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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林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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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丐打开袖袍,低头看时,见是两枚飞刀,刀头尖锐,刃口极时锋利,隐隐有一股腥臭之味。萧丐心知这飞刀喂有毒药,若被击中,势必丧命。不由双眉一邹,一言不发便往前走。

    色空僧人拍拍身上的飞尘,当即骂道:“这个破乞丐,心也忒毒了。若不是萧少侠本事高强,定要遭苦头。”

    萧丐笑道:“那人是不是正人君子,我倒不知晓,但一定不是坏人,若是坏人,刚才我空中借力不了,那个时候他出飞刀,我俩都会跌入崖中,呵呵,倒是你,我看他们说你恩将仇报,这是怎么回事?”

    萧丐本不想多管闲事,眼见快至天明,只想快些回去。随口说道:“你身上有什么秘籍,倒是给我瞧瞧啊。”

    色空僧人一怔,哭道:“萧少侠,你可饶恕了我吧。我若有什么秘籍,哪能遭此劫难啊。”说着连连摇头,接口道:“若不是被逼,我怎么会这样做啊,萧少侠你可不能听别人胡说八道啊。”

    萧丐只是一笑,冷冷道:“你这家伙,还这般嘴硬,这样也罢。”左手一伸,提着色空僧人衣襟,大踏步往前走,未走几步,见崖上长得一棵苍天大树,当即暗运内劲,一声大吼,已将色空僧人抛向大树而去。

    色空僧人吓得哇哇直叫,双手乱抓,已抓住那树枝。双脚乱抖,只听得滚石往崖下一一跌落,回头向下往,云气渺渺,不知多深,不禁胆寒,眼见萧丐头也不会便往前走。当即叫停萧丐,道:“萧少侠,萧少侠,你莫走,你莫走,快将我拉上去啊。我我。”

    萧丐敲着二郎腿,躺在边上一块圆石上,冷眼往崖下瞧去,道:“啊,对不住了啊。我手这么一滑,可不是有意的啊。只是这崖这么危险,我也救你不得,咳,看来你不入地狱,谁能如地狱啊。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明年的今日我定要给大师多烧些纸钱,大师先保住了啊。”

    色空僧人只是不理,急得哇哇大叫,哭道:“萧少侠,萧哥哥,你可不要不管我啊。我,我,咳,谁他奶奶的是大师啊。”说道最后,语带哭腔,道:“我也不想的,都是那臭和尚实在太厉害了,将我打伤,还逼我做和尚,天天都跟做他念经学禅的,这也就算了,还不许我喝酒吃肉,你说这是人干的吗,想当年我虽非好人,可日子过得也是逍遥快活,没想到遇到这事。”说道这里,连连叹气,很是心酸。

    萧丐心中冷笑,寻思这番僧果然不简单,看来那几人也没有说假话。叶姑娘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果然如此。这人凶神恶煞,也不知做了多少坏事,被一个大和尚天天逼着吃斋念佛,想想都是有趣。

    色空此时命悬一线,哪里还有什么心机可耍。心中这小子虽年轻,却是鬼点子奇多,若是他一步高兴,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受什么折磨。打也是打不赢的,最好这辈子再也不要见这小子才好。只是这四下无人,若不安抚好他,也不知道怎样脱险。

    “萧少侠,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信任我的啊,你先将我捞起来啊。”色空见萧丐一言不发,高声叫道:“你看我,我都说了啊,你先放我上去可好啊。”

    萧丐笑道:“也罢,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呢,我这就捞你上来,交给那大和尚,免得你在害别人。”萧丐心中想到一个大和尚强逼这矮胖僧人天天吃斋念佛,想想都是好笑。

    色空僧人一听萧丐提及大和尚,突然双手乱摆,急道:“不可,不可啊,萧少侠,你好。”这一激动,张口说话,手上一失力,身子跌跌往崖下摔落而去。萧丐站在崖上,当即高呼一声,却是无能为力,只听得“好”字隔了半天才从崖下传将上来,不由一呆,心中发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见天色已明,四野静悄悄,并无一点声音发出来。萧丐心烦意乱,心道这事虽非我意,却也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故意为之,也不会做这等糊涂事。走得几步,转念却又一想,这人定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不然那大和尚也不会逼他吃斋念佛。说不得我还着了一个好事。这样反反复复,便有些心浮气躁,到得最后,步伐沉重,也不知行了多久,才来到破屋之中。

    只见房门大开,却是一个人影都无,心中诧异万分,哪里还再想色空之事。当即向房中冲去,口中呼道:“叶姑娘,你在吗?”却哪里有人回答,心神一乱,四下张望,屋中黑茫茫一片,当即拿出一块点火石,正要寻蜡烛时,只觉耳旁有风,当即一个闪身,侃侃躲过这一下杀招。

    那人“咦”得一声,一招不成,一招又起。萧丐只得左闪右躲,不想那人招式刁钻古怪,双手持两根铁笔,左手做剑,横,劈,刺,撩招式精要,右手连连向萧丐肩上,臂上,腰上点去,虽是黑夜,那人听风辨形,招招抢在萧丐前面出招,这几下出手,萧丐连遇险招,好几下都遭了这人的道,好在内力精湛,也未哪样受伤。

    那人一击得手,手上招式跟是迅捷,萧丐哪敢有半点心存侥幸。两人这一交手数招,便已觉察此人内劲一般,眼见敌人又了道自己退路,当即一声长啸,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刃,手腕一抖,使开“山岳刀法”,一时间刀气纵横,短刃回转,一招“气吞山河”格开那人一笔,更不迟疑,左掌忽地一抬,出掌向那人胸口推去。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那人身子倒飞出去,顿时半截土墙跟做一起推倒。

    那人勉力从半截土墙上一跃而起,落在一旁。凝神吐气,慢慢回的一口气力,正要在与萧丐斗上一斗。只听得一人朗声道:“欧阳大哥,快住手,大家都是好朋友,莫要伤了和气。”

    萧丐正自奇怪,只见屋外慢慢走近几人,当下那人萧丐识得,便是林惊天,心头一喜,笑道:“林二哥,可是你来了。”

    林枯木摇扇晃脑道:“可不是我吗,哈哈,你看这是什么。”只见林枯木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一看,正是在破庙中失去的铁剑,萧丐当即一把接过铁剑,喜不自胜。

    林枯木向欧阳枯荣笑道:“欧阳大哥,这便是萧兄弟,你看我说的不错吧。”欧阳枯荣只是哼的一声,道:“这小子的确厉害,我不如他。”林枯木哈哈一笑,只见得叶霜雪踏步而出,嬉笑道:“欧阳大哥,林二哥你们莫要再置气了。”说着向萧丐说道:“这个是欧阳大哥,萧公子你以后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找他哦。”

    萧丐向欧阳枯荣抱拳行礼道:“欧阳大哥武艺非凡,若不是暗中留手,恐怕便是我要遭殃了。”欧阳枯荣暗暗点头,心道这人本事不小,还这般谦虚。心下便有些好感。只是平素冷淡,只是向萧丐点点头,道:“我可没有让你,你的确是比我厉害。”

    林枯木笑道:“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萧兄弟啊,我们可是寻你好辛苦啊,今日走到这里,昨晚听的一声啸声,内力强劲,我一听便知是你,这才与欧阳大哥寻到这里,不然呀,难咯。”连连摇头,萧丐眼瞧两人一路风尘仆仆,只觉有些歉意。

    欧阳枯荣急道:“你们还要在这里说多久啊,庄主还在前面等做我们呢,老二,你先带叶小姐和小竹子先行一步吧,我还有好些招式要想萧兄弟请教呢?”

    林枯木素知欧阳枯荣心高气傲,平生敬佩庄主,不将旁人放在眼中,这一下吃的败仗,哪能不气恼?

    林枯木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当先携着叶霜雪与小竹子走在前面。欧阳枯荣待几人走得远了,这才向萧丐笑道:“萧少侠,听说你是道门弟子,没有想到这么年轻有为,当真少见啊。道门不亏为天下第一教派。”

    萧丐不好意思的笑道:“欧阳大哥,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的。”欧阳枯荣点点头,接口道:“萧少侠,这次我们琴剑山庄要感谢你出手相助,本来庄主还想亲自见见你的,只是有事耽搁了。”萧丐连忙摆手,心知这山庄庄主乃是成名十几年的人物,岂是我等小辈能见的。

    欧阳枯荣接口道:“我们庄主很疼爱叶姑娘的,叶姑娘心思单纯,没有想到这一路上还遭受这般磨难。我们庄主知道以后,很是难过。所以亲自带着我们几人,一路分开寻找。我二人侥幸,先一步寻得,不几日庄主便和我们回合,到得哪个时候,我想也没有谁敢放肆了罢。”

    萧丐点点头,赞道:“杨庄主武艺盖世,当世高人。”欧阳枯荣见萧丐真心赞扬庄主,也就脸上有光。柔声道:“庄主武艺,比之你道门几位师傅,怎样?”

    萧丐一怔,不想这人会这般问。心道你们庄主即便再厉害,我也未见过,我怎知?却不知人人都将名声看得极重,萧丐哪能知晓?当即满脸疑惑,冷笑道:“杨庄主一人能撑起一个山庄,自有他的本事,我道门开派至今,名声越来越响,我几位恩师也各有本事。”

    欧阳枯荣道:“萧少侠说得在理,先下叶姑娘有我们庄主护送,萧公子倒是不必担心,而且男女有别,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叶姑娘的名声也不好听,况且萧公子还有要事,本想邀萧公子来我山庄做客,看来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萧丐这才回过神来,寻思道:“原来他是要赶我走啊。”心中有气,转念一想,他们这般待我,我又何必要在此受气呢?心中想到此,一股傲气油然而生,你琴剑山庄有什么好的,请我我还不一定来呢。当下也不客气,一手提做大铁剑,也不与叶霜雪几人说一声,便匆匆离去,一路直往紫薇岗赶去。

    这一阵紧赶慢赶,初始还有一口怒气,到得后来,却是暗暗摇头,心中好生懊悔。心道就这般离去,还未与叶姑娘道一声别呢?转念又一想,若是叶姑娘也不挽留自己,哪莫不是好生尴尬?随即低头又沉思道,叶姑娘是一个好人,她才不会与这些人一般看我。心中这般想来想去,却是半天不得要领,越想越是心烦,好在一路上风景秀丽,湖光山水绝佳,心情也跟做舒畅万分,索性也不多想。一路到处找人打听去紫薇岗之路,他精神一怔,步伐也轻捷得多了。

    紫薇岗虽是乡野小道,却是南北必经之道。尽管现今乱世,南方瓷器,塞外皮毛,各方商人均会集聚在此,也是人烟稠密,市镇繁茂。萧丐从未见过这般形形色色之人物,但见事事透着新鲜,早将诸般烦心事放在脑后。

    当下四周转悠一遍,不知觉间已花费半个时辰,肚中早就饥肠辘辘,正要去寻一个饭店,却听得远处吆喝之声响起,不久便见得几个官军模样之人,大摇大摆走来,见人就骂,见东西就抢。好些人退避不及时,几条鞭子便马上招呼而来,一时间怨声载道。

    几个官兵看着众人纷纷四下逃散,当即指指点点,哈哈大笑。一人骂道:“你们这群贱民,本大爷要你们些东西,那是你们的造化,还敢跟大爷顶嘴。”另几人当即附和,低腰谄媚的取悦那官兵,那武官满脸得意,狠挥马鞭,就往边上一个乞丐挥去。

    这一鞭若被挨实,非皮开肉绽不可。萧丐大怒,当即要出拳打出,只是几人相隔甚远,即便他轻功了得,也未必能接得这一鞭。正心急时,却不成想那马鞭才挥击到一半,鞭尾已被一个壮汉抓在手中,那军官大怒,吼道:“好小子,找死啊。”说着使劲往回拉,却半天也拽不回来。当即嘴上骂骂咧咧,另两人早就挥刀往那汉子肩上劈去。剩下一人赶紧跟着那军官一起往回拉马鞭。

    那汉子哈哈大笑,眼神一歪。冷笑道:“你想要这个鞭子啊,给你便是。”手一松,那军官使劲太重,站立不稳,啷当摔倒在地。那汉子眼见两人分头袭来,也不闪避,右腿忽起,已将一人踢倒。跟做张牙舞爪,突然向另一人大吼一声,咆哮如雷,直吼得那人晕头转向,昏倒在地。

    那武官艰难从地下挣扎而起,满脸怒气。一人嬉笑跑过来,满手油污,一把将那军官扶在一旁,笑道:“这位武官,你还好吧。”那武官哪里受过这等欺辱,又见边上这人满身邋遢,更是心下一怒,待缓得一口气,捡起边上单刀,就往那汉子怒劈而来。

    哪知还未走得几步,便即摔倒,大惊下,才见身旁的腰带不知几时已被人偷偷顺走,回头一望,才见那乞丐模样之人,一手甩着那腰带,嘴上吹着口哨,笑道:“老四,你瞧,落水狗,哈哈。”

    忽听得街上传来一阵登登的声音,好似铁物敲击石板。跟着一人手握铁杖,从远处踏步而来。那人尖声细气地说道:“老二,老四你们没事做吗,这些花拳绣腿兵也耗这么多时。”跟做铁杖一拐,已将那武官甩在一旁,也不理会众人,跟着敲击地面,一拐一拐便往边上的饭店走去。

    萧丐一怔,只觉几人似曾相识。在细瞧之下,不由倒吸一口气,心中喘喘不安。这几人不正是湘西四鬼吗?只见二鬼侯睿当即一笑而过,也不以为意。那四鬼却是不依不饶,口中骂骂咧咧,手脚并用,将那武官打的鼻青脸肿还不解气,右手提起那武官,便往饭店走去。

    眼看几人并未向这方看来,心下稍安。瞧那侯睿只是手一挥,便即腰带取掉,虽然那武官本事低微,若这般一无所觉,这妙手真是罕见。心下好奇,寻思这朱荡魔被谢前辈逼得服了毒药,现下也不知怎样了?如今自己好歹也做了谢前辈十几天的徒弟,刚才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谢前辈心眼虽不坏,但是脾气却很古怪,莫不要害了好人。

    他心意已决,快步走将过去,见店中立着两块大木牌,写做“胡吃海喝与天上地下”,“游走瞎逛在天南地北”十八字,乃是一家大酒楼,雕栏玉砌,气派豪华。心想:“这几人来到这酒楼,定要喊什么人大吃大喝一番,谢前辈一直说他们都是一群歹人,且先去瞧瞧。”

    正这般想,忽见那武官从楼梯上摔下来,那侯睿站在楼梯上,笑道:“兀自那狗官,以后你在这般嚣张,我们兄弟几人可不这般好相与了。”那武官却是满脸堆笑,站起身来就往店外走去,生怕再得罪几个煞神。路过萧丐身旁,见他眼神直往自己身上瞧来,向他怒瞪一眼,一见他当即闪在一旁,这才哼了一声,没在理会。

    萧丐暗暗好笑,心道恶人也怕恶人磨。冷笑一声,拾起一块小石子,暗运劲力,就往那武官膝盖点去。此时萧丐内劲了得,又拿捏得当,只听得噗呲一声,那武官跄啷一下,膝盖碎裂,立时倒在地下。那武官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逗留,拉了两个兵士,忍痛疾奔而出。口中大叫:“撞鬼了,撞鬼了!”终是不敢往后瞧。

    萧丐心中好笑,也不理会那人怒骂。心道就这般进去,莫被那几人发觉可不好了,心念及此,当即嘻笑一声,将自己头发弄散,扮作一个落魄模样,钻入店内。

    店伙见有人进来,正要笑脸相迎。一见萧丐模样,当即板着脸,呵斥道:“干什么呢?还不给我走开?”萧丐本是一个小乞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见又被这店伙奚落,心中有气。只得无奈道:“好,好,好,这就走。”当即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晦气,今天当真晦气,刚才来了一个脾气大的军爷,现下又来一个要饭的乞丐。”萧丐嬉笑一声,一双脏手忽然伸出,就往那店中白白的馒头抓去,两店伙一见,当即大怒,出拳就往萧丐打去。萧丐脚步轻移,一一闪避而过。

    两个店伙上蹿下跳,却是连萧丐的衣襟都摸不到。只听得萧丐边跳边笑,无辜道:“不就两个馒头吗,拿去便是。”将馒头放下,作势要离去。那两个店伙一见白发发的馒头上留几个污黑的手印,哪里还能卖得出去。正要出口大骂,只见得一人抢步拦住,道:“他奶奶的,不就是两个臭馒头吗,拿来给劳资。”拿起馒头,递给萧丐,柔声道:“小娃娃,你也饿了,这两个馒头给你吃吧。”萧丐接过馒头,却是沉默不语,抬头见她是四十来岁年纪,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较好。那女子一见萧丐默不作声,笑道:“怎么,还不够吗?你也来吃,好吗?”见萧丐莫不吱声,拉着萧丐坐在靠窗的位子,笑道:“我一个人闷得很,正想找伴儿。”说的是一口蜀地口音。

    萧丐只是仰着头望她,那妇人给瞧得不好意思,忙吩咐店伙拿些饭菜。那店伙早就对萧丐不满,一瞧他落魄模样,很是不乐意,叫了半天,才懒洋洋的拿了碗碟过来。

    那妇人冷冷道:“你道我穷,不配吃你家的东西吗?”右手一探,已抓住店伙的手腕,略一用劲,那店伙直疼得哇哇乱叫,求饶道:“女大侠,饶命呀,饶命呀。我手我手。”萧丐见那店伙痛的难受,不忍道:“女菩萨,你就饶了他吧,他也是无意的。”

    那妇人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女菩萨,说不定你知道我是谁以后,还会怕我呢,更何况与我同桌吃饭?”萧丐忙摇头道:“你是女菩萨,心眼还这么好,怎么会呢?”那妇人这才呵呵一笑,脸色稍缓。叹气道:“现在这些人啊,狗眼看人低,你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便会骑上你脖子上来了。”手一挥,已将那店伙摔倒在地,大骂道:“今天老娘心情好,先不和你计较,还不快给我那饭菜来。”

    边上一店小二忙将那店伙扶将起来,唯唯诺诺答允。未过多时,便端上来一碟豆干,一碟鸡肉,又烫了两壶黄酒,也不敢多待,当即退在一旁。

    那妇人斟满酒,劝萧丐喝了两杯,说道:“我看你这小子,还真有趣。明明是机灵模样,却这样糟蹋自己,莫不是与家人不合,被赶出来了,那我可要奉劝你一句,外面可不好闯荡,你吃了这顿饭菜,快些回家去吧。”

    萧丐口中吃着一个鸡翅,被人这么一关心。眼圈一红,突然哭出声来,那妇人一急,问道:“你家在哪?干么不回家,我送你回家,担保没有人欺负你。你看你一个大男子,有什么可哭的嘛。”

    萧丐平素从未这般哭过,自一出生以来,便不知爹娘是谁。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关爱,那妇人不知所措,只见四周之人都用异样的眼神向这边张望,若是平日,早就将众人教训了一顿,正为难之极,只见得一人走进店来,向里一张望,狂笑道:“哈哈,没有想到,平日嚣张跋扈的巧三娘,也有这般难堪的时候,是不是又要勾搭哪家汉子啊,看人家被你吓得,若是他不愿意,你还可以来勾搭我吧。”说着,哈哈大笑。

    萧丐微一愣神,见那人细腰乍臂,眉飞入鬓。说话却这般粗鲁。只听得那妇人恼怒道:“花刀客,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好心而已,你莫要嚼舌根。”伸手就往那花刀客拍去,那花刀客闪身避过,向萧丐瞧上一眼,笑道:“原来还是一耳光小花脸啊。”说着伸手向萧丐衣襟抓来,口中却说道:“反正也是一个草包,让我一把将他摔死,也不污了我们坏人的名声,好过在你手上受些折磨啊。”

    巧三娘见花刀客避过自己一掌,便往萧丐身上探去。心下一急,眼见这一抓若被抓实,非受得重伤不可。此时几人相距甚远,想回过身来相救亦不可能,不由张口嘴,吼道:“花刀客,你敢放肆,老娘跟你没完没了。”话还未说完,脸露微笑,“咦”了一身,只见萧丐头一扬,已避过花刀客一爪,跟做双脚一跃,右足忽起,已踢到花刀客面门,花刀客猝不及防下,哪能受得了,当下身子倒飞出去,啪的一声,已撞到门窗飞出店外。

    饭店中人人称奇,有几人跟是窃窃私语。还在店中客人也不多,当下便有几人四下逃窜。巧三娘眼见周围人言鼎沸,右足一跃,已抢上跑在花刀客身边,一把将其抱在怀中,一言不发,就往店外走去。

    萧丐正要跟上去提醒一两句,见此情景也是一怔。两手一摊,正不知该干嘛之时,只听得耳旁响起一阵豪迈的笑声,背后一人走上前来,笑道:“那两人便是这样古里古怪的,少侠也不必理会。”

    萧丐听得身后有人,忙回过头,见那人不过三十岁年纪,形象粗犷,双手背在身后,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甚是诧异。那人也不理会萧丐,挥挥手招呼萧丐坐在一起,笑道:“这位小哥姓谁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这号人呢?”

    萧丐忙摇头道:“我是无名小卒,才下山历练,先生不知晓很正常的。”那人呵呵一笑,叹道:“我瞧你身手不错,连那花刀客都败在你的手上,你可知道花刀客是何人呀。”

    那人见萧丐摇头不语,这才叹道:“这就难怪了,你连蜀地三恶都未听过,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禀性了。”萧丐“哦”了一声。

    萧丐问道:“你认识他们吗?”那人一声轻笑,道:“也算认识,也算不认识。他们可不是好招惹的,你可听过宁惹君子,莫得罪小人哦。”说着神秘一笑,接口道:“我看小兄弟这下可麻烦了,你初出茅庐。正所谓明枪易躲,可惜暗箭难防呀。”

    萧丐不由皱眉道:“女菩萨心定那般好,怎么会和那个坏人认识呢?”萧丐心中对花刀客不满,一时间说话也不客气。那人吟了一口酒,道:“你这人可真奇怪,不想想自己怎么办,还有闲心想别人的事情,怎不知道该夸你真的本事大,不将那两人放在眼中。还是你本就是一个楞头青,初生牛犊呢。”

    萧丐心下诧异,转念心道这人也是为我好,这才好心提醒,当下向那人道了一声谢。说道:“我与他们无怨无仇,想必他们也不会将我这个臭小子放在心上的。”说着身子一挺,昂头道:“再说我还怕了他不成嘛。”

    那人一声大笑,喜道:“年轻人,果然有股子傲气,这也不是坏事。”说着站起身来,道:“你若心存了害怕之心,便失了几分锐气。即便你真有几分本事,我也会看不起你,呵呵不过现在看来嘛,你倒是很对我的脾气。”萧丐眼见那人年纪不大,说话却这般老气横揪,虽心中有些诧异,但了想奇人异士甚多,也就见怪不怪。

    那人大笑了几声,便激烈地咳嗽起来,甚是难受。过得一会方缓过气来,歉意道:“都是老毛病了,今天一激动,便这样了,小兄弟莫怪啊。”萧丐忙摇头道:“先生你怎么样了?”

    那人道:“你也别先生先生的叫了,虽然我看起来不大,其实可比你年长好多,只是一直吃些补药,这才看上去这般。你若不嫌弃,就叫我玛索吧,还不知道小兄弟你呢?”

    萧丐早就对此人心生好感,心下便想结交此人。寻思道这人见多识广,若能得他相助,以后也少走些弯路。当下抱拳作揖道:“我叫萧丐。”

    玛索点点头,要了几碟精致菜点,笑道:“萧兄弟,我瞧你也饿了吧,兄弟陪你用些酒饭罢。”当下两人边吃边说,玛索天南地北的交谈,包罗万象。萧丐顿觉收获颇多,一会想到塞北滚滚黄沙,一会又飘到茫茫草原。便心驰神往,好生羡慕。不知不觉间,店中客人便多了起来。此时正是七月天时,店外蝉鸣不断,时有微凉只是风,落日着翘,在斜阳的映照下,更增萧索。

    二人这般交谈,正高兴时。只听得远处众人齐声拍掌,当下便有几人高声叫道“好,好,好。”萧丐转过头,便见前方围了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说书老者说话。

    那说话之人一身青布长袍,教书先生模样,看样子也不过三十岁年纪。只见他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握着惊醒木,朗声道:

    “少时吴钩谁与付,斩龙伏虎恶名手。

    乱世开济侠士心,不学王谢也风流”

    说话之人竹板敲了几下,说道:“诸位,古有赵阳七进七出,关云单刀赴会。但也是以前之事了,想必大伙早也听得多了去了。我刚才所吟这首七言小诗,让大伙见笑了。”说着躬身作揖,道:“今天要给大伙不讲三国,今天要讲一讲当下的英雄。今天要说的这位,想必有的人熟悉,还有的人嘛,多多少少听过他的名字,一说起岳霁云岳大侠,那怎能一个服字了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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