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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霸道之后是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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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陌醒来在一个夜里,身下是柔软暖和的干草,旁边是同伴熟睡中绵长的呼吸声。王陌动了一动,身上的伤口已不再疼痛,估计是结了痂,前腿在伸展时还是会有痛感。诸多迹象表明,他已经昏迷了不止一天。

    努力驱散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关于那场战斗的场面,王陌试图再次进入睡眠,但腹中的饥饿感让他难以入睡,他此刻不想移动,更不想惊动同伴,所以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沉默中等待着白天的到来。

    在狼群中待了这么久,王陌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人”,睡梦中也很少会梦到与人有关的场景。可是在这个夜里,在王陌再次睡去之后,各种回忆与臆想汹涌而来,让他恍惚中已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者,王陌潜意识中不愿去思索何为真假,他只想倾注自己的全部感情,去体验这种久违的生活。

    梦中,首先出现的便是家人。母亲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见,原本略显冷落的家中也有了一个挺拔的身影,那是父亲。只有背影,没有正面,但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给了王陌满满的安全感。

    直到有一天,那个背影要离去,直觉告诉王陌,父亲的这次离去不会有归期,于是他紧张的问父亲要去哪里,那个背影明显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王陌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泣声问父亲什么时候回家看自己,那个背影还在远去。王陌擦了擦眼泪,大声质问父亲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家,抛弃自己,那个背影顿在了那里,原本挺拔的腰杆有了弯曲,父亲似乎是叹了口气,想要扭头再看这个家一眼,但他终于还是没有扭头,脚步踉跄的离去

    画面的转换没有任何征兆,王陌遇见了初中的哥们,虽然只有一年多没见面,但看着小胖一副傻呵呵的模样,与初中时没有任何区别,没来由的就有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王陌在大学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也有几个算是形影不离的好基.友,但与老朋友相比,总归少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味道。老酒越老,味道越醇,朋友也是如此。

    俩人都很高兴,东拉西扯的扯皮了一段时间,王陌老毛病又犯了,嘻嘻哈哈的笑着问小胖要弟妹照片。最近几年王陌每次见面都会如此打趣小胖,他也知道小胖拿不出照片,但他就是喜欢看小胖脸憋得通红那囧样,闹剧往往在小胖义正言辞的关于有面包才有爱情的演说与王陌放肆的笑声中收尾。

    这次也不意外,王陌问题还才问了一半,小胖脸就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王陌正欲打趣几句再次逼出小胖的理论,看看他那套理论有没有新的发展,不料小胖两眼一翻,直接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吆喝,小胖今年走桃花运了哈,来让哥帮你鉴定鉴定。”王陌夺过小胖的手机就翻了起来。

    “不用鉴定了,俺们已经订婚了,嘿嘿。”

    “切,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翻过一大坨宿舍私房照,王陌终于找到了小胖的“未婚妻”。是俩人的合照,两人手挽手,男的胸配红花,女的身着白纱,因为技术原因,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婚纱是电脑合成的。王陌被这照片雷到了,雷的是外焦里嫩,但他没有笑,他笑不出来,因为照片中笑的很欢的女主角正是将自己抛弃的雪莹。

    小胖发觉王陌神情夸张,还以为照片太前卫了,为了打破稍显尴尬的气氛,随口就问道:“陌哥,你整天嚷嚷着弟妹弟妹的,也让小弟一睹嫂子芳容呗。”

    闻听此言,王陌有了短暂的失神,但素以机智自诩的陌哥也不是盖的,张口就答道:“唉,伤心事,莫提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我虚度光阴二十一载,在感情上就是一张白纸,纯洁中诉说着无尽的苍白”

    前女友和发小订婚?如此狗血的剧情,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只有会出现在本就荒唐的梦中。但既然是梦,就不会让梦中人发觉一切都是虚假。

    和小胖分别后,王陌操起了阔别已久的旧业:写日记。一张纸,一支笔,沙沙声中多少落寞多少欢喜:

    “犹记得,那时河水叮咚,你共我炎炎夏夜看萤舞;现如今,冬雪早已漫漫,谁陪我皑皑雪中笑白头?

    春晓春残春易老,花开花落花难寻。

    一树妖娆春意浓,无端羡煞赏花魂。

    折花不易养更难,忍弃花根待后人。

    来年飞进新人家,开出清香满堂春。

    女人如花,花开多季。这一季,你春意正浓,为我开出一树妖娆,无端羡煞旁人。想得终不可得,春残花亦凋落。来年春风拂来,你又会在哪个新人面前,开出下一季倾世娇艳?”

    “各位同学注意了,现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还没做完的同学抓紧时间了,做完的检查一下答题卡有没有涂好,姓名考号有没有写错”

    王陌急的抓耳挠腮,这是他最害怕与憎恶的y语考试,时间已经不够了,只能蒙了,根据王陌的经验总结,选择题自己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蒙对率,加上作文与平时成绩,想及格还是有点悬。

    刺耳的口哨声宣示着考试的结束,也成了王陌的解脱,因为王陌在口哨声中醒了过来。醒转过来的王陌掐了掐手,感觉挺疼的:“我去!怎么又做梦考试了,怪吓人的,还好只是个梦。”王陌打了个哈欠,重新趴下,享受着迷糊的幸福,打算再来个回笼觉。

    “各位同学注意了,现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

    王陌正神游物外,没想到又被监考老师亮若洪钟的声音惊醒,气的他差点拍案而起:“搞毛线啊!这次明明是和美女约会,怎么也能听见监考老师的声音”

    监考老师真是负责,又重复了一遍,才使王陌彻底醒了过来。大热的天王陌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在向他传达一个该死的信息:陌哥在考场上睡着了。

    一定是网络上那句流传甚广的“最可怕的不是做梦梦见考y语,而是被惊醒后发现真的在考y语”这句名言误导了自己,王陌心中愤愤的想着,却对昨晚的熬夜打游戏选择了暂时性失忆。

    再深的苦难也有尽头,最坏不过死亡;再坏的噩梦也会终结,庆幸只待梦醒。

    父亲的离去在王陌心中永远是个打不开的结,于是在梦中出现了父亲离去的场景;王陌始终不舍雪莹的离开,接受不了她与别人相爱,所以才会臆想出她与发小订婚的荒唐事;王陌对那句名言记忆很深刻,并且一直为h语遭冷落y语被追捧耿耿于怀,所以才有了考场上的不幸遭遇。

    醒来的王陌已经盯着洞口的光亮有一段时间了,他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几乎以假乱真的梦。

    王陌的记忆中没有父亲,更没有父亲离开的那一幕,但梦中父亲离开时自己的无助、悲伤与愤怒还在心底缭绕;王陌明知道雪莹跟发小相识的几率几乎为零,梦中他们订婚的事情在现实中更是不可能发生,但雪莹终究是要嫁人的,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瞅着心爱的女孩嫁作他人妇;王陌一直对y语怀有芥蒂,在梦中有一番颇具搞笑意味的考场经历倒也不算意外。

    梦中不觉是梦,事事惹人心痛。待到景消梦醒,惆怅还掩庆幸。

    四句话道尽梦醉梦醒。

    什么时候的英雄最柔弱?无外乎战后初省、大梦初醒。

    说也奇怪,原本冷的掉渣的天气,竟然在三天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就是猪狼大战之后的第四天,太阳暖暖的照耀着大地,各种各样的小兽纷纷从不知名的角落冒了出来,四处寻找着积雪融化后露出的干草,以及刚刚抽出新绿的嫩芽。傍晚时分的一场大雨,更是冲刷掉了猪狼大战遗留下来的一切痕迹。大雨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及至雨歇云收,山林中又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勃勃生机。洞中储存野猪肉也在第六天开始腐烂变质,散发出恶臭。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对不久前猪狼大战的肆意嘲笑。

    受伤的野狼,也在天气回暖之后一只只的死去。这些勇敢的战士,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却在伤口感染的折磨下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转眼间二十多天过去了,幸存的野狼伤势都好了七七八八,伤口的快速愈合,是它们在残酷的自然中能够一直生存下去的本钱。

    王陌当然是幸存者,狼王也不例外。这天天气很好,狼群集体出动捕猎,一直被死亡气息弥漫的狼群终于有了生机,尽管它们的数量较之前缩水了太多。

    大部分的野狼由狼王带领,充当主力,剩余的野狼跟随王陌,作为机动力量,负责掠阵。尽管王陌的个头比之成年野狼矮了一小截,但王陌灭杀野猪王的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狼群中看到此幕的每一位成员,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王陌已经赢得了整个狼群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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