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若已为敌，莫心存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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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大地宽广无比，虽多大川沼泽，但平原广阔，修士门派林立，也不乏凡间国度。
此时，中州东部某国境内荒凉的山川之上，忽然一辆华盖冲破长空，疾驰而出，缓缓降落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之中。
沐雪心与叶尘步出华盖，站立在寂静无声的山谷之内，谷风带着飞沙吹拂着二人的衣裳。
沐雪心可能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次偷盗的行为，几日后一大修士巨城要因此易主。话说回来，其实黯熵城内的矛盾早已积攒到即将爆发的程度，沐雪心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个催化剂罢了。
叶尘不解为何沐雪心要与他落到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不过心中暗自认为沐雪心是为了躲避黯熵盟的追杀而避人耳目。
沐雪心眉心紫府一闪，半身瘫痪，面目狰狞的黯清出现在叶尘面前。
“师姐，你怎么将他掠来了？！”叶尘惊疑不定，目光中满是疑惑看着沐雪心。
“将他杀了。”沐雪心神情肃穆，自从叶尘认识她以来前所未有的正经，此时说出惊人的话。
叶尘看着半身已经恢复原样的黯清，心道他定然是吃了修复肉身的丹药，不过显然因为沐雪心将他劫走，剩下的肉身尚未完全复原。
黯清瘫倒在地，面色阴狠的喊叫道：“一对狗男女！若敢杀我，黯熵族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会让你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叶尘面色微变，看着如同死狗一般无法动弹的黯清长叹一口气。不解黯清为何到如今这个地步都还如此嚣张。
沐雪心仙女般的容颜面色一冷，从紫府之中取出将一把宝剑丢在叶尘面前，冷冷说道：“杀了他，师弟。”
叶尘十分不解，沐雪心此番耐人寻味的做法意欲为何？
叶尘摇头说道：“师姐，我与他无怨无仇。不过是因为口角而战过一场。如此他也半身瘫痪，无力再战。我岂能趁人之危将他杀了？”
黯清原先见沐雪心取出宝剑心中凉了半截，此时见叶尘如此说道，不禁傲慢说道：“谅你也不敢。黯熵族的怒火不是你这对狗男女可以承受得住！”
沐雪心仍然不依不饶，拾起宝剑伸手对着叶尘道：“师弟，杀了他！”
叶尘苦恼的说道：“师姐你莫再戏弄我。”
沐雪心此时如同寒冰一般，面若冰霜，说道：“师姐莫与你玩笑。你快杀了他！”
“美人，你莫再劝说这个懦弱的小子。不如你将他杀了，把我送回黯熵城，我娶你为妾，你还留得下一条性命。”黯清傲然道。全然不知沐雪心胆大包天的将黯熵盟宝库盗空，并且仅靠一人便逃脱五位大能的追杀。若他得知，定然不敢如此不要命的调戏沐雪心。
沐雪心冷冷的看了半身不遂的黯清一眼，仿佛看到污秽一般鄙夷。
沐雪心几步走到叶尘面前，将宝剑强行放入叶尘的手中，冷冷说道：“若你不敢杀他。莫再前行，修士之路与你不合。不愿杀人，便只能被人杀！”
叶尘脑海轰鸣，被沐雪心此时此刻的所做所为所言震撼的说不出任何话，心中似乎略微明白沐雪心此意为何。
“你莫以为修士世界乃是凡间说书人所说故事中那么美好，长生不老，飞天遁地。修士世界弱肉强食，对于无法和解的敌人留不得半点仁慈，否则之后身死的会是你自己。师姐前些日子已经告知于你，你满口答应，自以为你定然承受得住。”长风吹过，将沐雪心的黑色秀发吹得翩翩起舞，貌若天仙。但仙子的眸子此时却如此冰冷。
“我给你五息时间，若你不将他杀了。我废你修为，抹去你有关修士的记忆，将你送回北域大盛国。”沐雪心真心实意，话语中未带着一丝愚弄，若叶尘于五息之后仍不杀死黯清，她便按她所说的去做。
“这”叶尘苦恼不已，心中纠结万分。从小至今，他杀生的次数一手便可数清。
幼时叶尘于千松山时曾杀死过几只袭击猎户的猛兽，出山之后于大盛国假太子一事之中，他虽然随李晟冲入皇宫营救皇上等人，但其实他未将敌人杀死，仅是击成重伤。
之后，在黯熵城中与黯清一战，说来说去，叶尘还是在发出大日印的最后一刻收住了力道。否则黯清不是半死不活，而是会直接化为一堆骨灰。
说来可笑，叶尘出山至今无法动手杀人。
也许是阿公的教导，也许是山村中所养成的淳朴，叶尘无法毫不变色的杀人，哪怕是曾威胁到他安危的恶人。
“三息已过，你再不动手，便再无机会。”沐雪心淡漠的说道，如同远处山川之上的孤零零的草，不近人情。
“二”沐雪心微微闭眼，不愿再看面色纠结的叶尘，心中似乎猜到了结局。心道：师傅为你筑基，唤你初心，传你道法，却忘了告诉你修士最难做，也是最该做的事。
“一看来你我缘分已断。”沐雪心缓缓睁眼，叹道。
此时此刻，往事忽然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叶尘脑海之中。他忆起与李晟的初见；忆起李庆阳口中所说的李成道；忆起与李安平不情不愿的离别；忆起自己于紫心草幻境中所见的阿公。
放弃许许多多，亏欠伊人心愿，离别故人走上一条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曾说，无论前方道路如何艰难，自己都永不放弃！已经放弃安享幸福的凡尘生活，我怎能就此止步不前！
“我怎能就此止步不前！”叶尘回想起自己尚且不长的人生之中所经历的一幕幕，再次下定决心。
叶尘拔出宝剑，锋利的剑身散发着耀眼的剑芒，在阳光之下显得分外凌冽。
叶尘一步步走向黯清，黯清随着叶尘一步步而来先是口出狂言的威胁叶尘，随后见叶尘不为所动便改为苦苦哀求，但叶尘都不为所动。
“黯清，授首吧。以你习性，平日间定然是作恶多端。今日便让我叶尘替天行道！”叶尘神情肃然，举刀而起，挥刀而落，黯清头落。
宝剑不是凡间的剑，乃是沐雪心不知从何得来的法宝，无坚不摧，坚硬如黯清的肉身也是一斩即开。
叶尘面色平静，将剑身上的血渍一挥而去，将宝剑收入剑鞘，几步走到沐雪心前将宝剑双手奉上。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杀的乃是一个恶人。但叶尘心中还是略有不适，他拼命按捺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故作镇静。
“多谢师姐赐教！”叶尘如同被沐雪心点醒，而顿悟的小沙弥，诚恳的告谢。
沐雪心看了一眼黯清的尸骨，又看了一眼故作平静自若的叶尘，伸手将叶尘扶起说道：“莫怪师姐如此。若你连对你心起杀意之人都无法下杀手，将来迟早有一日，你会因此身死。”
“相处月余来，你定然奇怪我为何从未出手杀人。哪怕是东海作乱，四处杀人的魔头，我都仅是将他修为尽废罢了。”沐雪心语重心长的说道，正经的不像是平常的她，甚至不说最爱挂在嘴边的“老娘”。
沐雪心将宝剑一推，对着叶尘说道：“此剑名为有情。乃是当年大师兄留下，我用不着。师弟你收下吧，你未有适手的法宝，先用此剑吧。”
叶尘欲将有情剑还予沐雪心，但见伊人坚决的样子，只好道谢将之收下，放入蚕衣空间之中。
沐雪心见叶尘收下宝剑，婉莹一笑，接着道“师弟，我不是不杀人。而是因某事，我不得杀人，否则以老娘的性格定然是见魔杀魔，造福众生！而你，此时尚未有着老娘这样功参造化的修为。所以要谨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样的修士都会存在。若能为友，切莫为敌；若已为敌，莫心存慈。”
“若能为友，切莫为敌；若已为敌，莫心存慈”叶尘喃喃念道，深有感悟，理解此言之中的深意，心中方才杀死黯清的不适感到渐渐变轻，乃至不见。
沐雪心见叶尘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深意，眉心一闪，将一堆神料和法宝从紫府中取出。
“这些都是老娘从黯熵盟宝库拿来的天材地宝，甚至有几件法宝。你将之全部收好，尚且不说神料灵药对你修炼九清心经大有帮助，仅仅以法宝而言，你日后定然用到。”沐雪心指着小山般的宝物对着叶尘说道。
叶尘不想收下这些“赃物”，但在沐雪心威逼利诱之下，不情不愿的将小山般的宝物收入蚕衣空间。随后，叶尘随手一击挖出一个坑，将黯清的尸骨放入其中，草草掩埋。
随后二人沉默不语，彼此似乎都清楚即将发生何事。
一刻钟后，沐雪心做出了一个令叶尘打破头颅都想不到的举动。
沐雪心走到叶尘面前，微微一笑，美得世间万物此时都黯然失色，叶尘也被这倾国倾城的一笑勾住了魂，一时间居然愣在原地。
“有缘再见，小师弟。”沐雪心张开洁白的藕臂，轻轻拥抱叶尘。
山间谷风，不知从何处夹杂着些许白色花瓣，从远处缓缓吹来。山谷之间，白衣胜雪的沐雪心此生第一次如此靠近一名男子，那男子是他的小师弟。
风缓缓平息，山谷之间，沐雪心消失不见。仅有叶尘一人默默的伫立在原地，墨幽蚕衣之下的躯体，还微微感受到方才佳人的体温，如同阳光一般温暖。
“有缘再见，师姐。”叶尘轻轻启口，话语仿佛被谷风吹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山川间。
沐雪心已将叶尘平安送至中州，不过在离别之前她想将叶尘心灵上最后一个不利于修行的缺口补上，同时又送予叶尘一堆天材地宝。叶尘与沐雪心相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与人之间若不设防，月余的相处，已经足够相互了解。
天下岂有不散的宴席？相见不是常事，离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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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中州东部某国境内荒凉的山川之上，忽然一辆华盖冲破长空，疾驰而出，缓缓降落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之中。
沐雪心与叶尘步出华盖，站立在寂静无声的山谷之内，谷风带着飞沙吹拂着二人的衣裳。
沐雪心可能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次偷盗的行为，几日后一大修士巨城要因此易主。话说回来，其实黯熵城内的矛盾早已积攒到即将爆发的程度，沐雪心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个催化剂罢了。
叶尘不解为何沐雪心要与他落到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不过心中暗自认为沐雪心是为了躲避黯熵盟的追杀而避人耳目。
沐雪心眉心紫府一闪，半身瘫痪，面目狰狞的黯清出现在叶尘面前。
“师姐，你怎么将他掠来了？！”叶尘惊疑不定，目光中满是疑惑看着沐雪心。
“将他杀了。”沐雪心神情肃穆，自从叶尘认识她以来前所未有的正经，此时说出惊人的话。
叶尘看着半身已经恢复原样的黯清，心道他定然是吃了修复肉身的丹药，不过显然因为沐雪心将他劫走，剩下的肉身尚未完全复原。
黯清瘫倒在地，面色阴狠的喊叫道：“一对狗男女！若敢杀我，黯熵族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会让你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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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心仙女般的容颜面色一冷，从紫府之中取出将一把宝剑丢在叶尘面前，冷冷说道：“杀了他，师弟。”
叶尘十分不解，沐雪心此番耐人寻味的做法意欲为何？
叶尘摇头说道：“师姐，我与他无怨无仇。不过是因为口角而战过一场。如此他也半身瘫痪，无力再战。我岂能趁人之危将他杀了？”
黯清原先见沐雪心取出宝剑心中凉了半截，此时见叶尘如此说道，不禁傲慢说道：“谅你也不敢。黯熵族的怒火不是你这对狗男女可以承受得住！”
沐雪心仍然不依不饶，拾起宝剑伸手对着叶尘道：“师弟，杀了他！”
叶尘苦恼的说道：“师姐你莫再戏弄我。”
沐雪心此时如同寒冰一般，面若冰霜，说道：“师姐莫与你玩笑。你快杀了他！”
“美人，你莫再劝说这个懦弱的小子。不如你将他杀了，把我送回黯熵城，我娶你为妾，你还留得下一条性命。”黯清傲然道。全然不知沐雪心胆大包天的将黯熵盟宝库盗空，并且仅靠一人便逃脱五位大能的追杀。若他得知，定然不敢如此不要命的调戏沐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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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叶尘苦恼不已，心中纠结万分。从小至今，他杀生的次数一手便可数清。
幼时叶尘于千松山时曾杀死过几只袭击猎户的猛兽，出山之后于大盛国假太子一事之中，他虽然随李晟冲入皇宫营救皇上等人，但其实他未将敌人杀死，仅是击成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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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清，授首吧。以你习性，平日间定然是作恶多端。今日便让我叶尘替天行道！”叶尘神情肃然，举刀而起，挥刀而落，黯清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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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为友，切莫为敌；若已为敌，莫心存慈”叶尘喃喃念道，深有感悟，理解此言之中的深意，心中方才杀死黯清的不适感到渐渐变轻，乃至不见。
沐雪心见叶尘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深意，眉心一闪，将一堆神料和法宝从紫府中取出。
“这些都是老娘从黯熵盟宝库拿来的天材地宝，甚至有几件法宝。你将之全部收好，尚且不说神料灵药对你修炼九清心经大有帮助，仅仅以法宝而言，你日后定然用到。”沐雪心指着小山般的宝物对着叶尘说道。
叶尘不想收下这些“赃物”，但在沐雪心威逼利诱之下，不情不愿的将小山般的宝物收入蚕衣空间。随后，叶尘随手一击挖出一个坑，将黯清的尸骨放入其中，草草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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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沐雪心做出了一个令叶尘打破头颅都想不到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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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再见，小师弟。”沐雪心张开洁白的藕臂，轻轻拥抱叶尘。
山间谷风，不知从何处夹杂着些许白色花瓣，从远处缓缓吹来。山谷之间，白衣胜雪的沐雪心此生第一次如此靠近一名男子，那男子是他的小师弟。
风缓缓平息，山谷之间，沐雪心消失不见。仅有叶尘一人默默的伫立在原地，墨幽蚕衣之下的躯体，还微微感受到方才佳人的体温，如同阳光一般温暖。
“有缘再见，师姐。”叶尘轻轻启口，话语仿佛被谷风吹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山川间。
沐雪心已将叶尘平安送至中州，不过在离别之前她想将叶尘心灵上最后一个不利于修行的缺口补上，同时又送予叶尘一堆天材地宝。叶尘与沐雪心相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与人之间若不设防，月余的相处，已经足够相互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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