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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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正言望着她的侧脸，与记忆中那时的形象重叠起来，近一年的时光过去，眼前的她却仍是记忆中的模样，细碎的短发，微抿的唇，不算漂亮，最多只能说是清丽，可脑中将她与那图搭在一起，竟有了令人眩目的感觉。
“后来，我在帝景喝咖啡时见到了你。再后来就在竞标会上见到你。”何正言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上你的设计稿，我也听说，你回国后在雅筑一直不得志。”
“嗯。老外的审美角度与国人不同，有许多地方需要设计师作出调整，我偏又是个倔脾气，从来不愿意屈从别人，只愿意顺着自己的心意。所以，回国许久，一直没有成功的作品推出，屡次竞标不中，几乎就要被安总抛弃了。”景然微笑着，“那次的标其实是安静的。若不是她把这趟标让给我负责，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何正言望着她，“景然，所以，我们都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的人，对吗？我们都一直在坚持着自己，不达到目的就不愿罢手。只要是与事业有关，我们都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不愿意被其他因素左右我们的理念。”
莫景然沉默了，她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想说什么。
商场是他的战场，就如那方白纸上是她的梦想一样。
景然沉默了，比起刚才越发地沉默。
“走吧，饿吗？出去吃饭？”何正言望着她沉默的样子，握了握她的手，轻轻将她拉了起来。
景然如梦初醒，突然一下从他的怀里站起身来，双手反握住他的，目光执着专注，“正言，如果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把何家和莫家的往事告诉我，你会不会答应？”
何正言被她握住的手微微僵着，目光开始躲闪。
可她执着地追逐着他的目光，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最终她仍是失望。
他用目光拒绝了她，连理由都是一样的，“只要感情是真的，就可以排除一切障碍。”
曾经，她听到这句话充满了力量，可此时，她却只是勉强地笑笑。
感情是真的，便可以排除障碍，那么为什么你却没有勇气告诉我真相？
4、
景然最终也没有跟何正言去吃午餐，只是告诉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四海也受到了牵连，想必家里也乱着，她该抽空回去看看去。
何正言没有拦她，只是目光越发深邃，直到她关门而去，肃穆的神情都不曾有过改变。
莫景然驾车回家，一路上不免有些心浮气燥，车子一进院子，便看见院里停了好几辆车子。
进了客厅一看，从长到幼，自莫宏远到莫景轩全都在那儿坐着呢。
一见她进门，莫书锦抬起脸来，神情是少见的严肃，“景然，你过来。”
莫景然微微一愣，仍是老实地走了过去，“爸。”
“你去哪儿了？”莫书锦的脸色是前所未见的严肃，林婉清坐在他的身边，却碍于莫宏远在眼前，而不敢有所举动，只能用目光示意着景然什么。
莫景然咬了咬牙，望了一眼母亲后，道：“我去了广达，找何正言。”
话音一落，便听到清朗笑声，“哈。还算聪明，实话实说，不至于为了一点儿事就撒谎不敢认了。”
景然回脸，正是莫宏远在看着自己。
老者似乎一点儿也不为眼前的危机所牵绊，仍是一脸睿智的模样，看上去颇有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
莫景然咬了牙，心里有话却又说不出口，只是闷声立在一边。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去找何正言不觉得不对吗？子夏说了，若你还是莫家的子孙，就该老实些呆着，而不是再去找他。你听懂了吗？我让你听话，不许你再去找他，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可是一转了个身，你就去了。”莫宏远的声音渐渐冷硬起来，话说到此，又是冷冷一笑。
莫景然先是一怔，待反应了过来禁不住眉毛紧蹙，两颊微红着轻轻喘息了起来，“爷爷，您派人跟踪我。”
“是。”莫宏远也不否认，点着头承认了下来，“所以我说你聪明，就算你撒了谎，我也知道你的行踪。”
“爷爷，你怎么能……”景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能？就凭你是我莫家的子孙。我就能。”莫宏远说着话，掷地有声，说完端起茶几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说说看，你找他去做什么？”
景然咬了牙，深吸口气，“我想让正言放过帝景。”
莫宏远闻言微抬了一下眉，“他同意了？”
眼看着景然失落地摇了摇头，莫宏远放下了茶盏轻笑道：“看，他连这样一个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你，你还留恋他什么？”
“可是，他是商人，商场是他的事业，若是抛开这次的对手是帝景不提，这本就是一次极为正常的商业斗争。我，我……”她的话引来了莫宏远的注目，同时还有其他莫家的人目光。
他们望着她，目光似陌生。
景然知道自己的话本无不妥，可一旦牵扯上了家族的一切便又是另当别论。
也许她该道歉，应该和家人一样，对着何正言口诛笔伐。
她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她的确对他有所怨言，他拒绝了她，拒绝了她的要求，拒绝帮助她的朋友。
可是，她却无法去恨他。
他说得对，有些信念不能因为情感而被左右。
“你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可以不遗余力地整垮你的朋友？”莫宏远朗声道。
景然不由一颤。
他挑起了浓眉望她一眼，又道，“好，也许你可以不在乎你的朋友，那么你的家人呢？是不是四海的死活，他置之不理时，你也照样可以这样理解他？”
“他说过的，西边的地块他已经盘进，帝景很快便会有后续资金进入市场，断裂的资金链马上能再接上。接下来要看的是帝景对市场的运作。换言之，就是帝景不会出问题的。”景然忍不住为他辩解。
“怎么不会。只要是人就会，只要是个商人，就会有无限的**。当年他的母亲如此，如今他也一样。”莫宏远站了起来，“莫景然，四海和帝景是一家。当年若不是帝景，四海早已经被广达所吞并。所以，今天帝景遇到了难处，四海定不能袖手一旁。帝景是有了后续的资金，可是前期已经被拖垮的那些呢，你以为一家企业一旦遭遇一次困境想再翻身而起是件相当容易的事吗？而且四海呢？帝景大伤了元气，景轩大笔资金投入求事，这次事件出来，他何正言不可能只追究帝景而放过四海。你没有犹豫的机会，你也不可能为他辩驳圆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离他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来往。这样你才能真正心安理得地看着他设下局来对付着你的朋友和你的家人。”
景然闻言大惊，本能地便拒绝道，“不，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我有独立自主的能力。我要跟他在一起。您不能限制我的行为。”
“不能？你是我莫家的子孙，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家，否则我就要限制你。在这个家里，对你而言，没有其他的家规，唯一的规矩就是，永远都别想再跟何正言有任何瓜葛。”莫宏远厉声说完，便听到门厅处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响。
众人抬眼去，正瞧见莫景娴转过玄关进来。
“爷爷。大伯，大妈，三叔，三婶，爸，妈。景然。”景娴恭敬地打声招呼，而后上前一步，“爷爷叫我回来什么事？”她刚下了访谈，本是想着去找子熙，却在半道上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便朝这里赶了过来。
“景娴。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到你三叔家，陪着景然，陪她好好闲散一段日子。班也不用上了。“莫宏远说完，斜睨一眼林婉清，目光中是明显的不信任。
景娴闻言微惊，看向景然时，她更是一脸震惊，想反驳什么，莫宏远却已经抬步离开，身后跟着莫书华和莫书怀夫妇。
“爷爷，非法监禁是犯法的。”莫景然早已经顾不得其他，高声反抗，却被林婉清一下捂住了嘴。
这句话倒是成功地拉住了莫宏远的脚步，他缓缓回脸看她，良久轻笑，“景然，在莫家，爷爷的话就是法。”
说完一扬衣袖跨门而出，远远还能听到声音，“景娴，把人看住了。若是有了闪失，唯你是问。”
洪亮的嗓音传来，景娴被惊得一震，转脸看向景然，却只见她一脸怒容。
景娴轻叹口气，上前揽住她的肩，“景然，别跟爷爷硬掐，你斗不过的。”
——
莫景然从没想到在这样的世道里，言情里的软禁戏码竟还当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止是莫景娴，家里陡然多出了许多的人来，景然的一举一动全在莫宏远的眼皮底下，甚至连手机都被轻易没收。
“忍忍吧。”看着景然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没能突出重围，莫景娴忍不住将手里的杂志丢在一边开了口。
景然闻言终于停止了在房间里转圈，转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深叹了一口气。
景娴望着她笑，景然突然意识到这该是上回的针锋相对后，姐妹俩第一次坐在一起。
她扭捏了一会儿道：“姐，对不起。”
莫景娴望着她，良久后突然笑开，“对不起？景然。别跟我说对不起。”
景然微愣。
“感情里，听到对不起的那个人，便会是个失败者。我曾经当过失败者，所以，不愿意还有第二次。”景娴微仰着脸，一脸的傲气。
景然看着她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可那笑里又觉得涩，只觉得六神五主。
“景然。”景娴突然又正色道，“我想你也许该要有些心理准备。”
景然瞪着眼看她。
“爷爷的意思，可能是要你跟子夏……”
话未说完，景娴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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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帝景喝咖啡时见到了你。再后来就在竞标会上见到你。”何正言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上你的设计稿，我也听说，你回国后在雅筑一直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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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正言望着她，“景然，所以，我们都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的人，对吗？我们都一直在坚持着自己，不达到目的就不愿罢手。只要是与事业有关，我们都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不愿意被其他因素左右我们的理念。”
莫景然沉默了，她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想说什么。
商场是他的战场，就如那方白纸上是她的梦想一样。
景然沉默了，比起刚才越发地沉默。
“走吧，饿吗？出去吃饭？”何正言望着她沉默的样子，握了握她的手，轻轻将她拉了起来。
景然如梦初醒，突然一下从他的怀里站起身来，双手反握住他的，目光执着专注，“正言，如果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把何家和莫家的往事告诉我，你会不会答应？”
何正言被她握住的手微微僵着，目光开始躲闪。
可她执着地追逐着他的目光，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最终她仍是失望。
他用目光拒绝了她，连理由都是一样的，“只要感情是真的，就可以排除一切障碍。”
曾经，她听到这句话充满了力量，可此时，她却只是勉强地笑笑。
感情是真的，便可以排除障碍，那么为什么你却没有勇气告诉我真相？
4、
景然最终也没有跟何正言去吃午餐，只是告诉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四海也受到了牵连，想必家里也乱着，她该抽空回去看看去。
何正言没有拦她，只是目光越发深邃，直到她关门而去，肃穆的神情都不曾有过改变。
莫景然驾车回家，一路上不免有些心浮气燥，车子一进院子，便看见院里停了好几辆车子。
进了客厅一看，从长到幼，自莫宏远到莫景轩全都在那儿坐着呢。
一见她进门，莫书锦抬起脸来，神情是少见的严肃，“景然，你过来。”
莫景然微微一愣，仍是老实地走了过去，“爸。”
“你去哪儿了？”莫书锦的脸色是前所未见的严肃，林婉清坐在他的身边，却碍于莫宏远在眼前，而不敢有所举动，只能用目光示意着景然什么。
莫景然咬了咬牙，望了一眼母亲后，道：“我去了广达，找何正言。”
话音一落，便听到清朗笑声，“哈。还算聪明，实话实说，不至于为了一点儿事就撒谎不敢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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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似乎一点儿也不为眼前的危机所牵绊，仍是一脸睿智的模样，看上去颇有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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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宏远闻言微抬了一下眉，“他同意了？”
眼看着景然失落地摇了摇头，莫宏远放下了茶盏轻笑道：“看，他连这样一个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你，你还留恋他什么？”
“可是，他是商人，商场是他的事业，若是抛开这次的对手是帝景不提，这本就是一次极为正常的商业斗争。我，我……”她的话引来了莫宏远的注目，同时还有其他莫家的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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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望着她笑，景然突然意识到这该是上回的针锋相对后，姐妹俩第一次坐在一起。
她扭捏了一会儿道：“姐，对不起。”
莫景娴望着她，良久后突然笑开，“对不起？景然。别跟我说对不起。”
景然微愣。
“感情里，听到对不起的那个人，便会是个失败者。我曾经当过失败者，所以，不愿意还有第二次。”景娴微仰着脸，一脸的傲气。
景然看着她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可那笑里又觉得涩，只觉得六神五主。
“景然。”景娴突然又正色道，“我想你也许该要有些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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