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丐侠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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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随着马车中传来的一声尖细的高呼，数十个黑乎乎的圆物夹着雪夜的寒风朝着客栈飞来，接着是坛子触碰硬物碎裂的声响，有火药味传来，我大呼一声“不好！”，在数十个火把如同烈焰一般飞速而来时急忙翻窗跃入隔壁的房间，火把纷纷跌落的声音随之响彻在屋顶、窗沿、门扉，我奋力扑到床边呼喊“凤弟，凤弟！”，然而乒乒乓乓的爆炸声已经让整个客栈迅速垮塌，火光漫天。我还没来得及听到他的回应，就在罗依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沉入火堆下。
“冷，真冷！莫不是寒虐又犯了？”我在昏昏沉沉的梦魇中猜想着。
“不，我已经死了，在爆炸中死了！”
“凤弟，凤弟！我还没有找到凤弟！不，我不能死！”
我猛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这个意识促使我一次次的用尽全力去推开头顶的杂物，终于可以看到微弱的光亮了。我试图坐起身来，可发现双腿竟然无处着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凹陷在一个水缸中，全身的寒意便是被这缸冰水所致。我掀开遮挡在头顶的一块黑布，却被它上面一颗泛着蓝光的水滴形玉坠所吸引。我拉着玉坠在水缸里搓洗了几下，擦拭掉上面黑色的灰土，月光让它闪耀出熠熠的蓝色光芒来，如冰晶般莹彻透亮。没错，是它，它应该是一对，坠在凤弟狐裘大氅帽子下的两根系带上，爆炸发生前的那个下午凤弟曾亲手捏着它为我系上帽子，我拿过那块黑布反复翻找，发现它只剩下了一个，我也终于看出来这块带着一股焦糊味，毛都不剩一根的黑布正是凤弟的那件狐裘大氅，这是我在他的床上摸到的唯一东西。想必是炸药的威力将我震落入水缸中，而它恰好遮盖在我的身上帮我挡过了那场大火。黑色的大氅已经残破不全，浸入水中的部分得免于火灾，而露于水外的部分则被焚烧了。我费力的站起身来，将它披在肩上，茫然四顾，发现周围异常的安静，比爆炸发生前的夜晚还要安静，甚至连莹白的月亮都是静止不动的。
我借着月光四处搜寻起来，大火焚烧后的灰烬，除了黑，还是黑，在白茫茫的夜色中就像一片地狱，而我，就像是地狱里的一抹游魂。
“凤弟，凤弟！”我害怕这静夜，大声的呼喊起来。
“汪汪，汪汪——”有狗在镇子上回音。
“凤弟，凤弟！”我越加恐惧，更加大力的呼喊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狗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在镇子的各个角落，这夜终于热闹了，我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了。
小镇很小，客栈更小，上下六间房，再加一个马棚，连院子都是用低低的矮墙围着的，我很快就翻遍了所有能够扒开的灰烬，一无所获。
“谁在那儿喊叫？”一个老者提着一盏灯笼远远的走过来冲我高喊道，一只狗跑过来，围着我叫了两声。
“都烧成灰了，没什么可偷的了！”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流浪的贼，边试探的走过来边说道。
“不！“我愤怒的吼道。
“汪汪，汪汪！“那只狗继续冲我龇牙咧嘴的叫着。
“大火发生后我们就都跑出来看了，火势太大了，没有人敢靠近去救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火小了才有人敢走进去看，发现里面的人全部死光啦，连只老鼠都没能逃出来！“
“其他的人呢？那些骑马的人呢？“
“什么骑马的人，我们赶来后，看到的只是漫天的火光，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很多骑马的人！“
“你是谁？难道你知道这火是怎么发生的？”
“对啊，我是谁？他们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胆敢如此阵仗的杀人而不被人所知？“
“凤弟，凤弟，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为我治病，或许你已经离开这里，如果我早点发现他们的企图，早点救下你，或许你就不会不明不白的死了，凤弟，凤弟！“我在那个老头的注视下时而囔囔自语，时而发狂呼喊。
“唉！孩子，你知道这火是怎么发生的吗？“
“怎么发生的？我知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去查，我要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放的火！“我开始发足狂奔，却在墙角处踩到一个东西，一下子滑倒在雪地上。我伸手去捞，在雪地里抓到一个长约10吋的木棍后用力扔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木棍都要欺负我！“我对着夜空大喊。
“疯子，疯子，真是个疯子！“那老头对着我喊道。
“疯子？不，我不疯？“刚刚触手的感觉让我瞬间惊醒，那不是木棍，那是一把剑。我发足朝刚刚掉落木棍的地上奔去，然后伏在雪地上，一寸一寸的搜寻、摸索。不付我心，终于被我摸到了，我兴奋的抓起来，握了把雪在剑柄上仔细的擦拭干净。
“棠溪宝剑！这是父亲的剑，当年他因酬谢恩情赠送给了琴剑山庄庄主柏七弦，想是柏七弦拿给了凤弟使用。琴剑山庄！只怕柏叔叔还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遭难了，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一定能够查出来是谁放的火！”精神的一缕游丝促使我再次站起来，将破碎的大氅和棠溪宝剑揣进怀里，继续发足狂奔。
我不辨东西，只向着北方奔跑，两夜一天，不吃不喝，终于跑到了木札岭。
“啊！”我看着同样被烧成灰沫的琴剑山庄，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后就晕了过去。
“痒，脸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我勉力睁开眼睛，看到月光下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啊！”我惊叫着后窜三米远，看到一头幼小的狼崽，它被我的尖叫声惊吓得后退了几步，然后同样全身戒备的望着我。
“嗷呜——，”有母狼在远处嚎叫，它迟疑的前进后退了几步，然后转头飞快的跑了。
我卸下防备，发现自己仍旧躺在琴剑山庄门口。我爬起身来，心头茫然无绪，不知该往何处而去，顺着山路走下来，走了一天一夜，在一个小村边被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妪从后面扯住衣襟，给了我一瓢热水，我咕咕的喝完，继续茫茫然的走下去，又走了一天一夜，走到一个破庙门前，被一个咳嗽得连连颤抖的老人拦住了去路。
“少侠，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没有！“我一把挥开他说，不想他的力气挺大，非但没有甩开，还被他扑进了怀里。
“没有吃的，给点东西换吃的也不错！“他闪开身，拿着我怀中的那把宝剑说。
“它是我的！”我看着他说。
“它现在是我的！”他将剑揣进自己怀里说。
“它是我的！”我再次强调说。
“它刚才在你怀里自然是你的，可它现在在我怀里自然就是我的。”
“还我！”我对他伸出手道。
“有本事，你来拿！”他跳进了破庙里道。
“还我——！”愤怒让我一刀劈开了庙门。
我有点吃惊，忍不住站定，看看自己手里的这把平平无奇的环首刀。刀，还是那把刀，没有任何改变，为何突然间内力那么大？疑惑让我再次挥起刀来，对着另外一扇门劈了下去，“轰——“，这次不但门开了，连门框都倒了下去。我再次站定，重新审视着这把刀，然后对着墙壁举起来，预备再次挥刀下去。
“停停停，剑还你，剑还你，剑还你还不成吗？“他从庙里飞窜出来拦在我面前道。
我没理他，换了个角度继续站定，对着墙角举起环首刀。
“喏，还你！”他一手将剑塞进我的怀里，一手摁住我的胳膊说：“真的不能再劈了，再劈我连躲风的地儿都没了！”
我没理他，使劲甩动肩膀，想要把他甩开。
“孩子，你闻闻，什么味儿？再劈你就把我的狗肉锅砸碎了！”他双手圈住我的肩膀说。
我吸了吸鼻子，果然是狗肉味，饥饿感袭来，瞬间让我放下胳膊，大步走进庙里抓起一个腿子就啃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孩子！”那人端了一碗狗肉汤放在我面前说，我接过来，不顾刚出锅的滚烫，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对着狗腿狂力撕啃起来。
“孩子，几天没吃饭了？”那人喝了一口酒说。
“不知道！”我边吃边摇摇头，呜呜咽咽的说道。
“孩子，江南豪侠从惟是你什么人？“
“我爹！“
“传说弑魂刀开山劈石，如削新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不是弑魂刀！“我扔掉手里的狗腿骨，拿起另一截狗腿说道。
“不是！“他拿起狗肉锅旁的环首刀，式样细长，刀刃轻薄，对着一根木头砍下去，刀刃立卷。
“银样镴枪头！“他将刀丢在火堆旁说。
“聊胜于无！“
“你准备去哪儿，孩子？”
“不知道！”
“没有亲友可靠吗？”
“没有！”
“孩子，你以后就跟着我耿忠做个讨饭的快活乞丐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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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真冷！莫不是寒虐又犯了？”我在昏昏沉沉的梦魇中猜想着。
“不，我已经死了，在爆炸中死了！”
“凤弟，凤弟！我还没有找到凤弟！不，我不能死！”
我猛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这个意识促使我一次次的用尽全力去推开头顶的杂物，终于可以看到微弱的光亮了。我试图坐起身来，可发现双腿竟然无处着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凹陷在一个水缸中，全身的寒意便是被这缸冰水所致。我掀开遮挡在头顶的一块黑布，却被它上面一颗泛着蓝光的水滴形玉坠所吸引。我拉着玉坠在水缸里搓洗了几下，擦拭掉上面黑色的灰土，月光让它闪耀出熠熠的蓝色光芒来，如冰晶般莹彻透亮。没错，是它，它应该是一对，坠在凤弟狐裘大氅帽子下的两根系带上，爆炸发生前的那个下午凤弟曾亲手捏着它为我系上帽子，我拿过那块黑布反复翻找，发现它只剩下了一个，我也终于看出来这块带着一股焦糊味，毛都不剩一根的黑布正是凤弟的那件狐裘大氅，这是我在他的床上摸到的唯一东西。想必是炸药的威力将我震落入水缸中，而它恰好遮盖在我的身上帮我挡过了那场大火。黑色的大氅已经残破不全，浸入水中的部分得免于火灾，而露于水外的部分则被焚烧了。我费力的站起身来，将它披在肩上，茫然四顾，发现周围异常的安静，比爆炸发生前的夜晚还要安静，甚至连莹白的月亮都是静止不动的。
我借着月光四处搜寻起来，大火焚烧后的灰烬，除了黑，还是黑，在白茫茫的夜色中就像一片地狱，而我，就像是地狱里的一抹游魂。
“凤弟，凤弟！”我害怕这静夜，大声的呼喊起来。
“汪汪，汪汪——”有狗在镇子上回音。
“凤弟，凤弟！”我越加恐惧，更加大力的呼喊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狗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在镇子的各个角落，这夜终于热闹了，我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了。
小镇很小，客栈更小，上下六间房，再加一个马棚，连院子都是用低低的矮墙围着的，我很快就翻遍了所有能够扒开的灰烬，一无所获。
“谁在那儿喊叫？”一个老者提着一盏灯笼远远的走过来冲我高喊道，一只狗跑过来，围着我叫了两声。
“都烧成灰了，没什么可偷的了！”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流浪的贼，边试探的走过来边说道。
“不！“我愤怒的吼道。
“汪汪，汪汪！“那只狗继续冲我龇牙咧嘴的叫着。
“大火发生后我们就都跑出来看了，火势太大了，没有人敢靠近去救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火小了才有人敢走进去看，发现里面的人全部死光啦，连只老鼠都没能逃出来！“
“其他的人呢？那些骑马的人呢？“
“什么骑马的人，我们赶来后，看到的只是漫天的火光，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很多骑马的人！“
“你是谁？难道你知道这火是怎么发生的？”
“对啊，我是谁？他们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胆敢如此阵仗的杀人而不被人所知？“
“凤弟，凤弟，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为我治病，或许你已经离开这里，如果我早点发现他们的企图，早点救下你，或许你就不会不明不白的死了，凤弟，凤弟！“我在那个老头的注视下时而囔囔自语，时而发狂呼喊。
“唉！孩子，你知道这火是怎么发生的吗？“
“怎么发生的？我知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去查，我要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放的火！“我开始发足狂奔，却在墙角处踩到一个东西，一下子滑倒在雪地上。我伸手去捞，在雪地里抓到一个长约10吋的木棍后用力扔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木棍都要欺负我！“我对着夜空大喊。
“疯子，疯子，真是个疯子！“那老头对着我喊道。
“疯子？不，我不疯？“刚刚触手的感觉让我瞬间惊醒，那不是木棍，那是一把剑。我发足朝刚刚掉落木棍的地上奔去，然后伏在雪地上，一寸一寸的搜寻、摸索。不付我心，终于被我摸到了，我兴奋的抓起来，握了把雪在剑柄上仔细的擦拭干净。
“棠溪宝剑！这是父亲的剑，当年他因酬谢恩情赠送给了琴剑山庄庄主柏七弦，想是柏七弦拿给了凤弟使用。琴剑山庄！只怕柏叔叔还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遭难了，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一定能够查出来是谁放的火！”精神的一缕游丝促使我再次站起来，将破碎的大氅和棠溪宝剑揣进怀里，继续发足狂奔。
我不辨东西，只向着北方奔跑，两夜一天，不吃不喝，终于跑到了木札岭。
“啊！”我看着同样被烧成灰沫的琴剑山庄，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后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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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有母狼在远处嚎叫，它迟疑的前进后退了几步，然后转头飞快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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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没有！“我一把挥开他说，不想他的力气挺大，非但没有甩开，还被他扑进了怀里。
“没有吃的，给点东西换吃的也不错！“他闪开身，拿着我怀中的那把宝剑说。
“它是我的！”我看着他说。
“它现在是我的！”他将剑揣进自己怀里说。
“它是我的！”我再次强调说。
“它刚才在你怀里自然是你的，可它现在在我怀里自然就是我的。”
“还我！”我对他伸出手道。
“有本事，你来拿！”他跳进了破庙里道。
“还我——！”愤怒让我一刀劈开了庙门。
我有点吃惊，忍不住站定，看看自己手里的这把平平无奇的环首刀。刀，还是那把刀，没有任何改变，为何突然间内力那么大？疑惑让我再次挥起刀来，对着另外一扇门劈了下去，“轰——“，这次不但门开了，连门框都倒了下去。我再次站定，重新审视着这把刀，然后对着墙壁举起来，预备再次挥刀下去。
“停停停，剑还你，剑还你，剑还你还不成吗？“他从庙里飞窜出来拦在我面前道。
我没理他，换了个角度继续站定，对着墙角举起环首刀。
“喏，还你！”他一手将剑塞进我的怀里，一手摁住我的胳膊说：“真的不能再劈了，再劈我连躲风的地儿都没了！”
我没理他，使劲甩动肩膀，想要把他甩开。
“孩子，你闻闻，什么味儿？再劈你就把我的狗肉锅砸碎了！”他双手圈住我的肩膀说。
我吸了吸鼻子，果然是狗肉味，饥饿感袭来，瞬间让我放下胳膊，大步走进庙里抓起一个腿子就啃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孩子！”那人端了一碗狗肉汤放在我面前说，我接过来，不顾刚出锅的滚烫，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对着狗腿狂力撕啃起来。
“孩子，几天没吃饭了？”那人喝了一口酒说。
“不知道！”我边吃边摇摇头，呜呜咽咽的说道。
“孩子，江南豪侠从惟是你什么人？“
“我爹！“
“传说弑魂刀开山劈石，如削新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不是弑魂刀！“我扔掉手里的狗腿骨，拿起另一截狗腿说道。
“不是！“他拿起狗肉锅旁的环首刀，式样细长，刀刃轻薄，对着一根木头砍下去，刀刃立卷。
“银样镴枪头！“他将刀丢在火堆旁说。
“聊胜于无！“
“你准备去哪儿，孩子？”
“不知道！”
“没有亲友可靠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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