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曲》 第一章 乱世凶险,何处求生? 孤马寒鸦落日烟,残壁断旗寂城涟。遍地横尸诉悲歌,赤土不忍盼黄天。太元963年至太元971年,太平祥和的大周帝国随着老皇帝纪幸的暴毙突然陷入战火纷飞的混乱时代,先帝尸骨未寒,他的四个大儿子晋王纪灵、秦王纪平、燕王纪荣与魏王纪庭四个藩王由于不服老皇帝对小儿子纪秀的特宠遗命,带着自己的势力谋划着如何登上本不属于他们的帝都皇位,而展开了殊死较量。太元972年,为了争夺进入帝都的门户盘江城,晋王纪灵与燕王纪荣带着自己的军队在盘江城外的马鞍山开始你死我活的争夺,两方战事一起,国廷震动,正当帝都群臣正在为此事担忧时,秦王纪平和魏王纪庭为了帝国北方的军事重地鸿州开始了你死我活的征伐,几位藩王之间发生的频繁战事给大周帝国的前景蒙上了阴影,更令安度太平盛世的臣民们忧心如焚,虽然年轻稚嫩的小皇帝纪秀为了停止几位兄长之间的争斗而不停地派出大臣进行撮合,然而几位藩王对当今天子的皇命视而不见,为了自己的小算盘继续进行声势浩大的你争我夺,有时还会调派一波军队去震慑帝都周边几个城池,至此,曾经强大无比、四方来朝的庞大帝国随着几位藩王之间的持续战事难以挽回地步入混乱与衰败,王朝曾经的繁华兴盛景象不就就变成为过往云烟。 一个国家一旦出现虚弱的迹象便会引起周围其他国家的觊觎贪恋,就在四位藩王为了各自利益发动战事没多久,大周帝国的四方边境开始不停遭受各个邻国的挑衅、侵略。太元976年,几十年来对大周帝国一直比较臣服的北方戎狄因为国内持续几年的大旱闹起了严重的饥荒,别说牧羊吃不到草,就连世代放牧的牧民们此时也在干旱的土地上四处寻找野草来果腹,当戎狄的牧民们苦苦煎熬时,大周帝国的内乱信息传到了那些正在为以后的部落前景苦苦发愁的首领耳中,于是,乘着大周帝国的衰败之际,戎狄的首领开始筹划着将长生天赐给他们的灾难传递给生活在周国北境的百姓们。太元978年,大周帝国的北境外围,几十个不同部落的首领在他们新单于的带领下在菁屏山祭坛宣誓,然后对帝国北境的城池发动大规模的袭扰、进攻,由于驻扎在帝国北境的精锐大部分都被抽调往帝都四周警惕秦王和晋王两方的窥探,剩下的那些军士又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因此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大周帝国北方的大部分国土相继被戎狄攻陷,益州、殷州以及霍州相继遭到戎狄飞骑的洗劫,可怕的是,周国北方的被侵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太元983年,大周帝国还没有从戎狄声势汹涌的劫掠中缓过几口气,南方的百夷在他们新选拔圣女的鼓动下相继对帝国南部的甘州以及淮州发动了规模宏大的侵袭,帝国的大臣们正在谋略着如何应对百夷的来犯时,西部的高罗国也开始蠢蠢欲动,在太元986年相继对周国的西境进行各种窥探、袭扰,没过多久,曾经对先帝纪幸摇尾奉迎的兰沧国也在国内众位军事大臣的鼓动下对周国军事布防更加薄弱的的东境诸城发起各式各样的侵略。国家值此危难之际,先帝膝下的几位藩王不仅没有回过头来联合一心共同应对外敌的入侵,反而更加拼命地进行各种你死我活的相互争夺,整片周国大地,流民遍地、哀鸿遍野,如此糟糕的局面不仅令帝国百姓们感到朝不保夕,就连执掌一方大权的安抚使都在每日每夜地思虑着如何才能保全一家老小,如此景象映证着周国的覆灭也许只是一朝一夕之事,只不过,无论这片神州大地后来是谁攀上那个能够独领一切生杀大权的巅峰,鸿日将来风满楼,悲苦战事何时休?首先遭受劫难的还是那些在无依无靠,手无自保之力的遍地百姓,十室九空的荒村,杳无人烟的空城,古人常云:“宁为泰时犬,莫做乱世人。”遥望遍地尽是烽火狼烟的周国大地,乱世的苍凉,莫过于此。 云华城,曾经是秦国北方的一块人丁兴旺之地,以前帝国兴盛之时,聚集在此的商贩们会将从北方戎狄草原换取的一大批良马及兽皮拉往这里,然后与周国南方的大群商贩买卖,于是这里后来便成为了周国北方最热闹喧哗的商贸之地。然而随着情势的突变以及紧邻此地的霍州在前几年遭到戎狄的侵占,生活在这里的城中百姓与商贩再也感受不到以前是太平盛世所带来的富足安宁,与之相反的是,城外的胡骑每天给他们的心神带来各种提心吊胆与朝不保夕。彪悍残暴的戎狄骑兵虽然暂时还没有给这里带来任何战事,然而每天听着城外一队队整装有序的戎骑没日没夜的吆喝呼喊,居住在城中的百姓们对安居于此地已经不抱太多希望,因此城中每天都会有大批百姓带着一堆身家老小急急忙忙地往城外迁徙,也许当今只有重兵把守的帝都才是他们的内心深处最太平的地方,不过距此地千里之遥的帝都能不能如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安全可靠?这个暂时还无人知晓,不过由于他们迁往的大部分路途都正上演着秦王、魏王的内战,因此这片归途走起来真不怎么太平。 在这批迁往帝都的流民中,一些百姓在路上碰上个绿林山匪,财物被抢得一干二净不说,很多百姓连命都被夺了去;还有一些百姓,刚刚躲过匪患的横行,在路上某个客栈或者荒村正准备歇歇脚便遭受了不幸,运气特别好的能在第二天光着身子逃出来,而有的过客人影无踪,或许能在哪个笼子里的包子馅里尝到他。面对着漫长凶险的迁徙之途,真正能够安然抵达帝都或帝都外围的,一群流民里或许只有一个能侥幸蒙受上天的真正眷顾。至于那些留在城里的百姓们,即将到来的并不是他们每天都在向天上神灵叩头乞求的太平无事,而是接下来戎骑集结后猛力挥过来的冰冷马刀。 太元989年,贪婪成性的戎狄大单于趁着周国的更加虚弱之际在仅距云州数十里之远的苍狼山重新集结了二十多万磨刀霍霍的骑兵,卷起一阵势不可挡的野蛮风暴向着云州在此发起迅猛的侵进。云华城,由于地处云州的最外围,难以避免地成为戎狄首先进攻的目标,虽然周国曾经在云州驻扎了七万左右的精锐将士用来守备,但是由于掌握这里一切军事调动权的王仁贵安抚使曾经是晋王的坐上宾客,所以在晋王同燕王为区区一个马鞍山而断绝兄弟情义时,负责守卫这里的军士大部分都被王抚使带走跟着晋王去找燕王决战了,剩下的军士基本上都是些老弱病残或者油嘴滑舌的兵油子,经常还没见到戎骑的身影便争相逃亡,有的脚一抹油跑起来比戎骑的马还快,靠这些人去对抗彪悍强横的狄兵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更可怕的是这些逃亡士兵在戎兵面前虽然胆小的和兔子一样,但是在路上逃离流亡的老百姓面前,他们的手终于可以举起兵器了,只不过不是保护他们,而是将手中的武器挥向他们,然后该拿的拿,该杀的杀,比戎狄的胡骑还要狠,这些逃命的云州逃兵每逃至一处,当地的百姓横尸遍地,惨不忍睹。云州的局面在胡骑席卷而来时混乱至此,这片神州大地还有什么希望能够顺利守住,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周国子民们此时又怎么能应对即将面临的险境呢? 戾风过后,片瓦无存。每一个遭受戎骑肆虐的城池或者村庄,哀嚎声随处可闻,曾经繁华生平的街道沦为伏尸四处的人间地狱,安宁如画的村庄也变为杳无声息的荒野寂村。难怪古人常言:尝得乱世点滴苦,便知太平无尽福。然而神州大地上并不是所有人全都震慑于胡骑的高头大马,也有敢于迎面胡骑的铁血男儿。当戎狄的飞骑抵达环柳城时,这次没有遇见人去城空的毫无抵抗,而是接下来的誓死抗争,守城的参将章佑林带着手下三千多名将士连带全城的百姓同戎狄持续了半年之久的殊死抵抗,戎骑往这里连续调派了三支部落的勇猛骑兵都没有将它顺利拿下,为此恼羞成怒的呼夜邪大单于一次性调派了两万名骑兵将这里团团围住。此时章佑林将军虽然带着手下的将士们和全城百姓打退了戎骑多次进攻,然而却不料祸起萧墙,城中的几名豪绅天真的以为投降能使他们逃过戎狄久攻不下的怒火,还可以继续享受金钱所带来的欢乐,于是几名豪绅暗地地联合起来,在与城外的胡骑做好接应之后,带着手下的所有府卫半夜里杀死守门的士兵,打开了一直紧闭的城门,城门一开,早已集结完毕的戎狄飞骑一刻间就全部冲进了城门,一夜过后,城中剩余的守城将士连同城内几万名男女老少全部死于戎狄的马刀之下,而那几位全力通敌的豪绅也在乱军之中全家遭屠,带领守城士兵勇于抵抗戎狄进攻的章佑林将军战后不知所终。 两年多后,在云州西北部的某个深山里,听经常上山采药的郎中说,有一批从环柳城亡命而来的将士在他们将军的带领下逃到了这里进行避难,随同他们而来的还有一批在路上收留的云州百姓,这些人在那名将军的带领下重新建起了一块营寨,继续收留其它逃亡的百姓或者士兵在这里对戎狄继续进行抵抗。不过,深山里毕竟补给有限,将军和他收留的百姓经常在这里饥一顿饱一顿,时间一长,他们中的一些人忍不住了,于是下山抢夺来往商队的搬运物资,刚开始这名将军还大力责罚,然而到后来也不知这名将军怎么样了,寨中的弟兄怎么抢劫他都不管了,于是久而远之山中营寨中的人就全部沦为山盗林匪了,然而后来他们不再是这里唯一的绿林,因为其他山头周围的一些百姓因为乱世的艰险,也聚集在各自的山里为匪谋生,于是乎整片云州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山头绿匪。这些山上的绿林刚开始为了谋生还只劫掠来往的商队以及戎骑押运的物资,可是到了后来,当某个山中的草寇舍去心底最后一丝良知,走下山来对各城的百姓进行大肆抢掠时,其他山头的见此不仅不深以为戒,竟然也走下山来去祸害遗留在云州里的周国遗民,而戎狄委派到这里的地方新吏刚开始对这些绿林基本上不管不问,久而久之,百姓们争相为匪,地方官吏在当地的管理不再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因为山中的绿林开始打起了对这些官吏的主意,于是乎云州大部分刚刚设置不久的州县衙门也开始被走下山来的绿林们一一洗劫,更为甚者,还有一波绿林山匪打着恢复中土的旗号直接将一个县城给攻占了,云州发生的各种暴乱引起了遭受戎狄凌虐的其它几个州的不甘与怒火,最终引起了戎狄大单于对这片新犯之地的警觉。 此时,其他各地聚集的绿林好汉也在准备着去与曾经凌虐自己的戎狄发起反抗。于是,戎狄在这里刚扶持的傀儡政权—代国,在北国戎狄的支持下开始对这些山中绿林们进行一一围剿。至此一段从云州逐渐飘荡到整片神州大地的英雄长歌就此逐渐展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奇山异客,相斗相识 落霞山,乃是云州一片风景独特的山脉,前朝一代奇士李秋缘在此处游玩时曾留下“听风衔草饮春水,卧霞赏林舞剑歌”这一悠然惬意的千古绝句,随后李秋缘便在时人的崇拜与神往中不知所向,后来很多世居于此的百姓们说李秋缘后来在这里隐世修心,最终破空成仙。为了缅怀他,当地的老百姓们自发地在落霞山的山顶修建了一座凉亭,并在凉亭的两边石柱上刻下李秋缘破空得道之前留下的这两句诗。无论从当地百姓们口中所说的是真是假,凭借着一代奇士李秋缘在当时整个中土的极大影响力,那些对他痴迷不已的中州志士在听闻李秋缘得道于此的传说之后,纷纷从大周的各个州县赶往这里。起初在那些往这里赶来的人当中,有一小部分人是怀着对李秋缘的神往与崇敬前来探寻这位一代奇士所遗留的踪迹,另外的大部分都是为了寻找传说中李秋缘在飞仙之前所留下的高深武功秘籍,而真正前来领略此地独特美景的也有,不过在当时的人看来只是笑话而已,不过伴随着前来探寻李奇士踪迹的人越来越多,山中的各种逸景也终被时人所怀恋,因此在山中的各个石壁上,各种脍炙人口的雅诗逸词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上面。至此,落霞山这一奇绝之地,终为中土人士首选的名胜山景之一。 然而,值此战火纷飞之时,曾经游人遍至的独特山景此时已经无人前来观赏了,因为在乱世中,如何保住身家性命才是周人最紧迫的问题。人非物依旧,草没水亦流。为李秋缘奇士所整修的缅怀古迹此时依然平静地矗立在山顶,安静地陪侍着周围的奇峰逸景,每天,林中的一只山莺会不时的飞到这里的凉亭顶端,一边仔细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帮着久不见人来的孤亭巡视着前来这里观赏的游客,人声久不遇,景凋禽自悯。然而除了林竹的摆动声和瀑布的流水声,此地依然还是如同以往的沉静,山风会在每天摇摆着山中的竹林,希望枝叶之间的拍打声会平添一种喧闹为独自沉静的凉亭送去轻轻的抚慰,然而当凤倦之时,流水会在此时伴着它一同沉睡,而死一般的寂静会在此时开始完全笼罩这块充满生机的土地,连带着凉亭两边石柱所刻下的曾经被万人俯首赞叹的千古绝句。 伴随着由远及近、缈不可闻却清晰动听的一阵脚步声,笼罩在这里的死气沉沉被逐渐驱尽,过了一阵子,脚步声停了下来,只见一支粗犷的手掌由外拨开了团团围住这里的枝叶,一位带着草蓬的老叟支着一个木棍,看似佝偻的身躯走起路来轻步有序,满布沧桑的脸庞写满了对当世的慨叹,然而一对异常清亮的双目将他身上所涵盖的平凡气息全部捅破,宽广的双肩背着一条灰色的竹娄,看着从娄里面露出的草药,或许他只是一名救死扶伤的郎中。老叟进入这里后,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在他即将到达凉亭时,突然在凉亭外停住了脚步,对着凉亭两边刻下的诗句仔细注视了一会,随后回过头来望了望夕阳即将落下的黄昏山景,捋了捋胡须,一边满怀兴致地观赏一边悠然地点了点头,一段异样的神采从他的清亮双目中投射而出,老叟正静静地观赏时,狂风不期而至,呼啸着将周围的幽竹刮得飒飒摆动,连带着老叟身上的草蓬往另一边呼扯,然而在老叟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些许失色,更奇怪的是,迎对着狂纵的烈风,老叟此时扔掉了手中的木棍,佝偻的身姿逐渐挺直,进而扯掉身上的草蓬,露出隐藏在褴褛里的雄伟英姿,苍老的老迈身形在一刹那化为铮铮的铁骨,老叟的神色由刚刚的轻松悠然转为豁然洒脱,只见他突然张开了厚实的双臂,任凭肆虐的狂风在自己的周围呼喝,面向南方遥远的帝都大声长啸,一段实质的浑厚气波随着他的啸声向外怦然散播,到后来竟将席卷狂风的势头完全笼盖,而老叟的啸声也最终遍布到整块山林,而凉亭周围的排排青竹在此时由随意的摆动变为剧烈的颤动。过了一阵子,风势渐小,老叟也止住了啸声,随后一段慷慨激昂、超凡出尘的歌声由凉亭向四周散播:“山欲静兮雨不止,何处寻浩檐;林欲静兮风不平,何处得广垣;木欲静兮禽不安,何时终罹乱;人欲静兮世不允,何时入桃源?” 老叟在凉亭上对着对面的山景唱完这几句后,低下头沉思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对着帝都的方向全神地望去,深邃的星目透射着无限愤懑与不甘,随后低下头来继续无声的沉思,正当他肚子沉思时,从他肚子里传出一段空腹的声响,将这名难怪心事的老叟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老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自嘲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弯下腰将草蓬重新披到自己身上,清了清放在篓子里的各种草药,然后重新背到自己的肩上,转过头来对着凉亭两边的诗句又注视了片刻,拾起刚才扔掉的木棍意志消沉地向着山下走去,只听一段脚步声越来越微不可闻,没多久,又一段浑厚的歌声由山下往着山顶传来:“思国报明君,山崩赤心落。别堂返乡野,人是旧情薄。一骑江湖去,轻身意洒脱。半生荣华弃,莫被功名拖。”豪迈不羁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山林,为这里的奇峰逸景增添了另一份超凡出尘。 不知何时,又一段满怀伤感的高歌飘荡在山脚下:“肚空望炊火,循近闻悲歌。欣然临清流,方饮惊血河。夜宿荒村外,晨起白骨坡。求得方寸土,安身远兵祸。”歌声过后,宁静悠怡的山顶终于恢复以往的宁静,凉亭两边的李秋缘遗诗此刻依然静静地布在那里等待后来之人的游赏与评叹。深夜,皎洁的明月将他最纯洁的光辉全部洒向这里,从各个林竹透射而来的月光为这块祥和之地披上了一层交错斑斓的外衣,在微风的轻抚下,相互重叠的树影随着竹林的摆动悄悄地晃动,山中的飞鹄不时地往这里送来惬意的嚎叫,林旁的小溪此时依然不甘寂寞,潺潺的流水声为这片暂时宁静的图卷奏出一段和谐伴音。皎月唤孤亭,微风摇青萍。秋枫悄然落,流水逗痴蜓。山中的怡景在此时显得尤为祥和,然而,平静的乐土总会出现不平静的变故。 山顶上随处可见的林竹此时随意地迎风招展,流水声和惊鸿之音依然清晰可闻,突然,一段不规则的脚步声以及喘气声往着凉亭的方向逐渐巡近,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回到了这里,这不是今天早上在这里纵心长啸的老叟吗?不过此时的他看上去气色有些狼狈,只见他脚步轻浮、面容憔悴,黄昏时所穿的素衣此刻只剩下一件单衣,而且衣服的一些部位开了口子,行走的模样好像刚刚遭受到什么重击,一边慌不择路地向前赶路,一边大口地喘气,经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仿佛强敌在侧,使他无时无刻都在小心下一刻出现的某种袭击。老叟在即将到达凉亭时,步履阑珊地移到凉亭后面的一块石头后面,随后轻身坐下,一边轻口地喘气,一边全力地运功疗伤,在他疗伤时嘴角和胸前衣领的血迹清晰可见,如此看来,这名老叟刚刚与某位强敌进行过打斗,而且从他此时的神情来看,他还遭到了某种重力一击,否则脸色绝不会如此憔悴。然而从他临近傍晚时分的磅礴气势来看,这名老叟绝不是一般人,又有谁能有如此大的本领能伤害到他呢?只见老叟在全神运气期间,一段真气从他的发丝一段一段地往上飘散,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刚毅坚忍的脸庞往下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衣领上,将他的单衣侵湿一大片。过了一会,老叟从嘴里猛然吐出一大口淤血,吐完之后,老叟的脸色看上去好转很多,随后只见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深深地呼了口气,随后用已经湿透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然后侥幸地舒了一口气,往后面顺势一趟,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然而正当他想要靠一下后面的石块时,一段哀婉动听的胡笛声从离他不远的密林传到耳边。刚刚恢复一些伤势的老叟一听到这段笛音,刚刚放松的脸色猛然一惊,随后便如死灰一般颓败,此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决绝,又有些释然。 老叟回过头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随后从巨石后走了出来,刚毅的双眼全神注视着身前密密麻麻、难以视物的竹林说道:“久闻断愁剑—林公子身怀绝技,武艺超群,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如今已受重伤,即使全力之时尚不能与你一战,此时更难以从你手下脱生,罢了罢了,你若想取下老夫的人头便尽管来取,老夫在此束手待毙!”说完便对着前方的竹林沉静以对。老叟的话刚结束笛声便停止,只听林中传来一阵踏竹御空之声,一转眼,只见竹林中,某块高竹的顶枝站着一位穿着潦倒的儒生,只见他一身灰色长袍,头上系着一块黑色的头巾,腰口系着一块白色的骨笛,棱角分明的脸庞,孤傲桀然的眼神中透射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度。安然站立在竹顶的儒生看了看身下释然受死的老叟,漠然的脸庞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只见他在枝上对着下面的老叟拱了拱手,然后轻声说道:“韩将军的气度令晚生好生佩服,然而晚生受魏王重托,这次如何都要带将军去与魏王他见上一面,所以还请韩将军好自斟酌,随晚生辛苦一趟便是,不要令晚生为难。再说魏王对将军您倾慕已久,将军又何必辜负魏王对你的厚爱呢?” 老叟听完那儒生的话后不思反笑,一边笑一边嘲讽道:“魏王好大的气度,我虽然曾为一介粗野武夫,然而忠君爱国之理尚懂,如今北方戎狄攻我城池,杀我子民,魏王不思与其他藩王联合一心,为当今天子及黎民百姓共抵外侵,反而把心思全部用来争夺天子的城池,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老夫就算迷魂了头也不会给这种人效力!你无需多言,老夫头颅在此,你要取尽管来取便是,无需多言!”老叟说完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露在儒生的面前,随后不再言语。 身后的灰袍儒生听完老叟的话后对着身下的老叟点了点头,接下来沉思片刻,最后仰天叹了口气,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只见他轻点枝头,随后如同一叶飞羽般跃到老将军的面前,老叟看到这名儒生的轻功竟能到达如此境界不由地在心底暗呼一声“好”,不过面对未知的命运,此时也不由黯然,想了想便闭上双眼,准备慨然受死。奇怪的是,那儒生只是站在他面前静静地注视着他,一动不动,老叟闭了会眼发现对面的人一直不出手不由有些惊疑,于是只见那老叟猛然睁开眼,对着站立在身前的儒生大声喝道:“要杀便杀,不必多言,总之老夫是绝不会随你去见那无父无君之人的,哼!”说完便再次闭上双眼不再言语。谁知那儒生听完老将军的话后也不动怒,依然没有动手,只见他再次对着老将军拱了拱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用一种比较平和的商量语气对着老叟说道:“老将军满怀忠义、临危不惧,着实令晚生钦佩,然而晚生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晚生曾经受到过魏王的极大恩惠,此时又受魏王重言嘱托,所以晚生也是情不得已,还请老将军不要让晚生着难。” 老叟听完那儒生的话后睁开眼随意瞟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儒生,然后又继续闭上双眼不再言语,儒生见韩将军依然不答应,棱角分明的脸庞凛了凛,只见他对老叟拱了拱手说道:“您看这样可好,久闻老将军痴迷于刀技,我这里有一本来自莽苍门派的绝密刀谱,老将军若能接的了我十招,我便将此刀谱全手送上,然后立即离开,绝不再来麻烦将军您,老将军若接不了,还请随后跟我去见魏王,好让晚生了结这段恩情,您看可好?”老叟听完儒生的这段话后睁开了眼,瞥了一眼对面的儒生,然后又瞧了几眼儒生手里拿的刀谱,想了想,哼了一声随后便合上双眼,继续无声。儒生见老将军依然没有中计,于是便煞有介事地嘲讽道:“久闻韩家拳法延续将近两百余年,拳势刚猛无比,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一个连我十招都不能接下的拳法也就是空架子一个,只能说说而已,罢了罢了。”说完便开始装模作样地叹气。 老叟一听那儒生如此轻视自家传承一百多年的拳法,心中一怒,眼睛猛然睁开,两只手紧握成拳,只听掌节之中噼啪作响,儒生见老叟动怒,于是便又添了一句:“晚生不才,曾在戎狄境内的天伦山见识了一套塞外的绝妙拳法,那拳法变幻无穷,高深莫测,即使是我中土之中也很难找到能与之相匹敌的拳法,江湖人士都说戎狄人士好勇斗狠,武技不堪一提,却不知在北戎境内真有旷世之武学,料想中州江湖不日也将被戎狄所压,可悲可叹,哎本来晚生想用此拳法与你讨教一二,比划一下中土、戎狄之间在拳法上孰长孰短,不想韩将军不战已畏,看来中州武林已找不到真正能与戎狄绝技相抗衡的拳法了,也罢!”儒生为了引那老叟深中自己圈套i,便故意将“戎狄”二字声音说的重一些,他正要继续说下去,面前的老叟怒吼一声“住口”将其打断,随后只见那老叟理了理衣服,对着儒生大声说道:“别说十招,就算是一百招老夫的家传拳法也不会输于胡人的小儿卑技!” 儒生见那老叟已中了自己的圈套,为了防止老叟反悔,便又加了一句“那可不见得,也许胡人的拳法还真是比中土之人强。”谁知老叟听完这话并没有再跟他斗嘴,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出一招他们韩家的拳法第一招“崖松根壁”将马步稳稳地扎住,据说韩家的拳法创立有将近两百年,当年韩家的创立者韩百通在年少之时便开始四处学艺,在某次访师学技之时曾在一座山上见到一颗巨松竟能扎根于绝壁之上风雨不倒,于是有感而悟,自创一套拳法,此拳法令辟新径,与其他门派的拳法比起来更重根本,凭精运神,出拳则刚劲有序,后又经过韩家历代先人的改进,最后独成一体,响誉整个中州武林。儒生见老叟的马步扎的稳如雄山,心底暗呼一声“好”,随后便整了整衣襟,正色地摆了一个奇异的姿势,只见他四肢展开,如同面迎烈风,老叟见他摆了这样一个姿势,不由有些惊疑,想了想,轻蔑道:“旁门左道!”随后便率先攻来,只见老叟右拳直向儒生面门击去,此拳一出,只听砰然一响,端地是好生勇猛,然而儒生见老叟重拳挥来也不知使的是什么招式,在一瞬间平移到老叟的左侧,手捏成爪,向着老叟的左臂击去,老叟见儒生击来并不慌乱,右肘向上一顶,支开了儒生的攻击,与此同时,左拳迅捷挥出,向着儒生的面门攻去,儒生见拳势威猛,深知不可硬挡,于是乎左手五指展开成掌对着老叟的左拳一包,然后顺势向后退移,老叟见此右拳往下攻出,一招“威手拱山”向着儒生击去,儒生一见老叟使出了自己的家门绝技,暗叫一声“好”,然后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转到老叟后方,右肘对着老叟宽阔的腰部击去,老叟感应到儒生的攻击也跟着身体半转,右脚猛扫儒生下盘,儒生见此身体再次跃起,右腿直扫老叟面部,老叟左臂猛然一挡,然后右拳顺着儒生的腿部直攻他小腹,儒生此时也感应到老叟的招式再次往上翻起,连带着双腿直攻老叟面部,老叟见此双拳遍用,与灰袍儒生的双脚全力抵挡,然而儒生此时借力在空中一翻,左腿如闪电一般左脚扫向老叟的头部,老叟感应到脚风头部往后迅速一偏,左手由拳变爪猛然抓住了那儒生的一只脚往近一拉,然后右肘往下全力一压,看那势头端的是威猛无比,儒生见此也不慌张,身体再次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迅然转动到老叟的右侧,然后一掌向着老叟的头部攻去,老叟感应到了儒生的进攻,于是头再次往下一偏,然后以一招“力摧山河”催动着饱含的内力两拳同时向着儒生击去,看那势头,儒生若中此重击,不死也残废。儒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招的厉害,只见他双掌同时攻出,与老叟的双拳正面相迎,只见两人之间,双拳与双掌相向而碰,随后老叟被震的往后退了几步,而那儒生也被震的往后飞起,只可惜那儒生被撞飞的方向正对着山崖,老叟眼见儒生即将遭遇不幸,心中不由有些惋惜,虽有心相救,然而刚刚两人的全力对掌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内力,眼见那灰袍儒生难以抑制地向着崖下坠去,老叟情急之下接下了自己的腰带,紧握着腰带的一端大吼一声“接住”将另一端全力向着儒生掷去,儒生在坠崖之际看到一条腰带向着自己扔来,顺手将其接住,然后全力往后一扯,使得老叟往他那边拉过去好几步,然后那儒生借着这股强劲的力道向上直然飞起,随后平稳落地,最终逃过一死。 儒生在逃离危险之后,见老叟不计前嫌地对自己施以援救,内心顿生无限惭愧,于是对着老叟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感激道:“韩家的拳法果然名不虚传,林某这次输的心服口服,而韩将军刚才的搭救之恩林某此生绝不会忘。另外若韩将军不嫌弃的话,晚生要与将军共拜天地,结为兄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老将军听完,大笑道:“可以,当然可以,老夫如今已为山野粗人,无名无力,还能结交到你这样的兄弟,此乃老夫之幸。”灰袍儒生一听到老叟如此爽快地答应,冷冰冰的脸庞瞬间满覆笑容,于是二话不说,拉着那名老叟在这山顶上结拜为生死与共的兄弟。 二人不打不相识,最后虽相约同生同日死,但是世间的一切前景又有谁能看得清呢?更何况—如今正值乱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行山遇险 略论江湖 清晨之际,落霞山的美景会显得更为地妖娆奇异、妩媚多姿,如此美景不知曾俘获了多少前来游玩的文人骚客,使他们久恋于此地并终生难以忘怀。然而此刻,虽山景尤美,却少有人留意到这里的奇峰仙境。在落霞山的外围,一支押运着大批货物的商队正赶着经过这里,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名刚健魁梧的中年人士,只见此人身披一件普通的青色披风,骑着高头骏马,左手勒马,右手握着一支长约六尺的大刀,粗犷的四方脸刚毅有型,再加上脸上一对精光四射的虎目,乍看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大汉身后,两位身着黑色布衣的健壮大汉,各自提着一支“惠世堂”的高大旌旗,骑着高头大马紧紧地跟随在青衣大汉的身后,再往后便是一队押运辎重的扈从,然而在这批扈从的中间,有一名年方弱冠的白衣少年显得尤为显眼,他看上去稚气未脱,然而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这少年在如此凶险莫测的山路中行走竟然毫无惧色,而且行路之时,从眼神中中透射出与其年龄毫不相符的持重与警惕,真的着实不易。不过除了和其他行人有些不搭配的一袭白衣,少年的腰口还挂着一把紫青色的短剑,那剑鞘虽看似稀松平常,然而若你仔细留意的话,你会发现剑柄上标示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清”字,此剑虽普普通通,然而在剑柄上所刻的那块字却是大有来头,凡是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的人士一看到此字绝对会大吃一惊。 众所周知,中原武林,武艺繁复众多,门派更是牛毛。每个武林人士的身份主要是由他所带武器的出处所体现的,甚至可以说,一旦你看透某位江湖人士的所用武器,便能轻易得悉他本人的大致身份,而武器的具体身份一般都都标示在武器的各个部位上,通过查看武器上所标示的字不仅能查出此物的产地,还能获悉它的所使用门派,有时还能根据此人的相貌举止猜出他的大致身份,比如说:一位江湖人士横死在某个山林里,当你发现时,如果你想获悉他的具体身份,首先应拿起散落在他身旁的武器仔细查看,通过武器的出处及死者的相貌体型,便可将横死之人的具体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江湖中,某个武器的价值大小首先是由该物的制造者所决定的,由于武器出处众多,武器的品质也分三六九等。首先,由某个普通铁铺所打造的武器一般只标示一下此物的大致产地,比方说在洛州,所有出自那里普通铁铺所锻造的武器一般都会标示一个“洛”字,同样在云州的普通铁铺所打造的武器一般都会标示一个“云”字,在这类武器里面,所标示的字越深入细致,此物的品质便可能越好,毕竟从武器的标示中便可看出能打造出此物的铁匠师傅锻造工艺与技术火候,然而无论这些武器锻造的再好,由于使用他们的基本上都是些游侠散客之类的,而名器一般都是出自于名人之手,所以说即使此类器物被打造的再精良锋利,终为武林正道人士所不齿一用,因此这一类武器难以挽回地被归类为最低等。 比上类要好的乃是那些江湖中的大小门派所自行打造的武器,为了急于表现自己的身份,这些门派中人在打造武器时,即使是一根毫不显眼的绣花针都会标科上他们门派的简称,比如说陀螺山里毫不起眼的青蓬剑派,全门上下每个人所用的剑都会在剑柄上看到“青蓬”二字;至于威震整个睦州的华歆派,门中之人的刀剑棍棒上都会刻有“华歆”二字,凡此种种,此处不做过多详介。至于这类武器的品质好坏没有人能做出比较详细的鉴评,毕竟武林之中,有谁能将各个门派的武器汇集起来并做出一一比对呢?实际上有这种人,而且还不是只有一个,不过他们虽然有这个实力,却不屑于去做。实际上在武林之中,武器的好坏一般是由使用门派的名声和震慑力所决定的,所以对其做出再详细的品质鉴定也是多余,而且他们还不定能有这个机会,因为各门各派对其手下弟子及门徒的武器看管极严,武器若丢,轻则遭受严厉斥责,重则逐出师门或者死于门中严刑。而各门各派之所以对门中所炼武器掌管极严是因为他们不想给自己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江湖之中,武器和身份是一一相关的,一旦某位仇家借着自己的武器在外招惹是非,搞不好整个门派所有人都会由此而遭受大难,曾经在汉州有一个武林门派突然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究其原因,就因为一位身份不明的人士使用其门中武器刺杀了另一个武林世家的元老,由此得知,不是这些门派小气,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的险恶虽使各门各派对所使用的兵器严加看管,然而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各地豪绅贵族对正道门派的兵器更加的视若珍宝,试想哪天某位积怨颇深的仇家找上门来时,值此万分凶险之际,如果能拿出某个声名显赫门派的武器,全家老小便有死里逃生、转危为安的可能性。江湖之中,这种例子数不胜数。如此珍贵的保命符,难怪在中土之中会引来这么豪绅大族的渴求与奢望。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臣不与君争”,即使门派建的再大再久,和总掌天下生杀大权的朝廷相比终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因此能在震慑力方面胜过威门赫派的只有朝廷神器司严密打造的朝廷贵器—苍明剑。因为是专门为朝廷打造,所以在用料工艺方面绝不含糊,为了打造这些武器,朝廷将中土所有的能工巧匠召集到帝都,而后分派到神器司各个不同的锻造部,而后使用取自徽州苍茫山的优质铁矿,按照神机营的详细图纸严格锻造,因此在武器的品质方面端的是毫无一点瑕疵,然而如此精绝的武器只有帝都天子麾下的羽林卫及封疆大吏方有资格获得,其他类人都只有在远处羡慕的份。然而即使是如此精绝完美的名剑也有高低之分,朝廷按照身份与官衔将这些名剑进行下发,普通的皇宫羽林卫士一般都是佩戴工艺相对而言最低等的天犬剑,此剑一般会在剑柄上标示一只模样可怖的狗头,而后在剑把上添加一条蓝色的剑领;负责指挥这些人进行皇宫巡视的禁宫金武使所分得的乃是好一点的紫色佩剑,剑柄上标示一个“虎头”图案,再加上一条紫色的剑领;再高一级的便是那些皇室中人和天子亲信的股肱之臣或封疆大吏,他们所得的佩剑剑柄上会标示一个“麒麟”头像,并加上一条红色的剑领;最上等的莫过于大周天子的尚方宝剑,此剑一共两把,一把用来威吓文臣,另一把则用来威吓武将,两支宝剑的剑柄上各刻着一副“飞龙腾云”图案还有一条黄色剑领,不过武剑比文剑长一尺,两支宝剑一旦出鞘,耀眼寒光直侵体内,天子的威严在此剑中也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苍明剑虽好,但是有一种剑即使与大周天子的尚方宝剑相比,只会好不会差,这种剑便是铸造于江湖中的一个神秘门派—“天剑门”,此门派不仅神秘莫测,门中之人更是各怀万夫不挡之神技,行踪诡秘,虽久不现于江湖,但是每当他们中的一人出现,江湖中便会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江湖流传—“天剑一出神鬼惊,各方雄霸贱如奴。”天剑门在江湖武林的震慑力之大,由此可见。 二十年前,瓜州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狮啸堂,因为其堂主的女儿升为皇妃,该堂大部分人在一夜之间被朝廷所倚重,于是该堂门徒开始不把任何立在他身边的门派放在眼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借着朝廷的力量狐假虎威、作威作福,而后逐一对身边的各个门派进行蚕食,即使是当时北方声名最显赫的门派—鼎剑阁也在一夜之间遭其灭门,至此其他门派人人自危,对狮啸堂或曲意逢迎,或尽量避而远之,狮啸堂堂主见此更加嚣张跋扈,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带领自己的手下在北方的各个州县无恶不作、恶贯满盈,朝廷里的几名正直官员为了将其绳之以法,联名上书检举此人的种种恶行,然而检举之后没几天,天子对狮啸堂堂主的卑劣行径没有做出任何处罚,几名联合进言的言官反被一同下狱候审,谁知这几名揭发他种种暴行的言官还没有听审便在一夜之间惨死狱中,至此朝中大小官员对狮啸堂的各种残暴行径也是敢怒不敢言。狮啸堂堂主见此便更加无视江湖规则与朝廷法律,对各地百姓及武林同道随意地欺凌残杀,很快便给自己惹来一场灭门之祸。在狮啸堂堂主五十大寿之时,为了炫耀自己的荣耀和实力,狮啸堂的堂主命令瓜州的巡抚使在狮啸堂的堂口为其操办寿事,而后全城老幼都要给他送贺礼、寿金,在夜晚寿宴开办之时,宅院宾客盈门,全城灯火通明,然而在寿宴正举办的热闹非凡之时,一名神秘的青衣来客当着那些正对狮啸堂堂主争相献媚宾客的面,一剑斩下了狮啸堂堂主的头颅,当时狮啸堂门徒皆跟随在老堂主身后,竟没有一人及时阻止,出剑之快令人难以看清,不仅如此,那些曾经帮着狮啸堂一起作恶的无耻之徒最后都被杀光,即使是当朝天子派去行贺的大臣也没有幸免于难,一夜之间,狮啸堂上千的门徒没有一个逃脱此人的利剑,此种功力的确令鬼神都有些震颤。血案发生之后没几天,当朝天子大怒,严令朝中的所有案查使一月之内将其破案,否则全部下狱处死。谁知天子的诏令刚下去没几天,这条及时破案的诏令又被天子收了去,而且又被改成另一条严力查处狮啸堂堂主不臣之心的诏令,尽快将狮啸堂所剩的那些余孽全部抓捕归案。几天之内,当朝天子的口风为何变的如此之快,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听宫中传闻,狮啸堂堂主的女儿—妍妃娘娘一夜之间被割下了头颅,死时当朝天子正睡在娘娘的身旁,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江湖传闻,天剑门乃是由开派祖师混元老祖所创,门下弟子所习武学都出自于太清玄门,因此门下弟子所用利器无一不是神兵利器,此物乃是门上祖师将天外神石置于炎口之下,而后以所修精气驱动神石在烈炎中翻滚成型,再置于灵山之下吸取灵气,之后再慢慢炼化九九八十一天方可成型,成型过后为了便于以后的弟子相认,便使其精气在每件神兵的剑柄上炼化一个“清”字。如此神兵利器该门派从创立之初到如今一共才炼化了二十一把,掌门一把,其下弟子门徒各一把,延传至今。 所以说,那少年既能拥此佩剑,身份定当非同一般,而且虽然他相貌普通,但是自他全身上下所散发的那种气质,绝不是一般人所能表现出来的。此时只见他一会乘着马儿四处张望,一会与他周围的押运扈从开逗调笑,无聊紧了便坐在马上打哈欠。在他犯困时,押运货物的扈从此时都是焦急地往前赶路。商队的最前面,青衣大汉突然对着身后的扈从打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商队至此便停了下来。商队的所有人刚刚停止不前,从前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呼哨声,而后在前路的两边串出了很多山林盗匪,令那些正准备坐下休息的商队守卫们陡然一愣。 值此危险之时,走在最前方的青衣大汉此时神色一如平常,只见他对着那些突然串出的山林盗匪拱了拱手,然后正色询问道:“敢问对面的可是来自马锋寨的英雄好汉?”话刚说完,从山匪中走出一位魁梧大汉,只见他手握一支大铁锤,身高八尺有余,面像桀骜难驯,不过虽然此人看上去倒是豪迈大气,不过在其眉宇间隐约地透射出一丝阴邪之气,令人不由产生莫名的忧虑。此人从山林中露出真身之后对着刚刚询问的青衣男子细看一会儿,可能是被青衣男子的相貌所折服,只见此人点了点头,而后拱手道:“实不相瞒,这些都是和我一同建立马锋寨的弟兄们,敢问兄台贵姓?” 青衣男子听到此人发问便很快答道:“所谓明人不做暗事,在下乃是惠世堂的武师,前不久受老爷重托,带着手下的这帮弟兄押运这些物资去云华城做买卖,还望兄台能给个方便,让在下尽早办好此事以回去交差,当然兄弟我不会就此随便走过,后面有一车粮食,当是过路礼,不知兄台觉得如何?” 那盗首听到后,对着车队的后面望了望,然后难为情地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兄台好意,我这帮弟兄以前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由于被新来的狗官们欺压的家破人亡,万般无奈之下才随我来到山里,落草为寇,今天感激兄台美意,靠着这些粮食,我和我的这帮弟兄还可以再坚持很多时日,然而入山为盗终不是长久之计。兄台既然来自帝都,必然有些见识,还望指点一二,我也好带着手下的这帮弟兄早些谋个好出路。”说完便对着青衣男子跪了下来,站在他身后的一群山匪看到自己的头子跪了下去便都跟着跪了下来,然后跟着他们的老大对着青衣男子不停地叩头。青衣男子见此愣了一下,估计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不过很快在前面领头的青衣男子缓了过来,只见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放下了手中的七尺大刀,毫无防备地向着这群跪下的山匪们走去,正当他准备去扶那位跪在地上的山匪头子,脚下却突然踩空,而后难以抑制地向下跌去。与此同时,一群山匪从这群商队的后方串了出来,给所有全神关注前方事务的押运护卫杀了个措手不及,那匪首见奸计已得逞,大呼一声“弟兄们都给我上,一个活口都不要留!”说完便率先冲了过去,在其身后听命的小喽啰一听头子发话,便紧跟着挥舞手中的武器冲向被围在正中间的押运商队。就在两拨人你打我杀之时,刚才中了陷阱的青衣男子并没有完全跌下,只见他在跌下之时猛然双手变爪对着身侧的土层猛力一抓,两只手竟然深深插进土壁中,而后如同壁虎一般往上一段一段地攀爬。陷阱之上,商队的护卫们刚开始见到领头的遇险,顿时慌乱起来,不过由于前来抢劫的山匪全部都没什么武艺,而他们却武技娴熟,迎敌之时虽开始有些慌乱,到后来便稳住心神沉着应敌,只防守一会儿便摸到了这群劫匪的真实水平,于是他们便开始向着这批山匪展开凌厉的反击,很快从这些山匪中传出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眼看着手下的弟兄被这帮商队打的没有招架之力,指挥他们的山匪头子在愤恨之余便想着如何逃命,然而他还没往后退几步便被一支粗壮有力的手掌捏住了脖子,顺眼一看,刚刚遭自己的青衣大汉此时怎么到他眼前,难道是他死后变为厉鬼来找自己索命了,被掐住脖子的匪首还没想明白,青衣大汉对着直瞪着自己的匪首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苦命人,既然你刚才设计害我差点惨死,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说完不顾那匪盗首领的惊讶于挣扎,手臂猛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响,那匪首便失了性命。匪首一死,和他一起过来的山寨小喽啰们什么都不管拔腿就跑,而那批押运物资的扈从们也没有对他们穷追猛打,只是都各自清点了一下货物而后在货物两边一步不动,那青衣男子见那些打劫的山匪基本上都跑得没影了,回过头来清点了一下货物、人数,清点完之后突然感觉哪方面不对,仔细一想:对了,那白衣小哥去哪了?于是怒目对着身旁的扈从大声地问:“那小哥跑哪去了,你们谁看到了快跟我说!这兵慌马乱的他一个人怎么在外面,有谁知道快说!”谁知他刚问完,手下的一批扈从们你看看我,我问问你,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名白衣少年究竟去哪了,那青衣大汉见此仰天叹了口气说道:“算啦,这都是命啊,小哥你下次投胎一定要选好时候,不要再落入这种乱世。”说完便回过头去骑上马,对着身后的部属们严命嘱咐了几句,而后带着一大队人缓缓地向着云华城赶去。 在这个山林之外,只见一名少年此时正牵着自己的坐骑,在落霞山下的山脚下顺着山路一步一步地往着山上游去。也许是从来没有见到这么一个风景奇美之地,只见他一会衔着草,一会望着山,有时还会跳下马去追逐那些在草丛中飞舞的彩蝶,刚才脸上所挂着的那种沉稳老成全不见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一名正常孩童的天真烂漫。 欣然遇美景,快哉少年游。山水柔相伴,莫负好时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月平凶起 怡静的小山中,两座平凡的草屋静静地挨着,如同相敬相爱的老友一般,在这不平静的世间折射着超然于物外的祥和。伴随着缕缕的山风,山林中会不时往这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枝叶拍打声,阴柔的月光如同水银一般倾泻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值此四处烽火之时,如此的祥和安景仿佛天国。 不知是谁打破了这里的祥和,中夜之时,山林中开始出现飞鸟四散仓皇的逃离声,不知从哪飞过来的乌鸦立在草屋旁的树枝上,对着两座小屋发出了一阵阴沉可怖的嚎叫,然后便不发一声,立在枝头眼睛诡异地直盯着,两座紧挨的小屋此时依旧安静如常,过了一会儿,诡异阴森的乌鸦又对着这两座草屋再次发出了一段更为恐怖的嚎叫,只见它一边全力地扇动着自己的双翅,一边对着两座小屋全力地伸长脖子哮出阴渗入底的呼喊,给这片安宁祥和的土地覆盖一道阴沉可怕的气息,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乌鸦晃了晃脑袋,一边喘着气,一边继续直盯着这两座平凡的小屋。小屋此时依然还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诡异的乌鸦盯了一会,晃了晃脑袋,正要再次嚎叫时,一支筷子从草屋里迅速无比地向着它的两眼之间射来,如此远的距离竟让它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贯穿了它的头部,如同秋果落地一般,刚才还肆意嚎叫的乌鸦从树枝上笔挺地落在地上,眼睛瞪得比以前更大,生机早已毫无迹象,凌冽阴冷的四伏危机在此时开始完全驱走了原来洋溢在这里的幽然与平静。 寂静的山林开始传来一阵阵枝叶摇摆的声音,然而却没有山风吹往这里,是谁在摆弄着这些与世无争的山景,轻捷有序的“刷刷刷”声听起来仿佛捕食的苍鹰在成群结队地追逐着猎物一般,循着茅舍的方向越来越近,当这些声音结束之后,只见一个个戴着乌鸦面具的黑色身影稳立在轻轻的枝头上面,每个身影的腰间都挂着一块带有纹着乌鸦头骨的令牌,这些人乍一看如同鬼魂一般,因为你在这些人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生气,即使是呼吸你也感觉不到,当一阵清凉的山风往这里徐徐吹来时,这些身影竟然随着枝叶来回摇摆着,且不发出一点声响,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两座平凡祥和的小屋,如同死神降临一般。 两座草屋里面此时依然没有传出一丝声响,然而此时的安静却像是一种寂静的博弈,针锋相对地与四周的黑色身影们相互对峙着,相互消耗着,也许这正是死战之前的安静。此时,一阵音调轻佻的琵琶声从山林之外往这里传来,夹杂着一首娇媚的歌声:“流云轻草水中天,白马青牛身下鹮。欢景熏得人常醉,执手依依采丘兰”。一动不动的众多身影随着琵琶声的响起,神行一致地从枝头上跳了下来,左腿跪地恭敬地俯首,大气也不敢出,有几个身影竟然开始微微的颤抖,仿佛茅舍之中的强敌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只听一段悠闲的脚步声伴着悦耳的歌声向着这两座安静的草屋越来越响,跪拜在地上的人也开始把头埋得越来越低,过了一阵子,脚步声消失了,此时,大部分身影已经把头贴近了地面。只见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抱着古朴的琵琶从山林中走了出来,一袭红衣如同轻纱一般微微飘动,包裹着可以轻易俘获这个世上所有男人的柔媚酮体,瀑布一般的黑丝轻轻地飘动着,柔美的脸庞被一片黑纱遮掩着,璀璨动人的一双星目能在瞬间勾起每个男人的心火,并让其用生命力却维持着心火的燃烧,直至生机消尽,两支修长的玉腿随着红纱的飘动一隐一现,随着山风的吹动,诱人的体香顷刻间充斥着这里的每个角落,随着她的轻轻摆动,屈膝在地的黑影们都在剧烈的颤抖着,转眼之间,柔媚倾国的佳人走到了茅舍面前一动不动着,对着面前的草屋深情地注视着,脸上一会儿露出仿佛孩童之时的天真烂漫笑意,一会儿露出仿佛被倾告爱慕之时的羞涩,一会儿又露出仿佛正相拥相欲的潮红,直至最后竟然从她的星目中涌出一滴滴肝肠寸断的泪花,以及柔媚之躯的微微颤动,仿佛一位付出所有却被狠心抛弃的绝代佳人。原本寂静无声的草屋中此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吼,两座草屋为之一颤,所有的香气全部仿佛被引导着全部冲向了屋外的绝色佳人,只见佳人仿佛被粗暴地推开一般往后退了几步,而后又复归寂静。 刚才还痛楚流泪的佳人此时又换了个神情,此时的她看上去如同被自己的深情折磨至绝望的深闺人妇,用自己最后的深情向这个无情的世界作别。只见她满面泪痕地紧紧握着手中的琵琶,一边着弹唱这个世界上最伤男儿心魂的闺歌,一边翩翩起舞着,身姿如同春日里百花盛开时的红蝶,曼妙妖娆,光彩夺目。 “缺月梧桐影,碧珠床沿镜。红纱玉帘飘然舞,清风源何处?轻身下高楼,漫步庭院中。微萤痴碟花前绕,春后盆菊强自娇。寒门悄然开,独坐亭中台。凭栏泪眼望苍穹,零星孤月寥寂空。俯首任泪涌,心语万千,说尽有谁懂?回首相识至相依,感君风采体君心。日日念君不见君,何日了此相思苦?宁愿香玉殒,只求伴君魂!” 红衣佳人一边弹奏着伤人心魂的琵琶,一边围着两座草屋迅速地转动起来,随着她的转动,刚才忧伤至极的琵琶声的音调开始不可思议地升高,一阵阵伤心欲绝而又邪异渗人的音调在这片狭小的空地里一阵阵地响起,仿佛那个被离弃的闺妇正在亭中最后一次绝望地痛哭流涕,而后毅然决然地向着闺院中的寒潭一步步地走去,随着琵琶声的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尖,佳人的一双玉脸已经被泪水所覆盖,在她围着两座草屋旋转时,不停地有泪水洒在两个草屋的土墙上,与此同时,两座草屋开始颤动着。在她的身后,周围的树木突然开始剧烈摇晃,枝叶开始不停地洒落,而离她比较近的那些黑色身影突然开始大口呼吸了起来,甚至有的身影已经开始轻微地颤抖着,伴随着这些异变的发生,琵琶声的音调开始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急,红衣女子的旋转速度也随着越来越快,越来越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影,到后来仿佛是一条红色的丝带正在束缚着两座寂静的草屋越来越紧。此时,几名功力稍微有些不挤的黑影突然把头抵在地上大口地吐血,吐了一阵子之后开始捂着耳朵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仿佛正在遭受无尽的折磨一般。其他的黑衣人则是把头埋得更低,有的几乎把头都插在地里面了,身体也幅度不一地颤抖着。只听“嘭”的一声,红衣佳人的伤魂曲终于结束,一道锋利而又剧烈的气浪从红衣佳人手中的琵琶上迸发,周围的树木全部应声而断,刚才在还地上翻来翻去大声嘶吼的几名黑衣人此时竟七窍喷血,随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其他的黑衣人这时仿佛把头全部都埋在了土里面,然后对着土壤弓紧了身子,随后剧烈颤抖着。骇人心魂的琵琶声虽然结束了,不过刚才怡人的风景已经被摧毁殆尽,两座怡然平静的草屋此时已经光秃秃地只剩下土墙和木门了,上面的茅草被全部震到了地上,一座寂静的草屋突然发出一句“妖女!”的怒吼声,随后便开始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只听一声娇媚入骨、诱人至酥的叹息从红衣佳人的口中传了出来,柔若无骨的媚体在轻纱的包裹下开始来回起伏,香汗顺着薄纱往光秃秃的地面上一滴一滴地滑落,只见她伸出一只玉手往后捋了捋头发,然后如同一名少女一般甩了甩长发,诱人的体香随着她长发的飘动完全地溢向四周,离她不远的几名黑影此时突然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炙热的火焰,嘴里留着熏人的发臭口水向着她大口喘气地走了过来,红衣佳人此时回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几名被她勾去魂魄的下属,随后捂着樱口如同受惊的少女一般呼救着“你们不要过来!”朝着正发出剧烈喘息的草屋退去,可是当她靠近这座草屋的木门时,一声“妖女”的怒吼伴随着一道气浪将她推了过去,此时几名下属离她越来越近,只见她捋了捋发髻,继续无助地媚叫着“你们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朝着另一座草屋的木门退去,可是还没等她靠近木门,一支竹筷从草屋里直射出来,穿过木门迅捷地向着她的心口射去,只见她迅速地向一边跃起,虽然躲过了筷子的致命一击,衣袋却被这个筷子射断了,轻若秋叶的红纱随之飘落在地,皎洁的月光下,雪白圣洁的完美酮体此时完美地展现在几名行尸走肉一般的黑影面前,佳人此时一边如同小鹿一般用手护着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边娇媚无比地喊着“救命”,时不时斜着眼对刚才射出筷子的草屋娇媚地笑着,而在她身前,几名丧失所有理智的黑影看到如此美丽的身躯呆了呆,随后如同饿狼一般扑向了这名柔弱可人的媚体,这位佳人瞬间就被扑倒了,几名被勾起浴火的下属开始在她完美酮体的部位贪婪地吸吮着,咬着。此时只听她一边躺在地上无助地呼救,一边用满目泪水的星目无助地看着刚才给她致命一击的草屋,随着她的挣扎与呼喊,几名一同冒犯她的下属突然为了对她的占有而开始了搏命,在这段过程中没有一丝技艺混杂在里面,只有原始力量的残忍搏斗,此时的她如同一只受惊不已的小鸟在旁边不停地喊着“救命”。经过一阵血腥残忍的搏斗,一名较为健壮的下属终于杀死了其他几名同伴,随后在佳人柔弱无助的眼神引诱下,他如一头疯狂的饿狼一般将她扑倒在地上,随后开始对这名一直让他胆战心惊的头领进行原始的侵犯,刚开始她还继续无助地哭喊着“救命”,渐渐地竟然开始媚人心魄地呻吟起来,时不时地再柔弱无助地喊着救命,时不时地发出银铃一般的浪荡笑声。野狼一般的喘气声夹杂着柔媚入骨的呻吟声给这块刚刚被摧毁一切祥和的土地带来了无尽春色。 春雨过后,喘息声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柔弱动人的娇软呼吸声在动人地延续着,两座草屋重归寂静,草屋外面,剩下的黑衣人依然把头插在地里面不停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儿,随着“嘭”的一声,刚才还在尽情发泄的黑衣人赤身裸体地被扔出好远,眼睛死死地瞪着一动不动,血从嘴里不停地往外冒。随后“啊”的一声,刚刚还在求救的柔媚佳人此时娇羞地拿起滑落的衣服,往身上慢慢地合上,每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柔,那样的媚,那样的勾人心魂。着装完毕,只听她略带哭腔地对着身前一名正在不停颤抖的下属说了声:“把人家的包裹拿来。”正在颤抖的下属一听她命令,立马无比畏惧地把头抵在地上应了声:“是!”随后便连滚带爬地向着树林外赶去,如同失魂落魄的家狗一般,看到他的下属如此怂样,她在后面捂着嘴巴如同少女一般“呵呵”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取笑道:“真是没种的男人,奴家又不是老虎,会把你们吃了怎滴。”笑着笑着弯下了腰,柔美的躯体如同花瓣一般乱颤,既美丽又柔弱。笑完之后,转过头来柔媚地对着两座木屋捋了捋发髻,娇滴滴地说道:“奴家只是一介弱女子,只想找个真正的男人快活一生,为什么你们对奴家要如此地防备呢,难道像奴家这般的弱女子也能要了大侠您的命吗?如此胆小,连个男人都称不上,还好意思自称大侠、将军,呵呵。。。”说完之后继续风情万种地对着两座草屋,可是两座草屋此时依然寂静如初,风情奕奕的女子捋了捋发髻,随着轻柔的一声叹息,继续深情地注视着。 过了一会儿,那名被她命令取包裹的黑衣人屁滚尿流地赶了回来,将一个带有清香的素雅包裹呈到她面前,女子轻手取过了包裹,随后对着颤抖不已的下属柔媚地说了句:“多谢!”黑衣人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呆了呆,抬起头来正对着她那双风情四射的双目,立马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用颤抖的语气不停地求饶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求花护法饶命。。。” 然而,此时的她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委屈,满含热泪地对着身前不停磕头求饶的下属凄婉地问道:“奴家真有这么可怕吗?”正在求饶的下属听到她这么说,呆了呆,随后往地上磕得更重,用一种哭腔说道:“属下该死,求护法饶命”磕着磕着额头上开始流出血来,而他身前的女子此时却在他身前脱下轻纱,随后深情地望着他,直到他磕得人事不省,昏了过去。见到下属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女子再次神色一变,刚才的凄婉与柔情一闪而去,恼羞成怒地转过身来,对着其他的黑影命令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来人,把这个没用的贱奴扔到山下,既然好好的男人不去做,那就让他去喂畜生好了!”说完转过头去继续向着两座草屋投去款款深情的星目。听到她的吩咐,几名下属在土里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到她身前,将那名磕至昏迷的黑衣人托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山林外。过了一阵子,几名黑衣人胆战心惊地走回来对着全身只裹着一缕轻纱的佳人禀道:“水护法,属下们已经将那名得罪您的贱奴扔到山崖下!” “是吗?”绝美女子此时却像是刚刚被抛弃的深闺艳妇一般,满含热泪地对着跪在她面前的下属问道:“这里离山崖有一段路程,你们的身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都超过奴家了,真把奴家当成好欺之人吗?” 几名黑衣人听到女子的问话脸色一变,胆战心惊地将头往地上狠狠地一抵,乞求一般地答道:“属下该死,属下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真当奴家这么好欺骗吗,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男人是真心的!”说完她轻缓地走近前面一名下属面前,轻柔地命令道:“你不是说你不敢吗,好,那你抬起头来,看着奴家的眼睛!” “属下该死,属下不敢!”被他命令的黑衣人此时把头低的更紧,颤抖地回应道。 “不敢,奴家有这么丑吗,以至于你连抬头看我一眼的胆量都没有吗?”绝美女子责问道。 “属下该死,属下不。。。”黑衣人话还没说完,一道琵琶声响起,残暴的气劲将这名黑衣人瞬时绞得粉碎,化为一团血雾。 同伴的惨死令其他的黑衣人把头低的更紧,身躯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此时,这名风华绝代的女子风情万种地走到另一个黑衣人的面前柔软地命令道:“快把你的头抬起来,看着奴家的脸,看看奴家究竟有没有这么可怕。”听到她的命令,回想起上一个同伴的不幸遭遇,被命令的这名黑衣人在地上咬了咬牙,手中一紧,对着身前柔媚迷人的女护法回应道:“是的,护法大人!”说完把头颤颤地抬了起来,头还没有抬完,从怀中迅速掏出短剑向着身前的佳人刺了过去,只可惜被女子用琵琶完美地挡住了。看到一击没有成功,黑衣人的瞳孔猛然放大,握剑的一只手开始不停地颤抖着,然而对生命的无限渴望驱使着他即使觉得接下来生机渺茫,也要继续拼得一线生机,可惜他的剑还没有收回来,随着“嘭”的一声,拼力反抗的这名黑衣人被一股气劲绞成了令一片血雾。绝色女子处理完这名属下后,走到了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身前,此时白洁无暇的酮体已经被刚才那名下属的血液染成了红色,只见她伸出一只玉手捏住了那名正在不停发抖下属的下颚,轻柔地将他的脸庞慢慢地抬起来,让自己的诱人身躯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面前,在这名下属逐渐失神走向狂热之时,她伸出双手温柔地将他的双手贴近自己的胸前,而后轻吻着下属的耳垂,只见他的下属打了个寒颤,随后疯狂地将她按倒在地上接受欲望的呼唤,被压在地上的她此时用自己诱人无比的双臂和双腿将他轻柔地锁住,而后将头埋到他的胸前,一边迎接着他疯狂的侵犯,一边在他耳边将温柔以呻吟、呼喊的方式传达到他的心底,诱引着他更加地野蛮与疯狂,接下来一副疯狂与娇柔的春色再次蔓延这块土地,而在如此媚惑的图景面前,其他的黑衣人此时则是努力地将头埋得更低,全身更加剧烈的颤抖。 芳刺无限香,奈何生有尽。天地虽怀仁,无情最江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