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西苑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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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叶青羽所料，严嵩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其实，严嵩父子所深深忌惮恐惧的也只是一个叶青羽而已，在他的光辉下，“一枝梅”固然同样不好招惹，却也显得黯淡无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叶青羽要把“一枝梅”带上，严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儿“小事”去惹怒他。
海瑞很快就带着新的旨意回来，用宫廷专用的皇家软轿接上叶青羽一行，再次鸣锣开道，向着西苑而去。
说起来好笑，历朝历代的皇帝都遇到过很多奇葩事，嘉靖这个荒唐皇帝差不多是最奇葩的。
嘉靖帝对修道成仙已近于癫狂，但并没有按照道家主张“清心寡欲”，反而屡屡派官员到民间选秀女，几年之后宫女已然超过千人。
这些进宫的女子，就是嘉靖会说话的玩具，除了供他淫乐之外，还兼有奴婢的身份，日夜备受欺凌侮辱。经年累月，终于激发了一起史无前例的宫变事件。
嘉靖二十一年，十数名宫女趁嘉靖熟睡之际，打算用黄绫布将他勒死。本来已经要成功了，可惜她们心慌意乱之下，将绳套误栓成了死结，所以勒了半晌也没将他勒死。
17
在这时，其中一个胆小的宫女因害怕，报告给了方皇后。方皇后赶到，将十数名宫女们制服、并下令斩首，首犯凌迟处死，甚至连当时服侍嘉靖帝的端妃、宁嫔也一并斩首，各犯族属都被处斩，家产抄没入宫。
由于此事发生在在嘉靖壬寅年，所以后世史学家称之为“壬寅宫变”。
嘉靖意外逃得一命，从此之后再也不敢住在乾清宫，搬到了西苑燕王的旧宫。
只不过，经历一场死劫的嘉靖并无丝毫忏悔之意，相反更加变本加厉，搬到西苑之后，很快就又选了三百名少女入宫侍奉，而他自此之后，也再没有上过朝，更是再没有踏足后宫一步，这燕王旧宫就成为了事实上的皇帝寝宫。
祭祀天地可谓历代王朝最重要的祭礼之一，向来由天子来亲自主持祭天仪式。历朝历代祭天地点不同，而明朝的祭天一向在正阳门南大祀殿举行。
不过今日嘉靖这心血来潮的所谓“祭天”，并非是国家大祭祀，而是他的私人祭礼，所以就在他居住的西苑举行。
按照海瑞所言：“只有皇上最看重的几位臣子才有资格参加这祭天仪式。”
海瑞脸色难看的很，离歌笑扫了一眼四下的达官贵人，哂道：“海大人，那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啊，你看他们那些人，可是高兴地很呢！”
海瑞摇头苦笑：“贤明之君皆有良臣相伴，三代末主哎，乃有谗臣啊！”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离歌笑有些不忍，想了想，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按青羽所言，皇帝寿不久矣，最多不过三五年时间，海大人无需气馁，只待新君上位，自可换一个朗朗乾坤。”
海瑞心中一紧：“此言何意？”
离歌笑道：“青羽曾为皇帝算命，说他最多只有45年帝运，寿不会过60岁，如今”
“如今已是嘉靖四十年”
海瑞忽觉口中有些苦涩，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歌笑，你怎么也迷信起这些来了？”
离歌笑凝了凝脚步，淡淡道：“我也不知是否可信，但我希望可信”
海瑞瞟了他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朝中文武百官，还是天下黎民百姓，都已对这位曾经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失望之极，怎能不令人嗟叹？
进的西苑，早已建好了祭坛，有几个道士在祭坛上忙忙碌碌。
在这里，显然是没有官员座位的，严嵩、海瑞与其他几位王公大臣也只能干站着，等待皇帝的到来。
叶青羽可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招呼离歌笑几人在一处阴凉地坐下，还把上供的贡品拿来当小食，看的严嵩怒气勃发，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虽然早在左右埋下重兵，却没有任何将叶青羽一行留下的把握，除非是迫不得已，可是绝对不敢随便乱来的。
至于其他大臣，严嵩都不敢开口，他们就更不敢了。
柴胡嘴里啃着宫廷糕点，喝着宫廷美酒，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的：“这群狗官，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办人事”
燕三娘冷哼道：“我说那皇帝最可恶，这一场祭礼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还不是民脂民膏？”
贺小梅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摇头叹道：“就像青羽说的，这皇帝老子最是自私自利，肯定认为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又哪里去管百姓的死活？”
张忠一抬下巴：“看那边，老道士来了，看起来要开始了！”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宫殿中，正有两排小道士向祭坛缓缓走去，而在小道士的中央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
离歌笑冷笑一声：“那是道士陶仲文，得帝宠二十年，就连严嵩老贼都要与他平等相待，就是他提出‘二龙不能见面’之说，让皇帝继位四十年来，连太子都不敢设立”
柴胡不解：“‘二龙不能见面’是啥意思？又关设立太子啥事？”
“笨啊！”燕三娘撇了撇嘴，冷笑道，“皇帝是真龙天子，太子自然就是小龙，听说这皇帝为了避免与太子相见，干脆不立太子，甚至连儿子都不见。再者，他认为如果立了太子，就是说他死后要有继承人，他是要成仙，要长生不老的，还立太子做什么？”
离歌笑又接了一句：“听说这陶仲文还曾警告皇帝，立太子会让他折寿，太不吉利。”
“昏君！”
贺小梅、柴胡、张忠几乎同时暗骂出口。
柴胡还瞪了叶青羽一眼，问道：“青羽，你还说这皇帝其实很聪明，世上有这样的聪明人吗？我看根本就是个糊涂蛋！”
叶青羽将酒杯放下，笑道：“再精明的人也会有糊涂的一面，尤其是涉及到信仰的时候。”
张忠饮下一杯酒，叹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秦始皇如此，汉文帝如此，唐太宗如此，可笑啊可笑。”
“皇帝出来了297”离歌笑提醒道。
“紫薇黄书，名曰太玄。”
“飞光九道，映朗泥丸。”
“急急如律令。”
老道士握着一柄桃木剑，耍的眼花缭乱，剑锋乱点，口中念念有词：“恭请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伏魔忠孝帝君出关祭天！”
木剑一挥，莲花灯前供奉的玉盆中掀起波涛，映的皇帝銮驾奕奕放光。
“这怎么回事？”柴胡使劲揉了揉眼睛。
叶青羽撇撇嘴：“障眼法而已，你去街上找那些变戏法的，说不定个个都会。”
“”柴胡抽了抽嘴角，看着纷纷惊呼出声的王公大臣，咧嘴道，“不会吧？那么简单，他们还被唬成这个德行？”
离歌笑淡然道：“自盛唐以来，民间就有幻术流传，算不得稀奇东西，只看你心里怎么想而已。你看它是幻术，它就是幻术，你看它是神仙，它就是神仙。”
“皇上静修，得到天母启明开窍，如同甘霖，形同再生，如今浑身散发仙气，光亮照人，实是得到仙灵之中。皇上仙气永存，永存仙兆，如此我大明江山得到皇上光照，与天同享，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仙福永享，长生永寿，我大明江山自与天齐。”
除了一个脸色越来越臭的海瑞，其他大员无不在严嵩带领下大唱赞歌，就好像皇帝此际已经成仙得道一样，听得离歌笑、柴胡几人直欲作呕。
“祭天问乱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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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嵩父子所深深忌惮恐惧的也只是一个叶青羽而已，在他的光辉下，“一枝梅”固然同样不好招惹，却也显得黯淡无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叶青羽要把“一枝梅”带上，严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儿“小事”去惹怒他。
海瑞很快就带着新的旨意回来，用宫廷专用的皇家软轿接上叶青羽一行，再次鸣锣开道，向着西苑而去。
说起来好笑，历朝历代的皇帝都遇到过很多奇葩事，嘉靖这个荒唐皇帝差不多是最奇葩的。
嘉靖帝对修道成仙已近于癫狂，但并没有按照道家主张“清心寡欲”，反而屡屡派官员到民间选秀女，几年之后宫女已然超过千人。
这些进宫的女子，就是嘉靖会说话的玩具，除了供他淫乐之外，还兼有奴婢的身份，日夜备受欺凌侮辱。经年累月，终于激发了一起史无前例的宫变事件。
嘉靖二十一年，十数名宫女趁嘉靖熟睡之际，打算用黄绫布将他勒死。本来已经要成功了，可惜她们心慌意乱之下，将绳套误栓成了死结，所以勒了半晌也没将他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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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其中一个胆小的宫女因害怕，报告给了方皇后。方皇后赶到，将十数名宫女们制服、并下令斩首，首犯凌迟处死，甚至连当时服侍嘉靖帝的端妃、宁嫔也一并斩首，各犯族属都被处斩，家产抄没入宫。
由于此事发生在在嘉靖壬寅年，所以后世史学家称之为“壬寅宫变”。
嘉靖意外逃得一命，从此之后再也不敢住在乾清宫，搬到了西苑燕王的旧宫。
只不过，经历一场死劫的嘉靖并无丝毫忏悔之意，相反更加变本加厉，搬到西苑之后，很快就又选了三百名少女入宫侍奉，而他自此之后，也再没有上过朝，更是再没有踏足后宫一步，这燕王旧宫就成为了事实上的皇帝寝宫。
祭祀天地可谓历代王朝最重要的祭礼之一，向来由天子来亲自主持祭天仪式。历朝历代祭天地点不同，而明朝的祭天一向在正阳门南大祀殿举行。
不过今日嘉靖这心血来潮的所谓“祭天”，并非是国家大祭祀，而是他的私人祭礼，所以就在他居住的西苑举行。
按照海瑞所言：“只有皇上最看重的几位臣子才有资格参加这祭天仪式。”
海瑞脸色难看的很，离歌笑扫了一眼四下的达官贵人，哂道：“海大人，那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啊，你看他们那些人，可是高兴地很呢！”
海瑞摇头苦笑：“贤明之君皆有良臣相伴，三代末主哎，乃有谗臣啊！”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离歌笑有些不忍，想了想，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按青羽所言，皇帝寿不久矣，最多不过三五年时间，海大人无需气馁，只待新君上位，自可换一个朗朗乾坤。”
海瑞心中一紧：“此言何意？”
离歌笑道：“青羽曾为皇帝算命，说他最多只有45年帝运，寿不会过60岁，如今”
“如今已是嘉靖四十年”
海瑞忽觉口中有些苦涩，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歌笑，你怎么也迷信起这些来了？”
离歌笑凝了凝脚步，淡淡道：“我也不知是否可信，但我希望可信”
海瑞瞟了他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朝中文武百官，还是天下黎民百姓，都已对这位曾经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失望之极，怎能不令人嗟叹？
进的西苑，早已建好了祭坛，有几个道士在祭坛上忙忙碌碌。
在这里，显然是没有官员座位的，严嵩、海瑞与其他几位王公大臣也只能干站着，等待皇帝的到来。
叶青羽可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招呼离歌笑几人在一处阴凉地坐下，还把上供的贡品拿来当小食，看的严嵩怒气勃发，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虽然早在左右埋下重兵，却没有任何将叶青羽一行留下的把握，除非是迫不得已，可是绝对不敢随便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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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嘴里啃着宫廷糕点，喝着宫廷美酒，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的：“这群狗官，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办人事”
燕三娘冷哼道：“我说那皇帝最可恶，这一场祭礼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还不是民脂民膏？”
贺小梅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摇头叹道：“就像青羽说的，这皇帝老子最是自私自利，肯定认为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又哪里去管百姓的死活？”
张忠一抬下巴：“看那边，老道士来了，看起来要开始了！”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宫殿中，正有两排小道士向祭坛缓缓走去，而在小道士的中央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
离歌笑冷笑一声：“那是道士陶仲文，得帝宠二十年，就连严嵩老贼都要与他平等相待，就是他提出‘二龙不能见面’之说，让皇帝继位四十年来，连太子都不敢设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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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啊！”燕三娘撇了撇嘴，冷笑道，“皇帝是真龙天子，太子自然就是小龙，听说这皇帝为了避免与太子相见，干脆不立太子，甚至连儿子都不见。再者，他认为如果立了太子，就是说他死后要有继承人，他是要成仙，要长生不老的，还立太子做什么？”
离歌笑又接了一句：“听说这陶仲文还曾警告皇帝，立太子会让他折寿，太不吉利。”
“昏君！”
贺小梅、柴胡、张忠几乎同时暗骂出口。
柴胡还瞪了叶青羽一眼，问道：“青羽，你还说这皇帝其实很聪明，世上有这样的聪明人吗？我看根本就是个糊涂蛋！”
叶青羽将酒杯放下，笑道：“再精明的人也会有糊涂的一面，尤其是涉及到信仰的时候。”
张忠饮下一杯酒，叹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秦始皇如此，汉文帝如此，唐太宗如此，可笑啊可笑。”
“皇帝出来了297”离歌笑提醒道。
“紫薇黄书，名曰太玄。”
“飞光九道，映朗泥丸。”
“急急如律令。”
老道士握着一柄桃木剑，耍的眼花缭乱，剑锋乱点，口中念念有词：“恭请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伏魔忠孝帝君出关祭天！”
木剑一挥，莲花灯前供奉的玉盆中掀起波涛，映的皇帝銮驾奕奕放光。
“这怎么回事？”柴胡使劲揉了揉眼睛。
叶青羽撇撇嘴：“障眼法而已，你去街上找那些变戏法的，说不定个个都会。”
“”柴胡抽了抽嘴角，看着纷纷惊呼出声的王公大臣，咧嘴道，“不会吧？那么简单，他们还被唬成这个德行？”
离歌笑淡然道：“自盛唐以来，民间就有幻术流传，算不得稀奇东西，只看你心里怎么想而已。你看它是幻术，它就是幻术，你看它是神仙，它就是神仙。”
“皇上静修，得到天母启明开窍，如同甘霖，形同再生，如今浑身散发仙气，光亮照人，实是得到仙灵之中。皇上仙气永存，永存仙兆，如此我大明江山得到皇上光照，与天同享，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仙福永享，长生永寿，我大明江山自与天齐。”
除了一个脸色越来越臭的海瑞，其他大员无不在严嵩带领下大唱赞歌，就好像皇帝此际已经成仙得道一样，听得离歌笑、柴胡几人直欲作呕。
“祭天问乱仪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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