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父持家

    也不知咋的，人家别的孩子用钱哄着去读书都不去，一个个都宁愿在家放牛种地，都不去学校。大文可不一样，差一天不去学校都会感冒！

    那年冬天，老天爷好像要把大地彻底变样似的，一连下了四天的大雪，到了第五天，雪更大了！只见万里河山白茫茫一片。到处银装素裹，不要说去三公里外的学校，就是出门拾把柴火都困难。大文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热了两碗酸汤饭下肚，烤熟五六个洋芋背在书包里准备当午饭，抬脚出门准备去学校。

    身后却传来母亲声音：“大文，今天就不要去读书了，外面雪铺的尺把厚，没人去读书的今天。”大文说：“怎么不去，不去怎么行，妈，我一定要去的！”找两个蛇皮袋套上脚，这就出了门。王运兰看拦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能作罢。

    雪着实铺的厚，已漫过大文膝盖，可丝毫堵不住大文去学校的决心。他边走边想：怎么不去呢？如果在家呆着，怎能看见小伙伴们赞许我，羡慕我的目光？怎能听见老师夸赞我的声音？是的，正是这些东西吸引着他不顾一切往学校走。

    就这样，不论天晴下雨，大事小物，都阻挡不了大文去学校的脚步，每个学期考试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一名。

    这天放学，大文还没走到家，隔老远就听见“哎吆，妈哎吆，妈”的惨叫声，大文知道，这是爸爸的老胃病又复发了，走进家门，果不其然可怜的爸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叫唤，邻居叔叔叔大爷，娘娘婶婶聚集了一屋子，大家也是束手无策，只有用同情的目光不忍心地看着李守财痛苦挣扎，李守财那高一声低一声的痛苦叫唤：“妈，妈妈，哎呦，呃”，他叫的是声嘶力竭，听的人们是肝肠寸断。大家个个眼里噙着泪水，大文心里想着什么，牙关紧紧地咬着。

    是啊！李守财童年受过苦，再加上那时侯生活条件差，落下一身胃病。今天胃病又犯了，邻居们听见他痛苦的呻吟声，都跑过来看他，条件好点的拿着斤把饼干来，差点的兜着三五个鸡蛋，实在是家庭很困难的，也就什么都不拿，空着个手来，也没谁说你，因为那年代大家都不容易啊！

    李守财时不时的叫喊声，邻居们好揪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办法减轻病魔对李守财的折磨。那时乡村没有医院，要县城才有，可是家里一分钱没有，去医院显然是行不通的，但是眼睁睁看着李守财这样也是心疼，于是有的主动上去给李守财按摩，到处捏捏兴许会有缓解。王奶奶八大多岁，她历来都相信迷信，对王运兰说：“运兰，我看不是啥子病，好像是撞着什么鬼神了！你给他“竖个筷子”看，保证好。”

    王运兰一听，眼前一亮，拿起碗筷，开始竖起筷子来。

    这个“竖筷子”，它纯属迷信的做法，就是用一个碗装上三分之一的水，放地上，然后用三只筷子并拢，两头沾上水，立在碗中，用手扶住。感觉病人是撞着什么鬼神或者亡故之人，口中念着这些鬼神或者亡人的名字，叫它赶紧保佑病人好起来，一边念着，如果手扶着的筷子立于碗中，放开手后，便确定是这鬼神作的怪，放几颗饭在碗底即可。

    这纯粹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可是在那年月，农村文化，经济，医疗条件不好，家庭生活的变化，生老病死，感冒咳嗽，他们愚昧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也只能寄托在这些鬼神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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