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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鬼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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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m,。    这个世界有时候确实就是看脸。

    当方楠看到那个浑身焦黑,青面獠牙的丑小鬼,他能毫不犹豫的往他脸上呼十几个大嘴巴。按在地上爆踩暴揍,绝不会有一丝同情怜悯。

    但现在方楠看到的,是一个可爱的婴儿。白白胖胖,眼里好奇而无邪,他很难将面前这个白胖小子和那个焦黑的丑鬼婴联系起来。

    即便他知道,这个情况极其诡异,说不定等会就有什么异变导致自己受伤,但他还是下不去手。面对一个婴儿,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白胖小子开始哇哇大哭,惹人怜惜。

    方楠并不清楚是自己精神被控制,还是同情心泛滥。他本就喜欢亲近婴孩,他忍不住想要把这孩子抱起安慰。

    他忍不住,便照着自己的想法做了。

    霎时间,婴啼遍天,四处都是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方楠的同情心更盛,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灵体,开始出现不稳定的征兆。

    这是魂魄感受到极具危险的气息,本能的在恐惧。

    方楠感受不到,他的脑子现在只装了一个念头,安抚孩子!安抚这些孩子停止哭啼,逗笑他。

    四周充满了白胖小子,方楠一个都没安抚过来。

    方楠后背的上空,一个白胖小子又变成了焦黑的小鬼,露出了邪魅的表情。

    小鬼桀桀怪笑一声,嘴张得奇大无比,向方楠扑了过去。

    眼见方楠即将被吞噬,异变突生。

    方楠灵体的左眼部一处一道血红的光,光芒不强,但循环不息,组成了一道道奇怪的图案。最显眼的,便是一只睁眼的图案。

    蚕丛之眼的效用,在灵体上仍有表现,并比在阳世间表现得更强大。

    鸿运一起,魑魅退避。蚕丛之眼在此时,定然不会令宿主遭受外邪带来的致命伤害。

    这便是灵物,其实还有一个古老得近乎被人遗忘的叫法,谪仙品。

    之所以有这个叫法,是传闻此类灵物,是天上神人之物。不明原因遗落在人间,故以凡人精血为引,反哺凡人神通,十年鸿运做交换。在凡人寿元将尽之前,不伤其命的前提下吸食灵气,以积累到一定程度重归天界。

    这个传闻,连苏红玲都未曾听过。人间界虽还有术法传承,但早已多年不见有人登仙。及至近现代,唯物主义盛行,很多事情,连术法传承者也只当神话轶文典故。而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更多从其实用性及哲学上讲。仍旧敬天法祖,这是文化传承的原因,与今人实际信不信而无关。

    甚至连苏红玲,亦曾讲过,明刘伯温,李布衣等奇人,也不过化作一捧黄土,何来金丹大道?但神鬼之学确实存在,她也解释不来满庭神仙今何在。而道教的尸解登真,虽有流传,但她这一门却无法找到沟通的方式,始终迈不进门槛。所以苏红玲个人较为怀疑其真实性,但也曾说过,或许有更高深的高人不显于世,但总之她没见过,持存疑态度。

    苏红玲都不确定的事情,方楠更是都不会去想。

    他现在也没了思考能力,直到蚕丛之眼突然发作。

    他的灵体顿时清明,感受道一条条信息灌入。看到的景象,实打实的感同身受。

    方楠感受到这个婴灵短暂的一生,仅仅六个多月。

    他出生在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房间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替他接的生,出生还算顺利,母子平安。

    他的生父,是余启贤。那时候的余启贤,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与现在的方楠差不多大。衣着朴素,身上都有好几个补丁。但他的眼睛里,透着温和与淳朴。

    小孩子可怜,当时的条件极差。而那漂亮温柔的母亲,奶水却不足,以至于常常喂米汤给这孩子。

    就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四个月。小孩子突然发了高烧,急坏了余启贤夫妇。

    他们的经济条件本就不好,那不知道哪里的穷乡僻壤更是没什么较好的医疗条件。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小孩子撑了近两个月,虽然没有丢命,但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

    这天里,余启贤从外面背进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外国和尚。

    皮肤黝黑,是泰国人,会中文,醒转后向余启贤致谢。方楠借着孩子的感受,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交谈内容。

    大意是这泰国和尚苦行到这里,不料身体已经衰老,承受不住这里的高温中暑。向余启贤致谢,救了一命。但自感时日无多,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那时的余启贤,想来应该还有点善念,并不指望这和尚报答。

    这时那和尚看了看孩子,向余启贤摇了摇头,意思是这孩子很难保住了,但他有办法,可以成全余启贤,日后直登龙凤,但这孩子,阳世已与父母无缘。

    当时的余启贤,看着孩子,满眼怜爱,摇头拒绝了这个方法。

    那老和尚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还会在这附近逗留半月左右,若回心转意,可以去寻他。

    方楠觉得,如果那半个月里没有发生意外,今天的余启贤,或许如那些平凡的中年人一样。

    只不过,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则很难碰上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是雪上加霜。

    最初发迹的未必都是人精,也可能是人渣。

    和尚离开的第七天,一个暴发户趾高气扬的回乡。

    这个先富的没有来带动后富,带来了一群混混,一堆赌鬼。

    一天时间,村民便几乎全成了赌徒,毕竟,谁都会想有一点不劳而获的想法。而赌博,几近是来钱最快的,在眼馋着别人获得高额回报时,没人会想到,来得快的去得也快。但余启贤没有,或许他心动过,或许是其他原因,他没有参与过。

    和尚离开的第九天,暴发户到他家,大意是在他家也搭一个赌台,顺便给他分点成。

    赌台只开了不到一下午,暴发户外面的一个兄弟看上了余启贤的老婆。

    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当余启贤提着菜刀闯进妻子被强扯进的那个房间里,被暴发户的几个手下死死按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正绝望的在那个赤着身子的男人下面哀嚎着,求着饶。

    余启贤暴怒的眼里充满着血丝,却无可奈何。当被人打得动弹不得时,他看着那个穿好衣服的男人丢下一沓钱,那叠钱不少,至少有三万多。他没有瞧过这笔钱,一边流着泪,一边上去替妻子整理好衣服,抱着她,痛哭着。

    第十天,余启贤出了门,眼里充满着决绝,仇恨。

    他回来的时候,是村民都熟睡了的深夜,提着两桶汽油。那个老和尚陪同着他,手里托着一尊娃娃泥塑。

    他的呼吸很粗重,一边流着泪,哭号着,一边向房子里洒满汽油。

    他一边擦拭着怎么也收不住的眼泪,一边引燃了这间屋子。孩子还这屋子里,妻子在余启贤的旁边,像丢了魂般的说着胡话。

    扑腾的烈火,熊熊地燃烧着。烧掉了他的房子,烧死了他的孩子,也许,还有他那原本有过的淳朴良心……

    方楠消化完这么多信息,也才过了一瞬。而这时,那个小鬼瘫坐在地,仍然浑身焦黑,只是少了那股子邪异凶狠。它颤抖着,抽泣着,就是一个纯真而又无助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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