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乾坤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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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养心舍，萧景阳并没有急于参悟陈方智给他的乾坤诀，而是进了书房，激发禁制将整个院子隔绝起来——修道之人在入定静修之时最忌外物打扰。做完这些之后，他随手拉了一张蒲团盘腿坐下，入定了。
他上次入定还是在融合仙源之心之前。在他渡劫之时，劫雷的威势触动了霜月剑灵尚未完全觉醒的意识，自行幻化离体，驭使五色月华琴以斩灵之剑灭掉了天劫的劫灵，他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但这一剑的代价同样是巨大的：霜月剑灵自此陷入了极度的虚弱之中，昨日在幽月潭中吞噬了那么多浩瀚磅礴的灵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下还不知要沉睡到何时才能再度苏醒。仙源之心的能量也被抽空大半，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强横霸道，反而有些萎靡不振。好在这件奇宝可以自行吸收天地灵气来缓慢恢复，再加上这阵中灵气浓郁，过个三年五载还是有希望复原的。
眼下最要命的问题是他的小宇宙在之前的变故中风流云散，再也无法修炼真元。他将心神沉入紫府，眼前的景象依旧是一片荒凉：原本拳头大小的仙源之心因为能量消耗过度已经收缩到只有鹅蛋大小，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银光。一道九色光虹首尾相接，盘旋着将其缠绕在内，正是林枫布下的镇玄仙禁和九灵乾坤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仙源之心再怎么说也相当于一颗灵仙境界的仙灵之心，若是没有这两重保护，只需要一阵轻微的波动就能让他爆体而亡，更遑论从其中吸收能量了。
由于虚弱的缘故，九灵乾坤锁旋转的速度也极为缓慢，良久才有一颗凝聚着精纯灵力的光点从中脱离出来，进入他的紫府。但是，没有小宇宙，这些灵力他根本无从炼化吸收，只能任由它们逐渐消散。
他也曾尝试过按原来的方法重塑小宇宙，可他的小宇宙是当初融合仙灵心时，机缘巧合之下，由仙灵心和九星萦月法阵共同塑造而成的，如今让他上哪再去寻找这两样东西，也只好作罢。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紫府，萧景阳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依旧不死心，用神念牢牢包裹住一颗刚刚从九灵乾坤锁中分离出来的光点，小心翼翼地把它牵引到仙灵之心周围，推动着它缓缓运转。
像是一颗在冰冷黑暗的虚空中独自绕转的行星，那颗光点在他空荡荡的紫府中显得孤零零的，在他的推动下不知疲倦地缓缓转动，划出一道道黯淡的轨迹。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光点加入了。从九灵乾坤锁中分离出来的灵力被他悉数引到仙源之心周围，逐渐汇成了一条变幻不定的星光丝带，就像他在幻天居中看见过的星环。随着光点越聚越多，冥冥之中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弱的引力，将从九灵乾坤锁中分离出来的灵力牵引到仙源之心周围，绕着仙源之心缓缓旋转。
萧景阳大喜，这不就是小宇宙的运转方式吗？他开始竭尽全力接引逸散到自己紫府中的灵力，逐渐在仙源之心周围形成了一道光晕。但是，这些光点依旧只有在他的神念引导之下才会绕着既定的轨迹运转，一旦他放开神念，这些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灵力便如之前那般徐徐消散。而且，随着时间的持续，他的神念已经接近透支了。
他心有不甘，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维持这些星光不散。但是，几近枯竭的神念对这些光点的束缚能力已经越来越弱，原本有条不紊的星光出现了混乱，开始互相碰撞，结果使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不。，最终，那道由众多星光组成的光晕脱离了萧景阳的掌控，四下崩散。萧景阳的心神受到反震，也从紫府中脱离出来，回归本体。
此番再次入定，依旧是一无所获，反倒是因为神念消耗过度惹得头隐隐作痛，萧景阳不由得大为沮丧，索性放弃了继续入定的打算。
取出陈方智给他的玉瞳简，再加上林雪缘给他的飘邈剑诀和林枫留下的天工秘卷，他算是把这三大门派的核心典籍给收集齐了。天工秘卷他早已粗略浏览过，记载内容之丰富让他瞠目结舌，除了重玄派名扬天下的炼器法门外，还有大量关于阵法、禁制、符咒，以及炼器用的各种材料的详尽介绍，毕竟这些都是与炼器密切相关的东西，另外就是一些五花八门的灵诀和修炼功法，甚至还有关于灵兽、妖、魔、灵鬼界和仙界的零星记载，可谓是林枫这万余年来修到心得和游历见闻的结晶，没有个百十年的功夫休想看完。
至于飘邈剑诀，他虽然未曾看过，但之前宫樱雪已教过他飘邈剑诀总纲，也算略知一二。只有这乾坤诀他还是一无所知，所以对这一元始门赖以成名的秘法好奇得紧，决意先睹为快。
随着他将一缕神念浸入手中的玉瞳简，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缓慢而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道生无极，顺乎混沌之势，合乎清虚之理。比其行也，相极万物，法通阴阳......
语句艰深玄奥，晦涩难懂。好在他对古文并非一窍不通，在桐桥学舍的这几年还是学到了些东西的。逐字逐句揣摩几番，竟也逐渐给他琢磨出几分端倪来。修真之道万法同宗，归根结底，无外乎引天地灵气入体，炼化为本身罢了，只是这引灵和炼化之道，却因功法各异而大相径庭。元始门讲究以武入修真，而乾坤诀正是与其相辅相成。乾坤诀共有九重境界，由低到高依次为：引灵、聚意、转圜、驻体、凝心、御气、化虚、归一、逍遥；暗合修真的炼气、筑基、玄光、金丹、（天心）元婴、化神、炼虚、合体（渡劫）、大乘十一重境界；除聚意、凝心两重外，每重境界又有高下共计九层之分，其独到之处，便在于对天地灵气的吸纳与炼化。
首先，修炼着需以自身为鼎炉，由周身窍穴引天地灵气入体，打通经脉，最终将其引入丹田紫府，此为第一重引灵。而第二重聚意，则是修炼中的第一道瓶颈：修炼者要依靠自身的神念将引入紫府的灵力一点一点按阵法排列，塑造出自己的小宇宙，整个过程容不得丝毫偏差。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灵力反噬，落得个前功尽弃的结局，对神念和定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至于转圜，则是待小宇宙凝结完毕之后，在将体内真元回流至全身经脉，并以此为引，炼化周身灵气，此谓周天循环......
大致浏览完乾坤诀的九重境界，萧景阳心中啧啧称奇，单论心法之精妙，乾坤诀丝毫不逊于飘邈剑诀，只不过飘邈剑诀讲究蕴养剑气，偏重炼气之道；而乾坤诀注重锤炼自身，更近于炼体，两者各有所长。相较而言，他的仙髓玉骨体质更适合修炼乾坤诀。但是乾坤诀只是一篇内功心法，武修之人必然是要修炼武技来与之相辅相成的，因此，萧景阳跳过了乾坤诀剩下的章节，开始搜寻武功法门。
饶是他心有准备，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形形色色的武技绝学，足有上千种！拳法、掌法、腿法，甚至还有刀法、剑法、棍法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惊愕之余，萧景阳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么多修炼法门，若是等他一一看完了，那要到猴年马月？况且这些功法门类繁多，他看都看得眼花缭乱，又如何分辨孰优孰劣？
他哀叹一声，心道：还是去问问师尊再说吧，顺便看他老人家有没有办法为我重塑小宇宙。突然间，他想起陈方智说的，只让他们自行参悟一天，他先是入定折腾了许久，又浏览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有没有误了时辰。想到这里，他收回神念，睁开了双眼。透过防御禁制的蒙蒙青光可以看见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他拍了拍脑门，哀叹一声撤掉了防护禁制，抓起霜月便匆匆地出了门。
他刚来到听涛馆的门口，就听见陈方智大声叫道：“乖徒儿，你来得这么晚，莫非是睡过头了不成？”萧景阳大为尴尬，推门进去，发现宫宁和林雪缘都在院子里，想来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面露愧色，道：“师尊，徒儿昨日入定，不小心忘了时辰。”陈方智哈哈大笑，道：“为师早就猜到了，那乾坤诀极其晦涩难懂，当初我老人家入门之时也是被师尊赶着修炼的，你若是能看乾坤诀到这般时候那才是有鬼了。不过，以后入定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咱们修道之人静修之时最忌外物打扰。一个不小心心神动荡，离走火入魔就不远了。”
萧景阳点头道：“徒儿明白了。”
陈方智又摸出酒壶咂了一口，也不知他灌了多少酒，那酒壶中的酒就似乎是喝不完的一般，想来壶中定有古怪。他将三人叫到身前，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已经看过了乾坤诀，那就都说说看，有什么收获。宁儿，你先说吧。”
宫宁答道：“弟子愚钝，昨晚参悟一夜，也只将引灵、聚意这前两重境界弄了个大概，后面的内容太过高深，弟子就看不懂了。”
陈方智点头道：“无妨，这东西老人家我看着也头疼，你能看懂前两重已经算是超凡之姿了，剩下的以后慢慢参悟便是。”又道：“既然如此，你便说说这第一重引灵吧。”
宫宁点头道：“这第一重引灵，乃是乾坤诀的入门根基，修炼时要将周身窍穴打开，吸纳天地灵气入体，由此贯通经脉。以达吐故纳新，除垢清身之效。至于窍穴打开的顺序，先为头顶百会穴，以开天灵，次为脐下气海穴，以接地气，后为胸前膻中穴，以聚紫府。”陈方智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说的不错。”然后将目光转向林雪缘，说道：“雪缘，你所修习的飘邈剑诀乃是无上妙法，对于乾坤诀，你可有什么见解吗？”
林雪缘微笑道：“陈伯伯，雪缘昨日也看了乾坤诀，发现其中与飘邈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处。”陈方智被她勾起了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林雪缘点点头，开口道：“乾坤诀讲究开放周身窍穴，吸纳天地灵气入体，炼化为自身真元，然后再籍此淬炼经脉，如此往复循环，乃是炼体之道。但到了第六重境界御气之后，便开始逐步以自身为媒，从而引动周围天地灵气，炼气而至化虚，是为炼气之道。可谓是内外兼修，修炼到至深处，不仅自身坚若磐石，有撼天动地之威，更可以驾驭天地灵气，修炼大神通。而飘邈剑诀讲究内蕴剑罡以固本，外修剑气而破境，这便是相通所在。”
陈方智双眼微眯，神色看起来泰然自若，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林雪缘这般悟性，可谓是他生平仅见。终于，他开口道：“雪缘说的不错，乾坤诀前期重在炼体，呼气重在炼气，不仅是将自身修炼成一柄神兵利刃，更是借以沟通天地，有鬼神不测之威。”林雪缘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神却悄悄看向萧景阳。接下来就该轮到萧景阳回答了，他原本以为宫宁的见解已经算精深的了，至少自己就没有想过窍穴开启的顺序。可现在，听了林雪缘的一番话，他心里顿觉无地自容，再偷眼瞄了一下宫宁，只见他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显然颇受震撼。
陈方智此时也缓和下心中情绪，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乖徒儿，既然你是最后一个来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你对乾坤诀的理解也不会比宁儿和雪缘差到哪里去，为师就不再考较你了。你心中可有什么困惑要问为师的吗？”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让萧景阳猝不及防，紧张之下头脑一片空白，竟说不出话来。陈方智等了他良久，说道：“你真的没有要问为师的吗？”此时林雪缘和宫宁也看着他，为他捏了一把汗。萧景阳定了定神，皱眉苦思，灵光一闪，问道：“师尊，乾坤诀中说道第一重境界引灵乃是要借助天地灵气打通经脉，将其引入紫府，只是不知这天地灵气引入之后，能否封敛在紫府中呢？”陈方智摇摇头：“引灵的精髓在于贯通经脉，灵气入体后没有小宇宙加以约束，不多时便会散尽，所以才要吐故纳新。”萧景阳心中一动，又问道：“师尊，既然引灵入体是要贯通经脉，那么是否非要从外界引天地灵气不可呢？可否引动自身体内的真气疏通经络？”
陈方智闻言动作一滞，举到嘴边的酒壶也放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引动自身真气？”随即，他笑道：“你小子，是在打仙源之心的主意吧？”萧景阳点点头，道：“徒儿现在还无法控制体内的仙灵之心，再加上体内没有小宇宙，仙源之心逸散出的众多能量，便白白浪费了。”
陈方智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想得倒简单。人生在天地，便如一鼎炉，引天地灵气入体，此乃顺势，故而才能水到渠成。而以自身真气行气，便有如逆势，需要以自身神念加以引导，其间艰辛远比引灵入体要难得多。不过，”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等引灵境界修炼到第九重，确实是要引动自身真气行气的。为的便是锻炼你们的神念，否则神念不够强大，第二重聚意也就无从谈起了。”萧景阳此刻也是心情大好，既然有这回事便说明自己没有猜错，引动自身真气或许确实麻烦，但仙源之心逸散出来的灵力却是无比精纯的，哪怕只是一两滴，也要比自己辛辛苦苦通过冥想沟通天地灵气来得容易。
陈方智见他高兴成那般模样，心思一转便猜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当即便又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打通窍穴可是一个痛苦无比的过程，以外力缓慢打开尚可减缓几分痛楚，若是以内气强行冲破，乖徒儿，你可得小心走火入魔啊。”萧景阳当即便哭丧着脸，哀叹道：“师尊，徒儿只是想尽快修到第二重聚意，好重塑小宇宙而已。”陈方智嘿嘿一笑：“嘿嘿，想重塑小宇宙也不是不可以，先把肉身锤炼好再说。我们修武道的，自己的肉身便是最好的兵刃，不像你们重玄派，全身上下都是法宝，也不怕招人惦记。等你什么时候能凭肉身之力一拳轰碎万斤巨石，为师我就告诉你该如何重塑小宇宙。否则，哼哼。”
萧景阳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不情不愿地说道：“是，徒儿明白了。”陈方智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各自回房打坐静修，明天便正式开始修炼。宁儿，乖徒儿，明天老人家我亲自教你们炼体之术。”说完，自顾自地回房去了，留下三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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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要命的问题是他的小宇宙在之前的变故中风流云散，再也无法修炼真元。他将心神沉入紫府，眼前的景象依旧是一片荒凉：原本拳头大小的仙源之心因为能量消耗过度已经收缩到只有鹅蛋大小，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银光。一道九色光虹首尾相接，盘旋着将其缠绕在内，正是林枫布下的镇玄仙禁和九灵乾坤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仙源之心再怎么说也相当于一颗灵仙境界的仙灵之心，若是没有这两重保护，只需要一阵轻微的波动就能让他爆体而亡，更遑论从其中吸收能量了。
由于虚弱的缘故，九灵乾坤锁旋转的速度也极为缓慢，良久才有一颗凝聚着精纯灵力的光点从中脱离出来，进入他的紫府。但是，没有小宇宙，这些灵力他根本无从炼化吸收，只能任由它们逐渐消散。
他也曾尝试过按原来的方法重塑小宇宙，可他的小宇宙是当初融合仙灵心时，机缘巧合之下，由仙灵心和九星萦月法阵共同塑造而成的，如今让他上哪再去寻找这两样东西，也只好作罢。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紫府，萧景阳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依旧不死心，用神念牢牢包裹住一颗刚刚从九灵乾坤锁中分离出来的光点，小心翼翼地把它牵引到仙灵之心周围，推动着它缓缓运转。
像是一颗在冰冷黑暗的虚空中独自绕转的行星，那颗光点在他空荡荡的紫府中显得孤零零的，在他的推动下不知疲倦地缓缓转动，划出一道道黯淡的轨迹。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光点加入了。从九灵乾坤锁中分离出来的灵力被他悉数引到仙源之心周围，逐渐汇成了一条变幻不定的星光丝带，就像他在幻天居中看见过的星环。随着光点越聚越多，冥冥之中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弱的引力，将从九灵乾坤锁中分离出来的灵力牵引到仙源之心周围，绕着仙源之心缓缓旋转。
萧景阳大喜，这不就是小宇宙的运转方式吗？他开始竭尽全力接引逸散到自己紫府中的灵力，逐渐在仙源之心周围形成了一道光晕。但是，这些光点依旧只有在他的神念引导之下才会绕着既定的轨迹运转，一旦他放开神念，这些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灵力便如之前那般徐徐消散。而且，随着时间的持续，他的神念已经接近透支了。
他心有不甘，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维持这些星光不散。但是，几近枯竭的神念对这些光点的束缚能力已经越来越弱，原本有条不紊的星光出现了混乱，开始互相碰撞，结果使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不。，最终，那道由众多星光组成的光晕脱离了萧景阳的掌控，四下崩散。萧景阳的心神受到反震，也从紫府中脱离出来，回归本体。
此番再次入定，依旧是一无所获，反倒是因为神念消耗过度惹得头隐隐作痛，萧景阳不由得大为沮丧，索性放弃了继续入定的打算。
取出陈方智给他的玉瞳简，再加上林雪缘给他的飘邈剑诀和林枫留下的天工秘卷，他算是把这三大门派的核心典籍给收集齐了。天工秘卷他早已粗略浏览过，记载内容之丰富让他瞠目结舌，除了重玄派名扬天下的炼器法门外，还有大量关于阵法、禁制、符咒，以及炼器用的各种材料的详尽介绍，毕竟这些都是与炼器密切相关的东西，另外就是一些五花八门的灵诀和修炼功法，甚至还有关于灵兽、妖、魔、灵鬼界和仙界的零星记载，可谓是林枫这万余年来修到心得和游历见闻的结晶，没有个百十年的功夫休想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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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修炼着需以自身为鼎炉，由周身窍穴引天地灵气入体，打通经脉，最终将其引入丹田紫府，此为第一重引灵。而第二重聚意，则是修炼中的第一道瓶颈：修炼者要依靠自身的神念将引入紫府的灵力一点一点按阵法排列，塑造出自己的小宇宙，整个过程容不得丝毫偏差。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灵力反噬，落得个前功尽弃的结局，对神念和定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至于转圜，则是待小宇宙凝结完毕之后，在将体内真元回流至全身经脉，并以此为引，炼化周身灵气，此谓周天循环......
大致浏览完乾坤诀的九重境界，萧景阳心中啧啧称奇，单论心法之精妙，乾坤诀丝毫不逊于飘邈剑诀，只不过飘邈剑诀讲究蕴养剑气，偏重炼气之道；而乾坤诀注重锤炼自身，更近于炼体，两者各有所长。相较而言，他的仙髓玉骨体质更适合修炼乾坤诀。但是乾坤诀只是一篇内功心法，武修之人必然是要修炼武技来与之相辅相成的，因此，萧景阳跳过了乾坤诀剩下的章节，开始搜寻武功法门。
饶是他心有准备，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形形色色的武技绝学，足有上千种！拳法、掌法、腿法，甚至还有刀法、剑法、棍法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惊愕之余，萧景阳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么多修炼法门，若是等他一一看完了，那要到猴年马月？况且这些功法门类繁多，他看都看得眼花缭乱，又如何分辨孰优孰劣？
他哀叹一声，心道：还是去问问师尊再说吧，顺便看他老人家有没有办法为我重塑小宇宙。突然间，他想起陈方智说的，只让他们自行参悟一天，他先是入定折腾了许久，又浏览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有没有误了时辰。想到这里，他收回神念，睁开了双眼。透过防御禁制的蒙蒙青光可以看见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他拍了拍脑门，哀叹一声撤掉了防护禁制，抓起霜月便匆匆地出了门。
他刚来到听涛馆的门口，就听见陈方智大声叫道：“乖徒儿，你来得这么晚，莫非是睡过头了不成？”萧景阳大为尴尬，推门进去，发现宫宁和林雪缘都在院子里，想来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面露愧色，道：“师尊，徒儿昨日入定，不小心忘了时辰。”陈方智哈哈大笑，道：“为师早就猜到了，那乾坤诀极其晦涩难懂，当初我老人家入门之时也是被师尊赶着修炼的，你若是能看乾坤诀到这般时候那才是有鬼了。不过，以后入定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咱们修道之人静修之时最忌外物打扰。一个不小心心神动荡，离走火入魔就不远了。”
萧景阳点头道：“徒儿明白了。”
陈方智又摸出酒壶咂了一口，也不知他灌了多少酒，那酒壶中的酒就似乎是喝不完的一般，想来壶中定有古怪。他将三人叫到身前，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已经看过了乾坤诀，那就都说说看，有什么收获。宁儿，你先说吧。”
宫宁答道：“弟子愚钝，昨晚参悟一夜，也只将引灵、聚意这前两重境界弄了个大概，后面的内容太过高深，弟子就看不懂了。”
陈方智点头道：“无妨，这东西老人家我看着也头疼，你能看懂前两重已经算是超凡之姿了，剩下的以后慢慢参悟便是。”又道：“既然如此，你便说说这第一重引灵吧。”
宫宁点头道：“这第一重引灵，乃是乾坤诀的入门根基，修炼时要将周身窍穴打开，吸纳天地灵气入体，由此贯通经脉。以达吐故纳新，除垢清身之效。至于窍穴打开的顺序，先为头顶百会穴，以开天灵，次为脐下气海穴，以接地气，后为胸前膻中穴，以聚紫府。”陈方智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说的不错。”然后将目光转向林雪缘，说道：“雪缘，你所修习的飘邈剑诀乃是无上妙法，对于乾坤诀，你可有什么见解吗？”
林雪缘微笑道：“陈伯伯，雪缘昨日也看了乾坤诀，发现其中与飘邈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处。”陈方智被她勾起了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林雪缘点点头，开口道：“乾坤诀讲究开放周身窍穴，吸纳天地灵气入体，炼化为自身真元，然后再籍此淬炼经脉，如此往复循环，乃是炼体之道。但到了第六重境界御气之后，便开始逐步以自身为媒，从而引动周围天地灵气，炼气而至化虚，是为炼气之道。可谓是内外兼修，修炼到至深处，不仅自身坚若磐石，有撼天动地之威，更可以驾驭天地灵气，修炼大神通。而飘邈剑诀讲究内蕴剑罡以固本，外修剑气而破境，这便是相通所在。”
陈方智双眼微眯，神色看起来泰然自若，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林雪缘这般悟性，可谓是他生平仅见。终于，他开口道：“雪缘说的不错，乾坤诀前期重在炼体，呼气重在炼气，不仅是将自身修炼成一柄神兵利刃，更是借以沟通天地，有鬼神不测之威。”林雪缘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神却悄悄看向萧景阳。接下来就该轮到萧景阳回答了，他原本以为宫宁的见解已经算精深的了，至少自己就没有想过窍穴开启的顺序。可现在，听了林雪缘的一番话，他心里顿觉无地自容，再偷眼瞄了一下宫宁，只见他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显然颇受震撼。
陈方智此时也缓和下心中情绪，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乖徒儿，既然你是最后一个来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你对乾坤诀的理解也不会比宁儿和雪缘差到哪里去，为师就不再考较你了。你心中可有什么困惑要问为师的吗？”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让萧景阳猝不及防，紧张之下头脑一片空白，竟说不出话来。陈方智等了他良久，说道：“你真的没有要问为师的吗？”此时林雪缘和宫宁也看着他，为他捏了一把汗。萧景阳定了定神，皱眉苦思，灵光一闪，问道：“师尊，乾坤诀中说道第一重境界引灵乃是要借助天地灵气打通经脉，将其引入紫府，只是不知这天地灵气引入之后，能否封敛在紫府中呢？”陈方智摇摇头：“引灵的精髓在于贯通经脉，灵气入体后没有小宇宙加以约束，不多时便会散尽，所以才要吐故纳新。”萧景阳心中一动，又问道：“师尊，既然引灵入体是要贯通经脉，那么是否非要从外界引天地灵气不可呢？可否引动自身体内的真气疏通经络？”
陈方智闻言动作一滞，举到嘴边的酒壶也放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引动自身真气？”随即，他笑道：“你小子，是在打仙源之心的主意吧？”萧景阳点点头，道：“徒儿现在还无法控制体内的仙灵之心，再加上体内没有小宇宙，仙源之心逸散出的众多能量，便白白浪费了。”
陈方智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想得倒简单。人生在天地，便如一鼎炉，引天地灵气入体，此乃顺势，故而才能水到渠成。而以自身真气行气，便有如逆势，需要以自身神念加以引导，其间艰辛远比引灵入体要难得多。不过，”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等引灵境界修炼到第九重，确实是要引动自身真气行气的。为的便是锻炼你们的神念，否则神念不够强大，第二重聚意也就无从谈起了。”萧景阳此刻也是心情大好，既然有这回事便说明自己没有猜错，引动自身真气或许确实麻烦，但仙源之心逸散出来的灵力却是无比精纯的，哪怕只是一两滴，也要比自己辛辛苦苦通过冥想沟通天地灵气来得容易。
陈方智见他高兴成那般模样，心思一转便猜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当即便又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打通窍穴可是一个痛苦无比的过程，以外力缓慢打开尚可减缓几分痛楚，若是以内气强行冲破，乖徒儿，你可得小心走火入魔啊。”萧景阳当即便哭丧着脸，哀叹道：“师尊，徒儿只是想尽快修到第二重聚意，好重塑小宇宙而已。”陈方智嘿嘿一笑：“嘿嘿，想重塑小宇宙也不是不可以，先把肉身锤炼好再说。我们修武道的，自己的肉身便是最好的兵刃，不像你们重玄派，全身上下都是法宝，也不怕招人惦记。等你什么时候能凭肉身之力一拳轰碎万斤巨石，为师我就告诉你该如何重塑小宇宙。否则，哼哼。”
萧景阳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不情不愿地说道：“是，徒儿明白了。”陈方智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各自回房打坐静修，明天便正式开始修炼。宁儿，乖徒儿，明天老人家我亲自教你们炼体之术。”说完，自顾自地回房去了，留下三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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