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焦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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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全国各地的学校如期开学，陈子期也回到了“哈佛”。
新的学年，对于许多学生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高高兴兴，满怀着期望，想要在新的一年有所成就，校园内外到处弥漫着激情和活力。
对于陈子期来说，这一次的开学他并没有多少兴奋，也没有这个学期一定要怎样怎样的想法，相反，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暑假经历的那些事，看到的那些事，听到的那些事，对他一个刚刚踏入世界的少年来说，有些难以承受。
他听从黄铭的建议，随意选了个地方走了走，就见到这么多令人心绪复杂的事，那这个世界上，类似的事还有多少？
花木村有吸血鬼作恶杀人，捕食人类；林州有天赋者偏居一隅，利用特殊能力在村镇上称王称霸，鱼肉一方；曹村没有吸血鬼和天赋者作祟，但凶恶丑陋的人类，残害起同类来却比吸血鬼和天赋者更甚，而且更为隐秘，更为残忍。
自从意外踏入吸血鬼界，他一直将杀灭吸血鬼作为自己的理想和最终目标。
抛却吸血鬼中那些不愿伤害人类的异类，就算人类战胜了吸血鬼，那真的算胜利了吗？人类中还有天赋者，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轻易地掌控整个世界，并为所欲为。就算人类将这些天赋者全部杀灭，那人类就能真正平等自由，其乐融融吗？
也许，大部分人类的生活会过得更为艰难。他们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奋斗，拼命地努力，最后可能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已经处于一个极为艰难的境地。
他们需要为了一个小小的住所倾尽自己毕生精力，哪怕明明知道这根本不值；他们需要为了养育自己的孩子用尽手段和方式，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害怕被这个世界的人压榨，却又想拼命地往上爬，以便去压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
人类不就是这样一个物种吗？
那自己作为吸血鬼猎人，与吸血鬼斗，与天赋者斗，为了人类的自由和平等而豁出性命，究竟值不值得？
当人类真正能掌控自身命运的时候，他们是否会和和美美、太太平平地生活在一起？不，不可能的！人类总是厌恶被剥削、被压榨，但一有机会，便会变本加厉地剥削、压榨别人。他们嘴上说着瞧不起那种“令人讨厌的人”，却又羡慕，渴望成为那种“令人讨厌的人”。
这就是我为之奋斗的世界？有意义吗？
陈子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哈佛”开学的这些天，陈子期一直很沉默，他内心痛苦万分，却又无法对外人诉说。他怀疑自己的能力，也对未来感到迷茫。
黄一剑看到了有些萎靡不振的陈子期，关切地询问。陈子期将自己暑假经历的这些事，还有曹村的所见所闻与他说了一遍，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困惑说出来，没想到黄一剑已经暴跳如雷。
“你说什么，曹村发生那么严重的事，一家五口全死了，居然就这样掩盖过去了！这帮狗日的东西，我我非得去弄死他们不可！”
陈子期赶紧拉住了黄一剑，无奈地告诉他，曹村的村干部已经被查了。
“村干部查了有什么用，上面的人呢？他们干什么吃的，不需要为这件事负责吗？”黄一剑怒气难消。
“这件事”陈子期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悲哀，还是悲哀，但悲哀又有什么用呢？
“黄老，我有困惑。”陈子期明知道黄一剑可能不会喜欢自己的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杀死吸血鬼，有意义吗？每个人类都渴望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吸血鬼’，都在为不劳而获的权力拼命钻营。你说过，你杀死地主不是为了成为更大的地主，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成为更大的地主。或许曾经有过理想，但在现实中也早已被慢慢磨去。我们认为吸血鬼是黑暗，固执地抗争着；但我们所保护的人，却极力地渴望着这种黑暗。我们作为吸血鬼猎人，真的有意义吗？”
黄一剑静静地听完陈子期的话，压抑着脸上的愤怒，眼神变得冰冷而陌生。
“这就是你一个暑假的收获？”黄一剑寒声道，“我原以为你经历这些能有所长进，如今看来你是在太令人失望！”
“你回答我，吸血鬼吸食人血，天赋者称王称霸，少数人压榨人类，这种事是善良还是罪恶？”黄一剑盯着陈子期问道。
陈子期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回答：“当然是罪恶！”
“那好，就因为这世界上有人向往着罪恶，我们就认为罪恶是合理的？我们与罪恶的抗争就没有意义？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向往罪恶，是因为罪恶是让其获得想要的生活，最快的一条渠道。人类生下来本就是混沌，无所谓善恶，但若有选择，人人都希望这个世界美好一点，这个世界的人良善一点。”
“但现实的压力、欲望、贪婪等让人不得已选择了罪恶，这并不代表着人类就天生喜欢罪恶，向往罪恶，也不代表着罪恶就是合理的。吸血鬼将人类作为牲畜，以人血为食，他们自然巴不得我们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一切。但人之所以为人，总要有点自己理想和坚持。”
“你的理想是当一只待宰的羊，还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当你发现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很难时，是否就不愿继续坚持，而是回到羊圈里继续当羊？”
“如果你选择继续当羊，那老头我无话可说。对你只有失望和可怜！”
“因为你辜负了你的天赋，你的能力，你的人生！”
陈子期低着头，沉默地听着黄一剑的怒骂，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破旧的小屋里，空气压抑着，凝固着，像难以化开的胶水。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陈子期的肩头。
是黄铭。
“爸，子期能有这些思考，说明他这个暑假没有白过。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孤独的旅行，每个人看到不同的风景，做出不同的选择，都无可厚非。你以前的那些经历，放在子期身上并不适用。而且他也不是选择半途而废，只是想跟你交流一下心得，你至于吗，这么生气！”
“你小子就会瞎扯淡，别的本事没学到，就会诡辩！”黄一剑的怒气经过一通发泄，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是真的很欣赏陈子期，害怕他走错了路，才会这样生气。生完气想想，似乎也没必要，毕竟陈子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谁在这个年纪没有一些烦恼和困惑？
“不存在诡辩不诡辩，有道理才能说服人。”陈铭十分不要脸地说道。
气氛总算稍稍缓和了下来。
嗡嗡陈子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舅舅的电话。
“喂，舅舅”
“子期，出事了！你爸妈生了怪病，进了重症监护室，你赶紧回来看看！”电话那头传来了极为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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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年，对于许多学生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高高兴兴，满怀着期望，想要在新的一年有所成就，校园内外到处弥漫着激情和活力。
对于陈子期来说，这一次的开学他并没有多少兴奋，也没有这个学期一定要怎样怎样的想法，相反，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暑假经历的那些事，看到的那些事，听到的那些事，对他一个刚刚踏入世界的少年来说，有些难以承受。
他听从黄铭的建议，随意选了个地方走了走，就见到这么多令人心绪复杂的事，那这个世界上，类似的事还有多少？
花木村有吸血鬼作恶杀人，捕食人类；林州有天赋者偏居一隅，利用特殊能力在村镇上称王称霸，鱼肉一方；曹村没有吸血鬼和天赋者作祟，但凶恶丑陋的人类，残害起同类来却比吸血鬼和天赋者更甚，而且更为隐秘，更为残忍。
自从意外踏入吸血鬼界，他一直将杀灭吸血鬼作为自己的理想和最终目标。
抛却吸血鬼中那些不愿伤害人类的异类，就算人类战胜了吸血鬼，那真的算胜利了吗？人类中还有天赋者，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轻易地掌控整个世界，并为所欲为。就算人类将这些天赋者全部杀灭，那人类就能真正平等自由，其乐融融吗？
也许，大部分人类的生活会过得更为艰难。他们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奋斗，拼命地努力，最后可能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已经处于一个极为艰难的境地。
他们需要为了一个小小的住所倾尽自己毕生精力，哪怕明明知道这根本不值；他们需要为了养育自己的孩子用尽手段和方式，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害怕被这个世界的人压榨，却又想拼命地往上爬，以便去压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
人类不就是这样一个物种吗？
那自己作为吸血鬼猎人，与吸血鬼斗，与天赋者斗，为了人类的自由和平等而豁出性命，究竟值不值得？
当人类真正能掌控自身命运的时候，他们是否会和和美美、太太平平地生活在一起？不，不可能的！人类总是厌恶被剥削、被压榨，但一有机会，便会变本加厉地剥削、压榨别人。他们嘴上说着瞧不起那种“令人讨厌的人”，却又羡慕，渴望成为那种“令人讨厌的人”。
这就是我为之奋斗的世界？有意义吗？
陈子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哈佛”开学的这些天，陈子期一直很沉默，他内心痛苦万分，却又无法对外人诉说。他怀疑自己的能力，也对未来感到迷茫。
黄一剑看到了有些萎靡不振的陈子期，关切地询问。陈子期将自己暑假经历的这些事，还有曹村的所见所闻与他说了一遍，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困惑说出来，没想到黄一剑已经暴跳如雷。
“你说什么，曹村发生那么严重的事，一家五口全死了，居然就这样掩盖过去了！这帮狗日的东西，我我非得去弄死他们不可！”
陈子期赶紧拉住了黄一剑，无奈地告诉他，曹村的村干部已经被查了。
“村干部查了有什么用，上面的人呢？他们干什么吃的，不需要为这件事负责吗？”黄一剑怒气难消。
“这件事”陈子期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悲哀，还是悲哀，但悲哀又有什么用呢？
“黄老，我有困惑。”陈子期明知道黄一剑可能不会喜欢自己的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杀死吸血鬼，有意义吗？每个人类都渴望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吸血鬼’，都在为不劳而获的权力拼命钻营。你说过，你杀死地主不是为了成为更大的地主，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成为更大的地主。或许曾经有过理想，但在现实中也早已被慢慢磨去。我们认为吸血鬼是黑暗，固执地抗争着；但我们所保护的人，却极力地渴望着这种黑暗。我们作为吸血鬼猎人，真的有意义吗？”
黄一剑静静地听完陈子期的话，压抑着脸上的愤怒，眼神变得冰冷而陌生。
“这就是你一个暑假的收获？”黄一剑寒声道，“我原以为你经历这些能有所长进，如今看来你是在太令人失望！”
“你回答我，吸血鬼吸食人血，天赋者称王称霸，少数人压榨人类，这种事是善良还是罪恶？”黄一剑盯着陈子期问道。
陈子期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回答：“当然是罪恶！”
“那好，就因为这世界上有人向往着罪恶，我们就认为罪恶是合理的？我们与罪恶的抗争就没有意义？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向往罪恶，是因为罪恶是让其获得想要的生活，最快的一条渠道。人类生下来本就是混沌，无所谓善恶，但若有选择，人人都希望这个世界美好一点，这个世界的人良善一点。”
“但现实的压力、欲望、贪婪等让人不得已选择了罪恶，这并不代表着人类就天生喜欢罪恶，向往罪恶，也不代表着罪恶就是合理的。吸血鬼将人类作为牲畜，以人血为食，他们自然巴不得我们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一切。但人之所以为人，总要有点自己理想和坚持。”
“你的理想是当一只待宰的羊，还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当你发现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很难时，是否就不愿继续坚持，而是回到羊圈里继续当羊？”
“如果你选择继续当羊，那老头我无话可说。对你只有失望和可怜！”
“因为你辜负了你的天赋，你的能力，你的人生！”
陈子期低着头，沉默地听着黄一剑的怒骂，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破旧的小屋里，空气压抑着，凝固着，像难以化开的胶水。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陈子期的肩头。
是黄铭。
“爸，子期能有这些思考，说明他这个暑假没有白过。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孤独的旅行，每个人看到不同的风景，做出不同的选择，都无可厚非。你以前的那些经历，放在子期身上并不适用。而且他也不是选择半途而废，只是想跟你交流一下心得，你至于吗，这么生气！”
“你小子就会瞎扯淡，别的本事没学到，就会诡辩！”黄一剑的怒气经过一通发泄，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是真的很欣赏陈子期，害怕他走错了路，才会这样生气。生完气想想，似乎也没必要，毕竟陈子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谁在这个年纪没有一些烦恼和困惑？
“不存在诡辩不诡辩，有道理才能说服人。”陈铭十分不要脸地说道。
气氛总算稍稍缓和了下来。
嗡嗡陈子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舅舅的电话。
“喂，舅舅”
“子期，出事了！你爸妈生了怪病，进了重症监护室，你赶紧回来看看！”电话那头传来了极为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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