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佛在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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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暴雨骤来歇,打湿芭蕉几片叶,剑潇潇嗡鸣凄索,夜幕雨尽听咕咚。

    柳一睁开眼睛,看着小潭边上的芭蕉叶,上面的雨水缓缓滑落,最终掉进潭水里,发出咕咚一声轻响,声音很清脆,也很好听,但是他现在听的不是水声,而是剑鸣声。

    剑鸣的声音很奇妙,无弹自响,剑鸣的声音也很小,一般的人根本都听不到。就像柳一的怒气一样,他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生气,因为他的面目非常平静,就像那一潭子被雨滴打出波纹之后,恢复平静的潭水一样。但是再平静,也也有过波澜。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小院里传来了柳一缥缈的声音。无风自动,他凌乱的头发在清风中飘扬。

    柳布衣与王宁比试战败的消息柳家人已经得知,但是柳一不知,因为他在闭关,如今柳布衣被王家的人放了回来,所以柳一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柳家的家主,宗老,都被叫到了那坐小院里,然后战战兢兢的等着柳一发火,但是没有发火只是平淡的问着这件事,因为已经有了替罪羊。

    我的那个弟弟很蠢,蠢的让我不忍直视他,但是很正直,我知道他是柳家最正直的人,就像他手里的剑一样,到底是谁,把那块玉交给他,然后让他去威胁他要挑战的对手,这比他还要蠢。柳一自言自语的说道。

    柳家的人不言语,没人敢言语,就算他们已经找好了替罪羔羊,但是还是没人敢说,现在出去说话,那就是找死,人在盛怒的时候,总该有发泄的权利,所以这些精明的人在等柳一发泄。

    我只是要他去磨砺自己的剑心,而磨砺剑心的根本,不是在于比试,而是在于这个比试的过程,比试之前,比试还有比试之后,都是磨砺剑心的过程。柳一平淡的说着,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其实他不会说大道理。

    到底是谁,让那个正直的人拿着那块玉佩,去威胁别人,断的不是一只手,而是我们柳家的一把利剑。柳一平淡的说道。只是他的发髻崩散,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在风中摇摆。

    柳一的剑道早已做到人剑合一,所以他的身体每一个不分都是剑,他的头发此刻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指向柳家的每一个人。让人心惊。

    我的亲弟弟的手被人砍了,到底谁可以给我一个解释。柳一依旧平淡的说道。只是那潭水中开始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向四周蔓延开来。

    是王家的人出手太狠了,他们说过点到为止,但是还是砍断了二爷的手。柳诀山有些紧张的说道。

    他也说过会砍了我弟弟的手,所以这不算狠。说道做到,这是必然,柳一平淡的说道。

    哼,知道是我们柳家的人,还要下毒手,这就是不给我们柳家面子,现在要追究的是王家,我们要报仇,血债血偿。柳青松不容商议的说道。

    刀剑无眼,挑战人家被砍了手,这无话可说。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柳一平淡的说道。

    我估计了错误,我以为二爷会赢王宁,但是没想到二爷不是王宁的对手。柳清风走出人群,低着头说道。现在他很紧张,你一圈一圈的波纹,就好像现在他此刻的心跳一样。但是他还是走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替罪羊。

    你这么做有违君子之道。柳一皱着眉头说道。他很少皱眉,五十年间都很少皱眉,他这一次皱眉了,所以后果很严重。

    我不是君子。柳清风如实的回答。在柳一面前不需要侥幸,任何侥幸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真实才是最重要的。

    哦柳一有些惊讶与柳清风的诚实与直白。是啊,他不是君子,他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君子之道,所以也不在乎什么是君子之道。但是这不足以让他不死。

    柳家这些老不死的太糊涂,他们想要用强行手段困住姑姑,他们不知道姑姑有多强大,柳家自会两败俱伤,如果王宁死,我便有机会娶姑姑的女儿,到时候我便可以继承姑姑的所有,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也不用动干戈,所以我借刀杀人,只是这把刀太钝,把自己弄折了。柳清风如实的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那些宗老们便一个个怒气勃发的冷哼着,一次来宣泄自己内心中的不满。

    突然,一股冷风吹起,那风冷的像刀子,吹响那些柳清风口中的老不死的们,随即便看到那群宗老们纷纷的睁大了眼睛,双手捂着脖子,好像要堵住什么东西不让他喷出来一样,但是再怎么堵,也堵不住,因为血是液体的,只要有缝便能流出来。

    最终血是固态的,因为风太冷,很快那滚热的鲜血,便凝固了,然后那些老不死的,一个个的都倒在了地上,老不死,老不死,现在终于死了。

    柳一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看了那群老不死的一眼,然后那群老不死的便死了,这些老不死的活着不如死了,因为他们腐朽的思想,活着只会把柳家拖下深渊,柳一早就想杀了他们,让他们闭上呱噪的嘴,但是他一直没有,因为毕竟都是柳家的人,但是现在做了,其实他只有一个目的,他是为柳家好。

    柳青松,柳诀山父子,看着满地的尸体,脸上没有表情,或许有,但是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柳清风皱眉,他没有看身后,但是他觉得清净了。

    你说的很对,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动干戈。柳一认真的说道。

    柳清风没有接话,只是怔怔的站着。

    你会得偿所愿。我也希望我能得偿所愿。我希望柳家没事。柳一平淡的说道。

    柳清风微微弯腰,对柳一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便走,没有一丝迟疑,因为没有人愿意在柳一面前对呆一刻,而且,还是他杀人的时候。

    柳清风越走,心中越喜,没走一步,心中便高兴一分,因为柳一说,自己会得偿所愿,那么他就会杀了王宁,但是柳一不敢狂喜,因为他还没有离开院子,直到他出了门,他的脸上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如何能不得意,他从一只被众多老不死的养推到老虎的面前当做替罪羊,而最后那些老不死的人都死了,他还活着,他怎么能不得意,而且他还得到了老虎的诺言,他怎么能不得意,柳一说道,一定就会做到的。

    柳一看着被染红的芭蕉叶,那一滴滴鲜红的水落尽潭水中,他觉得自己有一丝快意,在他出生到现在悟剑的五十年里,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听着那群老不死的唠叨之言,他们自私自利,中饱私囊的嘴脸,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而他们美其名曰一切都是为了柳家好,那种自以为是的腐朽的观点,无时无刻不让柳一想嘲笑他们。让柳一恨不得一剑砍了他们的闹到。

    柳一知道,人死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而那些宗老的生死,连红毛都不如,他们是寄生虫,早就应该清楚掉了。

    而柳一终究也这么做了。那些老不死的死了,才是对柳家最好。柳一没有杀他的父亲与哥哥,毕竟戏还是要演的,如果都死了,谁还来演戏,所以他们有必须活着的理由。

    你很生气。柳一对着小院的墙壁说道。好像自言自语的疯子一样,有时候,疯子跟神其实只有一步之遥。但是显然柳一不是疯子,当然他更不是神,他只是人,他也只是在跟人说话。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剑很快,但是终究没有他的快,而且也没有他的自由,所以只是感叹,你杀不了他。院墙之外,缓缓响起一声厚重的声音。

    柳一皱眉,有些不解,随即说道:我以为你们佛家对于杀人的事都很介意,我心中的佛,也是慈悲为怀的,显然你不是。

    众生无我相,我无众生相,他人的生死于我何干。佛家不等于佛,施主请你明悟。院墙之外继续响起一阵厚重的回答声。

    嗯,有理,柳一认真的思索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支箭是他射出来的?你见过?柳一疑惑的问道。那支箭,是天上飞过的箭,是柳一要拦下的箭,但最终没能拦下,而柳一闭关也是为了参悟如何能拦下那支箭。对于那支箭的主人柳一没有好奇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是那个高人吧,柳一不在乎。不在乎不等于不想知道,所以柳一想知道是谁。

    如果我说是魔,你相信吗?院墙之外的那人认真的说道。

    信柳一果决的说道。那么强大自我,无拘无束的箭,能射出来的不是神,便是魔,万事皆有可能,所以柳一信。

    那大师见到了魔,为何不屠魔?柳一疑惑的说道。

    我拦不下那支箭,我想了三天三夜也拦不下那支箭,所以我不能屠魔,也不敢屠魔。

    呵柳一嘲笑的笑了一声。佛家都说屠魔卫道,涅槃正果,这个大和尚居然怕死。

    嗯?何故嘲笑,你拦的下那支箭吗?显然,你也不能,墙外的人,无喜无悲的说道。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还是反驳。或者都是,或者也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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