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7

    何正言正疑惑时，景然回头，正看见他，在这样的场合里倒也少了尴尬，她立起身来，朝向他，对身边的人说道：“这就是广达的何总。”

    何正言正纳闷时，那一对夫妻却一下奔到他面前，也不多话，“嗵”一声就跪了下来。

    何正言却镇定，只是皱眉，“你们做什么？”

    这话一问，刚才还绷着情绪眼角泛红的夫妻俩登时便泣了起来。

    何正言看着他们哭，也不理会，倒是转眼看向莫景然，“你的头怎么了？”

    景然下意识伸手抚上，撇撇嘴，也不生气，“外面的人砸的，无心的吧。”

    被人砸得头破血流，居然也不生气，何正言好奇地盯着她。而她则继续开口：“果然报上说房地产商是最黑心的，把农民养家糊口的地给买了，还不给足钱，人家可是世代靠着这片地活着，这下没有经济来源，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还让人怎么过日子下去。”

    何正言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便冷笑，“怎么着，我做生意就见天打折让利，返券促销怎么的。就这么些人打些布条，你就信了？若真是有理怎么不上市政府大门口去闹去，地价涨跌，房价起落，那是市场的事，依着市场的变化来要挟逼迫广达？太瞧得起我们了。广达这摊子铺得再大，也不是有金山银山吃不完的。”

    他的口气不屑得很，让景然觉得恶劣，可是却又说不出他的不对来，只能哽了半天脖子，道，“可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多少也是耄耋老人，你怎么能把他们逼得无路可走？”

    “逼？”何正言冷笑，“小姐，你该看清楚了，我做的是生意，不是人情，我卖的是房子，不是恩惠。人的本性只有两个字，就是贪婪，别让表象迷了你的眼，在金钱的面前，不分老幼，不分贵贱，每个人都是一样，剥开了表皮，只剩贪得无厌的心。”

    景然被他说得一惊，直觉毛骨悚然起来，想反驳，却又再次无语，他说的字字句句的确都是实在话。

    何正言停了口气，室内一片沉寂，景然垂脸不语，何正言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重了，一向觉得她是那种净得没污上一点儿世俗习气的人，可自己竟将这现实一股脑地倒给了她，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于是，轻咳一声，像是转移话题一般，眼又望向角落里站着的两人，扬了扬下颌，说不出的淡漠不屑，“他们是怎么回事？”

    说完，再瞥了景然一眼，“别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摆明了是在说她傻吗？景然听了这话，怒向胆边生，可想到面前的事，又强自压抑了下来。

    “他们家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虽然住在这一片，可家业不多，只有那一套四十多平的房子，儿子还在上学，夫妻俩失了业，一个开着摩的载客，见天还得躲三藏四避交警，一个在帝景里专收拾各种垃圾废品，我上班时在员工通道见过，这才认识。”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抽泣声还有景然淡漠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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