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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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刘皮从来不谈论自己的身世，从来不谈论的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人们从来不介意这种冷漠疏远，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人和他很熟，他只是一个路人。他只是一个隐形的过客。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现在很多人都这样。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在这个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的世界，与他有关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自从能源机启动，人们只需要安分就行了。
免费的衣食住行，无穷的休息时间，要是想的话，可以去做一些义务劳动，例如去筛选机器人的美术作品，或者为某家自助餐厅的特色菜打分。但是，最近特色菜不流行了，“大数据”升级过后，所有菜肴的制作方法都不再是秘密了，两个相隔千里的人能同时吃到制作时间相同到毫秒的一道菜，并且厨师都是同一位——机器。
“只要形容一下你想吃什么就行了，你会如愿以偿的。”女人的声音很轻，很甜蜜，又有些沙哑，很有韵味。
刘皮浏览着菜单，看着菜名。那上面没有价格。
“要不要吃你常点的水煮白菜和鸡胸肉？”女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菜单被划到了底，从下面冒上来三颗依次变亮的加载符号，似乎就要酝酿出更多的菜名来，刘皮猛然将界面回拉，被他漏掉的鸡胸肉和水煮白菜便出现了。
“我刚刚怎么没看到，”刘皮点下了确认，菜单便消失了，“你是不是中途加进去的？”
“没有。”沉寂了一会儿，女人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灯光有些朦胧的小店里，刘皮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幸好有暖和的淡橙色把他团团包围。店外很冷清，天气不好，像是要下雨了，阴沉沉的，没有人经过。
水泥地上还有一些年久失修留下的缝隙，这很稀奇。
很少有人会街小巷寻找美食了，但小街小巷依然幸存了下来，它们仍有存在的意义，情怀、风景。虽然“大数据”希望把这些低效的地方铲除，但最终做决定的仍是人，大家还有许多不能抛下的东西，好像是他们记忆的证物，要是没有了，讲起自己的故事就像是撒谎。
刘皮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整。
菜做好了。
清瘦的少年出现在店门口，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刘皮，选了个角落坐下，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刘皮眼前过，路径像是在绕着刘皮走。他还以为这是他专属的地方，他从没见过别人来。
他把手指靠上桌面，开始滑动菜单，寻找心仪的午餐。
“我吃什么好？”他说完，表情有些僵硬，又看了刘皮一眼。
然后便安静看起了菜单。
小餐馆里响起刘皮咀嚼的细微响声，以及少年的指甲在桌面上划拉的声音。
“你似乎不是很习惯在别人面前使用‘助手’？”刘皮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头也不抬。
“啊，嗯”少年似乎是在回答他，他看着菜单选了好久，似乎还没拿定注意，也不知道是不够饿，还是不够专心。
这没什么，他有足够的时候做这种无聊的事，挑菜也好，发呆也好，这个世界上没有需要他去做的事。
刘皮吃得正香，却突然自己停止了咀嚼。
少年正向外走去，他似乎取消了吃饭的打算。
02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摆着一盘水煮白菜，一盘鸡胸肉。
“吃吧，很好吃的。”刘皮轻声说。
“你是谁，”少年晃了晃脚，锁链哗哗作响，“这是哪？”
“我是谁不重要，重点是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刘皮盯着少年，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是恐慌，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求求你。”少年听起来要哭了。
“这不重要。”刘皮不知听过这话多少回了，他淡淡回绝，回绝放过少年的打算。
“吃吧。”
银色的刀叉在淡橘色的灯光下闪烁，摸上去却冷冰冰的，少年拿起它们，颤抖着。割下一小块鸡胸肉，放到嘴巴里，咀嚼两下，那恰到好处的温度与鲜味值得细细品味，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现在手上有一把刀，一把叉子，也许这能让他活命。
他下一秒便没了这样的顾虑，因为他没命了。
“即使我做这么多多余的事也没关系吗？”刘皮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年的脸埋在餐盘里，两只手缓缓滑落到桌下，刀叉摔落到地面叮当作响。
“‘大数据’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可预测的范围内。”女人的声音出现了。
“即使这些人告诉我再多不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也没关系吗？”刘皮很好奇，他很少像今天这样麻利，因为少年看起来是个少年，他不愿意和自己要杀死的未成年人多纠缠，即使对方只是看起来像是未成年人。他会害怕。
害怕自己杀错人。
“‘大数据’会选择你，就是因为你不会影响到未来。”女人很耐心，一字一顿，在刘皮听来是这样，很沉重。
“我没办法影响未来吗。”刘皮喃喃自语。
那么过去呢？刘皮正想着，突然记起什么一样，起身离开了。‘大数据’会善后的。
那店里空无一人，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还没来得及收回桌下的机械臂晃了一下，它刚刚似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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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皮从来不谈论自己的身世，从来不谈论的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人们从来不介意这种冷漠疏远，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人和他很熟，他只是一个路人。他只是一个隐形的过客。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现在很多人都这样。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在这个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的世界，与他有关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自从能源机启动，人们只需要安分就行了。
免费的衣食住行，无穷的休息时间，要是想的话，可以去做一些义务劳动，例如去筛选机器人的美术作品，或者为某家自助餐厅的特色菜打分。但是，最近特色菜不流行了，“大数据”升级过后，所有菜肴的制作方法都不再是秘密了，两个相隔千里的人能同时吃到制作时间相同到毫秒的一道菜，并且厨师都是同一位——机器。
“只要形容一下你想吃什么就行了，你会如愿以偿的。”女人的声音很轻，很甜蜜，又有些沙哑，很有韵味。
刘皮浏览着菜单，看着菜名。那上面没有价格。
“要不要吃你常点的水煮白菜和鸡胸肉？”女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菜单被划到了底，从下面冒上来三颗依次变亮的加载符号，似乎就要酝酿出更多的菜名来，刘皮猛然将界面回拉，被他漏掉的鸡胸肉和水煮白菜便出现了。
“我刚刚怎么没看到，”刘皮点下了确认，菜单便消失了，“你是不是中途加进去的？”
“没有。”沉寂了一会儿，女人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灯光有些朦胧的小店里，刘皮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幸好有暖和的淡橙色把他团团包围。店外很冷清，天气不好，像是要下雨了，阴沉沉的，没有人经过。
水泥地上还有一些年久失修留下的缝隙，这很稀奇。
很少有人会街小巷寻找美食了，但小街小巷依然幸存了下来，它们仍有存在的意义，情怀、风景。虽然“大数据”希望把这些低效的地方铲除，但最终做决定的仍是人，大家还有许多不能抛下的东西，好像是他们记忆的证物，要是没有了，讲起自己的故事就像是撒谎。
刘皮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整。
菜做好了。
清瘦的少年出现在店门口，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刘皮，选了个角落坐下，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刘皮眼前过，路径像是在绕着刘皮走。他还以为这是他专属的地方，他从没见过别人来。
他把手指靠上桌面，开始滑动菜单，寻找心仪的午餐。
“我吃什么好？”他说完，表情有些僵硬，又看了刘皮一眼。
然后便安静看起了菜单。
小餐馆里响起刘皮咀嚼的细微响声，以及少年的指甲在桌面上划拉的声音。
“你似乎不是很习惯在别人面前使用‘助手’？”刘皮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头也不抬。
“啊，嗯”少年似乎是在回答他，他看着菜单选了好久，似乎还没拿定注意，也不知道是不够饿，还是不够专心。
这没什么，他有足够的时候做这种无聊的事，挑菜也好，发呆也好，这个世界上没有需要他去做的事。
刘皮吃得正香，却突然自己停止了咀嚼。
少年正向外走去，他似乎取消了吃饭的打算。
02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摆着一盘水煮白菜，一盘鸡胸肉。
“吃吧，很好吃的。”刘皮轻声说。
“你是谁，”少年晃了晃脚，锁链哗哗作响，“这是哪？”
“我是谁不重要，重点是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刘皮盯着少年，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是恐慌，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求求你。”少年听起来要哭了。
“这不重要。”刘皮不知听过这话多少回了，他淡淡回绝，回绝放过少年的打算。
“吃吧。”
银色的刀叉在淡橘色的灯光下闪烁，摸上去却冷冰冰的，少年拿起它们，颤抖着。割下一小块鸡胸肉，放到嘴巴里，咀嚼两下，那恰到好处的温度与鲜味值得细细品味，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现在手上有一把刀，一把叉子，也许这能让他活命。
他下一秒便没了这样的顾虑，因为他没命了。
“即使我做这么多多余的事也没关系吗？”刘皮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年的脸埋在餐盘里，两只手缓缓滑落到桌下，刀叉摔落到地面叮当作响。
“‘大数据’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可预测的范围内。”女人的声音出现了。
“即使这些人告诉我再多不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也没关系吗？”刘皮很好奇，他很少像今天这样麻利，因为少年看起来是个少年，他不愿意和自己要杀死的未成年人多纠缠，即使对方只是看起来像是未成年人。他会害怕。
害怕自己杀错人。
“‘大数据’会选择你，就是因为你不会影响到未来。”女人很耐心，一字一顿，在刘皮听来是这样，很沉重。
“我没办法影响未来吗。”刘皮喃喃自语。
那么过去呢？刘皮正想着，突然记起什么一样，起身离开了。‘大数据’会善后的。
那店里空无一人，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还没来得及收回桌下的机械臂晃了一下，它刚刚似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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