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懦弱的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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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 一晚上的露水 , 已经把没膝的荒草浸染的湿漉漉的 , 所有人的裤腿都湿了大半 , 所有人也都累的疲惫不堪。一听到说 , 找到了，大家伙慌忙朝那个警员的方向跑去。
我一边喊着二婶，一边疾奔 , 虽然还没有看到二婶的样子，但是心里的情绪已经涌了上来 , 泪眼汪汪。不知道二婶在这一晚上受了多少苦。
等我挤过那几个警察的身体，看到小岗岭子北面那个臭水沟的草地上，一个浑身湿漉漉肤色发白的二婶的时候 , 却脑子一片发蒙。
生活最扯淡的就是 , 并没有让我看到所谓的劫后重生 , 二婶双目圆瞪 , 很是惊恐不安，嘴巴张开，头上的头发贴着头皮 , 皮肤泛白， 已经微微有些发皱，像是在臭水沟里浸泡了太久。
我见到这个场景 , 慌忙又跑出了人群 , 心里窝的难受 , 竟一声都哭不出来。
因为我不相信啊， 我不相信前一天晚上还在安慰着我，说什么是都不要担心，有问题让我二叔给我想辙儿的二婶，每次和二叔吵架 , 都会自己委屈的独自哭泣的二婶，竟然就这么没了。
从小跟着二叔二婶长大 ,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却胜似我的亲生父母。
这一刻 , 我终究不敢面对现实，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双亲车祸身亡，那种苦痛 , 已经烙在了我的灵魂里，如今再看到二婶，死于非命 , 我着实接受不了。
天赐看了一眼我二婶的遗体，脸色也非常难看，缓缓的走到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高阳，我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就没有亲人，虽然我不知道失去亲身是什么感觉 , 但我知道那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慢慢陷入皮肉里 , 渗出点点的血迹。
疼……
我咬着牙 , 这个时候 , 也只有切身的疼痛才能能让我从慌乱不安迷茫苦闷中醒悟过过来。
我缓缓直起身 , 一个念头已经在我的心里升腾起来，以前我小，对于父母的离开 , 我无能为力，现在我大了 , 二婶的死，不会再坐视不管，不管是谁 , 导致我二婶死不瞑目 , 我都会让他加倍偿还。
我吸了一下鼻子 , 努力的不愿意让眼泪夺眶而出。
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 一次又一次的平复心情，这才又转身走进那群警察围城的圈子里。
王副局长看到我之后，脸色变的很复杂 , 只是重重的叹口气，招呼人员赶紧叫来法医，先查一下是怎么死。
白方圆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 , 拍拍我的肩膀说 , “节哀。”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 节哀，这两个字应该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字眼。
试问，怎么才算节哀？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疼痛，一句不疼不痒的节哀，起不到半点缓解的作用。
二叔从快递接受点来到小岗岭子，看到二婶的尸体之后 , 放声大哭，晕厥过去几次 , 显然是承受不了这种结发妻子丧于非命的事实，没有办法 , 只能先把二叔送到了医院里。我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却被迫要承受着这一切。
小岗岭子这边的事情， 为了不引起社会的恐慌，天色大亮之前 , 所有的东西都被警察清理干净。
我不知道王副局长到底给的肖薇薇和李红的家属搪塞了一个什么样的缘由，总之她们的家属把尸体敛回去，当天被送回了殡仪馆。
这边 , 我二婶的尸体被警察局的带警局的临时停尸房。
下午的时候，在医院陪着二叔的我，被小刘警叫到警察局， 说是王副局长有事情给我谈。
到了警察局，便直接把我带到了王副局长的办公室，王副局长非常客气的示意我随便坐， 并给我到了一杯水，随即，交给了我一份尸检报告 , 我二婶的尸检报告。
法医的尸检结果是，我二婶是属于溺水身亡 , 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盯着尸检报告看了很长时间 , 眼泪一直在眼眶中的打转。王副局长叫了我两声 , 我苦笑一声 , 旋即又死死的盯着王副局长，问：“你相信这是自杀吗？”
王副局长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布满血丝，脸颊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 , 深吸一口气，对我挤出一个笑 , 说：“我知道，作为家属，你们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 但是这份尸检报告 , 是一份很专业检验结果 , 不会出错的。”
我苦笑一声 , 轻轻的点头，说了一声——“好，我明白了。”
我算是看透了 , 王副局长的意思是这个案子不愿意查下去了。也是，正如昨天晚上在小岗岭子，小刘警官说的那样 , 老局长马上要退休 , 王副局长马上要被提正 , 如今再出这样的乱子，无非就是给警察局脸上甩屎盆子，对老局长不好，对他自己也不好。
我二婶的死亡地点和肖薇薇以及李红的活尸发现的地点，同在小岗岭子，他难道真的以为这些事情没有联系吗？
他当然知道。
不过 , 既然肖薇薇和李红的案子，王副局长不愿意追查下去 , 那我二婶的死，又会被不了了之。
这人 , 最怕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二叔从医院里醒来之后， 便接到了几个警察局的通知，说是让他尽快把我二婶的尸体收敛回去。
二叔一辈子都很懦弱，当初我爸妈车祸去世的时候 , 肇事司机是一个开货车的，约莫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好像叫什么黑狗 , 五大三粗，光头上纹着一只黑色的蝎子，这个叫黑狗的男人的形象，我至今还记得。
当初黑狗几个同行的司机，在警方还没有介入之前，给我二叔商量， 私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围着我二叔，并威胁我说 , 如果不私了，有我们一家的好果子吃。
我二叔被吓的六神无主 , 点头应了下来。
说起来 , 这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情了 , 算下来 , 也都十五年了。
我们又是乡下人，看那群人耀武扬威的模样，心都发颤。
民不报官不究 , 哪个官老爷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哪个官老爷有愿意在自己业绩上抹黑 ,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伙人给了二叔两千块钱，我二叔便把我爸妈的尸体收敛回村，匆匆行下葬。
过了两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 二叔怕那伙人会回来再找麻烦 , 于是便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现在这个城市 , 在这里一待 , 就是十五年， 也只有我爸妈的忌日的时候，才会带着我回一趟老家祭拜一下。
如今 , 十五年前的事情，又重现了。
二婶始于非命，警察局这边认定为自杀 , 二叔竟然依旧这么懦弱 , 接到警察局的通知之后 , 就匆匆地把二婶的尸体收敛了，先送到了殡仪馆。
十五年了，我们在这个城市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二叔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养家 , 但城里的开销大，二叔又没有什么文化 , 只能做一些体力活，钱赚的很少 , 又加之我和我堂姐高媛上学，需要很大一部分费用，这十五年来， 我们一直都是租房子住 , 所以二婶的遗体，无家可归，只能收敛在殡仪馆。
在殡仪馆里 , 二叔搂着二婶的尸体哭的声音都哑了，一直在责怪自己没有本事，让二婶跟着他受了一辈子的苦……
我心里泛酸，红着眼眶抹着眼泪，便走出了殡仪馆，想吹吹外面的冷风，刚给自己点一根烟。
却在这个时候，又遇到了白方圆和天赐。
我猛吸了一口，就把烟踩灭，就朝白方圆和天赐走去 , 直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白方圆语气沉重地轻声问我，“我听说 , 你二叔把你二婶遗体收敛到这里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 , 而是问：“你知道 , 我二婶不是自杀的 , 是吧。”
白方圆轻轻点头，没有掩饰，说：“你放心高阳 , 你二婶的死，我会和七奶奶算个明白的。”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 , 白方圆的这句话，如果放到两天前，我可能会信以为真 , 但是昨晚我见过黄皮子小玉之后 , 我对白方圆已经没有所谓的信任可言了。他现在在我的心里 , 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我虽然信不过他 , 但是我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说：“那我在这里，先替我二婶谢谢你 , 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一定不会让加害她的人好过的。”
我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白方圆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 不过这种表情稍纵即逝 , 像是在故意遮掩自己的情绪一样 , 回头对天赐说：“天赐，我听说肖薇薇和李红的尸体也被送回了这个殡仪馆，你去看一下。别再出什么意外。”
天赐哦了一声，便快速的朝殡仪馆里走去。
天赐离开之后，白方圆便提议要去看看我二婶 , 我便引着路，也朝殡仪馆里面走去。
我二叔见到白方圆之后 , 神情很复杂。
这几天事情，本就扑朔迷离 , 先是白方圆出现，说是警察局派过来的， 再是从王副局长口中听说，警局没有白方圆这个人 , 二婶出事前，我和白方圆相安无事，一同从老栓的剃头铺子回来 , 小岗岭子二婶的死亡现场，白方圆却王副局长相谈甚欢，似乎又认识很久。
此时，二叔脑子里一定是一团乱麻。
白方圆看了一眼二婶的遗体，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冠冕堂皇的节哀顺变的话，便离去了。
我出去送白方圆的时候，正好遇到天赐，听天赐说， 肖薇薇和李红家属怕再生变故 , 从小岗岭子把他们二人的尸体敛回来，就赶紧火化了。
目送着白方圆和天赐离开 , 漆黑的夜色 , 一老一少 , 街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 深秋夜晚迷雾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我打心里觉得，这二人神秘的很。
一种莫名的感觉 , 我更加确定，我和他们之间 , 不论是恩，还是仇，都才刚刚开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一边喊着二婶，一边疾奔 , 虽然还没有看到二婶的样子，但是心里的情绪已经涌了上来 , 泪眼汪汪。不知道二婶在这一晚上受了多少苦。
等我挤过那几个警察的身体，看到小岗岭子北面那个臭水沟的草地上，一个浑身湿漉漉肤色发白的二婶的时候 , 却脑子一片发蒙。
生活最扯淡的就是 , 并没有让我看到所谓的劫后重生 , 二婶双目圆瞪 , 很是惊恐不安，嘴巴张开，头上的头发贴着头皮 , 皮肤泛白， 已经微微有些发皱，像是在臭水沟里浸泡了太久。
我见到这个场景 , 慌忙又跑出了人群 , 心里窝的难受 , 竟一声都哭不出来。
因为我不相信啊， 我不相信前一天晚上还在安慰着我，说什么是都不要担心，有问题让我二叔给我想辙儿的二婶，每次和二叔吵架 , 都会自己委屈的独自哭泣的二婶，竟然就这么没了。
从小跟着二叔二婶长大 ,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却胜似我的亲生父母。
这一刻 , 我终究不敢面对现实，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双亲车祸身亡，那种苦痛 , 已经烙在了我的灵魂里，如今再看到二婶，死于非命 , 我着实接受不了。
天赐看了一眼我二婶的遗体，脸色也非常难看，缓缓的走到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高阳，我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就没有亲人，虽然我不知道失去亲身是什么感觉 , 但我知道那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慢慢陷入皮肉里 , 渗出点点的血迹。
疼……
我咬着牙 , 这个时候 , 也只有切身的疼痛才能能让我从慌乱不安迷茫苦闷中醒悟过过来。
我缓缓直起身 , 一个念头已经在我的心里升腾起来，以前我小，对于父母的离开 , 我无能为力，现在我大了 , 二婶的死，不会再坐视不管，不管是谁 , 导致我二婶死不瞑目 , 我都会让他加倍偿还。
我吸了一下鼻子 , 努力的不愿意让眼泪夺眶而出。
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 一次又一次的平复心情，这才又转身走进那群警察围城的圈子里。
王副局长看到我之后，脸色变的很复杂 , 只是重重的叹口气，招呼人员赶紧叫来法医，先查一下是怎么死。
白方圆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 , 拍拍我的肩膀说 , “节哀。”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 节哀，这两个字应该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字眼。
试问，怎么才算节哀？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疼痛，一句不疼不痒的节哀，起不到半点缓解的作用。
二叔从快递接受点来到小岗岭子，看到二婶的尸体之后 , 放声大哭，晕厥过去几次 , 显然是承受不了这种结发妻子丧于非命的事实，没有办法 , 只能先把二叔送到了医院里。我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却被迫要承受着这一切。
小岗岭子这边的事情， 为了不引起社会的恐慌，天色大亮之前 , 所有的东西都被警察清理干净。
我不知道王副局长到底给的肖薇薇和李红的家属搪塞了一个什么样的缘由，总之她们的家属把尸体敛回去，当天被送回了殡仪馆。
这边 , 我二婶的尸体被警察局的带警局的临时停尸房。
下午的时候，在医院陪着二叔的我，被小刘警叫到警察局， 说是王副局长有事情给我谈。
到了警察局，便直接把我带到了王副局长的办公室，王副局长非常客气的示意我随便坐， 并给我到了一杯水，随即，交给了我一份尸检报告 , 我二婶的尸检报告。
法医的尸检结果是，我二婶是属于溺水身亡 , 排除他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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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局长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布满血丝，脸颊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 , 深吸一口气，对我挤出一个笑 , 说：“我知道，作为家属，你们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 但是这份尸检报告 , 是一份很专业检验结果 , 不会出错的。”
我苦笑一声 , 轻轻的点头，说了一声——“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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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婶的死亡地点和肖薇薇以及李红的活尸发现的地点，同在小岗岭子，他难道真的以为这些事情没有联系吗？
他当然知道。
不过 , 既然肖薇薇和李红的案子，王副局长不愿意追查下去 , 那我二婶的死，又会被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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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从医院里醒来之后， 便接到了几个警察局的通知，说是让他尽快把我二婶的尸体收敛回去。
二叔一辈子都很懦弱，当初我爸妈车祸去世的时候 , 肇事司机是一个开货车的，约莫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好像叫什么黑狗 , 五大三粗，光头上纹着一只黑色的蝎子，这个叫黑狗的男人的形象，我至今还记得。
当初黑狗几个同行的司机，在警方还没有介入之前，给我二叔商量， 私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围着我二叔，并威胁我说 , 如果不私了，有我们一家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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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圆轻轻点头，没有掩饰，说：“你放心高阳 , 你二婶的死，我会和七奶奶算个明白的。”
我苦笑着咧了咧嘴 , 白方圆的这句话，如果放到两天前，我可能会信以为真 , 但是昨晚我见过黄皮子小玉之后 , 我对白方圆已经没有所谓的信任可言了。他现在在我的心里 , 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我虽然信不过他 , 但是我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说：“那我在这里，先替我二婶谢谢你 , 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一定不会让加害她的人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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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哦了一声，便快速的朝殡仪馆里走去。
天赐离开之后，白方圆便提议要去看看我二婶 , 我便引着路，也朝殡仪馆里面走去。
我二叔见到白方圆之后 , 神情很复杂。
这几天事情，本就扑朔迷离 , 先是白方圆出现，说是警察局派过来的， 再是从王副局长口中听说，警局没有白方圆这个人 , 二婶出事前，我和白方圆相安无事，一同从老栓的剃头铺子回来 , 小岗岭子二婶的死亡现场，白方圆却王副局长相谈甚欢，似乎又认识很久。
此时，二叔脑子里一定是一团乱麻。
白方圆看了一眼二婶的遗体，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冠冕堂皇的节哀顺变的话，便离去了。
我出去送白方圆的时候，正好遇到天赐，听天赐说， 肖薇薇和李红家属怕再生变故 , 从小岗岭子把他们二人的尸体敛回来，就赶紧火化了。
目送着白方圆和天赐离开 , 漆黑的夜色 , 一老一少 , 街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 深秋夜晚迷雾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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