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她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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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星光璀璨,室内寂静幽暗。
半个衣袖被血液浸染,右臂酸麻,动弹不了丝毫,嘴唇干裂毫无色彩,她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将焦距移到男人身上。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里被人追赶,跟着车辆翻江倒海,她望见坐在副驾驶的那人,眉眼森冷,薄唇紧抿,死死地嘲讽她如垂死挣扎的牲畜。
逃不掉的,她绝望地发现。
男人的动作不停,在她颤抖的手掌上,微微用力,收紧纱布。
迟繁祎呜咽出声。
因疼痛爆出满头的冷汗。
“有什么东西能止痛和止血?”男人转头来看她,“这里是医学实验室,抱歉——不能带你去医院。”
迟繁祎艰难地开口,“你找找看……有没有麻醉……没有的话……吗啡呢?”
男人起身在橱柜里里翻找半晌,未果。
烦躁地啧了啧,他走过来说没找到。
“算了。”迟繁祎闭着眼,浑身无力。
“喝点水……”他坐在她身边,一手撑着她的脊梁,一手举着矿泉水瓶,皱着眉说,“等赵熠行来了我就走,他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估计堵车了吧。”她靠在他身上,小口小口地喝水,微眯着眼,又想起刚才的梦,“我在梦中看见你了林尘,”她张合着苍白的小嘴,“……你在车上追我,你身边有人想要掐死我……还有一样的毒品和比今天凶狠百倍的你……”
她好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但她知道,清楚地知道,这是她丢失的记忆。
林尘手一抖,瓶中的水差点倾泻而出,他闭目思考了半晌,耳畔甚至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和尘埃的浮动声,轻笑,“原来如此——”迷雾在眼前豁然开朗,震惊却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带着意料之外,目光落在身边女人的身上,喃喃自语,“迟繁祎……迟繁祎……原来是你。”
原来兜兜转转,他还是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像命运的玩笑和捉弄,无论挣扎多少年,还是一个循环。
是她?
什么是她?
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眼中全是昏迷时想起的画面,但身上没什么力气,上眼皮和下眼皮在大家,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停顿,“你给我讲讲那天发生的事好不好……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车祸之后失忆了,抱歉啊。”
林尘让她靠在身上,轻“嗯”一声。
低沉的言语似在编制一场梦境,一字一句剖析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从小就讨厌学习,内心总是充满狂躁的血液,冠以私生子的头衔,我在哪儿都会被轻蔑和嘲讽。”
“直到发现打架,社会上的豪无规则和恃强凌弱刚好抚慰了我,我开始向那边发展,赚钱,嗜血。”
“我们本来是没有交集的,但那天也是这里,在同样的地方,你看见我和崔子在交易,然后害怕地跑掉。”
有什么疑惑在迟繁祎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她来不及捕捉之前,在她昏沉之中,陷入混沌。
“我们出去追你,就像你……梦见的那样,在郊外的公路上,刹车失灵——我们都翻下山坡。”
“车速太快了,车子只隔了几秒爆炸,我拼命把崔子救出去,没有来得及救你。”
他还记得那晚的火焰,仿佛要烧穿云霄,抵挡不住势如破竹的罪孽。
她被困在其中,挣不脱被卡住的身体,一点点被滚烫的火热吞噬。
成了他逃不开的梦魇。
“也是那天,另一个林尘出现了。”
迟繁祎一颤,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哑声而出,“你说什么?!”
说完后被呛住,她不可扼制地咳嗽起来,胸腔像在被撕裂,林尘无奈地轻拍她的背脊。
“你所熟悉的,这些天一直陪伴你,追求你的——都不是我,而是在那天之后我的第二种人格。”他看着她,墨眼如聚,“他积极又阳光,不羁却善良,他充斥着我的心中所有美好的幻想,他喜欢你。”
而这种喜欢,原本以为主人格回来之后就会消失殆尽,却不知在潜移默化中,他早已对她狠不下心。
“你你你……他他他……”迟繁祎长大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脑子一片混乱,组织不出半个完整的语句。
林尘看着她,眸中淡淡的怜悯和心疼,“他外强中干,承受不住父亲给他的压力——所以他回不来了迟繁祎。”
他在那天校庆回家,面对又爱又恨的父亲,情绪波动太大,被主人格乘虚而入,夺得主权。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迟繁祎。
一个人,会因为爱而害怕胆怯,因为爱而拥有弱点。
这就是最好的例证。
“可是,”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相信,她现在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震惊整个事情,她努力睁眼看着他,轻轻地说:“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都还是你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你不是和他一样,不都放不下我吗?”
即使是他伤害的她,但他还是回来救她了。
所以她才会在睁开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半点害怕——只是想要流泪。
冷漠和狠厉,只是他为做事的原则劈开道路。
林尘一愣,挑开她嘴边的黑发,继而淡淡一笑,“……随你怎么说,你开心就好。”
“然后呢,”她继续问,声音虚虚软软,“那你为什么今天又在交易毒品?”
难道主人格只要一回来,就会开始这种交易吗?
“因为崔子,”林尘缓缓道,抬手拍了拍她冰冷的脸颊,将她搂得更紧,“我救了他,崔子为了我入狱,四年了——马上就到了他出来的时间,在我们这个圈子——进过监狱的人不好混,所以我给他重新弄了个身份,毒品是给他起家用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钱?”
“你不懂,”他摇摇头,“有些规则,并不是有钱就有用的,东西和渠道来的更为重要。”
“……那你之后还会做这个吗?”她担心地抬头,小脸在月色中惨白。
“不会了,这是最后一单。”
他在人生中找到比嗜血更美好的东西,傻子才会选择前者。
所以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对那个美好的林尘怀揣着一点点的感激——
感激他为他找到其他意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半个衣袖被血液浸染,右臂酸麻,动弹不了丝毫,嘴唇干裂毫无色彩,她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将焦距移到男人身上。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里被人追赶,跟着车辆翻江倒海,她望见坐在副驾驶的那人,眉眼森冷,薄唇紧抿,死死地嘲讽她如垂死挣扎的牲畜。
逃不掉的,她绝望地发现。
男人的动作不停,在她颤抖的手掌上,微微用力,收紧纱布。
迟繁祎呜咽出声。
因疼痛爆出满头的冷汗。
“有什么东西能止痛和止血?”男人转头来看她,“这里是医学实验室,抱歉——不能带你去医院。”
迟繁祎艰难地开口,“你找找看……有没有麻醉……没有的话……吗啡呢?”
男人起身在橱柜里里翻找半晌,未果。
烦躁地啧了啧,他走过来说没找到。
“算了。”迟繁祎闭着眼,浑身无力。
“喝点水……”他坐在她身边,一手撑着她的脊梁,一手举着矿泉水瓶,皱着眉说,“等赵熠行来了我就走,他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估计堵车了吧。”她靠在他身上,小口小口地喝水,微眯着眼,又想起刚才的梦,“我在梦中看见你了林尘,”她张合着苍白的小嘴,“……你在车上追我,你身边有人想要掐死我……还有一样的毒品和比今天凶狠百倍的你……”
她好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但她知道,清楚地知道,这是她丢失的记忆。
林尘手一抖,瓶中的水差点倾泻而出,他闭目思考了半晌,耳畔甚至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和尘埃的浮动声,轻笑,“原来如此——”迷雾在眼前豁然开朗,震惊却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带着意料之外,目光落在身边女人的身上,喃喃自语,“迟繁祎……迟繁祎……原来是你。”
原来兜兜转转,他还是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像命运的玩笑和捉弄,无论挣扎多少年,还是一个循环。
是她?
什么是她?
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眼中全是昏迷时想起的画面,但身上没什么力气,上眼皮和下眼皮在大家,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停顿,“你给我讲讲那天发生的事好不好……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车祸之后失忆了,抱歉啊。”
林尘让她靠在身上,轻“嗯”一声。
低沉的言语似在编制一场梦境,一字一句剖析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从小就讨厌学习,内心总是充满狂躁的血液,冠以私生子的头衔,我在哪儿都会被轻蔑和嘲讽。”
“直到发现打架,社会上的豪无规则和恃强凌弱刚好抚慰了我,我开始向那边发展,赚钱,嗜血。”
“我们本来是没有交集的,但那天也是这里,在同样的地方,你看见我和崔子在交易,然后害怕地跑掉。”
有什么疑惑在迟繁祎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她来不及捕捉之前,在她昏沉之中,陷入混沌。
“我们出去追你,就像你……梦见的那样,在郊外的公路上,刹车失灵——我们都翻下山坡。”
“车速太快了,车子只隔了几秒爆炸,我拼命把崔子救出去,没有来得及救你。”
他还记得那晚的火焰,仿佛要烧穿云霄,抵挡不住势如破竹的罪孽。
她被困在其中,挣不脱被卡住的身体,一点点被滚烫的火热吞噬。
成了他逃不开的梦魇。
“也是那天,另一个林尘出现了。”
迟繁祎一颤,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哑声而出,“你说什么?!”
说完后被呛住,她不可扼制地咳嗽起来,胸腔像在被撕裂,林尘无奈地轻拍她的背脊。
“你所熟悉的,这些天一直陪伴你,追求你的——都不是我,而是在那天之后我的第二种人格。”他看着她,墨眼如聚,“他积极又阳光,不羁却善良,他充斥着我的心中所有美好的幻想,他喜欢你。”
而这种喜欢,原本以为主人格回来之后就会消失殆尽,却不知在潜移默化中,他早已对她狠不下心。
“你你你……他他他……”迟繁祎长大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脑子一片混乱,组织不出半个完整的语句。
林尘看着她,眸中淡淡的怜悯和心疼,“他外强中干,承受不住父亲给他的压力——所以他回不来了迟繁祎。”
他在那天校庆回家,面对又爱又恨的父亲,情绪波动太大,被主人格乘虚而入,夺得主权。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迟繁祎。
一个人,会因为爱而害怕胆怯,因为爱而拥有弱点。
这就是最好的例证。
“可是,”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相信,她现在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震惊整个事情,她努力睁眼看着他,轻轻地说:“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都还是你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你不是和他一样,不都放不下我吗?”
即使是他伤害的她,但他还是回来救她了。
所以她才会在睁开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半点害怕——只是想要流泪。
冷漠和狠厉,只是他为做事的原则劈开道路。
林尘一愣,挑开她嘴边的黑发,继而淡淡一笑,“……随你怎么说,你开心就好。”
“然后呢,”她继续问,声音虚虚软软,“那你为什么今天又在交易毒品?”
难道主人格只要一回来,就会开始这种交易吗?
“因为崔子,”林尘缓缓道,抬手拍了拍她冰冷的脸颊,将她搂得更紧,“我救了他,崔子为了我入狱,四年了——马上就到了他出来的时间,在我们这个圈子——进过监狱的人不好混,所以我给他重新弄了个身份,毒品是给他起家用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钱?”
“你不懂,”他摇摇头,“有些规则,并不是有钱就有用的,东西和渠道来的更为重要。”
“……那你之后还会做这个吗?”她担心地抬头,小脸在月色中惨白。
“不会了,这是最后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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