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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最后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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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距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因此校园里行走的人并多,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下,只有几对黏黏糊糊的情侣从孙思明身边经过。男孩不由得想起了晚上和梁冰倩的约会,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即很期待又有些忐忑。

    穿过主楼前的广场时,迎面走来了一群老师模样的人,孙思明远远就能听到他们在谈论近期的命案,而那伙人之中声音最响亮的,就是刚才领他去警卫楼的导员张松。

    孙思明嫌打招呼麻烦本想躲开这几个老师,可惜广场上空旷一片,没有可以遮掩的地方,男孩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机械地问了声好。

    张松见打招呼的人是刚才送去警卫楼的学生,便向其打探警方的调查进度,毫不顾忌学校领导的保密要求。

    孙思明无奈,就把自己接受询问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他言语间十分乏味,说得自己都心不在焉,可在即将要说完的时候,男孩却意外发现:在走来的这群人里,竟有他的英语老师邢芳!

    邢芳原本安静地站在张松身后偷瞄报警的学生,可谁知孙思明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跟着目不转睛盯住她看,那样子仿佛大白天见鬼似的。邢芳被看得有些慌了神,窘迫地将眼神游离开,装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孙思明紧盯的其实不是邢芳本人,而是她穿的那件高档西装外套,因为这身衣服他今天已经见到一次了,不过并非男孩上午在某处遇到了美女老师,而是从早上曹伟拿给他看的手机当中。

    就好像没经过大脑似的,孙思明忽然冷不防地朝邢芳问了一句:“邢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邢芳听了显得很难堪,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一步,不过她并没有发火,只是抿了下嘴,然后尴尬地看着这个学生。

    导员张松为了增加有关命案的谈资,原本在认真听取孙思明的询问情况,可没想到这学生说着说着忽然变了调,话锋一转来了句如此轻浮的话,还目光如炬地望向他的身后。张松连忙回身沿着学生视线看去,发现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老师。

    张松本来就对邢芳有好感,一直想在漂亮的女同事面前耍些威风,这下正好给了他展示的机会,于是赶忙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孙思明的眼前严厉责备道:“你这个小流氓,在这瞎说什么呢?”

    见老师们的反映如此强烈,孙思明意识到他的言语被曲解了,不过男孩也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唐突,可一时也无法解释其中原委,慌忙之下只好傻笑着不住地道歉。

    邢芳看见学生一脸紧张的样子,只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转头对张松说了声:“没关系的,这是我班上的学生。”

    张松见孙思明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而且美女也没追究,就以为这个学生和邢芳大概平时就很熟悉,只是和她开玩笑而已,毕竟作为导员的他见过很多学生胡闹的场面,于是就厌烦地挥手示意男孩赶快离开。

    孙思明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立即点头哈腰向老师们告辞,然后快步从一旁溜开了,生怕导员秋后算账,追加处分。

    这个小风波结束后,几个老师继续往前走去,张松又开始口沫横飞地分析起案情来,还比比划划地点评着学生说的最新情况。

    孙思明没溜出几步便不自觉地回过身来,朝这群老师的背影望去,导员张牙舞爪做推理的样子尤为引入瞩目,于是男孩心想:“看来不光是和案件有关的人员,命案把学校里所有人弄得都神经兮兮了。”

    可孙思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他发觉在身后远去的人群中,邢芳也蓦然回头向后望过来,结果两人的视线又一次不期而遇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孙思明却感觉到邢芳的眼眸中迸发着警惕的火花,如电流一般瞬间划过了全身,吓得他赶忙转回头去,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独自吃完中午饭后,孙思明径直来到了刘恒的寝室,发现这个倒霉鬼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打游戏。

    “你下午别去上课了,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脑袋吧。”

    紧盯屏幕的刘恒抽空瞅了孙思明一眼,有点不情愿地说:“行啊,不过现在就去吗?我正在练小号呢。”

    “待会去也行,你先玩吧。”孙思明并不着急。

    刘恒想了一下说:“那还是现在去吧,中午的医院人最少。”

    孙思明觉得这家伙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找到班长帮他俩请假,随后两人也不做什么修整,直接就出发了。

    要出门时,刘恒心事重重地站住了,孙思明以为他又想回去打游戏,便催促道:“你在哪磨蹭什么呢?”

    刘恒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我在想咱们公会里的人越来越少,最近连组团打副本都困难,再这样下去干脆并入别的公会算了。”

    孙思明笑了笑,由于最近遭遇了很多事情,他的精神世界发生了巨大的震荡,对玩游戏已有些提不起兴趣了,而在变得慌乱而陌生的世界中,只有刘恒依然是熟识的样子,这倒给他几分安定感。

    两个人坐公交车来到了之前探望曹伟的那间医院,正如刘恒所说中午来医院就诊的患者果然不多,所以他俩基本没排队,很快就完成了相关的检查。

    虽然确切的脑ct结果需要第二天出来,不过负责检查的医生看了孙思明的伤口后,凭经验判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让男孩不必过分担心。

    孙思明嘴上虽然说不怎么在意伤情,但确切知道平安无事后,心里还是觉得踏实了不少,阴霾许久的心情跟着好转开来,自信心也有所增强。男孩久违地体会到了一种行动创造的乐趣,觉得自己做事还是积极主动为好,不能一味消极等待,于是便头脑一热,在从医院走出来的途中给梁冰倩发了条信息,上面措词不太严谨地写着:“美女,咱俩今晚几点在哪里见面?”

    可遗憾的是,直到返回学校孙思明也没有收到回信,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变得暗淡下来,失落感像回旋镖一样转了一圈再次扎在了心头。

    因为回程的路上比较磨蹭,两人走到学校的时候,下午课都快结束了。尽管此时吃晚饭尚早,不过孙思明为了感谢刘恒陪他去医院,还是请朋友到附近的快餐店吃了汉堡。

    吃完饭后,刘恒想拉孙思明去打游戏,他怂恿说:“网吧沙发舒适,非常适合病人回血疗伤。”

    因为在等待梁冰倩的召唤,孙思明便当场拒绝了,推说自己现在是回蓝,需要的是安心静养。

    刘恒并没看出朋友有心事,而是被这位“法师”的专业理论给说服了,所以他没再说什么,一个人晃晃悠悠到游戏里奋战去了。

    离开刘恒后,孙思明没有马上返回寝室,而是踱着沉重的脚步在宿舍楼下溜达,用以排解思念带来的煎熬。男孩觉得今天过得实在很漫长,走了一会儿两腿虽然不累,可心里却觉得有些厌烦,所以没走几圈他就上楼了。

    在穿过寝室门前的走廊时,孙思明不禁想起了早上和曹伟在此相遇的情景,特别是曹伟送他那句“远离梁冰倩”的忠告。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从实验室里鬼怪的消失,到黄素珠和孟德刚的惨死,以及后来自己在火灾中遇袭,不过现在最令男孩好奇的是——曹伟怎么会知道自己和梁冰倩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有关这女孩的秘闻。孙思明隐约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什么阴谋之中,可却对这一团乱麻的状况理不出半点头绪。

    回到宿舍后孙思明看了眼表,发现此时已经5点多了,距离发信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他依然没有收到梁冰倩的任何回信,男孩的心情越来越压抑,不免担心晚上的约会可能要泡汤。

    寝室里一个人没有,因为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孙思明现在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是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趴在桌边盯着看,进行着不靠谱的等待。

    过了没多久室友们陆续回来了,见孙思明一幅目光呆滞的样子,以为是伤情比预想中严重,纷纷关心起他的检查结果来。男孩尽量隐藏心中等待恋人的焦灼感,简要地说了一下医生的诊断,好让众人能够安心,因他说的干巴巴的,所以觉得无趣的听众们很快便散开了,留下伤者继续发呆。

    眼看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孙思明仍旧没有收到女孩的“邀请”,正当他稀里糊涂换上拖鞋,以为约会泡汤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叮咚”响了一声,提示主人有消息进来。孙思明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身体顿时感到沉重起来,他尽量像往常一样平稳地拿起电话。那上面果然收到了梁冰倩的指示,发来的内容写着“你现在能出来吗?我在断桥处等你。”大概是怕对方觉得不真诚,女孩还在信息的下边附上了自己的名字。

    孙思明是个挺情绪化的人,这条约会信息在瞬间把等待的苦涩一扫而空,如同久旱之后下了场暴雨。男孩先对着镜子摆了个造型,感觉自己虽算不上英俊潇洒但也是意气风发,然后闭上眼睛激动地紧握拳庆祝了一下,心情如同过放进微波炉里的爆米花般极速膨胀开。

    孙思明大脑一片空白,没再做任何停留,他哼着首节奏欢快的流行歌曲,连衣服也不整理一下,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寝室,完全将曹伟早上的忠告抛在了脑后。

    虽然已经日暮西沉,但是因为时间不算晚,所以校园里还很热闹,但断桥所在的学校西侧由于不在主干道上,行人相对要少很多,而且这片区域的路灯大多不好使,因此很少有人晚上往那边去。

    不过断桥上面的路灯则是前几年修桥时新建的,相对附近的路灯要明亮许多,远远看上去如同大海中的灯塔一般,所以才会有情侣在这附近约会。只可惜游戏狂魔孙思明对校园里约会圣地之类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因此对梁冰倩总是在半明半暗之时,选择一个残破地点见面感到奇怪。

    但这个女孩让孙思明感觉奇怪的地方又何止这些,梁冰倩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个谜语,并且还是一道即美丽又危险的谜语,而他快成了被谜语折磨得精神失常的疯子。

    孙思明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回信息就过来了,担心要是梁冰倩没收到答复不来怎么办?不过眼瞅着就到断桥了,所以他只是加快了步伐,想直接去确认那里的情况。

    好在梁冰倩此时已站在断桥的路灯下了,婷婷的倩影被映照得十分鲜明,因此男孩离得很远就认出了她。

    朦胧的灯光下梁冰倩正寂静地站着,身子一半埋在阴影中,表情遥远而忧伤,孙思明觉得这副的画面精美得像韩剧海报。

    孙思明一路小跑来到女孩面前,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不过他心里清楚,久等一天的人其实是自己。

    梁冰倩转身朝男孩微微颔首,压抑的表情略微松动,露出礼貌性的笑容说:“没关系,应该是我说道歉才对,这么晚了还叫你出来。”

    孙思明苦笑了一下,“你心情不好吗?”他说出的其实是自己的感受。

    梁冰倩听了没再勉强微笑,长出了口气后说:“是有一些”

    “过去的就过去了,有些东西还是忘记会比较好,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像是宽慰又像是暗示着什么,孙思明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梁冰倩多少听出了点言外之意,她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孙思明模仿着网上说的暖男,也跟着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不过梁冰倩显然不是平白无故叫他出来的,她霎时间便收起了笑容,然后直奔主题说道:“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行吗?”

    孙思明虽然知道这个女孩一直是在利用他,但也没想过对方会说得这样露骨,他倒是很好奇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十分慷慨地回答:“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

    梁冰倩见男孩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脸上随即露出欣慰的神色。“你帮我把这份材料交给警察好吗?”说完她从蓝色外套下面掏出一个牛皮纸袋。袋子外观看上去十分平整,封面上没有写字,袋口部分被封得很严密。

    “就是这个文件袋,你能替我交给学校的警察吗?”梁冰倩又强调了一遍。

    看了看纸袋的尺寸,孙思明觉得这里面装的应就是女孩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那个黑色笔记本,或许是增添了包装的缘故,因此感觉要略厚一些。

    “这个,这个”正当孙思明犹豫着要不要问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时,梁冰倩却直截了当把其中的秘密告诉了他,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但包含的信息量却极大,不光是袋子里的东西,还有那最令男孩困扰的事情——有关她过往的感情经历。这些话梁冰倩似乎在心中酝酿了很久,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语气却铿锵有力:“袋子里面装的主要是些客户清单,还有部分研究资料,都是我男朋友整理的他因为这些东西,三个月前被人害死了只要调查这些文件就能找出凶手,给他报仇雪恨。”

    见女孩如此坦诚,孙思明也就没什么顾虑了,便把潜藏于心底的疑问全说出来了,“你死去的男朋友是咱们学校的实验员王博吗?”

    听了孙思明的反问梁冰倩先是楞了一下,很意外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过她还是马上稳定了情绪,认为男孩大概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反正她也不想再有什么隐瞒,于是带着幽怨的口气说:“是的,就是黄素珠她们说的那个在老实验楼上吊的人。”

    孙思明回想起那天黄素珠歇斯底里的样子,心想“看来梁冰倩以为我是从传闲话的女生那里听来的消息,并不知道曹伟曾对我进行过劝告。”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梁冰倩的神色立刻变得十分哀伤,像是陷入了悲痛的回忆当中,孙思明不知道她是否说完,所以并没插嘴,于是二人无言相对了良久。

    最后还是男孩主动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警察呢?”

    梁冰倩叹了一口气,侧过脸去惆怅地说:“我现在的处境,不太方便自己送去”跟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变得十分亢昂,瞪大双眼望着孙思明,双手把文件袋递到男孩面前。

    梁冰倩眼底流露出的那份真情让她显得更加美丽了,姑娘央求道:“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我实在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因为你和警察比较熟悉,所以拜托你了!”

    面对着梁冰倩的郑重请求,孙思明的思绪乱作一团,因为他还没彻底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过男孩毕竟是无法抗拒心上人的,而且从未在乎她是否怀有什么目的,反正他已经为这个女孩受过一次伤了,也就不怕再次卷入危险之中。

    孙思明清了清喉咙,果断地回答:“放心吧,我一定把它交到警察手里边。”同时双手稳稳地接过了文件袋。

    梁冰倩十分感动,用饱含情意的双眸凝视着男孩说:“太感谢你了!”

    孙思明虽然没多少恋爱的经验,但是他感觉此刻就算拥抱这个漂亮姑娘也不会被拒绝的,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不想给人以趁人之危的感觉,而且他也无法分清梁冰倩眼神中的那份情谊,是对他的感激之情还是爱恋之情。

    “需要我对警察说些什么吗?”男孩对这件事非常谨慎。

    梁冰倩思索了一下说:“你就请他们调查我男友的死因就行了,袋里的研究资料应该能说明问题,警方只要按照那些客户清单去追查,应该很快能锁定凶手。”

    “这些都是什么材料,我能打开看一下行吗?”孙思明拨弄着档案袋的卡扣说。

    “可以,你看一下吧。”梁冰倩爽快地答应了,对男孩报以绝对的信任。

    此时天还不是很黑,借助余晖大致可以看见东西,不过孙思明想看得分明些,于是他踱步来到了断桥的路灯下,女孩则紧随在他身后。

    可就在男孩刚刚站定,准备打开文件袋时,从断桥旁边的树丛中,忽然窜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并逐渐向断桥这边摸了过来。

    此刻,孙思明和梁冰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文件袋上,完全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而那个身影在接近路灯后,突然向两人的方向猛冲过来,更准确地说是朝男孩手中的文件袋飞扑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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