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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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着桑青，可她却分明觉得他说的人是何正言。
他是不是也很无望，走投无路，举步维艰，才会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广达随意地丢弃，直到如今的境地仍熟视无睹。
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是如此，无望却仍坚持。
坚持的结果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我想他是真的爱你。”段书卿望着杯中的咖啡，“与报复和商场无关，只是单纯的爱而已。”
我想他是真的爱你，真的爱。
告别了段书卿，景然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朝前走着，段书卿是个极能侃的人，一杯咖啡，他便能絮叨出许多的话来，景然到最后会平白望着他笑，心想刚才自己的想法错了，像桑青那样传统严肃的女孩，就该与这样一个话唠捆在一起。
可是，这么多的话，在她看来，却只记住了一句。
他是真的爱你。
冬日的傍晚越发冷了，莫景然想着，突然掏出了手机，手指在轻颤着，可仍是准备无误地按下一个又一个号码，她深吸了口气按下接听键时，屏着呼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凝神等待，望着身边的人潮涌动，刚才他的声音犹在耳畔，可此时却杳无音信，她只觉得恍若隔世，似乎刚才的那一声唤只不过是她心中的臆想而已。
而耳边传来机主关机的提示音时，莫景然更是一时手足无措，感觉自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独自飘在空中，离开地面越来越远。又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认不得回家的路，在陌生的街头，望着周围的一片繁华。
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身边人来人往都禁不住回眼看她，而她却毫不在意。
回家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进家里，林婉清便接了出来，一边心疼地握着她冰冷的双手，一边诧异道，“你的车呢？不是开出去的吗？”
莫景然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竟把车丢在了咖啡馆，就这样一路冷风朔气地走了回来，双颊冻得僵硬也全然不知。
林婉清见她一脸疲惫，明白她近些日子来的不快，也只是握了她的手不多说话，热了杯牛奶给她。
“景然，你在家也歇了好些天了，什么时候陪妈妈出去逛逛街去？”
景然喝了口牛奶，听见这话抬起眼来，望着母亲的双眸，她自然明白母亲的心意，是想拉她出去散散心。
她心里一热，自然地点了头，林婉清这才开怀一笑。
——
一连几天，景然都把手机带在身边，唯恐失落了一次铃响的时机。可还没等到他的电话，广达便又落进了新的一次困境之中。
眼看着广达似乎在泥淖中越陷越深，何崇毅病倒的消息终于像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上景然坐在餐桌边，一翻开报纸，铺天而来全是何崇毅病倒的报道。
报纸上长篇的评论，还搭配着大幅照片，有何崇毅入院时躺在担架上的照片，也有方素雅出入医院时的照片。
方素雅仍是如常的贵妇打扮，头发一丝不乱，衣着得体大方，似乎完全不受此次广达冲击的影响，只是墨镜遮脸也掩不去眼角眉梢的憔悴。
莫景然认真地读完了报道，试图从中找寻到某些踪迹，结果发现，竟是自己的徒劳。
他怎么就这么能沉得住气？
正这么想时，便听到莫景轩的声音，抬眼看时，他正从门外穿过玄关进来。
景然忙起身迎上去，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也顾不上计较那日在电话里，他突然冷淡了下来的声音，一下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哥，好久没来。”
“嗯，忙。”莫景轩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边漾开了笑，“头发长长了？”
莫景然见他提起，愣了几秒，这才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的确已经及肩，她有些愕然，自己打扮虽然一向随意休闲，却也不至于如此不修边幅。
像是看出她的心事，莫景轩握住她扯头发的手，“别扯了，留长点儿好，像个女孩。”
“我哪儿不像女孩了。”莫景然嘟囔一句，莫景轩却只是望着她笑。
“景轩，来，还没吃饭吧。”林婉清此时已经添了碗筷出来，“我常听大嫂说，你的早饭吃得极不规律。”
“谢谢三婶。怎么不见三叔？”莫景轩道了谢再四下张望，不见莫书锦。
“一早有一节课，早走了。”林婉清淡淡笑着，莫景轩便也不客气，就势坐在景然身边的椅子上，环顾
莫家的家规一向是食不言。
寂然饭毕，林婉清又端上了茶，莫景轩才开了口。
“三婶，景然。上回那个媒体的消息我查到了。”莫景轩开口道，景然愣了片刻才想到那个将自己的名声诋毁得一无是处的报道。
她沉默不语，双手交握，莫景轩望她一眼，继续道，“是何正言的母亲放出的消息，本就是想着让我们自己方寸大乱，窝里斗。”
莫景然闻言仍是不语，两手绞缠在一时时用了劲。
原来竟会是她。
她曾一直以为媒体无孔不入，又善于颠倒黑白，对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莫家三小姐自然是用极犀利苛刻的眼光评判的，可却不曾想，竟是她。
心里泛起了凉，手指间的节骨泛白，脸上也褪了血色。
“三婶。景然，这事儿爷爷知道了。爷爷的意思很清楚。咱们家的名声不能无端让她带累，景然还没出门，更不能受这种委屈。”景轩淡淡说着，景然这才想到了妈妈。
抬起脸看时，林婉清满脸煞白，目光怔愣地望着景然，眸里满是歉疚。
“三婶，景然。我就是跟你们说声，出门小心，何崇毅倒了，方素雅要是急了，什么事都敢做。我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广达。至少拖住她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恩恩怨怨的，一笔清了倒好。”莫景轩说完起身，道了别离去。
客厅里只剩母女两人，半天才缓过了劲来。
莫景然缓缓起身，坐到林婉清身边，后者抬眼看她，轻抚着她的手背，“景然，妈妈……”
“妈，没事儿。”景然说着，笑笑。
林婉清仍是一脸愁容，二十多年前的恩怨，说起来，是自己欠了方素雅的情，她自知理亏，却不想她会报应在女儿的身上。
“妈。”景然唤她，林婉清回脸，她正晃着自己的胳膊，“不是说要出去逛逛，走吧。”
林婉清看着她，心里微松，知道她是想宽自己的心，虽然刚才景轩提醒过，可她却不想驳了她的兴致。
母女两人穿戴了一番便出了门。
女人发泄情绪的最好方式便是购物，这话果然不假。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母女两人便拎了满手，临近中午，林婉清想着莫书锦中午一向在学校吃饭，便同意了莫景然在外就餐的提议。
见林婉清同意，景然自然高兴，心头一动便带着她去了那家泰好吃。
经理自然仍是认得景然，虽然广达失了势，可莫家此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他知晓了景然的身份，倒不因为何正言没有露面而怠慢了她，仍是如常地殷勤。
母女两人没有选择包间，就在大厅里坐下点了菜，刚吃到一半时，景然无意间抬头，竟看到方素雅正从门外缓缓走进。
她顿时一愣，刚想提醒妈妈，林婉清便已经发现了她的失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全身一震。
方素雅缓缓走到母女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绽出了笑，“吃饭呢？”
莫景然站起身来，刚想说什么，却被林婉清抢先道，“素雅，好久不见。”
方素雅望着她笑，“是啊，好久了，都二十五年了。”
林婉清轻轻咬了牙，方素雅望着她，“不请我坐坐？”
莫景然直觉排斥着她，“何太太有何贵干？”
方素雅转脸看她，少顷又收回了眼轻瞟林婉清，目光里是说不出的鄙夷不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婉清果然是好手段，生生带着书锦离开了莫家，令千金便自小不用受那大宅门里的各种束缚。养就了这等敢怒敢言，直爽泼辣的劲儿来。”
莫景然听出她的话里满是蔑视，明面上夸她，暗里却是损她没有家教，粗鲁无礼。
莫景然双眸一转，正要再开口，却见林婉清瞪了她，“景然，长辈说话，怎么插嘴。”
景然闻言沉默下来，只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恼得用力坐下。
“素雅，既然来了，有什么事，就好好聊聊。”林婉清垂着眸。景然看着母亲的退让姿态，心中不舍，却又不能顽抗，只得别开眼去，执了筷子，用力戳碗里的饭。
“聊？是想好好聊。可是，该聊的话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聊完了。”方素雅双眼闪着利芒望向林婉清，须臾又冷笑，“现在再聊，能聊回二十多年前的日子吗？”
“素雅。”林婉清无奈地轻唤她。
方素雅却越发地张扬了起来，“林婉清，枉我把你当知己，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勾走了我的男人，逼走了我的儿子。但凡是个人，是个像个样子的女人，会像你这般做为吗？”
她高声叫嚣着，本自她刚才进门时便已经吸引过来的众人目光，此时更是完全落在了她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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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也很无望，走投无路，举步维艰，才会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广达随意地丢弃，直到如今的境地仍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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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爱你。
冬日的傍晚越发冷了，莫景然想着，突然掏出了手机，手指在轻颤着，可仍是准备无误地按下一个又一个号码，她深吸了口气按下接听键时，屏着呼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凝神等待，望着身边的人潮涌动，刚才他的声音犹在耳畔，可此时却杳无音信，她只觉得恍若隔世，似乎刚才的那一声唤只不过是她心中的臆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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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你在家也歇了好些天了，什么时候陪妈妈出去逛逛街去？”
景然喝了口牛奶，听见这话抬起眼来，望着母亲的双眸，她自然明白母亲的心意，是想拉她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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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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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景然听出她的话里满是蔑视，明面上夸她，暗里却是损她没有家教，粗鲁无礼。
莫景然双眸一转，正要再开口，却见林婉清瞪了她，“景然，长辈说话，怎么插嘴。”
景然闻言沉默下来，只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恼得用力坐下。
“素雅，既然来了，有什么事，就好好聊聊。”林婉清垂着眸。景然看着母亲的退让姿态，心中不舍，却又不能顽抗，只得别开眼去，执了筷子，用力戳碗里的饭。
“聊？是想好好聊。可是，该聊的话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聊完了。”方素雅双眼闪着利芒望向林婉清，须臾又冷笑，“现在再聊，能聊回二十多年前的日子吗？”
“素雅。”林婉清无奈地轻唤她。
方素雅却越发地张扬了起来，“林婉清，枉我把你当知己，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勾走了我的男人，逼走了我的儿子。但凡是个人，是个像个样子的女人，会像你这般做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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