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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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鸢感觉自己的成绩摆在对方的那一行下面十分丢人。
她没敢多耽搁，迅速地写完了自己的信息，便双手捧着交到了老师手里。
“你们先回去吧。”
她没问“有消息怎么通知我们”，因为系统里肯定有考生的联系方式。
何鸢和凌幼徽郑重地向老师道谢后便走出了教务处。
只是她不经意间回头时，看见那个老师轻飘飘地把稿纸本扔在一边。
没关系吧。
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她忽略掉心头的阴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这下就放心啦。”
她侧头看向一脸轻松的男孩：“凌幼徽，对吧？我看见了。”
“嗯对，你呢？”
“何鸢，姓何的何，风筝的鸢。”
凌幼徽神奇地对接上了她的脑回路：“忙趁东风放纸鸢？纸鸢才是风筝吧，鸢是老鹰。”
何鸢满不在乎道：“表达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说清楚事情。你现在不就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了吗，所以细枝末节不用在意。”
凌幼徽促狭道：“你下次古诗文默写写错字就这么跟阅卷老师说吧。”
何鸢：“”
她心情好，不跟他呛。
何鸢和凌幼徽并肩走在南信中学的花园里，夏天草木茂盛，草叶的阴影在他们身上流动，像一个晴朗的童话。
“你等下干什么去？”
凌幼徽动了动肩膀：“回家啊，还能干嘛？本来打算考完试跟哥们儿一起去网吧，现在嘛，我懒得等他们了。”
何鸢也叹了口气：“我懂。我本来还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呢。但是我不想回家。”
她声情并茂地学起了自己的姥爷：“我怎么跟你说的？细心细心再细心，通知上的每一个字都要看清楚，你看看，吃亏了吧？高考可是一分压千人万人，独木桥是那么好过的？”
凌幼徽看独角戏看得笑弯了腰，他直起身道：“我妈也是，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何鸢被逗乐了：“你怎么学我？”
凌幼徽振振有词：“你怎么不说你学我？”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突然间同时开口：
“凌——”
“何——”
他们再次同时沉默：
“你先。”
“你先。”
几度撞车，何鸢倒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默契的空气在周围流动。她快活地一笑：“我觉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凌幼徽会意一笑：“我觉得我也知道。”
何鸢皱眉道：“但是我没带身份证啊，网吧要身份证吧？”
凌幼徽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个属于十五岁男孩的，狡黠的笑容。
“黑网吧啊。”他压低了声音说。
何鸢瞪大了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就果断道：“好，就去网吧！”
她有点兴奋，压不住地雀跃：“我还没去过网吧呢。你常去吗？”
凌幼徽“嗯”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是啊，我和我哥们儿常去的。就在南信旁边。”
南信旁边？
她这才想起问对方来历：“你是南信附中的？”
凌幼徽道：“对。”
何鸢了然道：“怪不得你来考竞赛班。”
凌幼徽叹气道：“是啊，就我们这一届倒霉，取消了直升通道。你呢？”
何鸢闻声答道：“十七中的，我们学校也是，就今年取消了保送，不然我也不用考。”
他们心有戚戚地互相撇撇嘴，不再谈这个话题。
何鸢看到停车场，不由得想起早上的相遇。
她笑道：“你骑车也太快了吧，差点撞到。”
凌幼徽自得道：“没事，我技术好。”
何鸢忍不住好奇道：“我是记错了时间，那你是因为迟到才骑那么快吗？”
凌幼徽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不是，我也记错了时间。”
何鸢一愣，大笑起来。
“我以为只有我才会看错时间！”
凌幼徽忿忿不平道：“就连中考都是八点开考对吧，从来都没有见过七点半开考的。”
何鸢附和道：“就是！就是！”
他们各自开锁，跨上车。
保安抱着胳膊晃过来，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是关切还是八卦：“你们考试了吗？”
何鸢和凌幼徽面面相觑。
“没有”
他们慢悠悠地骑着车子离开南信。
何鸢缀在凌幼徽车子后面，有种那车轱辘都没有早上饱满的错觉。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凌幼徽！”
凌幼徽恹恹地扭过头来：“怎么了？”
不需要问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是走这边？”
凌幼徽放慢了车速等她，发泄似的大力摇了摇车上的铃铛。
“你会玩cs吗？”
何鸢好学地问道：“cs到底是什么？我只听班里男生说过。”
凌幼徽想了想，简洁道：“就是拿着数据做的枪，打数据做的人。”
何鸢恍然大悟：“了解！好暴力啊！”
凌幼徽杀气腾腾地看了她一眼。
“郁闷有时候就是要靠暴力发泄啊。而且在游戏里发泄绝对算得上节能环保又遵纪守法了吧。”
何鸢心脏扑通一跳：“请你不要用那种潜在杀人犯的眼神盯着我说这种话，谢谢。”
凌幼徽恢复了正常的眼神和语气：“总之很解压。”
何鸢不由得有几分心向往之。
她从来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但网吧——尤其是黑网吧——对她来说还是另外一个级别的事情。
有种解锁新世界的感觉。
她跟着凌幼徽七拐八拐地骑到了南信外面小巷子的一家网吧门口。
“呃”
何鸢看着门上贴着的“停业整顿”的通知。
她坐在自行车上，小心地看了凌幼徽一眼。
“同学，不能在游戏里发泄也不能对未来的同学下手哈。我我相信你的自制力！”
凌幼徽沉着脸不说话。
她叹了口气。
“唉，所以我们还是要和平不要战争啊。”
何鸢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九点半了，你早上吃饭了吗？”
凌幼徽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没怎么吃”。
“巧了，”何鸢按了两下铃铛，“还是执行我的方案吧，去吃个饭呗？”
她指了指南信外面的小吃一条街：“这里你熟，哪里好吃？”
何鸢仰头看着眼前好像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塌的土房子，委婉道：“同学，我觉得你身上好像插着什么奇怪的fg。类似于死亡小学生你是你是拆迁中学生”
凌幼徽胸口狠狠起伏两下！“不是，这家店就是这样的。”
“连名字都没有的店？真有营业执照吗”
凌幼徽冷冷道：“你可以到店里检查。能下车了吗？”
何鸢犹犹豫豫地停好车子，心惊胆战地抬高腿，生怕被过高的门槛绊倒。
她干笑道：“哈哈、哈哈，这店准入门槛还挺高呢。”
凌幼徽故意指着墙上被油烟熏得发黄的执照，大声道：“你看！是合法经营！你放心了吧！”
何鸢感受着老板娘从身后扫来的探询视线，恨不得拿桌上的醋瓶堵住此人的嘴！
她压低声音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小声点？”
凌幼徽耸耸肩：“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何鸢张口结舌道：“那，那也不能直接喊出来啊。”
凌幼徽坐下来，撕了段卫生纸擦擦桌面上的油：“为什么不能？”
什么为什么。何鸢也撕了一段，皱了皱眉。纸质极差，拿在手上都觉得扎手。
“那样不太好。”她说。
谁知凌幼徽平静道：“为什么不太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昏暗的灯泡下，她定定地看着凌幼徽。
她这才发现，这个人的思维的运作方式跟她有着很大的差别。
类似于螳螂与水稻的差别。
何鸢回想起他们不同的处理方式。她问了监考老师后就觉得穷尽了所有的可能，而在凌幼徽眼里却不存在这一层思维的阻碍。
不管结果如何，但凌幼徽凌幼徽始终比她多看一步。
就像现在。
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完全经不起凌幼徽的追问。
确实。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何鸢伸手掰开一次性筷子，两根交叠在一起刮了刮。
然后笑眯眯地递出去：“给你。”
凌幼徽有点错愕，惊讶地接过去，脸颊有点微红。
“呃，谢谢。”
两碗土豆粉端了上来，他们在小黑屋昏黄的灯光下，头对着头开始埋头苦吃。
她不小心放多了辣椒，吃得眼睛鼻头都红红的。
何鸢吸着鼻子问道：“凌幼徽我问你啊，要是要是我们不能补考怎么办啊？”
她想到那位老师信手的一甩，心里的不安再次袭来。她强行吞下一声哽咽：“要是要是不能进竞赛班怎么办啊？”
凌幼徽抬起头来，拿纸擦了擦嘴。
——那纸一定磨得他嘴巴很痛。她想。
“那就不走竞赛呗。”凌幼徽好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表情里有一种超然的淡定。
“什么？”
“大不了高考嘛。”
凌幼徽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忍俊不禁似的笑了起来。
“不一定就比不上他们啊。你说对吧？”
他们。结果还没有下来，就已经划分了阵营。
她本应说“你这样也太不吉利了”，本应该是这样。
可是那一刻，何鸢看着灯光下男孩意气风发的、年轻的脸，忘记了自己本想说的话。
她破涕为笑道：“特别特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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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敢多耽搁，迅速地写完了自己的信息，便双手捧着交到了老师手里。
“你们先回去吧。”
她没问“有消息怎么通知我们”，因为系统里肯定有考生的联系方式。
何鸢和凌幼徽郑重地向老师道谢后便走出了教务处。
只是她不经意间回头时，看见那个老师轻飘飘地把稿纸本扔在一边。
没关系吧。
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她忽略掉心头的阴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这下就放心啦。”
她侧头看向一脸轻松的男孩：“凌幼徽，对吧？我看见了。”
“嗯对，你呢？”
“何鸢，姓何的何，风筝的鸢。”
凌幼徽神奇地对接上了她的脑回路：“忙趁东风放纸鸢？纸鸢才是风筝吧，鸢是老鹰。”
何鸢满不在乎道：“表达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说清楚事情。你现在不就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了吗，所以细枝末节不用在意。”
凌幼徽促狭道：“你下次古诗文默写写错字就这么跟阅卷老师说吧。”
何鸢：“”
她心情好，不跟他呛。
何鸢和凌幼徽并肩走在南信中学的花园里，夏天草木茂盛，草叶的阴影在他们身上流动，像一个晴朗的童话。
“你等下干什么去？”
凌幼徽动了动肩膀：“回家啊，还能干嘛？本来打算考完试跟哥们儿一起去网吧，现在嘛，我懒得等他们了。”
何鸢也叹了口气：“我懂。我本来还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呢。但是我不想回家。”
她声情并茂地学起了自己的姥爷：“我怎么跟你说的？细心细心再细心，通知上的每一个字都要看清楚，你看看，吃亏了吧？高考可是一分压千人万人，独木桥是那么好过的？”
凌幼徽看独角戏看得笑弯了腰，他直起身道：“我妈也是，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何鸢被逗乐了：“你怎么学我？”
凌幼徽振振有词：“你怎么不说你学我？”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突然间同时开口：
“凌——”
“何——”
他们再次同时沉默：
“你先。”
“你先。”
几度撞车，何鸢倒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默契的空气在周围流动。她快活地一笑：“我觉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凌幼徽会意一笑：“我觉得我也知道。”
何鸢皱眉道：“但是我没带身份证啊，网吧要身份证吧？”
凌幼徽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个属于十五岁男孩的，狡黠的笑容。
“黑网吧啊。”他压低了声音说。
何鸢瞪大了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就果断道：“好，就去网吧！”
她有点兴奋，压不住地雀跃：“我还没去过网吧呢。你常去吗？”
凌幼徽“嗯”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是啊，我和我哥们儿常去的。就在南信旁边。”
南信旁边？
她这才想起问对方来历：“你是南信附中的？”
凌幼徽道：“对。”
何鸢了然道：“怪不得你来考竞赛班。”
凌幼徽叹气道：“是啊，就我们这一届倒霉，取消了直升通道。你呢？”
何鸢闻声答道：“十七中的，我们学校也是，就今年取消了保送，不然我也不用考。”
他们心有戚戚地互相撇撇嘴，不再谈这个话题。
何鸢看到停车场，不由得想起早上的相遇。
她笑道：“你骑车也太快了吧，差点撞到。”
凌幼徽自得道：“没事，我技术好。”
何鸢忍不住好奇道：“我是记错了时间，那你是因为迟到才骑那么快吗？”
凌幼徽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不是，我也记错了时间。”
何鸢一愣，大笑起来。
“我以为只有我才会看错时间！”
凌幼徽忿忿不平道：“就连中考都是八点开考对吧，从来都没有见过七点半开考的。”
何鸢附和道：“就是！就是！”
他们各自开锁，跨上车。
保安抱着胳膊晃过来，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是关切还是八卦：“你们考试了吗？”
何鸢和凌幼徽面面相觑。
“没有”
他们慢悠悠地骑着车子离开南信。
何鸢缀在凌幼徽车子后面，有种那车轱辘都没有早上饱满的错觉。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凌幼徽！”
凌幼徽恹恹地扭过头来：“怎么了？”
不需要问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是走这边？”
凌幼徽放慢了车速等她，发泄似的大力摇了摇车上的铃铛。
“你会玩cs吗？”
何鸢好学地问道：“cs到底是什么？我只听班里男生说过。”
凌幼徽想了想，简洁道：“就是拿着数据做的枪，打数据做的人。”
何鸢恍然大悟：“了解！好暴力啊！”
凌幼徽杀气腾腾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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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幼徽恢复了正常的眼神和语气：“总之很解压。”
何鸢不由得有几分心向往之。
她从来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但网吧——尤其是黑网吧——对她来说还是另外一个级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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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凌幼徽七拐八拐地骑到了南信外面小巷子的一家网吧门口。
“呃”
何鸢看着门上贴着的“停业整顿”的通知。
她坐在自行车上，小心地看了凌幼徽一眼。
“同学，不能在游戏里发泄也不能对未来的同学下手哈。我我相信你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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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幼徽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没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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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鸢张口结舌道：“那，那也不能直接喊出来啊。”
凌幼徽坐下来，撕了段卫生纸擦擦桌面上的油：“为什么不能？”
什么为什么。何鸢也撕了一段，皱了皱眉。纸质极差，拿在手上都觉得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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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凌幼徽平静道：“为什么不太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昏暗的灯泡下，她定定地看着凌幼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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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鸢回想起他们不同的处理方式。她问了监考老师后就觉得穷尽了所有的可能，而在凌幼徽眼里却不存在这一层思维的阻碍。
不管结果如何，但凌幼徽凌幼徽始终比她多看一步。
就像现在。
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完全经不起凌幼徽的追问。
确实。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何鸢伸手掰开一次性筷子，两根交叠在一起刮了刮。
然后笑眯眯地递出去：“给你。”
凌幼徽有点错愕，惊讶地接过去，脸颊有点微红。
“呃，谢谢。”
两碗土豆粉端了上来，他们在小黑屋昏黄的灯光下，头对着头开始埋头苦吃。
她不小心放多了辣椒，吃得眼睛鼻头都红红的。
何鸢吸着鼻子问道：“凌幼徽我问你啊，要是要是我们不能补考怎么办啊？”
她想到那位老师信手的一甩，心里的不安再次袭来。她强行吞下一声哽咽：“要是要是不能进竞赛班怎么办啊？”
凌幼徽抬起头来，拿纸擦了擦嘴。
——那纸一定磨得他嘴巴很痛。她想。
“那就不走竞赛呗。”凌幼徽好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表情里有一种超然的淡定。
“什么？”
“大不了高考嘛。”
凌幼徽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忍俊不禁似的笑了起来。
“不一定就比不上他们啊。你说对吧？”
他们。结果还没有下来，就已经划分了阵营。
她本应说“你这样也太不吉利了”，本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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