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 番外 盗东陵 1928年正是军阀混战，国穷如洗的灾荒年月，不属于国民党正规部军的孙殿英部被蒋介石克扣粮饷。孙殿英的官兵已经半年没有发饷，军心浮动，常有开小差的事情发生。孙殿英自己也明白，若上面再不拨粮款，恐怕开小差的更多，甚至有哗变的危险。 “‘那个人’还没有回来，真的要开始吗？”冯养田笔直地站在孙殿英的书桌前，恭敬地问道。 孙殿英随意地将手搭在桌面上：“你们到底是听我的命令还是‘那个人’的？” 冯养田冒了一头冷汗：“毕竟‘那个人’能保护您的安全” “算了。”孙殿英挥了挥手：“再等半个月，如果他回不来就直接去。” 1928年7月8日，孙殿英在军部召开紧急会议，宣布崩皇陵也是革命，是继承孙中山先生的遗志，为革命做出贡献的正义之举，并由冯养田宣布行动方案。 首先开赴东陵的是孙殿英的心腹谭温江和旅长韩大保。 工兵营在陵寝各处连续挖了两天两夜找不到地宫入口。孙殿英闻此十分着急，立刻派了一个人到工兵营里去支援。说是支援，实际上却是孙殿英派来领导整个工兵营。 “你们这样是找不到的。”那个人淡淡地对谭温江和韩大保道。 “你又要什么办法？”韩大保有些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瘦高，话不多的人。 那个人遥遥地看着树林深处：“找人问。” “找得到人问还用得着你说？”韩大保冷笑着道“你少在这里装高深，不就是一条狗？谁不知道” 话音未落，韩大保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轰然倒地，脖颈处喷薄而出红色的血雾。 “脏了。”那个人皱着眉头擦了擦墨绿色的剑身，抬眼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谭温江：“没有时间了，去把地保找来。” 地保是个四十多岁的小地主，被带来的时候满脸讨好的笑容，只是一听说是要为盗皇陵当“参谋”，顿时吓得脸色蜡黄，两腿直打颤，但又惹不起面前这些军人，只好一边擦着汗，一边喏喏道：“陵寝面积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墓穴的具体位置，离此地10多公里有个张石匠，曾经参加修筑陵墓，兴许还能记得地宫的位置” 地宫那么神秘，为什么这个平凡的张石匠会知道？说起来，还有些故事。 当年慈禧入葬，在工匠中挑出八十一人留下最后封闭墓道，取九九之数。工匠们心里明白得很，被留下的都会成为陵墓的陪葬，别再想活着出去。当时这个张石匠已经四十多岁了，前几天听见乡里的人带信，说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他喜坏了，现在要他留下来，连儿子也没看一眼就死去，心里不是个滋味。正想着，突然脚下一滑，一块大石头砸在身上，当场就晕了过去。正忙碌的监工以为他死了，怕污了金券，便叫人拖出去扔到荒山坡。张石匠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陵墓工地，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赶紧又惊又喜地跑回家。 这天深更半夜，张石匠突然被几个军人请到东陵来，他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人对他说:“说出慈禧寝宫的入口，就送你回去。” 张石匠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登时睡意全消，吓得小腿肚子直抽筋，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连声道：“这是灭祖宗的事啊” 那人目光一冷，道：“不说？” 张石匠在那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之下，竟然嘴唇不停地发抖，半天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看到张石匠的反应，冲门口一招手。 门外进来几个军人，手中还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 张石匠一看那小孩，没等那人开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在张石匠的带领下，墓道口很快就被找到了，但道口被多层花岗岩独得严严实实，石头与石头之间又用桐油糯米石灰奖粘固，一铲下去之间泛起一点白印，比自然的山石还难凿。 谭温江和手下的军人一时拿那些花岗岩没辙，准备启动炸药把那些石头给炸开。 那人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就在准备引爆的当天，孙殿英亲自来到了地宫入口。 “您怎么来了。”谭温江对孙殿英鞠了个躬，问道。 “我怎么能让我的亲信冒着性命危险，自己却在安全的地方悠哉地享受？”孙殿英笑道，暗中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那人。 那人看着地面，什么话都没有说。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地宫被彻底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士兵们胆战心惊地进入地宫。 在那人的带领之下，除了几个粗心大意的士兵误中机关命丧黄泉外，其他人都顺利地进入了墓室。 西太后慈禧的棺椁就摆在墓室之中。 “给我开！”随着孙殿英的一声令下，阴冷死寂的地宫之中顿时响起镐头利斧的撞击和刺刀的沙沙声响。 这棺椁的外椁由一种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木料产于川、广、云、贵的原始密林，不仅质地细腻、花纹秀美，还散发着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楠木外面还漆有四十九道漆。最外层金漆涂完后，再由喇嘛用藏文书写四天王经咒于上，用以护佑亡灵。可惜这光芒四射的金漆外椁被士兵刀砍斧劈得七零八落。 那人见到这些士兵的举动，皱了皱眉头，怕他们的举动会损伤棺内宝物，开口下令士兵小心谨慎地用刀撬开内棺。 就在这时，突然，木棺中传出“咯嘣”一声巨大响动，整个棺盖蹦起一尺多高，紧接着一阵凄冷冰凉的阴风黑雾直扑士兵的面部而来。每个人的脸上像是被重重地击了一把石灰，疼痛难忍得涕泪俱下，眼前一片漆黑，头脑晕眩。就在一瞬间之后，蹦起的棺盖又“咣”的一声回到了原位。 站得离棺材很远的孙殿英被这幅场景吓了一跳，害怕地又往后退了退。围着棺材的士兵都慌乱地往后撤退。 那人举起手枪，往上放了一枪。 周围登时安静了下来。 “逃跑者，死。”那人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的脸。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竟然连棺材处的危险都忘了。 那人手持分土剑，喝令受惊的士兵都将枪口对准眼前的棺木，呈扇形慢慢包抄过去，一旦出现诈尸的不测之象，立刻开枪射击。 棺盖很快被那人用分土剑撬开，一瞬间，一股浓重的霉臭气味散发出来。 棺中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 棺中，尸骨和珍宝被一层薄薄的梓木“七星板”覆盖，上面用金线金箔勾勒成一行行经文、墓志及菩萨真神像。人用分土剑挑开“七星板”，下面露出了一层柔和光亮的网珠被。 看到珍宝，士兵们都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当士兵用刺刀挑出网珠被时，棺内突然射出无数道光芒，整个地宫波光闪烁，如同秋后西天瑰丽的彩虹，耀眼夺目，灿烂辉煌。 一个形同鲜活的女人，穿着华贵富丽的寿衣，头戴九龙戏珠的凤冠，凤冠之上顶着一株翡翠青梗金肋大荷叶，足下踩着翠玉碧玺大莲花，静静地仰躺在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中。女人青丝如墨，颧额隆起，双目微合，面庞如生。 但这只是一时之间的美丽。随着外部空气的突然进入，那看似鲜活的身体“唰”的一声收缩塌陷下去，粉红色的脸庞由红变白，由白变紫，由紫变黑。微合的双目渐渐张开，那双由于霉变而生有一寸多长白毛的手随着整个尸体的塌陷猛然收缩起来，紧闭的双唇在荡动中分裂，露出两排森白的獠牙。 那人看到眼前的情况，脸色一变。 周围的士兵急速后退着，也不知道是谁在惊慌中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嗓子：“诈尸啦！”人群顿时混乱了起来。 那人冷哼一声，从身后紧背着的包袱里抽出一根红色的绳索，闪身上前，把快要从棺材中出来的“西太后”给捆了个结实。 一旁混乱不已的士兵已经被孙殿英和谭温江给安抚了下来，见到那人把僵尸给制服了，又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 那人握刀在手，将刀尖通入慈禧的口中，分别向左、右一划。之后又冲士兵中招了招手，令身边士兵将慈禧背着，左手扯起慈禧的头发，右手在她脖颈处猛地一击，只听“咕噜”一声，鸡蛋大的夜明珠滚动而出。 那人将夜明珠从地上捡起来，递给了孙殿英，随后拿着分土剑，转身走出了地宫。瘦高的背影在光线下渐行渐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达叔的故事 一伙背着行囊一副旅游登山打扮的人行走在云南大山的树林中。 “停！”走在最前面的张友道突然停了下来。 张恭迁上前问道“二娃子，有货？” 张友道缓缓地点了点头，蹲下身，抓起地上的泥土闻了闻，沉声道“在这里下几铲子试试，可能有货。” 闻言，张友省立刻从硕大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半圆柱型的铲头和几根五十厘米左右长的螺纹铜管，几下拼接完成后递给了一旁抽着烟枪的张恭迁。 张恭迁猛戏了几口烟，把烟枪给了张友达，拿着拼接好的洛阳铲走到张友道指点的地方，一边往下下铲子，一边把手搭在铜管上闭着眼睛感知地下的情况。每打下去一节铜管都要将铲子提上来，将铲里土倒出来观察一番。 往下打了大约四米左右，张恭迁突然道“有了！”说着将铜管拔了出来，倒出了里面的土。 土已经不再是黄色的土块了，而是各种颜色都掺杂了一些在里面，还有许多细碎的木屑。 张恭迁用手捏起一撮土，搓了搓，土质松散，一搓就碎了。张恭迁分了几个方位分别打下了几个洞口，然后又摇头，再扩大一圈范围下铲。反复几次后，终于规划出了墓的大致规模。整个陵墓呈一个巨大的“甲”字型，这种墓型在西汉时期非常流行，看来这是座汉墓的机率性很大。 张友达和张友省看了都感到相当吃惊。这样庞大的墓穴，恐怕这下面葬的不是皇帝就是皇亲国戚。这次合着是老天要他们发财，不发也得发了！ 张恭迁平日严肃的脸现在也松动了起来，笑得看起来连皱纹都少了许多。 “不对，这墓有古怪！”就在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时候，原本在一旁休息的张友道突然出声道。 大家疑惑不解地看向张友道。 “有什么古怪？”张友达口气不爽地问道，很明显他对张友道的这个举动感到不满。 张友道指了指四周的树林，道“根据史书记载，古代墓葬礼制中有一种很重要的礼制，叫做封树。是指在墓的四周种上树，来表示墓主的权力地位。古代天子树以松，诸侯树以柏，大夫树以草药，士树以槐，庶人树以杨柳。且树越多，代表墓主的地位就越高。我之前也是看到这边有几棵苍天松树才往这边搜索，发现这里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是西南和东南两条山龙龙头的交会处，此处就是龙穴所在。这葬的该是皇帝无疑。可是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树林，却发现除了之前看到的那几棵苍天松树外，其余的都是矮小的柏树。皇帝的封树怎么可能只有这寥寥数棵？这明显不和常理！” “二哥，你莫在这七里八里的。指不定这墓主也是个思想先进份子，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就已经开始坚持破四旧了呢？”张友达不屑地说“你是书看多了，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就算这墓有古怪，我们哪个不是趟过阎王殿的人，还会怕这个？”张恭迁用洛阳铲头敲了敲脚下的土地说道。 张友省笑道“你要是怕的话就在上边呆着，这次摸出来的明器还是有你的一份。”说着，抓着洛阳铲就从张友道身边走了过去。 张友道见劝说不了他们，只好在心底安慰自己只是紧张过头。 四个人，四把铲子转得飞快。 不一会儿，一个竖直的盗洞就被打了出来。 张友省和张恭迁紧了紧腰上的绳子，带好装备和铲子就下到了盗洞里继续往下挖。 除了张友省时不时探出盗洞倒出挖出来的土以外听不见一丝声音。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盗洞里的身影，张友道心底的不详感越来越大。 四周只剩下风吹草动的声音。 绳子渐渐地绷直，然后松懈了下来，看来他们已经下到底了。 张友道手里紧握着绳子，手心一直在冒汗，不敢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底突然爆发出一声惊慌沙哑的吼声“拉！”绳子一下子绷得笔直。 张友道和张友达想都没想，立刻死命地往上拉绳子。另一头张恭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朝他们俩吼道“快跑！”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恭迁扯着飞奔而去。张友达疑惑地回头看了盗洞一眼，却惊异地看到一只粘满血污的手从洞底探出来，紧抓着盗洞的边缘 跑得肺几乎要炸开，再也没有力气迈动脚步，三人趴在一旁大树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 “呼哈怎怎么回事大哥呢？”张友道好不容易发得出声音了，连忙问道。 “大娃子”张恭迁眼神黯淡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悲痛“他他归位了” “什么！”张友道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张恭迁。 张恭迁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入洞后的情况。 原来下到盗洞后他们一直往下挖，一直挖了二十米左右终于挖到了墓顶。 张友省在墓顶上开了个洞口，让张恭迁在外面等一下，自己先下去探探情况。 张恭迁点了点头。张友省咬拿着手电筒就进了墓室。 张恭迁在盗洞里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响动，心底隐隐不安，就趴在破口处，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墓室。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张恭迁的魂吓没了。 在手电惨白的光束下，一只骨瘦如柴的灰白色怪物蹲在破口的正下方，手中抓着一个毛茸茸的黑色球体在啃咬。光线中，球体在怪物手中被转了一面，露出了张友道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狰狞的面孔。仅剩的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看着张恭迁这边，身体还在抽搐着，显然没有死透。 怪物感受到了光线，抬起沾满白花花的脑浆和鲜血，干枯褶皱的脸，用仿佛是两个黑洞一般的眼睛望向张恭迁。 张恭迁吓得手一抖，手电一下子从手里滑落掉在了墓室里。被怪物一把抓在了手里，“喀”的一声，一切又归于黑暗。 反应过来的张恭迁立刻拉紧绳子，大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抓着张友道和张友达就跑。 张友达一直在一旁没有做声。如果大哥早就死在了墓室里的话，那之前自己看到盗洞处的那只手是谁的？想到这，张友达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抬头见到张恭迁冰冷阴沉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一行人默默无语地回去了。下墓的，哪个不是早就做好归位的准备？只是一切来得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事后，张友达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趁着张恭迁独自一人的时候找张恭迁谈那天的事。 没想到张恭迁竟然支支吾吾不愿意再提起。张友达越发觉得这事蹊跷，声声追问。张恭迁被逼得没办法，开始蛮不讲理，甚至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要张友达不要再去想这些事。张友达气不过，摔门而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麻二到来 “咯咔”我咬开了瓜子的壳，一口气将瓜子仁吸进了嘴里，扭头冲一旁忙于对帐的曾卫国喊道：“卫国，快点把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曾卫国抬头看了我一眼，道：“老板，你又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仿造元代瓷器，六十，哦，到七十万了！”我用下巴指了指七十寸的黑白电视“那些人还真是有钱，买个仿制品都肯出这么高的价。” 曾卫国走过来，把账本塞进我怀里，愤恨地说：“老板，我说虽然天气凉了生意不好做，可你也不至于懒散到天天窝在摇椅上看电视吧。老本都快被你吃光了。好歹你也该学着点别的商家那样去铲铲地皮了吧。” 我耸了耸肩，翻开了账本。曾卫国无奈地走开了。 曾卫国是这间古董店的伙计，一直跟随着老头子做事，性格心直口快，办事牢靠。 这间古董店之前一直是老头子在经营，在行里倒还混出了些名声。只是我大学一毕业，老头子立刻就把这古董店丢给了我，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和老婆子携手双飞到地球另一边去了，还美名曰过二人世界。留下这么个破摊子给我守着。生活上倒不算困难，偶尔还能下个馆子腐败一下，只是这古董生意是一般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闲得发慌。这不，我现在抱着账本都能啃上半天。 “掌柜的。”有人敲了敲柜台。 我探出了头，看了一眼来人。 来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带煞气，不像善类。 “颜真卿的献碑。”他特别咬重了“颜真卿”三个字：“你收不收？” 我一听是献碑，就有些不耐烦道：：“就是山顶洞人刻的献碑我也不收！石碑这玩意儿，有价无市。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倒腾不起。” 他顺手把玩着我放在柜台上作为摆设用的清代砚台：“不久前我这才出土了一具西汉铜棺，想要你帮忙处理。我记得有不少外国佬都在收这个。在这块后街，就您这儿名气大点，有底气。若您都说倒腾不起，那就没人能倒腾得起了。” 我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对这没兴趣，你自个留着用吧。”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些东西都他妈该去博物馆。这要倒腾起来，先不说有没有人出得起价，光是被抓住，号子都能让我蹲穿了。我这个人野心不大，吃饱穿暖就行，那种蛇吞象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打算去做。 他闻言也不生气，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道：“张伢子，咱哥俩十几年没见，你他妈的脾气变大了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真的不记得我拉？”他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脸：“我，你麻大爷。”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突然，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过，想起一个人。 那还是在穿着开裆裤到处晃荡，屁股露在外面兜风却自得其乐的年纪。老头子去乡下铲地皮（低价收无知乡下人手头的古物），回来时竟然拣回一个七八岁的孤儿。 当时老婆子以为是老头子在外面孽种，和他大吵了一架。平时挺怕老婆的老头子那个时候竟然坚定地留下了那个孤儿。 要不是我清楚地知道老头子是那种最多只可能有贼心，不可能有贼胆的人，我可能都会以为那个孤儿是老头子的孽子。 老头子给那螟蛉子（养子）取名叫麻二。 那家伙从小就能看出其地痞流氓的气质。一天到晚身上的淤青都没有消失过。在外面跟别人打，回到家跟我打。每次我都仗着年纪大发育早，稳占上风。 男生的友谊是打架打出来的这句话还真他妈的是真理。 我俩不知咋的，打着打着就打成了一片，成天在一块，内裤找不到了都随便抓对方的来穿（大部分都是他抓我的），好得就差没连体了。 上了高中后，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去了外地，问老头子他都是闭口不谈，这些年都不知道怎么联系，渐渐地淡忘了不少。 “你是麻二！”我睁大眼睛，惊喜道：“看不出来啊，你变化太大了！” “那是。”麻二一脸得意地说。 我心情顿时变得无比灿烂，笑道：“不过你粗口这个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有改。” 麻二咧着嘴，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道：“脏话那什么，对老子来说也就是个语气助词而已，像那什么书里头那句‘呜呼哀哉，逢时不祥！’搁老子这里就是‘操他妈的，逢时不祥’，那意思都一样一样的。” 我摇摇头无奈地说：“你没救了，彻底一土匪，乡土气息还特浓郁” “靠，不跟你扯嘴皮子了。老子从来都是动手不动口的人。”麻二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 我笑道：“你动手也没赢过。” “丫的，要不现在去比划比划？”麻二扬了扬眉。 我自从大学后就一直专心做一个书呆子，现在哪里打得过他。我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怎么，你小子行事了啊？这么多年都哪鬼混去了？” 麻二跟着我的话就往下说：“还真是跟鬼混去了。” “啊？”我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以为是这小子文化低又乱用词便没有在意：“真羡慕你能到处跑，不像我，守着老头子留下的破店，什么事都干不成。” “我说也是，你小子呆在这里这么久，也不怕发霉？”麻二拍了拍我的肩膀。 “哥俩现在去喝两杯？”我提议道。 “喝是肯定的，今天就算了，那边有人等着跟你喝呢。”麻二有些惋惜地说。 “谁啊？”我疑惑地问。 “达叔。他现在人在‘大满楼’，酒桌都摆好了，要找你去叙旧。”麻二说道。 我闻言愣住了，达叔怎么会来找我？ 达叔是老头子的弟弟。 老头子家里本来是有十个兄弟姐妹，但由于乡下闹饥荒，饿死了五个，勉强存活下来的就只有省叔（张友省），达叔（张友达），老头子（张友道），大姑（张雪），二姑（张莉）。 五个人年龄刚好都相差五岁。老头子在家里排行老二，达叔则是家里老幺（最小的孩子），从小就是最受宠的那个。 老头子那个年代，中国到处闹饥荒，饿死的大人小孩遍地都是。我爷爷叫张恭迁，是个乡下人。家里能填饱肚子的就只有不多的萝卜。奶奶把本来就不多，又被分成一人一份的米饭全刮下来给了达叔。这引起了家里其他小孩的不满。 老头子气不过，时常背地里殴打达叔。事后达叔总是向爷爷告状，老头子就经常被爷爷吊在房梁上，用以前赶牲口的鞭子抽打。每次被打完后，老头子又去把气撒在大叔身上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尽管长大后老头子跟达叔的关系好了许多，但只是表面上客气了不少而已，并没有深交。 达叔少年时跟爷爷大吵了一架后摔门而去，之后爷爷就一病不起，最后撒手西去。 就是因为这件事，家里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关于达叔的消息。 我因为老头子的事，对达叔一直没什么好感，再加上我跟达叔从未碰过面，连长什么样都不认识，走在大街上都认不得对方的人，我跟他有什么旧可以叙的？ “怎么？起驾吧，大少爷？”麻二用手在我面前挥了挥，说道。 “好吧，小爷我就陪你走一趟。”我回过了神，悄悄地收起了想法。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说。 麻二骂骂咧咧地出门去发动他的汽车。 我随手操起一件外套，对曾卫国吼道：“卫国，我有事出去一趟。”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出门上了麻二的车。 “你这小子是怎么认识达叔的？”我扭头问道。 “我这些年都是在达叔手下干活。”麻二一边开车一边道：“不然你以为老子迷倒那么多女人的肌肉是怎么来的？” 我没有理会麻二那些自恋的话，好奇地问：“干活？干什么？” 车突然停了下来，麻二对我说：“到了。你上去找达叔吧，他会告诉你的。” 我推门下了车。进了酒楼，跟着服务小姐来到包厢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父辈往事 包厢里跟外面的寒冷不同，十分温暖。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早就摆上了下酒菜和几瓶五粮液。 桌子的另一头坐着一个衣冠整洁，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正笑得一脸和善地看着我。 在我印象中，达叔一直是一个人情淡薄，尖嘴猴腮的奸邪形象，如今看到他竟然是这个样子，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达叔见我来了，对我招手道：“天佑，来来，坐这儿。我们叔侄这么多年了，还没在一起好好喝过酒呢。”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旁服务员立刻将酒杯里倒满了酒。 达叔冲服务员挥了挥手，服务员自觉地走出了房间。 达叔端起酒杯，道：“来，侄子，达叔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我连忙摆了摆说，说道：“达叔，侄子不会喝酒。” 达叔看着我，半晌笑道：“你可真像你爹。想当初就一勺白干，他就晕了一天。天佑啊，酒量这东西很重要啊，你可得好好培养培养了，以后用处可大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揣测着他这次找我来的用意。 达叔从衣兜掏出了一沓：“大团结”摆在了桌子上，冲我努了努嘴。 我笑得有些尴尬：“达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达叔笑了起来：“达叔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到外面去闯去了，直到你这么大都没照顾过你，这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我知道这老狐狸肯定藏了话，装作惊慌失措道：“这怎么好意思？莫说达叔你没照顾我，就算是达叔要杀了我，我都不敢有半点怨言的。” 达叔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怨我，你爹可要把我恨死了。你可是他的命根子，宝贝得很哟。” “达叔，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无奈地说。 “对了，古董店最近生意不错吧？你的店在行里倒是出名得很，我早就听说了，一直没空去看。”达叔惋惜地叹了口气。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心里暗骂，脸上笑得一脸诚恳：“达叔对古董也感兴趣？什么时候店挑几件，当作侄子的见面礼。” 达叔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丢进嘴巴里：“我对古董是一窍不通，只是最近做的生意和古董有些联系，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我面上挤笑道：“达叔的事那就是我爹的事，我爹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达叔你一句话，只要我做得到的，保证给你办妥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达叔笑道：“这次，有一趟大买卖，成了，我们就都发达了。” “哦？到底是什么买卖？”我好奇心被达叔挑了起来，问道。 达叔招招手示意我过去，附在我耳边轻轻说：“倒斗（盗墓）。” “倒斗？”我震惊地看着达叔：“倒斗那可是犯法的事！达叔你” 达叔用手势打断了我的话，目光飘向了远方，淡淡地说：“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惊讶。我们的祖宗就是靠倒斗发迹的。当年我，你爹，你省叔还有你爷爷都是在倒斗界里响当当的人物。” “什么？我爹他”其实我心里在不停地冷笑。古董这行当跟那些土夫子（盗墓者）接触还少了吗，我就算再笨也总该有所察觉吧。不过对于老头子以前的事，我还真不知道。老头子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些土夫子也不甚了解老头子的事。所以我还不得不摆出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的样子，怔怔地看着达叔。 “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达叔叹了口气：“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就算大家都瞒着你，又能瞒得了多久？到最后你终归是得接受我们的行当，你也别怨达叔捅破这层纸窗户。祖上只要有一个人倒过斗，就永远也摆脱不了盗墓人这个名称了伤天害理的事，迟早都会遭到报应的” 我低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这么说来你和爷爷当年难道也是为这事吵架？” 达叔愣了一下，继而恢复了笑容道：“那件事真要说的话，还得追溯到当年的一次倒斗那次下墓，你大伯和你爷爷先下去探路，可是最后却只有你爷爷一个人出来。” “所以你该知道为什么家族里没人提起你大伯了吧。这也是为什么二哥这么多年一直守着古董店，没有再倒过斗的原因。”达叔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酒：“当时我只觉得难过，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事后我才注意到我爹身上竟然连一点伤都没有！” “那照你这么说，其实大伯和爷爷根本没碰上什么怪物，爷爷害死他的大儿子还编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来骗你们？”我看着达叔的眼睛，说道。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爹肯定隐瞒了什么。可是后来我想要再去找那个墓却再也找不到了”达叔叹了口气。 口袋里突然传出了一声铃声。我冲达叔抱歉地笑了一下，起身走出门外掏出手机，才按下接听键，另一头就传来曾卫国焦急的声音：“小张爷，大事不好了！张爷他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我冷静地说道。 “张爷他在国外生了一场大病，已经住到医院去了！”他急促的脚步声从听筒里传来。 “什么病？”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老头子一向健壮，准备奔五十了还在天天磕胡豆瓜子，饭前饭后两杯药酒。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还精神抖擞笑得像只狐狸似的。怎么可能说倒下就倒下了！ “不清楚。”曾卫国的声音有些踌躇道：“其实早在几年前张爷身体就开始衰弱了。大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得病了。” 什么？难道他们出国是为了去治疗吗我什么都不清楚，还抱怨着他们，连老头子病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算什么儿子？我脑海中浮现出老头子健朗的身体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样子就眼眶发涩。 我觉得鼻子阵阵发酸，揉了揉，道：“能联系上他们吗？” “刚才老板娘瞒着张爷打了个电话过来，似乎是手术费已经不够用了，让你想想办法。”接着是一阵翻书的声音：“我刚才计算了一下，店里的东西如果都卖出去，大概能卖一百万左右。” “如果去借的话，大概能借到个几十万左右。”我说道：“能行么？” “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万左右，听说外国医疗费很贵，怕是不够啊！”曾卫国无奈地说。 “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喃喃着，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心里一横，咬牙道“要不我去把店卖了！” “你就是把你自己卖了也没有用！”曾卫国听到我这个主意，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关键时候脑袋里的东西就变成豆腐渣了呢？如果把店卖了，不但救不了张爷，我们两个都会饿死街头。” 我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包厢的房门，心中一道念头闪过：“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想做什么？喂？喂喂！”我没有理会电话里曾卫国焦急的声音，挂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次走进了包厢。 “达叔，我想去见识一翻。”我坐了下来，对微笑着的达叔开门见山道。 “哦？”达叔有些惊异我的变化，猜到与刚才那个电话有关，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个拳头大小的铜盒，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这是很久前二哥给我的。说哪天要是你知道了家族的秘密就把这个铜盒给你。” 我接了过来，凭手感感觉，这铜盒分量并不重，里面应该是些小件轻巧的东西。既然能跟家族秘密扯在一起，那么想必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仔细检查了铜盒，仅发现铜盒顶部的一个小孔，其它地方连个缝隙都找不到。心想，这铜盒做得真是精妙，抬头问道：“达叔，钥匙呢？” 达叔疑惑地看着我：“二哥只叫我递交这个盒子，并没有给我钥匙啊。怎么?难道二哥没有把钥匙给你？” 我点了点头。老头子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跑到国外去了，怎么可能把钥匙什么的给我。 达叔皱了皱眉头：“这就奇怪了” “要不我回去找找老头子留下来的东西，看看有没有。”我提议道。 “嗯。”达叔点了点头：“先吃点东西。”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铜盒 这一顿饭我吃得漫不经心，脑袋里想的全是老头子给我的铜盒，和我要倒斗的事情。 匆匆吃完，闲扯了几句客套话后，我和达叔就告别了。 一回到店里，曾卫国就围了过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先别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赶紧帮我找找老头子留下来的东西里有没有钥匙之类的东西。” 曾卫国一脸怪异地看着我：“张爷没有特地留下什么东西”突然，他想到什么，大声道：“我记得张爷走之前曾经在杂房呆过好一阵子，会不会” 没等他说完，我就跑去了杂房。 杂房里堆放的都是些我儿时的玩具和一些无用的仿制古董。许久没有人进去打扫过，所以地上，桌上到处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咳了两声，捂着鼻子就踏进了房门。 地上老头子的脚印虽然蒙上了一层灰，但是却比其它地方的薄，所以仍旧能看得出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 我沿着老头子的脚印，一直走到书桌前，脚印止住了。 我看到书桌的桌面上有一块方块形状的地方灰尘明显比其它地方要薄，看来是原本在桌面上的什么东西被老头子拿走了。 老头子去国外治疗，为什么还要特地地带走杂房里无用而古旧的东西呢？他带走了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拉开了书桌下的抽屉，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纸张。我随意地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弹了弹灰，定睛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地记载着一些关于风水的内容，看得出笔迹是出自老头子之手。我匆匆地看了几张，全部都是关于风水的内容。 看来在这些纸张里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我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连地板转都用指关节一个一个去敲过看看有没有夹层。半晌，我气喘吁吁地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 妈的，钥匙到底在那里？老头子到底什么意思？给个盒子怎么不给钥匙？是忘记了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我拿出铜盒反复地翻看着。就在这时，我发现铜盒上有个地方有一个细小得几乎不可见的“违”字，在我留下的白色指纹中就像是手指的纹路一样。如果不是我专干古董这一行，眼睛被练得很尖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看了看我满手的灰尘，心里暗骂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赶紧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然后在铜盒的表面抹开了。 铜盒只有三面刻了字。我找来放大镜，仔细地辨认着。 “千万别跟张友达去倒斗，否则”后面的字刻得太小，而且有些紧凑，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楚。我皱了皱眉，转了一面：“绝对不要盗汉墓”是怕我遇上曾经杀死了省叔的那种怪物吗？我笑了笑，既然是去盗墓，危险是必不可少的吧，哪个朝代的墓都是一样的危险。 “天命难违”最后一面只刻了这四个字。我看这这四个字疑惑不解。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或许盒子里面有什么提示也说不定。现在钥匙找不到，不如去开锁的李师傅那里看看他能不能开。 这么一想，我赶紧拿着铜盒去找李师傅。 “我说天佑啊，老头我虽然老了，可手艺却是大家公认的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李师傅看一眼铜盒的钥匙孔后不满地说道。 “怎么了？”我迷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李师傅疑惑道：“这盒子根本就没有钥匙孔，这是个铜疙瘩嘛。” “什么？”我把铜盒拿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看钥匙孔，发现它仅仅是一个比较深的洞而已，根本就不是我所认为的钥匙孔。 我谢过李师傅，回到店里，没有理会曾卫国的询问，躺在我的摇椅上思索着。 老头子给我这个盒子难道仅仅就为了把盒面上的信息传达给我？可是那几句话，为什么都那么晦涩难懂，若是要警告我或者告诉我什么，怎么不写得明白些？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是了！老头子知道只有达叔会把家族的秘密跟我说并且鼓动我去倒斗，所以才把铜盒给达叔。那么铜盒上的信息都有可能被达叔看到。为了防止达叔发现，所以才不说明吗？那为什么不跟我通电话？ 我对曾卫国喊道：“卫国，你查看一下我娘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曾卫国忙着跟客人交涉，抽空对我喊：“老板娘是从国外打来的，怎么可能知道号码？” 我无奈地反复回想着那几句话，毫无结果。 不管怎样，为了钱，下这趟墓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我甩了甩头，想甩开这些想不透的事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小哥 打点好一切后，我收拾好行李，站在店门前，对着电话说道：“达叔，我收拾好了，你们在哪里？” 电话另一头是达叔沉稳的声音：“在路上，快到了。” 半晌，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我的旁边。司机摇下车窗，冲我撇了撇头，示意我上车。 我趁机打量了他一下。是个挺健壮的汉子，看样子身手应该不错。 我爬上了车，刚坐下来，一只白嫩的手就勾上了我的手臂。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李云。”闻言我转头，就看见旁边一个身材火爆的美女冲我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 我脸有些发烫。要知道，我以前上学时可是跟女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的人，这么多年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现在突然被这么个美女贴着，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达叔见气氛有些尴尬，解围道：“那个司机叫做常三，跟我下过几次墓，是个相家（内行人）。李云虽说是个女人，却是倒斗这一行里的前辈，正宗的卸岭传人（当时倒斗主要分四派：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搬山道人，卸岭力士。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是官盗的代表，曹操当年封给盗墓者的官职。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指的是摸金符和发丘印，只有佩带有真货才算是真的后人。摸金校尉擅长探龙点穴，发丘中郎将擅长二指破机关。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本是一派，后来出现细微的分歧，逐渐演化成两个派别。搬山道人多是道士打扮，擅长在和人谈话中摸索出墓的方位和信息。卸岭力士则有一套祖传的挖洞绝活。除了四个派以外还有一些散的或民间自行组伙的一些土夫子，但那些土夫子大多是蛮干，不但盗宝，还毁尸毁墓，这里暂且不提），这回下墓可得跟她学着点。这是我侄子，大家都喜欢叫他小张爷。” 司机回过头冲我打了个招呼，扭过头继续开车。 一旁麻二见我窘迫的样子，拼命地捂着嘴，整个身体不停地在颤抖。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看你憋，最好给我憋出内伤来！ 我咳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就我们五个人？” “你他妈以为去旅游啊，还组个团？我们是去倒斗！倒斗你懂啥意思吗？”麻二冲我不停地喷口水，看到我身后哪个巨大的登山包，惊异地用手指戳了戳：“你还真带上旅游的家当啦？” “靠，这些都是出门必备品。”我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哦？我看看？”李云好奇地说，拉开了我的背包拉链，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大瓶绿色的液体。 麻二表情夸张地指着那瓶东西问我：“那啥玩意？” “杀虫剂。”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山蚊子又多又毒，一咬就是一个大包，几天都不消肿。这还算好的，有些蚊子指不定还带着疟疾什么的病毒，咬一口就归位，哭都没地方哭。 麻二脸色变得和瓶里的溶液一样绿。他一甩手，我的杀虫剂就从车窗里飞了出去：“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啊？还怕虫？” 在美女面前怎么也不能丢脸。我反驳道：“这叫考虑周全，不然他妈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时候来后悔啊？”心里将这小子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李云撩了撩耳后的秀发，说道：“小二子上次可是啥东西都在半路丢了，下墓还不是照样没有事，活蹦乱跳地出来了。” 麻二愤怒地张口准备反驳，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炸开。 只听见李云哎哟一声，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猛地往前倾，头“砰”地撞在了前面座位的靠背上。撞得我两眼发黑，分不清东南西北。再加上李云一下撞进我怀里，愣是把我撞得几乎吐血。 “哎哟，怎么回事？”麻二痛苦地大声叫道。 达叔探身去讯问开车的常三。 “前面有个人！”常三低沉地说道。 “撞到人了？”我问道，急忙推开李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到地上时还不稳地晃了一下。 车前不远处山路上躺着个衣服破烂，全身满是血污的人。 我急忙跑过去，用手指在他鼻子前探了探，松了口气。还活着。 麻二他们也跑来了。我抬头对他们说：“这人还有气，没死。” 麻二闻言，一把抽出了皮袋里的匕首，走了过来。 我看到他目露凶光，动作不对劲，连忙问道：“你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送他归位啊！”麻二理所当然地说。 “不可以！”我吼道，张开双臂护着那个人。 麻二看到我的行为皱了皱眉头：“伢子，你不会是想救他吧？” “好歹这是条命啊！”我说道。 麻二看着我，那表情夸张得一看就知道是装的：“真不容易，我们这狼窝里竟出了一只羊崽。” 常三无奈地说：“小张爷，你也知道我们是去干啥的吧，带这么个人去是个累赘啊。” “我会照顾他。”我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再说他是你撞的，你难道没有内疚吗？” “拜托小张爷，别冤枉我好不好，那个人是自己撞上来的。”常三大声为自己辩护道：“鬼才想得到他见到车连躲都不躲，这能怪我吗！” “怎么了？”李云从车上下来，见到这一幕问道。 “小张爷想救这个人。”常三无奈地看着我，对李云说。 “那就救呗。”李云悠闲地说：“反正是天佑负责照顾。” 见到李云都这么说了，大家无话可说地默认了我的做法。 我架起那个人的手臂，想把他扶起来。触手一片冰冷，那人的体温低得吓人。我心底暗暗吃了一惊。那人看起来瘦，却是很沉，而且高了我不少，我使了几次劲，才摇摇晃晃地把他架了起来。 麻二在一旁袖手旁观，还风凉地说：“干脆把他丢在这里算了，省的麻烦。”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力气跟他对骂，架着那人摇摇晃晃地往车里走去。 将那人放在座位上，我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上面满是血污。我把它扒下来直接丢掉。 看到那人的身体后，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旧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在长新肉。新伤还是血肉模糊，还在流着血。也不知道哪些是我们撞出来的，哪些是他本身就有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有些伤口很深很大，但没有伤到筋骨，仅仅是皮肉伤。 我从背包里翻出绷带和伤药给他包扎。对小哥很同情的同时对他的身世很是好奇。 “这小哥身上哪来这么多伤？”李云在一旁不解道。 自从看到我带了个人上车，达叔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嗯？”我突然发现那人手里紧握着一把剑，从被撞昏迷到我把他架上车，剑一直被他紧握在手中，竟然没有掉落。 这把剑的剑身和剑柄都比一般的剑要长很多，剑身竟然是奇异的墨绿色，上面刻有古老的花纹。 那些花纹我看着有些眼熟，却始终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我想把它从小哥手中抽出来仔细观察一下，可用力拔了半天，却连分毫都没有拔出来。 达叔也看到了那把剑，眉头皱得更深了。 “哈哈，原来这小哥竟然也是这行里的好手。”李云笑了起来。 达叔沉声对我道：“天佑，这小哥救不得。” 我疑惑地看着达叔。 达叔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哟，这个人可一点都不可怜。”李云说道：“不知道这行里有多少人盼着他尸骨无存才好。” 达叔没有理会李云的话，接着道：“关于这个小哥，还得从那把剑说起。当年我初涉及到倒斗时就听到过一个传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南蛮子 以前中原有一个王公大墓，内藏珍宝无数但是墓冢高大，修建坚固，墓内遍布机关暗器，盗墓者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偶尔几个胆大的进去，就再也不见出来。数百年来再无人敢于问津。 一日，来了一个身形高大，装束奇怪的‘南蛮子’，身无一物，单背着一把半人高的墨绿色古剑。 他在陵墓周围晃荡过一圈后，一个箭步登上墓顶俯下身，耳贴在墓土上听了一阵，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在墓顶上用步子计量着什么。片刻后，他走到一处地，用从小茅屋里带来的铁铲开始挖土。只见他越挖越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挖出来的洞穴之中，也不见出来倒土透气。 不久后，‘南蛮子’遁洞而出，一手握着血迹斑斑的分土剑，一手抓着一个发着光的东西，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为何都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碰巧，在宴席上醉酒夜归的铁柱一眼不拉地看到了全部过程。 第二天，村民集结在一起到陵墓去看,发现陵墓上被开了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深不见底的洞口。有几个胆大的进去一探，发现那洞穴竟是斜向下打到了墓墙。墓墙已经被打开了一个洞，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状况。大家才知道，遇上盗墓的了。 铁柱趁机将昨晚所见添油加醋地吹嘘了一番，一时间‘南蛮子’的事传得神乎其神。 达叔叹了口气道：“那把分土剑也随之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南蛮子’贼不走空，盗的都是王公贵族的大墓，盗完后表面又不留痕迹，每次土夫子挖下去后才发现是二进宫，浪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和财力。那些土夫子大多是拉伙组成的盗墓班子，眼见出了苦力又没有任何的利益，内讧是常有的事。所以行里人都是恨透了他，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是那‘南蛮子’神出鬼没，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只有一把分土剑被口传留世。带着这个小哥，也不知道一路会招惹多少是非。”达叔的目光一直盯着我身后昏迷不醒的小哥。 “我靠，判断‘南蛮子’的方法就靠一把剑？还是口传的？”我不由得愤怒道：“就因为猜测就要葬送一条人命？太没天理了吧。”仔细想想，鬼才知道达叔那番话是不是瞎编的。就凭小个这姿色，再不济也能混个富婆包养着，哪会做这种危险犯法的勾当。但是他身上的伤让我心存疑虑。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还好了。”李云笑道：“多了个这么有实力的人，下墓岂不是轻松很多？” 达叔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车默默地开了一天。我在车上昏昏欲睡。等车停时下了车才发现已经是黄昏了。 常三把车停在了一个小镇的饭馆前面。 我扭头看了小哥一眼，他可能是撞到了头，一直昏迷没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店门。 刚坐下，我就感觉到有几道凌厉的视线一直盯在我身上，盯得我脊背微微发痒。我四下偷偷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一桌农民打扮的人匆匆收回了目光。 我看了看达叔，达叔明显也注意到了那桌人，给我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别问，吃饭。”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吃饭，一边竖起耳朵注意着那桌人的动静。 “日他仙人板板的，那锅老狐狸囊个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操着一口很重的四川口音骂道，愤愤地猛刨了几口饭：“娘的，菜也不够味。” “就他一个怕什么？那几个青头我还不放在眼里。”另一个瘦骨嶙峋，贼眉鼠眼的老头子说道，声音尖细得像是女人一般，很是刺耳。 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夹菜一边说道：“他的手下没有容易对付的角。那个女人上次给我们吃的暗亏你们都忘了吗？”中年男人扫了一眼我们几个：“看看那个新来的有没有点本事，没本事，就找机会做了。” 我听到这些话被吓了一跳。看来这些人不是善碴，也不知道达叔是怎么和他们惹上的。 “伢子，大冷天的你怎么出汗了？”麻二惊讶地问。 我抬手摸了摸额头，一手冷汗，干笑道：“店里有点热” 麻二微微凑了过来，轻声道：“你是不是注意到了左后方的那桌农民？”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麻二。像他性格那么马虎的人竟然也能注意到？不过转念一想，麻二这么多年死里逃生，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磨难，一身本领是肯定练了出来。总比我这个安逸惯了的人强。 麻二一边思索一边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抢生意的。倒是他们出现在这种地方有些令人惊讶。难道这次真的是个大买卖？”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麻二自顾自地思索着自己的问题，没有回答我。我扭头问常三，他彻底闭口不谈。 达叔和李云一直泰然自若地吃着饭，好象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伙人一样。我完全处在状况之外，只好无奈地埋头吃饭。 突然麻二不知道发什么疯，叫来几瓶白酒，拿着就站了起来，我拉了一下，没拉住。他走到那桌农民前面，将白酒一摆，大咧咧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见到了你们，不得不说是缘分呐，来，感情深，一口焖，哥们先干为敬。”说完就瓶口对嘴，直接咕噜咕噜灌完了一瓶，喝完后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麻二，突然笑道：“兄弟好酒量，我跟了。”说罢，拿起一瓶白酒仰头喝了起来。那桌人见老大喝了，也纷纷拿起酒瓶，大汉是真喝，老头子就是装装样子，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麻二看着中年男人喝完，然后笑得一脸灿烂地说：“哥们还有酒席，就先走了啊你们呃吃好喝好”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 “你丫的干什么呢？”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麻二。 “嘿嘿，跟他们打个招呼，咱也不是好捏的柿子，不给他压压风咱心里过意不去。”麻二大着舌头说道：“你啊，太嫩了，多学着点大爷的本事” 我笑得一脸灿烂：“二大爷，我对你的崇敬犹如黄河绝堤般滔滔不绝。千言万语汇成了三个字，最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我面色一冷，咬字道：“干，你，娘。” “噗哈哈哈哈”麻二正在喝水解酒，突然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不料呛进了喉咙，一边咳嗽一边笑道：“伢子咳咳你他妈咳咳，不要用这么咳严肃的表情说这种话好不好咳咳其实吧，我觉得要是你真的和我妈搞上了，我弟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张路边，怎么样，不错吧？多么有内涵的名字啊。”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刚才怎么没把他呛死？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我匆匆几口刨完了碗中的饭，问老板娘要了一份白粥，起身走人。 “怎么还自备干粮？”麻二疑惑地看着我打包的白粥问道。 “我还有伤患要照顾，不像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拧起袋子，转身走出了店门。 “李姐，你不是女人吗？照顾伤患这种事应该你去做的吧。”麻二对李姐说，随后哎哟一声。 “那人是天佑捡回来的，怎么能推到我头上。再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云的声音略带了一丝愤怒。 麻二无奈地求饶。我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真是一物降一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战斗，入伙 钻上车，我把饭放在一旁，打算先想办法把小哥弄醒。突然脖子一凉，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别动。” 我僵硬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糟，小哥什么时候醒的？ 我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架在我脖子上泛着绿色寒光的分土剑，手心直冒汗“小哥有话好说” “你是谁？”小哥冷冷地问。 “张天佑，小古董店的老板。一直以来严格按照党章办事，从来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的事情（贩卖文物除外），是大大的良民”我叽里呱啦地跟他乱扯，能拖一秒是一秒。 “我是谁？”小哥似乎看破了我的伎俩，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我心底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这情况怎么这么邪门？这一撞莫不是把小哥给撞失忆了吧？难不成要我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就开车撞了一下你，后来于心不忍救了你？我不能保证他不立刻拿剑捅我脖子上的分土剑仍旧压迫着我的动脉，寒气从接触的地方一直传达到大脑，让我有些没法思考。 正在这时麻二伸了个脑袋进来“伢子，那啥小哥醒了没？”他一看这情况，愣住了，然后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还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伢子你早就阎王殿报道了，你丫还在这里拿个破剑戳戳戳？早知道当初就做了你。”说着就要来抢剑。 我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对小哥道“我这兄弟喝高了，你别理他，你先吃饭，我去跟他谈点事”说完见他没有动手的反应，我赶紧下了车，拉着骂咧咧的麻二跑到较远的地方，确定车里不知道这里情况，才扭头对麻二说“你丫别乱说话，那小哥被常三那一下给撞坏了脑子，啥都不记得了。你别给他激急了，要他愤怒了给我们一人来几剑，那不是说着玩的。” “有我在还轮得到那小子撒野？”麻二有些不满地说。 “麻二爷，咱好歹是对不起人家的一方。”我无奈地说“对了，他刚才问我他是谁，我们要怎么说才不会让他生气？” “直接让他没气”麻二说道。 我终于明白跟喝醉了的人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我对麻二大吼了一声“你去吃屎吧！”吼完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 “诶。”麻二一把拉住了我，劝说道“那谁现在失忆了，不做了他，要他一辈子想不起来，你还打算养他一辈子啊？” 我迟疑了。我跟那小哥非亲非故，仅仅是因为内疚感才一直维护他。现在他失忆了，如果真像麻二所说，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还真没伟大到愿意无偿养一个陌生人一辈子的程度。 “不许动！”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腰上——手枪。 我看到麻二脑门上也抵了一把驳壳手枪。 我干笑道“兄弟怕是认错人了吧？” “呵，黑白无常认错人，我都不会认错。”女人般尖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竟然是饭店里的那个老头子！ 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下麻烦大了！ “车里似乎还有一个人。”老头子说着冲站在他旁边，之前在饭馆里没有见过的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点点头，往车子那边走去。 老头子转过身，用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立刻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大哥，你们是干啥的？小弟那里没做好，您说一声，小弟立刻改。” 老头子笑得一脸奸邪“你小子看来倒是懂些事理。跟着张友达那个老狐狸，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我装作惊讶道“难道你们也是不瞒你说，小弟本来是干古董这一行，突然有一天张友达就找上了门，说是什么要我跟他去干一票。软硬兼施之下，小弟不得不跟来了。对于这行，是一窍不通啊。” 老头子伸手捻了捻唇边的八字胡，缓缓道“看来你跟那老狐狸不是一伙的嘛要不你跟着我们混，绝对比跟那老狐狸混得好。” 我连忙点头，低头哈腰道“那好那好，小弟以后就跟大哥了” 老头子道“别叫大哥，我顶多是个二当家。叫我赵师爷就行。真正的大当家叫做孟援朝。等会你就见得到他了。”老头子示意我身后的人收起顶着我的手枪，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忍着疼，笑得更加灿烂。 麻二破口大骂道“老子真是看错你个有奶就是娘的熊了！” 我走过去，用力给了麻二肚子一膝盖“他娘的叫你吵！” 麻二痛苦地抱着肚子弯下腰一动不动。 “识相点，跟着大哥才有好处。张友达他就是个屁”我一把抓起了麻二的头发，往侧面用力一摔，将麻二摔倒在地上。 “师爷，你看要不要做了这小子？”我扭头笑着问赵师爷。 赵师爷并没有关心麻二的事，而是看着车子的方向“孙奎怎么这么慢？”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车厢里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血流了一地。 我们都愣住了。 我和麻二最先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踹倒身边的人，夺下了他们手中的手枪。 “你丫刚才很爽啊？”我蹲了下来，拿枪抵着赵师爷的脑袋笑道。 赵师爷也是个老油条，见风使舵道“刚才不过是跟兄弟你开个玩笑罢了，怎么能把它当真呢？” 我笑道“我这个人是很严肃的，最讨厌别人跟我开玩笑了，特别是那种玩笑。” 赵师爷满额头冷汗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笑道“玩你。” 赵师爷面露愠色。我正打算一枪托敲晕他，就听到麻二的抱怨“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皮都破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麻二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党的需要吗？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希望你老老实实地站在党的立场，站在人民的立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麻二不满地咕囔道。 “那人呢？”我问道。 “早就绑起来了。”麻二露出可一个猥琐的笑容“在走之前，我还打算给他个教训，叫他惹大爷。” 一旁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刚叫到一半，就被什么活活中断了，让人毛骨悚然。我一扭头，就看到小哥一只手捏碎了正准备逃跑的李风的喉骨，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喀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登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哥将李风甩了出去，然后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南蛮子’！”在地上倒着的赵师爷突然喊道。饭店里拼酒的喧哗声一下子减少了很多，传来一些桌椅凳子摩擦地板和起身的声音。 我见状不妙，一个枪托敲晕了赵师爷，冲饭店里跑出来的达叔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上车闪人。突然脑后感到一阵凉风，我头一偏，就看到了泛着寒光的刀刃往我脖子削了过来。 本能反应，我赶紧往地上一蹲，就势一滚，躲过了剑刃，从地上操起一根树枝回身挡住了紧随身后的剑锋，趁着小哥还没开始下一轮进攻，手枪一抬，对准了小哥的脑袋。“小哥，身手不错！”我勾了勾嘴角：“只可惜耍剑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所以为了你脑袋还是个完整的球，你最好先站在那里安静地听我说。” 小哥冷冷地看着我。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现在是我占优势，我怕个屁！我咬了咬牙，故作镇定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刚才那伙人是冲着你来的。他们以为我们是一伙的，所以我们被迫在自保的基础上帮你挡了一下。”我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他的情绪，却失败了，我赌一把道：“现在大概全世界都知道你和我们是一伙的了，我们看样子一时间是甩不掉这个包袱了。要不要做个交易？” 小哥盯着我看了半晌，道：“说。” “我告诉你的过去，帮你挡那些敌人，你帮我做事。”我挺直了脊背，手指紧张地扣着扳机，汗水让掌心有些潮湿。 “快跑！”麻二看着渐渐跑近的达叔他们，一边对我说道一边抬起了手，打算一枪解决小哥。我伸手扳下了麻二的手臂。 一直沉默的小哥突然道：“好。我帮你做事。” 我大喜，站起来招呼他们几个赶紧上车。 还没坐稳，常三就已经发动了车。从车后窗里可以看到一群人围住了李风的尸体和晕倒的那几个人。我暗自庆幸跑得快，没有发现车厢内沉重诡异的气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 入山林 李云笑得一脸的灿烂：“哟，小哥，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说着就想要靠上去，被小哥冷冷的眼神给瞪了回来。李云不怒反笑：“果然是独行者，不容易接近啊。天佑，你说是吧？” 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就看到她美丽的脸在我面前，愣愣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小哥叫什么名字？”达叔客气地说。 我心道不好，谎言要破，急忙接口道：“路边，他的名字叫路边。” 麻二张口准备说什么，我一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脚上。他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路边”小哥喃喃地念了一边这两个字。 达叔一脸古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哥。麻二赶紧附上去简洁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们是谁？”小哥扫了一眼车里的人，问道。 我介绍道：“那个中年人是叫他达叔就好开车的那个叫常三我旁边那个女人叫李云，这个人叫麻二。”我顿了顿，接着道：“我们是土夫子，也就是盗墓者。” 小哥眉头皱了皱：“盗墓” “丫什么表情？苍蝇还嫌屎臭了？”麻二看到小哥的表情又开始不爽了起来。 我横了麻二一眼，把南蛮子的传说跟小哥讲了一遍。抬头看了一眼小哥。发现小哥闭着眼睛靠在座位后背上，胸部都不见有起伏。 我以为他一不经意断了气，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探他的鼻息。 刚伸手到他脸前，小哥就睁开了眼睛。 我尴尬地收回手，眼神飘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上。他妈的感觉怎么和偷东西时被当场抓住的小偷那么像！ 突然肩上一沉。我扭头一看，登时目瞪口呆。 小哥竟然低头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我惊慌失措地看向达叔。达叔则是望着一个方向沉思中 “好多血！”李云指着小哥叫了起来。 小哥身上白色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染成了红色，连带把我衣服上一块染成了暗红色。 我苦着脸推了推小哥。 小哥毫无反应。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用力地摇了他一下。 仍旧是毫无反应。小哥竟然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我鼓起勇气拆下了小哥身上的纱布。 纱布底下的伤口有些已经重新裂开，在泱泱地流着血。看样子大概上刚才动作大时导致伤口裂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我帮他上了新药，换上了新绷带。 麻二苦着脸看着只剩下了一点的药和绷带，对我说：“伢子我看我们这次的药和绷带都是他妈白带了，都给这小子用了”麻二嘟嘟囔囔着：“还有我弟的名字” “丫怎么那么小气？”我一边剪断绷带一边说：“我看你大概是不可能有弟了，老子还不打算做你爹。” 驾驶座的常三突然开口道：“达叔，有几个空子盯上我们了。” 达叔沉思道：“大概是冲路边来的。” 麻二闻言从窗口探头去看后面的情况，被李云一把拉了回来。 “你蠢呐，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发现他们了？”李云愤怒道。 达叔果断地对常三道：“三子，把车开到树林里去。李云，他们就交给你了。” 李云撇了撇饱满的双唇：“麻烦的事又是我来做。” 车一个急转弯，从山道上驶进了树林里。车后遥远的跟着一辆车，见到我们驶进了树林，它停了一下，消失在了视线中。 飞快地开了半晌，常三把车停了下来，招呼着我们赶紧下车。 “麻二，快帮我！”我咬牙切齿地抗着昏迷的小哥，还要抓着我的背包。 麻二气愤归气愤，关键时刻还是不得不帮忙。他一把接过小哥，微微摇晃了一下后站稳了，提醒我道：“帮我把我的包带上。” “我们速度快点，人很快就追上来了。”达叔从车后箱里拿出几个大的登山包，丢给我们。我接过了麻二的。达叔又递给我一个。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达叔。 “这个本来是你的，等路边醒来让给他。”达叔解释道。 等达叔将装备全部取出来后，李云从驾驶座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冲我们招了招，发动了汽车冲来时的道路一溜烟开走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 村子 这里是一片树林，密密的大树一眼望不到边，根本找不准自己的方位。 我跟着达叔一行人在山路上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我诧异地将视线从凹凸不平的山路上收回来，抬头朝歌声方向望去。 远处树林在夕阳的照射下变成了一片橙红色，其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是一个人和一辆牛车。 我们赶紧迎了上去。 近了才发现那个人是个长相甜美的姑娘，两个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似的。一身山里人的打扮，素蓝色头巾和衣服,身后还背着一个斗大的箩筐，筐里装着不少草药。身旁的牛车上放着一个笼子，里面青绿色的东西在不停地蠕动着——竟然是许多蛇在扭曲缠绕。 有的蛇试图从笼子狭小的缝隙中爬出来，一双泛着赤红色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达叔上前对姑娘说：“姑娘你好，我们是下乡的知青，和生产大队走散了，还有个人受了伤”达叔指了指昏迷中的路边，回头对姑娘道：“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村庄之类的地方？” 姑娘担忧地看向路边：“这个人伤得不轻，赶紧先跟我回村里帮他治疗吧。”姑娘指了指蛇笼旁边的空位，对我们说道：“你们快上车吧。” 抱着怎样也不能在姑娘面前丢脸的想法，我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蛇在笼里冲我吐着蛇信子，一双眼睛狡猾地盯着我，似乎在不停地打量着我。 我寒毛直立，却又不能抗议，不由得内心泛苦，屁股悄悄地往旁边挪。 “姑娘”达叔开口道。 “你们就别叫我姑娘了。叫我赵梦吧。”赵梦笑道：“娘说这名字是我在城里的爹给我起的，是全村最好听的名字。” 我看着她脸上的干净的笑容，内心也跟着愉悦了起来，跟她介绍了一下我们一行人的名字。 一个村庄隐约出现在不远处。 街道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狗在晃荡，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全是毛色不同的狗。 它们见到我们全都围上前，前身伏在地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撕咬我们，却又忌讳着什么似的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伏在那里冲我们不停狂吠。 赵梦伸出手驱赶了一下。狗群包围圈中露出了一条道路，牛车赶紧驶了过去。 我回头看着那些在原地盯着我们的狗群，有些惊讶：“怎么村里这么多狗？” 赵梦解释道：“村里原本每户人家都只养一条狗看家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从村外来了一群野狗。刚开始村民们都很害怕，后来相处久了就发现那些野狗并不咬人，也就让它们呆在村里了。狗多了，野兽也就不敢靠近村子了。” 连狗都知道群众的重要性了？我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疑惑，怎么狗叫得这么凶，却没有一个村民出门看一眼？而且整个村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走动，在夕阳血红色的光晕下，偌大的村子空荡荡的显得死气沉沉，让我心里微微发毛。但转念一想，一般山里人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现在是晚饭时间，村民们应该都在家里吃晚饭，见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村中心有一棵茂盛的槐树，树冠像是一把撑开的巨扇。树上挂着一些巨大的只模糊看清了轮廓的东西，树枝全都被它们压得低低的。树底下盆盆罐罐的围绕着树密密麻麻地摆了一圈，几乎遮蔽了树下的土地。 “那是什么？”我指着树上挂着的东西好奇地问：“树下怎么这么多盆子？” 赵梦扭头看了看那棵树，说道：“我也不知道。每次想去看，刚想靠近就被大人们叫开了。他们说那是献给山神的东西，除了阿加，别人是不能靠近的。” “山神？”常三突然开口问道。 尽管现在思想先进了，但是在一些愚昧偏远的山村里，仍旧有着很多封建习俗还在传承着。像一些祭祀，节日，衣着和食物的风俗一直在流传。 “山神能保佑我们不被野兽袭击，能保佑我们庄稼丰收。”赵梦笑着，一脸崇拜地说，随后又难过道：“只是上一次来的几个知青好奇地去看了一下，结果山神就发怒了，当年村子总是被野兽袭击，那几名知青也不行踪不明，大人们都说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山神，所以被山神抓走了。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靠近那棵树。” 我从来都是无神论者，怎么可能相信有山神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至于那几个知青，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嫌这里太封建，偷偷逃回了城里。我觉得如果跟她说世界上没有山神这种东西的话，她很可能会当场生气。 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顺着民意的好，我这么想着，强压下心底的疑惑，没有再看那棵奇怪的树。 麻二看到我一脸沉思，凑过来怪声怪气地对我说：“现实从一开始就残酷地颠覆了我们以前的一切美好想法。那些美好的想法即使不是我们二十多年生活的全部，也是支持我们来到农村的最主要动力，而这里和我们从小接受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到处都在胜利前进的农村画面完全不同。”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佑同志，看来让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特别是你这种完全被金钱腐化的知识青年。” 我横了他一眼：“有些人总把自己装扮成毛泽东思想的优秀宣传家，其实是中国文艺界的头号走资派” 麻二愤怒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丫的诬陷你麻爷，常三！” 常三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麻二，你懂的，我是站在小张爷这边的” 赵梦看到我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斗嘴皮子，觉得有趣，笑了出来。我们见到她笑了，也不好意思再斗下去了，跟着嘿嘿嘿地傻笑。 我觉得我笑得特憨，整一个二百五。转头，看到麻二，我就坦然了，他笑得整一个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 赵老头子 牛车到了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大的院子和那破旧得不但门环生着青色铁锈，连红漆都被磨没有了的大门，心底泛起类似于同情的感情。 “这个院子原本是一个财主的，后来财主一家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大家都说他是作恶多了，被山神收走了。因为爷爷曾经说过了山神的坏话，村里人都不怎么喜欢爷爷，所以就把这空下来的远离村中心偏僻的院子给了我和爷爷。”赵梦一边说着，一边下车推开了院门。 我们赶紧下车，帮她把牛牵进牛棚里。 赵梦摸了摸黄牛的头，转身对我们说道：“你们饿吗？稍等一下，我去煮饭给你们吃。”说罢指了指南面的一间房屋：“你们先在那里休息吧。” 麻二最先冲进屋里，将路边往地上一放，就死皮赖脸地凑到赵梦身边说是帮把手，谁都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我懒得去理会他，抬脚进了房屋。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层干燥的稻草铺在一面墙前面充当床。除此之外只有三面砖墙。 看来晚上冷的时候要缩成一团睡了，我无奈地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睡稻草，也不知道会不会失眠 赵梦拿着一盆草药进来了，放在地上，跪坐在那里有些犹豫。想要伸手解开路边身上的绷带，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赶紧对她说：“赵梦，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吧。” 赵梦松了口气，红着脸冲我点点头，跑似地走了出去。 我无奈地坐在地上捣着盆里的草药，暗自感叹，哪天有个女的嘘寒问暖，或者帮我上药，就是浑身是伤我也值了。 正当我把怨气撒在路边头上，将捣碎的药用力地拍在路边伤口上时，路边竟然睁开了眼。 路边转头看了看四周。 我面不改色，淡定地给他解释他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来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满脸的皱纹，微微弓着背，看起来像是半只脚踏入了棺材的老人。只是他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却不像是正常的光芒，倒是像夜里的夜猫子的眼睛，盯着我让我有些心寒，那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头子的眼睛。 “外乡人”老头子开口道，声音沙哑异常：“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不太平。” “为什么不太平？”我问道。 老头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面色凝重道：“如果你们能离开这里，请千万帮老头子把孙女带上。” 孙女？他是赵梦的爷爷？我起身上前，想要搀扶他，结果手刚伸出去，老头子就突然闪开到了门外。 我怔怔地看着老头子，刚才就看到一团灰色闪出门外，连他是怎么动的我都没看清。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老年人应该有的速度和反应！ 我怀疑地看着老头子，暗自朝屋里退了几步，开口道：“赵爷爷，这个村里究竟有什么危险，你能告知我们吗？我们是下乡的知青，以后可能要一起生活一段日子也说不定。” 赵老头子扫了我们几个一眼，嘿嘿一笑：“你们是知青？哪个知青身上是一股泥土和死亡的味道？” 我朝达叔看了一眼。达叔走了过来，看着赵老头子，笑道：“看来你也是明白人。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确实不是知青。但我们干的事，对于你们来说没什么损害。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逼死人呢？” 赵老头子敛起了笑容：“老头子已经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对于你们这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我瞧你们几个命硬，这地方阴气重，也就只能指望你们几个帮我把我孙女带出这吃人的地方了。” 达叔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可以答应帮你把你孙女带回去，只不过你要帮我们做成这一趟买卖。” 赵老头子脸色变了变：“怎么？你看我这么一个老头子还能下墓？” “这倒不用。你只需要带我们去一趟就行。”达叔道。 “老头子年纪大了，平日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那些。” 达叔笑而不语。 我看着两人对话，就猜到这赵老头子一定有来路。 果然，不到片刻，赵老头子脸一垮，叹了口气道：“哎，反正老头子年岁也不多了，该有的秘密也不能带到土里去。等那个小哥伤好后，”赵老头子看了一眼满身草药的路边，接着道：“老头子就带你们去。” 常三也整理好了行李，走了过来：“其实不带上路边也行。早干早结束。” 达叔摇了摇头：“等路边伤好再说。不急着一时半刻，墓又没长腿，不怕它跑掉。” “开饭咯！”赵梦清脆的声音从大堂里传来。 赵老头子一听到赵梦的声音，一脸痴迷地看着大堂。良久才失望地走出门去，消失在了大院里。 我疑惑地看着赵老头子佝偻的背影，走进了大堂，看到饭桌上竟然只摆了五双碗筷，问道：“怎么少了一双？” “没少啊。”赵梦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掰着手指数到：“你，麻二，张叔，常三，我。五双没有错啊。” 我疑惑道：“爷爷吃过饭了？” “爷爷？”赵梦更加迷惑地看着我。 “对啊，刚才你爷爷还来跟我们聊了会天。”我自动把他们对话内容省略了。 赵梦瞪大了眼睛：“我爷爷两年前就逝世了啊！” “什么？”我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你爷爷已经” 那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 孤寂 赵梦惊讶地看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可能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麻二无所谓地拿起筷子在桌上跺了一下：“先吃饭吧，再不开饭就真出人命了。” 我疑惑地看向达叔，却见他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吃饭。我无奈地刨了几口白饭，却一点都没有胃口。 麻二看了一眼一桌沉默的人，说道：“诶，赵梦。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赵梦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好啊，好啊。” 麻二清了清嗓子道：“就是在几年前吧，有个很二的人。成绩不怎么样，身板也小得可怜，可是竟然喜欢上了学校的女老师，有一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去跟女老师告白” 我本来沉默地听着，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对，赶紧出声拦截住了麻二后面的话：“这个故事你都讲了不下数十遍了，你腻不腻啊？” 麻二咧开嘴冲我笑道：“丫敢做就不怕别人说，都被讲这么多次了，还害羞啥？” 我在心底问候了一遍麻二的祖宗十八代后面不改色道：“我那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人家姑娘在这呢，你给我收敛一点。” 麻二吃了几口饭，做禁声状。 赵梦看了看麻二又看了看我：“原来是张大哥的故事啊？” 我干咳了一声，试图挑开话题：“赵梦，你给我们讲一下你们的那个山神吧。” 赵梦眨了眨眼，道：“山神是保佑村子平安的神仙。就住在山里。我们每个月都要带上祭品去献给山神，祈求它继续保佑我们。” “住在山里？那这么说有人见过它？”我问道。 “阿加见过山神。村里每一任阿加都是由山神亲自挑选出来，负责祭祀的巫师。”赵梦回答道。 山神亲自挑选？巫师？我陷入了沉思。这会不会是一些江湖骗子耍的鬼把戏？ 赵梦看到了一旁全身绷带，正默不做声地吃饭的路边，关心地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路边看了赵梦一眼，吃完了最后几口饭，放下碗筷起身出门了。 赵梦低头咬着唇不说话了。 “啊哈，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冲麻二使了个眼色，起身跟在路边身后出了门。 屋外天已经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温度变得有些冷。 路边走到台阶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天上藏在云里，只有淡淡的光透出云层的月亮发呆。 我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路边。我刚毕业的时候，老头子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人家姑娘有心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好歹也给个反应” “什么反应？”他头也不会，冷冷地问。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就说声谢谢” 他扭头看着我：“我没叫她帮我。” “可是她帮了！”我努力地抑制住怒气：“你不应该去拒绝别人的帮助。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扭回头，望着天空淡淡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能用什么立场去接受别人的帮助？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看着他的侧脸，我突然有一种这个人像是一个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个黑夜中的幻影一样。 我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你，叫做路边，是我张天佑的兄弟。从今天起，这身份无限期使用。从今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干他丫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我觉得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尴尬地僵硬在了那里。你他妈好歹接我一句啊！难得老子这么豪情壮意，就这个回应？ “小张爷。”常三的声音将我从尴尬中拯救了出来：“麻二说我们轮流洗碗，今晚从你先开始。” 我赶紧闪人，走过常三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谢了。” 常三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收拾好碗筷，赵梦进到大堂左侧的卧室里，我们回到了房间内。四个人枕着稻草躺成一排。 “诶，伢子。老子发现那姑娘似乎对路边有点意思啊？”麻二躺在我旁边，用胳膊捅了捅我，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八卦呢？”我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转头看了看躺在角落望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路边。还好他没有听到。 “这哪里是八卦”麻二嘟囔道：“我这也是为路边做打算，知道不？也不知道这里允不允许倒插门女婿？人家姑娘挺好的，其实我还是蛮喜欢她的，你说要是路边对她不好，我会不会忍不住跟他抢亲” 我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打断了他道：“你就闭嘴吧。睡觉。” 路边一直安静地躺着，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一旁麻二咕咕囔囔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意识渐渐模糊，沉沉地睡了过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 诡异的仪式 漫天大火！四周都成了火的海洋。热浪汹涌而来。 这里是哪里？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里是赵梦的家 我是谁？ 我我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修长骨节分明，但却相当的陌生。 这这不是我的手！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是对了！我是张天佑！ 火舌带着炙热的温度雀跃着，几乎舔到了我身上。我鼻尖闻到了毛发烧焦的臭味。刺鼻的味道让我清醒了过来，我得先逃出去！ 一片火光中，我扯着嗓子沙哑地喊着“麻二！常三！达叔！路边！你们在哪里？” 四周只有大火吞噬一切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我。 我认准一个方向，拼命地向前奔跑。 房子在大火中摇摇欲坠。房梁被大火侵蚀得几乎支撑不住，突然倒塌，房子随之塌下了半边。 一条火龙夹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坐起来急促地喘气。 原来是梦 我心跳依旧剧烈，一摸额头，冷汗满手，一阵风吹过，感觉冷飕飕的。 我瞥了一眼四周。却不经意间发现睡在我旁边的路边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抬头四下看，发现路边握着分土剑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路边看着门缝外，头也没回地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我愣了一下。随后走到他旁边。 路边看了我一眼，微微让出了一点位置。 我莫名其妙地凑到门缝前朝外看去，心里咯嗒一下，忍不住轻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漫天火光，几乎映亮了黑夜。 一群村民打扮的人将院子挤得满满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红灯笼。他们的脸在红色的光辉映亮下竟然泛着青光，眼神呆滞，死气沉沉得像死人一样。 村民站成一个圈，被人群挡住的中间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发出木板撞击的“砰砰”声。 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太婆驼着背，耷拉着双肩站在庭院中，满脸的皱纹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那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怪异和恶毒直勾勾地看着大堂内，邪气地嘿嘿笑了两声，全身抖动着，用沙哑低沉声音唱着一种曲调诡异的歌谣：“黑狗叫咯喂山神怒哟嫁个媳妇咯好安身哟喂！”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举行某种宗教仪式。从老太婆诡异的歌里我依稀可以听到山神，媳妇的字眼，看来大概是要用活人祭祀山神？为什么在这里搞？难道知道有外乡人到来，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想也知道不可能。难道 仿佛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想，从大堂里走出三个人来。 两个妇女中间架着一个软弱无力的女孩。 我定睛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中间的那个女孩赫然就是赵梦！ 赵梦身上的衣物被换成了一身大红色的新衣，脸上还经过了仔细的打扮。 她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地被两个妇女架着，一看就知道、肯定被那些村民做了什么手脚。 妈的，对这么单纯的女孩也下的去手！我咬牙切齿地忍住冲出去的欲望，扭头看了一眼路边。 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院子里的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村民里蹿出两个穿红衣的小孩，两个小酒窝甜甜地挂在脸上。就像是画里的金童玉女一样。他们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铁剪刀，一蹦一跳地跑到赵梦面前，笑嘻嘻地伸手扯开赵梦的嘴巴，将剪刀伸了进去。 我睁大眼睛，想要大吼一声，然后破门而出。 还没吼出声，就被路边捂住嘴巴，紧跟着手脚就被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还是完整地送去吧。赵梦的声音好，能唱歌。山神会喜欢的。”一直沉默的村民中突然传来一声虚弱无力的声音。 人群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出声的人。 那是个瘦弱的中年妇女，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头灰白的头发凌乱地遮着泛青的面孔。她在众人的目光中窃缩着身躯瑟瑟发抖。仿佛刚才那句话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了一般。赵梦似乎没有亲戚，那女人是谁？既然这么害怕还帮赵梦出头？我身体动不了，大脑却转动得极快。 老太婆两只眼睛凌厉地瞪着中年妇女。 半晌，老太婆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漆黑的牙齿道：“那也好，在山神面前给我们说几句好听的，请山神饶恕我们嘿嘿嘿嘿” 两个小女孩也跟着在笑：“咯咯咯咯请山神饶恕我们咯咯咯咯” 清脆的童声和着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夜晚格外刺耳。 老太婆挥了挥手。村民们纷纷弯腰，架起地上的东西。 我这时才看清楚。 原来他们中央围着的，竟然是一具黑木棺材！ 那棺材不知道为什么，棺盖竟然在不停地震动，撞击棺木，发出“砰砰”的声音。 老太婆突然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那混浊的眼珠似乎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我，与我直视着。 我感到汗毛耸立，心底竟然泛起一丝恐惧。 老太婆转过了头去，走出了小院。 村民面无表情地将棺材抬起来，在老太婆沙哑的歌音中架着赵梦和黑木棺材走远了。 直到确信他们走远了，我才打开门走出了。 路边跟在我身后。 我对路边道：“这个村子一定有鬼，我们跟上去看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 尸油 门外原本聚集了一大群的狗，看到黑木棺材就像是看到了天敌一般，连叫都不敢叫一声，立刻闪得远远的。这也刚好方便了我们的跟踪。 路过村中心的时候，我被地上的盆绊了一下，还好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引起村民的注意，倒是引起了几条没有离去的狗的注意。 它们把脸从盆盆罐罐中抬了起来，一双幽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随后又低下头争先恐后地舔食着盆罐里的东西。 一股恶臭钻进了鼻子。我不由得捏住了鼻子。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了我的头上。我摸了摸，油腻腻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恶臭。 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向树上看去。 突然一张被风干变得狰狞的脸毫无预兆地跳进了我的眼眶。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槐树上挂着的，竟然是一具具的干尸！ 有动物的，有小孩的，有大人的各种尸体挂在树梢上，有些已经风干，随风微微摇晃着，有些尚未风干，正在往下滴着尸油。数不清的干尸无一例外，全都睁大着布满血丝的眼球，恶狠狠地盯着整个村子 树下的盆里装的就是那些尸体滴落的尸油！ 这些村民竟然用这种方式在收集这些尸体的尸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感到胃正在剧烈地抽搐，胃里的东西拼命地往嗓子眼冒。我赶紧扭头，跟上前面路边的脚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我们跟着村民一路出了村子。 阴山孤村的深夜，寒风在树林间呼啸的声音就像野鬼哭号。 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前面村民手中的红灯笼在黑夜中摇晃不定，仿佛是坟地里的模糊鬼火，让人胆寒。 路边一身白色的绷带在黑暗中很是显眼。他皱了皱眉，想要拆掉身上的绷带。 我赶紧拦住了他，脱了件外套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不做声地接过去穿上。 人群走到一个山洞前，放下了黑木棺材。 老太婆对人群挥了挥手。四个稍微强壮一点的汉子抬着棺材进了山洞。 突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其中一个汉子踉跄了一下，棺材登时整个往那边倾斜。从棺材缝里流出了些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老太婆上前去，狠狠地给了那个汉子一巴掌。声音大得我们隔这么远都能清楚地听到。 大汉的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但大汉却一声不吭，默默地走回去，抬起了棺材往山洞里面走。 另外两个妇女将赵梦架着，跟着四个大汉进了山洞。 大汉和妇女们都出来后，人群开始往回走。 等到人群走后，我和路边从藏身的地方来到山洞前，一股熟悉的恶臭飘了过来。 那棺材里漏出来的，竟然就是尸油！ 我皱了皱眉头。转身对路边说道：“我进去救人，你回去叫达叔他们来。” 路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是帮你的。” 我有些惊讶路边说出来的话，但来不及说这么多：“帮我就回去叫人。”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伸手把分土剑递了过来。 我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握在了手里，对他道：“你快点回来。” 路边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深吸了一口起，扭头看着山洞里无边的黑暗，一咬牙走了进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 剥皮狗 不知道走了多远，我突然摸到了土墙。 没想到这个山洞竟然这么大，还有分岔口。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 现在怎么办？不知道赵梦被带到了哪条路口，要是走错了，可能就来不及救赵梦了。 正在这个时候，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 赵梦出事了！ 我赶紧冲声音的源头处跌跌撞撞地冲去，大喊道：“赵梦！你在哪里？” 突然，整个山洞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的回声在回荡。 “你在哪里在哪里哪里” 我心突然被揪了一下。难道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右后方：“你要救我孙女，跟我来。” 是赵老头子的声音。 我警惕地握紧了剑，厉声道：“你不是赵梦的爷爷。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赵老头子嘿嘿一笑，没有做声。 一片火光在黑暗中闪现，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阴森得像是山鬼。感觉上竟然跟那个诡异的老太婆有些像。“我只是山野里的一个老头子。” 我怀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老头子两眼精光地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语气略带焦急地说：“快要来不及了。跟我走。”赵老头子说罢，越过我，走在了前面。 我看着赵老头子看似蹒跚实际却走得很快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个老头子肯定有古怪。 我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我借着赵老头子手中微弱的火光打量着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里到处都是无论是山壁还是地面上，都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一种黑色的藤蔓，踩上去就有一滩腥臭的黑红色汁水溅出来，臭不可闻，就像是尸体上的脓血，比起尸油有过之而不及。 我捂着鼻子走得小心翼翼，尽量不踩到它们。 赵老头子随手从地上扯下了几棵藤蔓，转身走近我。 我硬着头皮没有后退，问道：“怎么了？” 赵老头子没有回答，自顾自捏碎了手中黑色的藤蔓，满手黑红色的液体就往我手上和脸上抹。 我几乎快要吐了出来，被熏得晕头转向。 “跟上来。”赵老头子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转身对我说。 我苦着脸，屏着呼吸跟了上去。 赵老头子朝前走了几步,他手中的火光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抬手把剑横在了身前，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碰碰“一阵阵敲击声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轻轻回荡，比起之前微弱无力了好多。 我皱着眉头，那个诡异的棺材里究竟是什么怪物？会不会会不会是一个人？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过来，把人背上。”赵老头子冲我说道。 我听着他的声音走到一片墙的前面：“在哪里？” “蹲下。”赵老头子说道。 我缓缓蹲了下去。 一个很轻的身体被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到有一丝怪异，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问。赵老头子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快走！” 我没有时间思考，转身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往出口处跑。 突然面前一阵风晃过。 来了！我握着分土剑朝着飞过的方向劈了下去。 一股巨大的力道禁锢住了剑锋，分寸都动不了。 “是我。”冷漠又熟悉的嗓音响起。 我心下一松，是路边。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我们这边跑来。一道强烈的灯光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 “伢子，你没事吧？”手电后面是麻二满是关心的脸。麻二身后是常三。 “我没事，快走！”我招呼他们赶紧逃。 麻二跑了过来，突然定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一脸恐惧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往他的方向跑去。我一跑他就退，我一跑他就退。 达叔和常三也是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似乎我是一个怪物一样。 我疑惑着，突然想到我现在大概是满脸都被腥臭的黑红色液体覆盖着，他们认不出我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我想用手擦擦脸。 “别动，把剑给我。”我刚有要动的迹象，站在我旁边的路边突然冷冷道。 我犹豫了一下，满腔疑惑地把剑递给了他。 就在剑递交过去的一瞬间，我突然一眼瞥到剑身上的景象，心底一紧，差点脚软坐到地上。 一只狗的形状，被剥了皮的黑色肉球正趴在我的背上。 两只似乎是前爪的**搭在我肩膀上，锋利的獠牙正搁在我的脖子旁边。全身都是黑黄色的尸油，在不停地打湿着我的衣服。 我深吸一口气，渐渐松开手，想把它丢下去。 肉球渐渐往下滑动。 就在我以为它就这样离开我了，松了口气的时候，肉球突然睁开了它的眼睛，黑色的空洞望着我。 它两只**前端突然伸出了锋利的指甲，牢牢地勾着我的衣服，不停地挪动着又稳稳地趴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心凉了半截，手足无措地呆在那里。 路边将剑轻轻插入我和肉球的中间。 肉球碰到剑时，不舒服地动了动，最后平静了下来。 路边突然用力把剑抽了出去。 一声尖锐的女人尖叫声在山洞里响起，不停地回荡。 肉球的头飞出很远才落到地上。 我手一松，赶紧把少了头的肉球丢到远处。 “怎么回事？”麻二他们捂着鼻子走过来问道。 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思路有些断断续续道：“刚才赵爷爷叫我”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赵老头子指的孙女真的是赵梦？还是刚才我背上那个怪物？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果然是那个赵老头子。我就知道他有古怪！”麻二冷笑道。 “赶快回去，赵梦还有危险。”我说道，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液体。 这些液体一定是赵老头子为了掩饰肉球身上的恶臭而抹到我的脸上的。 妈的，被一个老头子坑了！我心底燃起了一阵怒火，跟麻二要了把枪：“麻二，怎么用这玩意？我要一枪崩了那个老不死的。竟敢坑小爷我！” 麻二嘴角有些抽搐：“你不会用？” “废话！我就一贩卖古董的，我怎么会用这个？”我不爽地说。 “那你之前”常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谁说不会就不能用？”我笑道。 路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冲他耸了耸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五章 万葬坑 整个山洞里都是惨叫声在回荡。 “他妈的，怎么这么多？”我听着有点胆寒。 人的恐惧到了极限反而会变得格外镇定。 我一手打着手电光照着前方的道路，一手紧握着匕首，绷紧了神经。 麻二背着赵梦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和路边跑了过去问道。 “这”常三组织不起言语。 我扭头，往前看去。 前方有一个大坑，坑里密密麻麻地躺着各式各样的尸体。 手电光所过之处全是面目狰狞的尸体，不论是腐烂还是半腐烂的，都暴露在手电光下，有的甚至才刚刚死亡，身上的的血都是红的。 我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办？”麻二看了看达叔。 背后尖叫声越来越近。连大地都微微地在震动。 “妈的，刚才地震把怪物震出来了！”麻二背着赵云没有办法拿枪，不爽地在一旁骂道：“那他妈什么怪物？叫得跟被强奸似的，不是女鬼吧？” 达叔没有理会麻二的话，沉声道：“没办法，过坑。” 过坑！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尸体。 这一脚下去不知道会踩中多少个尸体，至少不会是一个。 我吞了吞口水。 “快走。”常三对我说道，抬脚踏入了葬坑中。 我咬咬牙，望了一眼背后黑洞洞的山洞，踏入了葬坑。 周围全是腐烂的尸体。尸油和腐肉几乎融成了沼泽。 真想不到这些尸体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惨不忍睹，抬头想快步混过去。 不经意间抬头，竟看到麻二背上的赵梦扭过头，满目眼白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狞笑。 我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扑到在尸体中。 一只手把我捞了起来：“没事吧？” 我苦不堪言，抬头看向赵梦。 她依旧安静地伏在麻二的背上，明显还没醒。 我看来是受惊过度，出现幻觉了。 我抬手揉了揉脑袋。 刚才一摔，手电筒脱手，飞出了几米远，在一片尸体中发着微光。 我走过去，伸手想把它捡起来，手指却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 我有些疑惑地把它从尸体中抽了出来。 是一把毛瑟驳壳枪（在那个时候叫得最多的是“盒子炮”）。 我以前小时候经常看一些枪的书，也知道些枪的知识，稍微检查了一下，发现它竟然是20响的大肚匣子，还是满弹药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发现枪套上面似乎还刻了几个字，用手电一照，脑袋一下子蒙了。 枪套上面刻得赫然就是——张友省！ 我赶紧把刚才紧握着这把枪的尸体从尸体堆中刨了出来。 尸体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人样了，但是左手上只有四个指头。 省叔以前参过军，左手一个指头因为受伤怕被感染，所以砍断了。 小时候我还经常以此为男子汉的勋章，羡慕得不得了，对此印象特别深刻，绝对不会认错。 看来这具尸体是省叔？ 我看到尸体身后背着的帆布背包。 看样子那背包质量确实不错，尸体身上的衣服都烂完了，背包却毫发无损。 我打开背包，里面是一些药物，还有一些武器，最后在背包的最底层有一个泛黄的硬壳笔记本。 在现在硬壳笔记本都不算太多见，更别说老头子那个年代了。 这笔记本肯定有鬼！ 我看了一眼渐远的队伍，将笔记本下半截塞进裤子里，上半截用衣服遮住，其它东西就让它们回到原样。 “省叔，你安息吧。侄子已经收到你给的信息了，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冤死在这里。”我对着尸体拜了两拜，抓起旁边的手电筒，对身后的路边说：“走。” 看着前方达叔的背影，我心底对达叔渐渐提防了起来。 达叔对我撒了谎。为什么？ 我怀疑地看着达叔的背影，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四章 人彘 “出去再教你，先去救人。”麻二从皮袋里抽出一把小匕首，丢给我：“你先用着这个。” “就这么短？”我瞪大了眼睛，不满地说。 “有我们呢，你怕个屁啊。”麻二拉开了枪栓，甩了甩头：“带路。” 尽管大家都小心翼翼，一路上仍旧不停地有黑色藤蔓被踩碎。 空气里的腥臭越来越浓。 麻二刚开始还骂咧咧，现在连嘴都不敢张开，怕一张嘴就吸进了这恶心的气味。 我已经麻木了，尽管胃还在翻滚，至少不觉得窒息。 “等一下。这山洞似乎不太对劲。”达叔突然开口，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当然不对劲，哪有山洞这么大的？我看这山洞可能贯穿着整座山。”麻二用手捂着鼻子嘴巴说道。 “不是这个。”达叔皱着眉头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也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奇怪。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路边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他蹲下来，盯着地上看了半晌，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水在向下流。” 之前一直没注意地上被我们踩出来的液体，现在仔细一看，还真的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流动。 “这山洞看样子不是水平的，是往下倾斜的。”达叔沉思着说。 原来不知不觉在往下走，怪不得感觉这么怪异。 “那我们这么走下去不会是到山底下吧？”麻二有些疑惑地问。 我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突然大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怎怎么回事？”常三紧张地问。 “地震？”我皱了皱眉头。 “那怎么办？”麻二对我们说道：“先出去，万一山洞塌了就他妈的全在这里归位了。”说着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赶紧撤退。 “你们先走。”我对他们吼道，拔腿就朝山洞深处跑。 “你他妈的干什么！”身后传来麻二的怒吼。 山洞震动越来越剧烈。 刚开始还遥遥晃晃能跑动，现在只能扶着墙跑。 手电筒照射到前方一个黑色的长方体。 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影。 赵梦呢？我四下看，却没有见到赵梦的身影。 最后没有找过的地方只有棺材里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赵老头子既然把那只剥皮狗从棺材里捞了出来，那么会不会把赵梦给放了进去？ 没来得及考虑，我摇摇晃晃冲过去，抓着棺盖想要把它掀开。 妈的！使不上力！我咬了咬牙，眼都急红了。 “伢子！”麻二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来干什么？”我焦急地吼道。 “还以为你他妈是为女人连命都不要了，没想到你他妈是为财。”麻二走过来，看到我的动作，二话不说就搭了一把手，帮我抬棺盖：“起！” 棺盖应声被我们抬了起来，我把棺盖往旁边一抽，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就照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全是黑糊糊的尸油，赵梦的头靠着棺材壁露在尸油上面。 我见了，心里一喜，顾不得这么多，伸手进尸油里就要把赵梦捞出来。 手指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我脸在黑暗中唰地就红了，还好没人看到。 我往旁边随便抓了什么就扯了出来。 一张肉瘤似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跟我的距离就一个手臂那么近。 我恐惧地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把手里的东西往远处一甩，甩进了黑暗中。 “你把什么甩走了？”麻二没有看到那东西，就看到我甩的动作了。 “没什么。”我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也不知道这尸油下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我硬着头皮把手再次伸了下去。 还好这次没什么东西被我抓出来。 我把赵梦放在麻二背上：“快走！” 麻二跋腿就跑远了。 我歇了口气，刚想跟上，就感觉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刚才被我甩出去那个不知名的怪物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反身用匕首往脚踝前面一划，似乎划断了什么，抓着脚踝的力道一松。 我赶紧往外跑。 没跑出几步，又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小腿肚。 我倒吸了一口气。 那东西还丫的想站起来怎么的？越抓他妈越往上了？ 我一个手电光照了过去。 一颗被剥了皮的人头就这么呈现在我眼前。 尸油从它的七窍里不停地流出。它没有嘴唇的嘴巴只剩下苍白的牙齿，正撕扯着我的裤脚。人头后面就是巨大的一团肉，没有四肢和褶皱，光溜溜的肉团。 手电光一照过去，它把头抬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被恐惧吓得失去了意识，愣愣地看着它。 一道墨绿色的光辉闪过。 肉团断成了两节，在地上抽搐着。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山洞里。 “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我的手臂，几乎是拖着我往外面跑。 “那是什么”我没有回过神，不由自主地问。 “大概是人彘。”路边的声音淡漠地传来。 人彘是吕后发明的一种酷刑。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割去舌头，灌聋耳朵挖出眼睛，变得如猪一般。 可是眼前这个怪物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样。 还有血红色的眼睛没有皮 这就像就像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虫！ “这个不是单纯的人彘或许是因为流传过久，变了异。”路边淡淡道。 就在这时，地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 随着这声轰鸣，大地的震动突然停了下来。 路边丝毫没有停顿，往来时的路跑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六章 人彘来历 穿过了葬坑，我瘫在了地上。刚才腿软，硬咬着牙挺过来的。 麻二把赵梦放下了，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嘲笑我：“这点阵势就吓住了？” 我愤怒地就想给他几刀，憋红了脸辩解道：“老子就一买古董的！不是屠夫！再说，屠夫也不见得就见过这么多尸体！” 麻二一个没忍住，噗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咳咳。”常三猛咳了几声，掩饰着笑意。 达叔用手捂住嘴，也是要咳不咳的样子。 我扭头看着路边，他还好，扭过头去看着葬坑。 他妈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肩膀在动！ “别笑了！”我不爽道：“你们有时间笑还不如考虑怎么出去。” 四周气氛沉静了下来。 大家一言不发地把手电关了，坐成一团。 “回去的路是行不通了。”达叔开口打破了沉默：“只能往下走看看有没有可能出去。” “往下走可能会更凶险。”麻二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道。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冲他露出了个安慰的笑容：“我既然敢来，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看着麻二仍旧担忧的表情，接着道：“放心，我别的都会，就是不会连累人。” “达叔就是舍命也要保你出去。”达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感动和怀疑两种感情在我的胸口不停地挣扎着，发闷。 我深吸了口气，想排解这种烦躁的心情。 “啊！”汹涌而至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一时的宁静。 “怎么回事？”我一个手电光打在来时的路上。 无数条“人彘”在狭窄的通道内一涌而出。 “靠！”麻二从背包里翻出一把霰弹枪，猛然起身愤怒道：“敢欺压到老子头上了？老子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 “等等！”我伸手拦住了他：“你看。”说着，把手电光拧成漫射，光线登时变粗，照亮了更大的范围。 “人彘”蜂拥而来，全部扑进了万葬坑中，见到什么都是张口就咬。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 “敢情这么一大坑的尸体都他妈是这些玩意的储粮？”麻二的声音在身后黑暗中传来。 “好像不是”达叔聚精会神地看着人彘道：“你们看它的身体，是不是在动？”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在动，而且动得不轻，只是我们刚才都注意它们的动势去了，没有在意它们身体怎样。 “这山里面有一种淫蛇，尾巴尖有一个淫具，专奸淫误入山中的少女。”达叔淡淡道。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麻二插口问道，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哎哟了一声。 “别插嘴。”常三的声音响起。 达叔没有理会，继续道：“少女未婚怀孕，本来这种事在山村这种地方来说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但是蛇胎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如果没有食物喂饱肚里的蛇胎的话，它就会自食母体。所以被淫蛇淫奸的少女性格会变得暴躁，而且特别嗜好吃肉。闻到肉味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我看了一眼涌向万葬坑的人彘，确定它们一时之间不会过来，微微放松了警惕，继续听达叔讲。 “这个时候，村里郎中一把脉，一副堕胎药下去，就能打出好几十条小蛇来。”达叔叹了口气：“但是有些发现得晚的，堕胎是堕不出来的，没有用。为了防止那些少女伤人，就会把她们关在笼子里。第二天一去看，她们把自己的手脚和皮肉全都咬烂了，浑身是血地躺在笼子里。伤口治不好，很快就腐烂了。眼见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就有人出来提议干脆把这些少女祭祀给山神。正好那些少女的家人见这么养着也浪费粮食，正想把那些少女丢到山林里。这么一说，立刻同意了。可是这么残败的祭品，会不会得罪山神？村里人都很慌张。又有人提议说如果是祭祀用的活人的话，山神肯定会发怒，但是如果是祭祀的猪羊，山神一定不会理会的。于是，村民就找了其中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动手将那些少女的手脚砍断，全身的皮活生生地剥了下来，然后浸泡在尸油里面。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怪物。” 我毛骨悚然地看了一眼万葬坑里的人彘，在害怕的同时，竟然说不出的同情它们。 “那它们肚子里的蛇胎还活着？”麻二问道。 “说不准，或许还活着。”达叔淡淡道。 我突然被他那句话惊醒了。 达叔怎么知道这些？ 我们都是刚来，他怎么对这里发生的事这么清楚？就像他在现场一样！ 我在黑暗中看了达叔一眼，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达叔，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达叔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达叔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再说，这村子，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习俗跟其它小山村都差不多。” 普普通通的村子？我差点想要大吼出来。这么拿命不当命的村子，普通？我有些气结。 仔细一想，达叔的回答有些地方根本就对不上，漏洞百出。 我看着达叔所在的地方，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七章 “小心。”一声急促地轻喝在耳边响起。 一股力道突然把我拉向一边，另一股力道把我往反方向拉扯。 怎么回事？我还没反应过来，手电筒脱手而出，摔落在了地上。 “伢子！”麻二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一片黑暗中，只听见几声肉体的碰撞声，其中一股力道松开，我被拉到了什么人的身后。 黑暗中只看得到一道墨绿色的光一直在前面不停地闪烁。 “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道。 身旁突然闪现了一阵火光，紧跟着一连串枪声在耳边炸开。 常三的脸在火光中忽隐忽现：“刚才有东西突然从石壁上扑了下来，没看到是什么。你先躲到一边去，我和路边在这里顶着。” 突然间，一股力道毫无征兆地把我掀翻在地，重重按住我的胸口。 “咳。”我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咬牙反手将匕首刺入了正上方的黑暗中。 “嗷！”野兽吃痛，大吼一声，松开了我。 我赶紧往后连爬带滚地撤离。 一股力道又重重地按在我肩膀。 “啊！”我忍不住惨叫一声。 “伢子！”麻二大吼一声。 头顶不停地传来破空的声音。 按着我的力道一松，我翻了个身，一脚把身上压着的野兽踢翻。 一只手摸索着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 劲风又来了。 该死！我冲着劲风来的方向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吼！”一声嘶吼声响起。 我的脚被什么东西一挡，然后用力地被打了回来。 “砰！”旁边一声枪响。一个弹壳打到了我的脸上。 “哼！”黑暗中传来麻二一声闷哼。 我赶紧摸索到麻二身边：“麻二？你没事吧？” “还好”麻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按到我伤口了” “抱歉抱歉”我连忙抬手，摸了摸其它地方。 “还是按到了”麻二声音听起来相当痛苦。 我手足无措，怎么放也不是，这个时候，我右手碰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摸形状，是我丢失的手电筒。 我赶紧捡了起来，按下开关，光柱瞬间就射了出来。 还好，质量真不错，这么摔竟然还能用，我心底暗自庆幸。突然满手的鲜血毫无征兆地撞入了眼帘。 “麻二！”我失声叫了出来。 麻二一脸痛苦地倒在我旁边，胸口一直到小腹蔓延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血一直蔓延到了我的脚边。 我当机立断脱下了衣服，用匕首撕扯成了几个比较宽的布条，紧紧地把麻二的伤口绑住。 这样可能会造成伤口处血液不流通，但是如果让血这么流下去，没几分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 枪声渐渐朝着这边过来了。 “扯呼。”达叔冲那边大喊，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赵梦，转身跑进了前方黑暗的隧道中。 “快走！”路边跑过来，一把扯起我，朝达叔的方向跑去。 “等麻二”我喊道。 麻二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费力地站着：“别叫得跟哭丧似的，老子还好着呢。” “麻二。”常三跑了过来，往麻二手里塞进了一把手枪，架着麻二往这边跑。 隧道不知道有多长，我们一直跑到脚软才停了下来喘气。 看了看我们来的道路，确定没有什么怪物跟上来，我们才松了口气。 “这里”达叔一只手撑着石壁，一边喘气一边说：“这怎么这么像墓道啊？” 常三把麻二放开，观察着周围喃喃道：“是好像”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石壁里传出一声轻微的敲击声。 常三和麻二立刻抬起枪对着石壁的发声地。 路边赶紧把我扯到身后，绷紧了身体对着石壁。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吞了吞口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声巨响，石壁破开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八章 鲁王 一个人头突然从洞口里探了出来。 麻二常三正准备开枪，我开口喊道：“等下！” 人头抬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我们，显然是没有想到这里面还会有人。 我见过这张脸，就是前天在饭店前围住赵师爷人群中的一个。 那人身后传来他同伙的疑问声：“没事吧？” 麻二用枪指着他的头。 “没没事就是墙有点厚，打不透”那人急忙回答道。 后头安静了下来。 达叔放下了赵梦走过来，凑到那人的耳边轻声地问：“你是孟援朝的手下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人扫视了一眼我们，看到我们浑身浴血的样子，有些害怕地说：“孟爷说这次带兄弟出来干一大票” “大票？”达叔问道：“那这么说来，这里是个墓？” 那人有些迷惑地看着我们：“是啊” “你回去告诉他们，说白虎当道，此路不通。”达叔拍了拍那人的脸，用力将他按回了洞中。 那人不敢有任何反抗，不一会就退了回去，留下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这是怎么回事？”常三垂下了枪，问道。 达叔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这里已经是一个墓道了。往里走可能还见得着墓室。” 麻二咧开了嘴：“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趟空，一身伤都他妈白受了。看样子还有回本。走，升棺发财去！” 达叔沉声道：“我们现在还是休息一下。这墓越大，越危险。谁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危险。”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达叔看到我这副表情，问道：“天佑，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祭祀山神的山洞会通向一个墓？”我皱着眉头道：“而且那些怪物是应该是祭祀山神的祭品，怎么会都变成了攻击性那么强的怪物？”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就要出现了，达叔一句话打断了我。 “祭品变成怪物大概是意外吧。天佑你可要小心点，墓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现象。像一些墓主会在墓里养一些怪物，或者放置一些机关来防止盗墓贼盗墓。现在既然已经在墓道里了，那么也就要开始小心机关了。”达叔提醒道，从常三身后的背包里摸出一把手枪，丢给了我。 “达叔我”我犹豫地开口。 “你看，先拉栓，然后把枪转90度才能开枪。”达叔拿着手上的枪给我示范了一遍。 我跟着做，一枪打在了石板地上，生生打出一个洞。 “伢子，行啊，学得挺快！”麻二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手还在扳机上，赶紧道：“诶诶诶，别拿枪指着我啊，小心走火。” 我笑得咧开了嘴。 “唔”一旁一直晕倒的赵梦突然出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我赶紧过去问道。路边一手拦着我，一手抬起分土剑指着赵梦。 我疑惑地看着路边，看到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是打算相信他一次，站在远处，没有走过去。 “张大哥。”赵梦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我：“这是哪里啊？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墓啊不，这是山神洞里。”我发挥出我平日里跟那些商人胡扯的口才，道：“本来半夜我们都在睡觉，就听到你房间里传来一阵嘶吼。把我们全都吵醒了。我们担心到你房间一看，就看到你被一个怪物抓着逃出了房子。我们就操家伙追了上去，一直追到这里。”我说着冲麻二使了个眼色。 麻二心领神会地走过来说道：“赵梦，不是我说，那个怪物十有八九就是你们口中的山神。要是我们没有追上来，你就怕是要被它给吃了。亏你们平日里这么拜它，就拜了个畜生。” 我看到赵梦挣扎着想解释，赶紧道：“你看麻二身上的伤，就是被那山神伤的。” “麻大哥”赵梦一脸关心地看着麻二。 麻二不由得飘飘然道：“没事儿，没事儿，这点小伤算什么。只要能让你看清那个欺诈百姓装神弄鬼的资产阶级怪物的真面目，我就是再伤深点也值。”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赵梦低着头一脸，闷闷道。 “这不算什么”我连忙道：“你别自责” “张大哥我有些冷”赵梦抱着膝盖蜷成一团，似乎在瑟瑟发抖。 被尸油打湿了衣服，肯定又冷又臭，一个女孩子肯定撑不住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睁大眼睛看着赵梦，伸手扯住了正准备走过去的麻二。 正常女孩子看到自己衣服突然间被换成这种又脏又臭的红色袍子，哪有问都不问的？ “赵梦，你抬起头给我看看”我对赵梦说道。 “为什么？”赵梦没有把头抬起来，埋在膝盖里闷闷地问。 “不为什么，哥就想看看你伤着没有。”我警惕地看着她，心底的怀疑越来越大。 “我不能抬头啊。”赵梦委屈地说。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的”赵梦缓缓抬起了头，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妆花了啊。” 赵梦说着伸手在脖颈处扯了扯，一张人皮面具缓缓地被她从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李云。 我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是你？” 李云脱下了身上又油又臭的红色大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劲装：“我在你们进山洞开始就跟在你们后面了。本来还想和你们开开玩笑的。啧，真是讨厌。”李云看了一眼路边，最后那一句话明显是对着路边说的。 路边仿佛没有看到李云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李云的一举一动。 “那赵梦呢？”我问道。 “喏。”李云朝身后努了努嘴。 我将手电光打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昏迷中的赵梦，一身红色的大袍褪下之后里面仍旧穿着她原来的衣服。 “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我还以为又是什么怪物来了。”麻二对李云嬉皮道。 “有怪物来，也吃不了你们。尤其是你这个注定遗千年的祸害。”李云用力地在麻二伤口上拍了一下。 “哎哟！疼！”麻二表情夸张地弯下了腰捂着被拍的地方。 “没事吧？”我走过去掰开麻二的手，他捂的地方，布条正泛着红色。 麻二冲我摇摇头，用嘴型对我说：“没事，别出声。” 我抿紧了嘴巴，忍住没有出声。 “我说，接下来怎么办？外面还有一群恶狼正等着我们出去送死呢。”李云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异常，转身走向达叔。 “往里走。”达叔说道：“把这墓给翻了。一般墓都会留下一个天门，给墓主升天的时候用，跟外面的阻隔很薄弱，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达叔顿了顿，接着道：“带着陪葬品。” “达叔，我们这次倒的，是什么墓？”我突然开口问道。 “这次，是一个大墓。你们听说过鲁王吗？”达叔问道。 “鲁王？”我疑惑地问。 “也就是北朝北周皇帝，宇文阐。”达叔道。 “这个我知道。”我思索着脑海里读过的历史：“就是那个隋朝的静皇帝吧？据说他九岁就被杀了。” 达叔严肃地对我说：“在他六岁那年，就被封为鲁王。比起静皇帝这个名不副实的称号来，他更适合鲁王这个称呼。” 我恍然大悟道：“难道我们这次就是盗那个小屁孩的墓？” “那个小屁孩？”麻二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知不知道小孩墓往往比大人墓还要有料？特别是这种被杀的傀儡小皇帝，比你盗十几个大人的墓都有赚头。” 我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这么神？” “当然。”麻二理所当然地说：“大粽子（僵尸）都不怕，还怕小粽子？上他丫的。” 老实说，我对于盗一个小孩子的墓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老头子还在海外的医院里等我去救他，不得不“借”他一点东西了。反正他大概也用不着了。 我刻意地忽略心底的愧疚感，麻痹自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九章 壁画 “走！”休息了片刻后，达叔站起来招呼着我们。 我们纷纷站了起来。路边走在最前面，常三在最后面，我背着赵梦和达叔、李云、麻二走在中间。 前面的道路越来越平坦，地面上渐渐出现了整块整块的石板 “看来到正道了。小心一些。”达叔提醒我们道。 我因为之前的事件，一直在警惕着脚下，被达叔这么一说，我抬起了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相当宽阔的墓道。 怎么形容呢？有点像北京里的那些小胡同那么宽，而且壁顶离我的头有很长一段距离。 我第一次下墓，不知道别的墓都是怎么样，但我心里已经有些感慨了。 墓壁是一大块一大块青石拼接而成，从表面看拼接处就只有一条细线。青石上用艳丽的色彩重重地描绘着一些图画。看内容大概是墓主上前的生活。 第一幅画面上绘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中央跪着一个比画里跪着的人都要小的人。他的身前有一个高大的人正在把一个束冠放到他的头上。大殿之上有很多跪拜着的大臣，然而这些人之中却有一个站得直直的，看着小人冷笑。 第二幅描绘的是书房里的情形。依旧是那个小人跪在地上，不同的是他面前站着的人却换了之前站在大臣之中的那个人。小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正往上呈送给那个大臣。 往后几幅就是一些小人日常生活的画面。 我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确定那个小人就是鲁王宇文阐，而那个大臣肯定就是丞相杨坚。 后几幅描绘的则是宇文阐即位，杨坚主政。 我一幅一幅看过去，眉头越皱越深。 直到看到最后一幅的时候，我心里的愤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最后一幅画整个画面被用红色的涂料渲染出来，第一眼就深深地震撼住了我。 画中杨坚手持长剑，由前至后贯穿了宇文阐小小的身体。 我不知道是我心理原因还是画工技术太高超，我甚至能看见杨坚眼中泛起得意和残忍的光芒以及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宇文阐绝望的眼神和他无力垂下的双手都那么清晰，毫发可数。 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去看那血红色的壁画。 “嗯？”达叔突然出声：“等一下。” “怎么了？”我睁开眼问道。 达叔走向最后那幅壁画，伸手摸了摸，道：“这壁画似乎是双层的。” 达叔说着用指甲扣了扣红色的涂料。 被扣的地方下面有一层黑色的东西。 达叔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清除着壁画。 我惊讶地看着壁画一点一点被扣掉，后面一张新的壁画渐渐展露出了头角。 一片黑色的背景与它上面覆盖的那幅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片尸山，之前的万葬坑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尸山之上，宇文阐得意洋洋地蔑视着无数的尸体，一只脚踩在一具尸体之上，右手好抓着一把长剑，深深地刺进脚下那具尸体之内。而那具尸体赫然就是杨坚的尸体！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看着这幅画的时候，画里的宇文阐突然抬起了头，目露凶光地盯着我们，眼睛变成了几乎会滴血一般的血红色。 我倒吸了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仅仅是我，我们一伙人都被这一情况震惊了。 “不用怕。这不过是古人绘画的一种技术罢了。”达叔走回了队伍淡淡道：“这不是双层，是三层画。第一层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层宰相刺杀鲁王，第二幅就是鲁王踩在尸山之上，第三幅就是现在这一幅。只不过第二幅是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制成，在空气中暴露久了就会渐渐挥发，感觉上就像是画里的人物在动一样。” 说起这种会动的画，其实我是听说过的。现在还有一些江湖骗子装成算命的，用这种画来骗钱的。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出乎意料才把我吓了一跳。 谁想得到一幅墓壁上的画竟然藏了这么多名堂。 “这个画师究竟想表达出什么？”我问道：“该不会只是为了吓跑盗墓贼吧？” 达叔摇了摇头：“不清楚。之前那幅里鲁王明明已经被杀了，怎么又能活过来把杨坚杀了？这明显不对。而且根据历史记载，鲁王应该是被杀死了没错。这画里的内容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 我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达叔看了一眼壁画，说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章 石鱼 一声轻微的齿轮摩擦声响起。 “咔嚓”一声在安静的墓道中格外清晰。 大家都警惕地盯着四周。 一时之间，连心跳和呼吸声都显得特别的吵杂，恨不能把它停下。 等了许久，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想象中的漫天的箭雨，没有巨石，没有流沙，连毒烟的影子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 “机关太久，老化了？”我疑惑地问。 “别出声！”达叔压低声音冲我喝斥道。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道寒光从耳尖擦过，留下冰凉的触感，随后而来的是火辣辣的疼。 破皮了！我心道不好，来不及检查，又是一道寒光冲我飞来。 路边冲过来，一把捂着我的嘴按到墙上。 我背后还背着赵梦！ 我努力地往前倾，尽量不压到她，轻轻地沿着墓墙把她放在了地上。 此时墓道里一片暴风雨后的风平浪静。 麻二冲刚才寒光射出的地方打了个手电光。 原本平滑的墓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凸出墙面，拳头大小，有着石头纹路的鱼头！ 墓墙上的鱼竟然闭着眼睛，头朝着我的方向！ 从小我就知道，鱼是没有眼皮的！ 墓墙上的鱼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我把手上的手电光往前方一照，发现两边墓墙上几乎隔几米都有这样的一个鱼头。 再往前一点的墓墙平平整整，不知道是不是一路墓墙里都是这些奇怪的鱼头。 “声控啊！先进。”我冲大家做口型道。 “他妈怎么办？我们走在这石板路上怎么可能不出声音？”麻二有些激动地唇语道。 路边从我口袋里摸出一颗子弹，一个弹指把它打在前方的道路上。 “咯咯咯咯”那些鱼头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齿轮声，转动了方向，冲着子弹落地的地方张开了嘴巴，射出了一颗晶莹的东西，落地立刻变成晶莹的一滩。 水？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鱼头。 这他妈比水枪还带劲，古代科技没先进到这水平吧？ 路边又从我口袋掏了一颗子弹。 我有些心疼，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用唇语道：“我子弹不多，你悠着点。” 他看了我一眼，把子弹弹在了离我们最近的一颗鱼头上。 立刻寒光四起。 等平静了下来再看时，那颗鱼头已经被水珠射烂了，血肉模糊。 我不由得张口结舌。 “这个鱼是活的？”麻二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鱼头：“这都他妈什么鱼？这么邪门？” “用枪打呢？”常三开口道。 “不行。”达叔严肃道：“开枪发声地是我们这里，打烂一个鱼头，我们就成蜂窝了。还是要路边的那个办法。” 我摇了摇头：“这墓道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少鱼头，不能这么浪费子弹。” “只要不发声就行了吧？”李云突然笑了笑，伸手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踮起脚往前走去。 走出了几十米，墓道里依旧平静如常，鱼头也没有任何动静。 李云冲我们抚媚一笑，招了招手。 麻二正准备跟随李云的道路，脱掉自己脚上的鞋子时，李云脸色逐渐变得痛苦，狰狞。 “怎么了？”我焦急地做着口型问道。 “地上地上”李云努力地指了指墓道，张大了嘴巴想告诉我们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头一歪，倒了下去。 麻二见到这种情况，立刻停下了脱鞋的动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我看到李云倒在地上的身躯，焦急地想去救人。突然脑内灵光一现，对大家比划道：“爬过去。” “你要大爷我爬？”麻二扬了扬眉。 我蹲下了地，却发现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层淡淡的白色气体。 我抬头对麻二冷笑道：“大爷，现在你连爬都没资格了。跪着过吧。” “什么？”麻二疑惑地问道。 “地面上有一层薄雾，我怀疑它沾肤即入。后果就像李云那样。安全起见，只能跪着过去。”我一边做口型一边比划着解释道。 半天他们才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这么说，路边怎么办？他就算跪着，雾气照样能碰到他的皮肤。”达叔说道。 我低头看了看路边被划得破破烂烂的裤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路边把分土剑插在腰带里，伸手试了试墓墙，一个使劲冲了上去，一手紧紧地抓住了一个鱼头。脚离地面大概有一公分左右。 我心底暗自叫好，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剩下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 “老子不想跪。”麻二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 我无奈地说：“那你也这么趴在墙上过去？” 麻二冲手心唾了两口，掰着一个鱼头，使了使劲，半天都没有上去。 “鱼头太小，抓不住啊！”麻二愤怒地瞪着鱼头，想把它瞪出两个窟窿来。 “跪吧。这墓主好歹也是一代皇帝，你就当是跪财神爷。”我摊了摊手，说道。 麻二沉默了半晌，无奈道：“好吧，财神爷跪跪也是应该的。” 我抱着赵梦一步一步蹭了过去。 麻二蹭过李云的时候，把她抱了起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一章 手电筒 也不知道蹭了多久，终于蹭出了那长长的一节墓道。 我浑身是汗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要命。 “那小屁孩搞这么多玩意干啥？他做皇帝的时候没被人跪够啊？”麻二一能说话了就开始破口大骂。 “别说了，好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无力地挥了挥手，突然看了看四周道：“路边呢？” 我们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对啊，他不是比我们早到吗？人呢？”麻二叉着腰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屁颠屁颠地跑到墓墙边上，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嚓”的一下，把灯给点燃了。 “你怎么乱动！”我叱声道。 “你懂个屁。”麻二对我说：“灯点燃后不但可以照亮，还可以检验墓里的空气。我们总不能一直打着手电筒吧？” 我不打算继续理他，站起来对着墓道吼道：“路边！路边！” “你不怕又触动什么机关啊？”麻二瞪了我一眼道。 我看了看四周，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达叔突然皱着眉头道：“我之前就觉得路边不对劲，现在他又失踪。” 达叔沉默了一下，皱眉道：“或许路边并没有失忆，他是装的！”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之前并不知道我们是干这个的。” “不一定。”麻二突然插了进来：“你忘记那个孟援朝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一伙的？”我扬了扬眉，质疑道：“南蛮子不是独行侠吗？” “那是南蛮子！”麻二激动地说：“路边不是他妈的后人吗？人心隔肚皮啊，当初就叫你把他一刀给做了你不听！现在完了，棺肯定已经给他开了。” 达叔沉声道：“还不大可能。这座墓里机关既多又诡异，他一时之间还不能马上到达主墓室。况且就算他把棺材给开了，一时半会儿他也出不去。” 我还是不大相信，辩护道：“路边不像是这样的人。”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盗墓的。”麻二愤愤地说。 我低下头，沉默了。 “那个路边确实不像善类。”常三说道：“看他手段，他确实就是南蛮子的后人，就是不是，也和这一行脱不了干系。小心为妙。”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不论怎样，现在我们要先去找到主墓室。” “嗯”一直昏迷着的赵梦突然发出了一声嘤咛，缓缓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我蹲了下来，把她扶了起来。 赵梦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冲麻二招了招手，麻二无奈地把一壶水放在了我手上。 我赶紧喂赵梦喝了下去。 经过之前李云那一出，我们轻而易举地把赵梦给蒙骗了过去。 “路大哥呢？”赵梦望了望四周，有些疑惑地问。 “路边啊”我尴尬一笑，脑筋一动，道：“路边他回去找人救援去了。” “那我们赶快出去吧。”赵梦扯着我的衣角急切地说。 麻二过来握住了赵梦的手，道：“你先不要急。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们讨论了好一阵，觉得实在是应该把那怪物给灭了才对得起党和人民，所以” 赵梦认真地听麻二说话，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我瞥了一眼唾沫星子横飞的麻二，冷冷道：“二大爷，你要抒情也请等我们活着出去后再慢慢抒行不？” 赵梦从那番天昏地暗的话语中回过神来，看到麻二握着自己的手，脸一红，赶紧抽了回去。 麻二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伢子，你不是吧？” 我疑惑地问：“什么不是？” “我记得你不好这口啊。”麻二说道。 我突然醒悟了过来，看他样子还蛮紧张，心想逗他一下也好，故意装着不明白的表情，问道：“那我好哪口？” “你不是好，那口吗？”麻二眼球用力地向左边晃了晃。 我扬了扬眉，扭头一看，赶紧回头卡住麻二的脖子把他按到墙壁上，低声警告道：“谁告诉你我好那口的？你不懂你别乱说” “呃呃呃呃。”麻二被我掐得说不出话来，一直猛点头。 我刚打算松手，就感觉到麻二在后倒。 我全身重力都撑在麻二身上，他一倒，我跟着就往前倾。 “砰！”一声重物落地声。 “啊。”麻二痛苦地叫了一声。 我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你没事吧？” “还好”麻二咬牙切齿道：“这是什么状况？”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我抬头到处看了看，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 “麻二”我担忧地说：“我们好像掉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开开什么玩笑？”麻二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了。 我摸索着站了起来：“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我全身只剩下一把盒子炮和40发子弹。” 突然，我愣了一下，那本省叔背包里翻出来的硬壳笔记本不见了！ “妈的！”麻二骂了一句：“老子全身就只剩下衣服了，他娘的要跟粽子肉搏了！” 笔记本肯定是下落的时候掉的。 我四下摸索着，想找到丢失的笔记本。 手指碰到一个圆柱形的东西。 是手电筒的形状！ 我欣喜若狂，赶紧摸索着按下了开关。 等待了半天，面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妈的！是个烂的！我愤怒地把它往后一丢，继续往前摸索着，希望还能摸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操！什么东西敢偷袭麻大爷！”身后传来麻二的怒骂。 一道橘黄色的光从我手边射了过去。 “手电？”麻二的声音参杂了不少欣喜：“伢子，你哪里弄来的？” 我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一样，头脑一片空白，心灰意冷道：“地上摸的。” 麻二本来开心的表情在听到我这句话后冷了起来。 这个地方出现了手电筒，就意味着这座古墓，有除我们以外的人来过了。 这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思索了一下，觉得不对，又对麻二道：“刚才我摸到手电筒的时候，上面似乎还有温度。” 麻二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人还在我们附近？” 我点了点头。 麻二赶紧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 四周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墓墙，没有一丝一毫我们是如何掉下来的记号，没有人影，连尸体都没有。就像是我们仍旧在之前的墓道里，不见的只是达叔他们一样。 我看到不远处地上静静地躺着那本硬壳笔记本，刚走过去把它捡起来背着麻二藏在衣服下，就听见墓道远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和麻二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二章 笔记 “老大，这墓已经被张友达那个老家伙给下了，你为什么还要趟这浑水？”赵师爷尖锐的声音在墓道中相当的清晰。 “他下得我就下不得？”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看来他就是孟援朝。 我躲着一条分岔的墓道背后，专注地听着他们越来越近的声音。 “伢子。”麻二在我背后叫我。 “怎么了？”我不耐烦地回头，脖子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我迷茫地看着四周，一时间想不起我是谁，在哪里，要做什么。 “” 远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呢喃什么。 我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 声音虽然越来越大，但是仍旧模糊不清。 我焦急地往声音发源地跑去，试图听清那到底在说什么。 一线光明映入眼帘。 “青头，你他妈终于醒了。”赵师爷贼眉鼠眼的脸模糊地出现在视线中。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又落在我手里，感觉怎么样？”赵师爷露出了个奸邪的笑容：“张天佑？”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赵师爷一脚把我踢倒在地：“你管得着吗？” 我咳了几声，趴在地上假装挣扎不起来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仍旧是在那个墓道中，四周站着坐着不算赵师爷和孟援朝在内总共有四个人。身形都跟我相差不大。看样子性子都比较急躁，应该容易对付。 在我旁边不远处，麻二被绑着，仍旧在昏迷之中。 我思索着怎么把两个人都给救出去。 “你少动你的那些花花肠子。”赵师爷用脚踢了踢我：“我要再上你的当，我就跟你姓。” 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你他妈识相点！”赵师爷一脚踢在了我的头上。 我两眼冒金星，苦不堪言，就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团浆糊。 “那只老狐狸和他的手下都在什么地方？”一旁沉默的孟援朝终于开口问道。 我胆怯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不是刚进墓，没经验吗，也不知道碰着什么机关，就掉到这里来了。要不我跟他们在一起，也不会被你抓住不是。” 孟援朝似乎认可了我的理由，沉默着思考。 赵师爷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不是说你刚下墓吗？我带你熟悉熟悉这墓里的机关如何？” 我挤出了一个微笑：“你要跟我讲解？那当然好” “讲解就不用了。”赵师爷示意一旁的人把我提起来，拍了拍我的脸道：“你去体验体验。” 我苦笑道：“赵师爷，你看我什么都不懂，要是一不小心触发什么机关，大家都得当在这里了” 赵师爷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笑道：“这种情况我早就想到了。”说着往我手里塞了个对讲机和小型手电：“你拿着对讲机先走，一边走一边汇报情况。要是敢逃” 赵师爷顿了顿，望向昏迷着的麻二。 妈的！我心底暗骂。这到底谁他妈的是老狐狸，你不是比达叔更像吗？ 我表面谄笑道：“我死得太早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是不？好歹给个防身武器吧？” 孟援朝把我的枪和子弹丢了过来。 “走。”赵师爷一脚踹了过来。 我接住枪，被赵师爷踹得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愤恨地看了一眼赵师爷，又望了一眼麻二，转身走进了前方未知的黑暗中。 “青头，你最好小心一点。我可不希望你像那些一次性筷子，刚用一次就挂了。”赵师爷的声音吵杂地从对讲机里传来，明显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拼命忍住把它甩出去的冲动，说道：“你就把你的心吞回肚子里去吧。大爷没死，小弟我哪敢先死？小弟我还等着给你烧香扫坟呢。” 赵师爷愤怒地哼了一声，断开了联系。 我靠着墓墙缓缓坐了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刺痛。 我猛然惊醒，从衣服下把那本笔记本抽了出来，用嘴咬着微型手电，翻开了泛黄的纸页。 （我挑了一些跟这件事有关联的片段记录。在此为了叙事方便，我用第一人称叙事，并把人称换成全名。叙事略有修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三章 笔记2 民国56年，三月二十九号。 我被张友达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大哥，这次发达了！”张友达的样子看起来很兴奋，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努力地从一片朦胧中把视线焦距凝聚起来。 “这是我刚从一个隋朝的拓本上找到的，一座关于汉墓的记载。”张友达抓着我的肩膀猛烈地摇动。 我一听有墓，意识立刻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张友达手中乱晃的纸张。 纸张上面绘的确实是一座汉墓的样子，连何处有机关都清楚地标记了出来。 我心底一乐，一巴掌拍在了张友达肩上：“好小子，真有你的。” 张友达笑道：“这不算什么，下墓我不行，找墓的信息我还是挺在行的。” 我爬了起来，一边套衣服，一边道：“得去把这事告诉爹。近日就能出发。” 张友达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不用把爹叫上了吧？墓里凶险多，他老人家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略一思索，道：“也对。这样吧，我去通知二弟，你先去置办装备。” 张友达点了点头。 我到张友道的古董店里，却被伙计告知他去张恭迁那里了。 当我赶到张恭迁店里的时候，发现不但二弟在这里，竟然连那个小哥也在。 “他怎么在这里？”我指着小哥质问道。 小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店铺。 张恭迁咳了一声，没有回答我，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无奈道：“我是来找二弟的。” “什么事找我？”张友道疑惑地问。 我看了一眼张恭迁，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个小斗，我们三兄弟组织一下，去把它倒了。” 张恭迁怀疑地看着我，皱了皱眉：“小墓用得着三弟兄都去？” 我赶紧道：“这次只是想要磨合一下默契。” 张恭迁哼了一声道：“一定是三娃子出的主意吧。我就知道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那座墓。” 我吃了一惊：“爹，你知道了？” 张恭迁冷笑一声：“之前他来找过我，我不允许去这趟。没想到他竟然瞒着我私下里” 我疑惑道：“那墓看样子是块肥肉，为什么不去？” 张友道抿了抿唇，道：“大哥，三弟没跟你说吗？这墓，是座九龙连墓。” “九龙连墓？”我疑惑地问。 张友道解释道：“九龙连墓是九座凶墓，必须要墓主血气相同，并且要万人陪葬”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文绉绉的，听不懂。” 张友道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吧。九龙连墓其实是有血缘关系的九个人分几条龙脉埋葬，最后这些龙脉还得汇合在一条巨大的龙脉之中。巨大龙脉的龙穴处有一座巨大的墓，据说这样所有的人都可以脱胎换骨，成为神仙。” 我皱眉道：“这不是他妈的自己株连九族吗？” 张友道接着道：“像这种墓，往往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此处被人故意涂黑，完全看不出写的是什么）知道这个后往往一带就带出九座大墓。” 我恍然大悟道：“那挺好啊。干嘛不去？” “好个屁！”张恭迁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万人陪葬真实是什么意思？是进去的人很多，没有一个出来，全都成了陪葬！” 我睁大了眼睛：“这么扯淡？” 张恭迁瞥了我一眼：“所以说，这墓，坚决不准去。” “不是吧，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放弃九座大墓？”我有些不舍得道：“要不就下这一次，一次就行。” 张恭迁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无奈地看了张友道一眼，同时有些不满张友达这小子竟然对我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下次见面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七月二十九号。 今天张恭迁叫我们几兄弟到老宅院里集合，也不知道要讲什么事。 张友达因为几个月前墓的事一直在怄气，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当我踏进老宅院大门那一刻，我就知道张恭迁叫我们集合是为了什么事了，因为我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那个瘦削的身影——又是他。 出乎意料，张友达竟然早就到了。我反而成了最后来的那个。 “准备一下，这次下的是个凶墓。”张恭迁咳了一声，沉沉发话。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张友达，他悄悄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那个一言不发站在角落的人。 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却不得不对他恭敬道：“小哥，你也去？” 小哥冷冷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张友道将我拉到一边，低声道：“就是因为他，爹才同意我们去的。” “他怎么会加入我们？”我不解道。 张友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张友道沉默了半晌，接着道：“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怪异，最好小心他一点。” 我对这个人满腔的疑惑，可他一整天都一言不发，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 八月九号。 今天找到了墓的确切位置。我们开始下铲。 一路上，张友道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几次想劝我们放弃。 我知道他觉得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但是问他，他又说不出担忧的理由。 进盗洞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地开始犹豫。 奇怪的是小哥竟然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小哥不是个哑巴。 张友道听着小哥的话，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过，但是还是同意了下墓。 虽然我觉得情况很诡异，但是我知道没有人会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墓顶直接打了下去，没想到一下就打通了，竟然这么轻松就进了墓，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大家都愣了一下。 还是小哥带头跳进了墓室。 在确定没有危险后，大家相继地进入到墓室中。 这是一间耳室。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四章 耳室 笔记到此处绝了笔。 我往后翻了几页，都是一片空白。 看来省叔只写到了这里，往后的事仍旧是一片未知。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 省叔的尸体出现在那个万葬坑里，凭这就可以确定，现在这座墓应该就是笔记中所提到的九龙连墓。 既然这是九龙连墓，就说明这座墓凶险异常，这就意味着那些怪物的存在绝对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是墓主或者他的手下故意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座墓被盗！ 这么说来那所谓的山神要么就是守护墓室的怪物，碰巧被无知的村民撞见供奉成神氏；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捏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人彘那样的怪物！ 我脑袋里顿时一片澄澈，似乎抓住了一丝重要的线索。 那么是谁这么干的？他这么千方百计地守护这座墓又是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从笔记中我知道达叔他以前就知道这座墓，并且还来过。那么他又怎么会认不得这座墓呢？ 想到他来之前对我编造出来的谎话，我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他的一言一行。 他究竟和这座墓有什么关联？为什么这么多年以后还要再一次来到这座墓中？ 省叔为什么会死在这座墓里？ 笔记中提到的小哥是谁？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像是一个毛线球，越滚越乱，却又不得不去解开它。 我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合上了笔记。不经意间抬眼一看，吓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张干枯狰狞的脸近在咫尺，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本能反应地抬起了手枪，朝着那张脸连开了几枪。 因为情急忘记将手枪翻转，弹壳全部打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生疼。 那张脸退缩进了黑暗之中。 我喘着粗气，子弹已经射完了，手指还僵硬地紧扣着扳机。心底慌乱得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逃回孟援朝哪里？还是未知的黑暗中逃窜？ 我这个时候真他妈的想哭。 以前生活太安逸，完全想象不到那种下一秒就会死亡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看到武侠里的英雄总是临危不乱，智勇双全度过危险，最后还抱得美人归。现在才知道那他妈的根本就是传说。 我脑海里不停地开始闪过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我一面骂自己，一面将手枪快速地重新装上子弹。 奇怪的是那张怪脸似乎是被吓到了，迟迟没有靠近。 黑暗中传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 我紧靠着墓墙，不敢用手电筒乱照，害怕又看到让我心里防线再一次崩溃的玩意。 突然，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向我靠近。 身后的墓墙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我有些诧异，想要离开墓墙。 还没来得及动身，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妈的！又来了！该死的机关！ 我没有时间抱怨，忍着巨大的疼痛，一落地就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食指紧扣着扳机，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是我。”路边冰冷，但有些虚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路边？”我一刹那放松了下来，随后又赶紧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边走进了光线中，我这时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竟然被不知道是怪物的，还是他自己的血染成了暗红色。 “你怎么回事？”我料想他一定是受了重伤，凭他的情况应该是伤不了我，才大胆地跑过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路边因为失血过多，视线开始有些涣散。 他伸手扯着我的衣袖，紧皱着眉头对我说：“马上出去，不要相信任何人。快点！” 我摇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的意识还回来：“路边，你别倒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路边咬了咬牙，挥开我的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把扯起了我：“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仍旧想弄明白情况。 路边没有回答，一个劲地扯着我往黑暗里跑，似乎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我们一样。 前面的路边一直在发出压抑的咳嗽声。 想到他刚才的样子，我有些担忧，该不会是伤到了内脏吧？ 我赶紧拉住了他。 没想到我刚使一点劲，路边就被我拉了过来。我们两个“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分土剑一下子从路边的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子把我从迷茫中惊醒。 “咳咳咳咳”路边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嘴巴，不停地咳嗽，一只手手指泛白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想要把我扯起来。 “够了！”我有些愤怒地大吼道：“路边，够了！你想死吗？” 他没有再试图拉我起来，只是不停地咳嗽，似乎是想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我怀疑地强行扳开他的手，一摊血就这么顺着我们手掌接触的地方流到我的手上。 我恼怒地咬紧了牙关把路边背到了背上，一手把分土剑给捡了起来：“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让你死才救你的。浪费别人的劳动成果，是极为可耻的行为！党和人民都会唾弃你！不要做这种浪费国家资源的行为。” 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因为我的心里作用，我觉得路边似乎轻了不少。 我背着他撒开丫子在墓道里狂奔，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触动什么机关或是招来什么怪物。甚至我连要跑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点，不能停。停下来，精神面临崩溃的我和受伤虚弱的路边就都没救了。 “伢子，你在哪里？”牛仔裤里的对讲机里竟然传出了麻二的声音。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赶紧示意路边把对讲机从我口袋里摸出来。 “麻二”我一开口，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 “伢子，你怎么了？”麻二的声音有点紧张，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替代了：“侄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达叔”我有些惊讶对讲机那头是什么情况。 身上的路边突然示意我停下来。 我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他有些摇晃地走向一面墓墙。墓墙上有一道巨大的墓门。他伸手指到机关洞中摸索了几下，就听见“咔嚓”一声，墓门开了。 我赶紧跟他走了进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五章 陶俑 突然，对讲机那头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声。 我毫无防备，猛然地被吓了一跳，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惊魂未定地看着手里的对讲机。 那头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杂音。 我冲着对讲机喊了半天，那边仍旧是一点回音也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放弃了没有任何用处的行为，关了对讲机将它塞进牛仔裤里。 但愿麻二他们不要出事我默默地祈祷，随后开始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处境。 为了节约电池，我把手电筒的光打到了最小那一档。这样一来，手电光能照亮的地方就变得很小，但是还是足够让我看出这是个墓室。 墓室轮廓呈圆形，对面对称摆放着一对高大的石望柱，两个石望柱中间又是一道墓门，不知道通往何方。 墓室里摆放着许多俑群。 那些陶俑有男有女，都是真人大小。服饰华贵整齐。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似乎是墓主的家内仆从。 陶俑队伍中间摆放着一辆框架金制的马车，马车由四个陶马拉着。 整个队伍面朝对面的墓门，背对着我们。 墓室角落里还整齐地堆放着许多瓷器、铜器、玉器。 我们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道手电光闪过一个地方，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连忙喊道：“路边，你看！” 就在整齐的陶佣队伍里，有一个陶俑跟其它陶俑方向相反，表情诡异地笑着看向我们这个方向，那笑容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强硬从他们的身后用手将他们的嘴角向上拉一样不自然。 我一眼看到那陶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些结巴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个陶俑这么标新立异？” 路边沉默了半晌，抬脚朝那个陶俑走去。 我看着他有些轻飘的脚步，担忧又害怕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好奇地扭头扫了一眼周围其它陶俑的脸，发现它们都是和那个陶俑一样，一脸诡异的欢笑。 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跟得更紧了。 路边走到了那个陶俑前面，绕着它转了一圈，伸手在它上面摸了摸，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可能只是古代那些建筑师粗心大意，将这个陶俑摆错方向罢了。 我跟路边支会了一声，将手电扫到不远处的马车上。 不知道墓主是不是希望自己成仙以后，能架着这辆马车上天？ 我不禁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既然想成仙还留恋凡间的事物干什么？那一刻，我差点就忘了墓主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孩，他根本就不是想什么成仙，而是被人杀死的 就算再美丽辉煌，能抵得了那些为人不耻的罪过吗？这些东西，能够抵消一条生命吗？我又有什么权力，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去指责别人呢？ 路边盯着陶俑沉思了半晌，突然转头看向那辆马车，二话不说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见路边已经走远，赶紧跟了过去。 路边站在马车前静静地站着不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见他在思考，也不好意思打扰，独自一人走到马车车窗旁边，将手电光从车窗照射到车内，向里面张望。 车里已经被腐朽得有些破烂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华贵。 我不由得苦笑。一切都会过去，不论是那些悲哀的，还是残忍的，那些赎罪的，还是那些被害的。而我，只不过是个盗墓贼，不是诗人，也不是慈善家。 我握了握拳头，朝马车走近一步，想看清车厢内情形。 手电光慢慢地往车窗下扫去。 一张干尸狰狞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啊！”我尖叫一声，飞快地往后退，结果碰倒了一具陶俑。 那陶俑一下倒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响声在墓室里回荡了许久。 “怎么了？”身后路边一把把我扯到远处，握着分土剑挡在我前面。 “那那马车里有一具干尸！”我惊魂未定地说。 路边接过我的手电筒，往车厢一扫，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我惊呼道：“里面刚才明明有一具干尸”话还没说完，我的心底阵阵发寒。“这墓室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我突然觉得背后总有一道阴森的目光盯着我，让我心里发毛。 我猛然回头，用手电仔细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但我心里那不安却始终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强烈。 突然我脑内灵光一闪，不对！我们在之前的墓门处的时候有一具陶俑面对我们，而我们现在在另一边墓门附近处往回看，那些陶俑竟然没有一个背对着我们！ “路边，我发现那陶俑不太对劲。”我微微颤抖地向路边那里靠了靠。 墓室里安静得异常，没有人搭我的话。 我奇怪地转身，手电光扫过路边刚才所站的地方。 我面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路边的身影？ “路边！”我大喊着：“路边！路边你在哪里？” 我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没有任何声音回答我。 我现在和那诡异消失的干尸和陶俑单独处在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里。 恐惧占据了我整个身心。 我飞奔到墓门前，发现墓门是整块青石筑造而成，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 我心底一凉。 路边究竟到哪里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六章 干尸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我飞快地用手电光往发声地照射。 声音戛然而止，手电光里什么也没有。 不一会儿，从另一个地方又传来了窸窣声。 我用手电照射着每一个发声源，却徒劳无功。窸窣声依旧越来越近。 一只手突然用力捂住了我的嘴和鼻子，打落了我的手电，把我扯到了墓室角落。 我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反抗着，却被身后的人用力地压制住了。 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几乎细不可闻。明显是被刻意压制住呼吸频率。 这时我发现身后体温尽管很低，却还是有温度。 路边！我松了口气，放弃了抵抗。 掉在墓室中间的手电光突然闪了一下。一只干枯，只有皮骨的手将它拿了起来。光线调转，突然照射到一张狰狞的干尸脸上。我全身一凉，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 这下才将那干尸看清楚。 那个干尸竟然没有下半身！ 刚才窸窣声就是它用手在地上爬行，身体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它扭头突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两个黑黝黝的洞空洞地看着这边。 我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 半晌，它终于扭回头，缓缓朝马车爬了回去。 感觉到捂住我的手渐渐放松了力度，我压低了声音问道：“路边，怎么回事？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身后路边没有说话，突然我感觉到他身体有些下滑，我赶紧抓住他，发现他已经紧闭着眼睛，似乎是昏过去了。 我吓坏了，摇了摇路边，慌张道：“路边你别吓我喂” “没事。”路边微微睁开了眼，声音有些虚弱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心底一阵欣喜，恐惧感一下消失了不少。 “手电筒关了。”路边看了看我身后的手电筒，皱着眉头说。 我扭头看见前方的手电筒还亮着，思索了一下，走过去把它捡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颤抖。 我颤抖地按了几次才按灭了手电筒，赶紧回到路边旁边，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墓墙上。 人在未知的环境中总是有一种特别向往光明的本能。 但是在这充满着未知的危险的地方，黑暗才是最安全的，光明之下反而是最危险。 真是讽刺！我苦笑着，扭头问路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路边半天没有回答我。我以为他是在思考，又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反应，我才发觉事情不妙了！ 我赶紧摸索着用手探了探路边的鼻息。 还有气，太微弱了。但是没死就好 我松了口气。 尽管认识路边不久，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身手挺好的人，遇见他的时候怎么会身负这么多伤？而且之前他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为什么他这么急地想要我出去？ 我的脑袋因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而隐隐作痛。 刚才的干尸到底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难道就是麻二他们所说的粽子（僵尸）？ 不太可能。我摇了摇头。棺都还没开，哪来的粽子？但是那个看样子应该就是粽子才对，虽然我没见过它跟墓主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想出个究竟，一阵强光映亮了整个耳室。 我不适应地用手遮住了眼睛，惊呼道：“麻二，你他妈的想死啊！这里面有粽子！” “你竟然还活着。”一声冷笑在我头顶响起，一道阴影突然罩在了我正上方。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怎么会是他们？！ 还没开口，就听到赵师爷震惊的叫声：“南蛮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孟援朝快步走了过来，看了我旁边的失血过多昏迷的路边，问我道：“他就是南蛮子？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阵容，有些幸灾乐祸道：“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孟援朝他们的队伍里四个人，三个都挂了彩，而且还不轻，心里有了不少底子。 看来达叔他们大概也是在附近的。 赵师爷面显怒色道：“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笑道：“这句话，我同样还给你。” 孟援朝终于把视线从路边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沉声质问道：“为什么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你一点事没有？” “啊哈，这点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琢磨着粽子来了也有他们先挡着，于是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指着路边对孟援朝道：“这个人是我的人，为我卖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看到孟援朝眼里闪过一丝怀疑，露出一个微笑道：“我知道孟爷是个爱才的人。我们做比交易如何？” “你现在想跟我们谈交易？”赵师爷眼里露出了深深的不屑之情。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孟援朝的回答。 “你说。”孟援朝脸色不变道。 不愧是老狐狸。我心底带着点鄙视地赞赏，表面微笑道：“现在这里不安全，我又是个外行，不值得你们这么费心地对付。干脆我们合作，开棺后五五分账。出去南蛮子就归你。” “你他妈一个重伤的人就想换五成，你疯了吗？”赵师爷讽刺道。 我不动声色道：“值不值要孟爷说了算。” 孟援朝两眼精光地盯着我的脸，说：“现在把你杀了，出去他依然算我的。” “他不会给你卖命。”我也盯着孟援朝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说。 孟援朝没有松口，语气凌人道：“可是他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自信满满地说：“我会让他活着出去。” 孟援朝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这个墓不普通。如果南蛮子是完好的一切都好说，现在他受这么重的伤，五五分就算我同意，我的兄弟们怕是都不会同意的。” “那孟爷的意思？”我扬了扬眉问道。 “二八分。”孟援朝道。 “四六。”我一口回绝：“孟爷你虽然看起来现在是少赚了点，但是有了南蛮子你还怕以后捞不回来？” 赵师爷一脸怒色道：“孟爷，这只小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把他们两个全都杀了。那个南蛮子虽说身手好，可是留着危险，倒不如我们以后多派几个弟兄下墓。况且那只老狐狸还在这墓里，不定什么时候把我们都” 孟援朝沉默了。 我知道现在要是胆怯就一切玩完了，赶紧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赵师爷的话：“孟爷的手下，看来都没什么本事啊，胆怯了就要杀人。孟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谈好了的条件就绝对会遵守。倒是赵师爷，你是怕有人抢了你二当家的地位才想要置这位小哥于死地的吧？” “你无中生有！”赵师爷愤怒道。 “是不是明眼人心里都有数。”我撇了撇嘴：“反正我又没说你想要当龙头，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你”赵师爷用手指指着我，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孟援朝打断了我们的争吵，转身对我说道：“就照你说的办。” 我露出了个胜利的微笑，得意地看着赵师爷拂袖离去。 “孟爷真是不一般，够爽快。”我拍了拍马屁，估计着冷焰火就要熄灭了，粽子可能要出来了，赶紧对孟援朝道：“我先去看看南蛮子的伤势。” 孟援朝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路边，你快醒醒啊！这情况越来越糟了，必须得跑路了，你昏迷的话我们根本就逃不掉啊！”我蹲在路边旁边神经兮兮地唠叨道，顺手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掩饰着自己刚才拼命抑制的颤抖。 说什么安全出去，那根本就是幻想，而现实是我必须带着昏迷的路边逃离孟援朝他们去跟达叔会合，并且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东西。 以我现在的情况，就一句话能概括：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如果我能出去，哪怕是让我到三门峡去挖厕所我也愿意啊。 我有些沮丧地靠着路边，无奈地望着渐渐被黑暗吞没的那些表情诡异的陶俑，胡思乱想。 突然，一抹微小的红点映入视线中。 幻觉？最近怎么老是出现幻觉？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抬头再看。 红点非但没有消失，似乎放大了一些，像是在朝着我移动过来。 奇怪？那是什么？ 我喊了孟援朝一嗓子。 他们一伙人原本就在不远处观察着那些陶俑，被我这么一喊，都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这边。 我指了指那个悬浮的红点，示意他们有古怪。 孟援朝打了个手电照过去，空中却什么都没有。 我悄悄地给手枪上了膛，观望着事态会有什么变化。 “嗡嗡嗡”空气中隐约传来昆虫的振翅声。 墓室里的红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一个两个相继地从地上飞上了空中。 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把路边拉了起来，背在背上，准备看情况跑路。 “”耳边传来路边虚弱的声音。 “你要说什么？”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路边凑近了我耳朵，声音还是微弱得听不清。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东西？” 我警惕地朝那边看了过去。 就在惨叫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空中闪烁着的红点停顿了一下，然后仿佛是按下了开关一样，全部都飞快地冲着那个人的方向汇聚，那些微弱但却清晰的红色光芒就像是水流一样迅速流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睁睁地看着不足二十秒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壮汉就被红光吞噬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邪门？”孟援朝等人迅速掏出手枪冲着那个人形的光球射了几枪。 一些细碎的红点应声落地，片刻后又再次升了起来，围着光球转了几周之后竟然朝着我们这边飞过来了！ “啊！”又有离红光较近的一个人被红色的光晕包围了。等红光离开他的时候，一架白骨轰然倒地！ 面前红光铺天盖地地朝我们罩了过来，但是怎么也看不到光晕中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杀人无形的红光，说不出的诡异！ 大家慌了神，有些人竟然慌乱地用脚去踩身边闪烁着的小红点，妄想把它们踩灭，结果却引来红色的潮水，瞬间被吞没了。 我暗骂了一声，趁没有人注意到我，悄悄地朝着刚才进来的墓门处挪动。 一个小红点朝我飞了过来，在我周围盘旋。 我看到小红点冲我飞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嘴去吹它，动嘴以后才反应过来，光能吹得走吗？我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小红点竟然真的被我吹开了一小段距离。 我来不及窃喜，赶紧背着路边跑到墓门处，刚想抬脚走出去，结果却一头撞上了墓门。 靠，怎么回事？门应该在这里才对啊！ 我把路边放了下来，伸手在石板上摸索着，摸到有一个极细的衔接细缝。心凉了半截。 墓门竟然关闭了！ 回头一看，孟援朝那伙人已经有三个人被包裹成了人形光球，剩下的四个人竟然都在朝这边跑，他们身后紧跟着一大片的红色潮水。 “把手电筒关了！快点！”我顾不上这个做法有没有用，这么喊会不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冲他们大吼道。 孟援朝迟疑了片刻，对身边的人吼道：“把手电筒关了！”说着毅然按灭了手电筒，闪身跑进了黑暗中。 赵师爷他们见孟援朝都这样做了，目前也别无它法，只好冒险跟着都按灭了手电筒。 所有人的身影瞬间全部都被黑暗吞噬。 墓室里一片寂静，我此刻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震耳欲聋。 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无数的小红点像是漫天星星一般在黑暗中闪烁，如果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我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然而现在我却觉得它像是一双双嗜血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有了光之后它们似乎发现不了我们。 背上路边的身体冰冷得像是刚才摸到的青石板，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但肯定是不容乐观。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对讲机，赶紧将它掏了出来，刚按了按钮，就听到那边一片吵杂，还隐约有几声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焦急地问。 那边传来麻二的喘着粗气的声音：“靠，这这边他妈的全是怪物！” 面前一个小红点摇摇晃晃地朝我飞了过来，被我一口气吹开后又锲而不舍地冲我飞回来，似乎是跟我杠上了。 我一边吹气一边对着对讲机说：“你们赶紧逃，我们这边也出现事故了。你告诉我，墓室的门的机关一般都在哪里？” “机关？你被关墓室里了？”麻二疑惑道，那头紧跟着传来一串枪响。 有几只小红点也感应到了我这边的空气流动，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急得眼睛都红了。 一个还好，多来几个我就算肺活量加几倍也顶不过来啊！ “快点告诉我！”我焦急道，往远处挪了挪，想远离那些红光。 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之后就只剩下杂乱无序的电流声。 不是吧？又断？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我差点想把手中的对讲机甩出去。 麻二他们没事吧？我有些担心地想。可是眼前的危机明显不容许我分心。眼看着红光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凉。 突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冰冷的手，飞快地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人压到了地上。 “不要动。”路边的声音似乎不那么虚弱了，稍微有了一些力气。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还好，看样子他的生命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我点了点头。 小红点在我头上盘旋着，似乎一时间失去了目标让它们很是迷茫。 我正想松一口气，却发现我现在根本就无法呼吸，路边的手仍旧紧紧地捂着我的脸，一点出气空隙都没有。 我用手象征性地掰了掰路边的手，示意他松开一点。 路边没有说话，手也没有松开。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我感觉到血有些上涌，用力地掰着路边的手。 老子还不想被焖死在这种时候，就算会惊动那些玩意老子也要呼吸！被那玩意杀了算壮烈，被焖死了算啥？我有些憋屈地使着暗劲。 “啊！”又是一声惨叫在墓室的另一角响起。 看来那千年干尸不甘寂寞，已经开始行动了！ 红光登时全部朝着出声的那个方向涌动。 路边见到那些红光远去，终于松开了手，从我身上爬了起来。 我赶紧深吸了几口气。 路边起身在我旁边的石门上摸索着。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管状物顶在了我的脑门，压抑着尖锐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敢耍什么花招就做了你。” 我心道不好，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轻声道：“赵师爷，我们还不至于敌对到在这危险的时刻内讧吧？” “少来这套，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赵师爷冷哼了一声，用力地顶了顶我的脑袋：“你小子肯定知道出这个墓室的办法，带我出去，不然一枪蹦了你。” 赵师爷身后，一道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我了然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个冷笑：“赵师爷，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 “你小子又在玩什么鬼花样？”赵师爷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 我叹了口气，往前迈了一大步，趁枪口没来得及跟上我的脑袋的那一刹那迅速蹲了下来：“路边！” 话音未落，“当”的一声清脆碰撞声传入耳朵。 是手枪掉地的声音，看样子路边得手了。 啧，效率真高。 “那句话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你现在应该也听不到了吧？”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地上摸索，想要把手枪捡起来，却出乎意料地摸到了一个圆圆的，温热的球体。 我疑惑地用手指描摹了一下球面，似乎是一个人头！我心底一惊，本能一甩手，恰好将它丢进了远处的红光里。 在它被红光淹没的一刹那，我看清了它的脸——赵师爷。他脸上还维持着一种介于惊慌和狰狞之间的表情，两只眼睛睁得像是两个灯泡。 怎么回事？他怎么死了？难道路边不是打晕，而是 我吞了吞口水，抬头看着路边所在的那片黑暗。 头顶传来路边的声音：“快走。” 身边的石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远处的红光立刻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身边一道疾风飞过，一具没有头的躯体被砸进了红光里，红光随之一顿。 我略一迟疑，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墓室。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七章 石台 我们向前跑了很远，直到确定红光和干尸都没有再跟过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喘气。 危险一旦过去，刚才忽略的，刻意压制的一些念头接连不断地涌上脑海。 我没有打开手电筒，站在黑暗中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装作平静地开口道：“路边，你刚才”我摩擦了几下嘴皮，竟然说不下去。 路边不是善类，我早就知道。 我一直以为就算他以前做过再多的坏事，但那毕竟是过去，而且他也失去了记忆。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可以轻易地捏碎别人的喉骨，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来，可以把那具的尸体丢进红光之中以延缓红光移动我不知道在他心里人命到底算什么？ 那么，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对他不再有用处，我不再能用找记忆跟他交易的时候，会怎么样？ 是如赵师爷所说的养虎为患，还是我应该相信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残忍无情？ 这两个念头占据着我的脑海，不停地争吵。 我现在甚至不敢去看路边的脸。我害怕看到他后我会克制不住地想要喝问，想要逃走。 “你不能死。”路边站在离我不远处的黑暗里淡淡地说了一句，像是风吹过的声音。 是啊我还不能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 我扯出了一个苦笑，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出去哪怕是牺牲一些人的性命吗？ “走吧，去找达叔。”我整了整情绪，打开了手电筒走在前面。 路边一言不发地把我扯到后面：“走后面。” 我耸耸肩，没有任何抗议。 沉默着走了一段不算长的路，就看到前面的路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疑惑不解地问，走到了他旁边。 前面不再是漫长的墓道，而是一个巨大的墓室，比起之前的耳室来大了绝对不止一倍两倍。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个略微透明的血红色的石台。石台之上空空如也。没有预想中的棺材，没有陪葬品，整个墓室除了石台什么都没有。 “这”我皱着眉头迟疑地说：“这应该是血玉做的吧？这个看起来怎么这么像祭台？棺材呢？” 不但如此，我们面前的地面上遍布着弹孔和新鲜的血迹，像是这里曾经经过了一场恶战一样。 路边沉默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麻二他们会不会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刚才走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见到他们？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怎么样了？ 我满脑子的担忧，焦躁却又毫无办法。手里紧握的对讲机里仍旧是一片刺耳的杂音。 路边突然抬脚往石台走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我用手摸了摸石台，想知道它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石台上有斑驳的红褐色干粉，用手一抹就粘在了手上。 我用手指搓了搓，粉末牢牢地黏在了手指上。我搓了半天，却只搓掉了一点没粘稳的粉末。 “这是血竭。”路边见到我一脸疑惑，开口提醒我道。 “什么是血竭？”我对这个从没听说过的名字感到格外新奇。 路边淡淡地解释道：“血竭是死人的血凝结风干后形成的一种药材。对于止血行淤，敛疮生肌有奇效。” 我听得连连点头，两只手指拼命地摩擦，想把手指上的血竭摩擦掉。 药材，说是这么说，但是死人的血块，不觉得恶心才怪，哪怕它能起死回生呢 对啊！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止血行淤的药材啊！ “路边，赶紧把衣服脱了。”我招呼着，顾不上恶心把两只手掌都放在了石台上摩挲，都沾满了红褐色的血竭才抬起来。 看着路边还没有动，我口气强硬道：“你选择，我帮你还是自己躺上去蹭。” 路边迟疑了一下，把衣服给脱了，露出了身上的血色绷带。我示意他把绷带给拆了下来，一把按在了路边的伤口上，一边唠唠叨叨地说：“这次你赚大了，看，这么好的药，还是免费无限使用的。你看看你，哎哟，这伤口都撕裂了，你也不觉得疼？好吧，我承认，要是我肯定不会让伤口再次裂开，那简直比第一次受伤疼几十倍”好不容易终于把路边身上的伤口都抹上了一层血竭，我几乎把石台都摸了个遍。 我帮路边重新把绷带给缠了回去，安慰道：“脏是脏了点，总比没有好。” 路边沉默不语地穿着衣服。 我走到石台的左上角。 刚才在摩挲石台的时候我在石台的左上角摸到了一大块奇异的凸起。 这个石台的四周都刻有祥云图样，惟独石台台面上只单单刻了一条巨大的鲤鱼，那个凸起就是鲤鱼的眼睛。 说是鲤鱼，但看起来又有些不像是鲤鱼。 这条鱼面目可憎，眦目欲裂，身上的鳞片有些残破，整个鱼身就像是被撕裂以后再度拼接起来一样，甚至有几条明显的裂缝贯穿鱼身。 这些裂痕应该不可能是雕刻师故意的，因为还没听说过有故意把图案刻成如此残破的样子，凭我多年古董经验来讲，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这么新潮。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裂痕？ 我很好奇地摸了摸那条鱼的纹路，摸到鱼眼睛的时候，没想到鱼眼睛一下子就被我按了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我们两个中间隔着的石台从中间开始裂开。不是机关一般往两边收缩，而是确确实实地裂开，像是有人在石台下面用锤子把石台砸开了一般。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时，石台已经露出了一个车轮大小的洞口。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洞口。 “你不要动。”路边皱着眉头探头过去看洞里的情况。 半晌，路边抬头看着我，道：“下面是死人坑。” 死人坑？石台下面怎么会是死人坑？ 我疑惑地探头往洞里看去。 “啊！”我惊呼道：“这不是我们之前到过的尸坑吗？” 石台下面就是我们之前从山神、洞里走过来时经过的尸坑。 那些人彘现在还趴在尸体上疯狂地撕咬，听到我的叫声停住了动作，纷纷抬起头，用血红色的眼睛怨恨地盯着我，嘴角还挂着一丝肉末和血沫的混合物。 她们还是那么恶心我皱了皱眉头，忍着想吐的冲动。 但是它们的样子似乎跟之前所见有所不同。 它们肉球般的身体竟然以一种尺度很大的方式在鼓动，伴随着鼓缩的节奏，鲜血从它们皮肤的褶皱里泱泱地流出。 “路路边”我紧张得有些结巴：“它们它们不是，要自爆了吧？” 路边淡淡道：“应该是要生了。” “生生”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人彘：“生什么？” 路边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那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观看人彘如何繁殖后代？如何当个接生公的现场教程？妈的，要是等下它生不出来，我是不是还要下去帮它接生？ 我赶紧跑到路边旁边：“趁那些不知名的小怪物还没出生，我们赶紧走。天知道它们会生出什么危险的玩意来。再说，我可受不了观看孕妇分娩的场面。” 路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整个身体的肌肉都绷直了：“走不了了。” 四周仿佛是为了证实路边的话一般，响起了一阵窸窣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九章 怀疑 在我被迫独自一人去趟机关不久后麻二就醒了。 醒了之后，麻二立刻发现了情况不对，当机立断地采取了装晕的办法，继续观察情况。 好在孟援朝那伙人顾忌着我这颗棋，又见他没有醒，都没有怎么理会他。从他们的谈话中，麻二知道原来我是被派去趟雷子，对那些人恨得牙痒痒。 麻二摸了摸屁股后面口袋里的小刀，发现它还在，赶紧背着那伙人，偷偷地用小刀把手腕上的绳给切断了，又将绳绕回去，装成仍然被绑住的姿态，静静地等待时机。 不知道过来了多久，就在赵师爷他们开始怀疑为什么麻二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墓道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一个伙计身上立刻中了一弹，鲜血直流。 麻二心里暗喜，知道机会来了，一跃而起，伤了几个准备掏枪的，夺了他们的枪。 孟援朝那伙人见势不妙，赶紧撤退了，慌乱之中竟然落下了对讲机。麻二赶紧用它来呼叫我。 还没跟我对上几句话，一直昏迷着的李云突然尖叫着醒了过来，大家都围了上去，慌乱之中对讲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随后就一直是杂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 李云醒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迷茫，惊恐之中，就像是在害怕着一种未知的恐惧一样，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不论怎么叫她，摇她，她都是一副木然的神态，眼里闪烁着恐惧。 而赵梦之前一直在照顾李云，李云醒来的时候神情和行为都还有些疯狂，把赵梦吓得不轻，还差点伤到了她。等到李云平静了下来后，赵梦就继续在一旁照顾她。 麻二跟达叔和常三，三个大老爷们儿的走到一边去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等好不容易商量好，准备跟两个女人支会一声的时候，发现两个女人竟然消失了！ 他们在这座墓里疯狂地寻找着，进入了一间墓室，里面全是没毛的鬼狒狒（我插了一句嘴“鬼狒狒？是不是黑狒狒？”达叔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们两个，出去后千万别说跟我张友达出来倒过斗！算了，我还是给你们讲一下吧。那玩意在古代被人称作‘山魈’，鬼狒狒和黑狒狒都是他们的别称。一般的狒狒都是生活在陆地上，所以都不具备太强的攻击性。然而这种鬼狒狒它们食死人血肉，以墓为巢，已经不可以用狒狒的习性去衡量它们了。在很久以前，我听我爹说起过关于它的故事。有些山林的墓穴里常会出现鬼狒狒，许多老道的手艺人都叫它们为‘地猴子’。一般一遇就是一群，攻击性极强，碰上往往是一场恶战。如果不是把它们一只不拉的全部杀死的话，就别想平安走出这座墓。所以说，我们当时都不敢去招惹它们。”），本来打算悄悄撤退，没想到这个时候对讲机竟然响了。那些地猴子受到了惊动，立刻发起了进攻。 一番恶战，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还没缓过气，就听到黑暗中有东西在接近。于是麻二不容分说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是我和路边。 我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竟然放着两个女的在一边不管？你真是” 他龇牙咧嘴地打断了我的话：“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啊，李云她她疯的时候，撕烂了她自己的衣服反正那个时候她是衣不遮体，我们几个怎么好意思呆在她们旁边啊？” “啊？”我呆了一下：“那她现在不是光着？” 麻二见我手劲一松，赶紧逃出了我的魔爪：“赵梦身上穿了几件，应该给李云穿上衣服了，但是不知道她们到底到哪里去了，消失得无声无息，就算被什么怪物抓走，惨叫也应该会有一两声才对啊。” “我去找她们。”我沉思片刻后道。 “找什么找啊，我们队伍负伤情况不轻，现在主要目标就是赶紧拿上东西走人。女人什么的外面多得是，以后再找也不迟”麻二苦口婆心地规劝。 我心底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我也知道他其实很关心赵梦。但是他始终还是以大局为重，我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让大伙全部当在这里。我咬了咬牙：“你们去主墓室吧，我去找人。如果我当在这里了，记得帮我照顾我家那两个老的。” “你开什么玩笑！”麻二激动地说：“我杂没看到你对兄弟我这么重视啊？为两个女的不要命至于吗？” 我沉默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这么做，除了找人，还有我的另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不同意。”达叔走过来，对我说道：“我也觉得你这么做太危险。” 我附在达叔的耳朵旁，轻声道：“达叔，我怀疑我们队伍里出了内鬼，不揪出来，我们迟早得玩完。” 达叔平静道：“我知道。我一直在怀疑李云和路边。刚才我一瞬间看见李云的背影，往你和路边来时候的路跑去了。你去找找看。” 我有些惊讶，但瞬间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好。” “你去吧。千万不要出事。”达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把手电筒和一些子弹。 “我知道。” 麻二在一旁叫嚷道：“诶，达叔，你怎么就同意让伢子单独行动了？” “天佑说如果她死了，他就一辈子不娶，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看我哥断了香火吧？”达叔长叹一声，接着道：“其实在这世界上，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想当年我也是” 麻二几次想要晃过他，都被他拦了下来。我趁机赶紧闪人，转身跑进了黑暗里。 “诶！小心点！我们会给你留记号的！”我打着手电筒往刚才来时的道路上跑去，身后麻二的叫声越来越远。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去确认，无论如何我也要知道答案。 “李云，出来吧。”我站在之前的墓室里，用手电筒照着石台侧壁的石板内，沉声道。 石板里，一个曼妙的人影出现在光线里，脸上带着一丝抚媚的笑意：“小张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的身上确实穿着赵梦的衣服，看样子似乎神色有些慌张，满脸汗水。 我看着她出现，心里有什么在起着变化。 我反问道：“你为什么离开队伍？赵梦在哪里？” 李云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上，有些无奈地对我说：“小张爷，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呢？” 我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 “你这样，倒是挺像”李云有些出神道。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话锋一转：“赵梦你倒是不用担心，反正她是肯定活不了的。而至于我为什么离开队伍你觉得那队伍里安全吗？” “什么意思？”我有一种李云似乎知道一些真相的预感，心底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小张爷，你好歹也是个生意人，难道一点都没看出问题所在？”李云笑了笑：“你难道没有感觉到，那个队伍里有那么几个人不怀好意？”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李云精致的笑脸：“你知道为什么？” “小张爷，我跟你可不是一伙的。而且告诉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李云笑道，一字一句地打碎了我的期望：“如果你聪明点，就先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先去相信别人。” “那”我开口先问清楚。后颈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李云的红唇正在轻轻地相碰：“小张爷，有些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好自为之吧。” 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八章 失踪 “路边现在怎么办？”我握紧了手中的手枪，紧张地问。 “你把手电筒放在石台旁边，然后站到墙角去。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路边对我说道。 我赶紧跑到墙角去贴着墙壁站好。 路边猫下腰，闪身躲进了石台的侧壁，将手电筒丢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用一分为二的巨大石块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我在角落想警告他，又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一个侏儒般的身影进入了光线之中。 怎么是只没毛的黑狒狒？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只又一只黑狒狒进入了光线中，在未知的黑暗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狒狒在伺机而动。 路边那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我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那些黑狒狒用手指拨弄翻转我的手电筒，暗自在心底诅咒它们。 千万不要弄坏了我在心底祈祷着。 念头刚起，就听见手电筒里发出“咔嚓”一声，我看到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那只没毛的黑狒狒左手拿着手电筒的上半截，又手拿着手电筒的下半截，还得意地挥舞着，电池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板上 妈的！你怎么不去死！我愤怒地扣紧了扳机。可是现在视线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方位和行踪。 突然，“吱！”一声刺耳的猴子叫声响彻了整个墓室。 这一声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狒狒们开始一只接一只持续不断地乱叫，墓室里又有回声，让人听着有些头昏脑胀。 我知道路边肯定有所行动了，只是祈祷他千万不要出事。不然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又拖着一个伤患，能顺利回归大部队，这简直比天上下黄金还要神奇。 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墓室里已经渐渐宁静了下来，隐约还有一些女人的尖叫和狒狒的叫声传来，但已经没有那么响亮了。 “结束了？”我问道。 我才刚开口说一个字，一道墨绿色的光芒就笔直地朝我射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震惊地看着那道光芒，手脚都仿佛失去了控制，心一下子凉透了。 我要死了？为什么？我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光芒射入我旁边的黑暗中，一声狒狒愤怒的咆哮把我的思绪唤了回来。 我扭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狒狒挣扎时的空气流动已经它渐弱的呼吸声我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路边走了过来，伸手拔出了深插在墓墙之上的分土剑。 一声重物落地声在脚边响起。 我干咳了几声，掩饰我的尴尬。 误会了这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啊惭愧 “走。”路边冷冷道。 我有些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决定停下来，对路边说：“你能不能走的时候弄出点动静？我看不到路。” 路边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有纸吗？” 我摸了摸浑身上下，只摸出了身上仅有的几张大团结，问道：“钱行吗？” “给我。”路边说道。 我把钱递给了他。 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有了一丝亮光，眼前出现了路边熟悉的脸。 我低头一看，不远处地上燃烧着的可燃物赫然就是我那几张可爱的大团结。 我心里一苦，欲哭无泪，赶紧将注意力转移：“那些狒狒呢？你把它们杀了？” “丢到尸坑了。”路边看了看尸台的方向。 怪不得刚才会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我恍然大悟，将视线放回到路边的脸上。他正在将一个火柴盒里的火柴拿出来，然后将盒子丢进了火堆。 我好奇地问道：“你哪来的火柴？”记忆中似乎路边身上除了分土剑以外一直都是空无一物，怎么凭空出现了一盒火柴？ 路边淡淡道：“麻二给的。” 麻二这个蠢货！给路边个手电筒会死啊？丫的，我烧的钱出去不找他要回来，我就是他二大爷！ 路边看着渐弱的火苗，想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正要丢入火堆，被我拦了下来。 我仔细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想确认一些东西：“路边，你在黑暗中看得见是吧？” 路边微微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欣慰地点了点头，路边不愧为南蛮子的后人，会的技能还蛮有用：“不用光照了，反正手电筒现在没了，况且在墓中似乎在黑暗中比较安全。只不过找达叔他们就得靠你了，我看不到。”我理直气壮地把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全部推脱给了路边。 人家是专业人士，咱跟人争个屁。 我算盘打得是响亮，除了躲躲机关，一路上倒是落得清闲。 可是我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路边他是失了忆的 这个重大的问题直到我像瞎子一样跟着路边在黑暗中绕了半天，经历了无数个机关，精疲力尽后才终于想起来，我停住脚步，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迟疑地问：“你知道主墓室在哪里吗？” “不知道。”路边风轻云淡的声音把我推入了深渊。 很好很好我无奈地苦笑，头上血管的起伏太大，让我的头有点疼。如果我这次不死在这墓里，我回去绝对要给祖宗们多上几柱香，感谢他们九泉之下，还这么不辞劳苦地保佑我。 突然，路边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被推倒在地上，头晕目眩。 “怎么了？”我不经思考脱口问道。 一连串枪响在墓道里响起。一阵阵疾风从头顶掠过，似乎只要我一抬头，立刻就会被削掉半个脑袋。 半晌，枪声终于停了下来，脚步声响起，渐渐走近我们，有人在低声骂了一句，没听清内容是什么，但是声音很熟悉。 我皱了皱眉，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我感觉到路边手抬了起来，一道微弱的绿光闪了一下。 “等等，路边！”我突然破口大喊道，伸手拉了一下路边的手臂，却感觉在拉一块铁石一样，拉不动分毫。 “哇！”一声惊呼响起，紧跟着一道手电光打了过来，随后传来麻二惊喜的声音：“伢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就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拉了起来。 我见到是麻二还有跟在他身后的达叔常三他们，心底一喜，语气欣喜地说：“你们没事吧？” “没事。”麻二咧开嘴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我还以为” “你大爷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完好无损。不像你，怎么回事，混得这一身伤？特别是脸上这道，都快毁容了。”我伸出手掌在伤口上拍了一下。 麻二惨叫一声：“你谋杀未遂又下毒手啊？” “叫你拿枪扫老子，这就是报应。毒，毒你大爷，老子手掌上这是宝贝，懂不？”我得意地晃了晃黑糊糊的手掌。 之前在路边身上试验过，血竭的止血速度那叫一个奇迹，才抹上，伤口就像关了闸的水龙头，立刻停止了流血。这玩意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啊！我走的时候刻意在断裂的石台板上使劲蹭，蹭到两手都是厚厚一层才罢休。现在果真派上用场了。 “来，把衣服给脱了。”我对麻二勾了勾手指。 麻二双手一护胸，警惕地盯着我：“你要干啥？人家可是贞节烈男，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 我奸笑着逼近他，一拳打在他脑袋上，怒吼道：“你个猪头啊！他妈别说你是男的了，就你是一女的老子也不提不起兴趣，少耍宝，给我脱了！” 那边，达叔和常三似乎在跟路边说什么。 路边走到墓墙边把那把剑从墙上抽了出来，静静地站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讲话，嘴巴抿成了一条缝，根本没有动的意向。 “诶，你轻点。”麻二不断地吸着冷气。 “好了，自己缠绷带。”我用力地在他伤口上一拍，作为收尾动作。 麻二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半天直不起腰。 “对了，路边怎么跟你在一起？他不是失踪了吗？”麻二沙哑着嗓子问。 “说来话长。”我望了望他身后：“赵梦和李云她们呢？” 麻二有些尴尬地看着我，犹豫着说：“她们她们失踪了” “怎么回事？”我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章 李云 是谁在前面？ 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背对着我，跪在一个青铜棺材前面。 那个身影让我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长生”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地呼唤着。 长生？我扭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墓室之内。 前方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跪着，似乎会一直跪到天荒地老。 我张大了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我试着向那个身影走去，却发现我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我就这么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默地看着那个身影。 直到他倒下去，直到视野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一个跟倒下的身影一模一样的身影！ 后来的人把之前的人扶了起来，朝着我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我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越来越近的人影，却始终是一片模糊。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我心底焦急不已，拼命想要大声喊住他们，问个明白 “等等！”我猛然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怎么了？”达叔关切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没什么。”我用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环顾了一眼四周。 现在还是身处在昏迷之前的那间墓室里。 那个梦，太过于真实，我连那个人擦身而过时身旁空气的流动都感觉得到。 而且那个身影，格外熟悉我皱起了眉头。 麻二正在朝着石台走去，被我那一声大喊吓到，抬起的脚都忘记往下方，呆呆地定在那里看着我，姿势有些搞笑。 我用力地揉了揉后颈，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们就担忧地原路返回，结果在这间墓室里看到你一个人昏迷在地。”达叔道。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但是刻意隐瞒了李云最后说的那番话和内鬼的事。 达叔皱着眉头：“看来李云她果然是心怀鬼胎跟我们来的。” “她是有什么目的吗？”我疑惑不解地问。 “这事说来话长。”达叔叹了口气，突然问我道：“你知道九龙连墓吗？” 终于来了！我心底一紧，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知道，我爹曾经跟我讲过。” 达叔脸色变了变，有些急切地问：“那他说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他只是说了九龙连墓是个凶墓，其它就没有了。” 达叔听到我这么说，暗自松了口气，接着道：“之前我只告诉你这座墓是鲁王墓，但没有告诉你，这座墓其实还是一座九龙连墓。” 这座墓是那座九龙连墓？我思索着，沉默不语。 看来省叔那本笔记里的事是真实的了。那为什么省叔记录的跟达叔说的相差那么大？ 达叔接着道：“李云，应该是我们当中最清楚九龙连墓的人。” “啊？”这回我是真的惊讶地抬头看向达叔。 达叔点了点头：“当初我们在四处收集这座墓的消息准备下墓的时候，却发现有个人也在打听关于九龙连墓的消息，出于保险起见，我们找到了她。那个人就是李云。她告诉了我们她的身份，要求跟我们一起下墓。至于她下墓的原因，她什么都没说。” “如果她的身份是真的，那么她就应该听说过九龙连墓。既然知道这墓凶险异常，为什么她还要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突然在墓室里炸开。 我猛地一惊，本能地跳了起来，警惕地寻找着发生地。 “怎么回事？”麻二一把抓起枪，站起来环顾了一眼四周，问我道。 我转身用手指着石台，紧张道：“是那些人彘！” 话音未落，一连串的尖叫声立刻在墓道里跌宕起伏连绵不绝地响起，听得我们头昏脑胀。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该不会是生了吧？” “生了？我靠，开什么玩笑？他妈那玩意还能生？生得出什么？”麻二心烦意乱地对着墓道破口大骂。 一声声的尖叫刺透耳膜直入大脑。 但是我却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一丝异样的感觉闪过心间，但是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妈的呆不下去了，再听它们这么叫下去脑袋就要爆了。”麻二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示意我们赶紧走。 大伙谁也忍受不住这种摧残，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往墓道更深的地方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墓室，却惊讶地看见一只血红色的手从石台里伸出来，紧紧地抓着石台边缘。 我眨了眨眼睛再看时，那只手却消失不见了。 难道又是幻觉？ 我疑惑地想走回墓室里，却被常三一把扯住：“小张爷，你干什么呢？赶紧闪人！” 我看了一眼墓室，点了点头，跟着常三走了。 这一路，麻二边走，边顺手把墓道两旁的灯全给点燃了，美名曰为确保空气质量。其实目的大概是为了节约电池。 之前我检查过装备，我们只剩下三颗冷焰火和四块电池。手电筒里的电池大概还能用一个小时左右。 问题是现在我们连主墓室都还没找到，也不知道这些照明能不能撑到出墓。 所以我并没有阻止麻二这种严重破坏墓室的行为，只是看着烛火的颜色有点诡异地泛白，这点让我心里发毛。 路边似乎是因为回归队伍，没有再坚持他的黑暗主义，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我们走在队伍最后面。 一路上，我总觉得他的身影随时都会消失在黑暗里，又回想起那个梦，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把他拖到队伍中间来。 我注意到一路上达叔暗地里观察了路边很多次。 或许是对路边不放心？还是有一些别的原因？ 如果笔记里的事是真实的话，那么达叔就是第二次下这座墓了，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而且他对路边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杀了他，为什么又迟迟不动手？难道他跟南蛮子有什么瓜葛？ 我想起了省叔笔记上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哥。难道他就是南蛮子？不太可能吧我低头走着，思绪越飘越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一章 鬼打墙 麻二很反常地没有说话，屁颠屁颠地一路把灯全给点燃了。 我们一伙人各自心怀鬼胎地走着，墓道里除了回荡着的尖叫声，就只有脚步声。 在黑暗的墓道里走了半天，直到那尖叫都渐渐消失了，也没有再看到一个墓室。 “妈的，这墓道怎么这么长？”麻二骂骂咧咧地点着墓灯。 突然，麻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骂了一句：“靠，怎么这灯被人点过了？” 我赶紧上前：“不是吧？” 难道是孟援朝他们走在我们前面了？他们应该还被那些红光困在墓室里才对啊！ 麻二愤怒道：“这灯肯定刚熄不久，他妈的灯油都还是烫的！” 达叔脸上一沉：“别管那么多了，快点走。” 我心底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地方我们似乎来过。 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故意将一颗子弹丢在了地上。 接着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前面麻二再次大喊道：“操，果然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他妈的子弹都掉在地上了！” 听到麻二的话，我心底一沉。走上前一看，一颗子弹静静地躺在前方的道路上。 我的心咯噔一下，掉进了深渊里。 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啊！ 所谓鬼打墙，民间又称鬼绊脚。就是人突然在一个圈子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情况。 在书上看到过科学的解释是：在闭眼或夜晚，人看不见前方的时候，两脚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会有微小的差异，这个时候人就会陷入半径约三千米的圆中，但是人却一直以为自己在往前走。 在这里先不说这墓道有没有这么长，弯曲的弧度可以微小到让我们所有人都感觉不出来。 单说我们是看着墓道前进的，绝对不会出现两脚误差这种情况，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拐弯，我敢说我们肯定是在往前走。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回到原地的情况，我完全没办法解释。 我对麻二说道：“别嚷了，子弹是我故意丢的。我们绕回原来的地方了。” 麻二唾了一口：“伢子，你就不能早点说吗？吓死你麻爷了。” “达叔，我们似乎是遇上鬼打墙了”我没有理会麻二，走回去对达叔说道。 达叔脸上一暗：“我知道有些墓道会建成奇门遁甲之类的来困住盗墓贼，但是我没想到在一条一通到底的墓道里也会遇上鬼打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分散开来，两队走，看看会不会出现追尾的情况？” 达叔沉默地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了我的观点。 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决定队伍的分配。 麻二说路边跟常三达叔一队，他跟我一队。麻二的目的不言而喻，摆明了是拿路边开涮。 如果常三能一下解决路边还好说，问题是路边不是个好捏的柿子。如果两边动起手来，伤害的是整个队伍的利益。况且路边救了我那么多次，现在把人家杀了，我有点良心不安，所以我否决了这个建议。 常三说让路边麻二一队。 话还没说完，达叔就提出了反对。如果麻二和路边一队，我们这队就只有常三这个战斗力稍强的人，在这墓室里实在是不安全。 大家商量了半天，得不出一个比较好的结论。 “这样，就只派一个人往前走，大家在这里等，看看他会不会绕回来。”我无奈地提议道，这是把风险损害减少到最低的方法了。 达叔赞同了我的看法。 麻二他们见达叔同意了，都无话可说地默认了。 于是，麻二现在就在整理装备了。 “好同志，这艰巨的任务最终还是到了你的肩上。好好表现，组织上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我们等着你胜利归来的好消息。”我拍了拍麻二的肩膀以示鼓励。 麻二苦着脸，委屈地看着我：“伢子，你动员时说得好听，说是参军光荣，现在我被打残了、致残了、复员了，没有人管” “你伤残了？”我上下打量着麻二：“哪呢？哪呢？脑袋还是智商？”说着摸了摸麻二的头。 麻二一把拍掉我的手，一脸严肃地准备掀衣服：“我有无必要把我的相关病历和现在身体情况资料给天佑同志看看？” “不必了，不必了”我揉了揉手背，咳嗽了几声，努力地拿出了我在学校面对上千师生演讲时的激情，对麻二道：“麻二同志，毛主席说得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现在正是为党和人民效力的时候。伤残算什么？头断了就碗大个疤，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我说不过你，你就会欺压良民”麻二一脸壮烈地蹲在装备前死赖着不动。 我望着墓顶，漫不经心道：“有些人，不服从党的命令和指挥，还死赖着不行动。这种立场是反动的，这种手段是毒辣的。这种人实在够不上人这个称号，更不应该称他为同志！” 麻二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动。 我见状，知道不逼他看来是不行了，抬脚踢了踢麻二的背：“麻二同志，麻烦移动一下你的贵体，老子要拿装备。没人去，老子去总行了吧？” 麻二愤愤地看了我一眼：“得得，去就去，老子走出这个怪圈后直奔主墓室，拿了宝就跑，你们就呆在这里等死吧。”说着拿起枪起身往墓道里走。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我看着麻二衣服上那大片干涸的血迹，不放心道。 麻二瞥了我一眼：“你去，那就是送上门的粮食，懂不？老粽子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肉条了，吃下去骨头都不用吐。” “呃”我犹豫了一下，冲麻二挥了挥手：“那你自己小心点，有情况记得叫，我们听得到。” 麻二切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墓顶发呆，有些担心麻二。 突然身后就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鬼啊！”我喊道，跳开一步，转身枪口对准了身后。 路边那边寒光一闪。 “毛得鬼。”麻二张大了嘴巴说，手电筒从下往上照着他那布满乌云的脸，显得格外诡异。 我松了口气，随后愤怒道：“你不是在前面开路吗？怎么绕到我身后吓我？” 话才说出口，我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麻二阴着脸，沉声道：“就是这么回事，我绕回来了。” “不是吧？”我张大了嘴巴：“你真的是往前走的？” 麻二点了点头：“我才走没多远就看到前面有光线，刚开始还以为是孟援朝那伙人，没想到走近一看是你们” 我无力地蹲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要老子死了，化成厉鬼也要揍墓主一顿。”麻二有气无力地说。 这时，油灯烛芯闪了闪，竟然一下子熄灭了。 “不是吧，这么快就来了？墓主跟曹操是什么关系？”麻二在黑暗中惊呼道。 一下子的黑暗让我什么都看不清，就感到面前闪过一阵疾风，灰尘一样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脸上。 “什么玩意？”我觉得脸有些痒，用袖子擦了擦，没想到更痒了。 达叔那边立刻把手电筒打开了。 眼前闪过数道灰色的影子，进入墓墙里，消失不见了。 我张大嘴巴，指着墓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只是我，达叔他们也看到了，大家聚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墓道真邪门，不是真的有鬼吧？”麻二紧张地说道。 达叔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反驳。 “是虫。”路边皱着眉头，盯着墓墙：“要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二章 鬼面蛾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路边，我耳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风流，就像有人在我耳朵边吹气一般。 我大叫一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路边利落地一剑劈落我身边的东西，对达叔他们道：“把灯点燃，手电关了！”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光线里，几个盘子大的灰影从墓墙里飞了出来，冲着这边飞来了。 麻二和常三当机立断，立刻按灭了手电筒，点燃了两旁的墓灯。 灰色影子突然路线一折，冲着墓灯直愣愣地扑了过去。 我和麻二常三拿起枪，对着那些灰影一阵扫射。 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布满了零碎的灰色残渣。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仔细地看那些残渣。 残渣似乎是飞蛾或者蝴蝶之类昆虫的翅膀，依稀可以看出那墓墙般的花纹，上面还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色粉末。 刚才撒到我脸上的就是飞蛾的毒粉？难怪这么痒，也不知道会不会致命？ 我赶紧拿出包里的水，冲洗了一下被粉末粘到的皮肤。 “怎么了？”常三问道：“是什么？” “昆虫，大概是飞蛾蝴蝶之类的。”我说道：“刚才粘到它们身上的毒粉了，奇痒。” 水的清凉感觉倒是让瘙痒退去不少。我松了口气。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粘到毒粉的皮肤正渐渐地变红，不一会就像是要滴出血一样，红透了。 我看到队伍里的人都一脸惊慌，吞了口口水，没有把这件事情跟他们说。 “不是鬼？”麻二四下张望，疑惑道。 我无奈地看着麻二：“你有见过被打死的鬼吗？” 麻二无辜地看着我：“我也没见过会穿墙的飞蛾啊。” “不是穿墙，它们只是附在墙上。”我边说边凑近墓墙，仔细看，竟然发现墓墙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这些飞蛾的轮廓！数都数不清有多少只。 有几只还不时地扇动一下翅膀，有些骚动的倾向。 我倒吸了口气，正准备直起身招呼大家快闪的时候，一只飞蛾扇了扇翅膀，转身直直地冲着我的脸飞了过来。 在它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那飞蛾翅膀下面的花纹，竟然是张狰狞的脸，跟之前在墓道里看到的那张干枯的脸一模一样！ 我心底一阵发寒。 这是什么物种？会不会吃人？千万不能让它碰到我！ 我脑里迅速闪过这几个念头，在它还没碰到我的皮肤的时候，举起手枪，一枪把它打落。 飞蛾的尸体登时摔落在地，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墓墙上的飞蛾竟然都开始振动翅膀，飞了起来，周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色尘雾。 “靠！这里到底有多少飞蛾啊？”麻二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呼一声，双手立刻拉栓开枪扫射。 我匆忙后退，一大片灰色的雾从墓壁上分离出来，紧跟着我飞来。 “不能让它们把灯扑灭。”路边上前一步，挥剑扫落好几只即将扑到我脸上的飞蛾，急迫地说。 飞蛾的趋光性会让它们先攻击灯光，等灯光一消失，剩下我们几个热源就彻底地变成了活靶子了！ 我没多加考虑，赶紧提醒还在不顾一切攻击飞蛾的麻二和常三：“先保护灯啊！” 话还没说完，其它的地方就一片接一片地陷入了黑暗中。 环顾周围，就只剩下我头顶上这一盏墓灯仍微弱地亮着，其它的全被飞蛾扑灭了。 我赶紧站了起来，开枪打落几只准备扑火的飞蛾。 几只飞蛾落了下去，更多的飞蛾扑了上来，但被我们组成的火舌长墙逼了回去。 可是弹夹不一会儿就空了，按下扳机打出来的全是空气。 麻二常三见势不妙，赶紧一边往黑暗里跑，一边飞快地重新把弹夹装满。 就这一歇的劲，四周蓄势待发的飞蛾立刻飞扑了过来，夹杂着肉眼可见的浓厚的细小粉末朝我们冲来。 我闭紧呼吸，生怕把粉末给吸进去了，顾不上身上的瘙痒，用衣服当手套抱住手，一个接一个地捏死它们。 可是这么多飞蛾，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眼看着灯火被飞蛾的翅膀卷起的风流扇得摇晃不定，我的心也跟着一起一落。 “快跑！”路边一把拽着我，把腿就往远处跑。 前方道路也有不少飞蛾在朝着这边飞。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灰色的一片。 手上突然一阵刺痛，我低头，看见一只巨大的飞蛾正停在我的手臂上。 我赶紧用力地把它甩开，低头一看，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几道青色的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妈的，都给老子闭上眼睛，老子要出绝招了！”麻二整个人都红透了，歇斯底里吼道，从背包里抽出了一个黑色长管。 我抬头朝着麻二方向看去，看到麻二手上拿的赫然就是一颗冷焰火，心底一惊。 这么近的距离他妈瞎了怎么办！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冷焰火已经炸开，强烈的光线一下子填满了整个墓道。 我在炸开的前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可还是明显感到眼睛一阵剧烈的刺痛。眼前一片花白，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渐渐由一片惨白慢慢变黑。疼痛感没有那么强大了。 我伸手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迟迟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强光照射，大概会失明一段时间。”常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尝试着睁开眼睛，又按亮了手电筒，果然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麻二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这也是被逼无奈，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一伙人总不能叫飞蛾给吃了吧？” “达叔，你有没有什么事了？”我半天没有听到达叔开口，关心地问道。 达叔的声音传来：“没什么。” 常三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只能等视力恢复了才能往前走了。” “该死的，伢子，你那里还有水没有？我全身都痒得很，都像是痒到骨头里去了。”麻二语气格外急切。 我摸了摸身后背包，无奈道：“没了。我也痒得很，忍忍吧。” 刚才因为眼睛的疼痛，没有注意到身上。现在安静下来，反而感觉到身上越来越痒了。 “别挠。”路边冷冷道：“散毒。” 麻二吞了口水，道：“散毒？那我们不是” “早就中毒。”路边淡淡道：“深入骨髓了。” “开开玩笑”麻二声音有些结巴：“那怎么办？” 我拼命地抓着背包才能抑制住自己挠痒的冲动，路边他们刚才运动量比我更大，现在肯定比我更难受。 “不知道。”路边淡淡道。 “不行，这样下去，等到视力恢复了，我们大概就已经被自己给抓死了。”我皱着眉头道：“我们得往前走。哪怕是遇上怪物，被吃掉也好。我受不了被自己抓死这种死法。” “对了！”麻二突然欣喜地说：“用那些怪物的血可以清洗一下！” 我也顾不上反驳他了，身上的感觉已经快让我发疯了：“快点走。” 我的手几次忍不住想抓上自己的身体，都被路边用力按了回去：“不能抓。” “我想死”我忍不住哀嚎道：“在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死的” “我正在尝试着用指甲在枪上刻上我的名字”麻二强压抑着痛苦的嗓音传来：“你也可以试试看，估计刻完我们就永恒了。” 我咬牙切齿，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啊以后考古的人来了，看到我们的尸体，我们就真的载入史册了” “有东西！”路边突然警惕地说。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问。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飞快地往这边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三章 分土剑 “孟援朝那老狗又来了？”麻二紧张道：“赶紧闪人！” “我们这一大群的，这么窄个墓道，能闪到哪里去？”我毫不客气地拆他的台。 麻二思索了片刻，道：“那我们站成一排，吓死他们？” “如果你不怕变成筛子的话”我故意拖长了尾音。 “那怎么办？”麻二有些气愤道。 “你又没有想过，这个墓，它是个循环的生态系统”我边组织语言边说。 “什么意思？”达叔突然开口道。 我清了清嗓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从村民诡异的仪式开始，到人彘，万葬坑，地猴子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循环的系统吗？就像” 我正说着，一时之间突然词竭，卡住了。急得我一头大汗。 “食物链。”路边冷冷出声道。 “呃对，就是这个。”我赶紧借坡下驴。 “这么说的话”达叔沉默了。 我点了点头：“没错。” 麻二暴走道：“他妈就你们几个懂的在打哑谜，说明白点会死啊？” “说明白点就是我们他妈的完全不用担心孟援朝他们会来。因为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都死定了！”我吼道。 “什么？”麻二愣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我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一个墓会和山神扯上关系，就在刚才我突然想通了。原来这是前人故意制造的风俗，为的就是确保这座墓里的生态系统能一直维持下去。” 我顿了顿，见麻二没有搭话，再次解释道：“祭品是最基础的食物，然后到人彘，再到地猴子，鬼面蛾” 麻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难怪老子一直都觉得那些怪物没断过，感情它就是要把人耗死啊？”麻二突然道：“那这不对啊，就算这样，那为什么我们就死定了？” 我见他还是不理解，无可奈何接着道：“我们之前把地猴子丢到万葬坑里，然后又把鬼面蛾给杀了，已经破坏了这个生态系统。再等一下，在我们后面的地猴子就会来把我们吃掉。往前走就会遇上比鬼面蛾还要恐怖的东西，你现在明白我们的处境了？” 麻二吞了口口水：“不不是吧我觉得这墓再怎么诡异，它终归是有限的空间，能搞出这么多怪物已经到极限了，不可能还有了吧？” “这说不准。”达叔沉重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朝我们这边冲来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朝我们走来，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 路边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两个人？” “两个？”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不是一群吗？ 话音未落，一个软软的东西摸上了我的背，我还没来得及闪开，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墓道。 “赵梦？”我听出了来人，有些惊喜道。 来人听到我的声音，停住尖叫，嗓音发抖地问：“张大哥？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我摸索到赵梦的颤抖个不停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想给她些安慰：“是我，我们都在。你别怕，发生了什么事？” 赵梦深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答道：“我之前一直在照顾昏迷的李云姐。达叔和麻大哥他们要商量事情，再加上”赵梦顿了顿，接着道：“可是李云姐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接着我后颈就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身处一个尸体堆里，周围全部都是尸体” 讲到这里，赵梦的声音有些断续：“好多的尸体还有一些很恐怖的‘东西’我吓得要死，动都不敢动。可是那些东西只是站在我附近恶狠狠地盯着我，却没有扑上来。当时我一下子吓呆了，还好李云姐在我身边，提醒我快逃。我赶紧把她背上就跑。后面一大群的‘东西’跟着我。 “我不认识路，又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在哪里”赵梦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就在这山洞里面到处乱跑，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为什么那些地猴子没有攻击你？”我疑惑不解道。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赵梦身上还残留着尸油的味道，当时又是在尸堆里，那些‘东西’不管是人彘还是地猴子，都没有道理放过她才对。 我回忆起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那些野狗似乎也在畏惧着什么，当时我以为是车上的蛇，现在看来它们畏惧的难道是赵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怪物真的对赵梦有所畏惧的话，那么她的安危倒是不用太担心，只是李云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暗里握了握拳头，不论如何，我都要把赵梦和李云安全地带出去。 视力似乎稍微有些恢复，我打开手电筒。 赵梦看到我们的样子，惊讶道：“你们你们怎么这么红？” “红？”麻二有些不太能理解。 “就是全身都红彤彤的”赵梦有些犹豫道。 麻二深吸了口气：“惨惨了路边，被你说中了，这次完了，麻爷要归位了。” “得了吧，不就是变成了红绿灯么，晒太阳效果也一样。”我刻意不屑地说，企图让这件事看起来微不足道。同时我有些惊喜地发现视力竟然恢复了一些，竟然可以模糊地看清手电筒光线的轮廓。 麻二哭丧地说：“你说得倒简单，一个是从外到内，一个是从内到外，这根本就是本质上的差别。” “我好像看见光了。”常三开口道。 “嗯，我开了手电。”我对大家说：“你们谁看得见手电光的就说一声。” “我。”路边淡淡道。 达叔也应了一声。 麻二使劲揉了揉眼睛，绝望地说：“伢子为什么你们都看到了，我还是一片漆黑？” “这个”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你离光源太近，恢复时间要比我们长，要么就是，很不幸，你瞎掉了。” “不带这样的”麻二的声音里哭腔都有了：“伢子作为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咱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份深厚的感情，你得对我负责” “负责把你的尸骨带回去？”我义正严词地说：“你放心，这点事兄弟我绝对会做到，绝对不会把你抛弃在这里跟那些怪物做伴的。”说着，我突然问道：“诶，你真的不要一只人彘回去做老婆？” “伢子”麻二咬牙切齿道：“就冲你今天这番话，老子就算归位了也会每天回来问候你！” 我赶紧道：“千万别，我胆子小，经不起吓。那还不如你活着来混吃混喝。” 路边突然开口道：“小心，有东西来了。” 话音未落，光线最外层的昏暗地带里突然闪现出几张地猴子狰狞的面孔。 “张大哥小心！”赵梦尖叫道。 我倒吸了口冷气，倒退几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双手一把抓起地上厚厚的鬼面蛾残骸往前方那群飞扑过来的地猴子身上撒去。 原本冲我们猛扑过来的地猴子突然集体迟钝下来，发疯般往自己和同伴的身上乱抓撕咬。 见状，我手脚并用，把鬼面蛾的残骸不停地洒在前仆后继的地猴子身上。 地猴子自相残杀的尸体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包。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相仿，地上的粉末不一会儿都转移到了的猴子的身上。 有几只聪明点的地猴子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红着眼朝着我们这边撞了过来。 那一边，路边利落地一剑削掉了冲着赵梦李云而去的几只地猴子的脑袋，想冲过这边来帮忙，被我一个手势打了回去：“你保护好她们。这边还撑得住。” 我这边应付得有些吃力，手枪里竟然只剩下三发子弹，其中一发打中了，只不过是打中了地猴子的手臂，彻底地把它给惹怒了，剩下一发好似不死，打偏了！ 我发现没子弹了，当机立断，把手枪反握，整个当成板砖就往最近的一只地猴子头上拍去。 左边一只地猴子趁着空隙，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就要往我脑袋上咬，那一瞬间，我甚至能模糊地看见它雪白色锋利的牙齿，还有上面残留的人彘的暗红色血肉。 下一秒，就看到常三一把抓住地猴子的上颚，把它用力摔开。 “谢谢。”我猛喘了几口气，一边踢飞扑上来的地猴子，一边对常三说道。 “不用谢。”常三顺手拧断了地猴子的脖子，答道。 两拳不敌四脚，地猴子占着猴多势众的优势，几只先锋突破了我们的防线，朝着赵梦达叔他们冲去了。 “糟了！”常三骂道，转身朝达叔那个方向跑走了。 常三一跑，我这边立刻出现了一个防守大空洞，一只地猴子爪子一下子在我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血痕。 “妈的！”我吃痛抬脚一踢，硬是把它一脚踹到了尸堆的另一侧。 头顶突然撒下一大片阴影。 我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一排惨白的利齿。 脸上一阵利刃划破皮肉的刺痛，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到下巴然后慢慢变冷的过程。 我会死吗？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只有我的大脑还在运转。 就这么死了吗？我就这么死了吗？ 耳边传来地猴子粗气的咆哮声，赵梦越带鼻音的惊呼声，还有利刃的破空声似乎都在离我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 不！我不能死！ 我咬了咬牙，飞快地抬手一拳打在地猴子锋利的牙齿上，把手枪往它的喉咙里塞去，然后飞起一脚把它踢到了墙角。 一道绿光从眼前闪过，将地猴子死死地钉在了墓墙之上。 仅剩的十几只地猴子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情形，飞快地蹿回了黑暗之中。 我松了口气，全身脱力，瘫坐在地上。 经过刚才一阵恶斗，身上出了不少汗，没有之前那么痒了。 路边走到墙角，把分土剑从地猴子身上拔了出来。 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登时被震惊住了。 分土剑剑身其它地方是一片墨绿色，但是上面的纹路却被地猴子的鲜血染红，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图像。 那是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四章 变动 “貔貅！”达叔也看到了剑身上的纹路，惊呼道。 难怪我始终觉得分土剑上的纹路似曾相识，原来竟然是貔貅！ 我认识的生意人，几乎每个人都拥会有一两个貔貅，或者放在家里，或者戴在身上。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传说中貔貅是招财进宝的神兽。 “为什么剑身上的纹路是貔貅？”我拿过路边的剑身，好奇地翻看着：“貔貅是招财的吧。” 达叔语重心长道：“你是个生意人，也难怪你会这么说。其实，你所知道的，仅是貔貅的很小一部分。” “貔貅曾为古代两种氏族的图腾。传说帮助炎黄二帝作战有功，被赐封为‘天禄兽’即天赐福禄之意。它专为帝王守护财宝，也是皇室象征，称为‘帝宝’。又因貔貅专食猛兽邪灵，故又称‘辟邪’。” “经常有人误把它和麒麟相提并论。而事实上貔貅与麒麟有很大的不同。貔貅是凶狠的瑞兽，凶猛威武，且护主心特强。在民间也有种说法，说貔貅分雌雄，雄性名“貔”，雌性名为“貅”。除此之外，相传龙生九子，貔貅就是其中之一。” 达叔一直盯着分土剑上的纹路没有眨过眼：“貔貅天性凶猛，所以古时候人们也常用貔貅来作为军队的称呼”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些纹路。 “不过这个貔貅”达叔皱着眉头，思索着：“怎么看，都跟我看到过的貔貅有所不同” 确实，这个貔貅的样子太过凶狠。以前我所见过的貔貅都是温和稍胖。 这只像是要从剑身上扑出来吃人一般，怎么看都有些吓人 这时，旁边的赵梦突然大叫了起来：“李云姐，你怎么了？李云姐！” “伢子！你快过来看看！”麻二也紧张地喊道。 我赶紧跑了过去。达叔他们也飞快地围过来。 李云被赵梦抱在怀里，双眼紧闭，额头上汗水不断地往下流，脸色有些发白。全身发抖，几乎缩成了一团。 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很高。 “她怎么了？”我转头问赵梦道。 赵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刚才突然又是发抖又是缩成一团。我怕她是冷了，就抱着她，没想到她身体这么烫。” 我焦急地看了一眼四周，两边都是漫长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先去看看路，如果能走出这里的话我再回来叫你们。”我站起来，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路边走了过来。 我摇摇头：“你留下保护他们。” 路边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至少现在安全。” 我疑惑地看了路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达叔他们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之前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一时间气氛格外尴尬。 赵梦突然惊呼道：“张大哥！你受伤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伸手抹去了脸上的血迹，一边疼得有些龇牙咧嘴，一边强装淡定道：“没事，小伤。” “对不起，我不该把黑狒狒引到这里来的”赵梦深埋着头，抽噎着道。 我赶紧安慰她：“不关你的事，你刚开始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再说了，如果你不往这边跑，那些地猴子们就会把你们两个吃掉，吃完后还不是会来找我们？所以现在这种情况算得上是最好的情况了。” 赵梦低着头没有回话，肩膀轻微地颤抖着。 我知道她仍旧觉得是她自己的错，在伤心地哭，有些局促地对赵梦说：“别哭了，我们又没出什么事，你现在哭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赵梦在袖子上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勉强露出了个笑容：“没事，我我只是灰尘进眼睛了。”说着，突然扭头关切地问路边：“路大哥，你怎么衣服上都是血啊？你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没事。”路边，摇了摇头，淡淡道。 赵梦还仍旧有些担忧地看着路边。 气氛再度尴尬下来 我见状不对，赶紧咳嗽几声，开口道：“好了，这里血腥味太重，再呆下去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怪物，赶紧行动。” 我拿着手电，走进了黑暗的墓道中。 “路边，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走出一段距离，确认达叔他们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后，我转过身，对路边道。不对劲肯定有他的原因。 “你不会想知道。”路边冷冷道。 我盯着他深邃的眼睛：“至少你要告诉我。” 路边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那个队伍里，有人要害你。” 我愣了一下，问道：“是谁？” “麻二。” “不可能！”我想都没想立刻否定了路边的话：“麻二要害我，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他只要一句话我就会乖乖地去死，最不可能害我的人就是他！” 路边看着我慌乱的神色：“我知道你不会信。”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用力地捏紧了拳头，抑制起伏不定的情绪。 “我看到，”路边淡淡道：“他把你打昏，然后走进孟援朝的队伍里。”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望着路边平静的脸。 “这不可能！”我大吼道。 我在墓道里走来走去想要平静下来：“麻二从小就跟达叔干活，他没理由背叛达叔。况且我跟他既没 利益冲突，又没仇，他没有理由害我才对”我一直碎碎念着，想要驱散心里的不安。 “事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路边道：“只是你不肯面对。” “够了！别说了”我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麻二是我兄弟，就算他要害我，他还是我兄弟。” “他不是我兄弟。”路边冷冷道：“他是个危险。” “路边，别动他，真的，别动他，我会处理这件事”我头脑一片混乱，只能这么说。 路边没有说话。 “好了，别管这件事了，先找到出口”我揉了揉涨的发痛的太阳穴，往前走去。 半晌后，我回到了队伍中。 “前面有路，鬼打墙被破了。”我淡淡道，抬眼看了一眼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麻二，心中一痛。 “那感情好，赶紧走，千万别又来什么怪物了。”麻二摸索着打算往前走。 我伸手扶了他一把：“这边。” “天佑，还是你有良心”麻二一脸感动地说。 没有一丝端倪。 除了他有些僵硬的嘴角。 刚才搀扶之际，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有内鬼。” “你知道是谁吗？”麻二凑了过来，问道。 “不知道。”我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 “我一直在怀疑路边。”麻二轻声道：“在墓道里遇到孟援朝之前，我在墓道里看到了路边一闪而过的身影。你最好警惕些。” 我现在才突然想起路边他没有告诉我一丝一毫他消失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他消失的原因。 我淡淡道：“我知道了。” “地猴子，在动。”一直沉默的路边突然开口说道。 我惊讶地朝地猴子的尸堆望去。 只见那一堆的地猴子竟然真的在蠕动，或者准确点说，是它们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什么玩意？”我有些惊慌道：“怎么一波接一波的？这鲁王这小屁孩，怎么就这么变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五章 九婴 突然，一只沾满鲜血的小手从地猴子的肚子里刺了出来，撕裂了的猴子的肚子。 我们退后了一步，警惕地看着。 又有一只小手从尸堆中伸了出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幽幽地从地猴子的肚子里传出来。 “婴儿？”我现在表情一定相当怪异：“这些地猴子也是孕妇的？他妈猴子的后代怎么进化这么完美了？瞧这手，跟人的简直一模一样！” 达叔沉声道：“这估计就是人的手！” 一只接一只的小手像雨后春笋般从地猴子的肚子里接连伸出，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一个小小的头突然从地猴子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转了转脑袋，脸朝着我们这边望。 我看清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婴儿？这根本就是怪物！ 它们的身躯像是被人抓着头和脚用力地拧过一般畸形，两个白茫茫，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我们这边。张开的嘴巴中依稀可以看到无数细小锋利的黑色牙齿，还有一些黑色的汁水顺着张开的嘴巴一直流到地面上。 我跟它的视线碰到了一起，想要移开，却怎么也移不开。魂魄像是被那双白色眼睛吸住了一样。 有几个婴儿已经从地猴子的肚子里爬了出来，缓缓地向我们爬了过来。 常三端起枪，打碎了几颗怪物的头，咒骂道：“这玩意怎么这么恶心？这他妈以后谁还敢要孩子啊？” “这是九婴！别看它，赶紧跑，慢了就死定了！”达叔突然喊道，转身朝着黑暗中跑去。 常三背起地上的李云，示意赵梦赶紧跟上。路边则扯着无法动弹的我，拔腿就跑。我扯着迷茫中的麻二一路狂奔。 “那那是什么东西？”赵梦一边跑一边惊恐地问道。 “一种怪物。”达叔慌张地对她，也是对我们解释道：“一看就会被吸了魂。很棘手，除非大面积的炸药，否则根本搞不定。” 身后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紧跟不舍。完全不知道凭它们扭曲畸形的身体如何能跑这么快的。 越往前跑，墓道似乎越来越窄。 走到后来，墓道和身体竟然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只能勉强转身，连伸展手臂都做不到。 “这到底”我皱了皱眉头。有什么机关？流沙？还是巨石？我打量着整个墓道。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前方就豁然开朗了。 我们所有人身上就只有我还握着一支手电筒，这是我们唯一的照明工具。理所当然我冲在最前面。 当我冲出墓道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发现我们竟然是在一个悬崖之上，位于一块圆形大坑的边缘。 圆形大坑的中央，四根粗大的铁索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四周石壁上有一些零星的小山洞，也不知道是建筑师刻意所为还是天然形成的。 我四下看了一遍，心底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过干净，连半具尸体也没有，才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 “天佑我好象能看见了”麻二惊喜地扯了扯我的衣服。 我回身看了一眼空荡的墓道，九婴还没有追上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棺材都在眼前了。”麻二理所当然地说，一把把枪从腰带上抽了出来。 达叔看了一眼麻二身后的背包，思索了几秒钟：“得快，下去之后立刻开棺，我和麻二去找天门，安好炸药之后会给你们打信号。三长两短是情况紧急需要救援，三短两长是事成的标志。” 我看了一眼麻二，缓缓点了点头。 身后的婴儿哭声越来越近，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皱眉道，咬着手电筒，率先从悬崖上往下爬。 路边第二。达叔和赵梦跟着下来。常三背着李云。麻二在后面垫底。 大概爬了几十分钟后，我的脚底就踩到了结实的地面。 我看到赵梦满头大汗，连忙用手托着她，帮她顺利到达了地面。 其他人一个一个陆续到达了地面。 婴儿的哭声并没有跟下来，而是在上方一直锲而不舍地叫嚣着。 我一个手电光打过去，发现它们原来是受身体所限，不会攀爬悬崖，只能悬崖边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跟大爷玩，你还嫩着呢。”我心底升起一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感，但更多的是脱离了危险，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声鸟鸣划破了山洞的沉寂，直愣愣地朝着这边来了！ “靠！妈的这次又是什么？”常三骂了一句。 我心往下一沉。但很快我就发现，新来的怪物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们，而是悬崖上面正在叫嚣的九婴。 达叔也发现了这一点，压低声音对我道：“趁现在两种怪物内讧，赶紧行动。” “前面可能还有未知的危险。”我皱着眉头道：“路边你带着她们找个地方先躲着。我和常三去开棺。记得看我们的暗号。” 路边思索了片刻，把手上的分土剑递给了我：“小心。” “嗯。”我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冲达叔和常三挥了挥手：“行动！” 黑暗里潜伏着孟援朝那伙人还有未知名的怪物。顾虑到这点，我没有打开手电筒，只是凭着感觉往坑中央前进，几乎是一步一停。 鸟鸣声和着婴儿的啼哭在山洞里回荡。 突然，我们前方不远处响起了又一声鸟鸣。 糟了！前面还有怪鸟！ 我暗自骂自己大意，立刻示意大家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暗自祈祷那怪鸟不要注意到我们。 现实却偏偏与我想的相反。 我听见鸟扑扇着翅膀，朝着我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来，心变得越来越凉，却一动也不敢动，只暗自祈祷它只是散散步，或者是准备去帮它的同类 一阵疾风扫向头顶。 我赶紧就地一滚，躲过了那道疾风，慌张地打开手电筒一照，吓得魂都没了一半。 面前，一只三人高的巨鸟正恶狠狠地盯着我，鸟喙深深地插入我刚才所在的地面。它的胸脯上，赫然有着一张浮肿的女人脸，冷笑地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握紧了手中的分土剑。想着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我抬手一剑朝那张女人脸刺过去。 女人脸冷笑着，突然张开口，一口咬住了分土剑的剑尖。 我使尽全身力气都没能把它拔出来。 此刻巨鸟也将喙从泥土中拔出，朝着我的头再次狠狠啄了下来。 “小心！”一旁黑暗中的常三惊呼一声，一把把我推到不远处的地上，躲过了那锋利的鸟喙。 巨鸟闻声，把目标转向了常三。 常三躲得很狼狈，有好几次险些被啄伤，身上留下了几个锋利的伤口。 我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电筒的光圈拧到最细，亮度最强，估摸准了巨鸟眼睛的位置就扫射了过去。 巨鸟发出了几声刺耳的鸣叫，转身，朝着我站的地方雨点般地啄了下来。 我看清了它的动作，躲过一次进攻后趁它还没有将喙从土里拔出来，立刻飞快地躲进了它的身下。 我抬头，不料却和那张女人脸变成面对面，鼻子碰鼻子的情况。近得连她眼睛里的血丝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目露凶光地瞪着我，张开的嘴巴里，“口水”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我定睛一看，那口水竟然是尸油！ 我忍住恶心，毫不客气地回瞪回去，抬手一拳打在了她的鼻梁上，骂道：“你他妈的敢抢大爷的剑？你他妈的还对大爷流口水？操！” 那些尸油粘在了我的手上，油腻腻，黏糊糊的，很是恶心。 女人脸惨叫一声，牙齿一松，分土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弯腰把它捡起来。 头顶传来了几声刺耳的鸟叫。 我把分土剑捡了起来，刚抬头，就看到一颗巨大的鸟头从它三条腿间的缝隙里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反手一剑刺向巨鸟的眼睛。 一道血光飞溅，我不可幸免地被溅了满脸。 巨鸟惨叫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我趁机把分土剑刺进女人脸的中心，恶臭的液体一下子又把我的脸覆盖了一层。 我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脸，趁着巨鸟摇摇欲坠之际，赶紧从它的底下逃了出来。 “小张爷？你还好吧？”常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还好。这鸟倒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躲在它身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我回答道，捡起了打斗中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 一声刺耳的鸟鸣在耳边炸开，一道疾风在我身边刮过。 我被铁板一样的东西掀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有东西朝我腰际刺下来。我急中生智，分土剑凌空一砍，让那东西斜了一些，只擦破了我腰上的一点皮。 一只灯泡一般大小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 又是一只巨鸟！ 我咬了咬牙，狠下心，一个拳头对准那眼睛就揍了过去。 拳头一下子打进了那眼珠里面，湿漉漉的液体顿时包围了我的手。 巨鸟吃痛，头拼命地向上抬起。 我整个拳头深陷在它的眼珠里，拔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感觉到身体一轻，双脚竟然离开了地面。 吓得我赶紧用另一只手包住了巨鸟的脑袋。 “小张爷！”底下常三看到我的情况，惊呼了一声，赶紧过来抓我的脚，没想到慢了一步，竟然没有抓到 我整个人都紧紧地扒在巨鸟的脑袋上，一动也不敢动。 巨鸟扇动了几下翅膀，竟然在这山洞之内腾空飞了起来！ 冷风不停地打在我身上的伤口上，疼得我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迷糊中感觉到巨鸟停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抱住的东西在不停地晃动。 巨鸟竟然在摇头，企图把我摇下去！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目测了一下我与地面的高度，更加死死地抱紧了它的脑袋。 开玩笑，这高度要掉下去，跟跳楼有啥区别？ 巨鸟见摇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竟然偏着头朝着旁边的石壁就撞了上去。 我背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压一般望嗓子眼里冒。张开嘴，一口温热的液体忍不住就喷了出来。我嘴里全是甜猩的铁锈味，有些冲鼻子。 还没等我缓过气来，又是一下重击。一块突起的岩石一下子砸在了我脑袋上。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六章 诅咒 “长生”梦中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重复着那两个字：“长生” 长你妹的生啊！老子都死了还来他妈还刺激我！ 我皱着眉头，刚想破口大骂那个不识趣的家伙。 一阵剧烈的疼痛就让我不由自主地把所有声音转化为呻吟声。 我努力地睁开眼，眼前有白色的光球在不停地晃来晃去。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片黑影凑了上来，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视线的焦距渐渐开始拉近。眼前是麻二那张显眼的痞子脸。 “我”我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地沙哑：“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麻二好笑地看着我。 我视线往四周扫了扫，发现我现在身处的地方竟然是在一个狭窄的山洞之内，我身后安静地躺着达叔和赵梦的身影。 我疑惑地问麻二道：“这里是哪里？达叔怎么了？” 麻二看了一眼达叔，坐在了我旁边。 “事情说来话长”麻二叹了口气：“这里是石壁上的岩洞里。之前我跟达叔看到你跟巨鸟搏斗，就赶过来，没想到看到你从巨鸟的头上往下摔了下来，我赶紧把你扯进了洞里。” “李云和路边呢？还有常三”我疑惑道。 “我受不了了，麻二，这样做有意思吗？为什么不让他明明白白地走呢？”李云的声音突然在山洞里响起。 我目光扫过洞口，发现李云苗条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麻二皱了皱眉，道：“如果我和路边只能信一个，你信谁？” “什么？”我沙哑着嗓子，挣扎着想坐起来，背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又不得不倒了回去。 “你信谁？”麻二又追问了一遍。 我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道：“废话，我当然信你” 麻二似乎叹了口气，道：“为什么？” “你是我兄弟，不相信你我他妈去相信谁？”我有些笑意道。 麻二看了我半晌，最终无奈地对我说：“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我咳嗽了几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骗了你。”麻二道：“兄弟，我不想保护你，只想杀了你。” “为什么？”我咳嗽更加剧烈，铁锈的味道再度涌上了喉咙。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摆脱受制于人的命运而已。”李云的声音渐近：“我这么做，无非是想找到一些答案。” 又是一道阴影撒在了我的身上。李云精致的脸出现在视线中，目光怜悯地看着我。 苦笑渐渐爬上了我的嘴角：“我一直以为，你们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没有谁和谁永远是一边的。”沉默的麻二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路边是什么好货色？他的目的甚至比我们更简单，也更容易背叛。” 麻二顿了顿，见我没有说话，接着道：“天佑，你我兄弟一场，有什么外面的事你现在就交代了吧，我出去绝对给你办妥。” 我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不信我？”麻二似乎是笑了， “我怎么会不信？”我冷笑道：“好兄弟，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我看到麻二的嘴角僵了片刻，才对我苦笑道：“这种事你以为我想干？” 李云蹲在了我旁边，帮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惋惜道：“天佑，其实我挺舍不得你的。如果你不是杀破狼该多好” “杀破狼？”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名词，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 李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居然不知道？看来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张友达也真是太不厚道了，连自己侄子都敢下手，也难怪是老狐狸。” 李云看了一眼昏迷的达叔，思索道：“看来他是打算双重保险啊。” “你知道些什么？”我咳了几声，伸手擦了擦嘴角不小心咳出的鲜血，问道。 “杀破狼是紫微的一种命格，也是指七杀、破军、贪狼三颗星。”李云解释道：“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而那个时刻出生的人命相就是杀破狼。” 我心底什么都明白了，偏头看了一眼达叔。 “那你所谓的双重保险是”我将目光移到了麻二身上。 麻二点了点头，接着我的话：“是我。我也是杀破狼命相。” 麻二耸了耸肩：“当年就是因为这个，你爹才把我给抱养回去，主要是代替你死在九龙连墓里。怎么，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为什么？”我没有理会他最后的一句话，问道。 “不死一个杀破狼，就出不去。”麻二叹了口气：“这是当年我无意中听到你爹和达叔在书房谈论的话。” 此刻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头子叫我不要跟达叔下墓为什么达叔会找上毫无一点盗墓经验，甚至笨手笨脚总是拖后腿的我 我沉默着，无话可说。 虽然一开始就已经猜到达叔带我下墓是有目的的，但是听到有人把它说出来，心底仍旧阵阵地痛。 杂房里的笔记我现在还依稀想起一些片段，里面似乎就有杀破狼的一些内容，只是当时我不懂，现在回想起来，才算是恍然大悟。 “呵呵。”我望着洞顶，冷笑了几声：“这墓，看来真的很有料，这么多人都千方百计地想要它。” 李云摇了摇头：“天佑，你错了，我进这座墓并不是为了财。” “那是为了什么？”我讽刺道：“粽子？机关？还是那些怪物？” “是活命。”李云打断了我的话，认真道，伸手掀起了肚子上的衣服：“这，就是我来这座墓的目的。” 她平坦白皙的肚子上赫然有一块手指大小的红斑，十分扎眼。 “那是什么？”我问道。 她放下了衣角，淡淡道：“这是九龙连墓的诅咒。”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七章 消失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她看见我疑惑的眼神，慢慢解释道：“那是在几年前，我跟我的师傅师兄一起去盗一座，据说是王侯贵族的大墓” “等到我们三人下了墓时，师傅才发觉那是一座九龙连墓！可惜当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再加上对于九龙连墓的事我们也只是听过传说，并没见过有多凶险，于是师傅师兄就决定深入墓穴，看看到底九龙连墓有什么玄机。” “那座墓并没有这座墓规模大，况且我们师徒三人都是身经百战，合作默契，所以尽管受了不少伤但终究是让我们找到了主墓室，开了棺” 我见她突然沉默，问道：“然后呢？” 李云深吸了口气：“开了棺自然是遇到了粽子，我们拼死相抗，最终，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她的语气故作轻松，对细节一笔带过，似乎是不想回忆起那段历史 我看到她刻意装做若无其事的表情，心底有什么在悄悄地塌陷。 “之后”她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我的身上就出现了这个东西。每到凌晨的时候，它都会又痒又痛，抓和挠全部都没有用，就像是在骨头里有一只虫，永无止歇地折磨着我。无论是医生还是盅师对它都束手无策。有的时候我甚至必须要找人看着我，免得自己因为它疯掉。” 李云对我道：“所以，我只能再进一次九龙连墓。解开这个诅咒。” 我皱了皱眉。 达叔他曾经也来过这座墓，那他身上也有这种东西？难怪他会再一次进这座墓。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老头子！他身上也有这种东西？那他的病？会不会 正在我脑袋飞速转动时，李云突然伸手摸了我的脸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天佑”李云低头，仔细端详着我：“有时候，我经常会把你当成我师兄。对不起”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起身走掉了。 “等一下”我挣扎着想要起身，被疼痛拉回了地面。 “天佑，别乱动，你伤得不轻。”麻二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冷冷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不是想我死吗？”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麻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就像是仪式一样，要按步骤来，如果提前死了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又是这句话。我闭上了眼睛。又是不到时候。 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死？等到我什么都不剩的时候？等到所有的美丽幻象都消失的时候？等到我终于没有力气催眠自己的时候？ 在光明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眼泪顺着我的鬓角流到头发里，凉飕飕的。 “那只怪鸟还在洞口。”李云在不远处对麻二说道：“要不要开枪吓跑它？” “不行，开枪只会激怒它。”麻二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态度，冷静地说。 “那怎么办？”李云问道。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李云惊喜道：“是常三，他开枪把巨鸟给吸引走了。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说完背上地上的背包，从洞口爬了出去。 麻二把我背在了背上，往洞口的地方跑去。 我睁开眼，看了一眼旁边仍旧在昏迷的达叔，低头伏在麻二的耳朵边，沙哑道：“你就不怕，我趁现在杀了你？” 我的右手里紧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刀尖紧紧地抵在麻二的喉结上。 “我还真不该把那把匕首给你。”麻二低头瞥了一眼我手上的武器，无奈道。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我右手微微用力，一颗血珠从麻二的皮肤中渗出，顺着刀身滑落。 麻二轻笑了一声：“你是聪明人。” “谢谢夸奖。”我咳嗽了几声：“带我去棺材那里。” “你不说我也会去。”麻二耸了耸肩，把我往上挪了挪：“你还有力气的话就抓稳点。” 一声悠长的鸟鸣突然响起，冲着这边汹涌而来。 “惨了。”麻二吞了口口水道。 “快点！”早已爬下去了一半的李云焦急地对麻二吼道。 还没等麻二从洞口爬下去，一只巨鸟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尖锐的喙朝着我们两个直刺过来。 “快回去！”我慌乱地喊道。 麻二摇了摇头：“来不及，太远了。” 突然，他问我道：“你现在能动吗？除了手腕。” “能。”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从我背上下来。”麻二冷静地说：“两个人在一起只有死。现在一人往一个方向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我咬了咬牙，从麻二背上往旁边的岩石爬去，整个身体都因为我大幅度的动作隐隐作痛。 二选一，分道扬镳，生死由命，互不相欠。 这真是个好办法。 我苦笑着，看着麻二往旁边爬走，一动不动地伏在原地。 要死，就死吧 巨鸟离我越来越近，独眼正在我趴伏的石壁左右扫描，正在搜寻我的下落。 腥臭味越来越重。 我眼前有些发黑，汗珠把伤口腌砟疼得一抽一抽地，整个人远看就像是在抽搐一般。 巨鸟毫不费劲地就发现了我。 眼看鸟喙已经准备狠狠地啄烂我的脑袋，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小野鸡，朝这边！” 话音未落，几声枪响在我旁边炸开。 巨鸟怒气冲天地扭转了头，冲着麻二那边而去。 我愣愣地呆在原地，想不明白发生的事。 “麻二！”李云在地上看到我们这边的一幕，惊呼一声。 麻二偏头一躲。 “叮”一声，巨鸟的喙啄在了麻二脑袋旁的一块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他妈在干什么？”我忍着痛朝麻二那边爬去。 麻二余光瞥见我的身影，愤怒道：“你丫的来送死啊？给我下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麻二惨叫一声。鸟的喙已经刺入了他的左边肩膀。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鸟喙，阻止住了它的去势。 麻二看了我一眼，抬手给了巨鸟几发子弹，一发不漏地全部从鲜血淋漓的眼眶贯穿了巨鸟的头部。 巨鸟惨叫一声，喙被我拔了出来，整个庞大的身躯都朝着地面摔下去。 麻二手一软，跟着掉了下去。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 “为什么？”麻二抬头，吃力地问道。 我满头大汗，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很吃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才该问你，为什么？” 麻二攀了几次旁边的石块，却怎么也攀不稳：“我本来就该恨你。算了，松手吧，算我还给你的。” “想得美。”我指甲嵌进了石块中，整个手掌都被突起的锋利处扎得鲜血淋漓，咬牙切齿道“你欠我的多了去了，别想就这么算了。” 就在我的手指慢慢地从岩石上滑落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扯着我的手臂，用力地把我往上拉。 我一抬头，看见了路边熟悉的眼神，心底一松。 但是接下来我却看到路边皱起了眉头，道：“不行，太重。” 这一句话把我的希望全部击成了碎片。 麻二将右手上的枪塞进了我的皮带里，又把背包的带子放进了我手里。 做完这些之后，他对我扯出了一个苍白微笑：“再见了，天佑。” 说着，他用力地扳开了我的手指。 那近在咫尺的脸，在一瞬间就被下面无边的黑暗吞噬。 “麻二！”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撕心裂肺地吼道。 路边默不作声地把我拉了上去。 “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把他带出去。”我睁大着眼睛，努力让视线不变得模糊，泪水还是用满了眼眶“路边，带我下去。” 路边看着我，没有说话，把我背在背上，顺着石壁爬了下去。 刚一到地，我就跳下路边的背，打着手电筒搜索着麻二的尸体。 我找遍了附近，除了巨鸟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我发狂地抓着路边的衣领：“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难道还有巨鸟吗？为什么没有？” “或许他没有死。”路边指了指巨鸟的尸体：“那里几乎被砸成了肉泥。” 我赶紧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果真如路边所说。 我欣喜若狂地咧开了嘴，但是紧接着，疑惑浮上了心头。 麻二究竟到哪里去了？ “天佑！”李云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冲着我们跑来。她看到路边在我旁边的时候吃了一惊，但她很快恢复了情绪，问我道：“麻二他”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抿紧嘴唇道：“他消失了。” 道“他消失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八章 开棺 路边冷冷地看着跑来的李云。 李云看了路边一眼，叹了口气，对我道：“天佑，现在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说着，她双手手腕靠在一起递了过来。 “我没有怨恨你。”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她道：“况且我对自己说过会把你们带出去。” 李云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路边道：“刚才在山洞的时候，你看到达叔他们了没？” 路边道：“我爬上去的时候，看到另一边有两个人爬下去。应该是达叔他们。” “这个老狐狸！”我怒骂道：“他果然早就醒了！”我顿了顿：“两个？那赵梦呢？” 路边伸手指了指棺材处：“被他们带走了。”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拔脚往棺材处跑去。 妈的！赵梦危险大了！达叔这个老狐狸，他到底想干什么？ “天佑，别去！”李云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臂：“你去的话会死的！” 我疑惑地停了下来：“为什么？” “开棺要人血。”李云目光恐惧地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当年的恐怖景象：“你的血。” 她的指甲因为太用力而深嵌进我的肉里。 我迟疑了片刻，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别担心。我不去棺材那里。我只找到赵梦和达叔他们就走。” “你一定要活着。”李云眼里的泪水崩溃而出：“拜托，你一定要活着” 我无从分辨她这句话和泪水究竟是为我而流，还是为她死去的师兄而流。我只知道看到她流泪我真的很心痛，所以我做了个冲动的决定。 我把麻二留给我的背包交给了李云，对她道：“这包里有两管炸药，找到天门后你就立刻炸开逃出去。” “炸开天门可能会引起墓室塌方。”路边突然开口道。 李云深深地看着我：“千万要快，一定要把赵梦救回来。只要你吹一下口哨，我就炸天门。你一定要跑过来。”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你去吧。” 看着李云背着背包跑进了黑暗中，我才慢慢地扭头对路边道：“路边，告诉我，之前进墓后你消失那段时间，究竟干什么去了。” 路边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似乎来过这座墓。”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急迫，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我却猜不到那是什么。”路边皱着眉头道：“我突然毫无征兆地记起一句话，‘走过那条墓道，你要找的答案就在尽头的墓室里。’” “你为了你的记忆就照着那句话做了？”我对路边道。 路边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走完那条墓道。因为那是条绝路。” “绝路？”我不解地看着他。 路边点了点头：“我只有回去找你们，可是身后的道路已经封死。于是我在墙上试图凿开个洞，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机关。” “机关那头就是你发现我和麻二的墓道？”我问道。 路边默认了这句话。 “我能相信你吗？”我一脸认真地看着路边。 路边沉默了半晌，道：“或许。”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谢谢。走吧。” 虽然让人无奈，但至少，你告诉了我真实的回答。 不像李云。 我收起了笑容，朝着棺材狂奔而去。 她一脸微笑骗过了达叔，骗过了麻二，骗过了常三，骗过了孟援朝，骗过了我 这个女人，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我又能拿她怎么办？ 她究竟有几句话是真的？不可捉摸。 我皱起了眉头。 手电筒的光芒出现在了视线中。 我和路边赶紧找了个土堆高的地方躲着，探出头来朝那边张望。 孟援朝一伙人正围在青铜棺材下方，商量着怎么开棺。 李云苗条的身影鹤立鸡群般站在孟援朝的队伍中，正和孟援朝低声商量着什么。 “你明知道她是那一伙的，为什么把炸药给她？”身后的路边沉声问道。 “就当是我天真吧。”我苦笑道。 前方，孟援朝指挥几个人要去找天门。李云把身后的背包递给了他们。 “开棺要血，李小姐，这事糟糕了，我们一伙里没有一个是杀破狼。”孟援朝目光炯炯地看着李云，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这不用你担心。”李云淡淡道：“你只要把我送上去，我自然有办法开棺。” 我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路边道：“你赶快去找达叔他们，这里我来解决。要快。” 路边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吧，人生难得赌一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从黑暗中走了出去，大声道：“别信她，她不过是张友达派来的内鬼而已。” 李云和孟援朝一伙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李云慌张地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扯出了个微笑。 孟援朝举枪对着我：“你和南蛮子一起杀了我的赵师爷，这仇深似海啊，你还敢来？” 我冷冷地看着孟援朝，开口道：“孟爷，你要杀我我没意见，至少也等开了棺再说。” “你能开棺？”孟援朝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 “我是杀破狼。”我摊了摊手，故作轻松道：“除了我这里没人能开棺了。” 李云走了过来，突然狠狠地给了我肚子一拳，打得我抱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 “这样没有用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破狼？”李云撇了撇嘴，一边对孟援朝大声说，一边俯身凑到我耳边对我耳语：“你找死啊？” 我笑了笑：“命跟本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抬头看向孟援朝：“不相信我？那你以为张友达会随便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毫无用处的人下墓吗？” “你太狡猾，我很难相信你。”孟援朝看着我手上紧握的匕首道。 我冷笑一声，将匕首丢给了孟援朝：“反正我这条命早就被人安排好了死亡，能死在这么大的墓里也算是福气了。” “你相信一个青头？”李云气愤地对孟援朝道。 孟援朝耸了耸肩，道：“我没办法不相信他。” 说着，一旁有人丢过来一根带着探爪的锁绳：“喂，兄弟，去吧。” 我捡起来，试了试绳子，抬头看看那棺材的高度，对李云说：“如果你想活的话，最后去跟着那两个背炸药的。他们两个不是善碴，出现变动就不好了。” “你”李云焦急地想跟我说什么，被我伸手拦住了。 “别说话。”我抡起了绳子，估计着多大力才能把探爪甩上去：“我分不清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 这真是一项技术活，也不知道那青铜棺材上会不会有能钩得住的地方。 李云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半晌，她才道：“张天佑，如果你活着出去，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跑进了黑暗中。 我苦笑了一下，将探爪甩了出去。 探爪飞到棺材上，我拉了拉，似乎钩中了什么，没有拉动。 我借力一点一点往上爬。 棺材上面很大很宽，站两三个人不是问题。我费力地爬了上来，趴在棺材上，感觉到阵阵的寒气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不由得有些胆寒，冲下面吼道：“我爬上来了，然后我要怎么做？” 下面陆续丢上来两样东西“你先把棺材盖给掀开。” 我摸索着捡起来一看，是撬棍和手电筒，心底一阵冷笑。抬头望了一眼四周，一片黑暗，不知道路边现在在哪个方位，也不敢用手电筒乱照。只好在心底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开出个粽子来。 我紧握住撬棒，把它一头顶在棺材盖和棺材的细缝中，用力往上撬，同时靠在铁索上用脚踹棺材盖。 半晌都没有丝毫动静，我满头大汗地喘着气，开始怀疑这棺材是不是被焊死了的铁盒。 拿着手电筒在棺材盖上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棺材顶部有一道细小的凹槽，一直连通到棺材底部 ，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想起了他们口中一直说的开棺要血，便尝试性地朝凹槽里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 唾液竟然奇迹般地沿着凹槽一直往棺材底部流去，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我惊讶地看着它消失在视线里，半晌才想起来用脚去踹棺材盖。 “嘎吱”随着一声悠长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棺材盖被我用力一脚踹开了一条缝隙。 我取下嘴里咬着的手电筒，往那条细缝里照去。 棺材里盛满了黑色的液体。那液体看样子很黏稠，让我立刻想到了之前装满尸油的那个棺材，有些反胃。 “有手套没有，这棺材里全是恶心的液体，什么也看不到。”我对下面的孟援朝道。 孟援朝仰着脸，对我道“那是尸油，你直接伸手进去捞。” “什么？”我一脸吃了臭虫的表情。伸手进去捞？我宁可去掏粪也不像伸进这么可怕的地方，里面有什么还不一定呢。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满是液体的手悄悄地从棺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脚踝，使劲往棺材里拽。 “啊！”我脚上一痛，惊叫了一声，从口袋里将手枪扯了出来，冲着液体深处一阵猛射。 “该死，发生了什么事？”下面孟援朝一伙人焦急地看着上方，从他们那个方位看不到那只从棺材里伸出来的手，只看到我一脸狰狞地从棺材里拔着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把棺材盖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开，想要出来。 脚踝上的手越抓越紧，怎么都挣不开。 眼看我一只脚就要被它扯进棺材里去了，我急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回答他们的话。 我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手枪的子弹已经全部射完。 没有时间补充弹药了。我反手抓着手枪，把枪托当榔头使，使劲地砸在那只手上。 如果是人手，肯定已经被我砸成骨折了，可那只怪手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倒是我砸得虎口发麻。 脚离棺材越来越近，我现在甚至可以听到被怪手抓到的地方，骨头被紧压的咯吱声。 小爷这条腿算是完了吗？ 我拼命地抵抗着那只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脚被一点一点地拉近棺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眼前一道墨绿色的光闪过。 我只感觉道拉扯我的力道一松，然后天旋地转，一个跟头冲着地面栽了下去。 怎么回事？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几滴温热的液体带着血腥味滴到我的脸上。 “抓着我。”头上传来路边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猛然醒悟，赶紧死死地抓住了后脑的那只手。 “南蛮子！”孟援朝惊呼道。 突然，棺材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 路边咬了咬牙，一使劲把我拉了上去。 我到了上面喘了几口气后才发现，路边拿剑的那只手已经快被棺材里的怪手给拉进棺材里了。 我看着心里一急，什么都来不及想，一把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撬棒，顺着那只怪手伸出来的方向，用力地刺进了棺材里。 手伸进液体里的那一刻，手上皮肤的触觉让我心底阵阵发毛。 匕首似乎是刺中了什么东西。 棺材抖动得更加剧烈，悬挂棺材的铁索被晃荡得发出铁器摩擦的声音。 我把手从棺材里抽出来，发现手上竟然挂满了白色的小虫。 我赶紧甩了甩手，把那些虫给甩掉。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下面的人似乎被我甩出去的虫子砸中，纷纷大叫。 路边示意我爬到一根铁索上去。 等我趴稳后，他也飞快地爬上了一根铁索，飞速地把四根铁索和棺材连接的地方全部砍碎了。 棺材轰地一下坠落到地面上，棺材盖被震落到了棺材一旁的地面上。 整个墓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底下孟援朝一伙人严阵以待，枪口一齐对准了棺材。 “别动！”一声厉喝在黑暗中响起：“把枪放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九章 无题 孟援朝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听话地把枪慢慢地放在了地上。 黑暗里走出了一伙人。 “达叔！”我对他喊道。 达叔朝孟援朝露出了个微笑：“老狗，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老狐狸，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孟援朝冷冷地回应道。 “我当然活着。你不先走，我怎么能放心呢？”达叔笑得一脸温和，随后他抬头看到了吊在半空的我。“天佑，你还好吗？” 我应道：“还好。”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常三抬起了黝黑的枪口。 我震惊地看着常三抬起的枪口对准了我。 “小张爷，对不起。”一旁的沉默着的常三突然开口对我说道。 两声枪响在寂静的墓室里炸开。 身下，是对着我张开了黑黝黝大口的棺材。 身侧，一道墨绿的光芒对着我毫不留情地射了过来。 周围一片寂静，子弹擦着我的肩膀而过，疼痛使我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握着铁索的手。 飞速下坠。 突然，一道粗大的铁索把我吊在了半空中。 我的脚底离棺材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 铁索的另一头紧绑着分土剑，横卡在胸前，让我动弹不得。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远处，路边从铁索上摔落了下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常三走上前，用枪口指着路边的脑袋，准备按下扳机。 “留他还有用。”达叔阻止了常三的动作：“况且他现在大概力气已经花完了，构不成威胁。” 达叔指了指悬在空中的我：“瞄准点，我不想我的侄子临死前受一点苦头。” 我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达叔，冷笑了几声。 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没等常三开枪，我身上的铁链突然尽数断裂，我一下子掉进了棺材之中。 黏稠的液体一下子包围了我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伴随着蛆虫的蠕动感。 我的手摸到了无数个比周围的液体更加冰凉的东西，我本能地死死把它们攥在手心。 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脖子，突然狠狠地掐紧。牙齿般的东西碰到了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来。 刺骨的疼痛顿时在手臂上蔓延开来。 空气越来越稀少，意识越来越模糊。疼痛感已经渐渐地被麻痹取代。 我可以想象到那些蛆虫已经在噬咬我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子突然往上一移，被人用力地扯出了棺材。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全身都没有力气地瘫在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七手八脚地清除着我身上的蛆虫。 “麻麻二？”我模糊地看清了身边人的轮廓。 “我要怎么说你”麻二叹了口气，对我道：“都跟你说了小心达叔，你丫怎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呢？” 我勉强站稳了脚步：“你你还好吗？” “伢子，你是不是跌傻了？”麻二扳了扳我的脑袋。 我挥开了他的手，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兄弟，你认真听我说。我不怪你。” 去死吧！ “谁叫我们两个都是杀破狼呢？” 去死吧！ “如果不死一个，剩下的人怎么出得去？” 去死吧！ “你活着确实比我有用多了。” 你去死吧！ 我握紧了拳头，笑道。 麻二突然笑了起来：“伢子，你真是个白痴。” “谢谢。”我咳嗽了几声，暗中把手上从棺材里带出来的东西塞进了屁股后的裤袋里。 达叔意味深长地看着麻二：“内鬼果然是你。” 麻二露出了个笑容：“达叔，我以前确实是，但现在不是了。” “哦？想回归了？”达叔扬了扬眉：“晚了吧。” 麻二摇了摇头：“不是回归，是弃暗从明。” 说着，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笑得特别狗腿：“伢子，以后就跟你混了，记得罩我啊。” 我苦笑道：“你丫太大，罩不住。” “放心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麻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无奈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联系投诚，你还是先当俘虏吧”。 麻二刚想说话，被达叔打断了。 “天佑，如果你能把你从棺材里摸到的东西给我的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达叔对我道。 “我以为达叔会从我尸体上自己找呢。”我微笑道，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你毕竟是我的侄子。”达叔叹了口气：“打断骨头连着筋。杀你，我也是被迫无奈啊。不过既然麻二出来了，那是最好的了。这样我们还是好叔侄。” 我张开了嘴，还没等说出一句话，身后棺材被什么东西一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棺材口竟然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倒了过来，黑色的液体伴随着白色的蛆虫流了一地。 棺材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缓慢地爬了出来！ 达叔常三开枪对着那团东西一阵狂扫。 我招呼麻二趁机跑到一旁，架起地上的路边往黑暗中跑去。 “天门在哪里？”我边跑边问麻二道。 “跟我跑。”麻二说：“炸药呢？” “你等着。”我应道，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干嘛呢你，找死啊！”麻二压低声音骂我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大地仿佛也在随之震动。 麻二震惊地看着巨响的地方：“这他妈怎么回事？” “没事，芝麻开门。”我随意地回答道，同时心里有些犯嘀咕：“怎么动静这么大？” 不经意间，我注意到麻二竟然光着膀子，衣服全部裹成了包裹系在背上，疑惑地问：“你背的这是什么？” 麻二随口道：“压惊费。”说着，他嘿嘿一笑：“我顺道把你那份也拿上了。怎么样，感激我吧？” “是我很感激你”我握紧了右手的手枪，突然问麻二道：“出去后你想干什么？” 麻二有些诧异道：“现在什么时候了问这个？”他思索了片刻后道：“当然是先睡一觉，然后来个满汉全席，以后的事留到以后再说” “你的要求还真简单”我笑道，掏出手枪对准了麻二：“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说着，我按下了扳机。 血花四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章 出墓 麻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随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一只九婴从远处石壁上轰然掉落。 “伢子，你枪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麻二回头惊讶地看着我：“这他妈要是参加奥运，那绝对是金牌的料啊！” 我看着妄图用话语来掩饰心慌的麻二，垂下了眼睑。 就算打偏了，那又怎样。不过是一颗子弹的代价 “九婴已经找到下来的方法了。赶紧出墓，否则危险。”我开口淡淡地打断了麻二的话。 麻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 “出墓？”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旁的黑暗里响起：“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和麻二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戒备地盯着来人的方向。 我冷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怎么样？” 赵老爷子嘿嘿笑了几声：“你没必要知道这些，我只要你们遵守承诺，带我孙女出去。否则你们休想出这座墓。” 我皱了皱眉头：“你孙女”心底突然升起一丝疑虑，让我吞下了后面的话。 “你以为我们不想救她出去啊！”麻二冲着赵老爷子大声吼道：“他妈救不了你知不知道！给老子滚开，否则出不去墓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孙女是赵梦？”我沉下心，对赵老头子道：“还是另一个被用来祭祀的姑娘。” 赵老头子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道：“之前我叫你带走的人你为什么不带走？” 我冷冷地看着赵老头子，道：“那个是你孙女吗？” 赵老头子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把她给杀了？” “妈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麻二恍然大悟地骂了一句：“他妈你这个老怪物，是故意找个怪物来害我们？你丫还有没有人性了？老子不跟你废话，再不让开就一枪崩了你！” 赵老头子听到麻二这番话，并没有露出我想象中的愤怒抑或悲伤的表情，反而眼里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悦和感激。 “你们想知道赵梦在哪里？”赵老头子转身指了指棺材处：“她被你们口中的达叔拿去塞棺材了。现在去应该还有救。”赵老头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会帮你们。” 我和麻二都惊讶于赵老头子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耳边的一声枪响把我拉了回来。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对麻二道：“你带着路边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你他丫的开什么玩笑！”麻二闻言愤怒地对我吼道：“现在这里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因为我知道！”我激动地大声地吼了回去：“我知道在危险中被一直信赖的人遗弃，孤身一人的绝望，所以我不想让信任我的人也有这种绝望！” 这句话一吼出来，我和麻二都沉默了。 麻二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上把路边抗了过去，淡淡地对我道：“我知道了。”说完沉默地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我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有些后悔刚才吼出的话。 前方麻二突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对我道：“我也相信，你承诺的满汉全席。所以，别留我一个人在餐厅等。” 我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吞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转身示意赵老头子带我棺材处跑。 没想到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达叔和孟援朝等人冲这边没命奔来的身影。 “给我站住！”我反应极快，抬枪对准了他们：“你们中的一个，带我去棺材那里。” 他们明显没想到会有这一变故，都愣住了。 达叔率先反应过来，对我道：“天佑，你这是干什么？” 我眯起了眼睛，不再跟他虚与委蛇：“我问最后一次，想死，还是带我去？” 达叔和孟援朝对视了一眼，谁都不肯让步。 我看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没有人吗？那我就先杀了你，和你”我枪口在达叔和孟援朝两人身上晃了晃：“看你们的手下会有什么反应。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天佑你”达叔愤怒中带着些慌张地看着我。 孟援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你们都想杀我，我只不过是还给你们而已。”我冷冷地看着两个人，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往回缩：“没有人为你们出头？嗯？” “我跟你去。”有个声音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出声的人，笑了：“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出手，看样子我找对方法了。” 常三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我：“要走就快点。” “如果这次我没害死你，那我就是在救你。”我苦笑了一声：“或许你不会懂。” “我只知道我的命是达叔的。”常三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人眼里的东西，在黑暗里异常的明亮，亮得我不忍心去遮盖它。 于是我只能微笑，用力的微笑。 “快点！”赵老头子在前方不耐烦地喊道。 两边婴儿啼哭声越来越近。 我看了达叔一眼，道：“李云已经处理完了孟援朝的人，在上面接应你。我想你和孟援朝一伙人应该能很好地处理如何出去的问题吧？” 达叔诧异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疑惑为什么我会保全他。 常三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常三，快走！”我冲着常三挥了挥枪，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达叔，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们这样的人，没有感情，也不相信感情。所以，不能跟他们谈感情，他们不懂。 我伸手擦了擦脸上冰凉的液体，一边时不时地射落石壁上几只快要下到地上来的九婴。 “这里！”赵老头子喊道，蹲下身从地上抱起了一个人。 我和常三赶紧冲了过去。 赵梦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晕厥了。 “我没有敲晕她。”常三看着赵梦疑惑道。 顾不上深究这些，我看了一眼四周：“找到人了就快走！” 赵老头子站起来，竟然把赵梦塞到了我的手上！ 面对我和常三惊讶的眼神，赵老头子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走，否则你们就走不掉了。别说了，抓紧时间。” 话音未落，就听见常三惊慌一声：“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常三已经冲开了枪。 “别开枪！”赵老头子尖叫一声，挥手拍向常三的枪。 常三本能地手指一转，躲过了赵老头子的偷袭，反抓着枪瞄准了赵老头子的头。 趁着这一缓，我也看到了黑暗中的怪物。 俨然就是之前爬出棺材的那个！ 这他妈是货真价实的大粽子啊！开玩笑，别说杀它了，不被吃就不错了！ 我慌张地喊了一声常三，抱着赵梦拔脚往出口处跑。 常三看了一眼赵老头子，跟着我跑了。 前方出现了一片微光，我心底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底紧跟着就沉了下去。 洞口竟然是开在石壁上方！ 洞口处李云和孟援朝手下的脸向下紧张地张望。 从洞口处伸下来了一节绳子，一直垂到地面。开样子这是出墓唯一的道路了。 绳子底下，只剩下达叔和孟援朝两个人正在对视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达叔看到我们两个平安回来，面露喜色。 洞口，李云也看到了我，欣喜道：“天佑！快上来！” 我把赵梦交给了常三：“背着她快点爬上去。” 常三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望达叔，见达叔微微点了点头，就背上了赵梦，利落地抓着绳子上去了。 上面的人也不分敌友，见到有人上来就伸手帮忙。 我看了看现在的局面，皱了皱眉头。 “天佑，你他妈在犹豫什么？”麻二的头也出现在洞口，对着我大喊。 我暗地里握了握拳头。 手掌早在之前石壁上被磨破了，别说攀爬了，就是碰到都疼得不停的抽。 我思索了片刻现在的情况，对麻二大喊道：“你小心点，下面我会想办法的。” “孟援朝，你先上去吧。”我扭头对孟援朝道。 孟援朝和达叔都惊讶地望着我。 “天佑，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们始终都是叔侄，你”达叔皱了皱眉，对我道。 我打断了他的话：“达叔，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我看了孟援朝一眼：“我不说你也知道耍诈的后果。” 孟援朝没有说话，只是上前试了试绳子，爬了上去。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洞口，紧张得连身上伤口的疼都忘记了。 “天佑，你之前真是吓死达叔了。”达叔一改之前嗫嚅的态度，两眼精光地看着我：“还好没出什么事。” 我垂下了眼睑：“这本来就是达叔计划中的一部分，我能弄出什么事呢？” 洞外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枪声。 “老狐狸，你给我等着！”洞外一片混乱中孟援朝大吼了一句，随后骚动渐渐消失了。 达叔看了我一眼，笑道：“现在安全了，天佑，你先上去吧。” 我走到绳子前，笑了笑：“达叔，你那个时候不会真的想要杀了我吧？” 达叔愣了一下，道：“怎么会？你死了，我怎么跟二哥交代？” 我看了达叔一眼，咬牙伸手爬上了绳子。 李云和麻二在上面伸手把我拉了上去。 回到地面，竟然有一种再度为人的错觉。 我倒在地上，感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一章 讨论 我躺在病床上，对着窗外阳光打量着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这次下墓总共收获就两大包。一包装的是一些零碎的钱币玉器，另一个包里装的则是青铜器。 想起那次下墓，第一次感觉世界这么美好。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当时从墓中出来，大家相互搀扶着从荒郊野岭走到了有车经过的大道上，终于回到了城镇。 随后就住进了医院，一躺就是一个月。 趁着这些时间，我一边让曾卫国去联络买家，一边观察着这些古董。 钱币和玉器无非就是指明了墓主生存的年代。我在之前的壁画上已经知道了墓主的身份，所以从那些东西上获得的信息不大。而青铜器就大有不同。 青铜器上一般会有一些文字记录。所得信息不算多，但也不少。 我也是看青铜器上的文字越是心惊肉跳。 根据青铜器上的文字片段，我得出了一个推断——当年宇文阐是故意让杨坚杀了自己！ 结合壁画，也可以得出这样的推论：杨坚杀了宇文阐，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宇文阐杀了杨坚，而且还是让他万劫不复的杀戮。 可是如果这么说，从理论上讲又有些自相矛盾。 突然间想起了我从棺材里摸出来的几样奇怪的东西。 达叔对那些东西很有兴趣，时常来提醒我。 或许在它们身上能找出什么端倪？ 我深呼吸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打量着手上珠子一般的东西。 “张大哥。”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我赶紧将手上的东西塞进被子里，挤出了个微笑：“赵梦，你怎么来了？” 赵梦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头发也扎在一旁，显得格外青春活泼。 她抬了抬手中的饭盒：“我是来送吃的，李云姐说医院伙食没有自己手艺好。” 我朝她身后望了望：“那李云呢？” 赵梦走过来，把饭盒放在了床边柜子上：“李云姐有事走了，她说以后会来找你的。” “哦，这样啊”我有些失落，却不想让赵梦发现，转移话题道：“那个路边和麻二他们怎么样了？” 赵梦把饭盒里的隔栏一一拿出来，一边回答道：“路大哥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下床了。至于麻大哥他一直在念叨你什么时候出院，他说你还欠他一顿满汉全席。” 我笑道：“看来大家情况都很好啊。诶，对了，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赵梦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之前一直跟李云姐在外面住旅店，李云姐走之前给了我点钱，应该还能住一些时间。” 我正吃饭，停了停，对赵梦道：“如果你信得过你张大哥的话，要不搬到张大哥的院子里来吧。” “真的可以吗？”赵梦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我冲她笑笑：“怎么会，不过等下你要跟我一起去卖一些日用品之类的。” “嗯，好。”赵梦乖巧地点了点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吃饭。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几口刨完，擦了擦嘴巴，侧身下了床：“走吧，先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的病房跟路边的病房只隔了几间房间，我和赵梦到那里的时候路边正坐在窗前在眺望远方，说句实在话，给人感觉很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看到我们进来，路边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随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他，寒暄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麻二的病房在另一楼，进去的时候看到常三竟然在里面。 “哟，天佑，你能下床了？”麻二看到我进来对我招了招手。 常三看了我一眼，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房间。 “常三怎么在这里？”我疑惑道。 麻二捏了捏鼻梁，眼神有些飘忽：“那个谈一些事情” 我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麻二看见了我身后的赵梦，说道：“哟，你也来了？” “赵梦，我想跟麻二谈点事，你能先出去一下么？”我有些抱歉地对赵梦道。 “嗯，那你们先聊，我去买点东西。”赵梦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把门轻轻的关上了。 麻二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麻二，关于那座墓。”我盯着麻二的眼睛严肃地说：“你究竟知道多少？” 麻二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来问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基本的你都知道了。只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其实达叔下这座墓并不是为了那些明器，他是为了找东西。” “什么东西？”我突然想起了从墓中带出来的那些小珠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麻二耸了耸肩：“你想，之前南蛮子消失在墓中，时隔多年之后身为后人的路边再次出现在这座墓附近，还浑身带伤，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接口道：“与其说奇怪这一点，我对当年下墓的场景更是疑惑不解。当时队伍中两个身手最好的人一下墓就出了事，而剩下的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这才说不过去。” 麻二点了点头，似乎也对这一点疑惑不解，他换了个话题道：“还有关于‘杀破狼’这不太可能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出这种说法，至于是为什么，我猜不到。” “我觉得不像。”我摇了摇头：“如果是谣言的话，达叔是下过一次墓的，他应该会识破才对。” “如果不是谣言，那么我们一行人，应该说是我和你，怎么能安全地出墓？”麻二问道。 我叹了口气：“你还记得赵老头子吗？” 麻二点了点头，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我淡淡道：“他及了解墓的结构，又了解这仪式的过程。如果不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阿加。再加上这个谣言”我想了想，没把赵老头子为我们断后的是说出来：“他应该也是‘杀破狼’。” “可是杀破狼他妈又不是年年都有，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赵老头子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吧？”麻二吃惊地看着我。 “不。”我看着他道：“我要告诉你的是，赵老头子既不姓赵，也不是一个老头子。”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故意扮成老头子？”麻二疑惑道。 我也有些疑惑，但是一瞬间，我想到了什么：“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村里领头的，都是些老人？” “你是说”麻二恍然大悟道。 我点了点头：“他扮成老人就是为了当上阿加。我想他这么幸苦的目的，大概是为了赵梦。” 麻二扬了扬眉：“不是吧？那老子又多一个对手？” 我叹了口气：“你倒是不用担忧，他可能总之，他也算是个可怜人” “他可能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别说一半就停吊人胃口。”麻二追问道。 我咳了几声，起身往门外走。 “诶，你到哪去啊？”麻二问道。 “去附近给曾卫国打个电话，他肯定急疯了。”我无奈地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二章 老头子与达叔 “老板，这么多天你究竟死到哪里去了啊？”电话那头曾卫国的声音震得耳膜有些痛。 “那啥没，就是铲地皮去了”我咳了两声：“托人带给你的那些玩意还算好货吧？” 电话那头曾卫国突然沉默了。 “喂？喂？”我疑惑道。 “老板”曾卫国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你是不是犯法了？” 他难道知道我去盗墓的事了？ 我愣住了没反应过来：“怎怎么会” “你老实告诉我收这些东西你真的只花了身上带着那三千块？”曾卫国咄咄逼人道：“你该不会是去偷去抢了吧？” “哦，这个啊，我保证绝对没有。”我松了口气道：“看你这么说，那些东西似乎很值钱？” “何止是值钱啊！”曾卫国声音猛然提高：“我们都可以开分店了！你知道么，这些钱都可以买下我们这小破店了！” “小破店”我嘴角有些抽搐：“老头子听到了肯定会削你。既然卖了钱，就赶紧给老头子他们寄过去。” “老板”曾卫国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来。 我有些心慌道：“你又要说什么？” “我跟你说，你不在这些日子我一个人看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曾卫国幽幽道：“看着我这么尽心的份上，你听到下面的消息时，千万别削我。” “嗯？”我疑惑道：“什么消息？” “大老板他回国了”曾卫国咳了几声：“然后下落不明” “什么？”这回轮到我声音拔高了八度，周围路过的人都惊讶地扭头看着我。 我抓着话筒大声道：“你丫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曾卫国声音憋屈道：“你走后一个月，大老板娘突然来了电话，说大老板不见了。然后过了一周，我看到大老板回来，问你去了哪儿。我就说你跟达叔出去做生意了。大老板听完后表情有些奇怪。然后他就去杂房拿了几样东西出门。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里？”我问道。 “没有。”曾卫国想了一会儿道：“当时老板表情有些愤怒，大概是去找什么仇家了吧？” 仇家？老头子怎么会有仇家？而且按这个情形来看，老头子应该知道我跟达叔是去下墓的事了那么该不会 “卫国，你马上帮我找到行里一个叫孟援朝或者叫赵师爷之类的人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就赶回去。”我匆忙挂断了电话，转身跑回了医院里。 “伢子，什么事这么急？”麻二疑惑地看着破门而入的我，不解的问。 我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达叔他们呢？” “他们刚才走了诶，伢子！你干吗去啊？”麻二的话音未落，我转身就往大门跑去。 麻二看到我奇怪的举动，立刻翻身下床，跟着我边跑边问：“我说伢子，你这次醒来后怎么这么奇怪啊？你做事前能先解释一下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一种预感，会出大事”我皱起眉头，回答道。前方不远处就是医院大门，门口停着达叔那辆白色面包车。 就在我心里松了口气的时候，白色面包车响起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达叔，等等！”我冲着面包车大喊道。 面包车如若未闻，车屁股背后冒出一股黑色的尾气，一溜烟开远了。 我扶着医院大门，看着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面包车，愤恨地干嚎了几声。 “要找达叔的话，我知道在哪里找得到他。”麻二随后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对我道。 我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喘过了气：“我的时间不够了而且我只是想问达叔怎么能联系上孟援朝。” “你要联系孟援朝？”麻二惊讶地看着我：“联系他做什么？” 我目光直直地看着麻二，开口道：“他很可能知道老头子的行踪。” “什么？”麻二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联系不上老头子的话，”我冷冷道：“那他和达叔之间可能就只能剩下一个。”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三章 苏枫 客车上，我们一行人各自怀着心事，都很沉默。 赵云时不时看我和路边一眼，扭头对麻二小声说了几句。麻二也开始不停地瞟我们两个。 我被他们神神秘秘地看得有点不耐烦，问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呢？” 麻二凑到我耳朵边，小声道“从侧面看你和小哥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沉默的时候。我和赵云在打赌如果只看头要怎么才能把你们两个认出来。” 我偏头看了一眼前面路边的侧脸。个人觉得不是很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们的办法是什么吗？”麻二捅了捅我，道。 我摇了摇头。 “表情一直不变那个是路边，表情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忧郁那个就是你。”麻二猥琐地笑了笑，坐回了位置。 我伸手摸了摸脸，叹了口气。这张脸究竟跟多少人像？它又会给我引发多少事情？经过之前的事之后，我越来越神经紧张了。 “诶，这位同志，你也喜欢高尔夫？我看到国内好像没有多少人接触这个，好不容易找到同道中人了。你好，我先做个自我介绍。”一个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在我右前方的座位上坐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书生，看模样年纪跟我相仿，长得很是清秀。他正一脸激动地跟路边说话“我叫苏枫，是个高尔夫热爱者。当然，其它体育运动我也很喜欢。那个不介意的话能请教你尊姓大名吗？” 我面部有些抽搐。当初为了避免分土剑过于暴露，叫麻二随便找了个袋子装，麻二当时还兴冲冲地跟我说那个袋子绝对不会引人注目，看来麻二的话以后只能听一半。 路边扭头看了一眼苏枫，就在我以为他要把头扭回去的时候，路边却开口了“路边。” “名字有点意境”苏枫点了点头，推了推眼睛道“我这次是要去杭州见我姑父，不知道路兄弟是要去做什么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 “那个”再让他们这么聊下去连祖宗八代都会给套出来了。我咳了几声，插了进去，一脸微笑握住了苏枫的手“苏兄弟，你好，敝人张天佑。是这位小哥的兄弟。他心理有点毛病，所以一向不喜欢说话。有什么事你问我就好了。” 苏枫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天才道“张张兄弟你好。在下想和两位交个朋友。毕竟国内会玩高尔夫的人我至今只见到过路兄弟这么一个。” “呃”我大脑权量了一番，刚想出言拒绝。 路边却开口道“麻烦你了。” 麻二赵云和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路边。 苏枫笑道“这太好了，我打电话让我姑父准备一下。” 苏枫跟他姑父说话都是方言，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是看到路边皱着眉头看着苏枫。 “路边，为什么？”我凑过声问道。 “他认识我。”路边头也不回道。我看到他的手渐渐握紧了分土剑的剑柄。 认识？我看着苏枫那张文弱书生的脸，怎么都想不出他会和盗墓有什么联系“你会不会弄错了？他可能只是热情了点。” “或许路边没错。”麻二也凑了过来“天佑，小心这个家伙，来者不善。” “那你们他妈还要到别人家里去？请君入瓮没听过么？”我扬了扬眉，不甚理解道。 “你们不用去。”路边淡淡道。 麻二道“路边你他妈不厚道啊，兄弟几个感情热脸全贴到冷屁股上去了？你他丫的还把不把我们当兄弟？” 这句话让我的火气也有些往上冒，我冷冷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何必这么烦人。” “我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赵梦有些犹豫道“当初见到路大哥和张大哥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 “嗯？怎么跟我也有关系？”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赵梦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使劲回忆。 “张兄弟，路兄弟，姑父说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我们到杭州就可以去住了。”苏枫打完了电话，一脸微笑地对我们道，看到赵梦和麻二，愣了一下“这两个是” 我跟麻二对视了一眼。麻二会意道“不好意思，原来你们有地方住了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拉着赵梦走到车后坐着。 “那两个是来推销住房的。幸好遇上了苏兄弟，不然我们的资金又要缩水不少了。” 苏枫笑道“不用客气，姑父是个很好客的人，见到你们他会很高兴的。”说着，顿了顿“不知道张兄弟是做什么的？” “说来惭愧，我还在管理父亲留下来的小古董店。”我羞愧道“算是个吃闲饭的甩手掌柜了。” “古董店！”苏枫肃然起敬“姑父最喜欢与古董这一行打交道了，看来他这次会高兴到不得了的。那路兄弟呢？” “他”我大脑迅速飞转“他是我表哥，现在跟我一起去杭州游玩。” “哦，是这样啊”苏枫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我开口道“不知道苏兄弟和你的姑父是做什么的？” “我和姑父都是经商的。做点小生意维持一下生活而已。姑父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招待人，所以连带也让我结交了四面八方的朋友。”苏枫笑道。 前面司机突然扯着嗓子来了句“站到了！杭州的下车！” 我们三人赶紧背上行李，在拥挤的人流中挤下了车。 麻二趁着拥挤挤到我身边，我对麻二道“你们先去我那里住下等我回来。” 此话说完，麻二带着赵梦往别处挤去。 我们一行四人分散成了两队人马。 “这些人怎么这么急啊？”苏枫用手理了理被挤得像杂草似的头发和皱成一团的衣服，一边感叹道。 我一边抹平衣服，一边苦笑道“这种事习惯就好。” “诶！五叔，这边！”苏枫突然举起手，冲着我背后喊道。 我转身，看到一个黝黑的汉子正朝我们走过来。 “他是我五叔，叫苏武，你们可以跟我一样叫他五叔。”苏枫介绍道。 “武叔好。”我微笑道。 苏武一脸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到了苏枫的身上。苏枫笑着把我们介绍给了苏武。 “我看着兄弟有些眼熟，你父亲该不会叫做张友道吧？”苏武问道。 我有些惊讶道“确实，你认识我父亲？” 苏武点了点头“他就在府上。” 我睁大了眼睛，欣喜道“我许久没见过没见过我父亲了，这次难得团圆。” 苏武还想和我聊一些别的事，但是见到苏枫在一旁催促，加上我心绪也不在这里，只好作罢，开车从我们到苏枫姑父住的地方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四章 商人 苏枫姑父住的是四合院，跟我住的地方差不多，但是规模格局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了。我只能在心底无奈地自嘲几声。 庭院里，榕树下，一位魁梧的中年人正负手而立，看着挂在树枝间的鸟笼中不停扑腾的小鸟。中年人旁边站着一个旗袍少女，身形和样貌配上美女这个词绰绰有余。 “姑父。”苏枫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中年人回过身，目光扫了我们几眼：“这就是你口中的朋友？” 苏枫点了点头，相互介绍了一遍。 中年人叫苏健，旗袍少女叫莫解语。 “你好。”莫解语微微低了低头，算是行了个礼道。 我也点了点头。 莫解语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扫到了路边背着的背包，淡淡道：“这里面恐怕不是好对付的东西吧。” 我心底一惊，笑道：“莫小姐只凭几眼就能看出我兄弟的球技，真是不简单啊。” “张先生有些眼熟，你爹该不会是叫张友道吧？”苏健突然对我道。 “你认识我爹？”我扬了扬眉，惊讶道。 苏健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我和他还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可是怎么没听到父亲提起过”我有些犹豫道。 苏健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我和你父亲之间有些生意也是一些商家秘密。” “哦，是这样啊。”我笑道“苏老爷和我爹干的该不会是‘地下生意’吧？” 苏健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却被我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呵呵，这话说得”苏健大笑了几声，岔开话题道“张先生已经接手张老先生的生意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最近刚刚接手，有些东西还不太适应。” “不要紧，有些事渐渐地就会习惯了。”苏健笑道。 一旁莫解语看了我们一眼，道了声告辞，转身走进了房间之内。 路边一直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苏枫。苏枫一脸微笑地看着路边。 “怎么了？”我扭头轻声地问路边。 路边看着站在苏健旁边的苏枫，冷冷道：“他不姓苏。” 我吃了一惊，但是瞬间恢复了冷静“你认识他？” 路边道：“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不姓苏。” 我扭头对苏健道：“看样子苏老爷是打算跟我们继续交往下去了？” 苏健不可否置地看着我。 “那有些事情是不是挑明了说比较好呢？”我笑道，转眼看着一旁笑得若无其事的苏枫。 苏枫推了推眼镜，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我们两个道：“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我也不打哈哈了。不错，我不姓苏。我叫吴枫，他是我爹的手下”吴枫指了指一旁的苏健。 “吴家”我突然想起以前老头子对我说过的话“占据了大半古董市场的那个吴家？” 吴枫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我们家都是以卖为主，不像张家买卖兼具。” 卖为主我心底冷笑着，看来你请我们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我冷冷道：“不好意思，最近家父不知去向，谈生意的话等他回来再” “我知道他的去向。”吴枫打断了我的话，转眼看了看满脸警惕的路边“你不想知道你要找的东西的下落吗？”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路边。路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吴枫不急不慢地坐着等我们的答复。 我并不喜欢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可是我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老头子的下落。 “它是什么？”路边突然开口问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懂？”吴枫耸了耸肩“不过我知道它就在那座墓里。” 我突然笑道：“看来我们只有下墓这一个选择？” “放心，我知道只是这样你们一定不太甘心。”吴枫歪了歪头“装备由我出，出货五五分，如何？” “你真是个精明的商人。”我道“不过我不是个精明的商人，再多利润在我眼里也不算什么，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找到家父。” 吴枫笑道：“如果我说这次下墓就是跟张爷抢货呢？”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吴枫。 “你到了那里自然就见得到张爷。”吴枫道。 我无奈道：“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拒绝的吗？” “希望合作愉快。”吴枫笑道“还有，路兄弟，我可不是坏人，至少不是你们的敌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五章 避尘珠 “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我有些事，就先走了。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会来叫你们。”苏武说完便 留下我们两个人，走了。 我毫不客气，一下扑到了床上，就再也不想动了。 “为什么要来？”路边坐到了我旁边的另一张床上，问道。 我突然笑道“什么为什么，我想来就来，难道还需要请示吗？” “危险。”路边道。 “不错，我是贪生怕死。”我咬咬牙坐了起来，盯着路边的眼睛道“可是让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人去面对危险，生不如死。” 路边眼睛里闪过一些复杂的光芒“谢谢。” “不用客气。”我躺了回去“我会要回报的。” “好了，现在说一说你的计划吧。”我岔开话题道。 路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半晌道：“走一步算一步。” “我敢保证，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我打断了。”我笑道“现在他们肯定在商量对策。”我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新计划对我们是好是坏。” “如果他们一开始是想让你来。”路边淡淡道“我只是个更好的选择而已。” “什么？”我拧了拧眉。 “那个苏枫，一开始盯上的是你。”路边道“后来才看到我。” 我挠了挠头，道：“照你的说法，他是故意的？” 路边点了点头。 “我怎么都觉得这事不只是下墓那么简单。”我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突然觉得屁股被什么东西咯得有些痛，我伸手一掏裤袋，摸到了几粒圆珠。 那是那天我从那个鲁王的棺材里跟粽子抢回来的玩意。至今我都没有发现它的用处。 “避尘珠。”路边在一旁突然出声道。 “你认识？”我惊讶地看着路边。 路边皱了皱眉“我似乎一直在寻找它。”。 “有什么用？”我赶紧问道。趁着他现在记忆打开，多套点东西出来对我说不定有利。 路边摇了摇头，捂着脑袋痛苦地喃喃自语“似乎诅咒血墓门尸体” 我看着路边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赶紧阻止他继续想下去“路边，醒醒，别想了！” “九龙连墓！”路边突然说出了一个词。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路边。 “把它从九龙连墓里带出来。”路边一边喘气一边道，汗水从他额头一直滑落到下巴，然后打湿了 被褥。 “它？它是什么？避尘珠？”我疑惑道。 路边咬紧了牙关，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汗水越来越密。突然，他眼睛一闭，朝后倒了下去。 我被吓到了，赶紧伸手摸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我松了口气。 我皱着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路边。 谁能来告诉我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醒了？”我端着水走进房间，就看到路边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想起了什么吗？” 路边扭头看向我，道：“一些，墓里的事。” “关于九龙连墓？”我把水放到了桌子上，问道。 “嗯。”路边淡淡道，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杯“我要去里面找些东西。” “避尘珠吗？”我掏出兜里的避尘珠，问道。 “可能不只是避尘珠。”路边皱着眉头道“我要打破某个布局。只把避尘珠带出来不够。”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你想把九龙连墓的格局给毁了？” “或许。”路边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我无趣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南蛮子连同他的后人都跟九龙连墓有这么大的仇？我翻了个身，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离出发只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虽然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心理上却始终没有缓过来。 那个黑暗的地下世界里，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说消失马上就消失，不带任何征兆。不论是人还是墓里的机关怪物统统都是要防范的东西。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杀个鸡都要犹豫半天，要我到墓里去，简直就是送死！可是墓就好像跟我绑在一起了一样，逃都逃不脱。 三个月，我至少要学会一些保命的技能才行。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麻二和赵梦应该也到了店里了 刚想到这里，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喂？”我接通通话，刚开口就被另一头打断了。 “张大哥，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很像以前来山里的那几个知青中的一个！”赵梦的声音有些激动地传来。 我惊讶道：“当年那群知青？他现在才二十多的样子啊？” “也可能是那个人的儿子，总之我不会记错，长得真的很像！还有你和路大哥”赵梦的声音格外的坚定，话还没说完，话筒就被另一个人抢了过去。 “伢子，你没事吧？”麻二在另一头关心地问“还完整吧？” 我无奈道：“你丫的才不完整，小爷我现在好着呢。” “没事就快点回来，你小店里来贵客了啊，外国佬知道不？我跟你说，咱宰自己人不方便，宰外国佬就顺手多了，现在机会来了，你不来一刀？”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像得到麻二那幅奸商的嘴脸。 我咳了几声，打断了他兴奋的自言自语：“那个你先帮我宰几刀，我有点事” “什么事？”麻二疑惑道。 “我要去一趟广西就这样，手机没电了，挂了啊！”我说完按下了关机键。 我长出了口气，盯着手机发呆。 看来，吴家跟当年的事情也有牵扯。当年到底牵扯了多少人进来？不就是个破墓吗？等见到老头子的时候必须要问个清楚！ 话说回来，为什么老头子要下墓？吴家又是怎么知道的？靠，怎么好像就只有我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沉重阴冷的墓门在我眼前触手可及。 “打开吧。”路边在我旁边道。 我咬了咬牙，伸手用力地推开了它。 随着石面与地面的沉重摩擦声，墓门缓缓打开 怎么这么刺眼？我下意识地伸手遮着照射到眼睛上的阳光。 “早上了。”路边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差一点就看得到里面了，可惜啊！下次睡觉一定要把眼睛遮住”我还沉浸在那个梦中无法自拔，一扭头，看到路边坐在桌前吃早餐，赶紧对路边说“我说你别吃完了，给我留点！起床也不叫我” 我碎碎念着，爬下床洗漱。 才吃完早餐，吴枫就顶这一张和善的笑脸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身粉色旗袍的莫解语。 我最近越看他的脸，感觉越像狐狸。 “小张爷，今天精神不错？”吴枫一屁股坐在了我对面，对我道。 “还好。”我微笑道“小吴爷看来也挺精神的啊。” “离出发只剩下一个月了。装备差不多都齐了，小张爷要不要去试试？”吴枫提议道。 我能说不吗？我笑道：“那就去吧。” “那路兄弟”吴枫目光飘到了一旁路边的身上。 “他不能去么？”我扬了扬眉，问道。 吴枫连忙笑着解释道：“不是，只是刚才来的时候听到我那几个兄弟请求我，说一定想要见识一下南蛮子后人的功夫，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下来，现在有点难办啊” 我眼睛一眯：“难办？难道小吴爷还在道上宣传了一下南蛮子后人的事？” “呃，不。”吴枫道：“我只是跟兄弟们介绍了下同行的伙伴而已。干这一行难免警惕心比较高。如果方便的话” 我刚想拒绝他，但转念一想，便开口道：“当然方便，反正休息了这么多天，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那就请路兄弟跟我来吧。”莫解语看了一眼我们，淡淡道。 等到路边他们出去以后，我才收起了笑容，对吴枫道：“怎么？有什么事？” 吴枫笑道：“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只是要提醒你一声，这次的这座墓是一座九龙连墓。” 又是九龙连墓！我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我下过九龙连墓，不用担心。” 吴枫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继而笑道：“原来小张爷深藏不露，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看着他的笑脸总觉得这么不爽：“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没必要笑了吧？底细全都知道，表面功夫还有什么用？” 吴枫摇了摇食指，道：“小张爷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我疑惑道。 “笑一笑，十年少。”吴枫笑道。 我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想要在他脸上打上一拳的冲动，我笑道：“跟小吴爷说话，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过奖了”吴枫笑道，突然，他笑容一收，凑了过来“墓里有三个棺材，你只能开那个最小的，其它两个千万不要碰。” 我疑惑地看着恢复原样的吴枫，如果不是哪些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我的幻觉。 “好了，去看看装备吧。”吴枫站起来，对我道。 这个人，简直就是笑面虎。我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六章 莫解语 郁结的情绪在我看到那些装备的时候一扫而空。 从小到大，除了上次下墓麻二给了我一把破手枪以外，我连摸枪的机会都没遇到过。现在这么多俄国造的先进枪种放在我面前，我连吞口水的动作都忘记了。我脑海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这些枪他妈都是给我用的？ “这些装备都是按我兄弟的习惯采购的，当然，小张爷你们有什么其它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吴枫笑道。 我这才把目光从枪支上收回来，扫在了一旁的其它装备上。一看人家就是专业盗墓的，连装备都这么先进，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我们下去弄得半死不活上来了。 “我们对装备没什么讲究。”我笑道。他妈认都认不全，讲究个鬼啊。 “那就好。”吴枫笑道。 “小吴爷，出事了！”一个汉子跑了过来，慌张道。 吴枫收起了笑容：“怎么了？” 汉子冷眼看向了旁边的我，愤恨地说：“那个南蛮子后人把兄弟给废了！” 吴枫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暗道一声不好。 我们赶到时正看到路边飞起一脚把一个大汉踢飞，正好摔在我们面前。 “住手！”我和吴枫同时喊道。 两边人马登时安静了下来。 我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还倒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正在不停地呻吟。 吴枫也看到了，他扶起面前的大汉，快步走到那个人旁边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叫人把他们两个都送到医院去了。 我走到路边旁边，问道：“怎么回事？” 路边没有说话。 我眼尖地发现他手臂处有些泛红，一把抓住翻过来一看，袖子赫然被划破了一条口子，破口附近的棉布都被血浸红了。 我登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嘴巴一抿，扯着路边就要闪人。 “真是不好意思，路兄弟没有受伤吧？”吴枫突然开口道。 我回过头，看到吴枫正和气地看着我们，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暖意。 “伤得没有小吴爷的兄弟重，这次算是我对不起你，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我分毫不要，算是赔偿吧。”我摆出歉意万分的表情。 “哪里，是我兄弟下手不知轻重。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吴枫道。 我没有说话，扯着路边一路走回了房间。 “有些事情不能靠冲动来解决的。”我关上门，拿出绷带和伤药帮路边上药，一边说道：“真的跟别人动手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叫你动手你就动手？你不知道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么？” 我看了路边手里握着的分土剑一眼，叹了口气：“你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太正派了你说你伤他哪里不好，你伤他能被别人看到的地方。打架要学会下阴手不懂吗？” “我没动手。”沉默了很久的路边突然开口道。 “我知道。”我一刹那觉得我像是他妈一样，怎么都觉得别扭：“可是别人不一定知道。有些人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刚才吴枫的眼神。带一点笑意，一点寒冷，更多的是计划得逞不加掩饰的得意。 我有些自嘲地想，他的计划即使算计到了我，也只是顺带，绝对不是全部，很大一部分跟我没有太多关系。由于我，或者是由于我带着路边的到来使他原本设定好的路线有所更变，所以开始他不敢继续他的计划，但是他很快就又制定出了更好，甚至更完美的计划。而我和路边很可能都已经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我用剪刀剪断了绷带，包扎好路边的伤口后，往后一躺：“这事不是你的错。就算你不自卫他们也会自残。吴枫这种人是不惜牺牲一些人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只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愿是对我们无害的。否则”一股倦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我左右看了看，房间内不见路边的身影。 奇怪？路边到哪里去了？我有些疑惑地下了床，在四合院里四处游荡。 “小张爷。”突然背后有人叫我。 我一回头，发现原来是莫解语。 莫解语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走过来对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我满腔疑惑地跟着莫解语走进了她的房间内。 她的房间很整齐，很干净，里面的东西也很少，跟我想象中女生房间完全吻合。 莫解语把门关上，转身对我说：“小张爷，如果你想要找到张爷我可以给你他所在地。只是这个局你不能卷进来。” “为什么？”我问道。 “这里面的东西不需要你插手，你也插不了手，进去不过是徒增麻烦。”莫解语理了理耳边的落发：“你插手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笑了：“为什么现在每个人对我说的话都那么有理？我好像想反驳也无从下口？” “你是个明白人。”莫解语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我想张爷也不希望你知道。”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劝我？”我扬了扬眉：“我怎么能确保自己不是出了一个局，又一头钻进另一个局呢？” 莫解语直直地看着我半晌，笑了：“不愧是小张爷，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高。我确实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才劝你退出。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对你没有敌意。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好，我可以透露一些事情给你听。” “吴家跟张友达的事情，你们张家还不知道吧？”莫解语的口气里没有一丝疑问继续道：“吴家有很多生意都是张友达从张家里探听到，并赶在张家之前透露给吴家的。”她看了我一眼：“你不会以为是单纯的生意吧？”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生意是什么，对她道：“当然不会。” “几年前张友道，也就是张爷，发现了一座九龙连墓。”莫解语道：“理所当然，张友达知道了这件事，紧跟着吴家也知道了。可是两家都顾忌着九龙连墓的诅咒，谁都不敢下手。” “于是张友达鼓动张家动手，然后吴家暗中打劫？”我猜测道。 莫解语摇了摇头：“当时确实是张家先下的墓，而吴家却没有暗中打劫。吴家发现了关于九龙连墓更多的秘密，他们制定了个更庞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我问道。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莫解语突然收住了话题：“你只要清楚，你在吴枫这里是一颗棋。他对你的安排决不仅仅是去送死那么简单。你们这次下的，就是一座九龙连墓！” 又是九龙连墓！我心里一惊，那次盗墓场景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心绪：“九龙连墓我下过。” “你下过？”莫解语微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在她心中可能无法想象像我这样文弱的人也能毫发无伤的从墓里出来吧。她很快恢复了冷静：“那你应该知道关于它的凶险和它的诅咒。” “我是知道。”我口气悠闲道：“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听你们的计划。” 莫解语皱起了眉头：“我们的计划不是你能知道的。” “你看，既然我们都这么不信任彼此，那么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我耸了耸肩：“我也有我的计划，如果你的话不足以打动我，那么我就没必要放弃它。” “我们的计划就是”莫解语张口道，突然，她停了下来，走近我，抓着我的手掌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吞吴”。 我笑了笑：“那与我无关。” “是与你无关。”莫解语道：“我们不想把张家也扯进来。” “既然我是局外人，那我就没有必要听你们的。”我笑道。 莫解语皱起了好看的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逗逗你。”我笑道：“本来开始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现在”我收起了笑容：“我要你们帮我监视张友达。我想要知道他干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不是问题。”莫解语走到桌前写了一张小纸条给我，道：“上面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他会给你你想要的消息。另外张爷的所在地我也写在了上面。尽快离开。” 我对她道：“给我一点时间。” 才一脚踏出房间的门，就看到不远处路边从大厅里端这饭菜走进了房间。 “路边，赶紧的，要走人了。”我进门猛塞几口饭菜后口齿不清地对路边道。 路边看了我一眼，没有动。 “快点，这地方太复杂了，还是先去找我爹再说。”我干脆利落地收拾着散落一床的东西，回头一看路边还坐在那里不动，对他道：“机会到处都是，你何必非要信他的话” 路边看着我道：“走不了。” “什么？”我疑惑地坐在了他旁边：“为什么？” “张爷。”路边只说了这两个字，就让我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老头子现在的处境？既然他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么他的安危也就处于别人的掌控之中了。如果我去，他安全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如果我不去，他危险的可能性就大一点。同样都是可能发生。可能，人一生有多少个可能？这一个可能下面会是什么结局，我无法预料。 走还是留？ 我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直到窗外天已经完全黑完。 我扭头对路边说：“好了，睡觉吧。” “张爷不会有事。”路边淡淡道。 我应付了一声，随意洗漱了一下上了床。 我当时以为这只是路边随口一句安慰的话，不以为然。等到以后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终于想起，路边不是这样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七章 阿昌族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找莫解语，把纸条还给了她。 她表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用还给我。如果这趟你死了，这就是我的随葬礼。如果没死，就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 我无奈地苦笑，无言以对。 一切在看似平静的氛围中准备妥当。 一个月后，我坐上了开往云南苗村的白色小客车。 为了保险，我们一行五个人伪装成了两拨登山客，各自背着各自的包袱，往苗村进军。 小客车一路颠颠晃晃，烟草味和臭汗味混合着，变成一种浓烈的恶臭在车厢里弥漫，闻到就恶心想吐。 我努力地伸头出窗外，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前突然的出现几朵漂浮着的白云，让我不由得脊背阵阵发痒。 山路时而回旋几弯连发，时而直上直下，司机脾气急躁，车开得玩命似的。 妈的，玩的是老子的命啊！我在心里把司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炸开，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猛地往前倾，头“砰”地撞在了车窗框上。撞得我两眼发黑，感觉天旋地转。 车里咒骂声此起彼伏。 “叫个鸡！你们以为我不想走啊？妈的山路快塌了！”车头传来司机沙哑着嗓子的怒吼，更加加剧了车厢内的吵杂。 半晌，我才勉强恢复了视力。伸手摸了摸被撞到的地方，刚碰到，就钻心地疼。那个地方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幸好还没出血，也不知道脑震荡了没有。我龇牙咧嘴地探头出去看前方的情况。 前方不远处，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大岩石狠狠地砸在了山路中央。山路从被砸的地方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辐射状向四周蔓延。整个山路似乎只要再加一点力就会全部崩溃，一车人就可以携手去见马克思了。 “看这情况，今天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我靠着座位，想尽各种办法止疼。 山路如果塌方的话没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过去得了的。 车厢另一侧吴枫他们也是一脸的晦气。 车上的人都开始推推搡搡地往车下挤，我和吴枫都经历过那种痛苦，此刻全都按奈住没动，等车上人全部清空后才下车。 “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从丛林里往山上走走看，说不定能遇到住在山里的当地人。”我提议道。 幸好我们每个人的行李都在背身上的背包里，行动也方便。 “前面好像有人。”苏武突然说道，抬手指了指远处。 我抬头一看，果然在山间的树林中隐约看到了一座竹楼。 说是竹楼，其实只有一层，被一根根木桩高高撑起。楼下架空得很高，更像是用来圈养家畜的。 而且这竹楼似乎已经很老旧了，我们踩上去的时候不时地“咯吱”作响。 我走得步步为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坏了脚下的竹子。 吴枫走上前敲门，哪知手刚一碰上竹门，门竟然应声而开。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被推开，屋内情形清楚地展现在了眼前——一张竹桌，一张竹凳，一张竹床，一个竹箱。农具整齐地摆放在房间角落里。这个房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不过是间破旧简陋的房子。”我对吴枫道。 “你仔细看墙上竹子间的缝隙。”苏武说着，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竹桌后面那面墙。 缝隙？我感到奇怪。竹子搭建的墙有缝隙是正常的，没有缝隙才奇怪了。突然一个角度的偏差，我发现竹子的缝隙间似乎插着什么，隐约散发着一种青色金属的光泽。 “缝隙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可能是青铜？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不太确定地说，一脚踏进了房间，想看清楚缝隙间到底有什么。 “闪开！”身后传来一声疾呼，手臂突然被人大力拽了过去。我整个人都朝右边倾倒，同时耳边传来一声破空声。一道银光从我旁边射过来，笔直地没入了粗壮的竹子中。 还没反应过来，我看到路边已经朝着树林里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我扭头去看刚才那道光没入的地方，发现射向我的竟然是一把匕首。除了把柄还在竹子外，其它部分都没入了竹子中，不知道样式。 我心底生起了不小的寒意，那人竟然能这么远将匕首以没入竹子的力度准确地射过来，这绝对是个狠角色。路边这么冒然冲过去岂不是很危险？ 我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前方，路边站着一动不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两人似乎已经过了几下手，衣服都有划破，但还好都没有伤到。 那人很瘦，白色的对襟上衣，黑色的裤子，头上还缠着白色包头，隐约看到他背后似乎背着一个长条的布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两个。 这是生活在云南地区阿昌族的服饰打扮，看来是个当地人。 我赶紧上前，脸上挤出和善的微笑道“朋友，这只是个误会。我们是去苗村旅游，顺便做生意，但山路堵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屋子，却发现没有人在里面。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商量着住几天，道路通了就走。” 那人走了过来，两个眼睛凌厉冰冷地盯着我们，冷冷地说“不借宿。” 我愣了一下，这口气，简直跟路边是孪生兄弟一般。 吴枫那群人这时也赶了过来。 看到我们弩剑相对的场面，苏武冲过来，飞出一拳，冲着那人的鼻子打了过去。 那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抓住苏武的手，然后反方向一拧在我这里都能清楚地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哼！”苏武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硬是没有叫出声来，疼得冷汗一滴一滴黄豆似的从额头往下落。 “朋友，有话好说。”我急忙道。 现在动起手来我们人多未必就占优势。况且还不能把关系弄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马上离开这里。”那人吐一句话，松开了手，冷冷地看着我们。 苏武捂住脱臼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按，然后撕了片衣料将手腕包了起来。刚包好，又想动手，吴枫一伸手拦住了他。 那人扫了我们一眼，把目光放在了路边身上：“你是族人？” “不是。”路边冷冷道。 “你那把剑是我们族里的，从不外传。”那人盯着路边手中的分土剑道。 我闻言一阵惊喜：“你是说你认识拿把剑？” 那人冷冷看了我一眼：“你们从哪里得到那把剑的？” 我暗忱着现在情况怎么说都不行，思索片刻后道：“这把剑是他师父传给他的。” “那把剑是给族里的勇士的武器。”那人道：“一共三把，一把跟着一个勇士消失了，剩下两把都随了葬。”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个勇士应该就是南蛮子没错！ 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路边，对那人道：“那你知不知道关于那个勇士的事情？” 那人没有理会我，对着路边道：“把剑交出来，跟我回族里。” 路边冷冷看着那人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 我看了一眼吴枫那伙人。吴枫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一点要来插手的意思都没有。我知道他在计算这件事的得失。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挡在两个人的中间：“我说这位小哥，不论如何当着我的面抢人都是不礼貌的行为吧。让他单独跟你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把我们一伙人都带回去。” 那人衡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在前方带路。 我送了口气，跟路边一起跟了上去。吴枫他们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走，一路上只听见鸟在树枝间鸣叫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太阳渐渐落山，黑暗开始笼罩大地。清脆的鸟鸣变成了低沉沙哑的猫头鹰的叫声。月光从树叶间细碎地投下，勉强照亮了前面的道路。 我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啪”地一声打开，一道雪白的光线照射到前方，不知道惊动了草里什么小动物，窸窣作响。 “小哥，还要多久啊？”我问道，伸手一巴掌拍死身上吸饱了血的大蚊子。 “你们没发现吗？那小哥不太对劲。”吴枫突然走上来，压低了声音对我道，语气里微微地透出一股寒气，他的侧脸伴着低沉的嗓音在明暗交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诡异阴森。 “哦？”我疑惑道，我回想了一遍之前的事，疑惑地问“他哪里不对劲？” “你不觉得他的普通话太标准了吗？”吴枫阴森道：“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里，又是一个人住” 我心底吃了一惊，声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度“难道他不是山里人，是冒充的？” 一旁树上传来鸟的叫声和拍翅膀的声音，看来都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 “不一定。”吴枫摇了摇头“但是他一定不是善碴，他的话能不信就不信。”吴枫的声音越来越奇怪，最后听起来带着诡异的笑意。 我奇怪地看着吴枫的侧脸。 就在吴枫不经意偏头的一瞬间，我看到吴枫的嘴角竟然向上扬着，仿佛在狞笑一般。脸上似乎长出了白色的毛，在月光下看不太清楚。 “小吴爷，你怎么”我惊讶道。 “怎么了？”吴枫语气里诡异的笑意越来越大，他转个身问我。 在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吴枫的嘴角咧得大大的，几乎到了耳根，像是在狰狞地笑，脸上布满了白色的，正在蠕动的毛毛虫，有几只扒不稳，扑哧扑哧往下掉。 “小小吴爷你的脸”我睁大眼睛恐惧地盯着吴枫，说不出话来。 “我的脸？”吴枫狞笑着问。说话时一只毛毛虫掉进了他的嘴里，他竟然像没感觉到一样把它嚼碎，绿色的液体顺着达叔的嘴角流下，说不出的恐怖。 我扭头，却发现小哥，路边还有苏武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和吴枫单独两个人在这黑暗而恐怖的山林里。 我吓得想尖叫，声音却堵在喉咙口，怎么都出不来。 此刻我宁愿有几只老虎将我围住，也不希望身边的是吴枫。 眼看吴枫爬满毛毛虫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八章 与老头子的对话 “醒醒！醒醒！”感觉有人在用力地拍打我的脸。 我睁开了眼睛。一缕光线照射到了眼睛里，有点适应不过来。我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说伢子，你到底是梦到了什么，表情这么狰狞。”一旁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灿烂的麻二：“你怎么在这里？”我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色：“这是哪？” “这里是苗村。你丫昨晚爬山路睡着了，被人背来的。哥们脸都被你丢完了。”麻二撇了撇嘴：“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小子最好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跟吴家扯上关系的？张爷看到你跟吴家一起来的时候脸都青了。”麻二用手肘捅了捅我，道。 “老头子也在这里？”我只听到了这一句话，一把抓住麻二的手道：“快带我去见他。” 麻二疼得龇牙咧嘴：“伢子，轻点。” 我闻言，松开了手。 “你丫打鸡血了？”麻二抱怨道，抬眼看见我一脸急切的样子，无奈道：“跟我来。” 屋外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我用手遮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个苗村建立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之上，周围的山谷都比苗村微高，可是却又挡不住苗村的视野。 这个地方，相当好。 我在心里默默地下了个定义。 跟着麻二走到一个房间前，他撇了撇头示意我进去。 我吞了吞口水：“你帮我打个头阵，我还真怕老头子臭脸。” 麻二斜眼看我道：“头阵可以，欠我一个人情。” “行了行了，快去帮我探探口风。”我推了推他道。 麻二推门而进，我在门外偷听里面的对话。 “张爷，天佑醒了。”麻二的声音没有平时跟我开玩笑的轻浮，听起来相当沉稳。 老头子“嗯”了一声，道：“把他叫过来。” 麻二从房间里出来，我赶紧问道：“怎么样？什么战策？”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麻二对我道。 这是我们两个的暗号，说是暗号其实是因为说多了，熟悉得省略了很多东西，外人听不懂。其实这句话还原一下是这个样子：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麻二是要我死抗到底。死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从小到大死抗哪次没经历超过十二小时训话的？ 我咬牙，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爹，我来了。” 老头子抬眼看了我一眼：“坐吧。” 我从老头子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点端详，只好先坐下。 两人一句话不说，安静地坐了许久，老头子才开口道：“听说，你下墓了？” 我点了点头。 “说说是怎么回事。”老头子道：“不要有遗漏。” 依照我往日的经验，老头子这症状就意味着如果让他发现我有隐瞒或者欺骗，等待我的就是未知的惩罚。然而现在我一点都不清楚老头子到底知道了多少，局势相当不好掌握。 我试探性地说道：“先是达叔来找我，说下墓有钱赚，我就跟他去了”说完我沉默了一下，想看看老头子的反应。 老头子道：“继续。”自然得像我们是在聊天一样。 “然后就从墓里出来了”我道。 老头子打断了我的话：“那个小哥是怎么回事？” “哪个？”我疑惑道。 “背你来的那个，还背着把剑。”老头子道。 “他是路上救下来的南蛮子的后人”我犹豫道。 老头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语调也提高了一倍：“他竟然跟南蛮子有关系？我当初还以为是你这混小子出柜的情夫，没想到竟然是南蛮子后人！你小子活腻了？” “哪有老子这么想儿子的！”我争辩道：“跟你抱不上孙子相比，南蛮子后人不是挺好么” “好你个大头鬼！”老头子一巴掌煽到我脑袋上：“你小子出柜顶多是绝后，招惹上南蛮子那他妈是灭门啊！” 我捂着脑袋道：“哪有那么夸张，到时候实在不行把他推出去就好了。” 老头子叹了口气：“算了，就你这智商是想不明白的这里面的复杂的。先跳过这件事，你往下说。” 我嘀咕了几句，接着道：“后来，回杭州的路上遇到吴枫。” 我把遇到吴枫的前后经过都跟老头子说了一遍，包括莫解语跟我的对话。 老头子沉思片刻后，道：“这么说，吴家这次也是打的这个墓的主意？难怪他们最近这么安静。” 我看着老头子平静的脸，问道“达叔的事你都知道啦？”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我们这辈的事，你别瞎搅和。你知道的这些事都得保密，懂么？” 我点了点头，问道：“爹，我就想问你们当年下的那座九龙连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认识南蛮子？” “你到哪里知道这些事的？”老头子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从贴身的衣服里把省叔的笔记掏了出来，递给老头子。 老头子看了几页脸就白完了：“你在哪得到这个笔记本的？” “省叔的尸体上”我回答道。 老头子长叹了一声：“是我害了他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老头子道：“既然你也下过九龙连墓，看来这是天意，逃不脱了。那这次，你也跟着下墓吧。” “别啊，爹，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不弄清楚我睡不着啊！”我听到老头子这么说，急迫道。 “不知道睡不着总比知道了睡不着好。”老头子不想跟我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不耐烦道：“该你知道的你迟早都会知道。” 我听到这句话突然安心了。我知道老头子这种人逼他没用，越逼越没有可能知道。但是他一旦说出这种话，就证明他迟早都会对我说，他只是在想怎么对我说。我只要安心等着就行了。 目的达到。我赶紧转个话题：“爹，你这次下墓是为什么？” “找人。”老头子深吸了口气道。 “找人？”我疑惑道：“谁？” “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说这句话时，我看到老头子眼里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头子露出这中神色，愣了。 老头子很快恢复了过来：“发什么呆？你把那个南蛮子后人叫来，我跟他谈谈。” 我知道老头子想摸他的底，无奈道：“没用的，他失忆了。” “失忆？怎么回事？”老头子疑惑不解地问道。 “救醒他的时候他就失去记忆了。刚开始我以为是我们把他撞的，后来在医院的时候我问过医生他的问题。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没有我所猜想的大脑创伤。他失去记忆的唯一可能就是他自己不愿意想起来。”我回答道。 “还有这种事？”老头子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如果刺激他的话，能不能恢复记忆呢？” 我摇了摇头：“强行刺激的话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种是深层次的再次失忆，还有一种就是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所以医生建议我们什么都别做，等他自己慢慢想起来。” 老头子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半晌，他才道：“我觉得他失去的记忆说不过定正是我要找的。尽快想办法让他想起来。” 我看着老头子的眼睛道：“他现在似乎也要下九龙连墓去寻找一些东西。” 老头子脸上神色微变，被他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我看出了端详。 “他找的是什么？”老头子问道。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包括他自己。”我耸了耸肩，道。 老头子皱了皱眉，严肃地对我道：“你离他远点，下完这次墓就彻底跟他断开联系。他这个人太危险了。” “仇家是多没错，但是我总觉得你们的反应太夸张了。”我道。 老头子恨铁不成钢道：“你懂个屁！我说的危险是指他这个人！要是他真是南蛮子后人，那他恢复记忆后肯定会先对你下手！” “为什么？”我问道。 老头子张嘴正要破口而成，突然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总而言之，别跟南蛮子扯上太多关系，趁还没出事，尽早逃走。” 逃走？我看了老头子一眼，心道，你和南蛮子之间果然有事情。看来省叔笔记里的那个小哥应该就是南蛮子无疑了。按理来说南蛮子跟老头子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可是老头子似乎 “好了，最近我跟你娘不在的时候，都干了什么？汇报一下。”老头子岔开了话题，不打算继续讨论下去了。 随后我和老头子聊了些家常话，不外乎吃饭睡觉恋爱这档子事。 汇报完后我就被驱赶出门，说是趁着白天好好睡一觉，今天晚上就下墓。我听到这句话心里就一软，我现在是谈下墓色变，偏偏又不得不下。 我琢磨着在族里看看能有什么自保的装备，正想着，迎面一个人撞了我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笑面虎。 吴枫对我微笑道：“小张爷，见过张爷了？这下放心了吧？” 我耸了耸肩，道：“你怎么在这里？” “找张爷有点事。”吴枫道：“如果小张爷闲着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四处走动，毕竟山里虫兽多。” “倒是谢谢你关心了。”我道。 一个擦肩，吴枫从我旁边走过去了。 旁边麻二凑过来道：“我怎么看都觉得那小子说这句话不是真心的。” 我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咱不听他的。”麻二对我道：“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怎么说来着对了！”麻二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对我说道：“‘广大干部下放山林，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除老弱病残外都应该这样做。’” 我琢磨着自己一路上赶得都没时间洗个澡，权衡了一下，就同意了麻二的提议。走之前我找村民要了点驱虫的药囊挂在身上。 “竹楼！”我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竹楼对麻二道：“过去看看。” “没见过竹楼啊？这有什么好好奇的？”麻二道。 我把之前遇到那个小哥的事跟麻二讲了一遍，对他道：“你说那小哥为什么和大家住在一起要一个人去住竹楼？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麻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说不准那小哥在房间里藏了一堆禁书，怕被外人看到。我们去把它一锅端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我鄙视地看了麻二一眼，往竹楼走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九章 蛞蝓 远远就看到竹楼上盘踞了大一团淡褐色的东西。不清楚是什么，只模糊地见那团东西似乎不时地抽搐一下。 有个臃肿的人影冲着这边拼命跑了过来。 等那个人影跑进了我们才发现原来是之前那个脾气暴躁的客车司机。 他的身上竟然挂着无数条肥大的淡褐色的虫，它们密密麻麻地蠕动着，还在不停地往他皮肉里钻。 “这是什么！”麻二惊呼了出来。我也吃惊不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异，充满邪气的虫子。不，这虫子似乎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司机不停地哀嚎挣扎着。 我们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想要帮他将身上的虫子扯出来。 那虫子身上都有滑不留手的粘液，口器里尖利的牙齿都紧紧地咬着大汉的肉，一扯，它就用力地扭动着身躯。 我们两个费了半天力，竟然连一只虫子都没有扯下来。 司机疼得脸几乎皱在了一起，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颤动。 “用刀吧。”麻二一把抽出别在军用皮带上的匕首，狠心道。 一刀下去，虫子半截身子摔落在地上，不停剧烈收缩着可另外半截仍旧死死咬着司机的肉，死都不放松。 “放放开我”司机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目光散漫得没有焦距。 麻二手微微松了点，司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麻二的手奔了出去。 我刚想追上去，身后突然有一股恶心的腥气传进了鼻子，冲得我胃酸上涌，几乎要吐出来。 我扭头一看，一只巨大的虫子在向我们移动，一路过来留下了不少的粘液。 它头顶上的两根巨大的触角在空中四处晃动，触角顶部那一团眼睛似的东西里面居然有黑色的瞳孔似的东西在移动。口器旁全是透明的恶心的粘液和暗褐色的血液在往它身体下方流动。不停收张的口器里偶尔可见细碎的尖齿。它的身上还有一些颜色稍淡，体形稍小的“子孙”在对着我们挥舞着一对粗大的触角，瞳孔里闪现出嗜血的光芒。 “这这这只怎么这么大！这是什么玩意！简直简直就像没有壳的蜗牛！”麻二惊讶地看着虫子，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我对麻二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蛞蝓。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鼻涕虫。我们小时侯还玩过呢，我记得它不伤人的啊！”我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树林里全部都是密密麻麻蠕动着的淡褐色影子。 “他妈不伤人？它就差没把人骨头吐出来了！”麻二把匕首紧握在手中，准备当武器防身。骂道“以前都是老子玩鼻涕虫，这回怕是要轮到它玩老子了你赶紧跑回村里找人来救老子！” 闻到越来越近的腥臭，我顾不上许多，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冲它狠狠地砸了过去，然后想都没想，拔腿狂奔。 小时候玩鼻涕虫时的记忆还在，记得鼻涕虫行动速度很慢，我心里暗自庆幸。 可是我跑了半天，腥臭之气依旧尾随着我，挥之不去。 我扭头一看，魂几乎吓没了！ 那巨型蛞蝓在我身后紧追不舍，庞大的身躯竟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山路上爬行，渐渐地在缩短我和它之间的距离。 想到被追上后的后果，我冷汗就不停地流。 眼看巨型蛞蝓离我越来越近，我几乎都能听见它的身体在山路上爬行的窸窣声。 一条冰凉的，滑溜溜的东西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心里一阵绝望。 腥臭之气越来越浓，我快无法呼吸了，眼前慢慢变黑 这时一种曾经听到过的声音在耳边出现，一道白光贴着我的肩膀飞了过去，搭在我肩膀上冰冷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来不及细想，用吃奶的力向前奔去，那估计是我跑得最快的一次了。 前方，一个修长的身影冲这边奔跑过来，路边！他的身后跟着苏武和苏健，竟然还有常三！ 我一把拉住了路边，气喘吁吁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个小哥说竹楼附近有危险，又看见你们两个人不见了，担心你们是不是来了，叫我们来找找看。”常三说着，一刀朝我头顶挥去，一摊冰凉的粘液溅得我头和肩膀上全是，一条蛞蝓从空中摔落到地上，被砍成两段的身子还在疯狂扭动着。 常三问道：“麻二呢？” “你们快点去救他！”我伸手一指麻二所在的那个方向，结果看到麻二跑过来的身影。 “你们都在？我操！快跑啊！”麻二对我们大吼道，在我们身边一个刹车，回身劈断了凌空扑向他的蛞蝓。 那巨型蛞蝓只剩下一条触角，另一条触角在地上抽筋般的收缩着，旁边还有一把似曾相识的匕首。 巨型蛞蝓剩下的那条触角上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光芒，恶狠狠地盯面前渺小的人。 它身上的子孙纷纷爬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向我们这边爬来。 路边冷冷地盯着巨型蛞蝓，身躯戒备地绷紧着。 一旁苏武苏健和常三忙于应付着周围的蛞蝓，分身乏术。 我咬咬牙，在附近比较低的树上折了个比较粗的树枝，一棒挑起正朝我爬过来的蛞蝓，朝巨型蛞蝓用力甩过去。 巨型蛞蝓见飞来一物，前半截身子竟离地而起，一口将我甩过去的蛞蝓咬成两半。大嚼着它子孙的尸体。透明的液体和着恶心的内脏顺着它的身子一路滑到地面上。 那场面恶心得让人反胃，我不由得弯腰干呕。 就在巨型蛞蝓起身的一瞬间，小哥也动了起来。 他飞快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冲向巨型蛞蝓，将剑用力地刺进了巨型蛞蝓的身体里。然后纵身一跃，借助剑柄竟然跃上了巨型蛞蝓的背上。 巨型蛞蝓感到身上被间锋刺入的疼痛，扭动挣扎着，想要转身咬到背上的人。无奈肥胖粗大的身体使它行动极度迟钝。 巨型蛞蝓全身布满粘稠的液体，完全站不住脚。路边将匕首插进巨型蛞蝓的背，左手紧抓着匕首，右手努力够着分土剑，试图将它拔出来。 巨型蛞蝓眼里流露出狡诈狠毒的光芒。它扭过身躯，触角竟然缠上了路边伸出的手臂上！ 我旁边的蛞蝓趁着我干呕的时候，已经都爬到了我附近，竟将我包围起来！ “闪开！”常三一刀挥开身旁的蛞蝓，往我这边奔来，帮我逼退了一只即将爬上我的裤脚的蛞蝓。 我干呕得几乎失去了力气，只好站在常三的背后，躲避着蛞蝓的攻击。 旁边传来麻二的惨叫，一条肥大的蛞蝓趁虚而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疼得他忍不住惨叫了出来，手上速度一缓，又有一只蛞蝓爬上了他的裤脚。 我急忙跑过去，一棒将他裤脚上的蛞蝓打成了蛞蝓饼。 “妈的，不是叫你赶紧跑吗！”麻二看到我竟然在这里，愤怒地吼道，反手一刀，将自己肩上被蛞蝓咬着的那块肉生生地削了下去，伤口登时血流如注。麻二飞快一脚踩死了地上还在蠕动的蛞蝓。 周围的蛞蝓闻到血的味道，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我一脚踢开最近的一只蛞蝓，狠狠地说道“既然要归位，咱仨兄弟能少我一个吗？” 路边那边突然传来强烈的震动感。 扭头一看，路边竟仅用一只抓着匕首与蛞蝓抗衡着悬吊在空中，另一只被巨型蛞蝓的触角紧缠着着往口器里扯。 路边手上的匕首因为拉力，正在慢慢地从巨型蛞蝓的身体里抽出，眼看就要脱离巨型蛞蝓的身体。路边右手腕一转，反手抓住巨型蛞蝓的触角。左手拔出了匕首，往触角后方用力一划，抓着被割断的触角跳到了地上。 巨型蛞蝓失去了视力，愤怒地左右翻滚扭动着。不论碰到了什么东西，张口就撕咬，嚼碎后发觉不对，又再吐了出来。 路边冷冷地看着，突然飞奔过去，跳起来抓住插在巨型蛞蝓身上的分土剑借助全身的重力下坠。竟用分土剑将巨型蛞蝓的身体划开了一道深可见内脏的伤口！ 从伤口处流出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 巨型蛞蝓前身人立，口器一张一合地大力向四下扫射。巨大身躯撞击地面产生一阵又一阵的震动。但它的动作渐渐弱了下来。最后摊在地上奄奄一息，死了。 周围剩下的零星几只蛞蝓愣了一下，竟转身一致向巨型蛞蝓方向撤了回去，一路上留下一条条透明的粘液痕迹。 它的子孙一只接一只不停地往它的伤口里钻。有的蛞蝓体形太大，钻不进去，竟一口咬掉巨型蛞蝓的肉，扩大了伤口，逐渐消失在了伤口中。 我看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些畜生凶残成性，连祖宗的尸体都不放过。 路边全身都是透明的粘液站在巨型蛞蝓前面，嘴唇抿得很紧，手因为太用力抓着剑柄，导致上面青筋暴露。 我们心底松了口气，暗暗佩服路边。 然而他身形一晃，竟然向前倒了下去！ 我们三个立刻跑过去接住了他要倒下的身子。 顾不上其它，我们三个架着路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苏武苏健赶紧跟上。 费尽全身力气，终于逃到了竹楼里，我们几个人双腿一软，几乎都要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一旁麻二喘了半天的气，突然大声爆笑起来“我们竟然还活着，哈哈，看来我们已经到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无敌境界了。” 我翻了个白眼，呈大字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没有力气去反驳他。 “记得那小哥说过不要靠近竹楼！”常三突然紧张地说道：“竹楼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什么？”我从地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其实这房子就这么一点大，一眼就能看完，确实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那小哥不想别人进他房间，故意说的啊？”麻二道。 “现在大家体力都没恢复，出去又遇到某种变态生物只有送死的份。等体力恢复了再离开也不迟。”我冷静地分析道。 常三还想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腿因为刚才的恶战，肌肉紧绷，现在还在微微颤抖。常三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 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的腰包，里面装有水和药，正是我们现在所急需的。 我立刻从里面翻出一卷纱布和药水，帮麻二清洗和包扎伤口，上药时，麻二在那嚎得像杀猪似的。 给麻二上完药后喂了点水给昏迷的路边，顺便检查了一下，发现路边除了手腕除有红红的一道勒痕外没有别的地方有伤，稍微放下了心。 喂完水后，路边突然露出一副极度痛苦的表情，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额头不停地在冒冷汗，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缝。 “路边？怎么回事？”我急忙过去扶住他。只觉得触手冰凉，他的体温竟然低到了这种程度！“难道是那成精的巨型蛞蝓有毒？” 我蹲在那里扶着路边束手无策。 麻二和常三也在看着这边，从脸上表情看，想得和我都差不多。但一直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大家一时都想不到办法。 我们正焦急着。路边却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冷汗还顺着脸庞往下滴落，但脸上已经慢慢恢复之前那面无表情的状态。 他声音微微沙哑，淡淡道“我没事。” 我皱了皱眉，当下口气不爽地说“你逞强倒是没什么，只是别你突然倒下身亡，那我们这么费力救你就白费了。” 路边淡淡道“那蛞蝓没有毒。” “那你是怎么回事？”我不太相信他的话，大脑还在回放刚才的那一幕。 路边看了我一眼，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哪有人一副要死的表情和痛苦挣扎后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正打算不爽地打算逼供。突然脚下传来昆虫爬行的窸窣声，声音之大就像在耳边爬行一样。 我们几个脸色大变，现在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现在完全能体会到砧板上的鱼，任别人宰割的心情。 突然，好几节细长的肢体同时从房间内各个角落中伸了出来。 这是蜈蚣！ 我倒吸了口凉气，恐惧地盯着那些努力钻出来的蜈蚣。 “快走！”路边冷冷道，站起来将我们一个个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用力地丢出门去。 整个身体突然与地面撞击。天旋地转伴随着强烈的疼痛惊动着我的神经，血缓缓从被磨破皮的伤口处流出。 火辣辣的疼让我一下子从震惊和恐惧中清醒了过来。 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还在颤抖的腿部肌肉，努力爬了起来。 短短几个瞬间，竹楼已经被蜈蚣爬满了，用脚趾也想得到屋内一定遍地蜈蚣寸步难行了。 我有药囊，应该不用怕的！我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迈开腿踉踉跄跄地朝竹屋跑去。 “喂！天佑！你不要命啦！”麻二在背后大喊道。 我顾不上回答他，一脚把半掩的门踹开，冲了进去。 屋里，路边警惕地瞪着周围围成一圈，却不敢靠近的蜈蚣。 两方的对峙被我冲进来打乱了。蜈蚣群似乎掀起了不小的风暴，都纷纷乱了阵脚，四下窜动。 路边抬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转身冲过来，拉着我就往外跑。身后蜈蚣恢复了过来，一齐向我们追来。 外面准备冲进来的麻二和常三见到我们两个的身影跑出来，转身跟着跑。 肺一阵一阵地疼，视线逐渐变黑。脚早就已经疼得麻木，只知道无知觉地一前一后运动着。要不是路边拉着，我想我可能立刻就会倒下。 不知道听到谁喊了一声：“到村子里了！安全了！“ 我脚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章 交易场 “爹，为什么要我杀鸡？”我看到儿时的我一脸恐慌地盯着面前跑动的鸡，对着老头子道。 老头子淡淡道：“我在教你生存技能。现在还有我在，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哭丧着脸道：“我能不能不要杀？我今晚不想吃鸡了” “你不想吃也得杀。”老头子道：“今晚之前你必须把那只鸡杀了。有什么不懂可以叫我。” 说完，老头子拂袖而去，留下满脸憋屈的我。 “爹我真的不想动手啊”我哀怨地喊着，希望老头子能心软放弃这个想法。 老头子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转角。 我盯着那只鸡，手里举着刀，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抓。 我怕，怕鸡啄我，蹬我，怕我怎么都抓不住它。 天色渐暗，各家都亮起了灯火。院子里有些冷。我与那只鸡僵持着。它低头啄食地上的沙土，我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前看着这边的老头子。 老头子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房间里。 “你行不行啊？”麻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嬉笑地看着我：“杀只鸡都不会，我说你再不下手，饭就冷了。” 我都快要哭了：“我真杀不了它” 麻二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抓住鸡提了起来，捏着它的脖子就开始拔毛。 “你别折磨它啊！”我阻碍麻二道。 麻二瞥了我一眼：“你懂个屁！”说着把鸡拔干净毛的脖子凑到我面前：“天佑，动手吧。” 我摇了摇头：“你帮我杀吧，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老头子叫你杀。”麻二对我道：“我这不算作弊。我说你是个男人吗？就一刀你还怕？” 我咬咬牙，用到笔划了几下，看着鸡哀求的眼神，我怎么都下不去手。 “我说你就早点结束这只鸡的痛苦生涯行不行？”麻二不满道：“你看它等死等得这么辛苦，你干脆点就给它个痛快行不行？刀往没毛那地方抹，狠点快点，几秒钟的事。” 我深吸了口气，对鸡道：“该做菜了你”两只手握刀，往鸡脖子抹去，割了半天只割开了皮，鸡痛得拼命挣扎。 麻二吃力地抓着鸡，一只手抓着我的手用力往鸡脖子上一抹。 我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刀口处鱼贯而出，鸡明亮的叫声变得含糊不清。 麻二将鸡倒提，伤口对着一个瓷碗接鸡血。 我呆呆地愣在那里，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和手中带血的刀。 “第一次都是这样。”麻二头也不回对我道：“习惯就好。现在面对的是鸡，以后指不定面对什么。” 等血放完后，麻二倒提着鸡站在我面前，对还在发呆的我道：“我不会帮你。你得靠自己。但是有些事情，我会帮你做好。你只需要勇敢地动手去拿你想拿的就行了。” 我抬头，映入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就是麻二的笑容，和他手里提着的，脖子拖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鸡 我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从过去回到了现在。 “醒了？”老头子的声音出现在我身侧。 我坐了起来：“嗯。麻二他们呢？” “他们都还在昏迷中。”老头子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扭头看着老头子的脸，他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我对老头子道：“爹，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老头子道：“人没事就好。” 老头子咳了几声，头上的白发怎么都掩藏不住。 我看着一阵心酸：“爹，这墓我们别下了吧。我们回去吧，这些年店里赚了点钱，够花销的了，我们别干这种危险的营生了行吗？” 老头子看着我，良久，他苦笑道：“天佑啊，从小爹就看出你心不狠手不辣，干不了这一行。可是你偏偏要自己闯进来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为什么爹，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回头的。”我急切地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咳嗽了几声，解开了衣服的扣子：“你应该听说过九龙连墓的诅咒吧？” 在老头子的胸膛，赫然一大片鲜红的颜色，周围全都是抓痕。 “难道这”我震惊地看着老头子，说不出话来。 老头子点了点头：“只要进过墓的都逃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回不了头的原因。”老头子扣好了衣服，对我道：“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发作时间也不同。现在你们身上还没出现类似症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怎么才能逃脱诅咒？”我问道。 “方法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老头子苦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当年下过墓的一直在追寻九龙连墓的原因，就是希望能找到解救方法，哪怕几率小得可怜也比这种痛苦的等死好。” “爹我”我红了眼眶，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头子对我道：“男子汉还哭，真丢脸。今晚看来是不能下墓了。这几天你可以在村子里到处逛逛，学点东西，到时候也好自保。” “我知道我先出去了”我哽咽着快步走了出去，才出门，眼泪就“啪”地掉在了地上。 “哟！小张爷在这里呢？”吴枫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赶紧深吸了几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笑道：“怎么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吴枫笑道：“只是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交易场，里面发现了很多珍奇的东西，想叫你一起去看看。” “好啊。”我也笑着回道。 交易场其实是几间较大的土房打通而成的巨大的市场。大家要买要换的东西都摆在地上，任凭观看挑选。 苗族人的摊多是山里货占据首位，而城里商人的摊多是廉价的珠宝首饰，盐巴等居多。我逛了一圈，目光都是在苗族人的摊上扫。 突然，我眼尖地看到角落的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挂还有泥土的老头子。他的面前摆放着几件疑似破烂的玩意。 如果没看错的话，微带土黄的朴素白色双龙柄瓶，似乎是个上品。 我跑了过去，细细地看了看那个瓶子。这应该是隋朝的白釉双龙耳瓶。 老头子侧侧头，突然抬头看着我。 我发现他的眼睛里竟然蒙着薄薄的一层白膜。 “你是干这个的吧？”老头子露出了个狡猾的笑容，右手伸出来凌空一抓。 我愣住了，完全不懂他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吴枫走了过来，笑道：“原来老爷子是行家，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早就没人记得了。不过我的外号应该有几个人知道，我叫‘土狗’”老头子道。 “原来是土老前辈，我听家父提起过几次，都是满口钦佩。”吴枫道。 土狗用鼻子哼了一声：“钦佩？我不知道我哪点值得吴爷钦佩的。”土狗转头，对我道：“你想要这瓶，我可以送给你。不过你要帮我传一句话给你爹。” “你认识我爹？”我疑惑道。 土狗道：“见过几次。” 我犹豫了片刻，对他道：“好，说吧，什么话。” 土狗招招手示意我附耳过去：“跟他说，他要找的东西不在墓里。” 我震惊地看着他，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那是什么东西？” 土狗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对我道：“人老了，有些东西该说就说，不该说就不说。你小子的问题，问你爹去。” “那东西在哪里？”我问道。 土狗笑了，对我道：“我不知道，别问我。再问，我就不做这桩交易了。” 我知道在土狗这里套不出什么东西了，对吴枫使了个眼色，打算回去先跟老头子说，让他自己来问土狗。结果走到交易场门口再回头望一眼时，交易场里已经没有土狗的身影了。 “爹，我去交易场逛了一圈。”我进门，对老头子说道。 “你抱的哪来的古董？”老头子看到我怀里的东西，开口问道。 “这是一个老头子送给我的。”我将瓶子小心地放到桌上。 “老头子？长什么样？”老头子疑惑地问道。 “脸上很多泥土，长相看不清楚。但他是个瞎子。”我回答道。 “奇怪，竟然还有人送价值这么高的古董给别人的？”老头子疑惑不解道：“你还是给他送回去，这东西来路不明，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那个老头子没有白送，他叫我给你带一句话。”我对老头子说道“他说‘你要找的东西不在墓里。’” “什么？”老头子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急切道：“那个老头子叫什么名字？” 我龇牙咧嘴道：“他说他没名字，外号叫土狗。” “土狗！”老头子脸上变得很难看，他喃喃道“真的是他！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竟想冲出门去找那个老头子。 “爹，那个老头子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匆忙拦住他。 老头子沉默半晌。最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脸色一冷，道“不论如何，就算没有那东西，这斗也非倒不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一章 陈轩的秘密 “爹，那是什么东西？”我疑惑道：“看样子那个土狗也是行里人，他会不会已经下过那座墓了？” 老头子迟疑片刻，对我道：“应该不会。你还记得那座竹楼吗？” 那座危险的竹楼？我点了点头。 “那座墓就在竹楼之下。”老头子对我道。 我震惊地看着老头子：“竹楼之下？” “嗯。”老头子道：“那些所为的怪物以及它们袭击靠近竹楼的生物这种种现象，你在鲁王墓里没少见吧？” 我惊讶道：“难怪我觉得这么奇怪。” “而且，这次相当棘手。”老头子对我道：“你知道这种苗村的真实身份吗？” “难道”我震惊道：“它是守陵村？” “不错。”老头子坐了下来，对我道：“这里的人身手都不错，不但是一些壮汉，就连老人妇女也是身手敏捷，丝毫不像其它的苗村。而且他们武器的纹路”老头子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桌上递给我看，道：“跟九龙连墓里头陪葬品上的纹路格外相似，这些巧合，让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守陵村！” 我拿过匕首，匕首上的纹路确实很像鲁王墓那个青铜棺材上面的纹路，甚至，雕刻手法跟分土剑上貔貅的手法如出一辙。 难道南蛮子真是守护九龙连墓的苗人？那他为什么跟随老头子去盗鲁王墓呢？我皱着眉头，思索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头子咳嗽了几声：“天佑，你去问防范那些蛞蝓和蜈蚣的方法，我能预料到这座墓里又很多跟这些东西相似的怪物。” 我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防范蛞蝓和蜈蚣？我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出那些蜈蚣包围路边却不敢上前的场景。如果不是因为路边本身的话，那么那些蜈蚣惧怕的应该就是那把分土剑了。苗族勇士经常上山打猎，所用武器必定有防虫之类的用处也说得过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下墓就必须要带一些苗族武器了！ 可是一般的苗族武器跟市面上那些不锈钢的水果刀用处相差不大。要找到那种有防虫功能的武器谈何容易。药囊呢？轻巧方便携带。只是量小，而且容易破损。如果当真是遇上像巨型蛞蝓那种大怪物，药囊根本起不了作用。 我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那个阿昌族的小哥！ 那个小哥在村子里属于格格不入的那个行列，所以我一描述，大家就都知道我指的是谁。 “你说的是那个陈轩啊，他只能算是半个族里人。他阿爹是个汉人，几年前被他阿妈带到来村里，后来他才出生，他命不好，出生就克死了父母，村里老人都怕他。”年轻的苗族少年撇了撇嘴对我道：“他这个人脾气也不太好，最好离他远点。他一般不是在那个竹楼里就是在山上抓蛇采药之类的，总之是个怪人。哪里的山？”少年听到我的问题，伸手指了指村后那座高大的山：“喏，就是村后那座。” 看样子那个小哥在族人里的评价并不好。 我笑着谢过苗族少年，一路往山上走去。 山上树长得很高，长不高的树全都纵向长，树枝密密麻麻地遮住了道路，膝盖以下几乎看不见路。 我来之前在鞋底塞了几个药囊，身上贴身挂了很多个，所以一路上倒是没什么虫子敢近我的身，连潜伏在草丛里的蛇都一溜烟地远离我。 看到这种效果，我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决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买一箱药囊回去，夏天挂在房间里熏蚊子。 “陈轩！陈轩！”我边用手扳开前方的树枝，边喊道。 四周除了虫兽逃离的窸窣声，就只剩下鸟的鸣叫，喧闹得比安静还要让人感觉寂静。 突然手中的一根绿色枝条动了一下。我吓得甩手将它甩了出去。一阵刺痛在手上蔓延开来。我低头一看，两个鲜红清晰的咬痕赫然出现在手上。 毒蛇！我脑海里马上闪现了这两个词。该死，果然在这丛林里一点都大意不得！ 我赶紧从衣兜里掏出绷带紧绑在手肘处，用嘴将毒血吸出来吐掉。 突然感觉到头有点晕。我心里有些慌了，难道我动作还是慢了，毒液已经到心脏了？我赶紧回忆苗族人之前教过，能治蛇毒的草药。 周围传来一阵剧烈的窸窣声。有个体形庞大的野兽朝着这边来了。 我心里一片凄凉。早知道我最近是这种事事不顺的状态，为什么上山的时候不叫上路边和常三，现在好了，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到时候老头子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 一张叶子直接拍在了我手上伤口处，一阵钻心的疼把我给惊醒了。 “完了”我看清眼前的人吃了一惊：“陈轩？” 陈轩默不作声地帮我绑好伤口，对我道：“赶紧回去。” 他背后背着半箩筐的草药，看来是正采着草药听到这边有人喊，走过来看，顺道救了我一命。 “总算是找到你了。”我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这里真是太危险了。” “什么事？”陈轩问道。 “你住在那个竹楼里？”我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轩点了点头。 我心里惊喜道：“那，你知道防那些蜈蚣蛞蝓的方法？” 陈轩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们是土夫子？” 我摇了摇头，一脸正义道：“我们是登山人，不过那蛞蝓和蜈蚣真的很危险，如果没有防护的工具的话，再次遇上时，我们就没有这么好运气死里逃生了。” “我可以告诉你防那些东西的方法。”陈轩看着我道：“不过你要告诉我，那个拿剑的人的身份。” 我犹豫了片刻，对他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知道他是南蛮子的后人。” 陈轩沉思了片刻，问道：“他叫什么？” 我摇了摇头：“他失忆过，不记得之前的名字。现在他叫路边。” 我看到陈轩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对我道：“你跟我来。” 陈轩一脚迈入竹楼之内。我犹豫了片刻，咬牙跟了进去。 不消片刻，竹楼四壁又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蜈蚣群。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陈轩看了我一眼，用草药在我周围摆出了个圈：“别出圈子。” 我点了点头。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去！ 陈轩在墙角挑了几把剑，拿出来的时候让我吃了一惊。 那几把剑跟分土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剑身呈现银白色，看起来似乎是精铁所铸。 正在我疑惑之际，蜈蚣已经如潮水一般涌入竹楼，眼前只见得到铺天盖地的黑色蜈蚣腿。 陈轩德身影在蜈蚣堆里穿梭着，一路下来都是飞溅的蜈蚣残躯和绿色的蜈蚣血。 不消片刻，蜈蚣群损伤惨重，又如同潮水一般飞速退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我看了一眼喘着气满身是汗的陈轩，和他手里变得碧绿的剑：“这是那把剑的前身？” 陈轩抬眼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扬手把剑丢了过来。我伸手去接，陈轩喝斥道：“别碰，有毒。”我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躲，剑从我旁边飞过，全部都落到了一旁的木桶里。 陈轩从背篓里摸索片刻，抓出来了一把不停扭动的蛇，他将蛇丢入木桶，盖上盖子，端起木桶走出了竹楼。我赶紧站起来跟上，起身时才发现有些腿软。 陈轩在地上挖了个土坑，点了把火，将木桶埋了起来。 “等蛇死了，就可以把剑取出来用。一般毒物会有所畏惧。”陈轩对我道：“不过这些剑的效果只有三天。而且有剧毒，要小心使用。” 我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那把剑也是这种做法？” “那把剑做法很复杂，不是我能做出来的。”陈轩坐到了地上对我道。 我对此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为什么你对分土剑这么感兴趣？” “如果我说我父亲的一生，我的一生都是为了等待一个手持分土剑的人的到来，你会不会信？”陈轩突然转脸看着我，问道。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 “为了告诉那个人一些事情。”陈轩淡淡道。 “什么话？”我问道。 陈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不是他。”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丝凄凉。 为了几句话，将自己的一生都耗费在这山林里。如果这辈子等不到，他的后代，子孙也会继续等下去吗？如果拿剑的人永远都不会来呢是不是也永远地等下去呢？ 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是去找路边。路边就是他所说的人。可是现在的路边并不是他要等的人，因为路边已经失去了记忆等等！究竟是什么人要陈轩他们带话给南蛮子？或者他们传话的对象不是南蛮子，而是他的后人？那这就奇怪了，谁知道南蛮子会不会有后人，要是他突然病死或者意外身亡怎么办？能如此肯定会有后人来这里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南蛮子！ 如果这是南蛮子自己布下的局，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只是，他为什么自己不下墓，要他的后人下？还有路边的失忆，老实说我现在真怀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如果路边的失忆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那就要有人来提醒指导他。所以有了陈轩的存在。因为分土剑是一切的联系，所以路边就算昏迷也不放手。原来一切早就已经被人安排好了。 那么为什么路边会失忆？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究竟要去寻找什么？ 我盯着埋下木桶的地面，半晌，站起来拍拍屁股往苗村走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二章 下墓 我不知道陈轩究竟跟路边说了什么。路边也没有一点透露的意思。 麻二依旧在昏迷。常三和苏家那两位受了点轻伤正在疗伤。 吴枫一张笑脸在村里晃荡，应该是在探听消息。 老头子闭门不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我盯着那些苗人来来去去，就这么混过去了一天。 夜幕渐渐降了下来，山里的夜空看起来总是比城里的要低。天上那些星星总是伸手可及的模样。 望着星空，我想到了吴枫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身手最差，但每次危险都是你受伤最少。 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时常设想，只有我一个人下墓，那么结局可想而知。 我有些想笑。身为一个男人，没有用这句话永远都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我握了握拳头，它的威力我知道不大。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我站出来，我是会退缩还是握拳？ 我苦笑，我真的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伢子，你的表情赶得上京剧变脸了！”麻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庞大的声音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说麻二，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我盯着星空对麻二道。 “说吧。人生总有那么几个关键阶段，这个时候你需要高人点化。”麻二望着星空随意道。 我道：“我想问，你当年第一次，是抱着什么心态去杀鸡的。” “你真想知道？”麻二问道。 我很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对他道：“我是想知道。” “实话告诉你吧。”麻二挠了挠后脑勺：“当年张爷指着那只鸡对我说今晚要吃那只鸡，要我看是我动手还是你动手。我当时就想，伢子杀出来的鸡还能吃吗，于是我就毛遂自荐了。当时年轻啊，没想到张爷纯粹是在坑老子。现在知道了，丫的还不能找他去投诉。”麻二想到什么，笑了：“不是我说你，你小子竟然怕杀鸡，是不是爷们儿啊？” “我是怕杀鸡。”我淡淡道：“我到现在还能想起当年那只鸡用怎样的眼神看着我，还能想起它声音怎样沙哑消失。” “得了，你别说了，我都觉得有点心里发毛了。”麻二缩了缩肩膀对我道：“你丫没事别想那么多行不？你那是自己吓自己。” “麻二，我总有一种预感，我总觉得很恐慌。”我对麻二道：“这几天，我又梦见那只鸡了。” “我看你是这几天在山里憋坏了，想吃鸡了吧？”麻二笑道：“等咱下墓发达了吃烤全鸡去，你请客。” 我扯了扯嘴角，对麻二道：“每次都是我请客，你能不能厚道一点？” 我想起什么，对麻二道：“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赵梦呢？” “暂时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永久的团聚，大爷也是咬牙才做出这个决定的。”麻二从地上拔了根野草茎放在嘴里叼着：“而且，像她这么好的姑娘，有比我更好的归宿。” 我扬了扬眉，对他道：“哟，什么时候麻大爷也有自知之明这种东西了？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新时代好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吗？” “没办法啊。”麻二叹了口气：“上了你这条贼船，再好的男人都被带坏了。” “什么叫我这条贼船。”我回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来。” “老头子一通电话，我不就来了。还能是什么？”麻二撇了撇嘴，嚼了几下草茎。 我疑惑道：“你应该不归老头子管啊？那老头子跟你说什么消息没有？” 麻二一脸不耐烦地说：“这次我懂的不比你多。老头子电话里就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相当好奇，究竟是什么话能让麻二这种人听到就赶了过来：“老头子说了什么？” “得了，你就别关心这个了，跟你没啥关系，你还是担心担心路边那小子吧。”麻二不耐烦地岔开了话题。 “路边？怎么了？”我疑惑道。 麻二吐出了嘴里的草茎，又换了一根：“他小子最近肯定是想起了什么，尤其是在那个阿昌族小哥找过他之后，整个人就像得了自闭症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我觉得他肯定是出啥问题了。” “路边向来不都是这样么，没事。”我故作轻松道：“他要是整天都对你说个不停那才叫真的出事了。” “当初吧，我还真不喜欢那个路边。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或许他在你身边对你好处比坏处大得多。”麻二道。 我苦笑道：“是啊，保障安全。” “得，你别露出那副表情。”麻二无奈道：“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们一样有能力去保护别人。” “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了我们这类人，你就会知道我们多向往变成你那样。”麻二苦笑道。 “或许吧。”我笑着，站起来道：“我先去睡了。” “你去吧，我等会儿去。”麻二躺着一动不动对我道。 我拍拍屁股走了。 一个月的时间，我和苗村里的人都混熟了。苗族人交给我很多在野外急救法，我也乐得学习，身上时常都随身携带着绷带纱布草药之类的疗伤工具。 受伤的人恢复得很快，几乎都可以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了。 吴枫最近勘查了一下竹楼周围的环境，以及陈轩的作息，和老头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今晚悄悄潜入竹楼地下，找到墓室。 今晚苗族会有一个大聚会，整个苗族的人都要去，刚好为我们制造了绝好的机会。 我们一行人整装待发，天黑不久就偷偷溜到竹楼之前。 陈轩制作的那些药剑在今天早上被我取了出来，全部缠好绷带，除路边外每人都背了一把。为了保险，我还给每人一颗万能解毒药以备万一。 竹楼下的空隙原本是计划来养家畜的，所以空间还算大，我们进去也不算吃力。 我和吴枫负责打手电照明，老头子和苏建正在方出墓的形状，已经方得差不多了，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墓穴的形状。 这一个月里，老头子成天都在向我灌输风水墓穴的知识，算是临时抱佛脚。 圆墓多为元宋时期的墓，隋代也常用圆墓。 老头子用洛阳铲向下打了口笔直的竖井，然后再一圈一圈把它扩大，直到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的大小。然后跳了下去。 洞被越挖越深，到后来连洞里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爹，怎么样了？”我对着漆黑一片的洞口大喊，同时警惕地四下望。 “不行，拉我上去。”隔了好几秒，老头子的声音才模糊不清地从洞里传来。 我们七手八脚地将老头子从洞里拉出来。 “这墓有些来头。”老头子出来后深吸了口气，说道“墓墙全是用大块大块的青石修筑，所有的缝隙全部用铁汁封死了。炸药都搞不开！看来只能从墓底进了。”说完他在地上画出墓的轮廓上用手指丈量，半晌才说“从这里直接下铲。速战速决。” 麻二他们抄起铲子就开始动手，几把铲子上下翻飞，一下子就打下去了好几米。 不一会儿，就听见下面在喊“搞定了。” 我紧了紧系在腰间绳子，让力叔把我放了下去。 下面的盗洞很大，并且已经清理出了一大片砖墙。墓底跟墓顶不一样，是用山石和麻鱼胶修筑的。我一看就知道，立刻清楚了。 这是个隋墓。 “用醋。”老头子用铲子铲了几下墓墙后说道。 常三从身后背包里摸出了一瓶白醋递给老头子。 老头子仔细地倒在了石缝间麻鱼胶的地方。 半晌，老头子用铲子铲了铲，然后招呼大家。 大伙带上简易的防毒面罩就开干，不一会就开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一股黄色的烟雾突然喷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还好都戴着防毒面罩，不然全都要当在洞口了。 等到烟雾散去，老头子摆摆手招呼大家进洞。 老头子和路边率先爬了进去，随后苏家两人也进去了，我和吴枫紧跟再他们后面，麻二和常三垫在最后。 这是一个很大的墓室。墓室顶绘着七星图，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涂料，看上去格外漂亮。 墓室里有很多陪葬的铜鼎和瓷器。 瓷器我们不太好运作，而铜鼎只适合考古队员，它对我们而言太大太重。队伍里没有一个人把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这间墓室里，大家的目标都是想办法出去。 墓室的门不出所料是座石门，看起来巨大而厚重，不用想都知道用蛮力是推不开的。 “这是一个夫妻合葬墓，并且妻子率先身亡。所以这座墓里所有的墓门都是有开关的。只是不知道是双向还是单向。如果开不开门的话，今晚就算白来了。”吴枫用手电照搜索着石门附近，企图找到开关所在。 老头子走了过去，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按下了什么东西。 石门轰然一声，动了。 我们喜出望外，走出了墓室。 墓室外是一条空旷而幽深的墓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三章 梅花暗桩 “墓里的机关分两种。”老头子突然对我道：“要么在门后棺材后尸体里，要么就是在墓道里。第一种是明机关，你看得出机关在哪里，只是破解方法五花八门。第二种是暗机关，就算你知道破解方法也不一定能找到它，这是最可怕的。” “如果你没有条件带探棍或是足够多的石头的时候。”老头子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在墓墙上摸索的路边，对我道：“就把他带上。” 路边摸索了片刻，对我们道：“撤开。” 我们没有多加考虑，立刻散得远远的。 路边手上一用力，只听到一声机关启动声，墓墙上突然冒出了很多小洞，每个洞里寒光一闪。 路边就地一滚，一瞬间撤到了我们这边安全区域。 还没来得及反应，墓道之中已经箭雨弥漫。不停地有金石碰撞声传来。 我心里暗自赞叹古代机关的精巧，即使这么多年仍旧有这么大的威力。 等箭雨停息，确定安全之后，我们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危险的区域。 地上的箭，木制的箭柄已经全部腐朽，只剩下泛着寒光的箭头依旧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我刚抬腿要走，路边一把把我拦了下来：“别动。” 我愣了一下，心想我又触动到什么机关了，肢体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关于这一点，只要去试一次就会有所感悟。 路边蹲下来敲了敲地面，扭头看了老头子一眼。 我还在疑惑他们到底是在对什么暗号的时候，就听到老头子开口道：“把探爪和绳子给路边。” 常三闻言从背包里掏出探爪和尼龙绳丢给了路边。 路边试了试尼龙绳，绑在了身上，只身一人往前走去。 我们所有人都在这边观望着。我好奇心重，不由自主地问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 “从你面前一个步子的距离开始，一直到几十米以外的地方，都是一个巨大陷阱的组成部分。”老头子回答道。 “什么？”我惊讶道：“那路边他” “放心好了。”老头子对我道：“路边应该能过去。” 话音未落，就看到路边嗖的一下失去了踪影。手电一打过去，我猛然发现地面竟然如同门板一样向下打开，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下面有什么？”我吞了吞口水问道。 “利刃，刀枪，毒蛇或者一切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老头子对我道。 我刚想问路边的安危，就看到路边的身影从另一边抓着绳子爬了上去。 这边常三麻二拉直了手中的尼龙绳，在一条墓道之内形成了一个悬空的绳索道。 老头子率先从尼龙绳上爬了过去。紧接着所有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爬了过去，只剩下了麻二，我和吴枫。 “小张爷，不要忘记我对你讲过的话。”吴枫凑过来对我道，转身抓着尼龙绳爬了过去。 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麻二拉紧绳索，对我道：“伢子，你过去的时候得爬快点，我还得存点力气等下荡过去。” 我点了点头，转身攀上了尼龙绳。 之前看着别人爬，感觉特别轻松，等自己上手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一双手各一双脚与尼龙绳的接触点来支撑，要多费力就有多费力。 还没爬到一半我就有一种肌肉酸痛的感觉。尤其是往下看到地面离我不过触手可及的距离时，那种酸痛感尤为强烈。 突然，我耳边传来“嘣”的一声，没等我有所反应，一阵失重的感觉冲上了我的大脑。 完了！我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伢子！”麻二紧抓着尼龙绳，冲着塌陷的地面吼道。 “快把我拉上去。”我抓着尼龙绳，咬牙切齿道。 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松手。” 话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进入我大脑，我就照着那人的话做了，等做了以后才反应过来，我究竟是做了什么。 路边带着我荡到了那一头，让常三和苏武把我拉了上去。 见我没事大家都松了口气。 “他妈尼龙绳真不经用，等下次换了丫的。”麻二荡过来后对着尼龙绳踩了几脚才放进背包里。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意识还徘徊在我要死了和我得救了之中。 “尼龙绳不应该会这么脆弱。”吴枫皱起了眉头，上前捡起地上的绳子反复翻看。 “人为可能性不大，因为谁都没法保证绳子什么时候会断裂。”我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众人，咬牙上前道，顺手接过了绳子丢在一旁：“与其和同伴之间相互猜疑，不如想想怎么应对九龙连墓里的危险。”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墓道，接着道：“这里机关安放得这么密集，想必守护陵墓的怪物会比其他九龙连墓少很多。这里的风格与其他九龙连墓完全不一样！所以如果仗着经验或是资料，想要在这里杀了同伴再带着钱财出去的话，简直是异想天开！” 大家安静了片刻。老头子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伢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深明大义了？”麻二凑上前道：“我怎么都没发现你有这觉悟啊？” “他妈的我这是自保。”我愤怒道：“队伍内讧妈的我肯定是第一个遭殃。你知道刚才尼龙绳为什么会断裂吗？” 麻二道：“吴枫那小子干的？” 我摇了摇头：“吴枫也是不知情者。如果没猜错的话，其实设立这个陷阱的人的根本目标就是他。我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 “吴家那几个关系还真是复杂”麻二若有所思道。 “你难道真的以为是这样吗？”我冷笑道。 “什么意思？”麻二不爽道：“你有什么事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这样听着真的很不爽。” 我瞪了他一眼：“你脑袋里都是豆腐渣吗？动脑想一下，为什么一直跟在达叔身边形影不离的常三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其实是达叔的预谋？”麻二不可置信地看着常三：“可是吴枫死了对达叔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张爷为什么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言论？” “恐怕老头子他也是有很多苦衷却又说不得。”我回想着一路以来老头子怪异的言行举动，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或许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正说着，前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走到前方去，发现这次的机关确实十分棘手——被嵌在地上的梅花桩。 相信看过武侠的人对梅花桩一定都不陌生。中的梅花桩一共有两种用法。一种是站在上面打斗，掉下算输；一种是按照一定步法从梅花桩上走过，一走错，机关就会启动。 显然，现在的情况就是中的第二种。 看样子人的思想真的会穿越时空交织在一起。我有些好笑地想，如果那些古人知道自己千方百计想出来的创意被人在书中轻易破解，他们会不会从棺材里跳起来？ 可是我徒有破解的办法，却没有破解的方法。 连经验丰富的老头子也半晌没有出声。 “这种机关只能找人趟雷子。”路边突然开口道。 我们都面面相觑。经过前两次的经历，大家都认可了路边在队伍中的地位。现在老头子没有发话，路边又这么说。对于这机关的危险性，大家都在心里犯嘀咕。 趟雷子的首选当然是队伍里身手最好的路边，这是公认的，路边也一直担当的这项任务。可是如今他说出来的这句话让大家有些疑惑。 果然不出所料，路边接着开口道：“要过这个机关，还要两个人。” 我看了麻二一眼，示意他千万不能离开老头子办步。在这墓中常三的目的不明，我不能完全放心他；吴枫肯定不会去趟雷子，并且他绝对会留下一个人来保护他。那么说起来，去趟雷子的就只有苏家两人中的一个和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握紧拳头，走上前道：“我去吧。” 苏武也走了过来：“还有我。”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对我道：“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镇定道：“我会的。” 面前的梅花桩分成了三种颜色。分别是红黄黑。我们三人一人挑了一种颜色，我走的是红色。 “梅花桩踏法在时间上大致分两种。”路边开口道：“一种是轮流踏，一种是同时踏。其次除了时间外，在步法上也是千奇百怪。” 我咂了咂舌，心想这次真的是希望渺茫了。 “步法如果不出意外，古人大致都是按天干地支的走法。”路边接着道：“至于时间上的，就要靠运气了。既然是三色梅花桩，那么一起踏的可能性比较大。” 在队伍里，老头子的经验最丰富。我们听完路边的分析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点了点头。 “什么是天干地支的走法？”我不解地问。 老头子解释道：“就是按照八卦定位，再走步数。这其实只要记好一个口诀就行。正丁二坤中，三壬四辛同；五乾六甲上，二癸三艮东；四丙一归南，子三丑七中” 临行之前老头子给我恶补了一个月的奇门遁甲、分针定穴等知识，里面就多次涉及到八卦。那玩意晦涩难懂，我学了半天才刚刚接触一点皮毛，不过我学的那些知识用于定位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这梅花桩机关的长度，这个口诀应该分是一人一句走。”路边对我和苏武道：“我数三声，一起迈步。” 我在心里跟着路边一起数着，一，二，三！我厂咬牙闭眼，一脚踩上了面前的一块红色石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四章 鞭子 鞋底和石砖相撞传来一声闷响。 四周安静得出奇，连刻意减弱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地听见。 每走一步路边都要停许久，聆听机关运作的声音才接着往下走。 短短十几步的路，我们整整走个将近一个钟头。好不容易一脚踏上了灰色的地面，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趟雷子的过了，剩下的自然很快就过来了。 当大家终于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队伍中有人用手肘不小心地碰了我一下。我一个站立不稳往后倒去，我赶紧往后撤了一步，将身子稳住。一抬头，发现大家都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状况发生。 麻二指了指我脚下。 我低头看去，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我刚才一退，竟然不偏不倚，一脚踩在了一块黑色的石砖的正中心。 “怎么还没有事？”我警惕地看着四周问道，一边想抬脚走出来。 “别动！”老头子喊道。 闻言，我赶紧收住了力气，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机关老化了？”麻二也跟我一样一脸疑惑不解。 显然大家遇到的机关都是即时发作型，这机关半天没见动静，大家就都没有了办法。 路边走道了我旁边，对我道：“我数数，到三就赶紧跑。” 我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这时，还没来得及等路边开始数数，机关动了！ 我感觉脚下一空，身子一歪，被路边一把抓住。低头一看，一根鞭子模样的东西紧紧缠着我的脚踝。 路边手起刀落，抓着我就往远处飞奔。两旁的人一看这阵势，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刚转身，还没跑几步，一条东西就缠在了我的腰上。凭着感觉，我感到这东西比之前缠在脚踝上的东西大多了，几乎是它的三倍！ 没时间给我反应，腰上力道一紧，我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扯去。 手忙脚乱中，我碰到了背在身后的剑，赶紧解开绷带握在手中，一剑往腰上的“鞭子”刺去。 那东西没有丝毫反应，我的感觉像是一剑刺在了石头上，震得我虎口有些发麻。就这片刻的工夫，我在慌乱之中一脚又踩在了梅花暗的石砖，也不知道踩在了什么颜色上，凭着感觉，只有多踩，肯定没少踩。 这回惨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逃！一扭头，看到路边身手利落地砍断了准备缠上他的“鞭子”，可是“鞭子”源源不绝，让他有些分身乏术。看样子一时之间是没办法抽身了。 看到这个场景，我心一凉，咬牙用一种剖腹的姿势往自己腰上的“鞭子”刺去。这回力道是够了，“鞭子”被刀刃割开了半截，几乎快要断裂。我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因为姿势不对，连带自己的腰也比尔划了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不大，只是把伤口附近的衣服微微染红便不再流血了。回想起陈轩制作这些剑的过程，我赶紧从衣兜里摸索出解毒药吞了下去。 趁着拉扯的力道一松，我几步跑到了路边旁边。冲路边挥了挥手，对我道：“快走！” 我看了一眼铺天盖地从破碎的石砖下面涌出的“鞭子”，又看了一眼边退边砍的路边，识时务道：“我不拖累你了，你赶紧跟上啊。” 说着，我转身往墓道前方跑去。老头子他们就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争吵什么，从只言片语中依稀可以听出是退回去去救还是不退回去去救的问题。 看到我来，他们大喜了一阵，但接着就看到我身后没有别的人影，他们显得有些紧张。 “路边呢？”这句话谁都没有问出口，每个人心中的答案似乎都一样，全都写在了脸上。 我皱了皱眉，路边确实很久了都没有跟上来。会不会我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伸手从常三的背包里掏出了把霰弹枪，提起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伢子，别做傻事。”麻二上前一把拦住了我。 “如果我现在也没有来。你会不会去救？”我抬头看着麻二的眼睛，只问了他一句话，见他没有答话，一把推开他往前走。 “伢子，这世界上不是感情用事就能解决问题的。”麻二对我道：“如果我们去救他，不论成功与否都会连累整个队伍。”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提出过这种无理的请求。”我淡淡道：“我在这队伍里的作用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如果能用我换回他，对你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沉默许久的老头子突然开口道：“你真的想好了？就算以后你会后悔这个决定也无所谓？” 我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老头子对我道：“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我对老头子笑了笑：“我会的。” 说完，我转身朝着墓道深处跑去。没有两步，发现麻二跟了上来。 “伢子，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啊！”麻二对我道：“我可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啊！” “你他妈的，老头子的安危你就撒手不管了你！”我没好气地骂道：“你回去！” “回去，开完棺后来搬你的尸体吗？”麻二说道：“老子从来不扛尸体，以后也没这个打算。尸体能值多少钱？” “古尸少则两万一具，多则五十万一具都有。”我道。 我看到麻二的眼睛亮了一下：“早知道这么值钱，老子当初就该顺手扛几具，妈的，可惜了。” 前面已经隐约看得到梅花桩的轮廓了。我心里一紧，还没等靠近就已经架起霰弹枪，做好了不论见到什么“鞭子”都先按扳机的准备：“路边！” 墓道的石壁将我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有点震耳欲聋的味道。 黑暗中突然伸出了无数的“鞭子”，朝着我狠狠地抽了过来。 “他妈这是什么？”一旁传来麻二的惊呼：“隋朝就有sm这一套了？我操！冲着老子来了！” 我食指一紧就是一枪。伸向我的“鞭子”尽数被轰得溃烂，我也被枪支强大的后冲劲冲得有些站不稳，撞了一下我身侧的麻二。 “伢子！你谋杀啊！”麻二鬼叫着一边远离我。 我心说不是吧，就靠你一下，至于么？一个转身，看到麻二被无数的“鞭子”捆绑着往梅花桩处拖。 这种情况霰弹枪绝对没有办法使用。我心一狠，握着剑就冲了上去，随手扯着一根“鞭子”就狠砍了下去，砍完一根接着砍第二根，完全进入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境界。 好不容易把麻二的双手解放了出来，我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你这样不行。”麻二皱眉，伸手对我道：“你把剑给我。” 我闻言赶紧把剑递给了他。 麻二干脆利落地把剑插入了缠绕着他胸口的“鞭子”中，往下用力一扯，“鞭子”纷纷顺势而断。 那些“鞭子”似乎吃到了苦头，都缩回了破碎的梅花桩石砖洞口处摩挲着，等待着进攻时刻。 趁着那些“鞭子”攻势一缓，我赶紧四处搜索路边，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路边不见了！”我对麻二道：“他会不会是被这些‘鞭子’绑架到地下去了？” “很有可能！”麻二猥琐地笑道：“说不定地下藏着个女王。女王见半天拿不下路边，上来抛抛媚眼，路边就乖乖地跟着到地下快活去了。我们就别打饶人家小两口亲热，赶紧办完事走人得了啊。”说着就要拉我走。 “不行，我一定要下去看看。”我对着“鞭子”盘踞的洞口就是一枪。 那些“鞭子”受到攻击，又往里面缩了一些。露出来的洞口更大了，隐约呈现出一种隧道的趋势。 “我说着玩的，你难道真以为下面会有个女王？那么多年了，再美也成骷髅了。”麻二上前阻拦我，结果看到了这个洞口，惊讶道“这说不定还真的是一个墓道！” 我点了点头，又开了几枪。 此刻洞口前面已经没有“鞭子”的围绕，完完全全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我现在可以确定它绝对是一个通道。而且看样子是人为制造的通道。至于为什么会在梅花暗桩之下，又为什么会有这些“鞭子”一样的东西盘踞在这里，我一时之间想不到答案。只是我隐约觉得它们之间一定有些必然的联系。 “有打火机没有？”我问道。 麻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递给我：“你小心点，这可是我的宝贝。” 我随口道：“知道了，弄丢了出去赔你一个就是。”说着点起火，钻进了洞口。 麻二抱怨着也跟了进来。 洞口很窄，我前进得很勉强，麻二就更不用说了，一路就听见他在哀号。 前面的“鞭子”不断被我用打火机逼退。看样子它们十分怕火。我心里一喜。 手中的打火机越来越烫，我手指被烫得有些生疼。看了一眼前方密密麻麻的“鞭子”，我心中有些担忧。眼看着我的手就要撑不住了，到时候这么狭窄的隧道，我和麻二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还不成了板上的肉，任它宰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五章 受伤 突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心里一惊，手上打火机赫然掉到了隧道内。 那张脸白得近乎透明，两个瞳孔放大得如同死人一般。 一时之间，四周又重新回到了黑暗。窸窣的声音在四周响了起来。 “天佑，怎么回事？”麻二在我身后紧张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迅速抬手对着前方的黑暗不停地扣下扳机，一只手在隧道中拼命地摸索着掉落的打火机。 还没摸到打火机，枪里的子弹在我不停地扫射下已经用光了。我扣了几次扳机都没有反应。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换弹夹，还没来得及把弹匣拆下来，我就感觉到黑暗中有几条粗大坚实的“鞭子”缠住了我的脖子。 一股窒息的感觉猛然而来。我抓着“鞭子”试图摆脱它，可是由于“鞭子”缠绕的地方不对，我即使是憋红了眼也使不上一点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它往前拖，拼命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救救命” 身后的麻二感觉到前面不对劲，摸索到我的小腿一把抓住，一边扯着我往后拖，一边问道：“伢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用打火机烧它啊！” “我能烧早就烧了”我一边挣脱“鞭子”一边咬牙切齿道。越来越多的“鞭子”从前方喷涌而来，没等我说出下一句话，瞬间包裹住了我的头。 我心里一沉，知道完了，趁着手还能动，赶紧把身上的子弹和枪支匆忙递给了在我身后的麻二。 “伢子，你这是干什么？”麻二感觉到我的动作，有些慌张道。 我已经窒息得眼冒金星了，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把麻二往后踹。这一股冲力也把我更深地带入了“鞭子”之中。胸部以上都无法动弹，我无力地被“鞭子”包裹着往黑暗中拖去。 眩晕前最后一秒，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趁着最后的意识，我打开了它。 “伢子，醒醒。”有人在用力拍打我的脸颊。 一阵阵刺痛把我从昏迷中拉回了现实。 我用手扶着还有些昏涨的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一片火海，明亮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人，却在他的正面留下了阴影。 “这是哪里？”我摇了摇头，试图清醒过来。 “伢子，你被弄傻啦？”麻二蹲下来，搬弄着我的头，一边担心道。 我挥开了他的手，看了看四周。 在我们的周围，围绕了一圈熊熊烈火，火圈之外，聚集了不少不停挥舞的“鞭子”伺机把我们从圈里拖出去。火焰的上方不断有“辫子”想要突破，却不停地被火焰点绕，摔落在火焰中，使得火势更加旺盛。 “这是那个隧道出来的地方。”麻二指了指一旁石壁之上，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的洞口：“之前你被‘鞭子’拖到这里来。还好最后你打开了打火机，不然我可能也救不回你。” 原来我们还没有死。我松了口气，对麻二道：“现在怎么办？”才开口我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像含了一把沙子般干涩难听。 “得了，你别用你那嗓子折磨我了。”麻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既然你醒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把一些‘鞭子’缠到枪管上，做成火棒，然后原路返回。” “路边”我开口道。 麻二瞪了我半晌才开口道：“鬼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如果真是被‘鞭子’拖走，那现在也肯定是一具死尸用不着救了。” 我咳嗽了几声，看着麻二坚定道：“就算是尸体，也要带出去。” “伢子，命不是用来开玩笑的。”麻二对我道。 “所以我才不能坐视不管。”我对麻二道。 麻二看了我半晌，最终屈服了：“这么多年，我没有一次是说得过你的。张大好人，我真是服了你了。”说着，他从地上捡起枪支来，往火圈边缘走去：“你要找是吧，你等着，我去把路边给你带回来。” “麻二！”我大喊道，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这条命是张爷给的。”麻二对我道：“这条命一开始就是为你活着的。”麻二突然笑道：“刚开始我真的很讨厌这样注定好的道路。可是后来我竟然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麻二笑道：“因为我看到你拼命保护别人的样子。我在想要是那一天我出事了，会不会也有人不顾一切地站出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你旁边了。” 我愣住了。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麻二的感受。他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喜怒哀乐都不放在脸上。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了解他，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把我从头到脚打回原型。我鼻子不由得开始泛酸酸。 我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却一直忽略了麻二的感受。我的任何一个决定，自以为能承担所有的后果和责任，却原来一直都有人帮我扛着，我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对不起。”我咳嗽了几声，对麻二道。 麻二动作僵了一下，继而道：“你没有错。如果换做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我走了过去，一只手搭在了麻二的肩上：“谢谢你。”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从我身旁擦过。 麻二一声闷哼，飞身擦着地面滑开了好几米，直到快要碰到火圈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我扭头朝劲风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根极粗的“鞭子”在火光中舞动着，上面还有一些烧焦的痕迹。看来刚才就是它动的手。可能被火一烫后，它吃到了苦头，又在火圈外徘徊不前。 我冲过去，将麻二扶了起来：“没事吧？” 麻二咬牙切齿对我道：“可能还真有点事” 我看到麻二一直捂着后腰靠着我，担心道：“怎么回事？”说着去查看他捂着的地方。 麻二苍白着脸冲我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我的筋骨出现了一些问题等下你躲在我后面，我帮你开路。” 我看着麻二满脸的汗水，担心道：“你行不行？要不还是休息一下？” “再休息我们就真的要永远休息在这里了。”麻二苦笑道：“趁着那‘鞭子’对火焰还有所惧怕，先让你活着出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六章 脸 麻二咬了咬牙，从旁边捡起包扎成火把的枪支。 我一把把枪支夺了过来，对他道：“你不是想看看如果你出事会不会有人站出来吗，我就让你看看。”说着，我一把把麻二的手搭在我肩上：“跟着我，这个选择你没做错。” 麻二咳嗽了几声，虚弱地笑道：“那就靠你了，兄弟。” 我握了握拳头，用火把挥开一条道路，驾着麻二走出了火圈。 才走了两步，四面八方就已经被密集的“鞭子”缠绕封死。火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无数的“鞭子”。如果能从外面看的话，我们现在肯定被“鞭子”包裹着，就像一个巨大的“茧”一样。 我现在完全是凭着感觉在走，铺天盖地的“鞭子”让我根本看不到那个隧道在哪个地方。可是怎么走都找不到隧道。眼看着火势减弱，周围“鞭子”蠢蠢欲动，我心急如焚。 突然“鞭子”群中射出一道极粗的“鞭子”，冲着我高举的枪支而来！！ 我皱了皱眉头，一偏头，张口狠狠地咬住了飞速抽来的“鞭子”。 咬住的“鞭子”坚硬，粗糙，一阵阵疼痛由牙齿传递到大脑神经。我死死咬住，任凭它拼命挣扎，没有松口，枪头一转，用枪头的火把灼烧着这条“鞭子”周围的“鞭子”。 这条“鞭子”开始拼命地挣扎，试图摆脱我的咬合。麻二伸手一把把它扯住。我松开了口，对麻二道：“从一开始我就奇怪为什么这么多细小的‘鞭子’中会突然出现这么大一条‘鞭子’。跟着它走或许会有所发现。” 麻二点了点头，接过了我手中的打火机，对准了四周不安分的“鞭子”。 越往前走行动越艰难。前方的“鞭子”不知道是想守护什么一般，即使被烧成灰也没有丝毫躲避。可是我们却不敢直接把它们点绕。一旦有“鞭子”被点燃，火势将会无法控制，我们两个也一定会被活活烧死在这里面，所以我只能用剑，走一步砍一步，偏偏鞭子又硬又密，直砍到我手发麻也没走出两步。 可是仅两步的空隙，我发现前方道路里开始出现零星散落的白骨。看形状根本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麻二，我总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吞了吞口水，对身旁的麻二道。 麻二点了点头，对我道：“你用拉的，把那玩意拉过来，我在这里准备好，一见到就爆了它。” 我把枪支递给了麻二，扎起马步，跟那条“鞭子”抗上了。不得不说那“鞭子”力大无比，之前我们是顺着它的力度走，觉得没什么，现在反方向拉扯，就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 一滴液体滴落在我脸上。 我疑惑地抬头。 一张惨白浮肿的脸赫然出现在我视线中。 “麻二！”我惊呼道。 麻二抬头一看，二话不说直接给那张脸来了一发子弹。 那张脸如同被擦破的画皮一般，被子弹打烂的地方露出了里面同样惨白的骨头和肉。 下一秒那张脸便急速后退，消失在了“鞭子”中。 “他妈就是那张脸，差点搞死小爷！”我看到那张脸消失，怒骂道，有一种全身力气大增的感觉，手中的“鞭子”被我扯得更长了。 “伢子你快点，周围的‘鞭子’似乎要发飙了。”麻二对我道。 我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去拉扯。 那条“鞭子”被我拉得越来越长，逐渐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这这是什么？”我惊呼道。 一旁麻二一脸恐慌道：“伢子，赶紧松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七章 人影 那条粗大的“鞭子”尽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人影！在“鞭子”中若影若现，看不真切，但是那人类明显的身躯和四肢我绝对不会看错！究竟是什么怪物？ 正在我震惊的时候，麻二突然在旁边叫了一声，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松手，就感觉到“鞭子”用力往我腰上一卷，一瞬间就把我朝着“鞭子”群中卷去。 我被勒得使不上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往“鞭子”群中拉去，毫无反抗之力。 麻二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来把我拉了回来，可是他手中的枪支也被他甩在了一旁。 我回过神后迅速把背后背着的剑抽出来，一剑刺进了我腰上的“鞭子”中。 “鞭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一眨眼就撤回“鞭子”群中消失不见了。 失去了枪支的火光之后，“鞭子”群有将我们裹近了一圈，此刻它们离我们已经不足一个手臂的距离，动作幅度只要稍大一点就会碰到。 我喘着气，对麻二道：“刚才的东西，你看清楚了没？” 麻二点了点头：“那他妈是个人形啊！” “是人形。如果没猜错的话，肯定是宇文家的杰作。”我阴沉道：“上次下的那个墓也是这个风格，轻贱人命。”我看了一眼四周道：“这座墓与那座墓唯一的区别就是不但要提防怪物，更要提防机关。” 麻二笑了笑：“在当时那个年代，人都是论斤卖，价钱还比不上猪肉。所以为了节约建造墓地的资金，那些大臣什么的，全都用了人来守护陵墓这他妈也很正常。” “他们，还活着吗？”我犹豫地问道。 “如果肉体会动就算活着的话，他们是活着。”麻二对我道：“很快，我们也要跟它们一样了。或许比它们还惨也说不定。” “不一定。”我对麻二道：“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这座墓敢放那么多机关和怪物，他们要怎么保证怪物不会乱跑，触动机关最终导致全军覆没。现在我终于有了思路。” 麻二疑惑地看着我：“你是说这些怪物被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朝着一个方向走的话，很快就会走到边缘地带。那里或许有这些怪物惧怕的东西。” 麻二苦笑道：“我们现在的情况连走动都很难，要怎么到边缘去？” “那个人影就在边缘地带。”我对麻二道：“我决定利用它带我们过去。” 麻二皱着眉头道：“太危险了，况且我们武器和火源都将近没有了。” 我握了握手中的剑：“如果不尝试的话，就只是等死，尝试还有一线希望。” 麻二深吸了口气，对我道：“好吧。豁出去了。”说着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绑在了我的剑上，用打火机点燃了它：“还好在墓里运动多，冻不死，能活着出去的话记得赔我一件。” “抱着我。”我对麻二道。 麻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这么关键的时候耍流氓？” “他妈这是耍流氓吗？”我对麻二道：“如果不想失散的话就给老子抱紧点，我一点都不认为你现在一个人能从这里杀出去。” 麻二抱了上来，对我道：“你不觉得俩大老爷们抱在一起特别别扭？当心点手中的剑，别烫到我！”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咬了咬牙，抱着麻二一下子倒进了“鞭子”之中。 下一秒，“鞭子”如同潮水一般把我淹没了。不出所料，一路上我跟麻二都是紧紧地被那些“鞭子”绑在一起，呼吸都有点困难。加上剑在我手中，靠近上半身，所以我们一直都在被倒拖着走。 我还是搁在下面的那个，手肘被地上的沙石磨破皮流血了不说，单是那些从我旁边一晃而过的枯骨就看得我心惊肉跳。 周围的枯骨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努力抬头看了看前方，隐约可以看到越来越清晰的巨大的人影。 我咬紧牙关，在心里暗自计时，数到十的时候，挥剑斩断了拉扯着我们的“鞭子”。 麻二见我斩断了“鞭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擦然打火机，清理四周的鞭子，顺手拉了我一把。 现在我们离那个人影很近，连它的形状都能一清二楚地看见。这样的人影不止一个，它的周围还站立着很多这样怪异的身影。 果然是被制造出来的怪物。将近两米左右的身高，浮肿得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的体形。如果没错的话，它们的身体内一定是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是那些“鞭子”的根么？我皱了皱眉头，有些反胃。 “伢子，你说那些人是被用来干什么的？会不会是饲养这些‘鞭子’的？”很显然麻二跟我想到了一起，他凑过来对我道。 我屏住了呼吸，轻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别无选择了，先过去看看。” 麻二点了点头，拿着打火机往前走去。 周围的“鞭子”警觉地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尽管惧怕火焰，却宁愿被烧死也不让开。 “看样子这个真的是它们的根。”我冷冷道：“你让开。”麻二愣了一下，随后让开了位置：“伢子，你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挥剑往那些挡在我前面的“鞭子猛砍。” 周围的“鞭子”时不时有几条甩过来，无一例外全部被麻二挡了回去：“伢子，快点，这些玩意越来越暴动了！再这样下去我快扛不住了！” 我咬牙切齿，暗自加快了砍动的频率。终于在我脱力之前，我面前的“鞭子”被我彻底砍断。我扒拉开那些遮挡我视线的断枝，看清眼前的景象，我倒吸了口冷气，说不出话来。 “伢子，怎么了”麻二快步跟了上来，看着我僵硬的背影，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没有反应，疑惑地把我往旁边推了推，从我脑袋边上探出头往前看。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这他妈的是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八章 茧 如同被吹大的气球一般，每个人影的皮肤全部紧绷得没有一点褶皱，惨白得近乎透明。透过皮肤竟然可以看到暗黑色的液体正在它们体内奔流不息的运转。 它们的身体被那些“鞭子”的末端紧紧包裹着，如同一个个巨大的茧，紧靠在石壁之上。 我和麻二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眼里都是震惊。 如果我们被那些“鞭子”抓住，结局是会像那堆枯骨还是像这些“茧”？想一想心底都阵阵发寒。 “这就是它们的根了吧。”麻二从腰带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老子断了它们的根，看他丫的给老子装大爷！” 我一把拉住了麻二：“先别动。我总觉得不太对。把那些‘鞭子’惹急了，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麻二收住了手：“那现在怎么办？” “中间那个人影背后，似乎有个洞穴。”我对麻二道。 麻二挥动匕首斩断了我旁边的“鞭子”，对我道：“要不我先去看看，你这里还有点火，应该撑得住。” 我摇了摇头：“现在最好不要分开行动，而且你还带着伤，行动不是很方便。一起去吧。” 我们艰难地走了过去，终于站在了中间那个“茧”的前方。 “嘿，这个竟然是个女的！”麻二惊讶道。 我疑惑地对麻二道：“这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你从哪里看出它是个女的？” 麻二摸着下巴淫笑道：“裹是裹了，可是厚度不一样。你看，这个胸部的地方明显比其他的要厚。” 刚才没注意，被麻二这么一说我踩发现。我对麻二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位置不太对啊，那哪里是胸部？都快到肚子上了。” “胸部大加上下垂也是可以做到的嘛。”麻二依旧不放弃他的理论：“你没看到这些怪物都像是被水胀大的吗，尺寸跟正常人不一样也很正常。” 我不想再跟他在女尸面前继续讨论这种黄色话题，对他道：“想办法把她搬开。” 麻二看着那个他一直坚信是女人的被裹成粽子的“茧”，对我道：“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吗。这玩意这么庞大，还牵扯着那么多‘鞭子’，怎么可能搬得开。” 我沉默了半晌，道：“这样，我先用火把那些‘鞭子’烧断，趁着火势还没蔓延的时候，你赶紧把尸体搬开，我们就马上进到隧道里。” 麻二思索了一下：“有点冒险，我把握不大。” “再耗下去没有火了。”我焦急道：“人生总要赌那么几次。” 麻二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开始吧。” 我深吸一口气，擦燃了打火机，点燃了“茧”周围的“鞭子”。 火一碰到那些“鞭子”就如同浇上了油一样，飞快地蔓延开来，由于“鞭子”离我太近，火舌差点烧到了我身上。 我赶紧往麻二那里退了一步，看到麻二愣在原地，我焦急地对麻二道：“你还愣着干嘛？” 麻二指了指前方。 之前还是鼓鼓的“茧”此刻正在不停地颤抖着，每颤抖一下，它就缩小了一份。 我扭头看了看其他的“茧”，发现它们跟这个“茧”一样，莫名其妙地在颤抖。 突然在身后传来了一声水声。我扭头一看，魂吓没了一半。 在不远处的空中倒掉着一个人影，就是之前多次袭击我的那个惨白肿胀的人。直到现在我才看清它的全貌。 就如同被淹死的尸体一样，全身浮肿，比起这里的“茧”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它的背后有“鞭子”深深地插入其中，其他地方则没有“鞭子”的缠绕。以致它比那些“茧”要灵活得多，也诡异得多。 此刻一条巨大的，源源不绝的黑色水柱正从它的嘴里喷射出来，浇在那些燃起的火苗上。 但因为火势太过猛烈，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没有被抑制住。 “这他妈太先进了！”麻二惊呼一声，显然他也被这个场面吓到了。 我扯了麻二一下：“快走，再不走就完了！” 麻二反应过来，一脚踹开挡在我们前面的“女茧”，一头跑进了隧道中。 就在麻二踢开“女茧”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缩小后的“女茧”里有什么东西在火光照应下光芒一闪。 我飞快地蹲下身，伸手进去摸索着。 手指触碰到的全部都是滑腻寒冷的触感。我咬牙坚持没有把手抽出来。终于，在“女茧”胸部的位置我摸到了一大块石板一样的东西。我用剑隔断了缠绕在“女茧”身上的“鞭子”，把那东西从“女茧”身上拿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身后猛然传来一阵破风的声音。 我一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双瞳孔放大的黑色眼球。 耳边传来麻二大吼的声音：“伢子小心！” 带着火焰的“鞭子”狠狠地向我卷了过来。让我意想不到，它们竟然放弃抵抗，要跟我同归于尽！ 一个人影挡在了我前面，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被推进了隧道中，回头一看，麻二被那些“鞭子”牢牢地捆绑着，火焰一瞬间点燃了他的衣服裤子，在他身上蔓延。 “麻二！”我惊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捡起手中摔落的东西，摸到剑握紧了就冲上去。 “别过来！”麻二强忍着痛苦对我吼道：“快走！去找张爷！” 我咬紧牙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剑砍在了那个怪物的脖子上。 怪物扭头看着我这个方向，嘴巴一张就是一团带着腥臭的黑色液体喷出来。 我偏了偏头躲了过去，用力把剑往回一拉。怪物的头颅下一秒就掉落到了地上。大量黑色的液体从它的脖颈处喷薄而出。 我顾不上许多，打湿了一下身子，就冲过去披荆斩棘把麻二拖进了隧道。 不出我所料，尽管那些“鞭子”进入了疯狂状态，它们依旧不敢越界进入这个隧道。我在心底松了口气。 “麻二！”我拍打着麻二的脸，努力让他清醒过来。 麻二身上的烧伤并不严重，但是看烧伤的范围，他应该比表面看起来要痛苦，至少要是搁在我身上，我是没有办法忍受全身都被烧红的情况。麻二现在应该是因为“鞭子”勒得太紧而窒息昏迷，必须得把他叫醒。 麻二微微睁开了眼，看了我一眼，沙哑道：“为什么不走？” “一起走。”我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麻二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个笑容：“幸好是你。” 我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 麻二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快走。” 我从地上把之前掉落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铜镜。上面隐约刻着一些神秘的花纹和字迹。它应该会告诉我们很多东西。 我眼神暗了暗。一些，我不想知道，却又不得不去知道的事情。 “这就是差点害死我们的东西？”麻二也发现了这个东西，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写了一个故事。”我看着麻二道：“关于这座墓的故事。” “这个墓，是一个叫宇文恺的人设计建造的。”我看着铜镜里的字迹，叹了口气，对麻二道：“或者说九龙连墓都是他设计建造的。” 麻二啐了一口，道：“妈的，就是那小子把我们害惨了？出去一定要把他的坟给刨了！” 我摇了摇头，道：“宇文恺仅仅是设计九龙连墓的格局而已。”我淡淡道：“这里面这些怪物，是后来才被人放进来的。” 麻二皱了皱眉，一脸思索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那个人，却不是宇文家族的人。”我看着铜镜上叙述的信息，一边说，一边拼命抑制住自己波动的情绪：“那个人这里面没有写他的名字只说他身形修长，寡言少语，时常随身携带着一把墨绿色的剑。” 麻二睁大了眼睛：“什么？墨绿色的剑？难道这跟南蛮子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底跟他一样在疑惑，思索道：“不是跟南蛮子有关系，应该要牵扯到分土剑最初代的持有者，就算不是，也至少比南蛮子早了几百年的那个人身上” 几百年都没放弃过下九龙连墓，南蛮子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南蛮子他们是一脉单传，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坚决地执行着这样的使命，没有一个人想过叛逃？ 我皱起了眉头。路边是不是也背负了这样的使命？ 想到这里，我猛然惊醒。记得路边曾经无意间提起过他下墓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究竟是要找什么东西？ 被宇文家族掠夺带进森牢的地下炼狱里，永不见天日的东西一群人不要命也要找到的东西，即使是失忆依旧记得的使命，究竟有多重要？ 最重要的是路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算是尸体，至少也要让我找到，这样的蒸发算什么？ 我咬了咬牙，扭头看着疑惑不解的麻二，开口对他道：“走，先去找老头子，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知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九章 宿命 我猜得没错的话，那路边寻找的东西一定就在墓主的棺材之中。如果路边没死，依他的性格也一定是奔向主墓室去取东西而不是赶来和我们汇合。 该死的，我怎么就忘了南蛮子他们都他妈的是独行侠这一点！ 我越想越气愤，感觉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了一样。我就那么不值得被信任么？我握紧了拳头。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我就真的是一个拖油瓶么？ 拖油瓶！我猛然想起“杀破狼”的事。这次下墓老头子肯定不会是想要杀我，那么那个牺牲品就变成了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人，不由自主开口道：“麻二” 麻二收回了目光，扭头对我道：“怎么了？” 我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那些话：“你凭你的身手，一个人安全出墓应该不是问题吧？” 麻二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是又怎么样？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的行为跟路边越来越像了？都是让人云里雾里。” “既然是这样”我目光坚定地对他道：“你现在就想办法出去。” “什么？”麻二扬了扬眉，停下了脚步，对我道：“出去？伢子你神经没搭错线吧？棺都还没开，东西还没拿你就叫我出去，居心太不良了吧？” “你记不记得‘杀破狼’这件事？”我咬了咬牙对麻二道。 麻二垂下了眼睑，半晌才笑道：“我当时什么呢，就这件事你还当真了。上个墓我们两个不是活得好好地出来了吗？” 我打断了他的话：“上次是有赵老头子，这次呢？这次只有我们两个！”刘海挡着麻二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仍旧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要特意把你喊过来？” “我如果不来，就只剩下你一个！”麻二抬起脸来看着我，我看到他眼里燃烧起来的怒火：“你把我当什么？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就算你不来，老头子也不会让我有事的。”我淡淡道。 麻二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愤怒道：“你别天真了！”麻二深吸一口气，对我道“如果我跟你说你出生那天的时刻是老头子选定的呢？你原本应该要晚生几天，是老头子强行要医生破腹产把你取出来！” “不会的！”我震惊地看着麻二，极力否认：“老头子不会做这种事情！” “当时张爷在和达叔商量的时候我暗自偷听到的。”麻二看着我道：“张爷亲口说的。他的目的就是要一个‘杀破狼’！不管是什么人！” 心痛得像要裂开一样。脑袋又开始胀痛。 “你说的是假话，你又再骗我。”我强制自己平静地对麻二道。 麻二看着我突然平静下来，有点担忧，但还是咬牙对我道：“张爷为了找那个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已经不是你心目中的老头子，或者说一开始就不是。”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深吸了口气，平静道：“那就当是我还他的。” “伢子”麻二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被注定好了的，可是你是无辜的。你本来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却被牵连进来。” 麻二看着我，平静道：“这是你的决定，我管不了你。同样，我的决定你也无权插手。我愿意为谁死是我的事。” 我看着他半晌，笑道：“是啊，可是我一点都不打算去死。谁告诉你我的决定是去死？” 麻二看着我，突然笑了：“他妈的，老子就知道你这个奸商没有赚够舍不得死。” 心还是在隐隐作痛。老头子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人，竟然做到了这一步究竟是什么人？ 我咬着牙没让眼泪涌出眼眶，故作轻松道：“你身上的伤没事吧？还能走么？” 麻二欲言又止：“还好，没烧死。就是腰有一点痛。” 隧道那头，火光漫天，照亮了整个墓道。 “那个人大概也想不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把他的心血破坏了吧。”我看着火光，淡淡道。 “谁叫那些‘鞭子’来惹大爷？”说到这里，麻二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隧道口漫天的火光，突然幸灾乐祸地哼道：“这么长的个鞭子儿，鞭子儿诶，探呀嘛探不上天这么旺的些火来呀诶，烧呀嘛烧不热个你” 我一个没憋住，喷了：“你也不怕那些‘鞭子’心怀怨恨。” “心怀怨恨的是我！”麻二指着自己通红的身体道：“痛死老子了！老子啥伤都受过，就是没受过烧伤，这他妈还是第一次！”麻二对我道：“诶，看我眉毛还在不？不影响这张英俊的脸吧？” 我看了一眼，对他道：“烧是烧了点，要说影响嘛，倒也不影响，因为本来就没啥可影响的。”说着我从衣兜里掏出草药来给他敷在破皮的伤口上。 “腰上的筋骨伤到哪里了？我看看，说不定能给你弄回去。”我对麻二道。 麻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没听说过你学过这个啊？你别把我弄瘫了啊。” 我挽了挽袖子：“跟那些苗族的朋友学过几手，可能会有点痛，你撑着点。”说着我手往下用力一按。 “啊！”麻二惨叫了一声：“这哪里是有点！你这是要把我弄残啊！” “不是吧？感觉怎么样？”我紧张地问道。 麻二哼哧了两下，扭了扭腰：“好像可以了” 我松了口气：“我就说凭小爷的技术，怎么可能有错。” “得了吧，就你这技术。”麻二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幼不幼稚啊！这种事都争。”我对麻二道：“好了就赶紧起来。” “到底是谁幼稚啊贼喊捉贼”麻二咕哝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吧。这是”最后的声音有些模糊，我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听清：我送你的最后一程。 一行眼泪再也憋不住，流了下来。还好墓道里黑，什么都看不清。我伸手用袖子飞快地把眼泪擦干净，对麻二道：“走了。” 无论发生什么，路都要走下去。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如果这是我们的宿命，我们别无选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章 动手 黑暗的墓道里只有我和麻二两个人的脚步声混杂着呼吸声在回荡。 每一步都撞击在我的心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到机关。不知道会踩到什么机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还活着。这种恐惧在漆黑狭窄的墓道中无限放大。 我手里紧抓着匕首跟在麻二身后。麻二也是浑身僵硬，时刻戒备着四周。 打火机还在发烫，因为怕它没有气或者过热爆炸，所以没有再使用它。此刻它正安静地躺在我的口袋里，也传递给我不少热量。 突然听到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墓道里清晰地传来。 我和麻二都愣了一下，下一秒我和麻二就默契地就地打了个滚闪到了一旁。 墓道里十分安静，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墓道里依旧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经历过鲁王墓的石鱼，我和麻二都对许久不发的机关有所忌惮，尽管墓道内十分平静，我们依旧屏住呼吸没有动。 突然我觉得侧腰有一些发痒。我心里暗道一声槽糕，之前那么久都不痒，偏偏这个时候痒。我咬牙忍住没有动。可是仿佛是故意跟我做对一般，侧腰处越来越痒，甚至感觉痒得有些钻心。 我皱了皱眉，轻轻地伸手往侧腰摸去。突然，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冷光滑的东西。 在我侧腰处传来了一些机关发动的“喀喀”声。 我吞了吞口水，心里狂跳不已。难道不是机关是怪物？ 我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用匕首贴着腰侧的肉往下刮，希望能借此把那怪物刮掉。 可是那冰冷的，不知模样的怪物就如同是长在那里一样，怎么都刮不下来。侧腰的地方越来越痒，还带着阵阵的吸力。我感觉身体内血液都往那一处在流动，心道不好，这怪物吸血！要是再不把它弄走我会因为血液缺少而死！ 麻二就在我不远的地方，只有我开口他一定会过来帮我。可是我一旦开口，后果不可预料。 是会引来更多的怪物，还是会把麻二也拖下水，或者两种情况同时发生。无论结果如何，都是糟糕的。 我马上意识到我不能向麻二求助，我只能靠自己！ 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我手指隔着衣服碰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我心里一喜。 如果说这些怪物都常年生长在这阴暗的墓里，想必很少接触光明，更别提火焰。所以它们大部分都应该怕火。我咬了咬牙，轻轻地把打火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 一点把打火机擦亮，无论身上这个怪物能不能除掉，我都会成为这黑暗墓道里唯一的焦点。不擦亮打火机，我只能像现在这样等死。等我死了，麻二就会成为那些怪物攻击的目标。在我心里，这选择并不难做。 我擦亮了打火机。 打火机被擦亮的那一刻，我看清了盘踞在我腰上的怪物。 那是一只巨大的瓢虫，仿佛一根吸管的口器，此刻正刺进我的侧腰皮肉里，贪婪地吮吸着我的血液。六只有力而纤细的足轻轻地却十分稳当地盘在我的腰上。它的腹部随着它口器的吸缩而鼓动着。 而在它背后不远处的地上，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的，现在却形容枯槁，只剩下我干瘪苍白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的脸——苏健的脸！我倒吸了口冷气。 火光只够照亮出苏健的脸，他的其他地方隐藏在黑暗中。只是不停地有机关启动般的“喀喀”声从他那里传来。 在我侧腰的怪物似乎感到了火焰的逼近，把口器从我肉里抽了出来，阴森的眼睛瞪了我一眼，似乎不打算撤退。 我把打火机冲着它的足移了过去。它不得不放弃了我，顺着我的腿爬到了地上。此刻我终于能看清它的全部模样。灰白色的壳包裹着，使它看起来像一个半圆形的石头雕刻，尤其是它壳上的那些花纹，更是可以和石壁上的雕刻花纹相媲美。如果它伏在墓道内不动的话，不知情的人一定会把它当成奇异的石雕。 看样子苏健就是这怪物奇异外形下的牺牲者。 如果苏健在这里的话，那就证明老头子他们也从这里经过，那么我们只要找准方向，很快就可以回到队伍里去了。 就这时，苏健的脸突然动了一下。准确点来说，还应该是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竟然看向了我这边！ 我吓得差点握不稳打火机。 “小张爷”我以为是尸体的苏健竟然还能开口：“拜托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健，准备过去救人。 苏健喘了几口气，阻止我道：“不用救我，我活不了了我现在比死还要痛苦，求你求你快点杀了我” 我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要我杀人，杀一个活生生的，前不久还是我队友的人，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苏健见我迟疑着，对我道：“小张爷，求你了你做个好事吧” 我咬了咬牙，扭头寻找麻二的身影。我知道麻二一定能毫不犹豫地做到这件事。可是看了一圈墓道之后，我发现麻二竟然不知何时在这狭窄的墓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我握了握手中的匕首，看着苏健痛苦的脸，咬紧牙关：“你”我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将手中的匕首冲这苏健，闭着眼睛甩了出去。 听到了一声匕首刺进肉体的闷响。 “小张爷谢谢”苏健沙哑着嗓子对我道，随后便失去了声音。 墓道内有重新回到了寂静的状态。只剩下“喀喀”的声音仍在不停作响。 我睁开眼睛看着苏健的尸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底泛起了一阵剧烈的波动。 我一直都是守法的好市民，即使会倒卖点文物，下了墓，我心中却依旧觉得不是什么罪不可赎的大罪，只要做点善事就可以心安。就算是被警察抓住也不过是蹲蹲监狱。 可是现在现在我竟然杀了人！ 一条人命就在一瞬间没了！之前还会谈笑的人，说没了就没了！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留下，如果我们不说，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尸体在哪，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心里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在恐慌之后，比恐慌还要让我波动的感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路边不想跟人扯上太多关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麻二有时候会在笑容背后露出落寞的神色，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那么拼了命地保护朋友 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突然一脚踏空，我整个人都往后翻滚而去，打火机“噌”的一声熄灭了。混乱之中，我听到许多机关启动的“喀喀”声朝着我这边汹涌而来。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一章 盒子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我全身。 我咬牙闷哼了一声，想爬却全身疼痛，怎么都爬不起来。 “伢子，你没事吧？”有人从旁边摸了上来，紧张地问道。 “还没死。”我咬紧牙关回答道，在麻二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我之前躲机关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下来了。”麻二骂了一声道：“好端端的墓道里搞什么坑！” 我扶着麻二，全身都在剧烈地疼痛，意识一时间还不是很清醒，整个人仍旧处在一种失重状态。 这个时候，头顶传来一阵机关启动声。 “靠！怎么这里都有！”麻二骂了一句，扯着我准备逃跑。 我全身使不上劲，根本就跑不动。麻二现在的状况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两个一起的话根本逃不掉！ “把枪给我。”我伸出手，对麻二道。 麻二愣了一下，把枪递给了我。 我握紧了手中的枪，深吸了口气，离开麻二站直了身体，对他道：“这些玩意不是机关。刚才我遇见了苏健他被这些玩意缠上，没有活下来不过既然苏健在这里，就证明老头子就在附近而且并没有走远。你体力比我好。赶紧去找他们。”说着，我伸手推了麻二一把，示意他快走。 麻二咬了咬牙，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我是不会改变主意，所以并没有坚持留下，只是看着我，道：“无论如何，活着。” 我点了点头：“没到时候我是不会死的。” 麻二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跑入了黑暗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枪里的子弹，在心底留了一发给自己。 如果我也到了苏健的地步，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机关启动声越来越近。 我侧腰被“瓢虫”咬过的地方又痒又痛，不用看都知道一定已经红肿了一片。 也不知道这怪物有没有毒。我在心底苦笑着，若是剧毒倒省了我开枪的力气了。 我脱了外套，用打火机点燃了它。 黑暗中亮起了熊熊的火光，一下子吸引了所以“瓢虫”的注意。 机关启动声向这边逼近，却因为畏惧火光不敢靠前，一直盘旋在周围的黑暗中。 我抬手射落了几只比较大胆冲在前面的“瓢虫”。其它“瓢虫”都有些迟疑，在黑暗之中不敢再上前。 等火光一灭，我的生命也就此终结了。 我望了望四周无边的黑暗，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突然，黑暗中闪现出一抹绿光。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抹绿光离我越来越近。心脏像要停止跳动一般。 四周的机关启动声随着绿光的靠近，越来越微弱。 直到一个修长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到火光之中的时候，四周机关启动声戛然而止。 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我心底一松，竟然激动得有些想哭。 “你为什么在这里？”路边问我道。 “你呢？”我问道：“为什么你在这里？” 路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盏油灯。 看那油灯古老的样式和材质，我猜搞不好就是这墓里的玩意。 路边借着地上还没熄灭的火，点燃了油灯。 油灯闪了几下，终于稳定地亮了起来。 路边拿着油灯走在前面：“这里是左耳室。后面就是主墓室。” 我顾不上疼痛，赶紧快步跟上：“你为什么安全了不来找我们汇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路边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朝前走着。走到墓道里的一个地方，用脚踢了某块砖。墙角那块转的地方坍塌出一个洞口来。 路边二话不说，低头钻了进去。 我咬牙跟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墓室。一个油灯的光亮就差不多能看完整个墓室。 墓室十分简陋，中央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小棺材。 “这不是主墓室吧？这是谁？难道是墓主的小孩？”我疑惑地问道。直到现在我还搞不懂路边和墓主唱的是哪出。 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一个按个机关藏在地下几百年，一个来了，默不作声直接下来拿东西走人。连排练都不用，这么自然。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南蛮子的先人跟宇文家族有所约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路边走到了棺材旁边，用手指敲了敲棺材盖，仔细听了半晌，然后轻轻将棺材盖推开了个口，两根手指探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举动。 半晌，我听到棺材里传来“咯哒”一声微弱的轻响。 路边把手指抽了出来，手指里赫然夹着一根被拗断的金丝。 我走了过去，看着路边把棺材推开。 棺材里空荡荡的，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安静地摆在棺材中央，四角有几样类似机关的玩意。如果不是路边把机关破坏，贸然开棺的话恐怕不见得会活着看见那个小盒子。 路边把盒子从棺材里拿了出来：“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路边淡淡道：“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但关键的没想起来。” “呃不要紧，顺其自然就好。”说实在的，我还真怕他因为太用力回忆导致在这墓里晕倒，我可没把握救他“有些事急不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小盒子道：“里面是什么？” 路边道：“不知道。” “打开看看？”我提议道。 路边沉默地看着手中金丝楠木的盒子：“这盒子里的东西有危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二章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跟路边这么久，我对他的预感一向十分信任，可这里面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我试探地问道：“有多危险？能不能打开？” 路边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不能。” 不能？我惊讶地看着那个盒子。能让路边说出很危险不能打开的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那你要它来做什么？”我知道路边说不能打开的东西一定是真的不能去碰，所以没有强求。 路边盯着盒子，淡淡道：“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要一直守着这个盒子？或许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路边沉默了半晌，对我道：“你站到我身后，屏住呼吸。盒子里面可能有机关。” 我点了点头，飞快地站到了路边身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里面的东西。 盒子的样式很古老也很普通，并没有太多复杂的锁，只有一个单纯的弹片扣着。 路边叩开弹片，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并没有我设想的暗器毒气，反而是干净得一目了然。 一张羊皮纸静静地躺在盒子底部，上面摆放着数颗“避尘珠”和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 我看了路边面无表情的脸一眼，想不通盒子里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惧惮。 路边把里面的羊皮纸用手指夹了出来，放在油灯之下仔细地看着。 我赶紧凑了过去。 羊皮纸上写着一些类似古文的字，但在我意识里并没有见过这类文字。说句实话，干我这一行因为经常和古董打交道，难免会和古文有所接触，目前还真没有我看不出朝代的古文。可这张羊皮纸上的字不像任何一个朝代的字，如果真要说，它其实更像是画。 路边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写的什么？”我看着路边的表情，疑惑地问道。 “一个人留给他自己的信。”路边淡淡道。 我心底疑惑更大。留给自己的信？放在古墓里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看着路边道：“什么内容？” 路边把羊皮纸小心地收进里衬的口袋中，表情有些怪异地对我道：“写信的人坚信九龙连墓能让人死而复生，于是写了些关于自己的事，希望自己复活的时候不会忘记。” 我皱着眉头。复活跟忘记，还有陈轩的提醒这一连串的事情不得不让我把路边牵扯进这件事里来。难道路边是九龙连墓中的一个墓主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忌惮地看向了路边：“你的记忆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路边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把视线放在了盒子里的匕首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吞了吞口水，咽下了恐惧和涌到喉咙的疑惑，对路边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路边漠然地看着盒子，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道：“我要去一趟四川。” “四川？”我疑惑地重复了一般。 “嗯。”路边回答道。 墓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有些尴尬地开口：“可能主墓室里有些你想要的线索也不一定，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路边点了点头，从盒子里拿出了“避尘珠”，把匕首递给了我。 我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这个时候客气就是在玩命，我宁愿我现在身上戴满匕首。 路边拿着油灯走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总有一种他随时会消失在这黑暗的墓道中的错觉。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我自嘲地想。世界上哪有死而复活的人？更别说还是百年老粽子。况且路边虽然失忆，但对于现代社会的一切都还算熟悉，没有刚接触的生涩感。尽管我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的不安却仍旧在扩大。 路边在这些迷团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深吸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大脑。 前面路边突然停了下来。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有脚步声。”路边对我道。 果不其然，十几秒后我就听到了脚步声往这边跑来。 “应该是老头子他们。”我对路边道。 话音刚落，一到手电光就射了过来，伴随着老头子惊喜的声音：“天佑，你没事？” 麻二昏迷不醒，被常三扶着跟在老头子的身后。他们的旁边，是吴枫和苏武。 一行人身上都受了不少伤，看样子是遇上了许多突发事件。 我看着老头子克制不住露出的笑脸，和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撕裂快步向我走来的场景，心里百味交杂，面上带笑道：“遇到路边，没发生什么危险。” 老头子看了路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在忌惮什么，把我拉到一旁，对我道：“你是在哪里遇到路边的？” 我没把之前的事对老头子说，只道：“就在前面不远的耳室里。” 老头子喃喃道：“难道是在耳室里”老头子不放心地问了句：“他遇见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他没有说。”我耸了耸肩。 我看到老头子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我没有理会，转身跑过常三那里去看了看麻二的情况，发现他只是由于脱力而昏厥，心底松了口气。 扭头，看见吴枫在跟路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路边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苏武站在绝对听不到吴枫和路边谈话的距离。 我知道吴枫已经开始对苏家有所提防了。或许苏健的死根本就是他的杰作。 一想起苏健，我的心就如同被看不见的手揪了一把。尽管我可以欺骗自己，说他的命是被那些“瓢虫”夺去的，但却真真正正是在我手上消失的，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在这黑暗的地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自己是否还活着。 我想我终于可以体会到麻二的痛苦，也能理解为什么他能面不改色地杀人。 经历过太多黑暗的事情，见识过太多鲜活生命的死去，所以对于眼前的生命已经没有了感情。知道即使再重视的事物，下一秒可能就会如同一抹尘土散落在黑暗中，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闭上眼睛，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才猛然发觉自己的眼球早就干涩得生疼。 我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我宁愿永远被蒙在温暖的假象里。 老头子走了过来，严肃对我道：“天佑，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实了。这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有些事情就必须拜托你去完成。” 我看着老头子认真的眼神，收起了挂在脸上虚假的表情，沉声质问道：“究竟你们隐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这个迷局？你是不是”我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顿了顿，道：“是不是一开始就设定好了我在这场迷局里的身份？” 老头子看着我咬牙不让自己颤抖的神情，叹了口气，对我道：“没错。我们确实是利用了你。因为在这场迷局里，你有不可缺少的作用。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安静听我说完。” “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达叔省叔和你爷爷，我，麻二，常三，还有之前那个叫做土狗的老头子，早在几年前我们就来过苗村，并且在苗村外发现一处地方，四周山势险峻，蜿蜒如龙。南面不远处还有一泉，生机勃勃，是一块‘龙盘虎踞’的宝地。当时我猜测下面一定有好斗，于是回去招呼大家拿了装备。”老头子顿了顿，接着道：“可惜刚回到那块宝地，就看到另一群土夫子方墓的形状。我暗叹晦气，正准备找机会做了他们，突然周围蹿出许多苗村里的人，手拿武器将那伙土夫子团团围住，然后架着那些土夫子走回了苗村。我当时才醒悟，原来着是个守陵村！村里人都是在守护着这个陵墓！知道了这一点后我不由得对墓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结果我回去翻史书，却发现没有一个达官贵人是葬在云南。在古代，云南这边算是南蛮之地，品级稍微高点的官员都不会愿意葬在这种地方。” “一来是心中疑惑，二来是顾忌村民，所以我们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斗，留下土狗在这里勘察。”老头子苦笑了一声：“之前回到这个村里，发现土狗不见了踪影。我们一直以为土狗私自下墓拿了货逃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然变成了那幅德行。”我接口道：“还带给你那样的话。” 老头子点了点头：“我确实被这件事扰乱了计划。”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看着老头子的脸，问道。 老头子犹豫了片刻，对我道：“自从十几年前碰巧下过一个九龙连墓之后，我们一伙人就中了诅咒。一直在追寻九龙连墓的踪迹。当年来这里探查也就是因为这个墓就是一座九龙连墓的缘故。” 我皱起了眉头，想起什么，问道：“省叔笔记里面那个小哥，究竟是谁？” 老头子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随后想了一会儿，对我道：“他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不存在在这个世界？”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的解释：“什么意思？”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三章 最重要的事 “他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老头子叹了口气，望着墓道顶部，淡淡道：“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就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之后又再凭空消失，同样没有人知道他到了哪里去。如果不是他留下过一张字条，恐怕我都会以为他只不过是我脑海里产生的幻觉。” “世界上不可能有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人。”我想都没想就对老头子道：“这只是你的借口。” 老头子看着我，笑了：“如果路边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你会怎么做？？”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盯着墓墙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的路边，对老头子道：“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在心底记得这些经历，然后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他身上又很多你在寻找的答案呢？”老头子锲而不舍地问道。 我思索了片刻：“那我会想方设法找到他。” “你真的能找到吗？”老头子对我道。 我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沉默了下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如果路边真的消失，我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经历，不知道他的身世，偌大的世界，竟然真的找不到跟他的一点联系！ 老头子看着我的反应，笑道：“所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从不提起那个人。不是我故意不提起，而是根本无从提起。我除了知道他是个身手不错的男人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头，不甘心地问：“那他留给你的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老头子对我道：“我没有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那张字条我放在杂房的抽屉里，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话题一转，道：“这九龙连墓的诅咒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 “九龙连墓的来历想必你都听说了。”老头子慢条斯理道，看到我点头，接着道：“其实还有些一般人不知道的。比如说‘杀破狼’的作用，不是用来祭祀，而是用来开锁。” “开锁？”我对这个词有些疑惑。 老头子道：“九龙连墓里的棺材就像是一把锁，如果没有‘杀破狼’的血，根本就无从下手。更重要的是墓里的怪物首选目标必定是‘杀破狼’。可能是因为墓主知道‘杀破狼’会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刻意安排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我们这些土夫子，只要队伍里有一个‘杀破狼’就仿佛使用了天然障眼法一般，只要他不死，怪物的首选一定是他。” 我心里波澜起伏不定。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情，道：“所以每次下墓必须要牺牲一个‘杀破狼’的原因就是这样？” 老头子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命格是‘杀破狼’的人，命硬，不容易死，所以只要把‘杀破狼’放进墓里，我们面对的危险就要少很多。”老头子顿了顿，接着道：“其实破解九龙连墓的诅咒很简单。只要用棺材里陪葬的，一种黑色的珠子磨成粉敷在身上就行。” 我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半晌才睁开：“你下墓不止是为了破解诅咒吧？” 老头子的脸色终于有所转变，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不错，我下墓不止是因为诅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四章 有毒 “其实，除了省叔和达叔外，你还有一个大伯。”老头子道：“他是我们里身手最好的一个。”老头子陷入了回忆中：“早在我接触盗墓这一行之前，他就已经能跟随你爷爷下墓，成为队伍里的一把手了。然而就在一次他单独带队去倒斗，失去了踪影。” 我皱起来眉头，看着老头子没有说话。 “他临走前只说去的是九龙连墓，可我们并不知道他去的是哪一个墓。”老头子叹了口气：“从此以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提起你大伯，他成了家族里一个隐藏最深的禁忌。我们都把他隐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假装世界上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然而你爷爷在去世之前意识模糊的时候握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你大伯的名字。” 老头子眼睛里流露出说不出的悲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疯狂地寻找九龙连墓。只希望能在墓里找到你大伯的尸首，带回祖坟。可惜，这么多年，任凭我如何寻找，始终找不到九龙连墓的消息。前些日子我身上的诅咒越发严重，我不得不去国外寻求救治。” 原来这就是所以事情的真相。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里没有一点轻松，反而越发沉重。 “为什么，我们要一直重复着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在黑暗的世界里陷得那么深？”我质问着老头子：“你明明明明有机会逃离” 老头子深吸了口气：“我没有办法逃离。下了一次墓，就终生都是盗墓贼。不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就算我想要对抗命运，后果也会报应到你的身上。”老头子苦笑道：“当初我是想把你当成‘钥匙’，可是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我怎么都下不了手，所以我才带回了麻二。可是却忽略了他的想法，才导致他的脱离掌控。不久前我要出国，我留下许多障碍千方百计地阻止张友达找到你，想要你逃离这个阴森的世界。可是仍旧失败了。你最终还是随张友达下了墓” 我闭上了眼睛，抬头拼命地抑制着眼眶中的泪水。 “张爷，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常三看到我和老头子之间气氛不对，上前打了个圆场，道：“有事等出去再说。” 老头子瞬间恢复了原来的冷静沉稳，转头对常三道：“整顿一下，主墓室离这里不远，路上的机关可能会越发致命，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常三点了点头，把老头子的话在队伍中传递了一遍。 老头子不愧是领袖型人物，一句话就把原本涣散队伍的队伍整顿了起来。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我看着老头子瘦削的脸颊和下巴冒出的胡渣，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 话已经说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么亲密无间。我早就该有这种觉悟。他现在是张友道，不是老头子。 我长吐了口气，妄想把脑海里所有的郁结连同污浊的空气一起吐出。 在这时，路边突然走了过来，没有看我，却对老头子道：“刚才想起，有人要我带句话给你。” 我和老头子都疑惑地看着路。 “你要的东西他找到了。”路边冷冷道：“在我这。” 老头子眼里流露出震惊和不可思议，我从来没见过老头子有这种眼神。他有些急迫地对路边道：“那个人现在在哪？” “在黄泉。”路边冷冷道。 “怎么会”老头子睁大了眼睛，失口否定道：“不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 路边举起手中的分土剑，从剑柄里面取出了一颗“避尘珠”：“这是他死之前要我带给你的。” 老头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路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边沉思了片刻后，对老头子道：“我是，杀死他的人。” 什么？我听到这句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边。 他到底想起了什么？他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头子也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路边：“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怎么能杀了他？” 路边看了看手中的分土剑，抬头对老头子道：“我跟他无法共存。” “那个人是不是‘南蛮子’？”我开口问道。 路边看了我一眼，冷冷道：“算是。” “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路边对我道：“因为他只有在墓里的时候才是‘南蛮子’。” “那墓外的时候他是谁？”我问道。 路边扭头看向了一旁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的老头子，开口道：“他姓张，你们应该认识。” 我听到这句话，倒吸了口冷气：“难道说是我大伯？” 路边看着我没有说话。 “不对，我爹是见过‘南蛮子’的。”我想起什么，急忙道：“如果他真是我大伯，他没必要装作不认识我爹。而且我爹不可能认不出我大伯。” 老头子出乎我意料地对我摇了摇头，冷静开口道：“我确实跟南蛮子见过，可是你大伯很早就离开家跟你爷爷闯荡，多年不曾回过家，我一次也没见过他的样子。况且我遇见‘南蛮子’的时候他失去了记忆” 又是失去记忆！我皱起了眉头。现在听到这句话我就有些心惊肉跳。 为什么路边失去记忆，我大伯也失去记忆。他们下同样的墓，在寻找着同样的东西，有着同样的身手。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解开他们身上的谜团的关键钥匙，会不会就是失忆和九龙连墓这两个巧合得仿佛刻意安排的信息？ 我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脑海中灵光一闪，但是下一秒却立刻消失不见，任凭我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没能想起来。 “你到底想起了多少？”我扭头严肃地问路边道。 路边淡淡道：“我只想起了那句话。” 在脑海中印象越是深刻，失忆之后越是容易记起。我突然想起医生曾经对我这么说过。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件事在路边潜意识里已经被归为极为重要的范围了，不然他不可能在其他事情想起之前想起这句话。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对路边来说这么重要？ 老头子从路边的手里接过了“避尘珠”，盯着它有些出神。 我无法知道老头子和大伯之间发生过什么，我无法体会老头子现在的感受。我只知道在我的印象中，老头子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空洞。 我才刚刚知道自己有一个大伯，下一秒就被告知其实我大伯是受人敬畏的“南蛮子”，还被我一直信任的人杀死了！这种戏剧的情节竟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谁来告诉我我大伯和那个几百年前的古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又是怎么失忆的，失忆就算了，还不停地下九龙连墓？ 好吧，就算这些跟我很遥远，我管不着，那我大伯怎么跟路边有了交集，这总关我的事了吧？ 妈的，好不容易以为谜题解开了，结果扯出来更多更乱的谜团！我现在的心情，不悲痛，不忧郁，有的只有气愤！偏偏现在唯一的线索，路边同学状态极度不稳定，一句“我不知道”就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还他妈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逼他！我现在真恨不能把他大脑挖出来看个究竟！ “我不会杀你为他报仇。”就在我恶狠狠地瞪着路边的时候，沉默的老头子突然开口道：“你虽然杀了他，可是只要我活着，你就杀不死他。” 路边看着老头子，一言不发。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老头子沉声对路边道。 “不知道。”路边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头子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路边的眉心：“你最好快点想起来。我不报仇，不代表我不记恨。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我看情势不对，正准备上前阻止，就看到身边一个人影走了过去。 “张爷，这些事还是等出墓再说吧。”常三一把拉住了老头子的手，道：“再不出墓，天都快亮了。” 老头子压了压自己的怒气，收回了手枪，看了一眼路边道：“既然你也跟这个世界没有联系，那就不要扯上联系。因为联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给不起这个代价！” 路边握分土剑的指节有些泛白，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没事。老头子说话一向是这样，尤其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了就好了。” 一旁麻二哎哟喂地叫着醒了过来：“伢子！” “你哭丧呢这是！”我骂着走了过去。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麻二一把抱住我，鼻涕眼泪全部摸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嫌恶地推开了他：“你丫才死了！哭成这样，你恶不恶心。” 麻二皱了皱眉头，收起开玩笑的模样，手摸上了我的腰。 我一拍他的手：“干嘛呢？往哪摸？” 我就看到麻二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我：“伢子，你的膘长得也太奇特了吧？我看着你不像是长膘那么多的人啊？” 我心里一沉，伸手摸了摸我被“瓢虫”咬到的地方。 那里果然肿了一大片，连同整个腰部，从胸侧一直到胯骨，全部都呈现出一种浮肿的状态，活脱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胀大的海绵。 他妈的真的有毒！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四章 墓门 “伢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麻二看着我怪异的表情，有些怀疑地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对他道：“你想太多了。倒是你，还行么？” 麻二咳嗽了几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之前是因为跑太急，气没喘上来。现在好 多了。” “是吗”我有些干涩地回答道，心里想的全都是我中毒的这件事。 如果说出来，势必会拖累到队伍。我已经不想再做队伍中唯一拖后腿的人了。可是不说的话我 会死啊！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这种死法我以前连想都没想过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我闭上了眼睛。原来我对于生命是那么渴望。之前遇到的危险都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紧急情况 ，所以我对于生死并没有多加考虑。现在要我做这个抉择，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渴望生存 ，原来自己是这么贪生怕死。 我并不是什么英雄。 我嘴角泛起苦笑。苏建死时的惨状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让我仅剩的勇气越来越涣散。 腰部已经麻木了，就算用手掐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有些如同蚂蚁爬过的瘙痒。 “伢子，想什么呢？”麻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走了！” 我回过神，匆忙地跟上队伍。 我们休息的地方离主墓室并不远。老头子找准方向后，我们走了没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巨大的 墓门。 那是两块厚实巨大的石板拼接而成的墓门，样式非常简单，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安放机 关。 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疑惑起来，机关繁琐怪物成群的墓里，最重要的墓门竟然这么 简单，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队伍里的人已经全都围在了墓门前仔细打量，研究着怎么开门了。 我走过去时他们已经处在激烈的讨论状态了。 “墓门上没有机关。”路边摸索着墓门，淡淡道。 老头子皱着眉头道：“这么说来，机关应该设置在墓门之后。” “墓门之后的机关不外乎‘流沙顶’和‘千斤顶’。”吴枫推了推眼睛，道。 我听得一脸茫然：“‘流沙顶’和‘千斤顶’是什么意思？” “哦，你不是很熟悉这些东西。这么跟你说吧。”吴枫转头对我道：“‘流沙顶’一般是指把流沙安置在墓顶的一种机关。只要人一把墓门打开，墓顶上就会有大量的流沙滑下，吞没整个墓，算得上是一种于盗墓者同归于尽的机关。” 没想到那些古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坟墓被人挖掘破坏，竟然狠心到这种地步。我心里一震。 看着我一脸震撼的表情，吴枫笑道：“这种机关要说破解也不难，其实只要开门时小心一点。一般‘流沙顶’会有一个容限，超过那个容限它才会坍滑。只要找到那个容限，用东西顶就行。只不过这个容限，就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对于我们这些土夫子来说，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词啊！ 我吞了吞口水，道“那‘千斤顶’呢？” “‘千斤顶’就是墓门后面有一个巨大的石球，墓门被它死死抵住，没有炸药别想弄开它。” 吴枫对我道：“当然也不一定需要炸药，比如说有个有技术的人”吴枫瞥了一眼专心研究 墓门机关的路边，道：“只用一根棍子就能把墓门在不触动石球的范围内弄开一条缝。” 我对吴枫道：“那既然知道破解方法，就赶快动手吧。” 麻二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伢子，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稍微用点脑子？在不确定 门后机关的时候贸然破解是很容易遭到团灭的。” 我疑惑道：“团灭？那岂不是比墓道里的机关还危险？” “你这不是废话嘛！”麻二道：“最后一道关卡，墓主能不下真功夫吗？” “如果贸然破解会怎么样？”我问道。 麻二挠了挠下巴：“也不会怎么样。比如说你用破解‘千斤顶’的方法去破解‘流沙顶’的话 ，最多也就是没什么反应。可是一旦你的情况反过来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那我们为什么不从最保险的破解方法开始尝试？”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大概是毒已经前 进到头脑处了吧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头是不是也变大了一倍。我自嘲地想，用力地甩了甩 头，试图让视线清醒点，刻意找话题来让自己保持意识。 “伢子，我现在真怀疑你智商有问题。”麻二对我道：“没有什么破解方法是万能的，一个不 小心，小命儿就玩完了，哪怕第一次下墓的青头都懂这些，你竟然还有勇气问。” 意识越来越迟钝，麻二说的话我反应了好久才明白他表达的内容，强打精神对他道：“你丫从 小智商就没我高，还敢用这个来嘲笑我？” “伢子伢子你没事吧？”麻二突然抓着我的肩膀摇了摇，摇得我头有点晕。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按住自己晕头转向的脑袋，道：“紧张什么我怎么会有事” “伢子你别吓我i，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气息那么弱？”麻二紧紧抓着我肩膀，问道。我 扯了几次都没把他的手扯开。 “天佑！”老头子的声音从侧旁传来，带着焦急和紧张。 麻二这小子就是一惊一乍，都干扰到老头子他们办事了。我心底抱怨了一句。眼皮有些沉重， 我努力不让它合上，对他们道：“你们怎么了研究出怎么开门了么” 没等我说完话，一只冰冷的，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摸了摸我脖子左侧的大动脉，又试了试 我的鼻息，一个跟这只手一样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气息虚弱。” 又有一只手把我的衣角掀开。我伸手去阻止他，却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听到周围一片吸气声，随后就都归于沉默。 我模糊地想，还真是像死了一样寂静。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眼前永远都是一成不变 的黑色。或许就这样睡下去也不错 “伢子，你给我醒醒！”谁的声音在我耳边吵？真的好吵“伢子！先把眼睛睁开！”怎么 还不消失这么吵，怎么都睡不着 我想张开嘴给他一阵痛骂，却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好累 我感到腰上一痒，陷入了真正的黑暗之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五章 失血 四周说不出的潮湿阴冷。 我躺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哪里？我抬起脚往前走去，还没走出一步，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住，再也抬不起来。 黑暗之中，一只手牢牢地拉扯着我的裤脚。我尝试了好几次，却一步也迈不动。 我不耐烦地低头看去。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沾满鲜血的手。 黑暗中有人祈求般地呢喃着：“” 声音模糊不清，连说话者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在说什么？究竟是谁？ 地上的人影在黑暗中渐渐显现。 我试图看清地上人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 我努力地睁大眼睛，眼皮却像铁打一般，怎么睁都睁不开。 就在我努力之下，突然一抹光线映入了眼帘。 “伢子你终于醒了！”麻二看到我睁开眼睛，激动地对我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突然晕倒，我们差点以为你挂了！”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仍旧是在那个墓门之前。 头还有些晕，我伸手扶住了额头：“我突然晕倒？”回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摇了摇头。 “你中了毒。”麻二对我气愤道：“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要不是我总觉得你不对劲，你恐怕就得死在这里了！” 我闭上了眼睛，刚才昏迷时脑海里的情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我没注意到” 那双手给我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我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我揉了揉眉心，对麻二道：“我现在差不多好了，别为我耽误时间了。”说着想要站起来，突然腰上传来一阵剧痛，让我失力一下子摔回了地上。 我掀开衣角一看，我的腰上结结实实地缠着数圈绷带，绷带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我抬头疑惑地看向老头子。 “这是为了把你体内的毒血排干净而开的口子。”麻二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弄的，当时你的腰肿得比你屁股都要大，把我们一行人都吓傻了。”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周除了麻二，一个人也没有，疑惑道：“老头子他们呢？” 麻二指了指微开的墓门，对我道：“他们进去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们两个都在外面，他们进去有什么用？”我挣扎着站起来，绷带红色又深了一层。 麻二把我扶了起来，对我道：“你放的血，都被收集起来，带进去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腰际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伤口传来。 “我们赶紧跟上吧。”我对麻二道。 麻二道：“跟上干啥？就我们现在的状态，去送死吗？”说着他拍了拍身后背着的背包：“老头子叫我们去外面等他们，工具都全了。现在咱们留下来也是拖累，走吧，先到外面去等着接应他们。”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刚想点头。 突然，墓门里伸出了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麻二一抬手，手枪对准了来物。 紧跟着一颗满是鲜血的头也伸了出来，我看清了来人，吓了一跳。麻二惊讶也不小，但是手枪仍旧举着没有放下。 “苏武！”我惊呼道。 “小小张爷”苏武每张一下嘴巴就是一口鲜血溢出来，口齿不清。 我刚打算去救他，还没迈出脚步，就看到苏武眼睛突然瞪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飞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快”苏武看着我，张口想要说完最后一句话，声音却渐渐衰弱，最终消失。他猛地垂下了脑袋，身体轰然一声摔倒在地。 我心里一沉，一股淤塞堵在了我的胸口：“里面出事了，我们得进去救人！” “救人？”麻二对我道：“你确定他妈不是去送死吗？” 我没有理会麻二的话，继续往前走：“我刚才才知道，原来死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我咬牙抑制住颤抖，从苏武的尸体上跨了过去。 “那你他妈打算怎么救？”麻二冲我怒吼道：“如果里面的情况常三他们都搞不定，你以为你进去会有用吗？” 我回头看了麻二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我只要站在那里，就够了。只要有片刻的功夫，就足够老头子他们逃出来了。” “你难道”麻二震惊地看着我，迈开步子跟了上来：“操！算我服了你了！这么天才的送死法子也就你丫的想得出！”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没办法，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我这也算是”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墓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响！ 我皱了皱眉头，用手上的匕首割开了腰上的绷带，刚要用手撕裂伤口，就被麻二一把拉住。 “你已经处于贫血状态了，再失血就会昏迷。”麻二抢过我手里的匕首，对我道：“你别忘了我也是‘杀破狼’。”说着笑了笑，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割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鲜红的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像是失了闸的水龙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墓室里扩散。 我慌了神，匆忙想用绷带帮麻二止血。 麻二用手隔开了我：“还不够，再等等。” 终于，墓室角落处枪声渐息。墓室里归于平静，只听得到血滴落在地上的滴嗒声。 “怎么回事？”角落处传出吴枫疑惑的声音。 “不知道，提高警惕！”老头子说道：“先撤退！” 麻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看不下去，不顾麻二的阻拦，硬是扯过他的手将血止住了。 “伢子快跑要来了”麻二刚放完血，有些虚弱地靠着我道。 “我跑了你呢？”我咬牙将麻二背在了背上：“要走一起走。” 四周安静极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突然，我发现我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我他妈根本就不应该站在这里！这里是门口前方，如果怪物集中到这里的话老头子他们想逃也没法逃！ 我想到这一点，深吸了一口气，背着麻二往墓室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怪物出现一口咬掉我的脑袋。我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手心的汗将手枪的把手全都打湿了。 黑暗中有一抹绿光飞速向我这边移动。 我看到心底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力突然冲我的右方狠狠地撞了过来。 我措手不及，被狠狠地撞倒在地，身后的麻二也摔了出去。 该死！我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后一股冲击力再次将我击倒。 我的头猛然撞上了冰冷坚硬的石面，一阵眩晕让我意识模糊。 我感觉到两股浓稠的液体从鼻子下流出，我用袖子擦了擦。 又是一股力量破风向我袭来。 妈的！当老子是软柿子吗！我咬了咬牙，脑海里一瞬间估计了一下形势，路边来的方向翻身滚去，同时抬手冲着疾风来的方向射了几枪。 黑暗中传来子弹射进皮肉中的闷响，在安静的墓室里十分清晰。 打中了！我心里暗喜。可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又是一道疾风冲着我扑来！ 子弹对它竟然没有用？我不停地闪躲着怪物的攻击。腰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腥味越来越浓，连我舌尖都开始尝到一种铁锈味。我努力抑制住自己嗓子眼里冒出来的腥甜的液体。 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撩了起来，拉到了一边：“快走！” 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破皮后正在流血的伤口，慌张地对路边道：“麻二你看得到麻二在哪里吗？” “往前走。”路边一把推开我，道。 我在迷茫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呢？” “往左。”路边的声音短促而费力，似乎是在战斗中兼顾我这边使他有点吃力。 我摸索了几步：“到了吗？” “在你前面。”路边道。 我蹲下身，摸索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搭在肩上。 “快走”麻二的声音相当虚弱，但似乎还没有失去意识。 我一边飞快地往墓门处走去，一边对他道：“很快就出去了，你撑着点。” 我感到麻二推了我一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什么？我正疑惑着，突然抬头，看到墓门正在关闭！ “不要！”还没等我喊出来，墓门轰然一声关上了！把所以的声音都锁在了这间封闭的墓室里。 我的心彻底地凉了下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六章 流沙 现在我们只有死了么？我苦笑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等等！还有路边！我猛然惊醒，路边应该知道怎么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重新回归安静的墓室里，突然传出了几声闷闷的咳嗽声。 “路边？你没事吧？”我紧张地问道，一边向路边那里走去。 “别过来！”路边语气急促地对我道，同时激烈的语气又引起了几声咳嗽。 我还没来得及退回去，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我现在已经渐渐跟得上怪物进攻的节奏，头一歪躲了过去。 眼前绿光一闪，一道黑影在我面前轰然倒地。 黑影背后，路边缓缓地垂下手，左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我咬牙摸了摸衣兜，突然摸到麻二的那个打火机，赶紧拿出来擦亮。 看到眼前路边的样子，我心底一颤。 我眼睁睁地看着鲜血顺着路边的手指缝一直往下流，打湿了路边胸前一大片衣服。 “怎么回事？”我惊慌地问道，手足无措地看着路边，想要找东西帮他止血，身上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路边又咳嗽了几声，每咳嗽一次血流就会变得更汹涌。路边闷咳了几声，渐渐平静下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转身一句话都没说，走进了黑暗中。 我急忙扶着麻二跟了过去。 在墓室的一脚，摆放着三个样式一样但大小不一的棺材，都有着统一的厚重的玄铁棺椁看样子并不好开。 我隐约猜到了路边的意图，对他道：“吴枫说要开最小的” 路边走过去，摸了摸最小的那个棺材，眼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他指的不是这个，是我们之前开的那个。” 之前开的？我猛然想起那个只装了一个盒子的棺材。既没有棺椁，也没有任何的装饰，跟这些棺材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些棺材里没有一个是放了东西的。”路边走到了最大的那个棺材前对我道。 最大的那个棺材已经被打开。我走了过去。 棺材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些不是十分值钱的玉器，零落地摆在棺材中。看样子似乎被搜刮过。 “是你们开的棺？”我问道。 路边点了点头：“本来没事，苏武突然扑到尸体身上，导致诈尸。” “苏武突然扑上去？”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让我立刻想到那个笑得一脸温和，眼里却闪着精光的吴枫。 路边将棺材里的玉器扫到了一边，摸了摸棺材底部，似乎在寻找什么。 “怎么了？”我问道。 路边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一寸一寸用指尖摸索着棺材底。 突然，路边手指停在了一个地方，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我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你摸到了什么？” 路边摸索到棺材底部边缘，分土剑沿着缝隙插进去，往侧面一撬。 棺材底整个都被他撬开，露出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我将打火机移了过去，照亮了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字。 这上面的字我能看得懂大部分，剩下一小部分我是用猜的，虽然不敢说全对，但至少应该八九不离十。 石碑上的内容讲的大概是关于墓主的生平，墓主是一个叫宇文庆的人，我简单地一扫而过，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在战场上度过。跟随武帝转战各地，功居诸将之首，所以成为了大将军，被封为汝南郡公。 看到石碑石碑下方，里面一行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个宇文庆是猝死于家中，当时家人都认为是遭人暗害，不肯下葬。后来宇文庆手下一个极为器重的人设计了这座墓的模型。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留下那张羊皮纸的主人。石碑只有一句话提及了他，下面就没有任何信息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路边，发现他正在盯着石碑沉思。 我眼尖地看到石碑旁边的缝隙里有一丝黑色的玩意伸出来，在灰白色的石碑上很是突兀。 我用手拍了拍路边，示意他往那边看。 路边皱起了眉头，用剑尖挑开那丝黑色的玩意。没想到那黑色的玩意如同堆起来的沙土，剑尖刚碰到就瞬间坍塌，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路边小心地将石碑挪开了出仅容一人出入的空隙。 石碑底下，一个幽深黝黑的洞口呈现在我们面前。 路边示意了一下，一头钻进了洞口之中。 我看了看麻二。麻二示意他还撑得住，让我先进去。 我跟着路边钻了进去。 洞里很窄，但爬行进退倒还算自由，不会被卡住。 一路爬行，我看到旁边的石壁上全部都是黑色的灰烬，如同被大火烧过一般，就连身下的道路上也是厚厚的一层灰烬。而且这些灰烬极为黏人，一碰就粘上，不用力拍打根本不会掉。不一会儿我就被灰烬包裹成了一个黑人。 麻二一直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看样子精力倒真是如他所说恢复了不少。 我头也不回地对麻二道：“你把那些灰抹到你伤口上，能止血。” 麻二对我道：“你扯蛋！这墓里的玩意是能随便抹的吗？一个不小心归位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悠闲地对麻二道：“我早就以身试险，检验过了。这玩意确实是天然无公害的产品。” “你就试吧，反正有老子在后面给你收尸，你倒是不用担心后事。”麻二咬牙切齿对我道。 “你他妈以为老子想啊？”我愤怒道：“这一路下来我都快成面粉团了！” “小心。”前面沉默的路边突然开口道。 我听到路边这么说，马上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闪，一屁股撞上了麻二的脑袋。 麻二在我身后咬牙切齿：“你他妈再敢给老子往后试试？” 我没工夫理会麻二，只专注着前方的情况。 路边的身影在前面晃了晃，突然消失了！ 我惊讶地往前爬了几步，突然膝盖底下一空，整个人直愣愣地往下坠！ 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阻止了我下降的趋势。 我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打火机，在刚才那一下中从手中滑落，往下掉下去。 隔了大概几十秒左右，打火机微弱的落地声才从底下传来。 我心底一惊，如果刚才路边没一把拉住我，后果不堪设想。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想要确定现在的处境。 原本应该漆黑的空间，突然被头顶射进来的一丝阳光照亮了。 这是一个密闭的山洞，石壁上稀疏地分布着一些山洞。如同深藏在石壁中的怪兽张开的口。 在我脚底下的地面上全是黑色的一层灰烬，布满了整个山洞的底部。 我觉得这个地方略显眼熟，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后才猛然想起，这里就是“鞭子”的根据地！之前到这里的时候视线被“鞭子”遮掩着，又是从地面观察，现在“鞭子”都化作了灰烬，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阳光？在看清局势，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哪里来的阳光？ 我抬头顺着光柱看上去。在山洞的顶部，竟然有一个小口！看样子是能通到外面去的道路。 我心里一喜，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听到刚才爬出来的山洞里传来窸窣作响的声音，赶紧对麻二喊道：“麻二，先别急着出来！前面是悬崖！” 麻二从山洞里传来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惊慌：“他妈顶塌了！” 麻二的话内容很奇怪，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顶塌了？什么意思？” 刚问出口，我瞬间就明白麻二在说什么了。 他妈的流沙顶坍塌了！ 我刚刚轻松的心情一瞬间沉了下去。 路边一甩手，将我晃荡到了石壁上，我赶紧紧紧地抓住石壁上的凸起。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被甩到了我旁边。 我听到麻二在旁边的吸气声，大概是碰到伤口了。 “伢子，快走！”麻二转头焦急地对我道：“不出几分钟流沙就会把这里吞没！”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七章 出墓 我猛然惊醒，抬头看着离我们不算远，但是却极难攀爬过去的洞顶。 这个山洞是圆弧型的，这就是说洞顶是一个半圆。在半圆上攀爬，攀过岩的都知道那有多困难。更何况我们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全靠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往下看看腿都会发软。 我的手指甲已经完全嵌进石壁上的泥土里，指甲缝里都在钻心地疼。这石壁上是有凸起可供攀爬，可是凸起也他妈凸得太小了吧？ 我尝试着往洞口的方向挪了几步，突然脚下踩着的石块一松，我整个人就靠着两双手掉在半空中，直到我的脚随便乱踩，踩到了一块可以立足的石块上，我才松了口气。 整个手臂又酸又痛，小腿肚都在发抖。 我可以预感到我完全没有力气爬到洞口。 “伢子，这一次我救不了你了。”麻二爬到了我旁边，一改平日嬉笑的嘴脸，一脸严肃地沉声对我道：“这一次，只能靠你自己了。”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映出的人有点不像我。我扯出了个微笑道：“放心吧，这么点小事，你在外面等着。” 麻二最后看了我一眼，咬咬牙，往洞口爬去。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路边竟然没有过来，却在之前来时的隧道口处发现了路边的身影。 “路边，你在干什么？”我看着路边似乎有进去的打算，紧张地大吼道。 路边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张嘴对我说了句话，一钻头，钻入了隧道中。 他的话很小声，但在这寂静的山洞中却格外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中。他说的是，快逃。 我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模糊视线。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洞口，心一狠，把手指当做登山镐深深掐入泥土中，朝着那边爬了过去。 我已经分不清脸上流的是汗还是泪水，模糊的意识中早就该来的流沙迟迟没有到来。 洞口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双手早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意识中无止尽地挪动。眼看着已经到洞口下方了，我正要把右手搭上洞口去，突然左手力气一软，整个人瞬间下滑了一个手臂的距离，悬在洞口的下方，再也没有力气向上挪动分寸。 麻二从洞口往下探了个头下来，看到我的状况，倒吸了口气，伸手想来拉我，但是手臂的长度却不够，无论怎么使劲都够不着我。 我看着麻二咬牙切齿的表情，突然间很想笑。 我对麻二道：“别费力气了。我不在了，以后老头子他们就拜托你了” 我震惊地看到麻二眼睛里一滴眼泪就这么悬空落了下来，滴在了我的脸上。 “伢子拜托你”麻二咬紧牙关，手仍旧努力地伸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拜托你”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右手甩了上去。 麻二努力想要抓住我的手，却只抓住了我的手指尖。 一阵钻心的疼从麻木了的手指处传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手指猛然脱臼。 麻二一点一点地把我从洞口提了出去。 我们两个倒在洞口处，只顾得上喘气，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我看着蓝天中缓缓升起的太阳，心里只有两个想法，那就是：天亮了；我还活着。 等到后来，我们恢复了一些体力，能站起来走动了。我却依然要守在洞口。 我跟麻二谁也没有开口提起路边的事，但是我们心理都明白，路边是不可能出来了。 一直等到太阳悬在了头顶的正上方。麻二才开口对我道：“伢子，再不走，我们就白费力气从墓里爬出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站起来跟麻二搀扶着，找了个方向往山下走去。 我们很幸运，找到了之前的苗村。 村里人看到我们身上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有，只以为我们是在山里迷路遇险，赶紧医治我们。 陈轩在人群中，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他知道我们是干什么去了。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我心里感激了他一下。 我住进了原来的房间内，受尽了惊吓和劳累，使我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我呆呆地看着房顶出神，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路边转身的镜头。他还有使命没有完成，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房间里空荡荡的，我转头盯着门口，似乎下一秒路边就会带着那把墨绿色的分土剑推门而入。 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响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般的大声道：“进来！” 来的人穿着阿昌族的服饰。不是路边。 我心里涌现一种失望和悲伤。 陈轩来到床边，对我道：“他死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路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陈轩对我道：“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你还有什么任务？”我问他道。 “等着路边死亡，等着下一个解密者。”陈轩对我道。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质问道：“下一个解密者？难道说路边这种情况是有人预先设定好的？” “我不知道。”陈轩看着我的反应，面无表情道：“你们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批解密者。” “你爹究竟告诉你了什么？”我严肃地看着陈轩，厉声道：“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一字不落。” 陈轩看了看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事。因为路边临行前曾经嘱托过我。” “什么？”这句话比之前的任何一句都要让我惊讶。 “本来应该在之前就告诉你事实的，可是当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了。”陈轩淡淡道：“我还在想看来是不能完成嘱托了。现在你回来了，正好。” 我屏住呼吸，对陈轩道：“全部都告诉我。” 陈轩看着我，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这还要从我爹的时候说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八章 过去的故事 “当年我爹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对我说起过。只是从我有意识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苗村。”陈轩的眼神飘到了远方：“他每天都会在村口站着。每当村里有人来，他总是暗地里在观察着他们。我知道他在等一个人。但是直到他病倒在床那一天，他要等的人也没有出现过，” 陈轩叹了口气，接着道：“临死前，他对我说，他前半辈子跟随一个人一起在孙殿英手下做事，一起出生入死，流过血流过汗。两只手都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可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跟随那个人。因为那个人真的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服的魅力。” 我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陈轩。 “后来因为孙殿英投靠国民党，那个人就带着手下十几个人脱离了孙殿英的部队。”陈轩对我道：“其中就有我爹。” “当时兵荒马乱，人人自危。整个中国都在闹饥荒。那个人没有办法之下，带领着手下，仍旧从事着在孙殿英统治之下做着的事——倒斗。”陈轩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过去的事，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想法：“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大伙见到失去了领头人，都散了伙，各自暗地里搜索着那个人的消息。可是没有一个人找得到他。” “再过了几年，那个人突然又出现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找到了大伙的住处，并寄来了一封用特殊文字写成的信。”陈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我：“就是这张，我拿着也没用，给你了吧。” 我接过来，低头一看，心里惊了一下。这字迹分明就是在墓里看到的那张羊皮纸上的字迹！ 我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陈轩，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陈轩摇了摇头，对我道：“在我爹弥留之际，我听到他在喊‘张爷’。” 姓张！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轩。如果是姓张的话难道是我大伯？ 陈轩见我没有再提问，接着道：“于是当年那一伙倒斗好手又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会里说了什么，我爹没有对我说。会结束后，每个人都按着那个人的吩咐，赶到了各个地方，做着每个人被安排的任务。”陈轩顿了顿，才道：“我爹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等这有一个手持墨绿色的剑的人到来。告诉他，东西在九龙连墓里，如果他真的要去找到真相，就要承担好后果。从这座九龙连墓里拿出东西之后，到九寨沟去一趟，那里有一个人正等着他。” 我皱了皱眉头：“九寨沟范围这么大，怎么找得到？” “只要你背着分土剑，会有人来找你的。”陈轩对我道：“我就是冲着分土剑才找上你们的。” 我陷入了沉思中。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陈轩对我道：“路边之所以叫我告诉你，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你比我清楚” 我看着陈轩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我该怎么做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抬头看着房顶，一言不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九章 再见 又在苗村调整了几天，确定恢复得差不多，至少能下床走动后，我硬扯着麻二告别了村里人，坐着颠簸的大巴回到了杭州。 麻二一路上骂骂咧咧，语气极度不满。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地往家里赶。 回到我的古董店里的时候，曾卫国正在擦拭着一个古董花瓶，看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整个人没精打采，瘦都瘦了几圈。 “哟，为国，半年多不见，你瘦了这么多？”我进门就对曾卫國笑道：“你小子失恋了？” 曾卫国转头看到我，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声音也哽咽起来：“小老板你在下面还有什么缺的，托梦跟我说一声就成，我一定烧给你白天现身会不会魂飞湮灭” 我走上去一巴掌拍在曾卫国的后脑勺上：“你他妈才魂飞湮灭呢！老子活得滋润着呢！” 曾卫国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猛地抱住了我：“小老板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一边欢呼一边把眼泪鼻涕全擦到了我的衣服上。 我嫌恶地把他从我身上扯了起来，对他道：“老头子回来过了？” 曾卫国点了点头：“是的，他一直以为你死了，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不止。你既然没事就快去看看他吧。” 我对曾卫国道：“我是打算去看他，他在哪？” “四合院里。”曾卫国道。 我居住的四合院就在古董店后面。只要走进古董店后门，就来到了我的四合院里。 我走进四合院时，老头子正坐在院中，呆呆地看着我的房门出神。他脸上长出了不少皱纹，头发也花白了许多，整个人仿佛是去了神气一般，真的像一个油尽灯枯的孤寡老人坐在那里，似乎要一直坐到海枯石烂、 “爹，我回来了。”我脑海里闪过千言万语，脱口而出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我看到老头子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我，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我知道，此时此刻，只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随后的日子里，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老头子和赵梦关系越来越好，在一起聊天看上去就像是公公和儿媳，那场景我看着都肉酸。 至于麻二倒是三天两头不见人，据说是因为我抢了他媳妇，又不能跟我争，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我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但是既然他不想告诉我真话，我也没有理由问下去。 我依旧在店里混日子，之前那些经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只是闲下来的时候，一个人看着远方，总是会模糊地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心里似乎被挖去了一块，风一吹，空荡荡的。 我拿着陈轩给我的小纸条去问过老头子。老头子见识比我多，他见过这种文字，说这是良渚人使用的文字。曾经在一座良渚时代的古墓里陪葬玉器上见到过这种文字。至于上面写的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毕竟老头子没学过考古，对于古代文字的认识仅限于见过的和自学的。 我一听，知道有破解方法，就千方百计地打听门路，终于让我联系到了北京的考古教授王教授。我赶紧把手上的纸条和老头子的那份纸条复印了一份，给他寄了过去。 刚从邮局回到店里，曾卫国就告诉了我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小老板，刚才有个背着个长棍一样东西的人来找你，放下一张纸条就走了。”曾卫国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听到“背着长棍一样的东西”时，心跳突然泄了一拍。我有些颤抖地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就写着两个字：再见。 再见？从未见过的笔直瘦削的字体。究竟是谁给我的？会不会是路边他还活着，所以来找我了？ 感谢读者一路追文，第一卷到此完结。请别走开，下面更精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铜钱 今天天气不错，我窝在躺椅内，优哉游哉地欣赏我前些日子收购进的唐三彩。 老头子从店门外一脚迈进门槛走进来，一边笑着对我说：“天佑啊，怎么？生意不好？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铲铲地皮？” 我眼尖地撇见老头子的衣兜里似乎装了什么，鼓囊囊的，心思一转，装出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对老头子说：“爹，你也是过来人，你不会不知道做古董生意的，一般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日里自然是没有多少人来逛。再说了，我最近手头本钱不多走不开啊” “就你小子还想跟你老子摆弄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当你爹这么些年是白混的？”老头子笑骂道：“最近收到了那个教授的回信了吗？”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据那个教授所说，大概要几个月左右才能把翻译出来的信息给我。” 老头子点了点头，对我道：“也是，毕竟人家是教授，那就等等吧。” 我看着老头子鼓得不正常的口袋，好奇道“爹，你口袋里是什么东西？” 老头子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转身把门掩上后再走回来，一脸慎重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包，放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地对我说“你先看看这玩意。” 看到老头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不由得对眼前的事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动手打开了布包。 没有料到的是，布包里面又是一个布包 再打开，里面竟然还是布包 到这里，我紧张得鼻尖沁出了一滴汗。这么小的玩意价值不是特别高就是特别低。 老头子在一旁点燃烟杆子抽了几口烟，悠闲地对我说“天佑，宝贝要保护得紧点才行，你接手生意这么久，对这些事应该很清楚了吧？” 我心里暗骂一声，伸手擦了擦鼻尖冒出来的汗，继续小心翼翼地解着布包。 每层布包都以一种近乎死结的形式绑着，我神经紧绷着，一刻都不得放松。 当我打开了不知道多少个布包后，一枚小小的青灰色的铜钱出现在了眼前。 我把那枚铜钱拿起来，仔细地端详。 铜钱的面文已经微微模糊，依稀可以认出刻的是三铢*（金旁从王），上呈三角形，下端 王字直笔到底为一横，背平无郭。铜钱上还带有墨绿色的铜锈。看来年代久远，而且被保护得 很好，且出土时间不长。因为如果被很多人摸过后或出土时间过长的话，是不会有那么完整清晰自然的墨绿色铜锈。 “这这是西汉时期的三铢钱啊！”我惊讶道。 三铢钱在元狩四年开铸，元狩五年就因千轻被汉武帝停铸，仅铸行了几个月。因为铸得少，时间短，所以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市面价格七八千，高的已经炒到了将近一万。这可比倒腾很多大件的玩意安全且有赚头多了。 老头子眯着眼睛，问道“怎么样？我看上的东西能有错？告诉你，这东西可只是那些东西里的小件。” 我心想，汉代的玩意，在市面上卖主还真不少，出价都挺高。于是面上赔笑道：“爹，你在哪找到这么些货？我接手店这么久，还真没做过什么大买卖，怎么你一回来就给我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啊。” 老头子在我的红木桌上磕了磕烟杆，缓缓说道：“其实我做这一次买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些老的客户介绍给你认识，好让你能彻底地接手。”老头子吸了口烟，才对我道：“你好好准备准备，几天后我们要去四川。” “四川？”我听到这个词，惊讶地看着老头子。 老头子看到我的反应，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激烈，挤出了个笑容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对我道：“天佑，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考虑成一个家了？”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头子话的内容，呆呆地应了一声。 老头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跟你妈结婚了，你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还想不想让我抱上孙子？” 我尴尬地咳嗽几声，道：“男人不是以事业为重嘛再说了，我还没机会去认识女生呢。” “机会？机会到处都有。”老头子斜眼看了我一眼，对我道：“我看赵梦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样貌品行都是没得挑。她跟你关系看起来也很好，你看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我哭笑不得，赶紧对老头子解释道：“赵梦是麻二喜欢的人” “你可以公平竞争嘛！”老头子对我道：“你们兄弟两的和气依我看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的，你只管去追就好了。” 我心底苦笑，这可不是根本原因啊，我跟赵梦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样，哪有哥哥娶妹妹的：“爹，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 “张天佑！”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店门外传来：“张天佑你在不在里面？” 是李云的声音！我赶紧走过去把门给打开，一脸笑容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李云今天穿着一身小皮衣，看起来格外地可爱。 她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老头子，愣了一下，随后脸上表情恭敬地对老头子道：“原来张爷也在。” 老头子明显也没想到我会认识李云，但惊讶只是一闪而过，平静地点了点头示意。 我倒是不明白他们两个这是闹的哪一出。老头子的名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连李云这样桀骜不驯的性格的人都变得那么恭敬。 李云转过脸来对我道：“天佑，我这次来，是有个消息要给你。” “什么消息？”我疑惑道。 “麻二在斗里栽了。现在在医院，你去看看他吧。”李云对我道。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李云：“怎怎么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死人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麻二还在急救室里没有出来。 我焦急地在急救室门外徘徊，两只手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李云则和老头子一起坐在急救室门前的椅子上，看着急救室一言不发。 似乎等了好几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辆白色的推车被人从里面退了出来。推车上白色被子下露出了麻二苍白的脸。 我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紧跟在推车旁边出来，赶紧上去问他：“医生，我兄弟他没事吧？” 医生摇摇头，对我道：“伤得很重，没几个月的功夫是下不了床了。” “怎么会这样？”我自言自语道。 医生看了我一眼，跟着推车走远了。 李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天佑，没事的。只是重伤而已。这种情况我们经历了很多次，结果不是都好了吗。几个月，就当是让麻二在医院修身养性吧。” 我看着李云精致的脸，觉得心里的紧张似乎轻松了些，开口问道：“麻二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李云叹了口气，对我道：“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规矩。麻二想要退出达叔的伙，就要付出点代价。这些天他一直在下墓，昨天晚上本来应该是最后一个墓，没想到竟然发生了意外。” “你怎么会知道他”我有些犹豫道。 李云笑道：“他一个人是不可能下墓的。其实我跟他合作过很多词，感觉挺搭的，所以就私下联系上了。” “这样啊”我心底突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麻二刚从手术室出来，需要休息，我们都不能去打扰他。但是等到麻二醒来的时候，恐怕我和老头子就已经在去四川的路上了，所以我写了张字条托李云帮我转交给麻二。 此刻，我正在通往四川的火车卧铺车中寻找着我的床位。现在既不是春运，也不是节假日，所以车厢内并不挤，但即使是这样，我跟老头子的床位还是分开了。他在前半节车厢，我在后半节车厢。 我手里的票是上铺。我下铺有那个兄弟来得挺早，一脸老实人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睛有些小，里面闪烁的光芒让人心底有些发寒。怎么形容呢，就像你面对的不是一双人的眼睛，而是面对着一双老鼠的眼睛，还是那种饿了好几天的老鼠的眼睛。 我吞了吞口水，在他的注视下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张天佑。” 他盯着我，没有理会我伸出去的那只手。 也就是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那背包从外表上看似乎是很旧了的，甚至表面都有些破皮了。背包倒是很鼓，但看那个人的样子应该不是很重，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爬上了上铺。 隔了片刻，我听到那个人靠在了墙上的声音。 真是个怪人。我这么想着，开始整理我自己的床铺，希望今晚在车厢里的睡眠质量能好一些。 几分钟后，火车鸣了几声笛，缓缓开动了。 我半躺在上铺，看着一些风水的书入了迷。 渐渐地，在火车漫长而单调的前进声中，天黑了下来。车厢里的声音渐渐少了。 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车厢里一片漆黑，到处都有打鼾声和呼吸声传来。 我感到有些尿急，爬下了床。 就在我脚碰到地面的时候，我心底突然一阵发痒。这种感觉就像走在大街上，有人在背后狠狠地瞪着你一样。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猛然对上了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原来我下铺那个兄弟还没有睡。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我头皮一阵发麻。我鼓起勇气，招呼了一声：“哟，你还没睡呢？” 那位兄弟依旧保持着他沉默的风格，没有理睬我。 我自讨了个没趣，只得在心底安慰自己，往车厢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等我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那位老兄还是两眼有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爽：“兄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别人，这样有点不太礼貌。” 那位兄弟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冒着被骂的危险，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吞了吞口水，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鼻尖下。 几秒钟后，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整个车厢都因为我这一声叫声沸腾了起来。 “心脏病发作致死。”有名自称是医生的乘客自告奋勇地检查了一下尸体。当然，在他碰尸体之前列车长检查过他的证件。 死于意外？我看着那位兄弟的尸体，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紧抱着的包呢！我猛然想起，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紧抱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吗？而现在那个背包竟然不翼而飞！ 这不是意外！我刚想开口对列车长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不论怎么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而已，我并没有证据。况且老头子在旁边一直对我使眼色，示意我跟他走。 我跟老头子来到人少的车厢连接处。 “这事你最好别插手。”老头子突然开口对我道：“刚才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对老头子道：“那个人不是死于意外，他随身携带的背包不见了！” 老头子转身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要强出头，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我听到老头子口气有些奇怪。平常他叫我不要管闲事用的都不是这种严肃的口气。我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头子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话。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见事情越来越诡异，不由得追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见过这个人。” 我扬了扬眉：“他是谁？” 老头子对我道：“吴家那个笑面虎的手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良渚 “吴枫？”我有些惊讶道。 老头子对我道：“不是那只小的，不过小的跟老的一样，差不到哪里去。” 吴枫的手段之前在九龙连墓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识过，没想到他老子的手段更阴更狠。 我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就这么站了不知道多久，车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车厢里已经清理完毕，车厢内的人也在干他们应该干的事，比如漱口洗脸，比如吃早餐，比如谈论昨晚的事。 我看着下铺变得空荡的床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尽管我并不喜欢那个人，但是他就在我身边咫尺的地方失去了生命，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使自己平静下来。 这条道上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我现在是不是也走在这条道上，越走越黑？ 我坐在了他的床铺上，学着他的姿势，靠在了墙上，沉默地看着窗外。 突然，我屁股似乎坐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我疑惑地伸手把它从我屁股底下摸了出来。 那是一块样式简单玉坠，琥珀色，呈龙形首尾相接。 虽然样式不太起眼，但我很快就发现，这是一块古玉，并且材质和刻工都属上乘，值个千把块不是问题。 这么一块称得起贵重的东西，怎么会随意地落在这里呢？我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一个人打算靠近这个刚死过人的地方，睡在对面的人都连夜要求列车长换了位置。 难道这是那个人刻意留下的？我皱了皱眉头，这是为什么？留下这么一块古玉在这里，是有什么用处吗？ 火车突然减慢了速递，车厢里人群开始熙攘起来。我知道，我的目的地到了。 我将古玉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衣兜里，上到上铺将我的行李收拾好，跟着老头子一起下了火车。 现在已经是初夏，四川的气温明显比其他地区要高。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跟着老头子来到打车的地方，上了一辆面包车。 “到邻水去。”老头子坐在副驾座上，对司机道。 司机是个皮肤白皙，长相敦厚的四川汉子。驾车技术也相当娴熟，一路上尽管都是弯曲的山路，却感觉不到颠簸。 “为什么是山路？不是有直到邻水的大路吗？”我看着窗外的自然景物，心底却升起了一丝疑惑。 “是内样，山路避大倒耀近（是这样，山路比大道要近）。”司机回答道。 尽管四川话语调与普通话有些不同，但听还是能听懂，沟通方面不是问题。（我对于四川话略感新奇，在这里简单记叙一下，为了节省笔墨，往后的四川话就用翻译的普通话代替。） 我用手肘碰了碰老头子，将手中紧攥着的古玉递了过去：“爹，你看看这玩意的来历。” 老头子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扭头对我道：“这玩意你是哪里来的？” 我没有对老头子说实话，敷衍道：“从一个土夫子手里收的，觉得稀奇就一直带在了身上。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这就是我之前对你说的良渚的玉坠。” “良渚？”我听到这个词，震惊了片刻：“良渚究竟是什么？” 老头子对我道：“这么说吧，根据书上记载，良渚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一个时期，就像唐代隋代一样。那个时期的玉器制作，达到了中国史前文化的高峰，其数量之众多、品种之丰富、雕琢之精湛，在同时期中国乃至环太平洋拥有玉传统的部族中，独占鳌头。所以你可以预料这良渚玉器的价值。再者良渚时期都认为玉器是权力地位的象征，所以良渚墓里往往以玉器最为多见，也因为这样，所以良渚墓也是极危险的墓。” 老头子顿了顿，继续道：“第二种说法，说良渚是一个部落。上古时期蚩尤部族中有一支首领叫九黎的大部落联盟，它的分布范围包括了良渚文化的所有地域，九黎族中有一支叫羽人或羽民的，他们信奉鸟、兽，把它们当作祖先，因而信仰、崇拜鸟、兽图腾，而良渚文化中玉器上的神秘图案下部分似乎也象鸟、兽，也是良渚人崇拜的一种图腾。所以良渚人也可能就是羽人或羽民。” “当然，不论是哪一种，对于良渚玉器的价值只是有增无减。”老头子最后总结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子：“爹，你怎么会懂这些？” “当年为了破译你大伯留给我的字条，我特意去查的。”老头子叹了口气：“可惜，也只是查到了一点皮毛，连一句话都翻译不出。” “那为什么是良渚字？”我疑惑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寓意？” 老头子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你大伯，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无奈地结果老头子递回来的玉坠，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发呆。 上古时期的良渚文化，建造九龙连墓的神秘人物，失忆的南蛮子，分土剑这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呢？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词语，究竟什么样的句子才能把它们串成一条线？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遇到的算命先生对我说的话。 “他将阻挡你。你会改变它吗？” 这两个句子跟这些谜题没有什么不同。那两个“他”是不是就是我所猜测的字，还是正好相反？我一点思绪都没有。如果没猜错，“他”是谁？“它”又是什么？ 那个算命先生就只对我说了这两句话，然后惟恐避之不及地远离我。 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猛然发觉才有些后悔没有抓住他问个明白。 他将阻挡你，你会改变它吗 算民先生的话一直在脑海中重复，配合着面包车的震动，如同催眠曲一般，使我渐渐陷入了梦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梦境 在一个四合院的大厅里，十几号人正在探讨着什么。看他们的服装，跟老头子箱底那几件衣服很像，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老头子年轻那个时代的衣服风格。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我只注意到有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那片沉寂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突兀。 在那个人的背上，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一把墨绿色的剑——分土剑！ 我心底一颤，道难道是我大伯？我睁大眼睛拼命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可惜在那些人影重叠交错之下，除了轮廓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我打算不顾一切冲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周围的喧哗声戛然而止。前一秒还喧闹得如同菜市一般的场面，此刻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 那个人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开口说了一句什么。我离的太远，没有听清。 我只看到周围所以人都皱起了眉头。 片刻之后，我听到有人开了口。依旧是模糊的声音。那句话过后，周围又再度陷入沉寂。 我不由自主地迈步走了过去。我感觉到周围的人都扭头警惕地看着我，可是我的视线却一直胶着在那个背着分土剑的人身上。 我脚上像是绑了块巨石，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那个人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我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止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快点看清，快点让我看清 突然一瞬间，周围的人都举起手枪对准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砰！” 那个人的身影在我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连带着周围的影像也模糊了。 我握紧拳头，咬牙坚持着没有倒下，试图往前再走几步。只要再有五步，不，四步，我就能看清那个人的样貌！我竟然真的又向前走了两步！ 那个人一直坐在那里，冷漠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即使隔着模糊的视线，我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人视线投射在我身上无形中形成的巨大压力。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面对勃然大怒的父母，连正面他视线的勇气都差点提不起来，我努力抑制住自己低下头的冲动。 就在我使劲抬起脚要迈出第三步的时候，一声枪响又在耳边响起。 我脚一软，直愣愣地瞪着前方倒了下去 “妈的，车胎又爆了！”司机愤怒的骂声迷迷糊糊地传入我的耳朵。 我睁开了眼，坐起了身，心底无限懊丧。为什么偏偏就差一点，只要在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那个梦太过于真实，导致我现在都无法从中回过身。 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我的心跳到现在还是无法恢复。 在此之前，我唯一见过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目光的人就只有路边。 路边的目光是凌厉的。充满敌意，像是一把利剑会刺伤人，让人不由自主会害怕会想要逃避。可是刚才的那种目光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头顶，避无可避。 那种只能任由恐惧遍布全身却无法反抗的无力感，我再也不想去尝试一次。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我大伯，我想那个南蛮子的传说或许就并不只是传说而已。 老头子扭头，看到我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呆愣在那里，有些担忧地问道：“天佑，怎么了？晕车？”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点沙哑：“只是刚才做了个梦。” “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被噩梦吓到？”老头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递了瓶矿泉水给我。 我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平静了一下，才对老头子道：“我梦到大伯了。” “什么！”老头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他震惊地看着我：“你又没见过你大伯，怎么会梦得到” “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我对老头子道：“只是看到一个背着分土剑的人，和一股很有压迫感的视线。我有一种他是我大伯的感觉。” 老头子微微蹙眉，对我道：“你大伯的气场确实有点让人敬畏。说句实话，在我还不知道他是你大伯，还以为他是南蛮子的时候第一次见面，我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老头子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当然，后来熟悉了，情况就有所缓解。” 我撇了撇嘴：“是我大伯把你当自己人，没有再用那种视线看你了，你才有所缓解的吧。” 老头子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头上，恼羞成怒道：“你以为你爹这么多年是吃白饭的？你爹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会被一个人震慑那么久吗？” “可是”老头子眉头一皱道：“为什么你会梦到他？你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才对。”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之前还梦到一双血手拉着我的脚，不让我走。” 老头子闻言陷入了沉思。 司机换完轮胎，坐进了驾驶座，对我们道：“今天运气他妈真不好，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在路上放了这么多尖头石子。轮胎他妈的给老子搞爆了两个！这个要是再爆，我们都得走路了！” 我和老头子面面相觑。 司机见我们的表情，安慰道：“不打紧，前面就是一个小镇了，我们可以在那里看看有没有备胎卖，顺便吃点东西。” 面包车一个加速，向着前方开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小女孩 说是小镇，但实际是一条街，街道两旁有几楼高的房子，那种房子上面住人，下面开店，既省地又方便。我在杭州见多了平房小院，还是第一次见到规模这么大的这种双用楼，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司机领着我们进了一家小店。 那家小店很有特色。小店里笔直望去有一扇铁锈斑斑的大铁门，看样子是通上楼上的门。 小店门口的右边摆放着一口大锅。锅下是烧着煤炭的炉，锅里是沸腾的黄色汤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桌椅板凳全都摆在小店门口的左边。 我看到了，不由得好奇地问一旁忙碌着收拾桌子的老板娘：“你们这锅是用来做什么的？” 老板娘是个黑黑的，微胖的中年女人，笑起来很亲切：“这锅是用来烫凉面或者云吞的，赶场天早上还用来做豆花。你们要不要来一碗凉面？” 我看了看老头子，不料老头子已经坐在了店前，就转头对老板娘道：“那就来三碗吧。” “好的，稍等一下。”老板娘笑着应道，走到店里，麻利地在厨板上包着云吞。 我在老头子旁边坐了下来，一扭头看见司机正拿着一个白瓷碗在店内一个角落的大玻璃缸里捞着什么。半晌他走了过来，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了一眼，碗里装着满满的盐渍花生。 司机捏起一颗，丢进了嘴里，招呼我们道：“你们对花生不感兴趣？没听过，花生下酒，越喝越有？” “你就这么盛了过来？”我有些迟疑地也捏了一颗。 司机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对我道：“你们这些外乡人都这样，哪那么多规矩。这里的花生都是免费的，想吃了自己去盛就是了，怎么，难道还要像你们那里，什么都讲钱？” 我无奈地笑着，无言以对。 司机指了指店中间靠墙的一个水槽，对我道：“这里的水都是直接从山上引下来的，正宗山泉，又解暑又甜，一般客人都要去喝两瓢再走。你不去试试？” 我听到这句话，还真觉得有些口渴，朝着水槽走了过去。 水槽边没有杯子，只有很大的海碗和浮在水面上的一个大铁瓢。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其它能用来盛水的东西，心道，不会是这个铁瓢吧，回头看了看司机。 司机对我挥了挥手。 我心一横，入乡随俗，既然在这里就不充什么斯文了。俯下身子，拿起大铁瓢就要舀水喝。没想到竟然看到水中有一条蛇的倒影。 我一惊，手中的大铁瓢也落回了水里，溅起了不少水花，把那个蛇影也打破了。 司机和老头子已经拿到了自己那份云吞，正在埋头吃着，没有理会我这边的动静。 我抬头在水槽边搜寻着蛇的身影。终于，在水草旁边的一个支架上让我找到了。 不过那并不是一条活着的蛇，那是一条僵硬地被蜷成一团塞在玻璃缸里泡药酒的蛇。而我抬头时正好对上它淡黄色的眼睛。 “如果你想喝的话我可以请你。”一声清脆的童音从旁边传来。 我堪堪地扭头，看见一个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抱着一袋红色的东西，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从一扇大铁门后走出来。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齐眉的刘海，看起来像一个可爱的娃娃。而最让我惊奇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并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充满灵气的感觉，甚至我觉得那双眼睛有一点像是一双猫眼。 此刻她正站在铁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了，我不喝酒。”我笑道：“小妹妹，你是这家店的小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摇了摇头，对我道：“这家店是外婆租给胖娘娘的，我家的店是隔壁的药店。”说着小女孩上下打量着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张天佑。”我笑道。 小女孩伸了一只手过来，一脸大人的神色对我道：“我叫刘茜，你好。” 我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不觉哑然，握了握：“刘茜你好。” “茜茜！你还在干什么？快来吃饭了！”隔壁传来了一声喊声。 小女孩应了一声，看了看我，从袋里抓出一把东西递给我：“请你的，不用客气。” 我看着手心中那一小把枸杞，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像是大人的灵魂跑到小孩身上的小女孩，做事还真是有意思。 “这是那个小女孩送的？”老头子从面碗中抬起头，问我道。 我坐了下来，从筷筒里拿了双筷子：“是啊，有意思的小女孩。” 老头子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女孩很邪门，你最好把她给的东西丢掉。”司机突然压低声音对我道。 我往嘴里塞了个云吞，口齿不清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她啊，上一周在她叔叔家的楼顶上烧纸钱，后来她叔叔家当天就有一个小孩从楼梯间摔下来，抢救无效死了。”司机神神秘秘地对我道：“后来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你猜她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出。 司机对我道：“她竟然说只是想烧东西玩。你说会有人特意去买纸钱，还跑到人家楼顶烧的吗？” 我耸了耸肩，对司机道：“这也说不定，小孩子哪懂那么多忌讳。至于真的死人应该是巧合吧。” “巧合？”司机不屑地道：“哪有这样的巧合！况且那个小女孩，她竟然喜欢咬人！” “咬人？”我有些惊讶道，从她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是那种会咬人的人。 司机点了点头：“基本上跟她玩的孩子都被她咬过。经常看见那些父母拖着哭哭囔囔的小孩上门找她的。” 这小女孩还真是我皱了皱眉，竟然想不到什么适合的形容词。若说泼辣，倒也不像。但是与文静根本无缘的样子。烧东西玩？奇怪的想法。 “我经常走这条道，见多了。每次都是她外婆帮她挡住。大家也都是看在她外婆的份上才不计较那么多。”司机冲着隔壁的铺面努了努嘴，对我道：“那个药店，就是她外婆开的。老婆婆人很好，大家不论年岁，都直接叫她李继珍。店里价钱也公道，连我们这些跑来跑去的都会经常去她那里买药。” 我点了点头，对他道：“那她的父母呢？” “她父母都在外地。”司机对我道：“据说很快就会来接她走了。我们可以算是松了口气。” “她有那么可怕吗？”我有些疑惑道。通过刚才的接触，我始终觉得她其实很可爱，没有司机说的那么凶狠邪恶。 司机犹豫道：“其实她也没那么讨人厌，性格很爽朗，样子也很可爱，大家都还是挺喜欢她的。只是毕竟有这么个先例在，要是哪天她心血来潮在你家玩个什么花样，家里莫名其妙死了个人，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听到这样的理由，我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无奈。 这里毕竟是小镇，想要摆脱这种迷信的思想还是很难的。我不相信烧个纸钱就能死人，要真是这样，那那些刺客就都可以下岗了。我叹了口气，没有再搭腔。 老头子识趣地打断了我们的话题，问了一些司机关于蜀地的习俗问题。 我则低头猛吃，一海碗的云吞很快就见了底。 我擦了擦嘴，对老头子道：“吃完了，走吧。” 老头子和司机早就吃完，就等我一个了，听见我这么说，立刻起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我还活着 “重庆到了。”司机停下车，对我们道。 老头子付了钱，我们一起跟司机到了个别，正式踏上了重庆这个以辣和妹子而闻名的城市。 我们两个找了个旅馆，一问才知道只剩一间双人房。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开了那个双人房。 “天佑啊，其实这次来的目的有两个。”老头子躺在床上，语气严肃地对我说。 我扬了扬眉：“两个？” “第一，是介绍几个生意上的人给你认识。”老头子对我道：“第二，重庆美女多，你给我收拾收拾，不管怎么说，至少先给我联系上一个。” 我听到后面的话，一个没站稳，连带着背包一起跌坐在椅子上：“我说你最近好像对儿媳妇这件事很执着啊？” 老头子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沧桑：“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至少在我走之前看一眼我儿媳的样子” “别瞎想。”我打断了老头子的话，勉强打趣道：“看你在墓里跑得一溜一溜的，不像时间不多的人啊。” “你小子才在乱想什么呢！”老头子一个枕头砸了过来：“老子指的是老子要去陪你娘了，她最近催得很急啊！” 我咳嗽了几声，暗地里擦了擦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来的眼泪，岔开话题道：“为什么娘没跟你一起回来？” “其实我们在那边遇到了点麻烦”老头子伸了个懒腰，对我道：“不说这个了，洗把脸出去吃个晚饭，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没点精神可不行。” “硬仗？”我对这个词疑惑不解。 天色已经全黑。旅途的劳累使老头子一下子就睡着了，轻微的鼾声从他的床上传来。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转身看着窗外的月光。 那张纸条，究竟是谁给我的？我在心底期望着是路边，可是理智却残忍地告诉我不是。他不知道我的地址，他没理由写这种内容，他不可能还活着 那个比任何人都要冷漠的人，那个不懂得感谢的人，那个对谁都下得去手的人我用手遮住了眼睛，鼻子有些堵塞导致呼吸有些困难。 这样一个人，背负着延续了百年的使命。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怎么会为了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年的人 温热的液体从手掌的缝隙中溢出，顺着鬓角滑落。 藏在被子中的手渐渐握成了拳。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背负，就算背不起，也要背。那些牺牲，如果白费，就太可笑了。 我不记得那个夜晚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只记得那些眼泪滑入发际的冰冷，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发热的全身还有一些逐渐清晰的东西。 冷水泼到脸上，刺激神经让我从昏沉的状态中猛然清醒。 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头发，略显水肿的眼睛，微微冒头的胡渣，一幅落魄的样子。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 等洗漱完毕，刮完胡子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老头子已经收拾打扮好了，人靠衣装，这样子一看还挺有气势。 老头子甩手砸过来一套衣服：“换上，你小子今天给我放机灵点，能沉默就不要开口，知道么？” 我接住了衣服，抖开看了一眼，白色衬衫配牛仔裤，老头子去哪里搞来的这一套？“知道。” 在我换衣服的时候，老头子打了几个电话，用得都是一些方言，内容我没怎么听懂，充其量也无非就是些客套话。 “你们说的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我突然想起吴枫也曾经用这种方言打过电话，好奇地问道。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方言？这是行内黑话。” 我皱了皱眉头：“行内黑话？”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黑话，这有什么稀奇。”老头子对我道。 这道理我懂，只是关于古董的黑话我了解，可是老头子刚才说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说的不是古董行的吧，是哪一行的？” “倒斗那一行的。”老头子对我道：“这一点我没打算教你，一来是行内黑话太多，每个团伙说的都略有不同，根本教不完。第二是这些东西等你做生意久了，自然就会了，没必要教。” 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等我们打车来到茶楼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十分。茶楼里人声鼎沸。 我们正要走进茶楼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茶楼里走出来，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那人一句道歉也没说，飞快地走开了。 那个身影格外的熟悉，背上那个长布条的斜背位置，走路的姿势，跟记忆中的某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路边！”我转身大喊，抬脚想要追上去，被老头子一把拉住。 老头子对我道：“路边早就死了。你认错了。”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站在了原地。 我明知道他不可能活着，却总是抱有这样的希望。我不由得苦笑。 突然，腰间一股刺痛传来。 我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在皮带的地方，摸到了一张纸条。刚才在震惊中，连什么时候被塞了张字条都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刚才那个人塞给我的？打开纸条，上面用瘦削的字体写着一句话：“我还活着。晚上八点，护城河。” 我看到字的内容，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老头子探了个头过来，看到字条内容也是一惊：“路边竟然还活着？” 我手捏紧了手中的字条，字条在我的手中被捏成了一团：“不是路边写的。” “什么？”老头子疑惑地看着我。 “这是假的。”我盯着手中的字条，一字一句道：“路边就算还活着也不会来找我。更何况路边本来就不是这种拐弯抹角的人，如果是他，早在刚才就直接跟我相认了，怎么会搞纸条这一出。” 老头子皱了皱眉：“那是谁安排的这一出？” “一个认识路边，也认识我的人。”我深吸了口气：“不，应该说相当了解我的人。他知道我无论真假都会去。” “今晚小心点。”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知道我下定决心是很难动摇的，没有阻止我，只是提醒我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既然设下这样的陷阱，就证明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冷冷道：“我倒想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 解谜者 我们找服务员说了一声，服务员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包厢。 包厢门打开，里面是古色古香的阁楼式样。酒桌跟门口还有一挂珠帘隔开。透过珠帘，隐约可以看到酒桌旁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老头子掀帘走了过去，跟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我紧跟着走了进去，等看清里面所坐的是何人的时候，我心底突然咯哒了一下。 “天佑，别来无恙。”坐在侧位的中年男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头浅酌了一口手中茶杯里的茶水。 孟援朝！我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他！ 我将视线往旁边移去。 孟援朝旁边站着的，穿着粉色旗袍的窈窕女人——竟然是莫解语！ 我有一种我彻底被人蒙在了鼓里的愤怒。 他妈的！都耍老子玩是不是！ 我脑海里突然闪出老头子之前对我说的那句“不要开口”。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我活生生地吞了回去：“托孟爷的福，过得还不错。” “小张爷，有时候掩藏情绪不仅仅是掩藏表情。”莫解语看着我，淡淡地开口道：“还有眼神。” 我心里惊了一下。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个看破我心底想法的人。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孟援朝对莫解语使了个眼色，扭头对我笑道：“看样子你心里对我成见很深啊？” 我抿了抿嘴：“哪的话。如果不是孟爷的话，我恐怕到现在仍旧是墓里的一个无知小子。感谢你还来不及。” “他这么做，是我叫的。”老头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 我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头子。 “置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你爹参透得比你深。”孟援朝对我道：“况且由一个外人来下手，总比自己亲弟弟下手心里要好过些。至少，他还可以找我报仇。”孟援朝转脸开着老头子：“不过幸运的是，我失败了，张友达也失败了。” 我笑道：“我还一直在想事务这么繁忙的孟爷怎么会来抢我们这点蝇头小利，原来是受人所托啊。难怪孟爷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手下留情了。” 孟援朝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对我道：“干这行的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你活着，要么是你的本事，要么是你的运气，你用不着感激任何人。你的胆色确实又能让你活下去的本钱。”说着，他用目光冲站在一旁的莫解语示意，转头对老头子道：“不好意思，对你儿子说了这么多废话。” 老头子道：“不算废话，让他知道也好。这次带他来，我就不打算隐瞒。” 莫解语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开了。 我眯起眼睛，对孟援朝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孟爷会跟一向不和的张家合作，应该跟吴家分不开关系吧。” 孟援朝笑了笑，看他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莫解语应该把事情告诉过他了。孟援朝对我道：“不错，你猜得很对，看来有些事情你爹是想瞒都瞒不住你了。” “这是我们老一辈之间的事，不应该让后一代牵扯进来。”老头子叹了口气道。 孟援朝摇了摇头：“你是这么想，那姓吴的可不这么想。吴枫那个兔崽子比起他爹简直就是青出于蓝。” 老头子点了点头，他见识过吴枫的手段，对此深有感触。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孟援朝跟老头子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如果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再也回不到旁观者的立场。”老头子对我道：“你，真的想知道吗？无论等着你的是什么？” 我沉默了，半晌，苦笑道：“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不还是被卷进来了么？与其死的不明不白，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这个事情还要从我大哥说起。”孟援朝缓缓开口道：“我大哥曾经在孙殿英麾下工兵队里当过兵。说是工兵队，可是实际上那就是一个盗墓的队伍。” 孙殿英？这个名字让我皱起了眉头。我大伯也曾经在孙殿英麾下办过事，那他跟孟援朝的大哥难道是认识的吗？ 孟援朝接下来的话，正好打消了我的疑问。 “当年工兵队有一个队长。我见过一面。”孟援朝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道：“那是个很可怕的人。我终于可以知道大哥这么傲气的一个人竟然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小兵的原因。二十几年前，孙殿英那个卖国贼投奔了蒋介石，那支工兵队就开始骚动。终于，分裂的日子到来了。队长带着整个工兵队，十几号人，脱离了孙殿英部队。”孟援朝叹了口气：“如今那十几号人，除了意外身亡而导致家道中落失去踪迹的，几乎全部都成了大族。” 孟援朝手指向我和我爹：“张家算一个，莫家算一个，孟家算一个吴家算半个。” “为什么吴家算半个？”我疑惑道。 孟援朝冷笑道：“因为他们现在叛乱。” “当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据说是队长突然失踪，十几人都离散到中国各地。过了几年，队长竟然又出现了。于是十几号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孟援朝对我道。 这些事情陈轩都跟我讲过。我点了点头。 “队长给每个人颁布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孟援朝道：“他说在十几年之后会有一个背着分土剑的人来找寻记忆，这个时候就想尽办法阻止他。如果阻止不了他，那就给他提示。”孟援朝笑了笑，挽起了袖子，对我道：“那些提示或许是队长阻止那个人的最后屏障，千奇百怪。这就是落在我大哥身上的提示，为了不使它遗失，我大哥将它纹在了身上。而我大哥出事后，它就沦落到了我手臂上。” 孟援朝的手臂上，乌青一片，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貔貅，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只貔貅竟然是由无数细小的字拼凑而成。而上面的字，依旧使我们看不懂的良渚字。 “十几个人，十几个家族共同守护着这一个任务，一守就是十几年。”孟援朝拉下了袖子，道：“没有一个人懈怠过。然而吴家却动起了心思。”孟援朝语气一转，略显愤怒：“他们竟然认为队长守护的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妄想探破队长的秘密，从中获利，甚至有了吞并其他家族的念头。” 我看到老头子也皱起了眉头。 “所以，既然他们想要这么做，我们就打算先下手为强。”孟援朝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平静的语调：“而路边就是我们那个我们苦苦等待了十几年的人，我们必须马上把我们知道的告诉他，让他把谜底找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根本不打算阻止他寻找谜底？”我问道：“这不是跟那个队长的意愿相反吗？那个队长似乎并不想让他找下去。” “可是现在别无他法了。”孟援朝对我道：“只有尽快揭开谜底，才能让我们十几个家族摆脱着十几年来的重担，让我们恢复自由。” “可是”我咬了咬牙，开口道：“可是路边已经死了！” 孟援朝出乎意料，平静地看着我：“这件事你爹已经对我说过了。” 反而是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老头子。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家族知道。”老头子缓缓开口道：“其他人并不知道。” “你是说”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 孟援朝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需要一个解密人。不管他是谁。” 我指着自己，苦笑道：“我很荣幸地被选中了？” “天佑。”老头子看着我，道：“我一开始就说过，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的。” “原来是这样”我不怒反笑：“我说为什么好像一瞬间所以莫名其妙的谜团都冲着我来了，原来是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 家族 我对老头子和孟援朝道：“既然是这样，我除了走下去，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老头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天佑，我知道之前是我们不对。现在我们把选择的权力还给你。” “我早就没得选择了。”我对老头子道：“从我被医生从娘肚子里取出来那一刻开始，我就没得选择。” 老头子皱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深沉。 我看着一旁的孟援朝，道：“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就不会反悔。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孟援朝看着我，道：“我有预感你会比你爹混得好。不过前提是你得活着。”他挽起了袖子，把那纹身凑过来让我看。 “对于良渚文，我大哥也不是很清楚。据大哥说，他们一伙人曾经跟着队长学过一段时间的良渚文。但那玩意实在是晦涩难懂。加上当时都是枪杆子政策，谁都不在意这种东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孟援朝道：“所以基本上那个工兵队里的人都懂些良渚文，但懂得都只是些皮毛。其中有四个人学识比较高，对这个颇感兴趣，学得比较深，大概懂得也比较多。” “哪四个？”我从衣兜里掏出了小本子和笔，一边临摹着他手臂上的纹身，一边问道。 “齐家，莫家，吴家，还有一个赵家。”孟援朝对我道：“齐家现在已经脱离倒斗和古董这一行，做起了缫丝的行当，在天津颇具名气。莫家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内讧，伤亡惨重，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恢复元气。”说到这里，孟援朝叹了口气。 “赵家？”我对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家族很感兴趣。 孟援朝开口道：“赵家自从队长最后一次召集会议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或许是举家搬迁到中国的某个地方，守着自己的任务吧。总之这些年经过我们的努力，联系到不少家族，但赵家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 我皱起了眉头：“照这么说的话，一共有多少个家族？我要怎么联系上他们？” “不清楚。”孟援朝道：“很多家族都在暗处，显露出来的有六家，队长余威仍在，所以偏向我们的居多。但有些家族已经开始不满，或者说找不到这么做的意义，加入了吴家那一边。而剩下的，基本上是隔山观火，或者是一直效忠于队长的。”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问道。 “带着莫解语。”老头子对我道：“她是莫家对良渚文研究得最深的人。而且她有些底子，下墓也不用担心她会拖后腿。” 听到“拖后腿”这三个字，我不由得在心底苦笑。一个文弱女子下墓都不会拖后腿，我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莫解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孟爷，菜已经好了。” 老头子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听话地坐在了桌前。老头子和孟援朝先后入座。 就在我们坐好后，门开了。莫解语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在她后面跟着几个服务员，也是端着菜，上来放下，干净利落地走了。 “总而言之，祝这次合作顺利。”孟援朝端起了酒杯对我们道。 我看了一眼笑得若无其事的老头子，和安静看着我们的莫解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 那个人 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想补睡一个午觉，却怎么都睡不着。 孟家是个倒斗世家，跟我们差不多，但有所不一样的是我们家已经转入了古董行当，也就相当于转白了。而孟家却依旧在做倒斗的行当。与我们比起来，他在那些地下道路上所能触及的范围要广很多。 而老头子则是黑白两道上都吃得比较开的人物，交往方向有点偏白的多，毕竟古董这一行有些擦边球还得求那些所为的“白”人。 经过黑白两道消息的搜索，已经联系到了六个家族。 排除掉张家和吴家，就剩下四家。 齐家，齐家里的大哥曾经是队伍里的三把手，外人都称为齐爷，而队伍里的人都叫他三爷。能在这么一群高手中担当三把手，证明此人确实有所能力。当年齐家赶上了革新潮流，一举转白，变为天津一大名流。 据说当年曾经有些人仇视齐三爷，不知道从什么路子把齐三爷的底子翻了出来，扬言要把他的底子捅出去。结果一夜之间全都神秘失踪，从此下落不明。 不少人怀疑是齐三爷下的手，却没有人拿得出证据，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许多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的人也沉默了下来。从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此人做事的干净利落。 幸好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不过他并不想破谜，他只是看不爽吴家那种叛徒似的作风。但他确实能给我们提供不少帮助。 莫家，曾经在长沙一带风头鼎盛的一个庞大家族。但是据说因为一个不成器的后人的缘故，整个家族在一夜之间从山顶一下跌落谷底，从此一蹶不振。莫家姐妹只好自己出门寻求庇护。而莫解语找上了孟援朝。 但是提及莫解语时，有一个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莫解语竟然是吴枫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当初吴家没有叛变的时候，吴莫两家关系可以说是一个屋檐下不分两家人。可是现在竟然形同陌路，实在是让人感叹。而莫解语跟吴枫之间的感情，现在没人敢下定义。我想尽管婚姻没有了，但感情毕竟还在。这可能也是孟援朝和老头子处处提防着莫解语的原因。 赵家，没有跟队长之前曾经是霸占一个山头的土匪。赵家男女老少皆会功夫，据说连五岁小孩也能双枪杀洋鬼子，一打一个准，所以赵家当时在土匪，乃至军阀中影响颇大。至于怎么就加入了工兵队，至今仍旧是一个谜。现在遍及本地，基本上四川重庆等地不论做什么行业，都能碰得上赵家的人，俨然成为了不过这个赵家极重情义，对队长死心塌地，并不算两伙人中的任何一伙。 此行，老头子打算让我乔装成南蛮子后人，引蛇出洞，把他们那边的信息给抠出来。 乔装南蛮子后人。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也就是乔装路边。我能装得像吗？如果被识破，依照赵家的做事风格，我很可能走在大街上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清扫”掉。 况且南蛮子树敌较多，扮成他后人不能太张扬。但是不张扬想让赵家找到我，还真是难办的事。 所以这次用到了孟援朝。 孟援朝和老头子的打算是，凭借孟援朝的身份，宣称找到了南蛮子后人，他就在四川广安。而我则背着仿制的分土剑在广安内随意行走，吸引注意。毕竟背着造型这么奇特的玩意，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但是这么做唯一的危险就是说不定吴家会插手暗杀我，或者是有些极度仇视南蛮子的人会对我下手。尽管有老头子在旁边，孟援朝也会派人暗地保护我，但毕竟我们在明，别人在暗，防不胜防。 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是最好的一个方案。既不会暴露出孟家的立场，又能让我假冒成南蛮子的后人接触真相。 我躺在床上，任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老头子没有回来，不知道在外面去办什么事去了。 眼看着天色渐暗。我起身，走到旅店外面买了个面包，咬着就往护城河赶去。 护城河长，河堤旁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安静得连脚步声都能听清。 我走得脚有些生疼。抬头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空，有些咬牙切齿。 写字条他妈不能写清楚点吗？护城河这么长，难道我要走个遍吗？ 就在我在心底发牢骚的时候。我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身影。 穿着有帽兜的衣服，整个脸都被掩藏在帽子里，看不见。但是那个身影我是不会认错，因为无数次在墓里的时候都是这个身影挡在我前面，就算化成灰我都能把他拼出来！ 我屏住了呼吸，感觉整个人都只剩下了空洞的心跳。 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那个人的肩上。 那个人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意，不敢打破这沉寂。 “你”我开了口，发现声音紧绷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还活着？” 那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我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连心跳都停止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 傻子 那张脸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恐怖的脸，并不是指他脸长得丑，而是指他脸上的疤痕。那几乎布满了整张脸，连同脖子也没放过的疤痕像盘踞在他脸上的蜈蚣，张牙舞爪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那双眼睛，在那张恐怖的脸上的眼睛，却是格外地熟悉。除了路边之外我没有见过有谁有这样的眼神。像是透明的，带刃的冰箭，清澈没有污秽，但却伤人， 这个人除了脸以外，跟路边几乎一模一样。我不相信他不是路边，他怎么可能不是路边！ 就在我准备询问他的时候，那人开口说话了。 “小张爷。”那人的话语十分简洁，而且速度很快，但我立刻就听了出来。这绝对不是路边的声音。“我当然活着。” 我开始迷惑了。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路边。他的身形眼神气息跟路边完全一样，可是他的语言行为却让我感觉是另外一个人。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我甚至不知道他指的那个当然活着的“我”是他本身还是指路边。 “你究竟是谁？”我皱着眉头问道。 “他是我在乡下找到的一个农民。”身后传来吴枫那温和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扭过头，看着往这边走来的吴枫。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我不知道在暗处是不是有人保护着他。 “小张爷，好久不见。”吴枫对我道。 我皱了皱眉。现在这种时候，我一点跟他客气的心情都没有：“这个人想必你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吧。” 吴枫看着那人，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只是路上碰见，并没有花我多大的力气。” 路上。我听到这个词，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哪里的路上？” 吴枫看到我紧张的表现，笑道：“你怀疑这个人是路边？我当初也是这么怀疑的。”吴枫叹了口气：“可惜他不是。我手下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杀了他。他连还手都不会，怎么会是路边呢？就算他是路边，他也不再是南蛮子后人，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人了。”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人，扭头对吴枫愤怒道：“他脸上的伤疤都是你们造成的？” 吴枫对我道：“当然不是。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 我深吸了口气。 “而且这个人，他是个傻子。”吴枫有些遗憾地对我道。 “什么？”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吴枫。 吴枫耸了耸肩：“他刚才说的话都是我们事先教他的。不然他根本一句话都不会说。之前骗他跟我们上车，什么东西都没用，就只对他说了句‘你要跟我们走吗？’他就上车了。” 我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人深邃的眼神。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傻子会有这样的眼神。可是吴枫这种精明得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的人，不可能在没有仔细确认后利用那个人。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来扯去。难受得我想吐。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我想要快点结束这话题，问道。 吴枫推了推眼镜，对我道：“总算是切入正题了。”吴枫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据我所知，你已经和孟援朝见过面了？” “是又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我知道吴家眼线较多，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我将惊讶埋藏在了心底，不动声色地问。 吴枫笑道：“吴枫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或许很难，但是吴家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却很容易。” “吴家？”我看着吴枫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吴家扯上关系了？” “你既然见过了孟援朝，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家族的关系了。”吴枫见我默认，接着道：“那我就不废话了。我们这次找你，只是为了跟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现在唯一的解谜者已经死了。”吴枫收起了笑容，严肃道：“而你是在他生前最接近他的人。所以” 我冷笑道：“所以你们需要我去帮你们收集那些所谓的谜底？” “对。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对这件事始末懂得比我们多。告诉我们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吴枫对我道：“当然，我们也会把我们的消息告诉你。” 我皱起了眉：“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没办法了。”吴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突然问我道：“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很和平地解决这些事。” 我沉默地看着吴枫。 片刻后我开口对他道：“好，我同意。” 开玩笑，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气！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可能打得过经常下墓的吴枫，他把我杀了再投尸河内的话，我爹都找不到我！ 我看着吴枫一脸得意的笑容，心里不爽又多了一层， “你这个人实在是有意思。”吴枫突然对我笑道：“在你说完之后我依旧可以把你杀了，看似挺精明的你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吗？” 我学着吴枫的样子扯起了嘴角，对他道：“交易是你提出来的，地点是你选择的，情节人物都是你安排的。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打乱你的计划，你不是要吐血了吗？” “有意思，不过我真想知道你能怎样打断我的计划。”吴枫对我道。 “看样子你挺喜欢玩？等交易完成后你就知道了。”我笑道：“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一些答案。” 吴枫扬了扬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不，你是特别的。你是我第一个想要结盟的人。不过很可惜，道不同。所以在失望之余，不由得想要亲手杀死你。”吴枫说完，推了推眼镜，进入了正题：“吴家知道的，虽然说不上多，但是一些关键的东西还是懂的。我们就先从现在的谜题入手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 交易 “队长留下的谜团很多，但是都有联系。比如说那个队长消失的那段时间，‘南蛮子’却突然出现。比如说那象征般的分土剑。比如说队长突然归来留下的命令。比如说二十多年后路边归来。”吴枫一连列举了整个谜团的几个关键点，笑道：“想想也可以知道，队长一定藏了什么东西留给后人。但是可能藏在哪个地方要后人自己去寻找。当然，也可能是队长要后人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一些任务。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们无法得知是什么。但是前者的可能性较大些。” 我沉思道：“所以你想找出队长留给路边的东西，然后从中获利？” 吴枫笑道：“不全是。我只是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为了他的一己私利，将我们十几个家族牵扯进来。”吴枫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守了一个秘密十几年，结果还是被蒙在鼓里，除了谜团什么都摸不到。不是所有人都会甘心的。尤其是并没有当年那些愚忠精神的我们。” 我们？我嘴角勾起一丝嘲笑。我从不认为我跟他能称得上是“我们”，我也不会蠢到猜不到他说“我们”这个词的含义。 “不，小吴爷，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笑道：“需要听从任务的只有‘你们’，我不需要。” “你真的不需要吗？”吴枫不怒反笑，让我有些疑虑。他勾起嘴角对我道：“你以为你是局外人？” 我对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家为什么认识当年工兵队里的家族，张家作为一个跟这件事无关的旁观者，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地追寻这些谜团，甚至搭上了家族里所有人的性命？你以为这么明显的事情真的不会有人怀疑吗？”吴枫的语气咄咄逼人，我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他。 “告诉我，队长和张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吴枫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他竟然不知道那个队长是我大伯！不，看样子目前除了我和老头子还有路边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为什么大伯对那么信任的手下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那他又是用什么身份在那些人面前统率他们？ 告诉吴枫事实后会引发什么后果，我不得而知。 现在的情况，敌不动我不动。总之他不知道而我知道的东西能带过就带过，尤其是牵扯到张家的事。 我大脑飞速转动，许多念头在意识中不断地闪过。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吗？”我反问道。 吴枫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想要看透我的思想。半晌，他对我道：“如果我说我不相信呢？” 我耸了耸肩：“那我也没办法，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该我问了，是不是。”我笑道：“我想知道你们那边有哪些人。” 吴枫思索了片刻，对我道：“基于交易的原则，本该无所不说的。不过鉴于你回答不出前一个问题，公平起见，这个问题我也可以不回答。” “这算不算耍赖？”我直直地盯着吴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还是你有什么不能说？让我猜猜是不想暴露一些在暗中的家族？还是有些人表面上使我们这一边，但实际上确实你们那一边的？” 吴枫看着我，挪逾地笑道：“是啊，你不如去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你这挑拨离间的法子使得倒是挺顺手。”我冷笑道：“看样子没少用吧？” 吴枫不可否置的撇了撇嘴，把话题挑回了正题：“那你们下一步棋打算怎么走？” “像你们那么走。”我说道：“由我假冒路边，收集消息。” 吴枫若有所思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看样子那些老家伙还真狠得下心。不过我真担心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哼了一声：“这点倒不用你担心。你们呢？下一步怎么走？” “本来也是想拉你入伙，假冒路边收集消息的。”吴枫口气惋惜道：“可是我似乎下手晚了点。不过不要紧，你难道不觉得你身旁这个傻子比你更像路边么？” 我皱起了眉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我旁边的人。 那人依旧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目光不知道在望着哪个地方。身后包裹着的布包被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木棒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似乎郁结了一口气，闷得很难受。 “你敢让一个傻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我看着吴枫道：“恐怕还没见面就已经被识破了。” “这不要紧。”吴枫笑道：“他不过是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傻子，就算失败，对我的计划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我皱起了眉头：“那真不好意思，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吴枫扬了扬眉，等着我的下文。 “这个人我要了。”我指了指那个人，对吴枫道。 “小张爷，有些事不是随你心意的。”吴枫笑道。 我对他道：“我当然知道。如果我说我会把我得到的消息给你们呢？” “那你想要谁都行。”吴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为了这么一个只是像路边的傻子破坏你的原则，啧，真有些让我触动颇深。”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没办法理解。”我笑道：“因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你的工具罢了。而我跟你不一样。” 吴枫摇了摇头，笑着对我道：“小张爷，你这句话我记得我曾经也对一个人说过，结果现在它还给我了。你跟我没有什么不一样，真要说又不一样的地方，那只能是你被保护的太好，经历的事情没有我多，仅此而已。等时候到了，这句话同样会回到你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感觉不到他的笑意，连之前一直存在的虚伪的笑意都没有，他其实只是单纯地拉扯面部肌肉。表面在微笑，心里呢？ 我突然感到一丝悲凉。这个人本来的面目究竟是怎么样的？他看起来跟我相仿的年纪，却经历过多少我没有经历过的危险？来自机关，来自怪物，还是来自人？ 这究竟是一种成长，还是一种毁灭，我想没有一个人能弄明白这一点。 吴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我道：“真不好意思，我有事得走了。如果小张爷有消息的话，直接来‘老成都’找里面的掌柜就行。小张爷，希望你信守承诺。” 我看着远处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把吴枫给接走了。 一回头，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原地，目光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究竟是谁”我看着他，突然感到一阵心力憔悴。 他扭头看着我，视线仿佛透过了我，一直盯着远方。 黑暗的护城河堤格外地安静，也格外地凉快。而我觉得那从河上掠过的晚风也一直吹过我心里，冰凉一片。 “你不是傻子对不对？”我直直地看着那人的眼睛，问道。 那人仍旧没有回答，连嘴唇都不曾动过，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哑巴一样。 “你就是路边对不对？”我也仿佛自言自语般问着。 两个人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我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 那个人仍旧沉默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放弃了继续盘问的想法：“其实我才像个傻子对不对？傻子多好啊，如果我傻了就不用去理会这么多事了。”我看着那双酷似路边的眼睛，道：“一个劲地把你当成路边，有什么意义路边早就死在墓中了你听得懂吗？有个跟你很像的人，死了” 我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自言自语，只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要怎么去宣泄我内心的绝望。 一直期望着路边还活着，一直欺骗自己说路边不会有事。当纸条来的时候，我真的宁愿相信那是路边写的。然而一切终于还是在我眼前破灭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路边死了，我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个，像路边的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他发脾气，询问，呵责，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活着。”那人突然开口道。 我愣住了，呆呆地问：“什么？” “还活着。”那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证明刚才并不是我的幻觉。 “你是说路边？你听得懂我说的话？”我抓着那人的衣领急迫地追问道：“你见过他？他现在怎么样？” 那人又保持了沉默。不论我怎么追问他，他都沉默着不开口。 看着他的没有焦距的眼神，我不由得嘲笑自己。 那时候的我心情太乱，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人说话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 冲突 老头子下楼去找车。 我看了一眼穿上我衣服显得精神了许多的人，对他道：“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懂我说话。等下到了那里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做。”我看他没有任何反应，以为是他听不懂，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懂么？木头人，懂么？” 那人的视线终于从远方收了回来，落在了我身上：“我听得懂。” 我一瞬间似乎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木棒，思索了片刻，贴着后背的肉，绑在了身上。 他的话让一股怒火从我丹田处一直冲上我大脑：“你他妈听得懂你给老子装傻，老子问你的话呢？你丫不要以为长得像路边就制的住我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是路边老子也照骂。你不要以为老子脾气好。” 那人看着我，又回归了沉默的状态。似乎刚才发生的事都是我的错觉。 “你丫现在马上给老子汇报，知道啥都给老子说出来，从出生到现在，半点事都不准拉下。我告诉你，你要再沉默，老子就让你在沉默中灭亡！”我指着那人怒骂道。 那人看了我一眼，扭头看着窗外。 我的怒火被他挑衅的动作激得直接上升了几个层次。他妈一见面就耍老子，现在还无视老子。路边无视老子就算了，老子认了，你丫一个傻子凭啥无视老子？你现在他妈是老子的人，还敢对老子拽？ 我连同路边那份一起算在了他的头上，走过去一个掀桌的姿势，一掌掀起了那人坐着的凳子。 就在那人倒下的一瞬间，我却愣住了。 因为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手做出了一个还击的姿势，但是他瞬间又恢复了平常姿态，直直地倒了下去。 有时候表情能抑制，性格能抑制，可是本能却是无法抑制的。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傻子！ 我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跟小爷玩是吧，我就看你能玩到什么时候。” 我抓着他的衣领，握拳想要打在他的脸上。 那人看到我扬起的拳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认命。 我看着那张脸，那张布满伤痕的脸让人害怕的脸。 我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怎么也挥不下去。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的拳头抡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恰好这个时候，老头子从外面推门而入：“走了。你们在干吗？” 我收起拳头，看了从地上爬起来的人一眼，在老头子怪异的目光下走下了楼。 车上一阵沉默。 老头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天佑，你确定要带他去？” 我现在心绪很混乱，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不然把他放在旅馆等吴枫抓回去？” “为什么吴枫要抓他？”老头子皱起了眉头，问道。 “不。”我闭上了眼睛：“只是我的猜测。保险起见，他知道我们太多的事了。” 老头子皱起了眉头：“可是他的脸” 我冷笑道：“是啊，他的脸。如果没有那些疤痕，是副什么模样？” 说完这句话，车里再度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然而就在这无声的沉默之中，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一道冷风吹在我的脸上，在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看了看身旁那像极了路边的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什么遮起来吧。” 于是下车的时候，那个人的脸已经被白色的绷带给裹了起来，只剩下两双深邃的眼睛还看得见。 “别人问，就说是你表弟吧。”老头子对我道：“那些伤就是烧伤。” 我点了点头。 身后的车子一溜烟开走了，仿佛迫不及待地断绝我们的后路一样。 眼前，是灯红酒绿的饭馆，隐约传来碰杯和劝酒声。 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等会不行就去厕所，别硬扛着。”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老头子，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 被监视 一个小时后，当我趴在厕所里的洗手台吐得昏天黑地时，我终于明白了老头子对我说的那些话含义。 我第一次见到把白酒当水喝的阵势，不到三杯我就立刻倒下阵来。那些老家伙却一个个红光满面，越喝越起劲，我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老头子，私下对他示意了一下，咬牙坚持除了包厢后，几乎是冲到了厕所。 好不容易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胃终于不再翻腾了，我趴在洗手台上喘着气。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人，无力地接过来擦了擦脸。 “谢谢。”我虚弱地对他道。 他没有说话，突然看了一眼厕所的门，一把捂着我的嘴巴，把我拖到了厕所的隔间里，关上了门。 我愣了一下。鉴于之前在墓里对于这个绑架的动作再也熟悉不过，本能反应就是放弃抵抗，直到门被关上我才反应过来。 我用力板着那人的手，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门外传来了一声说话声。“吴爷，他们到了‘石头城’。是的，带着那个傻子。嗯，知道了。” 听到这些话，我登时明白过来。 妈的，我们竟然被吴家监视了！他们想干什么！ 一股怒火涌上大脑。我用力挣扎开那人的禁锢，想要出去抓人。 那人死死地按住我，我根本就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听到关门声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当脚步声再也听不到的时候，那人松开了我。 我身体一得到自由，就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质问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那人看着我，道：“你打不过他。” “他一个人，我们两个！”我气愤地对那人道：“差一点就能抓住一条线索了！” 那人冷冷道：“我不会帮你。”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呆呆地问：“为什么？” “那是你的事。”那人冷漠地开口道：“与我无关。” 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把我劈得脑袋一片混沌。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到一丝泄露他内心想法的情绪。 然而在他眼里，我只看到了冷漠和一些陌生的，从来没有在路边眼中见到过的东西。它们明明白白地 告诉我，这个人跟我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个人不是我希望中的那个人。 我松开了手，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路边，为什么还抱着这么多希望？ 为什么还一直坚持着把他当成路边？ 就算外貌一样，身形一样，性格一样，可是那些感情和记忆却是无法替代。 路边早就死了，而这个人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第一次碰面的陌生人，没有感情，没有牵绊。 我苦笑着走在回包厢的路上。 吴枫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证明他是不是路边，我想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而在这同时，我也扪心自问。如果他不是长得像路边，我会救他吗？我会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在自己慌乱的心里找不到答案。 这或许本来就不需要答案。有些事根本就没有答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四章 教授来信 包厢里，那些老家伙仍旧在谈论着一些他们那个年代的往事。 我安静地坐着，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用手肘捅了捅我，示意我去敬酒。 我看着那满满一大杯透明的液体，一股反胃的冲动又用上了喉咙。 我咬了咬牙，端起来，朝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走去。 我不记得自己在那酒席上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旅店，躺到床上的。我只记得意识中有个人一直背着我。 而在记忆中中好像也有人曾经这么背着我。 是谁呢？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双冷冽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睁开眼睛，头疼欲裂。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楼下无间隙地传来汽车开过的马达声。 我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宿醉果然是最痛苦的。 意识渐渐回归，昨晚痛苦的记忆也随之涌进了脑海。 昨晚的经历，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喝酒真他妈要命！ 旁边递来一杯水。我抬头，看到老头子关切的脸。 “没事吧？”老头子坐在了床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我道。 我喝了几口水，感觉稍微精神了些：“还好，昨晚实在是太难受了。” “是有点急了。”老头子脸上微微显出忧虑的神色：“本来应该让你一步步来的。”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我还撑得住。”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心里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呢？” “他走了。”老头子对我道。 “就这么放他走不要紧吗？”我问道：“毕竟他知道得太多了。” 老头子摇了摇头：“那个人留着更危险。况且他不属于任何一边，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把他逼成敌对关系。” 我点了点头。 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只是想安慰我，就对他笑道：“没什么，我知道路边已经死了。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路人。既然他对我们构不成威胁，那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说着，我下了床，走进洗手间。 站在洗脸池旁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由得吓了一跳。 脸色苍白得跟墙上的瓷砖有得一拼，两个黑色的眼圈在这样的一张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外带唇边冒出的零星的胡渣和乱得有如鸡窝的头发。 这造型走出去随便找个角落一蹲，绝对会有人丢钱给我。 拿麻二的话来说就是，这副落魄的模样都能抢别人的饭碗，我真是到一定境界了。 我在心底自嘲了一番。突然鼻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在四处搜寻未果后，我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闻到了身上隐隐透出的酒臭味。 我皱起了眉头，脱了衣服冲了个凉。 脱下来的脏衣服里，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我从衣服里把手机翻了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按下了接听键：“喂？” “喂？小老板，那个北京的什么玩意教授寄给你一封信！”电话那头传来曾卫国的声音。 我一听到教授这个词，原本涣散的精神立马集中了起来：“信里说什么？” “这信有点长”曾卫国犹豫了一下，对我道：“而且内容不太好概括” 老头子听到我的话，凑了个头进来。我对老头子说了那封信的事。老头子示意可以让曾卫国把那封信念出来。 “你念出来。”我对着电话道：“不要紧，话费回去给你报销。” “既然小老板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曾卫国的声音里略带上了欢喜的腔调：“信的开头要念吗？” 我有些不耐烦道：“你别问那么多，全部念出来，一字不落！” “哦。”曾卫国应了一声，念道：“致张先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五章 外国人 （当时曾卫国是在电话里把那封信从头到脚念了一遍。由于当时的信里都参杂着不少白话，起来略有困难，所以我把它翻译了一遍。下面就是那封信被翻译过后的内容。） 致张天佑同志： 初次联系，不知道如何称呼，索性就用了最客套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前几个月收到了你托朋友给我的两张字条。不知道你从何而得，因为这两张纸条的内容实属诡异，如果可以，还望你把纸条来历告诉我，在此谢过。 现在来聊一聊你寄给我的那两张字条。 那字条上的文字确实是良渚文，但是奇怪的是它的内容竟然是跟现实有关。我之前接触到的良渚文内容都是跟上古时期历史有关，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折射现实的良渚文，这让我感到一阵兴奋。如果可以，我真想见一见写那些字条的人。那人绝对我比我资历高出很多倍的考古学家，要不就是良渚后人。不论是哪一种，我都有强烈的，想要见他一面的冲动。 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愿望。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第一张，也就是你备注有急译的那一张纸条。 它的内容，尽管我借助了平生接触过许多良渚文字的经验，查阅了很多书籍，但仍旧只翻译出了小部分，有大部分内容实在无法译出。而那无法翻译出的那部分，据我推断是这纸条内容最重要关键的地方。恕本人才疏学浅，不能帮你解惑。 译文如下： 计划有变。它已经开始运转，并且情况紧急，所有人老地方集合。 而第二张字条内容比第一张更为奇怪，我甚至好几次以为自己译错了，重新译了好几遍，最终找了几个同事一起商讨，确定是以下信息无误。 译文如下： 违背祖训，天人共诛。 原文并没有任何标点，以上标点皆是我根据意思自作主张加上去的，不对之处还请包涵。 另外恕我多事，请问张先生你是什么做职业的？ 至此。 “喂？小老板，你在听吗？”曾卫国在电话那头说道。 “啊，在。”我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回答道。 曾卫国的语气带上了些许不满：“我说小老板，你到底寄了什么东西给那个教授？” “没什么”我敷衍道：“你好好看着店。我们很快就回去。” “那个”曾卫国的语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最近店里来了好多黄毛外国人，虽说也买了不少东西，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不单纯是来买东西的。他们还经常来打听你的去向，我没说。” “外国人？”我疑惑不解：“外国人能有什么事跟我扯上关系？” “他们不单单是找你。”曾卫国在电话那头道：“我从他们的谈话中还经常隐约能听到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我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问道。 “‘南蛮子’。”曾卫国的话每个字都如同巨石般砸在了我心上。 我脑海里第一个划过的名字就是路边。 那些外国人找路边干什么？为什么南蛮子会和外国人扯上联系？ 我扭头，看到老头子站在厕所门口一脸苍白，直愣愣地看着我。 看着老头子的表情，我心里一沉。 难道，这一次，不是路边，而是我大伯？ “小老板？”曾卫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额，没事，你好好工作，回去给你涨工资。”我对着电话道。 曾卫国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那是当然的。小老板，我等你回来啊！” 我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老头子。 一时间，气氛僵硬得让人窒息。 “那些外国人是怎么回事？”我开口打破了寂静。 老头子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厕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红塔山，点上了一根。 我胡乱地擦了擦身子，套了件衬衫就跟了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老头子正皱着眉头盯着从烟头冉冉升起的烟雾思索。 “之前有些事情我没有想通。”半晌，老头子自言自语道：“我尝试着把一些东西串联在一起，可是结果” 我抿紧了唇，看着老头子。我知道这是我一次绝好的，能够窥探到老头子那代人的秘密的机会，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开口对老头子道：“什么结果？” 老头子深吸了口烟，看着窗外，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才说道：“计划有变动。现在我要去找一趟孟援朝。你在这里随便逛逛，等我电话。”说完，老头子起身，片刻都没有迟疑，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老头子就已经消失在眼前。 我在心底不甘心地暗骂了一句，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突然，我想起一个人，一个能解答我疑惑的人。但是这个人很不好对付，我没有把握能从他口中套到真实的事实不，或许我应该去试试！ 我从沙发上随手操了件外套，快步走出了旅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六章 逃离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金边的匾额，上面用金粉勾芡的墨笔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老成都。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我低头，走了进去。 我一直以为会被盘查询问很久，一路上想了无数套说辞，结果没想到跟服务员说了一声我的身份后，立刻就被请到了经理办公室。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经理还没有来，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事物。 办公室很干净，很整洁。如果说一般的办公室是充满着金钱气息的话，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书房。 我看了看老板椅后那一排满当当的书架，心底更加加深了这个想法。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从门外进来的人，熟悉得让我差点叫了出来。 “吴枫？”我惊讶道：“怎么是你？” 吴枫笑着指了指摆在办公桌上的名片夹，对我道：“一些无关紧要的身份而已。” 我之前没注意到，现在仔细看那名片夹上的字，他妈经理后面跟的还真是吴枫这两个字。我在心里面把他那张笑脸狠狠揍了几拳后，调整出个笑容，道：“这次来，是有事找吴爷。” 吴枫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爹？你找他做什么？” “做笔他感兴趣的交易。”我笑得一脸自信：“我相信错过这笔交易，最后失望地只会是他。” 吴枫扬了扬眉毛，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为什么是我爹？其实跟我说也差不多。” 我也目不转睛，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有些事情，我想只有面对你爹才能发挥作用。” “哦？”吴枫笑道：“那你这次来，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也笑着不做声。 一直笑到我感到我的面部已经在暗暗抽搐的时候，吴枫的口袋里突然传出了一个中年人沉稳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吴枫在我震惊的表情下，对着口袋应了一声，抬头对我道：“你跟我来。” 我的目光一直放在吴枫的那个口袋上，感觉到无比的震悚。吴老头子竟然连他自己儿子身上都要安排下监听器，这个人的心机可见一斑。恐怕比起吴枫来，他要难对付不知道多少倍。 看样子这事没我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我暗自提高了警惕，心想没有回头路了，面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我被吴枫带到了一间招待室里。吴枫叫我稍等一下，自己走了出去。 在招待室里等了几乎半个钟左右，没有任何动静。 我等得不耐烦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吴老头子不应该把我晾在一旁这么久，如果说是想要试探的话，发生点什么才是正常现象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我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对自己说，再等等，吴老头子警觉性这么高，没观察透他是不会现身的。 在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吴老头子完全没有出现的迹象，甚至门外从一个小时前吴枫走后就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我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摸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结果一摸，口袋里竟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一惊，登时明白了。 他妈的吴枫，又耍老子！他一开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做他妈的狗屁交易，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把我给关在这里！他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我快步走到门前，转了转门把。 门锁发出“咔咔”的声音，却怎么也打不开。果然被锁死了！ 很好，我不怒反笑，目光转移到窗口，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困不困得住我！ 就在我准备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一把抓起了电话。 “小张爷，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吴枫悠闲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我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吴枫道：“我只是要留你几天。” 我皱着眉头道：“为什么？” 吴枫笑了笑：“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对你说实话的。” “谢谢你的‘款待’，下一次到我那边，我也会好好‘招待’你的。”我愤恨地对着电话道。 “那我倒是拭目以待。哦，对了，感谢你把我一直在找的‘玉’送回来，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吴枫笑道：“在这里，我只能说大恩不言谢。以后会报答你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一下子把电话摔回了座机里。他妈的！我现在的心情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究竟是什么时候把我身上掏空的？那块玉老子他妈是藏在外套夹层里的！值两三千呢！ 等等为什么这种时候吴枫会那么在乎那块玉？我疑惑地从贴身的背心里掏出了之前来四川时在火车上捡到的那块黄玉。 重要的东西，我会放在口袋里？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我勾了勾嘴角。吴枫，这次你小子失算了吧？不过，从他刚才的表现，我可以知道他并不认识那块玉，否则我的把戏早就被揭穿了。 既然他不认识这块玉，那他要这块玉来做什么？ 我反复观察，却怎么都看不出这玉究竟有什么玄机。 不管怎么说，这玉肯定跟南蛮子那件事有很大的联系！我用力攥紧了手心里的黄玉，冷笑着。现在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我手上。不过我要赶紧出去找老头子，既然吴枫现在把我囚禁在这里，就证明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我要赶在情势还没有对我们不利之前把它扳回来。 我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 他妈的，这酒楼竟然是临河而建，前面是大路，后面是大河！一打开窗子，就能看到整条汹涌澎湃的大河从眼前奔腾而过。这对于食客来说，确实是个好景致，但对于现在情况下的我来说却相当于绝境。 平常小河，游泳池里划划水我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这么汹涌澎湃的大河他妈的，老子下去就只能等着浮出水面被人抬到停尸间了！ 吴枫你小子够狠，竟然把老子的退路一条不拉，全部封死！你等老子出去试试看！ 我咬牙切齿地爬上窗台，打算从窗口爬进另一个房间。 听着脚下水花拍打岸边的声音，我就感到两腿发软。 对岸似乎有人注意到我，指着我惊呼。 完了！这样很快就会引起吴枫他们的注意！我皱起了眉头，正打算鼓起勇气把右脚跨到旁边的窗台上去。 突然那个窗台的窗子向外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个人头。 我被那窗扉一推，脚一滑，整个人头朝下，直愣愣地往河里栽了下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七章 衣冠冢 下坠感还没消失，汹涌的河水立刻就吞没了我，从四面八方赶来，往一切能钻的地方钻。 我没有准备，呛了几口水，整个人也被冲击的水流打得找不到方向。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一种烧灼感在肺里蔓延。鼻子和嘴巴即使是张开，也只能吸进更让我痛苦的河水。 我无力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下沉，一点一点远离水面 谁来救救我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唯一的想法，和这个想法同时出现的，是我手上的触感。我摸到了一条冰凉的东西。 “咳咳”我从气道里咳出了一口水，模糊的意识渐渐回归了身体。 随着意识的回归，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开始传来清晰的酸楚感。 我感觉到全身湿漉漉的，衣服裤子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鼻尖还能隐约闻到河水特有的腥臭味。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只记得我掉进了河里，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小浪头打进了水底，离水面越来越远然后然后我无意识中顺着河底爬行再然后就没有了印象。 我脚旁边有一个黝黑的洞口，里面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我就是从那里面爬出来的。 这里是哪里？我揉了揉晕胀的脑袋，抹了一把从头发里不停流到脸上的水，打量着四周。 我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离我不远处有一个黝黑的隧道。石室的石壁散发着莹莹的光，上雕刻着我从未见过的神秘古老的花纹，而且看样子年代颇久。 我皱起了眉头。这简直就是悖论。年代久远又有空气流通，加上这里这么潮湿，那些花纹怎么还能那么清晰？ 况且这个石室就在酒店下方的河道中，没道理不被发现。 难道是被刻意保留下来的？我撑着地面站起来，想要走过去仔细观察那个花纹。 突然，我脚边的黑洞里探出了个人头。 我心底一惊，本能反应往旁边一闪。 那个人就在我闪身的一瞬间，一下子从洞里闪了出来。快得我来不及看清。 那人很明显是看到了我，一跳出来就立刻把武器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惊讶道：“是你？” 那人明显对于我在这里也略吃惊，撤下了架在我脖子上的木棒：“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对他道。我是因为落水，无意识掉进这里，可是看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跟我的情况不一样。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那人拧了拧身上的水，看了我一眼，对我道：“我来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我疑惑不解：“在这石室里？” 那人摇摇头，指了指黝黑的隧道。 “那隧道通往哪里？”我问道。 “衣冠冢。”那人看着隧道冷冷道 我睁大了眼睛，语气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度：“衣冠冢？” 这里石室封闭得很严实，我的话在不大的石室内不停地回荡，震得我耳朵有些生疼。 那人拧干了衣服裤子，转身往隧道走去。 我跟了上去，追问道：“这里怎么会是衣冠冢，这不符合常理啊！既然是冢，怎么会通风？这冢是什么人的？你认得？你要找什么东西？” 那人只顾着往前走，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就在我要跟着他走进隧道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道：“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下逐客令？我看着他漠然的眼睛，心底有些不爽：“我不想被蒙在鼓里。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跟你进去。” 那人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见他这种近乎默许的态度，心底一喜，赶紧跟了上去。 “什么东西都不要动。”那人突然开口警告我道。 我点了点头：“知道。好歹下过几次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正说着，前边突然空旷了起来。我走上前，站在那人旁边观察着四周。 这里又是一个石室。 和刚才的石室规模相比稍大一些，但或许是因为建在水里地形和施工收到不少限制的缘故，规模并不大。石墙上的雕刻如出一辙。仿佛我们走过隧道，缩小以后回到原来的石室，感觉十分别扭。 与之前的石室不同的地方是，这间石室里有不少缸靠着墙摆放。 那些缸大小跟一些乡下摆在窖里腌白菜用的那种缸差不多，样子也比较接近，只是这些缸没有口，原本应该是口的地方被用跟周围一样的泥封住了。似乎是最开始那些工匠就是要做成这样的无口缸的样子。 这些缸摆在这里有什么用？里面装没装东西？我想找找看那缸上是否有什么地方可以看到里面，可是那些缸并排放着，又紧贴石壁，很多地方都被遮挡住了，想起那人进这里前警告我的话，我打消了继续探索这些缸的念头。 石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漆黑的棺木在这样特别容易腐坏的环境下竟然宛如刚制造出来一般，崭新发亮。说到环境，我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从之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一阵不对劲，随着我呆在这里的时间增加，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就在刚才，我猛然反应过来这异样的感觉是为什么了，这地方太过干燥！ 一个建在水底的石室，即使防护措施做得再好，这么多年，难保不渗点水汽。可是这里就如同干燥的沙漠，不但没有水汽，反而在吸收我们带进来的水汽！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来路，地上被我们踩出的湿脚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如同有一台烘干机在烤着那些脚印一边。不一会儿，地上就光光滑滑，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心很快沉了下去。怪不得一路上我总觉得不对劲，就是因为身上的水干得太快！前一分钟还湿漉漉的衣服，下一分钟就快要干了。现在最先消失的是体外的水分，可是等体外的水分全部被蒸发了以后，那接下来就是我们体内的水分了如果我们在这里呆久了的话 我想了想后果，登时感到一阵恐慌。可以设想以后有一天人们发现了这件石室，里面笔直地站着两个木乃伊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转身招呼那人赶紧撤退，一回头，发现那人正站在棺材前，屏息凝神地用手指摩挲着棺材的表面。 我一看这熟悉动作，登时整个人就懵了。 那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在棺材旁边摸索了一会儿，突然停止了动作，似乎是找到了突破的地方。 我在旁边看到他十根手指往棺材上用力一按，然后手掌贴着棺材表面往上提，棺材盖竟然真的被他用两只手抬了起来！ 我看到这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看那棺材的材质，就知道是用上好的木料做成的，木料越好，就说明它的材质就越密，也就意味着棺材越沉。眼前这种，据我估计，我或许能让它稍微离一下位，但绝无可能用手掌把它提起来。况且还是用那种神经高度紧绷的姿势。 这种姿势虽然费力，却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发生什么突发情况都能迅速作出反应，而且棺材只要打开一个缝，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棺材里的情况。 那人看到棺材了脸色微变。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想要过去看。 那人对我厉声道：“不要过来！” 我定在了原地，不知道他在玩哪一出。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离开这里。”那人对我道：“越快越好。” “我说过，这一次我不会退缩，除非你把我杀了。”我一字一句说道，反而朝着他走了过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八章 手指 那人皱着眉头，看着我走过去没有再说话。 我透过那个只有手指宽的缝隙，朝棺材内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棺材里只有四根干枯的手指，手指旁边连着一根金丝。金丝一直延伸到棺材底部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这是机关？”我指着那根金丝问那人道。 那人冷冷地对我道：“已经触动了。只要我手动一下，机关就会被引发。” “那我要怎么做？”我听到这个不太好的消息，担忧地问道。 “掐断那金丝。”那人对我道。 要掐断那金丝意味着我要把手伸进棺材中，根据现在这棺盖与棺椁的距离，我全身上下大概就只有手指伸得进去。 单用手指掐断金丝？我不知道我办不办得到，但现在也就只有一试了。我咬牙准备把手指伸进去。 “机会只有一次。”那人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啊？”我不太理解他的话。 “一次掐不断，触动了金丝，机关一样会启动。”那人对我道。 空气中的水分越来越稀少，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两根手指按在棺材边缘，不敢往里伸。 那人平静地看着我：“动手吧。” 他冷静的语气让我似乎不那么紧张，心神渐渐回到了身上。 掐断它，我应该做得到的！我心底给自己鼓劲，一咬牙，将手指探了进去。 指尖碰到了冰凉的金丝，我心也猛然一跳，整个人仿佛触了电一般，寒毛直立。我强压下心中的慌张，手指已经做好了掐下去的姿势，心里在不断对自己暗示。 掐了！我心里对自己说，手指一使劲掐了下去。 金丝顺着我指甲的力度，拗成了一个弧，却没有断。 竟然没有断！ 我心里一惊，手上又加上了力度，从反应到加力，这整个过程半秒都没有到。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快。 终于，我感觉到金丝在我手指间断成了两段。 我松了口气，把手抽了出来。手指上赫然有两个新月形的伤口，正在泱泱地冒血，看样子是我刚才找不到力度自己掐出来的。 我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对那人道：“好了。” 那人点了点头，把棺材盖移到了一边。 棺材里面除了断成两截的金丝外，就只有我看到的那四根手指。 之前被遮挡着看不全，感觉除了有点诡异外，并没有其他感觉。而现在它们彻底呈现在我眼前，我心里却泛起一股寒意。 那四根手指看样子并不是属于一个人，而是属于明显不同的两个人。四根手指断口都非常整齐，应该是被切下来的。 其中有两根手指已经焦黄干枯，跟那些干尸的手指没有差别，而另外两根似乎刚放进去不久，还有肉色，而且外表也没有怎么变形。 较新鲜的那两根手指给我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就是那手指，曾经在一片黑暗中扯住我的裤腿。梦里那双手上的手指，跟这个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 这个手指的主人是谁？这个衣冠冢的主人是谁？我心里冒出了这两个疑问，还没等我开口提问，我就看到那人一脸沉重地将棺材盖回了棺椁上。 “东西不在棺材里？”我疑惑地问道。 “我已经拿到了。”那人冷冷地回答道。 他转过身，看着我满脸的疑惑，开口对我道：“这个衣冠冢里葬的是两个人。他们曾经被成为叛徒。” 我问道：“他们是谁？” “他们是跟我一样的人。”那人对我道。 “跟你一样？”我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字，不解道：“什么意思？” 那人淡淡道：“他们是我的曾经，也是我的未来。” 我越听越糊涂，完全没弄明白那人像抒情般的话：“现在不是吟诗的时候吧，而且你刚才那句话是个悖论，你说话就不能直白一点？” 那人看了我一眼，转身往隧道走去。 又来了，一到关键时候就装傻充愣，这点倒是应用得得心应手啊！他妈就算是石头你敲它它也会响两声啊，你丫这样都超越石头了！我发现自从遇到这个人后，越来越容易上火。 在心里骂那人骂得正爽的时候，突然，我眼尖地发现周围的缸都变红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缸还是红色。血一般的鲜红色，从缸里渗了出来，蔓延在地上，汇成一股，张牙舞爪地朝着我们逼近了。 “你看！这这缸里是什么！”我指着那些缸惊呼道。 那人回过头，看到这个场景，脸色一变，一把拉着我就往出口跑。 我看到那人略带紧张的神色，心里一阵不安。 “快走！”那人一把把我推进小石室，对我道。 “你呢？”我紧张地问道。 那人把身后的木棒解下来拿在了手中，对我道：“别浪费时间。” 我看了他一眼：“活着出来。”，说完，我深吸一口气，一头转进了来时的隧道中。 冰冷的液体一下子包裹住了我与外界所以的感官。 我顺着隧道爬到了河床。 刚从隧道中出去，巨大的水流就把我冲得头晕目眩。 我死命贴着河底，沿着河底爬到了岸边。 全身无力地躺在岸边，整个人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动，只想这么安静地躺着。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却一片清明。 这一次，他会活着出来吗？ 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面对危险的时候，我最终还是一个人逃走了。留下那人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 我想起了老头子曾经对我说的一句话。在这条道路上，谈感情，只会害人害己。有时候对一个人残忍未必不是救他。 我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 “哗”，有人从水中爬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我旁边，停了下来。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那人的声音从头顶淡淡地传来：“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只是知道真相之后，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那人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我睁开眼睛，那人背对着阳光，阳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从他身体了发出来的光芒一样。我笑道：“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现在可以选。”那人对我道。 这场迷局里，我第一次有了选择的权力。而我面对的究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还是另一个更大的谜团，我一点都预测不到。 现在退缩还来得及吗？ 我看着那个人淡漠的眼神，笑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九章 死去的人 “告诉我真相吧。”我对那人道：“我想知道。” 那人看着我，半晌才望向远方，开口道：“我们这种人的诞生，要追溯到上古时期良渚文化时代。” “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的联系。我们只有使命。”那人淡淡道：“每一代继承者继承的使命都不一样。所以没人知道我们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么做的目的，但我们确实在不停地做着，即使在良渚文化消失了这么多年的现在。”那人顿了顿，接着道：“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几百年前，有一个人提出了质疑。” 难道那人就是宇文庆墓中所提到的那个神秘人？我脑海猛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样的想法，就是违背祖训。”那人闭上了眼睛：“所以，他自断了两指，以示脱离。并不顾一切想要找出这一切的目的和根源。然而与他同一时间的另一位继承者视他为背叛者，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要杀了他。” 我皱起了眉头。 “结果他活了下来。”那人语气里透出了一丝落寞：“可是面对他的责任和良心，他不得再次回到原来的那条道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继承者竟然连他的遗志也一并继承了。所以在那座衣冠冢里，有四根断指。” “南蛮子？”我不由自主开口惊呼道。 那人点了点头：“南蛮子本来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个名字随着他踏上这条道路开始就已经死去了。” “他们做了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那人把视线放在了我身上，冷冷道：“他们制造出九龙连墓，酝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路边”我犹豫地问道。 “二十多年前，对自己干的事心存怀疑的南蛮子因为族人的追杀，失去了两根手指，再也无法拿枪的南蛮子没有办法再继续自己解谜的道路。当时德国正秘密策划这一项实验。于是，他参加了那项实验。”那人冷冷道。 “什么实验？”我问道。 “被德国医方对外宣布为了战场上那些不断死亡的伤员，开始实行人造人研究计划。但实际上军方却称它为‘圣德朗姆’造人计划，目的是为了制造破坏性强的秘密武器。”那人语气里透出了一丝阴冷。 我震惊地看着他。 “那些人妄想利用尸体制造出战场上不怕死的敢死队。”那人闭上了眼睛：“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当然不可能成功。于是他们把目光放在了改造活人身上。” “那南蛮子”我道：“他参加了？他” “他成功了。”那人冷冷道：“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成功了。他的意识成功的转移到了另一个身体里。” 我震惊道：“什么？另一个身体？” “这样的转移有很大的副作用，因为那个身体与意识的融合有一定的出入。”那人对我道：“为了避免这个副作用的影响，他在去做试验之前，给他信任的人分布下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任务。” “难道那个副作用是失忆？”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那人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眼前这个人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清楚？我狐疑地看着那个人。为什么他像是自己经历过一般？可是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盯着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着我淡淡道：“我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 早就死了的人这句话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我可是我却连一星半点都触碰不到。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问道：“这些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那人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都仿佛要砸进我心里：“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你是他的继承者。” 我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那人。 那人把木棒从身后解了下来，抛给了我。 我接住了那根木棒，手上感觉似乎比一般的木棒要重很多。我看到木棒旁边似乎有一条裂痕，拿着木棒往旁边一敲。木棒应声而裂。在木头里面，一抹墨绿色的光芒泄露出来。 “分土剑！”我震惊地看着那把随着它主人而遗失在古墓中，现在却又出现在我眼前的剑，惊呼道：“你从哪里找到它的？路边怎么样了？” 那人冷冷地看着我的反应：“之前他还活着，现在他已经死了。” “什么？”我抬头看着那人，质问道 “任务延续下去，上一个继承者就得死。”那个人对我道。 “这究竟是什么规定！”我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那人抓着我的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我摔到了地上，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满脸惊讶的我：“这由不得你。” “他妈的，老子不干了！”我把分土剑往旁边一摔，怒吼道。 那人冷静地看着我：“你的决定会改变你周围所有人的命运。想好这一点。” 我狂躁的心被他这一句话浇得冷静了下来。 我周围的人都被卷入了这场诡谲的谜团里。如果我不把它解开，后果，可想而知。那个人说得对，我的命运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睁开眼睛，冷静地对那个人道：“我知道了。可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帮不了你。”那人道。 “为什么？”我质问道。 “我是一个早就死去的人。”那人道。 “既然你把我卷进了这个迷局，你就应该帮我。”我对那个人道：“不管你是谁。” 那人闭上了眼睛，半晌，睁开眼睛，深邃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就算我想起一些记忆，要杀了你，你也要我帮吗？”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说过，继承者只能有一个。”那人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对我道：“我现在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或许有一天我会想起来。就算是那样，也不要紧吗？” 等他恢复所有的记忆，他就是另一个继承者。所以我们注定要自相残杀吗？ 我看着那人认真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不要紧 ，大不了到时候我用两根手指来换我的命。这样的买卖，倒也值。”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章 假冒者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我苦笑道。 他沉默地看着我，半晌才对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你想的话，就称呼我为路边吧。” 我叹了口气。如果说路边的记忆是纯白，南蛮子的记忆是纯黑，那这个人现在就处在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知道一些真相，又不清楚全部，这样是最痛苦的。他不是路边，也不是南蛮子。 我笑道：“你不是路边，路边已经死了。要不叫你良渚吧，毕竟你是良渚人。” 那人看着我，没有说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否认。 我把分土剑丢给了他：“你拿着比我拿着用处大。” 他接了下来，熟练地背在了背上。 我们两个拧干了衣服裤子，从人迹不多的河岸一路走到了大道上，乘上了一辆载客用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了旅店门前，我正准备打开车门出去，就在抬头的一瞬间，眼前看到的景象让我正要打开车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两个从旅店走出来的身影，如果我没有出现幻觉或是眼花看错的话，一个是老头子，而他旁边的那个人——竟然是我！ 我皱起了眉头。难怪吴枫要囚禁我，原来竟然是想找人假冒我！ 那个人动作和神色都模仿得有模有样，甚至连我自己看到的时候都有了一丝我灵魂出窍的错觉。但是假冒的毕竟是假冒的，他的破绽确实很难发现，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但只要熟悉我的人都会马上感觉到不对劲。他的眼睛里的光芒太过锋利。那种得意洋洋的神色即使再掩藏也始终漏出来了一点。 我看着老头子神态自若地跟假冒我的人谈着话，心底有些嘀咕。 老头子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人是假冒的，他这么做，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我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车，对司机道：“跟着前面那两车。” 司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有些莫名奇妙，低头看到驾驶座旁边摆放的几本谍战，登时全明白了，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在我胡天侃地的吹嘘之下，司机终于打消了他对我们的怀疑，并且承诺一定会追上他们。 我看着渐行渐远，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的汽车，心底对司机的话表示深深的怀疑，并且灰心丧气地想要下车。 司机招呼我们系好安全带。我看着他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心也跟着一起坠到了底。 一分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我们就追上了前面已经开出几百米的汽车。 我扭头，顶着在风中凌乱的头发，恐慌地看着司机。 “真爽，我现在才觉得以前都他妈是在浪费生命。”司机得意地对我笑道。 “我觉得你现在是在浪费我的生命。”我吞了吞口水，对他道。 老头子他们在一栋大楼前下了车，进了大楼。 不一会儿，有些人从大楼里扛着东西走了出来，放进了汽车里，有走进了大楼里。 如此几回合之后，老头子他们和孟援朝还有莫解语终于从大楼里出来，上了车。 “我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司机看着他们的举动，又看了看我专注的脸，还有身后那并非善类的人，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看到那个人了没有？”我指了指那个假冒我的人。 司机惊讶地说道：“唉你别说，那个人长得跟你好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们连衣服都一样呢！” “其实他是我同胞哥哥。”我一脸愤怒地对司机道：“可是他总是假扮成我，做一些违法乱纪的勾当。我一直想把他抓来当面对质，可是始终抓不到他！” 司机犹豫了片刻，突然一咬牙，抬头激昂地对我道：“这种人简直就是个渣子！”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他现在一见我就跑，我根本抓不到他。” “我去帮你把他揪过来，你等着！”司机挽起了袖子：“这种人不教训一下就是对不起社会！” 我看着司机魁梧的身材向着假冒我的人走去，扭头对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的人道：“你先藏在暗处，等我叫你了你再出来。” 他点了点头。 我开门下了车。 那个司机走到假冒我的人面前，不知道对他说了句什么。我看到假冒我的人露出了一脸迷惑的表情，竟然跟着司机走了过来。 我趁着这个空档，溜进了老头子的队伍中。 “天佑，在干什么呢？上车了。”老头子突然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对我道，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辆面包车，上了汽车。 那个人会处理好后事。我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这次要下的墓，你知道是什么墓吗？”坐在一旁的老头子问道。 一个人要模仿别人容易，难的是模仿模仿自己的人。 我努力让自己眼神里透出那种隐藏不住得意的光芒，对老头子道：“我不知道。难不成又是一座九龙连墓？” “所有的谜团都在九龙连墓里。”老头子叹了口气：“不得不去啊。”突然，老头子话题一转：“你知道如果下九龙连墓没有‘杀破狼’的后果吗？” 我刚想摇头，看到老头子眼里熟悉的精光，登时明白了。刚才的话他不是再问我，而是问假冒我的人。他知道那个人是假的，却不知道真的我又换回来了。而这些话，他是对那个人说的，目的就是想暗示他，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我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对他道“不知道，不过我们倒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或许我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老头子盯着我的眼睛，对我道：“如果没有‘杀破狼’，墓里的怪物就会冲着我们而来。而且，你知道怎么开棺吗？开棺需要血祭。‘杀破狼’只要几口鲜血的量，而一般人要付出全身的血液。”老头子一字一句道：“所以没有‘杀破狼’，轻易下九龙连墓是十分危险的事。” 我努力使自己透露出害怕的情绪，却故作轻松道：“还好有我，不是吗？” 老头子笑了：“是啊，还好有你。” 突然，老头子收起了笑容，一巴掌拍到我后脑勺上：“你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你用来帮你赶场子的！” “你认出我啦？”我摸着后脑勺，讪讪道。 “废话！”老头子道：“就你那点计量想瞒别人容易，想瞒过我，再去修炼十年吧！” “你怎么看出是我的？”我好奇地问道。 老头子瞥了我一眼：“因为你的眼神。你比起这行里的人，眼神里缺少了太多东西。这是你再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哦。”我似懂非懂回答了一声，接着对老头子道：“那个人是吴枫派来的。” 老头子听到这句话，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他抬头对我道：“你在脸上弄几道疤痕，藏到伙计里面去，我倒要看看吴家那群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我听到这个任务，愣了一下：“不是吧？要毁容？爹，这” 老头子愤怒地打断了我的话：“闭嘴！”说完转头对车后座的莫解语道：“你帮这小子弄弄。” 车停在了半道上。 莫解语拿着一个大铝箱，把我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小巷里。 “把头发扎起来。”莫解语递给我一个橡皮筋：“然后把衣服脱了。” 我正扎着头发，一听她后半句话，登时血就涌上了头。小爷我再怎么纯情，也好歹是个正常的男人，一美女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地点，说这种话 “愣着干什么，快脱，时间不是很多。”莫解语看我红着脸没动，催促道。 我看她麻利地打开大铝箱，里面的器具繁多得让我目瞪口呆。 她迅速从里面捡出了几样，直接往我身上贴。 中间的过程很难描述，因为太繁琐，很多微小的细节我都记不住，而且我一直处于懵懂的状态，直到她把所以都弄完，我还是迷茫着。这个过程给我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你正吃着香草味的冰淇淋，突然咬到冰淇淋里面暗藏着的大蒜一样。总之她的动作彻底粉碎了我脑海中粉色的幻想，并且让我平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和较之前魁梧了一圈的体格，一步一蹒跚地走出了小巷。 每走一步，我都感到胸口被那些可以改变体型的东西勒紧了一层，呼吸一阵阵困难。 在汽车往回开的时候，我坐在后座，一直用镜子打量着我的脸。 那张脸变得陌生起来，除了脸型外，一点都看不出与以前的样子有什么联系。那张脸从左眼角到右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眉毛加粗了一层，还被粘上了假胡子。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只是镜子中那人的眼神不够凶狠，看起来格外别扭。 我试着摆了几个愤怒生气的眼神，感觉整个面部看起来和谐多了。 “这些都是防水的，你不用担心伪装会破露。”莫解语看着我的动作，对我道：“不过这些东西不防油，也就是说，出汗会有一定几率让它毁之一旦。所以不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出汗。” 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还有，你不会调整你的嗓音，所以你不能说话。”莫解语叮嘱我道，然后从皮包里摸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瓶子，放在我面前：“这个给你，在不得不说话的时候，吞下去，就可以改变你的嗓音。” “这是什么？”我疑惑道。 “火药。”莫解语对我道：“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它对于身体伤害很大。而且用了之后嗓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恢复。” 我把它放进了贴身的背心里。这算是我的护身符吗？我握了握瓶子，心底对自己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一章 下墓 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那个司机和他的面包车已经不在了。良渚和一伙人对峙着。那伙人里，跟我一模一样的家伙相当显眼。此刻他脸上挂着我不曾有过的狰狞的笑容。 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底一阵发毛。 他们似乎一直在僵持，那人连老头子走了又回来都没注意到。 老头子从车上下去：“伢子，走了。” “爹。”那人看到老头子，脸色一变，走过来，附在老头子耳边道：“那个傻子是吴枫那边的人。还好孟援朝的手下认得我，否则我早就被绑走了。” 我在他身后冷笑着。 “不，他不是傻子。”老头子对那人道：“他只不过是我派到吴枫那边的内应而已。” 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老头子，这表情倒没有做作。 良渚倒也配合，走到老头子身边，淡淡说了一声：“张爷。”说完站到了我旁边。 “他不是傻子？”那人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可是我”那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嘴漏了，收住了声。 “怎么了？”老头子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那人连挤笑的表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还不知道，我和老头子早就知道良渚不是傻子这件事了。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敢冒充我，怪不得一开始就被老头子识破了。 不过能找到模仿我模仿得这么像的人，吴枫这家伙倒真可怕。仅几次不长的交谈空隙就已经能把握我的性格和弱点了吗？我眯起了眼睛。可惜谁赢谁输还说不定。 我们一行人重新上路。比起之前来多了两个人的车，空间显得狭小了许多。那人看样子是知道自己说的越多破绽越大，所以一直故作沉思的样子看着窗外。 我们这一行，除了司机外只有六个人。这里面基本都会点功夫，除了我和那个不知道身份的人。如果老头子的计划要一直持续到墓里的话，一旦遇到危险，我的身份立马就会曝光。可是老头子似乎一点也不急着要揭露那人的谎言，反倒是心情大好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良渚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发呆，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来。 孟援朝和莫解语一直在检查和组装枪支，他们之间没有话题，也没有空聊天。整个车厢里十分安静，只听得到枪支零件的碰撞声。 看样子全车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人忐忑不安。 出发点本来就是偏远的郊区，只用了不到三小时的功夫，汽车就已经开进了一座山林，在老头子的指路下停在了一块空地上。 我们把车里的工具全部搬了出来，就在这里搭起了一座帐篷。 我不懂搭帐篷的目的，又怕暴露身份，不敢多问，只是埋头做事。途中，那人有意无意地多看了我几眼，似乎在揣摩我的身份。 老头子对他解释道：“这是我麾下的一把好手，看起来凶狠了些，但性格相当谨慎。他曾经受过些刺激，所以不爱说话。你叫他阿天就行。” 那人点了点头，仍旧盯着我看。 良渚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地站在离众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打量着四周。 我凑了过去，低声对他道：“你想起什么了？” 他头也不回地对我道：“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道。 “往事。”良渚淡淡道。 我知道每当他开始把回答的范围模糊的时候，再追问下去得到的也只会是沉默,所以我明智地选择了沉默。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有一种失落感。或许路边这个人从今往后，就真的只存在我的记忆中 很快，帐篷搭好了，太阳也落了山。 我们围着火堆，一人解决了一个压缩罐头后开始商量计划。 “那座墓就在我们脚下。”进入状态的老头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了一跳。 “知道主墓室在哪里吗？”孟援朝问道。 老头子站起来，拍了拍灰尘，随手操了根木棒，向前走了几步，蒋木棒往地上一插：“这里打下去就是墓顶。” 莫解语丢给我们一人一把铲子：“开工。” 我第一次拿着铲子实地干活，下力有些不是地方，看着良渚麻利的动作，我凑在旁边假装费劲地铲着土。 那人倒是埋头苦干着，没有力气投放在我身上。我刚好混了过去。 不一会儿，已经打通一个深黑的洞口。接下来就要下到地下去继续了。 老头子看了我们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先下去。 我吞了吞口水，把绳子往腰上一系，硬着头皮被放了下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二章 盗洞 下面很窄，尽管良渚把洞打得笔直，但是洞口的宽度跟洞里的宽度差距还是颇大，这种差距肉眼看不出，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觉得出来。我想或许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身上这些伪装的缘故。 我很艰难地先用铲子把周围刨大了一圈，给自己增添了点活动范围，然后开始向下打洞。这具身体常年不曾干过力气活，现在突然干这么重的活儿，不了几下就开始气喘。 喘气时，我突然想起莫解语叮嘱我的话，摸了摸脸。 好在才刚开始累的时候我就停了下来，所以汗并没有出多少，还不至于花了脸上的妆。差一点就忘记警告了。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可随后又焦虑起来。不能干重活，可是现在退缩肯定会让那人有所怀疑。怎么办？ 我摸了摸藏在背心里的瓶子，刚打算把它拿出来。这时，一个人影又降了下来。 良渚？我看清来人，有些惊讶：“你下来干什么？” “帮忙。”良渚道，拿起铲子在我旁边开始干起来。 我向上看了看，正好看见老头子的脸凑到洞口。 “挖洞的事还是交给他，你到一旁歇着，等下进墓还要靠你。”老头子对着我喊道。 我知道他有一半是喊给那人听的。我点了点头，抱着铲子站到了一边，看良渚如何打洞。 良渚打洞的方式很奇特，姿势也和我们平时挖洞的姿势不同。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说挖矿工人为了使隧道不塌方，所以有一套独特的挖洞方法。据说能打到底下四十米，周围不加固，照样平安无事。 很显然良渚用的方法跟矿工工人的略有不同。 他打出一个洞的同时把挖出来的泥土往洞穴壁上拍，不一会儿，洞打出来了，一点剩余的，需要处理的沙土都没有。我曾经跟随老头子去盗过宇文庆的墓。印象中在打盗洞的时候，打洞的人忙个不停，旁边搬土运土的人也是忙个不停，所以现在这种不需要运土的情况让我感觉很是惊讶。 可无论我再怎么仔细地观察他的手法，却仍旧看不出和麻二他们有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下力似乎很重，而且落铲收铲速度极快。 在这种速度下，很快良渚就挖到了墓顶。他用手在墓顶上摸了摸，敲了敲，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看着他的表情，紧张道。 他摇了摇头。拿起铲子又在旁边开始下铲。 我看着他一路打了下去，猜到他是想从墓底进。 老头子对我说过，盗墓如果直接从墓底打洞进入墓里的话是最安全，也是最快捷的做法。但是从地面打洞到墓底就意味着洞的长度要加长不止一倍，那么很可能出现塌方，被活埋在洞里的危险。况且在时间和力气上都要费很多，相较之下，大多数盗墓者还是选择直接从墓顶进入。 我看着良渚消失在地下，隔了一会儿，有看着他从那洞里转了出来，对我道：“出去。” 我虽然很疑惑，觉得还是照他说的做安全。我扯了扯绳子，示意外面的人把我拉出去。 良渚也出来上面，拿了个简易的防毒面罩，又下到下面。 不一会儿，听到洞里传来一声幽远的闷响。 周围的人很一致地往后撤开。我看了看情况，也跟着撤。 很快，一股白烟从洞口处涌了出来。白烟涌出来后没有向四周扩散，反而是一溜烟升上了天，看上去像极了郊区那些工厂烟囱里冒出的白烟。 等了许久，白烟终于渐渐变得淡了，可是良渚却始终不见从盗洞里出来。幽深的盗洞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有些担忧良渚的情况，不知道这简陋的面具是不是能挡得住那些扑面而来的毒气。 老头子和孟援朝似乎对良渚这么久没有出来也有些揣测，不时地低头交流几句。 那人在场，我伪装的身份限制了我不能跟老头子请求去救人。 可是我不去，良渚怎么办？ 我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关，手伸向了怀里的瓶子。 莫解语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我的手，低声对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焦急地看着莫解语，却用眼神告诉她我现在的心情。 莫解语对我摇了摇头：“如果真出事的话，你去也救不得。” 我伸手在她背上写了一句话：“让我进去。我有办法。” 莫解语皱起两蹙好看的秀眉，看着我道：“那你小心点，吸入毒气的话后果很严重。”说完，她走到老头子旁边，对老头子说了几句。 老头子看了我一会儿，开口对我道：“阿天，你下去看看情况。” 我点了点头，扯着绳子下了洞。 洞里仍旧有些许淡薄的白烟往外冒。 我怕喊出声让上面的人听到，只好闭着嘴往洞里走，企图发现良渚的身影。 盗洞呈丁字形往下延伸。盗洞很结实，也很窄，这让我行动得有些迟缓，只好侧着身一点一点往下挪动。在丁字的底部，良渚凿开了个小空间，头顶就是墓底，已经被破开了一个黝黑的大洞，我拿着手电筒照着里面，但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良渚大概是进到墓室里面去了。 我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于是我解下腰上的绳子，扯了扯，看着绳子被收上去后，一头钻进了那个仿佛是怪物血盆大口的洞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三章 鱼目 我像是进入了一个黑洞中，被浓墨所包围。狼眼手电的强光无论照射到那个方向，立即就 会被黑暗吞没。这个地方能见度非常低。好在白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否则很可能连眼前这些 能照亮的距离里都看不清东西。 我借着手电的一点亮光，从皮带中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着脚步。 四周很安静。这个寂静了几百年的古墓没有一点生命存在的迹象。但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现 象。黑暗里能隐藏很多你看不见的东西。 路边曾经对我说过，在古墓里，黑暗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现在我如果脱离了手电的 光的话，恐怕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清楚。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这无边的黑暗。 突然，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只眼睛就在我前方，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憎恶、恫吓、怨毒 我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间，整个人都震悚了，本能反应拼命往后退。 然而那双眼睛并没有追上来，仍旧在原地，恶毒地盯着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下一秒我i 就会被这双眼睛的主人剥皮噬肉。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似乎 有一种灵魂被强行抽离的感觉。 我心里想着要快逃，可是脚竟然连分寸也不能移动！ 就在我放弃希望，觉得自己完了的时候，忽然，一只手出现在了眼睛之上，一下把它给挡 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双眼睛一旦被挡住，我就仿佛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不要看，快开棺。”良渚平稳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我听到良渚的声音，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缓缓地沉了下去。我迈开仍旧在打颤的双腿，朝 着良渚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面前不远处是一面墙。良渚正站在墙边，手掌覆在墙壁上，遮挡着什么。 那双眼睛难道嵌在墙上？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盯着良渚捂在墙上的 手，移不开视线：“刚刚才那是什么？” “珠。”良渚道。 我以为他在骂我，愣了一下，心想什么时候良渚也会开始像麻二开这种玩笑了，表情笑也 不是，怒也不是。 良渚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理解错了，把捂在墙上的手拿开。这个时候我才发下，在良渚的 手下墙上，竟然嵌着两颗白色的眼球般珠子，只是于我看到的眼睛相比，它少了那些怨毒的光 芒，也没有瞳仁。现在看来，这珠子只是单纯的白珠，跟我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差不多。 “这是”我伸手摸了摸，一片冰凉湿润的感觉，似乎几百年来它一直被润浸在水中。 除此之外这两颗珠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鱼目。”良渚开口回答道。 我扬了扬眉：“鱼目混珠中的鱼目？我倒没见过这玩意。据说它跟夜明珠差不多，只是不 会黑暗中发光，看样子倒是真的。”说着，我从皮带中抽出了匕首，打算把它们从墙上撬下来 。 良渚看了一眼我的动作，也没有阻止我，只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的黑暗中走去。 等我把那两颗鱼目从墙上撬下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良渚的身影。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那两颗珠子在身上擦了擦，放进了背心里，打着手电搜索着良渚的身 影。 等我寻找了半个墓室之后，终于发现了良渚正站在棺材前的一块石碑前，盯着石碑不转眼 ，似乎在沉思。 我走过去，凑上前一看，魂几乎吓出了窍。 那块石碑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大字：“长生”。那大字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倘若那字迹还 在往下滴着红色液体的话 良渚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这不奇怪。” 我忍住了想要退后的想法，指着石碑对良渚道：“我也没说它奇怪，我记得我曾经在资料 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我在自己没发觉的情况下变得话多了起来：“ 说这只是一种特别的岩石，空气中湿度大的时候就会渗出水珠。或许这块石碑上有什么特殊的 东西将那水珠染成了红色也说不定没想到现实中也见到了哈哈”笑完我就后悔了 ，因为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我笑声有多勉强。 一道光线照了过来。 “阿天。”老头子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到了他眼里暗藏的担忧。 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我没发生什么事。 “这墓室里没机关。”良渚淡淡道。 老头子和孟援朝听到这句话显然都吃了一惊。他们下过的墓，哪怕是平常富贵人家，都会 在主墓室里安放一两个防盗墓的机关，可是这座以陪葬品和危险闻名的九龙连墓的主墓室里竟 然没有机关？ 连我这种新手级别的二愣子都知道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这句话是从良渚嘴里说出来 的。良渚说话极少，能说出口的话必然是有极大把握，想必他早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检查过这 间墓室了，在场的人显然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尽管这件事不可思议，但是没有人去怀疑它的真 实性。 “为什么没有机关？”那个假冒我的人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得不承认他假冒得真的非常到位，我刚才就情不自禁地想问，幸好在即将开口的关头 我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忍住了。不知道他是故意伪装而问还是真的疑惑，不过他这么一问，倒 是帮了我一把。 良渚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因为用不着。” “用不着？”那人疑惑道。 老头子和孟援朝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两位既是头子又是前辈的人沉默，我们在一旁又紧张又不敢去打扰他们。 最后，老头子和孟援朝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管如何，开棺再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四章 旱魃 但是说完这句话，老头子和孟援朝都没有动。 我刚想去开馆，被老头子一把拦下。 我们一伙六人，竟然只有良渚一个人往棺材处走去。 我一看这情节，心里登时明白了。他们这是摆明了知道这墓的诡异，猜到棺材里肯定有东西，要良渚一个人去开馆试险。我心底涌起了一股热流，你们倒是会盘算，利用人真是物尽其用。 我一咬牙，越过老头子的手，跟着良渚走了过去。 老头子皱了皱眉头，本来拦我这个举动就已经有些冒险了，眼见我走绕了过去，更是再也找不出理由来拦着我。我猜到老头子现在肯定气急败坏，要是放在平常肯定骂我个狗血淋头，可是现在有人在旁边要提防，训不了我。 我知道老头子是担心我。眼眶有些酸，我伸手揉了揉，在心底说了句抱歉。 良渚听脚步声，知道我跟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我道：“不论发生什么，往张爷那里跑。” 我知道他指的是开棺之后。看样子他对于这座墓诡异的情况也是没有多大把握。我点了点头。 眼前的棺材并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那种，棺材加上盖子的模样，而是有几重厚重的棺椁。好端端的一个棺材，硬是被这些棺椁放大了好几倍。良渚手指在棺椁边缘滑过，摸索着能下手的缝隙。我则是抚摸着棺椁上那些美丽的花纹。 棺椁是用乌木制成的，上雕刻着许多祥云式样的花纹，隐约还夹杂着兽纹和貔貅模样的纹路。我越摸越觉得不对劲，不由自主地两只手都放了上去。 果然，这些花纹看似是分开雕刻，但实际上却是浑然一体，一路摸下去，那些雕刻出来的凹槽竟然连一丝错落的地方都没有！整个棺椁上的花纹仿佛是一笔雕刻出来的一般，手指顺着那些花纹移动，感觉像是在描绘一个迷宫。 我心底一惊。不错！那些花纹果然像是迷宫的图样！我刚想开口跟老头子他们说这件事，一想到我现在的情况，我心想，还是过后找个机会说吧。于是我仔细地摸了一遍棺椁上的花纹，努力把它们记下来。 就在我刚摸遍了棺椁的时候。良渚也找到了棺椁薄弱的地方，将分土剑插了进去。 我听到响动，抬头一看良渚的动作，吓了一跳。看良渚这架势，难道他要把棺椁的顶部撬起来不成？不会触发棺椁里的什么机关吧？ 接下来，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良渚把分土剑插进去，只是在试探棺椁里的机关。 良渚用分土剑在棺椁四周转了一圈，随后两手撑着棺椁顶，用力一推。棺椁顶缓缓向着我这边斜了过来，露出了里面又一层红色的棺椁，和它旁边蜷缩着的一具干尸。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良渚把棺椁顶推得越来越开，那具干尸的样子清楚地展现在我眼前。 那具干尸整个蜷缩成一团，靠在第二重棺椁旁边，身上不知道是本来就什么都没穿，还是那些东西已经被风化。几乎全裸的干尸身上，一层白色的绒毛格外醒目。 我吞了吞口水。 老头子一看这情况，立马从背包中掏出了一只黑驴蹄子，警惕地走了过来：“你们让开。” 良渚一把拦下老头子：“这不是粽子。” 这尸体都长毛了，不是粽子难道还是汤圆？我有些不理解良渚的意思。 “这应该是旱魃。”一直看着这边思索的莫解语突然惊呼道，脸色有些发白：“这是大凶之兆啊！” “什么大凶之兆？”假冒我的那个人出声问道。 “在古代有传言，据说旱魃出世，天下大旱三年。本来旱魃就是不祥的化身。诗经里就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的诗句。还有山海经中对这种怪物也有所记载。”莫解语道：“现在在墓中见到旱魃，更是极大的凶兆，极其危险。” “这只是传说吧？”那个人笑道：“下墓还这么迷信？” 莫解语摇了摇头：“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况且旱魃可怕之处并不是传说，而是它的攻击性非常了得。但是这一只似乎是死的？” 这一句话让整个队伍都陷入了寂静。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我也在书上看到过此物的资料。据说此物凶恶无比，力大得一掌能拍死一头狗熊。不过，我怎么思量也觉得这描述的应该是成年旱魃。眼前这只这么小，怎么都像个未成年的，应该没那么可怕。况且它被关在密封得这么好的棺椁中几百年，就算曾经是活的，现在也肯定死了。 然而在我刚要放松警惕的时候。情况却骤然突变，旱魃身上竟然开始出现异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五章 尸毒 旱魃身上的白毛开始脱落。我看到在它皮肤底下，一层浓密的黑毛正在往外飞快地生长，它的身体里传出一阵骨骼错落的声音。 我们看到着情况，都吓得愣住了。 “快把棺椁关上！”老头子大吼一声。 我从震惊中猛然醒了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把棺椁顶推回去。手中的棺椁顶极重，我暗里使了几次劲，而它竟然纹丝不动。 我扭头看向良渚，发现他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正在出神。 低头一看，棺椁里旱魃身上的白毛已经尽数脱落，全部换成了黑毛，而且黑毛越长越长，眨眼间已经覆盖了全身的皮肤。而它身体里的响声也随着黑毛的增长，越来越急促。 突然，一切归于沉寂。 就在我想要从裤袋里掏出手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它来一枪的时候，原本安静的旱魃突然转了个身，两只有着尖锐指甲的手直往我脖子掐来。 情况太突然，我一手搭在棺椁顶上，一手插在口袋中，手忙脚乱间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 完了！我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指甲，能感觉到它逼近时扫来的风打在我皮肤表面，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老头子快步冲了过来，按着还没完全苏醒的旱魃的头，对准它的嘴巴就是一只黑驴蹄子塞了进去，同时大吼道：“关棺椁！” 一旁良渚似乎回过了神，走上前一掌推开我，抵着棺椁顶，一个使劲就把棺椁顶顶了回去。 “还有一只手！”莫解语指着棺椁旁边惊呼道。 我一看，原来那只旱魃竟然在棺椁要关闭之际，不甘心地伸出了一只手，刚好被棺椁顶夹住，卡在那里进退不得，疯狂地挣扎。 我吞了口口水，紧握着匕首，抬手想要把那手砍下来，被老头子一把拦住。 “不能伤它。”老头子道：“它身体里有尸毒。受伤的话伤口处会有尸毒扩散出来。” “那怎么办？”那个假冒我的人走过来，看着那只满是黑毛，指甲仍在不停增长的手，开口问道。 “大家注意戴上防毒面具。”老头子大声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在之前匆忙闪退的时候，我原本拿在手上的防毒面具不小心掉了，被我一脚踩了上去，想也知道不能用了。 我刚想提醒老头子，就见他把防毒面具往脸上一扣，一刀把那露在外面的黑手斩断了。 一股绿色的气体用断口处涌了出来，扩散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我眼前。 我心里一惊，屏住呼吸，一个劲儿往后退。 “阿天，面具！”老头子看到我的情况，吃了一惊，喊道。 我心底一阵绝望，你以为我是那种跟麻二一样那性命开玩笑的人吗？我要是有面具早就戴上了！ 就在尸毒即将蔓延到我脖子的高度的时候，突然一个面具罩在了我脸上。 我抬头，看到黑暗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我愣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一切都被吞没在了绿色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往前摸索着，脚下踢到一个沉重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我心底一沉，赶紧蹲下，摸索到那人鼻子，却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丝呼吸。 良渚！我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架着他往墓室里尸毒没有蔓延到的地方走去。拜托你，不要死啊！ 棺椁已经被盖上，尸毒都被封锁在棺椁中无法释放。原本已经释放出来的尸毒也随着空气流动，往盗洞那边涌去，不一会儿便消散了。 良渚双目紧闭，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就这么死了？不会的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 老头子走过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突然，老头子惊讶道：“他没有中尸毒！”老头子指着良渚对我道：“你看他的脸色，根本就不像中毒的样子！” 什么？这句话把我的魂给唤了回来。那是不是意味着良渚还活着？ 我试探地摸了摸他的动脉，隐约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他还活着！”我激动地对老头子道，随后又担忧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这个样子？” 老头子沉思了片刻，对我道：“这或许是‘龟息法’。这种技巧跟失传了很久的‘缩骨功’是一个性质。它主要是能让人在一定时间里陷入假死状态，从而在一些危险中活下来。。” “那要怎么把他弄醒？”我问道。 老头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听说，今天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我扭头看了一眼孟援朝和赵梦，希望他们能有所方法，不料却看到假冒我的那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藏在面具里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神略显惊慌。 我这时才猛然想起，我刚才情急之下竟然开口说了话！ 在这安静的墓室中，我刚才说话的声音肯定被那个人听得一清二楚。看他现在的脸色，他肯定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六章 两样东西 那人不动声色地往盗洞处退去，想悄悄离开我们逃出墓，却不巧被孟援朝瞥见。 孟援朝一个箭步走过去，一枪抵在那人的额头，那人面具一把掀开，面具底下露出了那个人苍白的脸。 那人一脸惊慌地看着我们，却仍旧强作镇定道：“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假的？那你们也应该知道真正的人在我们手上” 我见他这么说，冷笑一声，索性把身上那些勒得我难受的玩意给撕下来丢在一旁：“把我模仿得这么像，真是幸苦你了。” 那人震惊地看着我，张开口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怎么逃出的？” “你以为吴枫那小子困的住我？”我勾了勾嘴角，不屑道：“真不好意思，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行的。” 那人看着我，冷汗从鬓角一直往下流。 老头子慢慢走上前，悠闲地对那人道：“知道为什么我们不杀你吗？” 那人吞了吞口水，看着老头子道：“张爷，你也知道，这条道上做生意是有规矩的。” “我杀人也是有规矩的。”孟援朝用枪口用力顶了顶那人的额头：“你最好不要打破它。” 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们想要怎么样？” “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只是请你回答一些问题。”老头子道：“吴家那个老东西派你来做什么？” 那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孟援朝一眼，认命地叹了口气，对老头子道：“他派我跟你们下墓，制造混乱，然后在混乱中拿些东西出去。” 老头子扬了扬眉，问道：“什么东西？” 那人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老头子。 我凑上前去。 那张纸上用铅笔画着着两样东西，画得很潦草，有些地方甚至给人一种一笔带过的感觉。看样子那个绘画的人并不是很清楚那东西的模样，只知道大概应该长成这个样子，所以才会画出模样这么模糊的东西。 不得不说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我似乎见到过，感觉上相当熟悉，因为它的样子很像我手中的避尘珠。可那东西与避尘珠略有不同的是，那珠子中间竟然还蜷缩着一条细长的虫子！虽然图上画得潦草，但那东西确确实实能看出是一条虫，扭动的细长身体呈现出一副在珠子中挣扎的模样。 我看着那只虫，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身上鸡皮疙瘩立马从皮肤地下冒了出来。我赶紧把目光移开看旁边那样。 另一样东西的形状颇似圆盘，上面描绘着一些花纹。那花纹画得很凌乱，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在圆盘的圆心的处绘有一颗龙头。看那画里的样子，那颗龙头应该是立体凸出圆盘表面而不是绘在圆盘上。这样既像盘子不具有盘子功能的玩意，到底能用来干什么？ 我实在是想不通，吴家千辛万苦弄到这两样看上去毫无用处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跟九龙连墓，还是跟南蛮子有关系？ 老头子把那张纸收进了口袋中，对那个人道：“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你肯放我走？我真的可以走了？”那人睁大眼睛看着老头子，不敢相信地问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 那人半信半疑地走了几步，回头见我们没有追上前，疯狂地朝着盗洞跑去。 “砰！”孟援朝按下了扳机。 那人往前跑了几步，突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一路走好。”老头子看着那具尸体，淡淡道。 我看着那个人渐渐失去生命跟这冰冷的墓室融为一体的尸体，感觉到心里竟然没有一丝颤动，就像是看着一个被人破坏的石像。只是微微惋惜，却没有了气愤和愤慨。 以前的我很难想象死亡的模样，也从来没想过它会这么直面地朝我扑来。可是自从跟随达叔下墓以来。这一路上我见识到的死亡，体验过的死亡，太多太多了多到我无法承受，多到胀破了我对这个世界原本的认识，多到我已经司空见惯 麻木，是不是意味着一种残忍？我想不通这句话。地上那个人是另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的尸体，还是我的未来？我不知道我有些恍惚，失神地呢喃道：“为什么杀他？不是说要放了他吗？” “我只是送了他一步。”老头子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对我道：“你以为他知道这么多，出去后吴家会放过他？况且他不死，我们的计划也进行不下去。” 听到计划两个字，我回过了神，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计划？” 老头子冷笑道：“吴家那老东西不是喜欢演戏吗？我们就送他一场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上架感言，读者都来看看 感谢读者陪我一路走了这么远，不离不弃。有些读者甚至从外站不远千里来追文，让我非常感动。 我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作者，编辑和读者经常要催着我日更。但是尽管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懒人，为了能够不断更，为了那些等着文的你们，我宁可从被窝里爬起来，半夜十二点裹着大衣蹲在宿舍厕所里码字。 我知道文章一上架，就会有很多没有注册账号，或者没有充值的朋友看不了书。但这实在是没办法。 看完一本书也就几块钱，大家喝瓶饮料的钱，大家如果觉得我的书还可以的话，就当买瓶可乐给我喝了。 再次感谢读者这么久的支持，请大家继续支持墓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七章 假死 站在一旁的孟援朝把面具丢给了我，对我道：“戴上面具，准备再次开棺。” “还要开棺？”我扭头看向那具棺材。从刚才关上棺椁顶开始，棺椁里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就一直连绵不绝。我担忧道：“里面那只旱魃” 老头子对我道：“没关系。那只黑驴蹄子虽然新鲜，不够年份，但是应该也能发挥点作用。” 莫解语从一旁走了过来：“我觉得想要轻松地开棺，还是要先把那个人弄醒才行。”说着，莫解语指了指一旁仍旧假死着的良渚。 孟援朝开口道：“‘龟息法’不能坚持太长时间，因为它是模仿假死，让身体一切机能将近停止运转。如果时间太久的话，就有真死的危险。”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是良渚却连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突然，莫解语惊呼一声，紧接着莫解语站立的地方传来数声枪响：“你们看旱魃！” “怎么了？”我疑惑地回头朝棺材望去。 只见棺椁顶已经被掀起了一条缝隙。缝隙里面，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十根长得卷在了一起的指甲从缝隙中伸了出来。一股绿色的尸毒从缝隙里泄了出来。 我看见老头子倒吸了一口气，和孟援朝戴上面具，一边用手枪的火力压制旱魃出来，一边左右包抄了过去。 火光中，不知道是谁一枪打中了棺椁里旱魃的眼睛。旱魃惨叫一声，飞快地缩进了棺材中。 孟援朝和老头子抓住机会，一下扑了上去，死死地按住了棺椁顶，不让旱魃有机会再掀开。 棺椁里，旱魃死命地撞击着棺椁顶，想要再次出来，却被孟援朝和老头子压制着。那刺耳的抓挠声又从棺椁中传了出来。 我一看那绿色的尸毒又开始在墓中蔓延，赶紧跑到良渚旁边，给他罩上了防毒面具。突然，我眼尖地发现他脸上的伤疤有些褪色。我疑惑地用手去擦了擦，擦下来一片褐红色。 我心里一震，两只手飞快地把良渚脸上的伤疤全部擦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那张脸，曾经消失在黑暗的隧道里。那张脸曾经让我无数次地自责，那张脸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而现在，它竟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我面前。 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与之前相比有些惨白，或许是因为假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缘故。 再不醒来的话，是不是就会这么死去？ 我猛然惊醒，抓着他的肩膀死命摇动。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熟悉的那道冰冷的目光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以为死了。”我很诧异自己的声音竟然能如此平静。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想他已经知道他的伪装已经被我识破了。 我把防毒面具递给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幸好原来你还活着”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我还活着。” 这句话，我第一次跟良渚对话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而我却从未把它当真。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可笑。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对我撒过谎。他从来就没有否认过他是路边，而一再否认他是路边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路边已经死了，这个人不是路边，因为他跟路边除了外表外一点都不像。他哪里不像，我却说不上来。 或许在我心中，路边不可能不帮我。路边不可能对我有所隐瞒。所以我怀疑。然而我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东西。路边不可能永远都是路边他迟早会变成良渚，这就像是早就已经写好的剧本，我却指着它说不应该是这样。 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词汇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它乱得我找不到头绪。 “路边已经死了。”他对我道：“从我想起这一切开始。”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心上。我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良渚看着我，道：“我跟他不一样。” 我知道良渚口中的不一样在哪里。 是不一样。路边没有过去，良渚不一样。路边可以什么都不顾，良渚不一样。路边是我舍命相交的兄弟，而良渚不一样 没错，路边确实已经死了。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却比起之前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更让我窒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八章 良渚玉 我极力抑制住自己，对良渚道：“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忘记路边。他永远都是我的兄弟，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亡，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良渚看着我，眼里有什么东西不停闪烁，却没有说话。 棺椁内的抓挠声越来越急。孟援朝和老头子吃力地压着棺椁顶，连说话的空隙都挤不出来。 良渚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将剑从棺椁顶边缘的缝隙插了进去，一手按着棺椁顶，一手握着分土剑顺着棺椁顶的缝隙用力一划。分土剑的剑刃从棺椁的缝隙中横扫而过。 一切归于寂静。 “解决了？”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问道。 孟援朝和老头子都松了口气，靠在一旁擦着头上的汗。 就在这时，突然棺椁顶被一个事物大力顶开，那个黑色的事物从棺椁中窜了出来，直冲良渚而去。 “小心！”我惊呼一声。 电光石火之间，那黑色的事物已经扑到了良渚的身上，四肢紧抱着良渚的肩膀和手臂，张开血盆大口就往良渚的头上咬去。 那事物竟然是脑袋被削掉了半截的旱魃！绿色的气体不断地从它的伤口处涌出，还伴随着黑色的液体四处飞散。 我只看到良渚肩膀一抖，眨眼间竟然挣脱了旱魃的禁锢，赶在旱魃咬上他的脑袋之前，一把捏住了旱魃的脖子，往旁边用力一拧。 “咯喀”一声从旱魃的身上清晰地传来，那声音被墓室的结构放大了好几倍，显得格外轻松。 这些事情发生得极快，快到旱魃落地声刚好赶上我的尾音，在寂静的墓室里回荡不休。 良渚满脸都是黑色的液体，拿剑站在那里，调节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良渚捏碎旱魃颈骨的一瞬间，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梦里大伯的身影。那种比恐惧还要让人难受的压抑感觉良渚身上一直蔓延到我心里。 老头子他们一心放在棺椁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很疑惑他们为什么会叫我，因为在墓里一般情况下我是属于摆设型人物，有危险时警报两句还行，可是如果叫我像良渚那样我虽然想自告奋勇，可是事实上我还真不行 我走过去，看向那棺椁。 棺椁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正疑惑，突然，那黑暗中闪过一道光芒。 我定睛一看，原来棺椁中并不是空的，而是装着满满一层的黑色石头。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地拿了一颗出来，在手电光下仔细观察着。 “我只能说看材质，这应该是一种玉。但是”我犹豫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玉。说不出它究竟是什么来历。” 老头子看着我道：“我见过。曾经在一座良渚人的墓中。”老头子顿了顿，接着道：“良渚人对于玉器相当崇拜，认为它们有神奇的力量，所以几乎每个人都会拥有一块这样的黑玉，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我皱起了眉头：“难道墓主掠夺了良渚人的东西？” 老头子摇了摇头：“早在上古时期良渚就已经不存在了。良渚玉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墓主盗取了良渚人的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么大一棺椁的玉，到底要盗取多少座墓才能凑的出来啊？” 老头子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道：“亏你大学学了这么多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良渚时期都是群葬，知道不？这么一棺椁的玉”老头子沉思了片刻，才道：“恐怕至少得是一个家族” 我扭头，看到良渚正看着那些玉出神。 身为一个良渚后人，看到这些东西，想必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孟援朝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蛇皮袋，刚想把玉往里面装，良渚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玉，原本不是黑色的。”良渚淡淡道。 我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良渚人把玉当作神器，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要有一块自己的玉。”良渚看着那些玉出神道：“当良渚人要有小孩的时候，他们就会到玉山里为自己的小孩取回一块玉。那些玉质地很特别。只要用新鲜的人血浸泡一年，玉的颜色就会由绿转黑。” 良渚说完这些话后，就闭口不再说话。 整间墓室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出声。 “那我们还是不要”我看着良渚，犹豫着开口道。 莫解语深吸了口气，看着我道：“原谅我说句不好听的，小张爷，你以为我们是下来参观的吗？别忘记我们现在的身份。”莫解语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们没有空余的精力去同情别人了。” 我苦笑着，不再说话。 她说得没错。我确实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一个盗墓者而已跟这个墓主的行为又有什么差别？ 我看着他们动手，不一会儿便将里面的玉席卷一空。 莫解语拖着鼓起来的蛇皮袋站到了远处。留下我们四个人面对着涂满红漆的第二重棺椁。 “让良渚先试试。”老头子道。 良渚默默地走上前，摸索着棺椁表面，渐渐地，我看到他脸色微变。 “怎么了？”我问道。 良渚停下手，皱着眉头道：“这棺椁，没有缝隙。” “棺椁怎么可能没有缝隙？”我听到这句话觉得不真实，不相信地自己动手摸了一遍，最后震惊地看着手底厚重的棺椁：“这真的没有缝隙棺材要怎么放进去？” 的确，这第二重棺椁上除了红漆和雕刻出来的经文外，一点缝隙都没有，仿佛就是一整截木头放在这里，一点能开合地地方都找不到。 老头子皱起了眉头，道：“会不会是疑棺？” 孟援朝摇了摇头：“主墓室里不太可能只放一座疑棺。况且疑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主棺。可是这棺的规格，陪葬品和守卫设置都安排得这么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疑棺。” “可是就算它是主棺。”我疑惑不解道：“要怎么把它弄开呢？” 这奇怪的情况，让我们四人看着棺椁束手无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九章 棺材底 老头子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才开口道：“据猜测，开口应该在棺椁底下。” 棺椁底下？我摸着厚重的棺椁壁，对老头子道：“这开口在底下，我们怎么下手？” 老头子跺了跺脚下的泥土：“打个盗洞下去。” 这件事理所当然落在了良渚的头上。不一会儿，就听到下面有凿开木头的声音。 “这么打下去真的不要紧吗？”我有些担忧道：“在那么狭窄的盗洞里，遇到危险躲都躲不掉。” “不管他能不能安全出来。”老头子道：“至少这棺我们都能开得了。” “爹，我知道干这一行钱才是根本目的。”我对老头子道：“我不会天真的以为什么大家团结友爱，全都舍命相救。但至少不要利用别人去趟雷子，那样做真的不好” 老头子一巴掌拍到我脑袋上，怒道：“什么叫不好？难道所有人都死在一个机关上才叫好吗？难道自己死了让兄弟背负着罪恶感过一辈子就算好吗？难道为了个人感情让队伍蒙受多余的损失就算好吗？” 我沉默着，无言以对。 “下墓不是儿戏，容不得你心软和犹豫。”老头子沉声对我道：“我从你小的时候就看出你不适合干这一行。可是你偏偏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老头子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爹。”我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拍了拍我肩膀，对我道：“这一行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做的事会被多少人唾弃，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对老头子道：“我懂了。” 盗洞里凿木头的声音一直不绝地传来。孟援朝和莫解语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上面，没有理会我和老头子的对话。 突然，凿木头的声音停了下来，良渚从盗洞里钻了出来。 “好了？”老头子问道。 良渚摇了摇头，道：“我开不了棺。” “为什么？”孟援朝对于良渚的回答略显惊讶道。 良渚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淡淡道：“开棺，需要‘杀破狼’。” 我看了老头子一眼，他沉默不语地看着我，迟迟没有叫我下洞。 我冲他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道：“不是说有些事是不能犹豫的吗？其实说真的，我觉得让我去趟雷子才是让队伍损失最小的方案。” 老头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上前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相信我。我会活着。” 老头子突然笑了：“我从来没怀疑这点，祸害活千年这句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听说。我是在担心你下去弄个残疾上来，我还得养你一辈子，亏大了。” “老头子，谁养谁还指不定呢。”我一脸不屑地说道。说完，弯腰钻进了盗洞中。 盗洞真的很窄，我几乎是挤着进去的。真被我说中了，在这里面简直连动都很艰难，更不要说躲了。要真有危险，就只有闭上眼睛等死的份了。 盗洞不是很长，只因为难爬，所以爬了很久才爬到头。盗洞的另一头，是一块木板。木板已经被切出了一个洞口，传来一股木头特有的气息。断口处露出了木板之后厚厚的一层铜板。 铜板上有着奇怪的花纹，那花纹仿佛是凹槽一般，刻得很深，一直蔓延到其它没有被破坏的木板之后，看不完整。 看样子那块铜板应该就是棺椁下面的棺材了，只是不知道这墓是几重棺材。 我伸手摸了摸那铜板上的花纹，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只知道我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片段。有一群小孩在嬉戏，有长满杂草的祭台，有一棵古老的枯木，有一块黑色的玉那些碎片不停地反复交错着在我眼前闪现，然后又一齐飞入我脑中，胀得我脑子有些生疼。 我恐慌地收回手，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铜板太邪门了。我心惊肉跳地看着那铜板，犹豫了半晌，再次伸手摸了摸，没有一丝反应。刚才发生的事似乎都是我的幻觉一般。 我摸着那些花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要怎么把这块铜板弄开或是摧毁？我敲了敲铜板，很厚实的感觉，若是凭武力弄得开，大概就没我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我猛然想起鲁王墓那一次那个棺材吸血而开的场景。难道这个棺材也是这样？ 我将信将疑地用匕首在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咬牙切齿地将从伤口处涌出来的血涂在了那些花纹之上。 花纹被血涂抹之后仿佛更加明显，生动。我的血液一直沿着那些花纹向我看不到的地方蔓延。我的血仿佛止不住一般，竟然一直在流，没有凝固成血痂。 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对，把手指抽了回来。果然手指一离开那铜板，不到半分钟立刻就止住了血。 我看着我眼前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铜板，除了手指头隐隐作痛外，还有些心痛。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我有些沉不住气了。难道我弄错了？我的血不是白流了这么多吧？我有些紧张地想，用手指敲了敲铜板。 铜板发出了闷闷的响声，随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的！我愤怒地一拳打在铜板上。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浪费了老子那么多血！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一打，竟然把铜板打开了一个洞口。 我直愣愣地盯着那黝黑的洞口，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章 气流 等了一会儿，那洞口里既没有怪物窜出来，也没有机关毒气。难道墓主并没有在棺材里安放机关？ 我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连防毒面具都没有戴上。 既然已经这样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很显然，要我整个人进到棺材里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选择就是把手伸进去，拿东西出来。 棺材里会有什么？ 我吞了吞口水，想到了之前的旱魃。九龙连墓里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怪物，我一点都不想去猜测。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去尝试。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左手伸进去摸摸看，如果出事了还能用右手把左手砍断逃生。一想到要把左手砍断，我就感到左手一阵阵的疼痛。 犹豫了半晌，我还是咬牙，慢慢地将左手伸了进去。 我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过是一具枯骨。况且我只打算取两三样东西，墓主陪葬品这么多，应该不会计较的。 在虚空中摸索了几下，我慢慢地将手往下沉，摸到了棉絮般的东西，用力一捏，碎成了一段一段的沫屑。 这大概是腐朽了的陪葬被套，我暗衬道。尽管之前没接触到过，但是对于下葬的制度还是算得上清楚。而陪葬品和墓主的尸骨都应该在棉被之上。我整只手都伸进了棺材之中。 腐朽的棉絮很容易就被扯破了，我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突破了厚厚的棉被层。 突然，我的手指尖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强忍住想要抽回手的冲动，一把抓住了那个东西，就想往外拿。不料扯了几下竟然没扯动。 我卯上了劲，右手抵着洞口，抓着那东西死命地往外拉。 终于，棺材里传来“咔嚓”一声，那东西似乎脱离了什么束缚，半截被我拉出了洞口。那东西就是我看到的那张图上那奇怪的圆盘，整个竟然是玉质的，而且还是整块的玉雕刻而成。成色看上去极好。这玩意要拿到拍卖行去，没有五六十万都不好意思喊出口。 只是为什么这玩意会那么难拿？我疑惑不解，将玉盘转了转，玉盘侧面显现在我眼前。我一看，魂都飞了一半。 原来玉盘的另一头竟然有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抓着。 看样子这个玉盘原本是被墓主紧抓着放在身侧的。墓主死前大概很重视这个玉盘，一直紧抓着，以至死后变成干尸，手还是没有松开。 而现在被我这么用力一扯，干尸脆弱的皮肤骨骼立刻就断裂了，玉盘连着墓主的手掌被我一下子扯了过来。 我心里涌出了一阵歉疚感，连忙慌张道：“不好意思，这实在是无意的。你也知道我是摸黑抓，什么情况都看不到。不过既然都已经扯过来了，我想你应该也不介意我把它带出去吧”我念叨着，小心翼翼地把玉盘往洞口外面拉。 不料那玉盘颇大，竟然卡在了洞口处。我扯了几次，都没能将它出来。透过玉盘玉洞口的缝隙，看到它隐藏在黑暗中的边缘，竟然比洞口要大上一圈的样子。 我心一沉，把手电咬在嘴里，拿着匕首，试图把洞口扩大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我视线一转，猛然发现一双恶毒眼睛正躲在圆盘的背后，怨恨地看着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嘴里的手电差点掉在了地上。我定了定神后才发现那双眼睛格外熟悉，跟之前在墓室里看到的那双一模一样。原来棺材中也有鱼目。 我松了口气，不值得大惊小怪，我兜里还有两颗呢。 可是想归想，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心里总是发毛，做什么都不利索。 刚才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棺材里有鱼目，为什么现在它会出现？ 我转动圆盘，想要把那双眼睛挡住，没想到圆盘一转，那双眼睛就消失不见了。 我吞了吞口水，在心底告诉自己要镇定。我把圆盘转了回去。那双眼睛又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难道是光线？我看着那双让人毛骨悚然的鱼目，疑惑地想。 我把手电取了下来，按灭了它。 果然，随着手电的光线消失，那双眼睛也消失在棺材的黑暗中。 我暗衬道，没想到古人竟然已经达到这水平了，倘若是其它人，只怕早就被吓得退出这座墓了。 因为失去了光线，我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凭借着手上的触觉，一点一点地破坏着洞口周围的铜板。 突然，我感到有一丝轻微的气流拂过我的脸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一章 另一条盗洞 我全身的寒毛登时全都立了起来。 是错觉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终于，玉盘被我从洞里拿了出来，上面的枯手掉落在洞口，倒是省了我想办法把它从玉盘上弄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把玉盘收进了衣服中。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微弱的气流拂过我的脖子，被气流拂过的地方，微微发痒。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对着你的脖子吹气，让人浑身发毛。 我心惊肉跳地伸手摸了摸脖子。还好，脖子上没有突然出现什么多余的东西。 这种时候，我开始想要退缩。可是只拿了这么一样东西，若是出去恐怕不太好交代。况且现在并没有真的遇上什么怪物机关，仅仅是几股气流就把我吓退了的话 我咬了咬牙，决定无视这诡异的气流，再次将手伸进了棺材中。 手前进的过程中一不小心碰到了掉落在洞口的枯手，把我吓了一跳，却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 我自嘲地笑了笑，鼓起勇气四下摸索。 凭着手里的触感，我从那棺材中摸出了许多玉器和古币。这期间总会不小心碰到干尸，每次触摸到那干枯的皮肤，我心里都会一惊，飞速收回手。这么来回多了，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等再碰到的时候也就只是绕过，继续摸索。 大概是我进入盗洞的时间太久，我听到外面传来老头子他们的喊声。 我一面应着，一面打算倒退回去。 因为当初是在仓促之间挖成的，所以良渚挖的盗洞很窄很粗糙，非但不能转身，连行动都很困难。进来时如此，出去时更觉得难上加难。 我在洞里抱着一堆东西，又是扭又是挤，弄得满头大汗，却只退出了一小段的距离。 这他妈真不是轻松的活。我深吸了口气，储蓄力气，准备下一轮后退运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脚底竟然抵上了一块结实的东西！ 我心里一沉，用脚在盗洞里四下踹了踹，发现竟然踹不动那东西。那东西就像一道小门一样，稳稳当当地挡在了我退出盗洞的路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盗洞中进退不得，卡得十分憋屈，却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样东西卡在这里？老头子他们不知道吗？我用力踹了踹那东西，可它仍旧没有丝毫动静。 怎么办？如果那东西将盗洞严严实实地封死了的话，我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在这里面窒息而死。 我拼命稳住自己慌张的心情。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卡在这里，首先我得想办法出去。 我摸了摸四壁，发现都是可以挖动的泥土。我心里一喜，暗道天无绝人之路，将匕首反手一握，当成了凿子使，想要挖出一个盗洞来。 可是凿了几下，我发现了困难。 凿盗洞的时候会凿下很多泥土，而这些泥土在这么狭窄的盗洞中无法清理。这么凿下去，没等我凿到地面上，凿下来的泥土就已经把我掩埋了。 我灰心丧气地放下了匕首。如果没有这些泥土为什么凿洞就一定会有泥土呢？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良渚。良渚挖出来的盗洞，是不带泥土的。 如果我也能做到不，我必须要做到！ 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专心致志地开始研究起周围的盗洞壁。 良渚挖的洞很有特点，它旁边土壁上的条纹很清楚，一铲接一铲，一点都没有杂乱的感觉，看上去像是刻上去的花纹一般整齐。我知道要挖出这种效果，必须得力气极大，而且下手要快，一铲下去干净利落才能铲出这样的花纹。 我用手抠了抠，发现竟然只抠得下一点粉末。这些壁上的泥土全部被良渚用铲子拍实了，密度极大。 也就是说，原本土壤是疏松的，良渚把它们拍实就会多出一些空间。这个没有产生多余泥土的盗洞，就是在这个原理上挖出来的！ 我惊叹于良渚的技巧，着手开始挖洞。 可是理论归理论，等我亲自上手的时候我才知道把理论变成实践是有多困难。但是挖出一个手臂粗细的盗洞，我费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手酸不已。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按照良渚的方法，果然没有产生多余的泥土，看样子这个方法十分可行。 而且那堵住盗洞的东西似乎没有密闭，过了半个小时，我依旧没有产生窒息的感觉，氧气倒是不缺乏。这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一点一点往上挖去。渐渐地，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盗洞被我挖了出来。我由扑的姿势变成了站立，休息了片刻之后继续往上挖。 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往上挖了大概一个手臂的距离后，竟然挖通了另一条盗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二章 是否在身上 这个盗洞似乎已经有了些年头。 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我疑惑不解，既然有人来过，为什么这墓里一点被盗的痕迹都没有？连棺椁都不曾有被人碰过的痕迹。那些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随后我便发现了更让我震惊的事情。 这个盗洞的打法，竟然跟良渚的手法一模一样！ 我倒吸了口凉气。 之前为了学会怎么打盗洞，我研究了很久良渚打盗洞的手法，绝对不会认错，连盗洞壁上的花纹都不差分毫。 难道当他还是南蛮子的时候就已经来过这里？看着这幽深的盗洞，我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看这条盗洞中花纹的走向，应该是从右往左走，而且这条盗洞比起良渚打出来的颇宽，看样子打洞的人应该是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打出来的盗洞。这也就是说我如果沿着盗洞向右走就绝对没有危险。 我琢磨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果断地钻进了那个前辈留下的盗洞中，往右爬去。 爬了一段路后，一块石碑赫然挡在了盗洞中央。 我看了看石碑附近的土，发现那块石碑竟然是从盗洞之上砸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盗洞打出来的时候这块石碑就一直在盗洞的上方，只是因为盗洞太结实，所以一直没有影响。而日积月累，再结实的盗洞也撑不住石碑的重力。于是石碑就这么阻拦在了盗洞中。 难道良渚挖的盗洞也遇上了这种情况，所以才导致我现在被困在了这里进退不得的境地？ 我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些埋藏在泥土中的石碑就是墓主设在墓室中的陷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墓室底竟然没有铺石砖，二重棺椁为什么是反着放置。墓主的目的就是要引盗墓者挖洞从棺材底下进入。 身为一个有丰富经验的盗墓者，墓主很了解盗墓者的心情，知道他们宁可花力气从地下打洞也不会冒着毁坏陪葬品的危险强行从上面破开二重棺椁。 一旦打洞，就中了墓主的陷阱。如果是那些急着取宝的盗墓者，从石碑底下挖过的时候，石碑就会压坏脆弱的盗洞壁，当场砸开盗墓者的脑袋。如果遇上像良渚这样盗洞打得结实的，石碑也会阻断那人的后路，等那人在前方遇到危险后退时，一切就结束了。 我停在原地思索了一下现在的情形。这周围的泥土里不知道究竟埋着多少这样的石碑，如果我冒然挖洞的话，凭我的技术，肯定是当场被砸死没话说。但是如果沿着这条前人挖出的盗洞往前可能会遇上我意想不到的危险境况。 我望着黝黑的盗洞，犹豫不决。 我脱下外套，把那些从棺材中摸出来的东西包了起来，绑在了背上。不管怎么说，呆在这里都不是办法。我得想办法找到老头子他们，然后迅速出墓才行。 这条前人挖出来的盗洞一直往前延伸，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突然，一道微弱的气息从我脖子旁边吹过。 我全身寒毛都直立了起来，飞速扭头往后看。身后是空荡的盗洞，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种感觉，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触觉，从棺材那里就一直跟随我，尽管我多次对自己说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那么清晰并且还反复出现的错觉，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一想到九龙连墓里出现过的怪物就觉得心颤。这一次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竟看不到它？难道这世界上当真有鬼魂吗？ 我的想法把自己给吓了一跳。看着黑暗的前方，我只觉得里面藏着一张狞笑着的鬼脸。 如果当真是墓主的鬼魂的话，他怎么可能只是往我脖子吹气那么简单？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测。 老头子曾经对我说过，凡事有果必有因。我深吸了口气，镇定下自己的心绪，试着从杂乱的线索中理出一丝头绪。 如果说经过我脖子的气流是必然的结果，那么什么东西是促使这个结果的原因？我一边往前爬，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 盗洞中没有风，甚至连气流都没有，不可能是自然产生的。而且这气息一直跟着我一直跟着我！为什么它会一直跟着我？什么情况下它会一直跟着我却不论怎样我都无法发现？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沉，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让我胆颤心惊的猜测：难道那东西竟是在我头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三章 良渚人的枯骨 我从怀中将玉盘抽了出来。 玉盘光滑的背面或许可以当镜子来用。 果然不出我所料，玉盘背面上确实可以看到自己模糊的脸。 我拿着镜子，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对着玉盘缓缓地扭过了头。 玉盘上显现出来的景象虽然模糊，但是我却能从那里面清晰地看到，就在我的后脑勺上，赫然有着一 块灰褐色的斑！ 后脑勺和脖子处传来一阵瘙痒。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疑惑。这玩意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头上？ 我尝试着用刀子撩了撩它。 那玩意动了一下，竟然显现出一张狰狞的人脸！那人脸对我扯开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消失 在了灰褐色之后。 看着这一幕，我原本被恐惧包围的意识里突然闪出一条信息。我猛然想起这玩意的身份--鬼面蛾！ 但让我奇怪的是，鬼面蛾竟然没有攻击我，只是安静地伏在我的后脑勺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什 么。 我的脖子和后颈处已经泛起了一片红疹。看样子即使那只鬼面蛾不攻击我，我也不能让它一直在我身 上。 突然，我看到一丝红色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从鬼面蛾的翅膀下面流了出来。 他妈的！我心里登时升起了一股怒火，原来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碴，丫竟然一直伏在老子的后脑 勺上吸老子的血！ 管你是什么，我就不信一只小蛾子能把我怎么样！我心一横，用衣服包着手，一把捏住了鬼面蛾的身 体，把它从后脑勺上摘了下来。 鬼面蛾不停地扇动翅膀在我手里挣扎着，我用力把它握在衣服中，隔着布料把它捏成了一滩泥，随后 把它丢到了远处。看到它没有任何动静，我在心底松了口气。 我摸了摸后脑勺流血的地方，没摸到让我想象中的洞，只是有个地方摸上去有些刺疼，不过好在已经 不流血了。 如果这鬼面蛾是从棺材中飞出来的话，那此地不能久呆。 我看了一眼被我丢在盗洞中的衣服，转头飞速往前爬去。 没等我爬出多远，前方道路竟然往上拐了一下。看样子是到头了。 外面是一个阁道的模样，盗洞旁边是被破坏的木板。我用手试了试那些木板，没有腐烂，似乎能承受 得住我一百多斤的体重。 我从盗洞爬了出去，站在木板上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被挖出来的小墓室，墓室中，四处散落着不计其数的枯骨，惟独盗洞口一圈范围内没有，似 乎被人清理过了。 这么多的人骨，我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难道是陪葬的奴隶？可是陪葬的奴隶应该和陪葬品放在一起， 又怎么会单独放在一间小墓室中？况且这些人 我从枯骨中捡出了一块造型精美的玉佩，皱起了眉头。有这么一块玉佩的人，怎么可能是奴隶？而且 根据那些枯骨的造型，他们应该是自杀？ 其中有具尸骨手中拿着刀子，割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因为太用力，甚至刀锋嵌进了自己的骨头些许。 这这些枯骨竟然都在挖自己祖坟的盗墓贼墓里自杀身亡？不，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看了一圈四周，发现枯骨中有人清理出了一条道路。我顺着道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路上努力地 避开周围那些凌乱堆砌的枯骨。 道路一直往前延伸在一面土壁前停了下来。 土壁上有乌褐色的颜料凌乱地写着一些奇怪而熟悉的文字——良渚文。 这些人难道是良渚人？我心底泛起阵阵疑惑。为什么他们会死在这里？我想或许原因我会在这些文字 中找到。 我犹豫了片刻，把衣服脱了下来，在我原本结痂的手指上又划了一刀，认同把墙上那些良渚文临摹在 了衣服里层，穿了回去。 宇文家族究竟跟良渚人有什么渊源？我手紧握成了拳头。连同我大伯的那份一起，我全部都要弄明白 ！ 我低头，在这面土壁下方又发现了一个盗洞。 我毫不犹豫地一头钻了进去。 不管这盗洞是谁打出来的，只要跟着他能找到真相，我都会钻下去。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条通道里，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四章 遗物 就在前方道路中，突然出现了一具尸体。 我一直以为盗洞中是安全，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具尸体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那尸体穿着一身老头子那个年代才会穿的灰蓝色衣服，手臂紧抱着自己的腹部，面对着土壁，我只看得到他的侧面。 可能是这墓密封得很好的缘故，那尸体竟然没有腐烂，全身呈现出一种腊肉的颜色。在他周围的土壤都被染成了乌褐色，看样子那尸体是因为身体中血液都流干，所以变成了干尸。 他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并没有长出白毛，这点让我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那人衣服口袋里微微鼓起，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我朝着那尸体缓缓爬了过去，在心底念了几声抱歉，伸手小心翼翼地去翻那人衣服上的口袋。 当我屏息凝神把那东西从口袋中掏出来时，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东西竟然跟吴枫的那块黄玉一模一样！ 我愣了一下，从背心的夹层里把那块黄玉掏出了，放在一起一对比，除了形状微微不同以外，玉质和玉的纹理竟然十分相似，相似到我甚至可以断言这两块玉是从一整块玉上被分离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闪过一丝灵光，却怎么也抓不住。 有了刚才动作做铺垫，我的行动似乎也熟练多了。在检查了一遍那具尸体后，我搜出来了一把45式手枪和一把子弹，我不会用，所以放回了尸体皮袋中。还有一张泛黄的纸，竟然没有烂，上面的东西仍旧能辨认出来。 纸上画的内容跟吴枫那张极为相似，都画着那个玉盘和那颗里面有虫的珠子，不同的是这张纸上的东西画得很详细，甚至玉盘上连一些我都没有注意到细节都画出来了。显然绘画之人对于这两样东西相当熟悉。 这具尸体应该是照着这张纸的内容到这墓里来找这两样东西的。可是出了意外，竟然死在了半途。 尸体这么完整，不像是遇上了怪物。难道他有同伙？ 我望了望他的另一侧，盗洞依旧蔓延向远方，望不到尽头。一具尸体不可能继续挖盗洞，往后的盗洞一定是有人在他死后挖出来的。 而且盗洞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也没有被破坏 我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是同伙中起了冲突，导致这人被杀死在盗洞中，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会起冲突？我不由自主地把这件事和之前在墓室中看到的良渚人的尸骨联系在了一起。 看到尸骨的时候，他和同伙就产生了意见分歧。然后矛盾在这盗洞中彻底爆发。于是他被同伙一刀捅进腹部，致命。而他同伙继续前进，把他的尸体留在了这黑暗的盗洞之中。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这盗洞这么窄，这么具尸体摆在这里一定通不过。所以他的同伙应该是在他前面。在他前面的，应该就是挖盗洞的人。队伍中人数应该不多，否则这场矛盾不会解决得这么果断迅速，很可能整个队伍只有这具尸体，和挖盗洞的那个人。 如果挖盗洞的那个人是我大伯，也就是良渚，那他应该对这墓会有些许记忆。若他想找回更多的记忆，势必会到这盗洞的尽头。我顺着这条盗洞爬下去，应该能与他汇合。 可是面对着这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我心里竟然萌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那个挖盗洞的人就是良渚。他说的没错。当我知道得越多，当他回忆起越多，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越遥远。等到一切都揭开的哪那一天，我和他之间，谁会变成这具尸体？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现在连能不能活着跟老头子他们汇合都不知道，那么遥远的事，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呢。我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来思考现在的情况。 如果我要过去的话，就必须越过眼前这具尸体。可是这具尸体不论怎么摆放，它都占据了盗洞不小的空间。这盗洞中的空隙本来就刚刚好够我行动，多了这具尸体，不论怎样都过不去。 可是要把尸体搬走说真的，我除了之前摸黑碰了几下干尸以外，这辈子还没碰过尸体。就是之前，也是在什么都看不到，无意间碰到的情况下。现在叫我明着把这具干尸拖出盗洞，我还真鼓不起这勇气。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咬牙行动。没办法，不动它我就得憋在这里，再憋些时间，老头子他们出墓了，我恐怕就得跟墓主做伴去了。恐惧再怎么庞大也战胜不了死亡的压力。 就在我搬动那具尸体的时候，尸体一歪，手被我一下扯动，从腹部滑到了地上。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尸体的腹部竟然是被什么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从侧腰一直延伸到另一侧，几乎贯穿了整个腹部！难怪尸体会大量出血！ 这么大的伤口，要不是尸体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蜷坐着，很可能内脏全都会掉出来。好在现在那具尸体干枯僵硬，就算姿势变动，内脏也依旧在尸体肚子里。这点让我松了口气，我可没有勇气帮尸体把掉落出来的内脏塞回去。 好不容易把尸体倒退着拖出了盗洞，我深吸了几口气，又一头钻了进去。 那尸体的死法好奇怪，既然杀人，为什么伤口会是那种模样？简直就像是开膛破肚等等！开膛破肚？如果那具尸体就是被开膛破肚呢？我睁大了眼睛，仿佛抓住了整个事件的一丝线索。 如果说那具尸体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取出来，那势必就会产生这样的后果。遇到良渚人的尸骨，肚子里的东西，矛盾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我突然觉得一阵头疼。太多的东西一起往我大脑涌来，让我一时间无法判断它究竟是否有用。 或许等翻译出那些良渚文就有结果了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道。 这条盗洞“z”字形往下。我爬了两个弯折后越来越感到疑惑。 这究竟是要通往何方？不论打洞者是为了钱财还是探索别的东西，都应该在墓中。而这盗洞前进的趋势竟像是要偏离墓室。可是若是要出墓，也应该是往上走，哪有往下打的？往下的话也只是深入地层。 难不成挖洞者想要挖通地球另一边？我笑了笑，自娱自乐。 可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盗洞到头了，而尽头，竟然是我相当熟悉的地方——那个摆放棺材的主墓室！ 我从盗洞中钻出来，拍了拍满身的泥土，看了看四周。 墓室中空荡荡的，只有被开了一重棺椁的棺材安静地躺在那里。旱魃的尸体里已经不再有毒气冒出来。老头子他们失去了踪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我来到棺材旁边。 棺材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看样子老头子他们没有强行开棺。 我钻进了之前良渚打出来的盗洞中，果然，行了不远就看见挡在盗洞中的那块石碑。老头子他们并没有从这里走。他们去了哪里？ 我满腔疑惑地从盗洞中爬出来，一抬头，对上了一张极度放大的脸。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被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你是从哪里出来的？”老头子激动得微微颤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从惊吓中缓过了神来，听到老头子的话，眼眶有些发涩：“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老头子抱着我平静了心情，拍了拍我的背，上下打量我：“还说平安？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有不少地方破了皮，正流着血，我却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在盗洞里磨出来的盗洞也是太窄了” 提到盗洞，老头子脸色一变，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石碑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头子讲了一遍，本来想讲尸骨的那一段，顾虑到良渚在这里就忍住没说，可是我扭头看了看四周，良渚和孟援朝他们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我疑惑地问道：“他们人呢？” 老头子眼神有些闪烁：“孟援朝他们以为你出不来，回到上面去了，打算明天带上工具来强行开棺。至于良渚他失踪了” “什么？”我比起前面的消息，我对于后面的消息更为关注：“良渚怎么会失踪的？” “当时你还在洞里，突然一个石碑从盗洞上砸了下来，我们都吓了一跳，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盗洞上然后，良渚就不见了”老头子盯着我的眼睛，沉声问道：“其实良渚就是路边对吧？” 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远离那个南蛮子后人！”老头子愤怒地对我道：“跟他扯上关系只会有无尽的麻烦跟危险！” “他救了我。”我无畏地看着老头子的眼睛，道：“他跟你想的不一样。” 老头子对我道：“我说的不是他这个人，我说的是他的身份。就因为他的身份，你迟早会被他害死！” 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么说？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瞒着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五章 玉片 我扯了扯睡袋有些干涩的拉链，拉到了脖子处，睁大眼睛望着帐篷顶发呆。 面对我的问题，老头子只是看了我一眼，对我道：“这不关你的事。”就这一句话，把我给打发了。随后我被老头子强行拉出了墓。 “如果良渚还活着，他自然会出来。”老头子躺下睡觉之前对我道：“如果他死了，你更该养好精神，明天去为他收尸。”说完，老头子就躺下睡觉，不久就有轻微的鼾声从老头子鼻中传出。 我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出墓后，我把从棺材里摸出来的东西都放到了车上，随后用毛巾粘着带来的矿泉水擦了擦身，上了点药。现在药效发作，全身火辣辣地疼。 老头子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不把这座墓盗空，他们是不会撤退的。看来明天依旧有一场场硬仗要打。只是不知道是凶是吉。 而良渚，我尽管紧张他的处境，却不担心他的安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会有事。说真的，如果像他这么厉害的人都出事了的话，那我再多想也没用，明天立马就得陪他去见马克思了。再加上良渚这个人不像什么都不像的冲动人，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多担心担心我自己。 可是话虽这么说，我却不得不想着关于良渚的事。他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钥匙。可是尽管我拥有了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锁头上的钥匙洞在哪。而且这把钥匙还时不时闹个失踪，时不时刷点脾气，沉默一下，够我纠结上好半天。 正想着，就看见一个人影走进了帐篷。 那人看来身形并不矮小，可是走进来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我一直睁着眼睛，恐怕发现不了。 我刚想大喊一声，就看到那个人手中绿光一闪。我看清来人后，心落回了胸口。 良渚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轻声问道：“良渚？” 良渚扭头看了我一眼，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知道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我什么也不想了，闭上了眼睛。 今天在恐惧惊慌中度过，体力又透支不少，一闭上眼睛不到三分钟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帐篷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走出帐篷外。 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只是除了鸟叫声外，显得有些寂静。 莫解语正在收拾地上的罐头包装，见到我从帐篷里出来，丢给了我一罐：“睡醒了？张爷他们已经下去了。” 我知道莫解语指的是，老头子他们已经下墓。我赶紧洗漱了一下，吃了几口罐头，就跟着下了墓。 果然不出所料，一爬出盗洞，看到老头子他们都在墓室中，正围着棺材似乎在讨论什么。看到我下来，都转头看着我。 我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竟连良渚也不例外。我心有些发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去看一看，他们附近满地都是鬼面蛾的残骸。 “这墓里的平衡被我们打破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孟援朝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摸出了一根烟，点了深吸一口，接着道：“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带上昨晚天佑带出来的东西回去，但这样一来，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什么本都没捞着。第二条路，是把这墓里的陪葬品全部带走。但是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老头子皱了皱眉头，对我道：“天佑，既然棺已经开了，你就先出墓，在外面接应我们。” 我一听这话，心里火气蹭蹭地往上蹿，这不是把我跟女人放在了一条线上吗？刚想开口，被孟援朝的话打断了。 “张爷你这就不对了。”孟援朝指了指我，对老头子道：“天佑虽说经验没我们多，但是好歹他也下过几个九龙连墓，对这种墓会发生什么情况应该比我们熟悉。你让他出去了，我们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嘛。” 妈的，老狐狸。我在心里暗骂一句，不就是想留下我当个挡箭牌吗，你以为小爷我是白痴到自己往枪口上撞的人么？我面上带笑道：“爹，我虽说身手比不上你们，但也不至于是个拖油瓶。况且我可以当当搬运工什么的，你也知道，古董这种东西有多脆弱，一个不小心损伤一点，整个就算是毁了。” 老头子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同意我留下。老头子突然开口问我道：“棺材里的，都摸完了？” 我摇了摇头：“尸体身上的东西没敢碰，只摸了旁边的一些陪葬品。”我想起摸陪葬品时奇怪的现象，开口对老头子道：“奇怪的是我摸出来的东西都是玉器，并没有见到金银。按理来说王公贵族不可能只用玉器陪葬。” 老头子一巴掌拍到我脑袋上：“你知不知道尸体身上的玩意比棺材里的值钱多少？像你这么盗墓，墓主都替你着急。” 我揉了揉被拍痛的地方，委屈道：“我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么，再说了，给墓主留点也省的他半夜找我。” “倒斗不怕鬼，怕鬼不倒斗。”孟援朝开口道：“干这一行胆子不放大点不行啊。我倒过这么些个斗，也没见半夜有谁来问候我？”说着，他扭头对老头子道：“我看天佑他倒有点像摸金校尉那群了。” 老头子脸色一沉。 我知道孟援朝所指的摸金校尉是什么，也知道摸金校尉的规矩极多，像什么开棺之前先点蜡烛，盗墓只在夜里进行之类的都是最基本的。我倒没觉得摸金校尉他们有什么不好，只是看老头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喜欢听到孟援朝这句话。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本来就没有让天佑入行的打算。”老头子不满道，随后岔开了话题：“看样子还得再摸一次棺。原来那条盗洞被石碑封死了，还得再打一条。” 我摇了摇头，道：“就算再打一条，结果还是会被堵住。如果想要棺材里的东西的话，只有把第二重棺椁打开。”我看到他们沉思的神色，知道他们担心陪葬品的安危，于是道：“里面那层铜棺已经被我弄开了，所以只要处理棺椁就行了。” 墓主使用了三层棺木，这三层棺木是套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墓室中用两层椁板搭了一个椁室，然后在椁室中放上了套在一起的三层棺木。 根据我之前在棺材底的试探，第二重棺椁跟地下的铜棺相聚极近。加上铜棺现在相当脆弱，倘若开馆时一不小心，整个棺材就会塌方。那棺材里那些脆弱的陪葬品全部都会付之一炬，我们的幸苦也就全部都会白费。再加上棺椁是用乌木制成，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极好难以破开。 种种困难，导致一行人破棺破得小心翼翼，满头大汗。就连体力最好的良渚，额前的刘海也全被汗水打湿了。 终于，在我们的努力之下，赶在傍晚之前，终于把第二重棺椁破开了，棺椁下终于露出了微微泛着金色光芒的铜棺模样。 我们用小刀一点一点把铜棺剥开。棺材里面的情景慢慢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棺材里全是一些褐色的败絮，一摸像是污泥的感觉，十分不好受。我忍着恶心，把表面一层的败絮给清理了些许，露出了躺在棺材里几千年的墓主和那些久不见天日的陪葬品。 墓主仰面安静地躺在棺材中，全身除了那层薄如纸翼的干皮就剩下骨头，是绝无可能尸变。而他被我扯断的手臂不知去向，应该是被埋在了那些败絮中。 看到这景象我既松了口气，又觉得些许愧疚。 墓主身下的败絮中散落着很多碧绿的东西。我拣了一枚出来仔细观察，发现那东西竟然是玉片！ 这么小片的玉片，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形状也只是简单的长方形。我实在是想不出这玩意究竟有何意义。 老头子和孟援朝看到这玉片，都是面色一变。 “这是什么？”我拿着玉片，问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六章 玉衣残片 老头子一把从我手中夺过玉片，仔细观察后沉声对我道：“果然没错这是玉衣的碎片。” 闻言，我也是一惊。 要知道古代对于陪葬的制度要求非常严格，对于何种身份的人使用何种等级的陪葬品都有相关的规定。在当时，只有诸侯王和皇帝才穿的起玉衣。现在玉衣的碎片出现在棺材中，墓主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原本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贵族墓，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座诸侯王的墓！ “玉衣都是由金丝串成，没道理腐烂得全都散成一片一片的啊？”孟援朝地拨弄着棺材中的败絮，翻出了更多散落的玉片，疑惑道。 我和老头子也冷静了下来，凑上前去看。 果然棺材中的玉片都是单独成片散落，没有哪两个是串连在一起的。 就算是金丝腐烂了，千年没人动过的棺材里，玉片应该都会保持着玉衣的形状才对。 “会不会”我猜测道：“一开始就没有玉衣？这些玉片就是这么放进去的？” 老头子摇了摇头，对我道：“不可能。这墓建造得十分合格，密闭性极好，陪葬品也一样不少，连这些细微的东西都注意到了，没道理偏偏把最重要的玉衣弄个半成品就这么放进去。”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玉衣？”我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扬了扬眉，道：“不是玉衣？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我皱起了眉头：“爹，你有没有觉得，这墓里玉器特别多？从棺椁里的良渚玉到棺材里散落的玉片几乎全都是玉。” 老头子沉默地思索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玉片这么摆放是有特殊用意？” 我点了点头：“这墓主似乎对玉器有特别的偏爱，或许他认为玉器能给他带来什么也不一定。所以故意将玉片这么摆放。” 等等！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对玉器偏爱？良渚人？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说墓主为了那些玉而屠杀那些良渚人他究竟想要那些玉来干什么？只是单纯地陪葬，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突然，一旁一直沉默的良渚伸手，飞快地从败絮中夹出了一块褐色的长方形事物。 “这是什么？”我探头上去看。 良渚手上夹的是一块木板，两只手指宽，半个手掌长，表面被一层败絮包裹着。良渚慢慢地拨开裹在木片上的淤泥之后，我看到了木片上的文字。 “这是良渚文？”那些字眼熟得让我不由自主惊呼。 良渚点了点头。 “上面写的是什么？”我歪头问良渚道。 良渚盯着木块，淡淡道：“这是一卦。” “一卦？”我没听懂：“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我眼尖地发现眼前的木片的颜色竟然开始变深！慢慢的，字也看不见了。 这是木片被从土壤里分离出来，接触到空气就迅速氧化变黑。 十几秒之后，字迹已经无法再辨认。 “墓主死前算的一卦。”良渚道，手指一松。一块保存了千年的木片跌落到地上，变成了几块破碎无用的碎片，上面所记载的秘密也随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上面说什么？”我问道。 良渚看了棺材中的干尸一眼，冷冷道：“如果那些话也能实现，现在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头，对木块上的内容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这人，死不足惜。”良渚冷冷道。 我第一次听到良渚口气中饱含不屑，愣住了。 老头子和孟援朝虽然对于墓主很好奇，但他们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明白有时候获得利益比解开谜团更重要，只是看了眼我们这边，招呼我们一声，埋头专心地挑拣着棺材中值钱的器物。 “那些良渚人，跟这卦有关吧？”我问道。 良渚闭上了眼睛，淡淡道：“这人是个叛徒，也是个骗子。” 我疑惑地看着良渚。 “他是良渚人。”良渚的话像是一道霹雳，让我登时愣住了。 “他他不是宇文家族里的人？”我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道。 良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这句话让我更加疑惑：“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良渚人？” 良渚手一指那具干尸，对我道：“他的胸口有证据。” 我疑惑地低头看那具干尸的胸口。干尸胸口没什么特别，若说真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无非是心口的地方似乎比同一区域其他地方要凹陷一些。 “胸口怎么了？”我问道：“没看到有什么记号啊？” “良渚玉，其实是一种稀少的黄玉。”良渚突然话题一转，扯到了良渚玉上。 听到黄玉，我心里一颤，背心里两块黄玉似乎烫了一下。难道那两块也是良渚玉？我心里怀疑着。 “本色是黄色。”良渚道：“在新鲜血中放置一年就会变成黑色。” “新鲜血？”我对这个词有些敏感，联想到干尸胸口凹陷处，震惊道：“难道你是指把玉放在身体里？” 良渚点了点头，淡淡道：“良渚人坚信玉是有神奇力量的东西。尤其是带有血性的玉，相当于附带了自己一半的灵魂。胸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的血，最烫。” 我倒吸了口气，感到胸口微微刺痛。 “所以一旦有女人怀上小孩，男人都会在自己的胸口嵌进一块良渚玉。”良渚眼神望着墓墙，飘忽不定：“一年之后，满月的孩子都会佩戴上一块属于自己的良渚玉。” 我第一次这么后悔知道一件事。“那那些男人还活着吗？”我问道。 “不会死。”良渚视线收了回来，放在我身上，淡淡道：“只是会变得体弱。” 在离我们很远的弱肉强食的从前，体弱就意味着死亡。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让自己波动的情绪变成泪水。 这么珍贵的良渚玉，竟然因为墓主的一句话，轻易地装了满满一棺椁 那些变成枯骨的良渚人，那些凝固在玉中的鲜血和感情 我们做的事是罪恶吗？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厌恶感涌上了心头。 我们这么做，跟墓主有什么差别？这一次盗的是恶人的墓，下一次呢？我永远都不知道土地下埋葬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一铲子下去，挖开的是自己的良心还是宝藏，永远不得而知。 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一个鼓鼓的袋子递给了我：“你先把东西放上去。我们到耳室里去看看。放好东西就跟来。” 我笑了笑，把脑海里那些混乱的东西强行压下，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袋子，出了墓。 外面，没有看到莫解语的身影。我疑惑她去了哪里，但是显然现在没有空理会她的事了。我放好东西马上又一头钻进了墓中。 等我再回到墓里的时候，老头子他们已经不在了。 南面的墓门微微开启。我朝着墓门走了过去。 墓门外是一条宽阔的墓道。 我顺着墓道走了下去，一路机关都被破坏了，我很快就走到一个分岔口。分岔口两边都没有老头子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在原地磨蹭了半天，我咬咬牙，随便选了一条，往前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机关。我微微惊讶，还以为自己选对了，直到我来到一座紧闭的墓门前，我才知道自己弄错了道路。 走回去，还是开墓门？我犹豫不决。 突然一阵猛烈的噼啪声从我前方的头顶处传来，一块土掉了下来。尘土落定后，我抬头向上望去，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向上的出口，连通着另外一层地道。看样子刚才我的脚步震落了洞口边松动的土层，才让这个洞口得以显露出来，它正正开在墓门之上，一半向着木门外面，一半向着墓门里面。 好奇怪的洞口。我现在心里除了惊讶，就只剩下这个想法。难道是之前那个前辈的杰作？他是怎么开的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七章 青铜鼎 墓门不高，我跳一跳就能攀到那洞口的边缘，对我而言要翻过去并不是难事。只是那边的墓室里究竟有什么，我不敢断言。 我望着那洞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爬上去试试。 攀爬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松，我没有花多大的劲就将半个身子探过了那个盗洞。借着嘴里的狼眼手电，我看清了墓门后面的情况。 墓室里堆积着许多陶瓷器皿，放眼望去竟然无下脚之处。靠墙根的地方还摆放着几尊青铜鼎，不过鼎旁边的陶器似乎被人移动过，露出了一片空地。 我费力地蹬了几下墓门，借力爬上了盗洞。 看着底下满地的古董，我估量了一下，选了个勉强能下脚的地方，跳了下去。 随着我落地，脚下的古董应声而碎。我心疼地弯腰看了看那些被我一脚踩烂的陶瓷，真的变成了碎片，连拼都不可能拼回去了 一阵痛心疾首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瓷器搬开，腾出了一条道路，艰难地往青铜鼎处移动，来到了那片空地上。 凑近了看，青铜鼎表面上有不少凹凸不平的铜锈，有些地方的铜锈甚至鼓出了青铜的表面。我疑惑地用手碰了碰，没想到一碰就碰了一撮的铜锈。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玩意竟然是个半脱坑！ 脱坑是古董行里的行话，指的是出土古铜器埋葬环境差，器物表面锈迹凹凸不平甚至绽裂，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乡下，农民在田里干活，干着干着就挖出了个脱坑，半脱坑，揣着就来古董行，所以这种情况的古董我见得最多。让我惊讶的并不是这玩意是个半脱坑，而是惊讶它竟然会在这里！ 做古董生意这一行的都知道，按理来说只有在潮湿的环境才生得出铜锈，像这样胀开的铜锈，只有湖南湖北那一带的气候才能焖得出来。况且这墓里空气干燥，连尸体都会被烘成干尸，哪里有能让铜鼎生出锈的环境？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圈铜鼎上纹刻的文字。 那些文字已经被铜锈腐蚀得不甚清晰，我勉强能看清，在快速浏览了一边鼎上文字的内容后，我惊讶得嘴巴已经合不上了。 这青铜鼎竟然是商朝的玩意！我的马克思，这玩意要是完好的话能卖多少钱啊？就算是残损成这副模样，给它洗个澡（用醋酸清洗青铜器，清洗后器物表面会比较好看，只是铜锈会被毁坏。），我保守估计市价不在两百万之下，这玩意一个就够我开一个分店了！ 在心底一阵激动之后，我冷静了下来。 这个青铜鼎跟这座墓格格不入，简直像是一个妙龄少女却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让人心里格外不舒服。想到之前的良渚玉，我怀疑这些青铜鼎是墓主从哪个商朝墓里倒出来的。 我查看了四周剩下那几个青铜鼎，皆是商朝古物，没有一样能是墓主那个年代生产的。 看到这个情况，我皱起了眉头，蹲下身观察着地上摆放的陶瓷。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所有陶瓷都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年代，并且看它们的模样，不但年代不同，连生产地都不同。 这墓主究竟是什么身份？盗墓贼？如果单纯地身为一个盗墓贼，怎么会享有有二椁一棺的下葬制度，况且这墓工程这么浩大，再加上那玉衣，我不得不相信墓主的身份是某个诸侯王。 若说到诸侯王盗墓贼，我脑海里瞬间闪出一个名字，那就是刘去病。西汉著名的以盗墓为乐的诸侯王。但是根据史书记载，刘去病的墓并不在四川，而且这墓的规格不是西汉时期的规格。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这墓应该是宇文家族的墓！九龙连墓里葬的必须是一个家族中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是这么大规模的盗墓来充实自己的陵墓，我从未在史书上见到过类似的记载。也没有任何宇文世家埋葬在四川的消息。 从陪葬品中找不到任何关于墓主的信息。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就在这时，我在青铜鼎的边缘发现有一块铜锈被什么东西蹭掉了，露出了底下还没被腐蚀的青铜。 之前来过这个墓的那人似乎曾经在这青铜鼎上做了什么。他既没有动陪葬品，有没有动墓主的尸骨，不论是为仇还是为财都说不通。看样子只有他留下的痕迹能告诉我真相了。 我琢磨着这痕迹究竟是怎么留下的，这痕迹看上去似乎略显熟悉。 半晌后我才恍然大悟，这样的痕迹，我小时候翻墙时经常能见到，那种手掌按在墙边缘的痕迹！ 难道那个人竟然爬到青铜鼎里面去了？ 我望着略显高大的青铜鼎，沉思片刻，决定跟着那人留下的痕迹上去看看。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能提供脚踩的东西，试了一下鼎的高度，皱起了眉头。 这鼎颇高，我举起手臂才刚刚好够到那块痕迹，想要爬到上面去就必须踩着什么东西，或者蹭着那青铜鼎的表面。青铜鼎表面的铜锈其实也相当有价值，一个带着完整铜锈的青铜鼎和一个洗过澡的青铜鼎，前者价格能高出一倍左右。所以我很不忍心把那些铜锈蹭掉。可是现在似乎除了这一点外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那些钱就当送神了，我这么想着，一脚蹬在了青铜鼎的鼎腹，使劲一踩，借力爬了上去。 鼎里的空间其实比外面看上去的要大些。我爬上来的时候力度没把握住，一头栽进了鼎里，撞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直把我撞得两眼冒金星。 我一把抓起那东西，在手电光下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个淡黄色的小型石人。那石人高鼻深目，表情冷漠地看着前方，我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眼睛，竟然感觉到心里有一丝惊慌。 吃了一惊后，我不由得在心里自嘲，这么个石人都怕，看样子老头子倒是说对了，我还真不适合干盗墓者一行。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石人右手执杯，左手执刀，而且只雕刻出上半身，下半身则是一个长柄，轮廓非常光滑。 是没有刻完，还是别有用意？我看着这个造型奇特的石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把石人揣进了口袋，看了看四周。 青铜鼎内部的壁上刻了不少的文字和图像，记录着一些祭祀的信息和当时所发生的大事件。看样子这个鼎是属于商朝一个诸侯王的陪葬品，而且用途竟是用来祭祀。 我抿了抿唇。从这铜壁上的信息看来，那些被用来祭祀的奴隶是被拉到这青铜鼎里，施行割喉之刑。等血漫过青铜鼎上的一个凹槽时，就把青铜鼎抬到一个山洞中 看那些人的模样，都是简笔画的样子，刻画得并不详细，却很生动形象。在画中，不同身份的人物都有着不同的特征，比如像那个奴隶的身上有着枷锁，行刑者的手中拿着小刀，主持祭祀的人拖着长胡子，带着面具。 嗯？我突然发现了件奇怪的事。画面里除了这三个人外，竟然还有第四个人，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画面。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我猜测不出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画面的最后，他跟着青铜鼎一起进入了山洞中 后面的内容被锈蚀得是在看不清，我努力地连猜带蒙，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了，却怎么都接不上前面的情节。 我最终放弃了这些徒劳无功的做法，望着那个在画面中总是孤零零的人影出神。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在这场祭祀中起着怎么样的作用？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八章 噩梦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墓室中传来轻微的响动，一瞬间整个人瞬间警觉了起来。我迅速把手电关了，屏住呼吸蹲在鼎里一动不动。 糟了，太大意了！九龙连墓中危险是出了名的，我却脱离队伍一个人行动，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点心。况且现在我身上唯一的武器就只有一把巴掌长的小匕首，那能起什么作用？给怪物挠痒痒？ 怎么办？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线。没想到幸运地逃脱了这么多危险，却还是要当在这里 响动离这里越来越近，我心悬在了嗓子眼。不行，不能这么等死！我一把紧握住匕首，打算先发制人。 鼎微微一斜，那个东西已经抓住了鼎的边缘，准备上来！我一咬牙，起身按着那玩意扒在铜鼎边缘的手，顺着手的方向就往前方的黑暗里捅出一刀。 那东西一闪，闪过了我的刀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往下用力一甩。 我整个人重心不稳，跌下了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身下传来一阵剧痛，也不知道瓷器的碎片有没有插进我的皮肉里。 我咬牙忍着痛，正要再来一刀。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是你？”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 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良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心从嗓子眼落回了心底，就在刚才摔下来的那一刻，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对他道道：“你们走哪条道又不留下信息，我当然只能自己选路走啊。”左边的手臂最先着陆，从刚才起就一直钻心地疼。我伸手摸了摸左边手臂附近一直在疼的地方，心里猛地一惊，禁不住惨呼道：“完了！” “怎么了？”黑暗里传来良渚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他眉头肯定皱起来了。 我苦着脸道：“我的手臂好像变形了” 良渚身上在我手臂上上按了按，我痛得惨叫了几声，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还好。” “还好？”我因为疼痛混杂着愤怒，语气骤然提高了一度：“你看看你按的地方，都凹陷下去了！用工科术语讲就是发生了塑性形变而不是弹性形变你懂么？感情不是伤在你身上你没事啊？” 我感觉他在我手臂上捏了几下，正疼得想破口大骂，突然良渚猛然抓着我的手臂往两边一拉，再错位一扯，我的手臂瞬间失去知觉，没有了任何感觉。 我正要开口询问，突然，疼痛铺天盖地地传来， 我张着嘴巴却叫不出声音，只剩下不停地喘息。汗水从我额头一滴一滴滑到了我下巴。我用能动的右手一把抓住良渚的肩膀，不知不觉中似乎指甲嵌进了他的血肉中。左手如同被插进了一根大钢管一般，疼痛难忍。良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疼得死去活来，没有任何反应。 渐渐地，疼痛淡了，手臂上只剩下了淡淡的钝痛。 我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全身有些脱力。我摸了摸左手的手臂，发现骨头被接回了原位，知道他刚才是在帮我接骨，心里涌起了不少感激和歉疚。 鼻尖闻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我尴尬地收回一直掐在他身上的手，讪讪道：“老头子他们呢？” 良渚淡淡道：“他们在搬另一个耳室的东西。” 老头子怎么可能不理会良渚而自顾自地搬东西？想都不用想，良渚肯定又是“失踪”来的。我心底有些无奈，开口道：“你要上去？” 良渚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不用了。” 我疑惑道：“为什么？” “我来过这里。”良渚道。 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他指的是昨天晚上失踪的时候，还是更早的从前。盗洞中那具干尸的惨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现在一提起，又想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良渚在我前面，却觉得我面对的只是一团空气。我看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竟然失去了开口询问的勇气。 我害怕得到那个答案。 我下意识地扯了一下嘴角，开口问道：“那鼎里的画，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是良渚人的祭祀场景。”良渚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是良渚人？”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又是良渚人？自从跟九龙连墓扯上关系以来，耳边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良渚人这个词。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之间有所关联，却又抓不住那条若隐若现的线索。良渚人制造了九龙连墓，九龙连墓杀害了良渚人九龙连墓跟良渚人之间的关系让人头疼百思不得其解 良渚沉默了。一片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半晌才开口道：“因为我记得。” 记得？我诧异于良渚为什么会使用这个词，难道说他的记忆里有过这样的场景吗？几千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会在良渚的记忆里出现？我问道：“你究竟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祭祀。”良渚道：“那些场面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我记得我满手的鲜血，跟青铜鼎一起进入山洞” 我登时想起画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良渚，尽管我看不见他：“那山洞是怎么回事？” “好像”良渚的声音有些痛苦：“跟良渚玉有关那个地方是良渚人的最终归宿”他的声音到后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弱。 我一听他的语气，心道不好，难道是他又开始发作了？赶紧摸黑摸到良渚。我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他，只得用手捧着他的头，对他道：“别想了良渚，别想了！” 良渚在我怀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到他恢复了过来，我松了口气。 过了半晌，良渚才开口，声音沙哑道：“我看到了一场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我问道。我第一次听到良渚用这种惊慌的语气说话，不由得自己也慌了。 良渚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无法形容的噩梦。我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什么时间？”我皱着眉头问道。良渚想起越多，我对他话的理解就越难。 还没等良渚回答，墓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老头子他们来了！ 良渚越过我，走到了墓门前，把它推开了。 门外老头子和孟援朝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 “你怎么在这里？”老头子看着我们，惊讶道，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良渚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我知道良渚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就开口道：“我走错方向，良渚是来找我的。” 老头子他们并没有戳破我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看了看四周。 “这些被人破坏的瓷器是怎么回事？”老头子指着地上破碎的两堆瓷器，质问我道。 我看着一堆是我跳下来时踩碎的，一堆是我摔下来时压碎的瓷器，终于明白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我无奈地开口道：“是我不小心” 老头子没等我说完，一巴掌拍到了我头上，愤怒道：“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不小心，不小心掉了多少钱？” 本来我还满怀歉疚，听到老头子这么一说，一股无名怒火就升了上来。 “大不了赔给你。”我不服气道。 “赔？”老头子扬了扬眉：“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一旁挑拣着古董的孟援朝手里拿着两个青花瓷器，走过来道：“那可说不准，要是能把天佑这么个人才卖到我麾下，再多价也值。” “他身上才几根毛，你这么说，也太客气了。”老头子对孟援朝道。 孟援朝看着我笑道：“不能算是客气，我倒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也冲孟援朝笑道：“多谢孟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们家还没穷到要卖我的地步。等什么时候到了，我可就真去孟爷你那里蹭饭了，你千万别赶我才是。” “那怎么会。”孟援朝笑道，转身往墓门外走。也不知道他的不会是指张家不会到那地步，还是指他不会赶我。 “凡事放机灵点，知道不？”老头子又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我捂着头，大声道：“知道了。” “还愣着干什么？”老头子道：“赶紧搬，都快天亮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九章 玉的秘密 我心里一苦，我现在这么个情况，怎么搬得起这些玩意我瞅了个小的瓷器，拿了打算走人，被老头子一把拦下。 “想偷懒？”老头子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我苦笑着的脸，对我道：“下墓那积极劲哪去了？” “他手伤了。”良渚拿着东西往外走，经过我们旁边的时候，开口道。 老头子看了良渚背影一眼，哼了一声：“傻子都看得出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你下的手。”说完，老头子扭头看着我，道：“我说过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你看，后果来了吧。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过悬崖勒马，犹时未晚。” 我不满道：“这只是个事故。不就是搬东西吗，大不了我多跑几趟就是了。” “你跟我赌气不要紧。”老头子道：“你想为人强出头也不要紧。可是你看看，人家需要你吗？你在就是给他添乱懂不？” 我沉默了。 老头子接着道：“我觉得义气这种东西，该尽的时候就尽，不该尽的时候就要收好。你看哪次下墓不是他在照顾你？”老头子看我沉默了，语气缓和了些道：“有时候袖手旁观也是一种帮助。” “如果他是大伯。”我抬头看着老头子的眼睛，问道：“你会怎么做？” 老头子愣了一下，眼皮不经意间一跳：“他不可能是” “如果是呢？”我盯着老头子闪避的眼神，追问道。 整个墓室里安静了下来。我和老头子相对无言。 “所以你懂得我的想法了？”我开口打破沉默，对老头子道。 “这个问题，有几分是真的？”老头子看着我，沉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全是真的，或许一点都不是真的。” “这事我不想再管下去了。我真的太累了。”老头子闭上了眼睛，对我道：“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到你妈那边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好自为之。” 我对老头子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没让你抱上孙子之前我是不会出事的。” 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知道真相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挺看好赵梦那个姑娘的。”老头子突然凑了过来，悄悄对我说道：“虽然我看得出你对那个叫李云的有点意思，但是她毕竟是这条道上的，她不适合你。” 我恼怒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好啦好啦，再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你那点心思一眼就看破了。”老头子一脸了然地看着我，弯腰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大瓷瓶，扭头对我道道：“不过” 我疑惑地等着老头子的下文，他却话题一转道：“我还是想提醒你。之前路边给我的感觉，虽然人冷，但他对于你而言是绝对安全的。但现在这个良渚给我的感觉却是他会伤害你就算你嫌我婆妈我也要告诉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趟良渚这淌浑水，那不是你能趟得了的。” 我扯了扯嘴角：“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冲动不计后果的人。” 老头子点了点头，抱着瓷瓶出去了。 一个晚上我们都在清空墓里的东西，最后收尾时将那几个青铜鼎取出墓，废了我们不小的劲。整个盗洞都被我们扩大了三倍左右才确保青铜鼎能安全取出。 等一切都完成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们一夜没睡。 远方开来好几辆面包车。出来的东西全都分批装了进去。 我跟老头子上了一辆车。在颠簸不停的车上，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梦到我变成了一团飘浮的白云，在我的身下，是一群穿着粗布衣的人。而那个被用来祭祀的青铜鼎就摆在那些人的中间。 我看着奴隶们一个个蒙着黑布爬上青铜鼎，随后被人从身后割开了喉咙。 血柱从那些奴隶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几乎染红了我的视线。 血渐渐溢满了整个青铜鼎。 我看到祭祀一声令下，一群奴隶抬着青铜鼎往山洞走去。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跟了过来。 那个身影越走越近，他的脸渐渐出现在我眼前。看清那人的脸，我吃了一惊。那人竟然是良渚！ 他冷冷地看着青铜鼎，跟着它走进了黝黑的山洞。 我想要跟过去一探究竟，却感觉身体被禁锢不能动弹。我拼命地想要挣扎，就在这时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我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汽车到宾馆前面了。老头子招呼我和良渚先回宾馆，他要去办些事。 我知道他是想路子处理这些刚出土的古董去了，也没说什么，觉得头有些昏沉沉，可能是没睡醒的后遗症。 老头子给了我一部手机，凑到我耳边对我道：“记住，现在你不是张天佑。” 这句话让我猛然惊醒。我回想起老头子在墓中对我提起的那个计划。 老头子他想让我假冒成那个假冒我的人，混进吴枫那边刺探情况。吴家似乎懂得比我们要多，而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所以必须要从他们那里探听到一些消息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孟援朝正在想方设法散播南蛮子的消息，却被我阻拦住了。自从知道南蛮子跟德国那边扯上了错综复杂的关系后，我就不想让南蛮子的消息散播。散播南蛮子的消息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弊大于利，我不能冒着个险。我对他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当年那个工兵队里其它的人，分清到底有多少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否则消息散播出去也只会落得反效果。 孟援朝沉思了片刻，答应了我的提议。我也松了口气。 我看着老头子关心的脸，点了点头，接过了手机：“我知道了。” 回到旅馆房间里，我躺在床上埋头便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虽然肚子很饿，但是我却不想起床下楼买东西吃。 我躺在床上，把从古墓中带出来的玩意从背心中掏出来。 那个玉盘目标太大，好几次险些被发现，还是我反应敏捷才使它躲过一劫。在墓中我见过关于这玉盘的详细图解，对它甚是熟悉，看了一眼也就放在了一边。 至于那两颗鱼目，在白天看来就是两颗浑浊的白色珠子，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看上去不怎么显眼，丝毫没有值钱的样子。我擦了擦，把它跟玉盘放在了一起。最后一样摸出来的，就是从尸体上摸出的那块黄玉。 在中国，黄玉的主要产地是西南一带，像是广东、云南、江西等地。而良渚人，听老头子对我讲过，主要是生活在杭州，太湖等地，距离黄玉主要产地不远。这玉很有可能就是黄玉。 可是黄玉按理来说并不稀奇，它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良渚人对它这么膜拜呢？我疑惑不解地把玉对准日光，反复地看着。玉里面一片透彻，没有裹藏什么东西，这让我的猜想一下子破灭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盯着那块黄玉出神。 突然，我发现手中的黄玉颜色慢慢变淡，竟然在褪色！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看着整块玉渐渐变成了透明的颜色，而玉的表面，一些黄色的字迹随着玉的颜色消失而显现了出来。 “可是传给后人的，不都是黑色的玉吗？”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只有有父母的人才有黑色的玉。”良渚淡淡道。 听到这话，我明白了，对良渚道：“那那具尸体是个孤儿？” 良渚道：“或许。” “或许？”我不明白为什么良渚会说出这个词。 “像我这样的人的玉，也是黄色的。”良渚看着黄玉，淡淡道。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良渚：“你是说那具尸体有可能不是良渚族人，可能和你一样只是继承者？” 良渚沉默了，相当于默认我的话。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喜地对良渚道：“那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你那块玉上也记录着你的信息？” 良渚皱了皱眉头，对我道：“我没有玉。” “什么？”我震惊道：“你不是继承者吗？为什么你会没有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章 它开始了 “不单是我。良渚玉已经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良渚淡淡道。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良渚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扑扇着翅膀，飞过几只褐色的麻雀。他开口，淡淡道：“因为‘它’已经开始了。” 听到这句话，我猛然想起大伯给那些家族的号召令上也有这么一句“它已经开始了”这指的究竟是什么？ “‘它’？”我问道：“‘它’是什么？” 良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窗外陷入了沉默。 我刚想开口追问，突然口袋中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破口大骂道：“他妈哪个人这时候打来，不知道老子忙吗？”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那人听到我的话，冷笑一声，道：“王发，你小子自从下了墓后，隔了这么久都没个音，演戏演入迷了是吧？连声音都换不回来了？”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一震，低头看了看手机，竟然是老头子塞给我的那部，心里登时明白了，我咳了两声，恭敬地开口对那人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做事必须得小心不是？” 那人没有起疑，对我道：“我告诉你，吴老板那边可是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你要再没个消息，到时候别挂我保不了你。” “是是”我诺诺地应道。 那人笑了一声：“我说找你去还真他妈找对了，声音学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等你回来用这声音念个段子玩玩。话说，你东西到手了没有？” 我心说，你妈的，老子自己的声音都他妈不像老子，还有谁能像。口上道：“当然到手了我还得忙呢，就先” 那人一口打断我的话，对我道：“你找个借口出来，车在旅店旁边的十字路口。记得把东西带上。” 我一听，心里咯哒了一下。我这心理准备还没做好呢，那边就送上门了？我开口道：“现在？现在走不开啊，我这边” “你少忽悠了，张家那个老狐狸刚刚才离开。快点！”那人有些不耐烦道。 “不是”我解释道：“张家那老狐狸是走了，可是他留了个傻子看着我呢。” 那人不耐烦道：“哦，那个傻子啊，没事，实在不行就把他带来做掉。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我一把把手机摔进被子里，骂道：“该死的！” 我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把衣服给换了，一边在脑海中想着。那个假冒我的人叫啥来着王发？我连他的名字性格都没摸透，就这么去跟他们对话丫不到三分钟我就得暴露！对了！声音！ 想到这一点，我猛然一惊。王发如果连声音都是模仿我的话，等下到了车上没必要用我的声音说话的时候，那一切不就完了？我看着摆在一旁的白色小瓶子，心里一沉，拿过来，倒出里面黑褐色的粉末，吞了吞口水。 我扭头看了一眼良渚，对他道：“那个良渚，你用过这玩意是吧，用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良渚扭头看了我一眼：“没用过。” 我一听，顿时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忙把粉末倒回了瓶子里，对良渚道“能教我不？” 良渚摇了摇头。 我刚想说他不讲义气，就听到他淡淡开口道：“你不知道那人的声音。” 我以为良渚望着窗外发呆，原来他都听到了。我尴尬地笑了笑：“好像也是”我拿着那个瓶子，鼓了好多次勇气才终于下决心把那粉末吞下去。 良渚一把拦住了我，我刚想问他干什么，他一手从桌上抄起了水果刀，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划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震惊地一把推开他，往脖子处一抹，满手的鲜血，疼痛感登时在伤口处蔓延开来。我愤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那绷带缠上，这样就不用说话。”良渚淡淡道，丢过来一卷绷带。 我愣了一下，拿着绷带和酒精进了厕所。从镜子里看，脖子上的伤口似乎不深，只是面积很大造成了流血很多，看起来像是重伤一样。我松了口气，这点伤影响不了我什么。我在脖子上胡乱缠了一圈绷带走出厕所，看着良渚，有些犹豫，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良渚看着窗外，目光没有焦距，看上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我走过去，拍了拍良渚的肩膀：“我这次去，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消息。等我回来。” 良渚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这次之后，他就不会再出现了。像他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无影无踪。我笑了笑，甩开了这个想法，把玉盘装进了背包，背着它走出了门。 旅店门口，一个金发女人与我擦肩而过。碧眼高鼻的奇特外貌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女人也看到了我，对我笑了笑，走向了柜台。 外国女人？真少见。这么想着，我回过头，往十字路口走去。 十字路口处果然停着一辆车。里面有人冲我招了招手，车门被人打开了。 我深吸了口气，坐了进去。 车里坐着一个人，熟人。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我都不认识，不过想也知道副驾驶座上的人应该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 “不错，连我都差点认错。”吴枫泛着精光的眼睛在金边眼镜后面打量了我一番，对我笑道。 我冲他挤出了个微笑，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染血的绷带，示意自己不能说话，对他拱了拱手表示谦虚。 “这是”吴枫指着我的伤，疑惑道。 副驾驶座上的人插口道：“想也知道是那傻子干的。”那人扭头对我道：“我说，你把尸体处理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手势。那人看后笑了笑，对吴枫道：“小吴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办事绝对没问题。” “就是知道这个才把事情交给你们去做。”吴枫笑道：“我看这个人不错，你们不介意割爱，把他给我吧？”吴枫指了指我，对那人道。 那人扯了扯嘴角：“小吴爷，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吴枫推了推眼镜，笑道：“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也知道道上的规矩。”那人吞了吞口水，勉强道：“虽然你们吴家势力大，但这样强来怕是不行吧？” “我要人，又不是白要。”吴枫道，从后座下方扯出来一个黑色的箱子，看了一眼那人。 那人两眼放光地看着箱子，犹豫了半晌，还是道：“不行，你这样叫我左右都不是人啊” “还是不行吗？”吴枫对那人道。 那人点了点头，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吴枫一枪抵在额头，按下了扳机。 “砰！”喷溅的血花有不少溅在了我脸上。 前排的司机似乎司空见惯这种场面，不动声色地开着自己的车。 吴枫把眼镜脱下来，擦干净了上面的血，戴上看着我，笑道：“你不会恨我吧？”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吴枫跟我说话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装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着那人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吴枫，缓缓摇了摇头。 “那就好。”吴枫笑道：“这些日子他一直拿你的事到处炫耀，我早就想崩了他了。谁知道他这么不识趣。” 我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哦，对了，你一定在纳罕为什么我会这么急地把你叫回来吧。”吴枫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 吴枫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正主从我这里逃脱了。再带下去恐怕得败露。” 我佯装惊讶地看着吴枫，心里暗自问候他祖宗。 不过这么久了也没有那人的消息恐怕凶多吉少。”吴枫收起笑容，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心说你他妈这什么表情，咒老子死啊？ 吴枫盯着我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对我道：“东西呢？” 我把背包从背上脱下来，递给了他。 他从背包里面翻出了玉盘，检查了几遍，点了点头。又翻背包，却什么都没找到，抬头问我道：“珠子呢？”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吴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枫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用我听不懂的黑话对了几句后，眉头皱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透。 看着他这副表情，我心里一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一章 线索 吴枫应了几句，挂了电话，对我笑道：“刚刚有人给了我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所以我决定临时改变计划。” 我疑惑地看着吴枫灿烂的笑脸和毫无笑意的眼睛，祈祷着不是针对我而来。 吴枫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伸手过来摸我脸。 我本能地往旁边一躲，警惕地看着他。 吴枫看到我的反应，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你本来的模样。难不成你本来的模样长得跟那人也一样？” 难道他得到了什么关于我的消息？我点了点头，心里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沉默地扭头看着窗外，没有再理会他。 好在他也结束了话题，专心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盘，似乎没有心情再理会我。 车开得不急不缓，开出城镇来到了郊外，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我不知道要开去哪里，却也无法开口询问，只好在心里焦急，表面仍旧装得若无其事。 我看着眼前的景物略显熟悉，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猛然想起，这是我们来时的路！难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回杭州？我暗地里瞥了一眼吴枫，发现他仍旧是一脸专注地看着那玉盘，似乎也是对玉盘满腔的疑惑。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老头子打来的号码！我看了一眼吴枫，发现他的注意力从玉盘上转到了我身上，心道一声不好。果然，他看到我迟疑的样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把手机夺了过去，按下了接听键，笑道：“张爷，别来无恙。” 那头老头子听到吴枫的声音，似乎吃了一惊：“怎么是你？天佑呢？” 吴枫道：“家父一直说想要见小张爷和张爷一面。刚才去旅店的时候张爷不在，在下就自作主张邀了小张爷，希望张爷不要见怪。” 这种一听就知道是谎话的话让老头子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邀请？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天气热上火，导致热情过头了？吴家那只老狐狸归隐很久了，现在整个吴家都是你在操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与其说是吴老狐狸的计策，倒不如说是你自有打算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们现在能通得上话，那就敞开了好好谈一谈。什么时候把天佑放回来？” “不愧是张爷，什么都瞒不过你。”吴枫勾了勾嘴角：“等会儿我的手下就会给你带去一张图纸。只要你把上面的东西送来，我就让小张爷回去。” “早有预谋是吧？”老头子轻蔑道：“你等着，要是天佑少了一根头发，吴家别想安宁。” 吴枫笑道：“这点倒是可以请张爷放心，他在我这里绝对过的比跟着你要好。” 老头子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吴枫把电话塞回了我手中，对我道：“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有活干了。” 我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局，一环接一环。如果我不知晓这些环的套路，恐怕而我又是里面的哪一环呢？我深吸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东西。 一路上尽管提心吊胆，但却没出什么差错。随着脖子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我的心也越来越沉。良渚下手还是轻了点，这伤未免也好得太快了。 我暗自捏了捏怀中的白色药瓶。看来还是逃不过要吞火药的命运。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窗外。 我没猜错，这次的目的地果然是杭州。 我们开着车一路开回了杭州，车停在了吴枫的四合院前面。 “你就住在那人以前住过的房间吧。”吴枫随口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刚想抬脚往房间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活生生地收回了脚转身对着满脸笑意的吴枫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不知道路。 吴枫看着我，露出了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是第一次来，谁叫你和那人太像了，弄得我都混乱了。”他指了指东边的一间房间。 我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往床上一扑，重重地呼出了口气。吴枫这小子刚才眼里一点歉意都没有，分明是故意试探我。还好我及时醒悟，差一点我就露出马脚了。果然，对这种人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放松。 我拿出手机，给曾卫国发了条短信。 不到几秒钟，曾卫国就回了我一条短信，我一看，愣住了。 短信里说那些外国人已经套出了我的地址，正往我那边去，不知道是敌是友，告诫我要小心。还说前天有个自称是教授的老头赶到店里，听说我没回来就给我留了个地址，说会在杭州呆一个月左右，如果我回来了可以去找他。 我一看到外国人三个字，猛然想起旅店前撞见的那个金发女人，心里一慌，赶紧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混进去了？”老头子在电话那头道。 “嗯。”我对老头子道：“对了，你赶快回旅店，良渚有危险！” 老头子那头沉默了片刻，才道：“他已经不见了。” “什么？”我声调微微提高了一度。 电话那头传来老头子的声音：“别担心，凭良渚的身手，不会出事。” “可是”我刚想把事情真相说出去，话到嘴边却又被我强行吞了回去。 老头子没发现我的异常，对我道：“有一点很关键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必须要清楚。在吴枫旁边，不论看到什么事都不要去插手。我知道你以前没经历过那些黑暗中的事，所以看不下去。但是无论如何，你必须得忍住。知道吗？” 我应了一声：“放心吧。” 随后老头子交代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说他打听到的，关于王发这个人的信息。王发这个人属于一个江湖里的小组织，没有特定的工作，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干。一般这种组织跟盗墓的都有一定联系，因为盗墓需要人力，这些人可以很好地充当劳力，甚至是当趟雷子的工具。像这样的人消失一两个并不能引起多大的注目，顶多是赔些钱了事的事。难怪吴枫可以眼睛眨都不眨地轻易对那个人下手。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要找到这些人具体的信息就相当困难。 打个比方，你可以很轻易地打听到一个扫大街的人的名字，但是你却无法打听到他喜欢吃什么，有些什么样的性格。你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仿佛一个脸谱一个代号，谁都可以顶替上去。 这种情况说不清是加大了我的危险还是降低了我的危险。因为我吃不准吴枫跟这个人接触了多久，也无法确定在吴家会不会突然出现这个人的熟人。不过至少现在看来我还是安全的。 想到吴枫，我就想起了那个玉盘。我观察过那个玉盘。那个玉盘的龙头是中空的，不知道用来做什么。我尝试着把水灌进去，那水却从玉盘底下的一个小缝中流了出来，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吴家既然这么在意那个玩意，想必会知道一些它的用法。可是根据之前吴枫面对那个玉盘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那个玉盘。 之前那个死在墓中的前辈也是在寻找这两样东西。难不成这两样东西真的跟良渚的秘密有什么关联吗？ 我皱起了眉头，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被口袋里的东西咯了一下。我把那东西摸了出来，发现竟然是我从墓中撬出来的鱼目。可能是之前出门的时候随手塞进了口袋，却不记得了。 这鱼目看起来跟画上那个珠子挺相似，只是少了中间那条诡异的虫子。想到这一点，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墓里看到这鱼目的情形。奇怪，这鱼目究竟是怎样显现出眼睛的模样的？我把玩着看上去浑白一片的鱼目，思索着。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鱼目似乎隐约变得透明了一些。 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良渚玉的关键是光线，难道鱼目的关键也跟光线有关？ 这个想法让我不由得兴奋起来。我看了看还没落山的太阳，按捺不住拿起手电筒，钻进了被子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二章 卯金刀 在手电光下，鱼目依旧是浑浊的白色，没有丝毫变化。 我不甘心地将手电筒调了几个角度，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我所期待的效果，那“眼睛”依旧没有出现。 难道我弄错了，只有在那个墓中才会有所效果？ 我皱起了眉头，打算钻出被窝，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鱼目中有黑影一闪而过，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我心里一惊，仔细看时那光芒却又消失不见，似乎只是我的错觉。 这究竟我看着那浑浊的珠子，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刚才闪过的那是什么？ 我盯着鱼目发呆了半晌，突然间我恍然大悟。 我的推断没错，方法却弄错了。 在墓中的时候我是隔了很远的距离用手电光照射，而现在我是近距离照射，相当于说在墓中我用的是散光而现在是直射光。 对于鱼目，倘若直射的话，那些光线就会被光滑水润的珠面全数反射，所以光线不能近距离直射，要隔着一定距离漫射，才能看到！ 我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果然，那个熟悉的眼睛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那只“眼睛”里面怨毒的光芒丝毫不减，即使之前已经看过了几次，可还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这样的“目光”，感觉更惊心动魄。不过也是因为这么近的距离，我才终于看清那只“眼睛”的“瞳仁”，竟然是一只肥大的黑色虫子！跟那张图上的模样不差分毫，扭曲的躯体定格在鱼目中，借由光线的变化，仿佛在动一般。远了看上去真如同人的眼睛。 我倒吸了口凉气，古人的智慧究竟高到了何等地步，竟然连一条虫子，一颗珠子都能结合出这么惊人的效果。说到结合，我皱起了眉头，这颗珠子上没有一丝一毫裂痕或者不自然的地方，仿佛那虫子天生就在珠子里一般。我曾经见过琥珀饰品，里面也包裹着一只虫子，跟鱼目的情况相差不了多少。难道鱼目形成原理跟琥珀一样？ 我皱眉思索着。鱼目质料是一种比较低级的玉石，玉石的形成跟琥珀的形成差了十万八千里，按理来说不可能鱼目跟琥珀有多交集等等！如果说这就是吴枫要找的玩意，那也就意味着这也是良渚要找的玩意。我摸了摸全身，却怎么都找不到鱼目的另一颗。我吓得全身直冒冷汗，难道我把另一颗留在了旅店里？那现在很可能已经到了良渚的手上了。 良渚一声不吭地消失在了旅店中，如果那些外国人不是俄国人，只是我误会了的话，那他现在想必已经带着鱼目去寻找玉盘的下落了。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在墓中摸到了玉盘。越想我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开始担忧起来、 如果良渚必须要找到盘的话，他势必会和吴家有所交集。现在良渚的真实身份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其他人一直把他当成南蛮子后人，如果吴家对他做出什么的话在良渚没有完全恢复我大伯的记忆之前，很难说他能不能压制住吴家。如果真成了这个情形算了，多想无益。现在我自身难保，吴家先对付谁还说不准呢。 我握了握手中的鱼目，这鱼目绝对不能让吴枫发现。 一旦他找齐了他需要的那两样东西，那我这个“冒牌货”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到时候想也知道我的下场会怎么样。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来四川时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心脏病突发而死的男人，打了个冷战。 鱼目究竟放在哪里安全？我踌躇了。 这里是吴枫的地盘，不论放在哪里都不保险。如果把它带在自己身上的话，我随时都会和吴枫接触，更加危险。 我思索了片刻，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吴枫的院子里相当安静，我四下敲了敲门，竟然所有人都不见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之前打算骗吴枫出个门，看样子要临时改变计划了。 我闪身进了吴枫的房间，把门给关上。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开灯，只用我的手电筒查看四周。 这房间结构挺怪，左边是一张床，紧靠着床头是一张书桌。右边是一个大书柜，占据着整面墙，上面摆满了书。门口进来对着的墙却什么都没有，空白的墙面显得格外突兀。 难不成有什么机关密室？墙面很厚实，就算背后真有个密室，凭我用手敲也是感觉不出来的。我在那面空白的墙上左敲右摸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不得不放弃了密室这个想法，转而向书桌看去。 书桌上有几张白纸，白纸上有一帖打开的红色帖子，帖子上面用行楷写着几个大字：八点半，大戏楼，卯金刀拜帖。 卯金刀只是名字的暗语，翻译过来就是“刘”字。既然用了拜帖二字，想必不是熟人。 什么人只用一个姓和几个字就把凡事谨慎的吴枫给邀了出去？我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帖子上的字写得很张扬而且停顿结尾之处没有丝毫牵连，不像是文弱的人写得出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桀骜不驯又很果断的人。再加上现在大多数人用的都是宋体字，很少有人用行楷来写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三十左右，性格果断，做事干净利落，同时又桀骜不驯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跟吴枫站在一起，对我们来说不得不算是一个大危险。我将帖子翻了过来，看了眼封面。 帖子封面上写的赫然是：吴爷亲启。 我登时愣住了。为什么吴爷亲启的帖子会在吴枫房间的书桌上？ 我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暗衬道，对吴家的人果然时刻都大意不得。不愧是狐狸世家，如果不是我凑巧进来，只怕至今都不知道我和吴老狐狸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还差点忘了莫解语跟吴家的关系。既然莫解语是吴枫的未婚妻，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她替吴枫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还是不为过的，比如说帮吴老狐狸乔装成另一个人，混入手下中。这样一来吴老狐狸既可以掌控大局，又将自己置于了安全之地，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一般人只想得到自己部下潜入乔装的敌人，怎么会想到敌人部下里潜入的竟然是他们的老大？不愧是老狐狸。我在心底骂道，什么都做得出。 说到乔装如果吴老狐狸要掌控大局，应该不会在这里等吴枫把我带过来，吴枫虽然深得吴老狐狸的真传，但是吴老狐狸应该也看得出吴枫对他的命令不是彻底的服从，所以为了确保行动完全按照他的指令进行，他应该全程都跟着吴枫我猛然想起那个沉稳的司机！ 身为一个吴枫的一个手下，当他看到吴枫这么轻易地将手下杀死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一点害怕都没有！况且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都像一个哑巴一样闭口不言。 他妈这么反常的现象我怎么没有注意到！我懊丧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我把视线放回那贴帖子上。如果说这贴帖子是吴老狐狸亲启的，并且吴老狐狸看完后立马抛下了张家那边的事，赶去赴这个人的约，这么看来，这个人应该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猛然窜出了孟援朝对我说的话，那隐藏在暗中的家族，看样子要开始一个一个浮出水面了。 我看着这贴帖子，沉思着，刘家，不知道是敌是友？ 正出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我房间里有一个密室，入口在书桌底下，带上密室里的玉盘，到大戏楼来。 发信人是吴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三章 密室 我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么个情况下发这种内容的短信给我。手机虽然是我的手机，但是现在使用这部手机的人应该是“王发”。吴枫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密室所在告诉王发这么个小角色，还把玉盘这么放心地让他携带。我想破了脑袋都猜不透吴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走一步算一步。我把手机塞回了自己的口袋，趴下身子往书桌下钻。 书桌下方的墙壁上果然有一扇小铁门，大小刚刚好够我这种体型的人进出。我心里暗道一声好险，我要是稍微再胖一点或许就需要别人的辅助了。 铁门没有锁，只有一个铁栓卡在门和墙中。我将铁栓提了起来，拉开铁门，拿着手电筒一头钻了进去。 铁门后面空间不大，约有一间厕所的宽度，我站起身离天花板还差三个拳头左右的距离。这其实跟我老家腌咸菜的地窖差不了多少，区别也就是大小的区别。 密室里没有任何装饰，地板和墙壁都是灰白的水泥原色，跟我幻想中的密室有些差距。我原本以为吴枫这样的人，密室想必不是如同藏书阁一样，就是如同办公室一样，而现在这里竟然连基本的装修都没有，简陋得让我有些意想不到。房间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盆，除此之外还摆放着一些工具。 我不认识那些工具，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作用，没太在意。只是桌子上除了这些东西外，我并没有发现吴枫所说的玉盘。难道是在盆里？ 我走过去，低头朝盆里看，发现里面似乎全是一些棕色的液体，而玉盘安静地立在盆里的正中央，被棕色液体包裹着。灯光照过去时，玉盘看上去似乎透明了些许。棕色的液体在玉盘中的纹路若隐若现。 我皱起了眉头。那些纹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中竟然格外熟悉。我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可是玉盘上的纹路过于模糊，看不真切，所以我一时之间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它，也不敢随便妄下结论。 我尝试着将光线调了好几个角度，却仍旧一无所获。似乎这种程度的信息透露就已经是玉盘的极限，它能透露的信息仅限于这模糊的片段了。我失望地准备动手将玉盘从盆里捞出来，然而就在这时，我耳边却传来了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之前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一遍房间，确信没有危险才进来。然而现在我竟然听到了清晰的呼吸声。在这么个几乎一眼就能望穿的小空间里，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况且那个声音离我可以说是触手可及的距离。我登时心往下一沉，不由自主地往门口处退了几步。 随着我脚步的退后，呼吸声似乎比原来轻了一些。我警惕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逃跑或者搏斗，可是四周却一直安静着，除了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和我急促的心跳声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看着装玉盘的盆子，又看了看四周，打算冲过去拿起玉盘就立刻退出这个闹鬼的密室。然而，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跑过去的时候，我却听到耳边传来另一种声音，一种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这种声音在安静地密室中格外清晰，呼吸声似乎也加重了不少。这时我才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我正对面的墙壁。 我吞了吞口水，感觉脚有些发软，顺手在桌上操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具有攻击性的武器，往那面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去。 我摸了摸墙，手感很实在，眼前确确实实是一堵墙，不是我的幻觉。而那诡异的声音却依旧源源不绝地从墙里传来。我一时头脑发热，竟然用手去敲了敲墙。 这一敲，我就愣住了。墙竟然是中空的！ 随着我敲墙的声音，墙里诡异的声音也一顿，似乎也是被我吓到了。 他妈的，真不愧是吴枫！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就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能设多少个局！我在墙上摸索了一番，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入口。 那个入口设计得极为巧妙，使用一块跟墙体纹理一致的布绕在一块木头之上，堵在入口处。平常就是随手摸一摸，或者轻轻使劲，不用力去推动那块木头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那个入口。而且用这样的门有一个极大的好处，这是我在出来时想怎么复原的时候想了半晌才想通的。那块木头推进去之后，就可以从里面把入口给堵死。也就意味着，这是一道双重“门”，既可以从里面关，也可以从外面关。既可以当关押人的密室，又可以当逃生避难之所。一般人即使发现了“外面”的密室，也绝对想不到“里面”的密室，即使想到“里面”有密室，也想不到怎么破解这间密室。 谁敢说这是用来藏咸菜的，老子当场毙了他！感情这咸菜地位高，没点智商见都别想见到。 我把木头推了进去，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不由得惊呼道：“常三？” 常三几乎被绑成了粽子，从胸膛开始一直到脚踝都被绳子裹成了一团，连打个滚都滚不动。嘴巴被绷带缠着，只有鼻子还能发出呼吸声。 他也看到了我，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赶紧上前帮他把绷带解开，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达叔呢？” 常三深吸了口气，对我道：“说来话长，吴家临阵变卦，达叔被抓走了” 我一边想法设法地弄开那结实的绳子，一边追问道：“达叔现在在哪里？” 绳子的质量相当好，再加上为了防止常三逃跑，整个绳套每缠一圈就打了一个结，不但难以解开，就连用刀割都要割伤好半天。 “不知道。”常三满头大汗地对我道：“你别管我，有工具我自己能弄开。你先出去想办法打听达叔的消息。” 我没有放弃，继续寻找着解开绳子的办法：“我现在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找到达叔。不过我想吴家应该不会对达叔做什么，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吴家会绑架你和达叔。” “他们要达叔的一样东西。”常三对我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东西达叔似乎非常重视。” “东西？”我听到这个词不由得疑惑了。在我印象中达叔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视的东西，难道是最近得到的？ 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常三对我道：“是达叔最近得到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达叔不会跟我说这种事。” 好不容易，我终于把他上半身的绳索全部弄开了。常三活动了一下上半身，想办法开始解开下半身的束缚。我趁机把我的情况尽量简洁地跟他说了一声，很多不能说的东西尽量一两句话带过。 常三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半晌对我道：“这么看来，你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的情况，不应该掺杂太多事情。” 我点了点头：“能帮得上忙的我尽量帮，可是有些事我帮不了的” “我知道。”常三对我道：“我不会强求你。只是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问道。 “如果有机会，帮我去西藏找一个人。关于详细的事情，我会给你一封信。所有的事情都在信里。”常三对我道。 我思索了片刻，抬头对常三道：“没有问题。” 常三扯出了个苍白的笑容：“谢了小张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四章 刘家的秘密 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常三先呆在这里，隔半个小时左右再伺机逃出去。而我自己则带上玉盘，快速走出了房间，奔赴即将到来的“鸿门宴”。 刚出门，眼前的景象就让我心里一沉。一辆车赫然停在大院门外，车窗底下还有几个烟头，看样子在这里等了不止一会儿了。 这辆车是吴枫的车。 司机摇下了车窗。我看到他的脸，愣住了。 这个司机不是之前那个司机。 司机把手搭到车窗上，笑着对我道：“小张爷，吴老板叫我来接你。”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果然，吴枫这个人非但不留给我一丝能传递出信息的空隙，就连让我任何能反扳一局的机会都不给我。不过可惜，他终究还是漏算了一招。我在心里冷笑，不露声色地坐上了副驾驶座。 车缓缓地开动。 一路上司机都在有意无意地跟我闲聊，内容全都是他们这类小角色的苦楚，我根本接不上话，却又不得不接。幸好司机也几乎全是在倾诉，并不介意我是不是跟他同仇敌忾。嗯嗯啊啊应付着，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酒楼前面。 我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逃似的下了车。司机还意犹未尽地跟我道了个再见，说下次有事还可以找他，他给我算八折。 刚踏进酒店的门口，就有一个服务员上前来询问我是不是姓张，说有位吴先生开了个包厢叫“一线天”，问我需不需要带路。我点了点头，她就扭头在前方带路。 我看着服务员曼妙的背影，手中握着白色的瓶子，心底犹豫着要不要把火药吞下去。 眼看着房门上挂着“一线天”名字的包厢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一横，咬牙把瓶子里的火药倒在了嘴里，合着口水吞了下去。 那一瞬间，一股冲鼻的味道拼了命地往上涌。伴随着那股味道的还有喉咙处一直蔓延着的烧灼感。 怪不得它能改变嗓音，原来它真的很毁嗓子我现在心中一直反复盘旋着这一个想法。强忍着喉咙的疼痛，我在进房间之前去公共洗手间漱了漱口，仍旧能感觉到火药味从喉咙深处不停地往外冒。试着说了几句话，发现嗓音沙哑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我满意地摸了摸脖子，走出了公共洗手间。 包厢中已经坐了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见到有人进来，都停止谈话，扭头看着我。 我看了一圈坐在桌子前的人。 刚才一直在跟吴枫谈话的那个人，看样子跟我们两个年纪都相仿，长得浓眉大眼，目光里闪烁着一种自信的光芒，看样子，桀骜不驯。这种人往往容易犯一些自以为是的错误，却不自知。 吴枫见我来了，示意我坐在他旁边另外一个空位上，对我介绍道：“这位就是这次叫你来认识的一位朋友，卯金刀。” 我微微点了点头：“幸会。” “这位便是你说的南蛮子后人？”卯金刀扬了扬眉，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眼里满是怀疑。 我听他这句话，心底略微一惊，随后便了然了，假装不动声色地保持着沉默。 吴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问道：“怎么？不信？” 卯金刀没有回答，目光里的怀疑却依旧没减半分：“倒不是不信，只是凡事还是小心为妙。如果说他是南蛮子后人的话，我希望你能我信服，毕竟家族为了南蛮子付出太多了，我不得不谨慎些。” “想要证据？”吴枫扭头看了我一眼：“那就拜托你把你最近拿到的那个东西拿出来给他看看。” 那个东西？我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但瞬间我就想到吴枫指的是那个玉盘，于是便从怀中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卯金刀看到那个玉盘，脸色一变。 吴枫笑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卯金刀脸色一沉：“这东西是在哪个墓找到的？” “不是九龙连墓。”吴枫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们也在找这玩意，但可惜的是它早被一个人带到了另一座墓中，所以我们怎么都找不到。而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那个人，和南蛮子。现在你信了？” 卯金刀看了我良久，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就是想不信也不行。只是我想不通，身为南蛮子后人，怎么看上去这么” 吴枫笑道：“以貌取人终究是有偏差。现在你可以把你保守的秘密说出来了？” 卯金刀皱了皱眉头：“说是可以说，不过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会懂。老实说，刘家守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人能参透它。” “信息不是给你们的，自然参不透。”我冷冷地开口道。 吴枫抬眼看了我一眼，卯金刀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说话的时候嗓子很是难受，可是现在不说一些话让卯金刀相信我就是南蛮子后人，并且让他臣服的话，我想卯金刀这小子是不可能老老实实说出实话。我咳嗽了几声，开口道：“知道越多，越危险。所以你们才会一家守着一部分信息。” 卯金刀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我的话有所不满：“比起去探索那个秘密，我更想知道你有什么能力让我们心甘情愿地把守护多年的秘密全部交给你？若说是南蛮子，至少他能让人信服。可是你” 我抬手，黑黝黝的枪口直对着卯金刀的眉心，嗓音沙哑道：“我不想听废话。”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吴枫突然开口道：“都是自己人，何必伤了和气？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合作吗？” “合作？”我冷笑道：“你不过是想把刘家的秘密弄到手，而刘家显然想法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只有两条路搁在这里。要坦白，大家一起坦白。要内讧，我不在乎。” 两个人听到我的话都皱起了眉头。吴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对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内讧。” 卯金刀见眼前的情势不利，强压下了愤怒，道：“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也参悟不透，不如索性告诉你们也罢。”卯金刀顿了顿，接着道：“刘家的秘密其实很简单。”说着，他将衣服掀到了胸口，转过了身。 看到他背上的纹身，我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倒吸了口冷气。 那纹身的图案，竟然是一张脸！而且那张脸与鬼面蛾翅膀上的图案颇为相似，晃眼一看都差不多，一时间我不由得吓了一跳。 吴枫则是眯起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卯金刀背上的图案。 我定下心来仔细看时却发现整张脸竟然是用细小的文字组合而成，密密麻麻地如同蚂蚁一般。而那些文字也格外的眼熟。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良渚文！ “这纹身传男不传女。”卯金刀对我们道：“并且上面的字，晦涩难懂。我爷爷对于这些字略懂一些，留了个字条给我们，不料就在他仙去的那天晚上守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张字条被风吹到了火盆中，化为了灰烬。所以现在能看懂的，大概也就只有”卯金刀回过头来看着我：“你了。” 我心一沉，暗道不好。不像他们，至少还略有接触，懂得一两个字。良渚文我简直就是一窍不通，看着只是眼熟，意思就算是靠蒙的也沾不上边，这一下腰我翻译，我可就彻底露陷了。我脑海灵光一现，扭头对吴枫道：“你的呢？” 吴枫看着我，略一沉吟，道：“我联系到的三个家族，包括卯金刀在内，都是用刺青的形式将信息给流传了下来，按说吴家也应该有一个刺青，可是吴家的信息却没有用刺青来流传，也不能用刺青来流传。” “哦？”卯金刀疑惑地看着吴枫。 “因为南蛮子留给吴家的任务就是竭尽全力，阻止他的后人找齐信息。”吴枫道。 此话一出，我和卯金刀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枫。 “你们或许以为我是在说谎敷衍你们。”吴枫苦笑道：“当初我爹跟我说起的时候，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如你们所见，我们吴家从南蛮子失踪开始就在寻找散落的家族和南蛮子后人。一个是为了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第二就是为了完成祖上流传下来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说南蛮子一面给他的后人留下信息，一面又不想让他的后人知道那些信息？”卯金刀疑惑地看着吴枫，随后又疑惑地看着我。 吴枫点了点头：“恐怕确实是这样。” “这太荒谬了！”卯金刀大声道：“南蛮子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有他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我沉沉开口道：“但是那件使命却会使他和很多人痛苦。这个时候，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吴枫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是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冷冷道。此刻脑海中猛然闪过不知道是良渚还是路边的冷峻的侧脸。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给人一种冷淡，飘忽不定的感觉。因为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五章 合作 卯金刀手渐渐下沉到腰间，警惕地看着吴枫：“那你现在把我和”卯金刀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不到合适的称呼，停顿了一下，接着对吴枫道：“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吴枫看着卯金刀紧张的模样，笑道：“很明显，我并不打算照老一辈的话去做。这次联系上你和张先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张先生。这个称呼让我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卯金刀直直地看着吴枫，半晌才道：“你现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吴枫低头喝了口茶，悠然道：“中间。” “那你呢？你究竟”卯金刀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耸了耸肩：“这种事，我无所谓。” 卯金刀扬了扬眉，对我突然改变的态度有些疑惑不解。 “很简单，我并不是什么南蛮子的后人。”我对卯金刀道：“所以他站哪一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卯金刀眼里闪现出愤怒地光芒，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我看向一旁悠闲地吴枫，对卯金刀道：“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是吧，吴老板？” 吴枫面对卯金刀带刺的视线，点了点头：“不错，他确实不是南蛮子后人。” “你究竟想怎么样？”卯金刀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沉声道。 “只是担心你不说实话的预备而已。既然现在大家都已经公开了，那我索性就不藏什么了。”吴枫道：“不错，他真实身份确实不是南蛮子。不过，正如你刚才的反应一样。如果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南蛮子后人，就不会有任何人再怀疑了。而我们，只需要一个南蛮子后人而已，如果是听话的后人，更好。” 卯金刀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了笑，他扭头皱眉看着吴枫道：“你想自己单干？” “不是单干。”吴枫指了指卯金刀：“是我们一起干。既然现在南蛮子后人有了，剩下的就是把那些秘密收集起来，然后解开它。” 卯金刀直直地看着吴枫：“刘家三代人一直捍卫着这个秘密。” “所以说，为什么不让大家解脱呢？”吴枫回视着卯金刀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 卯金刀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现在缓缓从腰间一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说得对。” 吴枫脸上笑容更盛。 “不过，我有个疑惑。”卯金刀突然开口道：“真正的南蛮子后人究竟在哪里？” 闻言，我心跳瞬间泄了一拍，假装喝茶掩饰。 吴枫脸色也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不会出来坏事，所以无关紧要。” “那现在传言复出的南蛮子后人，也是你捏造出来的？”卯金刀问道。 吴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还没有开始散播这个消息。你在哪里听说的？” “赵家。”卯金刀道：“赵家跟刘家一样在四川盘踞，所以有什么动向两家都是互通的。前些日子赵家传来消息说南蛮子后人已经出现了，叫我们家做好准备。其实今天找上你也是想说这件事，没想到”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卯金刀，开口问道：“那南蛮子后人是不是背着一把墨绿色的长剑？” 卯金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我不是很清楚。” 吴枫微微皱起了眉头：“赵家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他们打算跟我们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赵家消失的那个分支？”卯金刀对吴枫道。 吴枫点了点头：“我记得那时我才几岁，印象不深，但是因为我爹总是念叨这件事，所以连带我也知道一些。怎么？难道那个分支回来了？” “不错。”卯金刀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就是那个分支带回来的。说不定那个分支已经找到了南蛮子后人。” 吴枫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观点：“如果当真找到了南蛮子后人，赵家不会这么平静。我想他们现在也只是有消息而已，实际上并没有碰上面。” “无风不起浪。”卯金刀道：“很难说那个分支里的人掌握了什么。不过我想如果照现在这个情况，赵家很可能跟我们站在不同的线上。” 赵家我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不由自主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消失了的分支，是到什么地方去了？” 卯金刀和吴枫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卯金刀对我道：“除了赵家的人，外人一概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好奇。”卯金刀扭头对吴枫道：“你怎么会选他？” 他的语气里分明有着不屑。 吴枫笑道：“为什么不选他？你刚才也试过了，他哪里不行？” 卯金刀面露愠色，有些气愤道：“不过是话说回来，那玉盘”卯金刀想起什么，话锋一转，眼睛看着桌上的玉盘没有转眼。 “这就是孟家的秘密。”吴枫淡淡道：“孟援朝和张家联手把它给破解了，于是玉盘就凭空出世了。不过经过一些波折，现在落到了我手中罢了。” “张家？”卯金刀听到这个词略显疑惑：“他们是隐藏的家族？既然能破解南蛮子留下的良渚文，想必应该名声不小才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吴枫道：“张家跟这些事没有联系，不过是个生意上的伙伴而已。不过现在他们似乎插手得太深了。张家的张友达，不久之前把一件干系重大的东西给私自带走，下落不明。” “既然是干系重大的东西，为什么让外人接手？”卯金刀有些愤怒道。 “情势所逼。”吴枫推了推眼镜，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已经把张友达的手下抓起来，正在逼问，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有下落了。” “这个人”卯金刀看向了我：“该不会就是那个张家的吧？” 吴枫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他不过是伪装成张家的人而已，就如同南蛮子后人这个身份一样，都是假的。” 如果我说那些身份都是真的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保持沉默。 “那他伪装的是谁？”卯金刀问道。 “张家的张天佑，就是那个张友达的侄子。”吴枫道：“现在我正在利用他伪装的张天佑的身份威胁张家交出张友达和那样东西。” “看样子你似乎都安排好了？”卯金刀道：“那除了赵家那里值得担忧外，基本上就已经没有障碍了。” 吴枫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的计划里到处都是漏洞。”吴枫顿了顿，在卯金刀疑惑地目光里接着道：“首先是那个真实地张天佑至今下落不明，他随时都会出现打乱我的计划，所以必须赶在他出现在张家人眼前的时候把他找到，必要的时候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到这句话，我手一抖，幸好吴枫和卯金刀正聚精会神地谈论着，没有理会我。 “其次，那个南蛮子后人，其实是真的出现了。”吴枫道：“只不过似乎他因为救张天佑而死在了一座九龙连墓中，这里我并不清楚，所以谨慎起见，如果南蛮子后人没有死，那么对于我们而言他将是最大的阻碍。甚至可以说能让我们全盘覆没，毕竟尽管南蛮子消失那么多年，他的震慑力依旧在那里，曾经的家族基本上都是对他死心塌地。” “看样子麻烦不少。”卯金刀皱了皱眉头，继而道：“不过只要我们行动够快的话，应该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所以。”吴枫扭过头来看着我：“张先生，只能麻烦你了。” “啊？”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正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突然听到吴枫提到我，匆忙抬头看着吴枫，茫然地应了一声。 吴枫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看着这抹笑容，我心一沉。这绝对不是好征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六章 诅咒再现 卯金刀瞥了我一眼：“他能起什么作用？” 吴枫摇了摇头，道：“既然张家能破解出南蛮子留下的信息，想必有些门道。既然这样与其让张先生留在这里，倒不如把他放到张家去。” 我一听这个主意，心道好不容易混进来，又被放了回去，这不是白来了吗？我皱起了眉头道：“我到张家去的话，张友达手上那件东西怎么办？” “伺机而动。”吴枫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 我皱了皱眉头，正要再开口，旁边卯金刀出声道：“既然吴爷这么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言下之意是我一个小角色不应该这么多事。 我吞了几口水，把话给咽了回去。再说下去的话恐怕会招致他们的怀疑。 “为了减少张家的怀疑，把卯金刀背上的纹身临摹下来带过去吧。”吴枫见我默认了，开口道。 我和卯金刀同时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卯金刀口气略带了怒意：“你就放心把这些透露给一个外家？” “既是为了让张家相信张先生的身份，也是为了让张家破解这张图的含义。”吴枫喝了口茶道：“即便是我们现在死守着，破解不出又有什么用。我想既然孟家都舍得让外家参与，我们也不能这么藏着掠着。”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卯金刀皱起眉头道。 “非但不冒险，对于我们而言还很有好处。”吴枫笑道。 “好处？”卯金刀疑惑道。 吴枫笑而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突然，他伸手将桌上的玉盘拿了起来，看着玉盘道：“你们知道这玉盘该怎么用吗？” 我摇了摇头。 卯金刀思索了一下，抬头道：“如果是九龙连墓里出来的东西应该会跟‘杀破狼’有关” “不错。”吴枫道：“我之前观察了半天，始终不得其法，不久之前才想到这一点。这东西需要的是‘杀破狼’的血。而张家正有这样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哦？”卯金刀扬了扬眉，对这一点感到惊讶。 “一个事我口中所说的张天佑，另一个则是张友达的一个手下，叫做麻二。”吴枫道。 “有跟张天佑有关？”卯金刀摸了摸下巴，似乎对于这个出现频率极高的名字颇感兴趣。 吴枫道：“是啊，就是因为这个人非常有意思，我才一直舍不得对他下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倒是真想见他一面。”卯金刀道。 “见一面倒可以见到。”吴枫指了指我，我心里一惊，他接着道：“这个人现在这张脸，跟张天佑几乎一模一样。” 卯金刀上下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现在才注意到，你这个伙计气质不像是那些雷堆里出来的人啊。” “虽说外貌像，可是气质上也不该这么像”吴枫沉思道：“竟然连张友道都分辨不出来” 我刚想开口，被卯金刀抢了先。 “先别提那个伙计了，单说这玉盘，你难道也打算让他带到张家去？”卯金刀扬了扬眉，问道。 我心底松了口气，还好他把话题绕开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确实。”吴枫道。 “可是如果他们连玉盘的秘密都破解了的话，就参入太深了。”卯金刀道：“如果到最后无法收场，我想我们都会玩蛋。” 吴枫端起茶壶加了点水：“这倒不会。张家势力再大也毕竟是一家，就算再厉害也成不了气候。倒是赵家让我很担心。找个时间一定要去会会他们，那个神秘的分支”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卯金刀问道。 “什么都不要做。”吴枫抬眼看着我道：“静观其变。”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一位端菜的服务员。 吴枫和卯金刀之间的谈话似乎到此结束，两人笑嘻嘻地聊着一些看似普通的闲话，不再有之前严肃的气氛。 我在心里捏了把汗，说了句去厕所就走出了包厢。 我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掏出手机给老头子发了个短信，简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老头子很快回了一条短信，很简短，只有四个字：回来再说。 我不知道此刻老头子是什么打算，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一餐饭吃得我七上八下，而那两个笑面虎似的人物竟然绝口不提前事，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吃饭谈话。虽然外人看不出，可我这个知根知底的看到他们变得这么快，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一餐饭过后，吴枫开车把我和卯金刀拉回了他的院子，打电话叫人来临摹卯金刀背上的纹身。 自从回到院子，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担心吴枫发现常三逃走的事。可是他却好像忘记了那回事一般，对密室里俘虏漠不关心，没见他有任何询问的意向。 难道他本来就是打算把常三饿死在密室中?我不由得产生这样的想法，继而又摇摇头自我否认，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最好应该在吴枫还没有发现之前回到老头子那里，这样一来我就算是安全的了。 可是吴枫这次的举动不得不说是可疑到了极点。他不仅仅对卯金刀将计划全盘托出，甚至就是我这个忠心度不保的手下在旁边也不甚在意，甚至还把这些重要的东西要我带回到张家。我发现我越来越摸不透吴枫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吴枫是这种做事只凭冲动的人。 吴爷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之前在饭桌上卯金刀喊吴枫为“吴爷”，而帖子上标注的也是“吴爷亲启”难道吴爷从一开始指的就是吴枫？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脑海中冒出的想法。如果说吴枫是他们口中的吴爷，那么那个小吴爷又是怎么回事？我猛然回想起所有“小吴爷”出现的场面，无一不是我的身份还是张天佑的时候。这就意味着“小吴爷”这个称呼只是针对张天佑而言，吴枫只是在我面前用这个称呼。 这会为什么？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在我面前使用的称呼跟别人不一样？ 外家！就因为我是外家！我茅塞顿开。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老头子说过吴家已经交给吴枫接手而我却总觉得吴老狐狸无处不在了。吴家有意隐藏实力，甚至吴老狐狸要躲到幕后来操纵，看样子这事不单单只是合作起来帮南蛮子还是合作起来反抗南蛮子这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阴谋。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晚吴枫命令那个临摹师连夜赶制，在天亮之前将纹身临摹出来，让我明天一早就回到古董店联系老头子。 太匆忙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吴枫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匆忙，好像害怕什么来不及一样。 我突然想起南蛮子写过的字条上，也有类似来不及了的话语。 他们究竟在着急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会跟消失了几千年的良渚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关于九龙连墓的诅咒 想起九龙连墓的诅咒，不知道为什么我腰侧竟然开始发痒。 我伸手挠了挠，越挠越痒。这被子里不是长跳蚤了吧？我疑惑地掀开被子，观察了一下我发痒的部位，一看，我吓了一跳。 就在我手挠出几条红印的地方，一粒小小的红色颗粒很明显地出现在那里，看样子既不像痘也不像包。我吞了吞口水，红色颗粒出奇的痒，想忍都忍不住，让人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 该死！九龙连墓的诅咒不是应该被避尘珠破解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七章 逃命 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腰侧手触碰的地方传来一阵粘稠的感觉，微微动了一下手，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时却发现腰侧全是鲜红色的血凝结在一起一大片，手指上也全是血污。 看样子昨晚痒得失去意识之下连皮肤都被我挠破了。不过现在却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痒得感觉了。我松了口气，用床头的卷纸忍痛擦了擦腰侧的血迹，起床到厕所去洗漱。 我一边刷牙一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沉思。如果说昨晚真的是九龙连墓的诅咒的话，那避尘珠根本就没有用！可是老头子他们明明使用了避尘珠之后就不再发作了难道说避尘珠的效果因人而异？我皱起了眉头，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看我也只有等死的份了。等等！如果说我的情况是这样，那跟我一起下过九龙连墓的吴枫很可能也应该出现类似症状！这么说来，麻二常三，甚至良渚也应该有所反应了? 镜子里面的我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嘴里传来一阵刺痛，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把自己的牙龈给刷破了。我吐出了口混杂着鲜血的泡沫。我得去找老头子问清楚，如果说要这么痒下去的话，我倒不如给自己一刀来得干脆，这种折磨我可受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云的脸和她给我看她身上伤痕时的场景。她比很多人都要坚强。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她，却总是在她面前败得一塌涂地。我看到镜子里的我扯出了个无奈地笑容。或许对于她而言，麻二是个更好的选择至少他不会像我一样除了添麻烦以外什么都不会。 我揉了揉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麻烦的事越来越多了，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吴枫和卯金刀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我走出房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围着院子大树下的石桌在谈论着。见到我出来，吴枫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石桌上摆着一张牛皮纸，上面纹着卯金刀后背的纹身。两者竟然如此神似，以至于我刚看到的时候甚至以为是从卯金刀背上直接剥下来的人皮。 “这”我指着牛皮纸犹豫地开口。 “就说是从刘家偷到的。”吴枫对我道：“你可以编一些故事，但别太离谱。”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牛皮纸没有转眼。 “除此之外，一概用不知道带过。”吴枫对我道：“还有，跟张友道说如果想要跟吴家合作，随时都欢迎。” 卯金刀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放心道：“这个人真的可靠吗？万一” 吴枫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个人的底子，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他这一眼看得我心底微微发寒。我正要开口，吴枫把桌上摆着的玉盘和牛皮纸用布给包了起来，塞到我怀里：“小心。” 这句话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当他是警告我谨慎办事，于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卯金刀皱着眉头看着我，最后终于放弃了抵抗，转身走了。 吴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转身对我说道：“记着你的身份，不该知道的事不要去追问，否则我都救不了你。” 这句话听得我莫名其妙，却没有办法开口问清楚话里的意思。他究竟识没识破我的真实身份？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院门外推门而入几个魁梧的汉子。 吴枫对他们使了个手势。他们突然走了过来，将我给架了起来。 事情突然，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抵抗，只听到吴枫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道：“小张爷，对不住了。”说完，扭头对架着我的那几个汉子道：“带小张爷到偏远的地方去，想法子送他一程。”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等我有所反应，那几个汉子已经开始拖着我出了院子，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我最后一眼看到吴枫竟然在对我笑了笑，用唇语说了句小心，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按照吴枫的性格，想必他不会把他的计划告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那就意味着如果我自己没办法逃掉的话，我就真的会被这些人拉到偏远的地方做掉！我吞了吞口水，抬眼看了看架着我的那些人，似乎一对一都没有胜算，更何况现在是一对三！ 架着我的那些人表情严肃，而且抓着我的力气极大，没有一点做戏的成分，他们是真的想要把我带到偏远的地方杀掉。吴枫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我死了，他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我咬牙切齿地问候着吴枫的祖宗，一边盘算着自己的逃脱方法。可是念头刚一动，我就绝望地放弃了。现在三个彪形大汉这么防着我，我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如果说一个的话，倒是有些可能。 我正想着怎么弄走两个的时候，突然我左手边的那个大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空出一只手接起了手机。不知道手机那头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他对剩下的两个人说了句老板有事，就走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只要再走开一个人，只要再少一个我就有把握能逃得掉。 “为什么帮吴枫做事。”我冷静地开口道：“钱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换回我的命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双倍。” 两个汉子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开口说出这种话，愣了一下。其中在我右手边的汉子开口道：“你不死，死的就是我们。无论什么东西都换不了命。张老板你还是认命吧。”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汉子的声音格外地熟悉，我抬头一看，乐了。这个人竟然是之前开车送我到酒店里去的司机。看样子有门路了。我在心底窃喜道。 “能不能让我死之前好受点？”我对他道。 “除了逃跑，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那个司机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遇到知己，谁知道你竟然招惹了吴老板呢” 我开口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给我根烟吧，至少在车上的时间里我还能抽完一根烟。” 司机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就给你一根烟吧，不过为了保险，只能由我来帮你点，你不介意吧？” 我点了点头，把头伸了过去。 司机塞了根烟在我嘴巴里，用打火机给我点烟，点了火几次都被风给吹熄了。司机有些恼怒了。大概是猜到我也逃不掉，于是把抓着我的另外一只手用来挡风。 我看准时机，在司机松手的时候一脚将司机踹在地上，同时用力挣开了身后的禁锢，撒开脚就往大街上跑。 司机被踹到地上，见我跑了，来不及爬起来就在地上冲愣在原地的汉子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汉子猛然醒悟过来，拔腿就冲我冲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条街太偏僻还是因为现在太早，大街上竟然没有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我跟大汉两个撒开丫子跑了半天硬是没有碰上半个人影。跑得我眼冒金星，刚开始腿还有点酸痛，到现在已经跑得没有了知觉。 眼看着那个汉子离我越来越近，我心焦急得恨不能把两条腿变成四条腿跑。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伢子！你在做什么？”麻二站在大街上，提着一袋东西往前走，看到我在街上狂奔惊讶地喊住了我。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冲着他冲了过去：“快快跑” 他一把拦住了我：“怎么回事？” 我往后看了一眼，汉子越来越近了，我扭头对他语不成调道：“有人要杀我” “什么？”麻二惊讶地看着我，抬头刚好看到冲这边汹涌而来的汉子。 “他妈的大街上行凶，有没有王法了！”麻二愤怒地一把把我推到身后，从塑料袋里操出一根金属棒，挽起袖子就冲着大汉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八章 教授 刚才还在全力奔跑，现在突然停下来，我有一种血供不上头的感觉，瞬间眼前一片漆黑遮蔽，一阵眩晕。我咬紧牙，硬撑着没有晕倒。耳边却猛然传来麻二的吼声：“伢子！快闪开！” 我在心底暗骂，他妈的老子现在两眼一抹黑，怎么闪？你倒是把闪的方位吼出来啊！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一阵汽车呼啸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听到麻二大骂了一句妈的，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被人用力一推，摔倒在了一旁地上。 本来就已经徘徊在昏迷边缘的我被这一摔，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只听到一声巨大的碰撞声麻二 等我醒来之时，那声碰撞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我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周围的景物很熟悉，我却一时之间想不起，片刻后才反映过来，这是我的房间。 我从床上翻身下了床，腿还有些软，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却一头撞上了准备进门的赵梦。 “张大哥，你醒了？”赵梦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好苍白。” 我一把抓住了赵梦的肩膀：“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麻二！麻二呢？” 赵梦被我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麻二他” “在哪里？”我控制不住自己绝望的心情，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度，把赵梦吓了一跳。 “后院”赵梦愣愣道：“你” 不等她说完，我转身踉跄地朝后院奔去。 后院之中，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正在对着地面奋力搏斗，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有人来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我愣住的表情，笑道：“醒了？这什么表情这么奇怪？” “你你不是死了吗”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麻二，声音沙哑道。他手中的金属管格外熟悉。而此刻他的动作竟然是在换水管！ “我怎么会死？车来了我不会躲？”麻二用力拧紧了手中的水管，对我道：“倒是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我咳嗽了几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麻二。 麻二用鼻子哼了一声：“果然是吴枫。除了他，谁干得出杀人灭口这种事？” “灭口？”我不解道：“我有什么好灭口的？” “不是指你，是指那两条死不瞑目的狗。”麻二见我仍旧一脸茫然，对我道：“算了，这些事不知道更好。” “对了，我身上的东西呢？”我摸了摸胸口，发现那里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麻二看了我一眼：“被老头子拿去了。他现在正在房间里研究，你最好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他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修理工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修理水管？” 麻二手搭了过来，一脸标准的坏笑对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云决定搬到你这里来住了。这事有我很大的功劳，你得好好犒劳我。”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浑身一震：“怎么回事？” “其实这事说来话长。”麻二对我道：“你也知道李云现在的情况跟我们差不多吧”麻二想起什么，问我道：“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惊：“九龙连墓的诅咒？” 麻二看到我这个反应，瞬间明白了：“看样子你也开始了？果然，这玩意根本就消不掉！” “难道李云身上的诅咒”我皱起了眉头。李云中诅咒比我们早，这就意味着诅咒如果复发的话，她的情况要比我们严重得多。 麻二沉下了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除了李云外，我们也都陆续开始了反应。下过九龙连墓的人都逃不脱。” “难怪老头子这么着急找我回来，连一开始的计划都弃之不顾。”我猛然醒悟：“难道他有了什么对策？” 李云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和麻二招呼道：“天佑，麻二，张爷叫你们进去，有事要说。” 我和麻二对视了一眼，往老头子的房间走去。 老头子坐在红木圆桌前，皱着眉头研究着桌子上摆放的牛皮纸，玉盘被摆放在了一边。见到我和麻二进来，他招呼我们坐在旁边。 “天佑，这次去有什么收获？”老头子对我道：“你暴露了？” 我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头子说了一遍。 老头子皱起了眉头：“刘家也参杂进来了？”老头子低头沉思。 我对老头子道：“我觉得吴枫这次计划很凌乱，跟他以往的作风完全不符。如果这不是计谋的话，那很可能发生了什么让他手足无措的事。” “会不会是诅咒？”麻二开口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既然他肯下这么大的赌注把线索亲自给我们送上门来，那我们也不能让他太失望。”说着，老头子把桌上的牛皮纸扯了过来，指着上面细密的良渚文对我们道：“这上面的图案其实全都是由几个重复的文字组成。” “重复的文字？”我扬起了眉头：“难道块纹身表达的就只有一句话？” 老头子沉着脸点了点头：“我猜测应该是指明另一座九龙连墓所在地。就算不是也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线索。还有就是那个玉盘。”老头子把玉盘拿在了手中，对我和麻二道：“你们知道这个玉盘怎么用么？” 我们两个都摇了摇头。 “九龙连墓里的东西，都离不开‘杀破狼’。不，准确点来说都离不开‘杀破狼’的血。”老头子沉声道。 我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要用我的血去浸泡它？” “如果是你一个人放血来浸泡它的话，恐怕你就算不死也应该半死了。”老头子对我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于我的猜测很是鄙视。 “我跟伢子两个人放血？”麻二开口道。 老头子摇了摇头，对放弃了对我们自行理解的希望：“这玉的作用应该跟良渚玉是一样的，或者说它就是一块良渚玉。如果用血去浸泡它，得到的也只会是全部都变成黑色。所以我猜测，应该用灌的。” “灌？”我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 “没错。”老头子用手指着玉盘上那条龙向上张开的血盆大口：“从龙嘴灌血进去。” 我跟麻二对望一眼，又看向老头子。 “你这做法有几分把握？”我问道。 “大概五成吧。”老头子对我道：“这事交给你肯定不成。对了，听说有个会良渚文的教授来找你？你拿这个去给他研究研究。”老头子把牛皮纸塞给了我，冲我挥了挥手，转头对麻二道：“你留下来放血。” 我担忧地看着麻二：“麻二他” “你就去吧。”麻二对我道：“这么些血对于我来说简直就不值一提，对你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老头子应该不会害麻二。况且我还有其他的东西要去问那个教授。于是我冲他们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卫国，那个教授留下联系方式了没有？”我走到店里，问柜台前正在对账的曾卫国道。 曾卫国从账本中抬起了头：“你说哪个教授？” “你记账记傻啦？”我对他道：“还能有哪个教授，当然是良渚文那个！” “哦，他还在门口左转尽头的那个旅馆里。”曾卫国对我道：“我以为你说的是外国那个。” “外国？”我听出一丝不对劲。 “是啊，几天前一直有外国人来找你，可是你都不在。”曾卫国从柜台下摸出一张纸条来：“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据说是有桩生意要跟你谈。说你有空尽快回复他们。” 我疑惑地接过那张纸条，边看上面的内容边问道：“他们？不止一个人？” 曾卫国道：“是啊，很多人，其中还有个外国女人，身材跟李云姐有得一拼，头发金黄的，说是见过你。” 我皱了皱眉。难道会是德国来的？他们找我做什么？难道良渚没有被他们抓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九章 良渚墓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曾卫国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小老板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我拍了拍曾卫国的肩膀：“好好干啊，下回给你涨工资。” “小老板，你的下回是多久啊？”曾卫国翻了个白眼：“上回和上上回的都是这个台词。” 我咳嗽了声：“先这么着吧，最近店里不是生意比较少么？” 没想到的是曾卫国摇了摇头：“最近店里生意很好。入手的货卖得很快。而且你和老板之前带回来的东西价值不菲，所以我们店现在的资金，你自己看吧。”他说着把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我，同时抱怨道：“你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尽职尽责了吧？” 我翻了几页，心里被那些数字吓了一跳，比起之前我一个人经营时候的营业额相比简直就是云泥的差别。尤其是我和老头子从墓里带出来的明器，几乎一样顶得上我以前半年的营业。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不惜犯法都要去盗墓了，真他妈赚！看样子我已经可以开始计划开一家分店了。 不过往后一看，我皱起了眉头。账本上记载着，那些明器无一例外全部流入了一个叫周宇的人手中。按理来说很少有一个人短期之内入手这么多古董，于是我好奇地问道：“卫国，那个叫周宇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对那个大财主印象很深。”曾卫国指着账本上的名字对我道：“这个人来店里的次数也很频繁，而且他似乎认识老板。在你没回来的时候，老板曾经跟他出去吃过一次饭。” 老头子的熟人？我有些疑惑，不过却没有细想，估计大概也就是老头子的顾客，对曾卫国道：“既然店里钱比较多了，这样吧，嗯允许你今晚收店的时候去买只鸡回来吃。” “什么？”曾卫国睁大眼睛，声调提高了好几度：“店里赚钱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给我提高了这么点待遇？就一只鸡？” 此刻我已经溜到了店门口，闻言对他道：“你知足吧，搁老头子那儿，一只鸡你还得做成菜大家一起吃。”说完我闪身快步走出了门。 “你这不厚道！”曾卫国的声音从店里传了出来，吸引了街上不少路人的注意：“地主！周扒皮！” 我冲店里喊道：“诶，你注意一下店的形象啊，影响了业绩我扣你工资啊！” “你没良心！”曾卫国在店里哀嚎道。 我拍了拍手，一身轻松地往街角走去。 来到旅馆，问清了教授的房间，我优哉游哉地走到教授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一张中年人的脸探了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是？” “哦，我找孙教授。”我对他道：“我叫张天佑。” 中年人听到我的名字，两眼一亮：“你就是张天佑？”说着把门大大地打开，热情地对我道：“快进来快进来，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你是”我被他半推半拉进了房间，按在了椅子上，一时没弄清楚状况。 中年人这时才终于想起自己忘了自我介绍，挠了挠头对我道：“哦，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就是孙剑南。” 我突然觉得此刻自己下巴有些过于松垮。在我想来教授普遍偏老，况且还是这么繁琐的古文研究，没有六十也应该是五十以上，可是看这个人的年龄，明明才四十左右，足足比我猜测的年轻了几十年。我心底升起了一股深深地敬意。 看到我掩饰不住的惊讶的眼神，孙剑南猜到我心底的想法，解释道：“其实我已经五十六了，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而已。”却没想到这句话让我更加惊讶。 这何止是比较年轻，简直就是返老还童！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是五十六岁的高龄。 孙剑南从床旁摸出了一瓶矿泉水塞到了我怀里话题一转，切到了正题上：“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见一面，关于那个良渚文”他踌躇了片刻，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词句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开口道：“那个良渚文是我一个朋友留下的。” “对！”孙剑南猛然开口吓了我一跳：“其实我是想说你那个朋友，很可能是良渚人的后人！这可是个重大发现啊！他绝对会为良渚文化的揭开贡献出巨大的力量！”孙剑南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揭开良渚的谜题他绝对是关键的钥匙！” 我尴尬地笑着，想把他的手从我肩膀挪开：“我那个朋友比较低调” “低调好，我最讨厌那些聒噪却不干事的人。”孙剑南亮眼放光地看着我：“请务必为我引见一下!” “额”我有些受不了他的热情，勉强道：“他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句话，孙剑南脸唰地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去干什么事了，突然就失去了联系。”我对孙剑南解释道。 孙剑南眉头皱了起来：“失去联系？那什么时候可以联系上？” “不是很清楚”能从他的魔爪下解脱出来，我在心底松了口气：“等能联系上了我就替你引见。” 孙剑南有些失望地坐到了床上。 我从衣兜里拿出了那张牛皮纸和另外一张白纸递给了孙剑南：“这个是他临走前给我的东西，你帮我看一看是什么意思？”白纸上临摹着我在墓室墙上记下来的良渚文。 孙剑南闻言两眼又重新亮了起来，接过两样东西，从衣兜里掏出一副厚眼镜戴上，仔细地研究着牛皮纸和白纸上的信息。 半晌后，孙剑南抬起头，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底发麻，开口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在解读这些东西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孙剑南沉沉地开口道：“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难道这些文字透露出了什么？我心里一沉。最坏的结果出现了。我开口道：“我这个朋友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是帮人干什么活” 孙剑南依旧盯着我：“你没有说实话。恐怕你这位朋友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吧。” 我被他盯得手心微微冒汗，强作镇定道：“是吗？” “而且干的还不是小事。”孙剑南推了推老花镜，对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吞了吞口水，咬了咬牙：“不错，我跟他是一伙的。” 孙剑南皱着眉头道：“原来如此。你们做这事是在犯罪啊！” “为了生计，没办法。”我对孙剑南道。 “凭你这朋友的才华，干这一行实在是浪费了啊！”孙剑南有些感慨道。 我见孙剑南有些松口，试探道：“你不会忍心让这种人进号子吧？” 孙剑南用鼻子哼了一声：“我只是个教授，又不是公安，这种事我管不着。”他看着我道：“不过我的目标是研究良渚文。我满足了你，你也应该满足一下我的要求。” 我偷偷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这个是当然。” 孙剑南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道：“我要随你们下墓。” 这句话瞬间让我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提出来的竟然是这个要求。 “良渚墓。”孙剑南补充道。 “其实我们盗的墓都不是良渚墓。”我对孙剑南解释道。 孙剑南抖了抖手中的牛皮纸：“上面写着的。” “墓的地址？”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孙剑南点了点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章 纹身 我疑惑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城隍庙，明堂。”孙剑南一脸严肃对我道。 “就这句？”我不敢置信地问道。 孙剑南点了点头，对我道：“就这句。你别看上面字多，你仔细看，那些字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是一样的。”我对孙剑南道：“可是就这五个字，你怎么知道墓在哪？” 孙剑南抬头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道：“你知道明堂是什么意思吧？” 我不太确定地说：“地气聚合之处？” 孙剑南盯着我，半晌道：“听你的话就知道你是最近背书的吧？” 说实话，我还真是昨晚无意间在老头子给我看得风水书中翻到的，否则今天就露底了。我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通俗点讲，墓就好比是死人住的房子，明堂就是这房子的大厅。看房子好不好，第一眼看的就是大厅。所以风水上最先选的就是明堂，然后才点穴。”孙剑南说得有些口渴，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所以说墓在城隍庙下面？”我疑惑道。 孙剑南一口水没憋住喷了出来。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抬头对我道：“我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听说你是盗墓的，还以为你是风水先生那类角色” 我咳嗽了几声，尴尬道：“我确实是个半调子的风水先生。” “别告诉我你是自学的。”孙剑南对我道：“就算你没看过，但想想就应该知道，你家里床是摆在客厅里？” “你是指墓在城隍庙后面？”我恍然大悟道。 孙剑南点了点头：“知道了方位，想必你们会有很多办法将它找出来。至于城隍庙，上网应该能查得到地址。” “那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是什么？”我指了指孙剑南另一只手上的白纸，问道。 孙剑南瞥了一眼手中的白纸，对我道：“上面是名字。良渚人的名字。” “只是名字？”我惊讶道。 “不错。”孙剑南对我道：“这些名字是哪里来的？墓碑？” 我摇了摇头：“除了家族墓外，良渚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大批地留下名字后死去？” 孙剑南皱起了眉头：“这要看是什么情况。一般来说像是大型的需要活人祭祀之类的活动的话就会这么做。” 祭祀？我怎么都无法把这个行为安在那些死在墓中的良渚人身上。我对孙剑南道：“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等商量好了再来拜访你。” 孙剑南点了点头，头也不抬地对我道：“慢走不送，我还需要研究一下这些良渚文字。” 我起身走出了房间，离开时顺手把房门给带上。 回到店里的时候曾卫国已经准备关店门了，看到我回来没好气地瞟了我一眼，准备把门给锁上。我一个快步跨进了店里。 “你还真想把我锁外面啊？”我笑道。 “原来是小老板啊，之前没看到你。”曾卫国语调一直保持在一个调上，听上去语气里的不爽相当明显。他把店面一锁，转身往院子走去：“反正你也有钥匙。” 我一只手搭上曾卫国的肩膀，道：“这不是忘记带了吗。” 曾卫国指了指我的手，对我道：“诶，拿下去，我这计时收费的，一分钟一块。” “我说不至于吧”我对他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收费？收费就算了，还计时收费？” “我跟你多少年交情？”曾卫国停下来，回过脸对我道：“高兴的时候回来看一下店，有事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店里的事不闻不问。这些都算了，我说我们都那么多年的情分了，况且帮你些也算是对得起老板。可是你呢？啊？死之前都舍不得发条短信通知我预订花圈，你说我们有多少交情？” “店里的事，我不是相信你的能力吗。”我赔着笑脸解释道：“况且那次不是我第一次死吗，没啥经验，有点手忙脚乱，下次一定发条短信通知你。” “说得你好像死过一回了一样。”曾卫国不屑道：“有交情你扣我工资？隔壁店招待的工资都快比我高了！你让我拿啥去娶媳妇？” “娶媳妇靠的是魅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况且我包食宿，实际上算起来比隔壁的工资不知道翻了几倍。” 曾卫国瞪了我一眼，对我道：“不管怎么说，我只问你一句话，工资你涨还是不涨？” 我对他道：“今晚请你下馆子。工资涨两百怎么样？” “两百你都说得出口！”曾卫国道。 “嗯”我思索了片刻：“卫国，我发现一件事。” 曾卫国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什么事？” “我怎么觉得你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格外暴躁啊？”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别是女扮男装吧？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对象” 曾卫国给了我一拳，把我的话打断了：“每次发工资这几天听着隔壁的对话我就一阵一阵地心寒啊！什么叫到现在都没有对象？找对象不需要钱啊？为这店里我砸进了多少钱你知道么？要是我用来换成银币，压都压死你了！” 我渐渐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追问道：“往店里砸钱？怎么回事？” 被我这么一问，曾卫国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随口糊弄道：“难道不是吗，该涨给我的钱都不知道有多少都得算成我砸进店里的本钱，别想就这么赖掉” 我皱起了眉头：“你别糊弄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曾卫国看了我，见我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对我道：“你刚开始接手这间店那一年，店里一直在亏，进货多，出货少。我就把店里的东西送给了一些亲戚，然后把自己的钱记进账里” “你这么做我知道了随时都可以开除你，你知不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曾卫国淡淡道：“我也知道如果店里亏空超过一个月的话老板就不会再把店给你来做。” 我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 “不小心听到的。”曾卫国对我道。 “既然你这么有能力，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对曾卫国道：“反正你不是嫌弃我这店里工资少吗？” 曾卫国皱起了眉头：“你这么话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工资，你要开除我？” 我看着曾卫国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既然店里的事都是你在管，证明你完全有能力独挡一面。我最近琢磨着再开一个分店，让你当店长。这样一来你想涨多少工资都可以自己涨嘛。” 出乎意料的是曾卫国非但没有开心的表情，反而依旧皱着眉头，半晌，他对我道：“我走了，店里谁管？”我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道：“再找个人吧” 曾卫国瞪了我一眼：“我走了没一个月店里的帐肯定变得一塌糊涂。再找个人你信得过，我信不过。新店我可以找人去”曾卫国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爆了句粗口：“妈的，摊上你亏大了，奸商！” “你不是早该习惯了吗？”我笑道：“诶，对了，今天菜少放点辣椒，我最近心情有点焦躁，不想吃辣的。” “最近做菜的不是我。”曾卫国道。 “嗯？”我有些惊讶道。 “院子里搬进了两位能干的美女，这事早就不是我能插手的范围了。”曾卫国一脸憧憬道：“有老婆的感觉就是好啊”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屑道：“得了，你就省省吧，这两个你一个都不能要。尤其是李云，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她是老板带回来的，当然不是一般人，这个我懂。”曾卫国道：“不过我倒觉得那个叫赵梦的，有点” 我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疑惑道：“赵梦怎么了？” “其实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一场意外。”曾卫国道：“那天赵梦端着盆洗脸水出来倒，我刚好一边算账一边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这有什么？”我笑道：“难道她凶你了？我不太相信。” “你听我说完！”曾卫国瞪了我一眼：“她当时穿着白色的衣服，被水打湿了有些透明，我就隐约间看到她的胸口上似乎有纹身。” 纹身？这个词让我浑身一震。我一把抓住曾卫国的肩膀：“你真的看清楚了？” “谁敢看清楚啊？”曾卫国脸微微红了：“就道个歉马上就走开了” 我皱起了眉头。赵梦身上为什么会有纹身？难道她跟赵家有什么联系？偏偏她一出山，赵家隐居的人也出来了。这如果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可是赵梦那纯洁的眼神与其说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不如说我不愿意相信她会是局里人。这场局太乱太复杂，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比起被欺骗的愤怒，我更担心的是赵梦的安危。 这事必须找她问清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一章 解读玉盘 麻二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和曾卫国站在院子里聊天，走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道：“老头子有事找你进去。” 我看到麻二的脸色有些苍白，手腕处缠了一层白纱，纱布微微泛红。我皱了皱眉头，扭头对曾卫国道：“卫国你先去忙吧。” 曾卫国狐疑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最终点了点头，走了。 “怎么了？”我问麻二道。 麻二表情凝重地对我道：“方法不灵，似乎是出了些问题，老头子叫我找你进去。” 方法不灵？怎么回事？我快步向老头子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老头子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桌子上的塑料大盆不转眼。 我推门而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皱了皱眉：“爹。” 老头子从塑料大盆里收回了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来了？”他对我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看。” 大盆中满是黏稠的红色血液，血液中隐约可见晶莹剔透的玉盘。可是玉盘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特殊的花纹和文字。 “怎么会这样？”我看到眼前的景象，震惊地扭头看向麻二，问道：“不是说从龙口灌血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么多的血” 麻二扯出了个笑容：“没事，这些血我还不放在心上。” 老头子看了麻二一眼，沉声道：“麻二，你先出去，我跟天佑有些事。” 麻二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问什么，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我疑惑地看向老头子：“有什么事？为什么连麻二都不能听？” 老头子看着盆子的玉盘，半晌对我道：“我怀疑，麻二有鬼。” 闻言，我睁大了眼睛。这次醒来我总觉得麻二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这话从老头子的口中说出，我不得不正面直视这件事。我问老头子道：“发生生了什么事？” 老头子看着我道：“你也看到了。我想再试验一次。如果你的血也没有用的话，证明是我的方法出现了错误，可是如果你的血有用的话，证明”老头子没有把话说下去，可是我的心里却很清楚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我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老头子递给我一把锋利的小刀：“这把刀很锋利，不要太用力。有我在旁边，不用担心。”说着，他从塑料盆里捞出了玉盘。 玉盘刚从塑料盆里被捞出来，表面上沾满的血液立刻不约而同地向下流，汇聚到一处，然后滴落回盆里，一分钟不到，满是鲜血的玉盘竟然干净得如同根本没有放入血水中一般！ 我看得愣住了，直到老头子将玉盘放在了我的手下，龙口对着我的手腕时我才回归神来。 老头子见惯不怪地对我道：“开始吧。” 我右手握着刀按在左手血管之上，有些微微颤抖。这么多年我连杀鸡都不忍心看，现在叫我拿着刀子割自己的脉，我实在是下不了手。我抬头，无奈地对老头子道：“爹，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这事我帮不了你。”老头子对我道：“你自己才掌握得了力度。”他看我一脸犹豫，道：“你别说你紧张，我比你还要紧张。” 我心想这次横竖都是逃不脱，咬牙一下也就过去了。于是心一横，手起刀落。手腕处传来一阵的冰凉，一瞬间却立刻转化成火辣的灼烧感。手腕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条，不断地蔓延，最终从手背汇成一道血柱，流入玉盘的龙口中。 “天佑！”老头子突然喊了一声。 看着自己的伤口，我神情有些恍惚，被老头子这么一喊，立刻回了神：“怎么了？” “你看玉盘！”老头子的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 我低头一看，却猛然发现白色的玉盘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条条血红色的纹路。“这是” 不知不觉血液竟然从龙口处溢了出来，遮住了玉盘上蜿蜒的纹路。老头子猛然醒悟过来，赶紧找来纱布用力地缠到了我的伤口上：“用力按住！” 雪白的纱布缠上不久立刻被鲜血浸透，我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好在鲜血仅仅是浸过纱布边止住了。 老头子见到我这边无碍，便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玉盘之上。他小心翼翼地用纸将玉盘表面多余的血液吸干。玉盘上的纹路清晰地显现在眼前，构成了一副奇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我将头凑了过去。 “不知道，看样子不像是画，也不像是文字。”老头子看着玉盘上的纹路思索道：“我怎么觉得这图案有些熟悉？” 我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不对！” 老头子被我的反应吓一跳：“什么不对？” 我将玉盘拿了起来，用手掌捂住龙口，将它整个翻了过来。玉盘的底部一片光滑，上面的纹路更是清晰。我看到上面的画睁大了眼睛：“爹，你看，这像不像是分土剑上的图案？” 被我这么一提醒，老头子也猛然想了起来：“是有些像，不过又不全像。” “分土剑上的纹路跟貔貅的图案参杂在一起，难免会有所变形。”我对老头子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想那分土剑上的图案如果去掉貔貅的线条，剩下的跟这玉盘上的图案想必也相差无几。” 老头子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抬头看着老头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玉盘跟路边脱不了干系，想要知道玉盘的秘密必须找到路边。” 老头子跟我沉默地对视了半晌，才开口道：“路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就算有些瞬间目的是一样的，但是最终的道路肯定不一样。他不会帮我们。” 我皱起了眉头。老头子这句话没有错。良渚一开始就明确地跟我说过这些话。可是没有良渚的帮助，我们现在在这迷局中就像是一个瞎子，根本找不着北。“我会想办法。”我沉声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愣了一下，随后神色微微缓和：“你似乎跟以前有所不同了。” “有吗？”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老头子道。突然，我想起了麻二，他该不会是人假扮的吧？我开口对老头子道：“爹，麻二他有可能是被人假扮的吗？” 老头子眼神一冷：“我料想吴枫那边有了你这颗绝佳棋子也不会多此一举再加一颗可能会使全局暴露的多余棋子。”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家族？”我问道：“如果这个人是假扮的，那真的麻二呢？”既然有人敢假扮麻二，证明麻二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甚至有可能已经 “不是假的。”出乎意料之外，老头子竟然摇了摇头道：“麻二这个人与你不一样，根本无从模仿。我想他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从模仿？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尤其是从老头子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但是我看老头子的表情，似乎不愿意解释，于是对他道：“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血”突然我睁大了眼睛：“难道是住院？” “什么？麻二住过院？”老头子也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看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的反应会这么大，点了点头：“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住过一段时间。” “糟了。”老头子闻言皱起了眉头：“刘家！” 刘家？卯金刀？我猛然想起这个人来：“我见过刘家的人，却不知道刘家是做什么的。” 老头子皱着眉头道：“刘家就是从医的！我想他们肯定是趁着麻二住院的期间给麻二换了一次血。虽说麻二不久之后自身会有所调节，但是现在应该没有彻底地将那些血融合，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血液没有多大的用处。” “那这么说刘家现在也有了杀破狼的血？”我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老头子点了点头：“我想不止如此，他们知道的应该并不止他们交给我们这些线索。我想他们早就有所计划，只是我们没有看破。” 妈的！怪不得一直悄无声息的刘家会突然联系吴家。我现在才恍然大悟。也怪不得吴枫竟然会如此放心地把线索让给我们，原来他们一直在暗处盯梢，有备而来，根本就不怕我们知道什么！ “可是麻二这小子，有事瞒着我们。”老头子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对我道。 我闻言惊讶道：“他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觉得那件事应该跟你有关。”老头子皱起了眉头：“你应该也有所感觉。” 我点了点头：“我是觉得麻二最近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他不对劲的地方。” “麻二跟你的感情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害你。”老头子沉声道：“你找个时间去探探他的口风。” “知道了。”我应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二章 无题 “对了，那个牛皮纸上的良渚字有结果了吗？”老头子问道。 我点了点头：“那个教授说上面写的是‘城隍庙，明堂’，是墓的地址。不过他翻译的时候提了个要求。” 老头子低头沉思了片刻，对我道：“什么要求？” “他说他要跟我们一起下墓。”我看着老头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出所料，老头子闻言果然瞪了我一眼：“你答应了？”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 老头子气愤地指着我，骂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下墓是能随便带人的吗？还是教授！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迟早有一天我们都得去吃国家饭！” “爹，那个教授说他不会举报我们”我小声辩解道。 “我还说我不会打你呢，你信吗？”老头子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少废话，现在马上去把城隍庙地址查出来，我们趁他不知道赶紧走！” 我捂着后脑勺摇了摇头：“他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到时候惹火了他我们不就都暴露了？” “他有证据吗？”老头子瞪了我一眼，道：“千万别告诉我你小子在他那里留下了什么东西。”老头子看到我一脸羞愧没有搭话，脸上一沉：“牛皮纸呢？” 我嗫嚅道：“他说还要研究就留他那里了” “以后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给气死的！”老头子气愤地举起手想拍我，又用力地放下：“出去！看见你就气！” 听到这句话，我如获大赦般逃出了房间。留下老头子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 麻二在房间外等着，见我出来，上前问道：“怎么了？怎么听到老头子似乎生气了？” “没什么，一些小事。”我对麻二道。 麻二看了一眼老头子的房间，又看了一眼我手腕上被血浸透的纱布，问道：“那玉盘里的谜还是没有解开吗？” 我琢磨着不能让麻二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就对麻二道：“方法是有些错误，好在最后研究出来正确的方法了。” “那玉盘上的内容是什么？”麻二一听解开了谜题，追问道。 我摇了摇头：“玉盘上只出现了一些画，那些画你也见过。” 麻二指着自己，疑惑道：“我见过？” 我点了点头：“就是分土剑上的花纹。” 麻二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分土剑？怎么又跟路边扯上关系了？”说到这里，麻二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说路边没死？是不是真的？” 我眼神一暗：“不错，他不但没有死，还恢复了部分的记忆。” 麻二惊讶道：“哟！这小子挺厉害啊，那样都没把他弄死。这样的人站在我们这一边，赚大了啊！” 我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了。” 麻二扬起了眉毛，对我道：“这话怎么说？”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淡淡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随口道：“对了，我不在这些日子发生了些什么？” “说起来也没发生什么。”麻二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有些奇怪。 这小子肯定隐瞒了什么！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正打算追问他，院子另一头的房门开了，走出了一个苗条的身影。 “天佑？回来了？”李云出来晒太阳，正巧看见了我，对我打招呼道。 我点了点头，放开麻二，走过去笑着对李云道：“这里住着还行吧？可能很久都没有人住，房间里都有霉味了。” “确实是有很大的霉味。”李云对我道：“我和赵梦还有曾卫国赶了一整天的工才清理出两间能睡人的房间。” “两间？”我疑惑道：“那剩下的人” 李云笑道：“张爷提议说整个院子就你房间最干净，让赵梦睡你房间。赵梦觉得在这么多大老爷们的院子里一个女人独自睡不安全，而且多清理出一个房间也麻烦，于是就把我也给拉上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你们睡我房间？” “难道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们看见？”李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赶紧摇了摇头证明自己的清白：“绝对没有那种东西！我只是怕房间太乱” 一旁麻二走过来搭住了我肩膀，笑道：“我作证，他把那些东西全部塞到了曾卫国的房间里。这小子从小就有栽赃他人的习惯。” 我暗地里狠狠地掐了麻二的腰一下，面上对李云笑道：“你别听麻二乱侃。我绝对是身心纯洁的好青年。” 麻二吃痛，龇牙咧嘴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勉强维持着笑容道：“是是，你纯洁，我内心肮脏，我去面壁思过。” “先别面壁思过。”李云对麻二道：“你先整理整理你的房间吧。” 麻二眉毛一扬，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愿意再去打扫一间房间出来的话我不反对。”李云摊了摊手，指着我对麻二道：“现在天佑回来了，你让他睡哪？” 我被李云这声天佑的称呼喊得心花怒放，见麻二还想再争论，一把捂着他的嘴巴，对李云笑道：“没什么，我帮他去整理。他这人真是太懒了，呵呵。”说着我把麻二拖着走了。 麻二好不容易摆脱了我的束缚，对我道：“我说不带你这么见色忘友的啊。再说你不都有赵梦了么，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这种事可没那么轻松啊。” “我说你放血放傻啦？”我上下看了他几眼：“什么毛病？” “心里不舒服的毛病。”麻二蹲在了地上，使劲拔地上刚冒出头的嫩草。 我也顺势蹲了下来：“别摧残人家小草的新生命。我说，你不会看上李云了吧？” 麻二瞥了我一眼：“都认识这么多年，要成早成了。” 听这话我松了口气，手搭在了麻二的肩上，对他道：“那咱不冲突，哥俩还是和平状态。” “和平你个毛线！”麻二一把把我的手甩开：“这事和平不了！” 我疑惑不解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他妈的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麻二转过头来一脸怒火地看着我：“赵梦都住到你房间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我还真没想这么多，被麻二一提醒才醒悟过来。“老头子做事一向都这样。他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麻二，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麻二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下来，懊恼道：“伢子，对不起。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以谅解，可以谅解。”我拍了拍麻二的肩膀，对他道：“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对了，我问你，这些天你都跟李云在一起？” 麻二摇了摇头：“没有，出院一段时间我都是自己过，等到老头子号召我们才聚集在你这里。话说你留给我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你小子信不过我是怎么的？我告诉你，那次是失误，知道吗？” “麻二，老实说，你有没有发现赵梦有些奇怪的地方？”我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麻二狐疑地看着我。 我思索了一下用词：“嗯就是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地方。” 麻二摸了摸下巴，对我道：“这个嘛我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干净。” “我指的是行为。”我对麻二道。 “行为？”麻二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你就先跟我说吧。”我对麻二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喜欢她。毕竟她算是我妹，你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麻二思索了良久，终于开口道：“我觉得吧赵梦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没什么奇怪的行为。勉强算是特别的地方就是她对于小动物特别有爱心。她是我见过的最有爱心的女孩。“麻二回忆了几秒钟，对我道：”上次你的院子里突然掉下来一只受伤的鸟，还是赵梦给照顾好放飞的。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对生命这么爱惜。” 我沉思了片刻，对麻二道：“那只鸟，长什么样？” “嗯白色，长得挺漂亮。我还记得它叫起来像老母鸡一样‘咕咕咕’。”麻二咧嘴一笑，嘴里还模仿着那种鸟的叫声。 我心里一沉，对麻二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赵梦我给你留着，你早点行动啊。” 麻二裂开嘴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你够意思，那就拜托你了啊。” 我点了点头，头脑一片混乱。尽管怀疑赵梦，可是我知道她一直在这院子里，接头接不了，也无法用电话联系，她怎么跟外面联系。可是我现在似乎错了。鸽子，我怎么会忘记这么原始的通讯工具！我现在心里很烦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跟麻二套话。我一直都想找各种借口帮赵梦洗脱嫌疑，可是越是这么做，就越有更多的矛头指向赵梦，我就算想无视都无法无视。 我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向我的房间走去。赵梦，我希望你能当面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三章 老头子的秘密 赵梦正在厨房里切菜，见到我进来，对我笑道：“张大哥？你醒了？” 我看到她的灿烂的笑脸，心中越发沉重。跟其他人我可以随口打诨，可以耍滑头套话，可是面对赵梦的眼睛和笑脸，我却没有办法再虚伪。 “赵梦。”我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梦切菜的刀一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为什么这么问？” 我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局内人，是不是？赵家的分支，就是你，对不对？” 赵梦微微皱了皱眉，对我道：“张大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你说的话我不理解。” 我看到她无辜的表情，心底微微颤动。我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赵梦的脸，狠心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山里人，你是赵家为了守护一个秘密而派去隐居到山里的一个分支。而你们最终目的就是等到路边，把那个秘密告诉他。” 面前一片平静，赵梦沉默着没有答话。 “为了让秘密得以完整保存，你们把它纹在了身上。”我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眼前赵梦复杂的眼神透过刀的寒光，清晰地映入我的眼中。而那把用来切菜的刀此刻正离我的脖子不过一个手指的距离。 我说不清楚现在我心里的感觉。原本我以为自己会撕心裂肺，会很痛苦很纠结。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心里格外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潭死水。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风拂过我皮肤带来的丝丝寒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你都知道了？”赵梦脸上不再有微笑，她看着我，眼神复杂道。 我连开口应一声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走了。我沉默地看着赵梦，没有说话。 可是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的赵梦却在下一秒流出了泪水。“张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杀你，我真的不想”赵梦的声音带着呜咽，仿佛开了阀的水龙头，她的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流，一句话说完就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襟。 “你这样根本杀不了我。”我叹了口气，用手抓着刀背，把刀子从我脖子上拿开。经历过路边将剑架在脖子上的威胁过后，遇上这种威胁我倒是能应付得了，压迫感并不大。 赵梦一咬嘴唇，用力把刀架回了我的脖子上，道：“可是我别无选择”她的力气大得连我都无法抵抗。刀刃在我的脖子上擦出了一条血痕。只要她轻轻地往后一拉，我的血管立刻就会被割开，她却始终没有动手。 “为什么还不动手？”我现在尽管心里一片凄凉却不由得想笑。明明处在这样的境地，脑海中却还在想着，我是不是一个真的让人看不顺眼的人，为什么每个我深信不疑的人都会想要杀死我？我真想抓着一个人责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从小一起长大，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麻二；我在心里当成新生妹妹般照顾的赵梦。如果这一切在这里结束，或许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我嘴角扯出了个笑容，对赵梦道：“你的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兄妹一场，我只希望我死后你不要牵连无辜，我的尸体不要让我爹他们看到。还有”我顿了顿，提出了最后一点要求：“不要让麻二知道是你杀的我。” 赵梦抽了几下鼻子，眼泪更汹涌了，她张了张嘴，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对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哭泣的表情，心里有些难过，脸上却笑着道：“我不怪你。动手吧。” “你今天别想死。”厨房的门被麻二一脚踹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皱起了眉头。 赵梦看到麻二的身影，脸上一冷，手中的刀用力一甩，冲着麻二而去。 麻二偏头躲过那把刀，刀锋在他的颧骨擦出了一条血痕。他张开了口，还没来得及出声，赵梦的拳头接踵而至。 我惊讶地看着赵梦一气呵成的狙杀动作，心中才知道她刚才对我真的是心有不忍，否则我根本来不及说话就已经被她一刀解决了。 麻二被赵梦一拳打在了小腹上，捂着肚子退了几步，操起地上煮饭用的柴块挡住了赵梦的攻击：“伢子，快走！” 凭着麻二对赵梦的感情，他根本就没办法对赵梦出手，这样抵挡下去迟早会被赵梦杀死在这里。我皱起了眉头，如果我现在一走，麻二根本就彻底陷入了危险之中。可是这场战斗凭我的力量根本掺不进手。唯一的办法只有 “赵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冷冷开口道：“我把消息给你，你离开这里。” 不出所料，麻二和赵梦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我。 我从衣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丢给了赵梦：“离开这里，今后见面不必客气。” 赵梦接过笔记本，垂下了眼睑，表情难过道：“张大哥，谢谢你，希望你以后再也不会碰上我这样的人。” “你没有错。”我扯出了个僵硬的笑容道：“错的是命运。” 赵梦咬了咬牙，转身跑了出去，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李云也没有理会。 “你们对赵梦怎么了，她怎么哭着跑出去了？”李云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两个：“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地走了出去，第一次连李云的话也不想去回答。 麻二皱起了眉头，走了过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轻松道：“伢子，你也不要太伤感，我不是跟你一样判断失误吗，哈哈，没啥。” 我看了麻二一眼，发现他即使是故作轻松，却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只是嘴角动了动，却更像是哭的表情。刚才发生的事，最受伤的其实是麻二。我把手附在了麻二的眼睛上，淡淡道：“我知道你比我更痛苦。” “说什么女人罢了”麻二还想打趣我，声音却开始忍不住有些哽咽。 有温热的液体湿润了我的手掌。我沉默地陪他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变黑，墨色渐渐向着这边蔓延。我此刻干涩的眼睛里却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一丝想要流泪的冲动。早在我开始怀疑赵梦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李云追了出来，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咽回了正准备呵责我们的话，安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 很久以后，当回忆泛黄的时候我再回想起今天的画面，却仍旧觉得沉重。而此刻我心中却平静无波，仿佛一个世外高人看着尘世的纷扰一般。 “我早就猜到赵梦是赵家的人。”老头子听到我的话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淡淡道：“我一直把她放在身边就是为了限制她。再者，如果我们家能和赵家联姻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决策。只是没想到你小子竟然看破了，还一声不吭地就上去搅黄了。” 我闭着嘴巴，没有出声。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麻二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敢回老头子的话。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隐隐约约觉得在他身上似乎有什么起了变化。 老头子看了麻二一眼，道：“如果告诉你们，你们会怎么样？让她发觉的话结果就会是现在这样。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有什么就不能埋在心里看看情况再说？” 我一咬牙，对老头子道：“我没有办法把事情都埋在心里，我不是一个机器，我做不到在意识到自己信任的人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去分析。” “所以你才会一错再错！”老头子怒火冲天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冲我吼道：“你说有几次不是因为幸运才捡回你一条命？你究竟有没有珍惜过自己的生命？” “我珍惜来干什么？等着被别人利用？”我心底深处掩埋许久的怒火此刻也轰然爆发，顶撞老头子道：“叫我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老头子握紧拳头满脸怒火地看着我，却因为内心对我那一丝愧疚，压抑着自己没有发作：“今天不适合讨论问题，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说。” “我现在很冷静。”我冷冷道：“正因为如此，我想通不少问题。就像为什么你会突然去国外。” 老头子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 “还有那个姓周的，既然没有跟孟援朝扯上关系，想必跟那些家族也没有关系。”我盯着老头子越睁越大的眼睛，语调不变道：“那他是以什么身份参杂到这场迷局中来的？爹，有一伙以杀南蛮子后人为己任的人，随着南蛮子后人的重新出现，他们应该也开始活动了吧？” 老头子闻言眼神一冷，看着我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了这些之后。”我冷冷道：“你的身份也不难推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四章 追寻城隍庙 老头子眼里寒光闪了闪：“我的身份？” “当年南蛮子被追杀得只有寻求外国的帮助，我想其中你出了很大的一部分力吧。”我看着老头子的眼睛，没有退缩道：“现在外国人找上门来，难道是偶然吗？” “不错，长本事了啊。”老头子怒极反笑：“竟然还怀疑到我身上了。”老头子没有反对我的话的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呵问道：“南蛮子是谁你比我更清楚！” “就像你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理智一样，你同样无法理解我们的做法。”老头子看了我一眼，道：“等到有一天你能想得通的时候，你会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我笑了：“那是什么样？” 一旁沉默的麻二突然开口道：“伢子，够了。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笑道：“你们想要挖掘出秘密，自己却又在不停地制造秘密，这样好吗？既然你们想要我帮你们找出一切真相，那我就把真相找出来，比你们要求的更彻底地找出来！” “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该知道！”老头子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怒道。 脸上火辣辣地疼，牙龈里泛起了铁锈味。我扭回头，冷冷地看着老头子：“已经发生过的事是遮掩不住的。就算我不去探求，谜题也会一个接一个地找上我。” “那就无视它。”老头子抛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麻二担忧地看着我：“伢子，你” 我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摸了摸右边脸，发现它已经肿了起来，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刚才的话不过是我试探老头子的话而已，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老头子这么大的反应。看样子我的猜测一大半都是对的。老头子和我大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老头子既然曾经对大伯下过手，那么他对良渚也不会手软。难保那些外国人不是老头子故意引来的。难怪良渚要走。 “接下来怎么办？”麻二问道。 我摸了摸右脸，对麻二道：“先查出‘城隍庙’的所在地，然后静观其变。这一次一定会是大风暴。” 麻二皱起了眉头，想对我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妈的！”我往后一躺，靠在了坐椅上，愤怒地骂了一句。 电脑上搜出来的‘城隍庙’大大小小将近五十个，几乎遍布全国各地，而且特征差距都不大，到底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我从桌子上胡乱摸到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叼在嘴里。在烦躁的时候我习惯用香烟来提神。我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 “怎么一股红塔山的味道？”麻二推门进来就嚷嚷道。他把手中的塑料袋砸在我面前，一把抽走我嘴里的香烟，吸了一口，对我道：“怎么？开始小资情调了？” 我从塑料袋里摸出了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还小资情调，我都快崩溃了！你自己看，全国的‘城隍庙’有多少个，这还排除了那些陌生小地方没有记录在案的。” 麻二凑到电脑显示器前，仔细看了一下，扭头对我道：“我倒觉得应该不包括那些小地方。没在网上的都可以不用考虑。” “怎么说？”我咽下了嘴里的包子，灌了口水，问道。 “如果这是给后人的线索的话，应该会选一些容易找出来，而不是想破头皮都想不出来的信息。”麻二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也对，但是这上面的有四十多个，难不成一个一个去找？” 麻二挠了挠头：“那倒也不必。既然是‘明堂’，那‘城隍庙’的风水应该不错，你懂这些，你看看不就结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我恍然大悟道，一把把麻二挡着屏幕的身躯推开。既然是城隍庙在墓室之前，那想必应该在山林间或者是郊区。我飞快地浏览过那些城隍庙的消息，最终锁定了一个地点——湖南省安仁县！ 我一敲键盘，把关于湖南省安仁县城隍庙的资料全部都给打印了出来。 “就是这个？”麻二凑了过来道。 “其他的城隍庙都是在巷子或者城中，只有它是在山上。”我对麻二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凤凰山的山水，非常不错，完全符合以前皇室贵族的择地标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它了。” “那我们去跟老头子说？”麻二问道。 “不急。”我挥手对麻二道：“我想先去那个地方看一看。还得把孙教授也带上。” 麻二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我深吸了口气，对麻二道：“我总不能什么事都要靠别人吧。这一次好歹主权在我手上。” “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我陪你去。”麻二对我道。 “现在就动身。我去跟卫国说一声。”我对麻二道：“你先把东西收拾了。” 在我跟曾卫国阐述了我想跟麻二偷偷到湖南的凤凰山去的想法之后，曾卫国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良久没有说话。就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对我道：“我也去。”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也去？为什么？” “我记得我的假期还没用吧？”曾卫国对我道：“你这甩手掌柜做得倒轻松，也不考虑考虑我这做小二的。” “可是我这次不是去旅游，我是去谈生意”我着急地对曾卫国道。 “那就更好了。”曾卫国对我道：“总之这一次你必须带上我，否则一切免谈。” 我在脑海中找着各种能用的理由：“我们都走了，店里怎么办？老头子他现在又不管店里的事了。” 曾卫国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块木板，上边写着：“今月有事外出。”他举起木板看了我一眼：“早有准备。” 我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了，无奈道：“为什么你非得跟着我去？你随便找一个地方去旅游也不错啊，或者回家看看” 曾卫国的口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小老板，你相信预感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懵了，愣了一下才道：“预感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曾卫国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谁都说不准，谁心里都没底。或许就是因为没底，所以才害怕。” “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这么深奥？”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曾卫国对我道：“不论如何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我。” 长途面包车上，麻二皱着眉头看着曾卫国，悄悄对我道：“你带着这么个人，怎么办事？” “不要紧，反正我们这次只是勘察。”我对麻二道：“只要小心不露出马脚就行。” 孙剑南似乎有些晕车，自从面包车启动之后他就一直躺在座位上昏昏沉沉地睡觉，我们也没有叫醒他的打算。 曾卫国奇怪地没有看沿途的风景，而是专心致志地在一个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连我们这边的动静也没有关注过。 麻二好奇地看了看曾卫国，对我道：“你猜他在写什么？该不会出来还在算帐吧？” 我摇了摇头：“怎么会。老实说我觉得卫国这次怪怪的，似乎有事瞒着我。” “得了吧，我们不也有事瞒着他？”麻二不屑道：“说不定在他眼里我们俩还怪怪的。” “我说真的，他这次真的不太正常。”我对麻二道。 麻二摸了摸下巴，对我提议道：“要不我找个机会偷看他的笔记？” 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想要是能告诉我们，他早就跟我说了。” 麻二想起什么，问道：“你说你之前不是给赵赵梦一本笔记本吗？上面写的什么？” “上面”我开口刚想对麻二说，面包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车上的人不由得都向前倒。我一头撞上前面的靠背，把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撞了回去。 “怎么回事？”车上本来有一大半的人在睡觉，被这一刹车都给弄醒了，脾气暴躁的人纷纷开口询问道。 孙剑南也被惊醒了，此刻正擦这额头上的汗水，疑惑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不好意思，搭个便车。”一个人一边道歉着，一边从车门走上了车。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农民打扮的人也都上来了。 这个人往车厢内扫了一眼，看到我们这里，目光顿了一下，竟然面带微笑，直直地冲我们走来了。 曾卫国把笔记本放进了背包里，抬头见到朝我们走来的人，一愣，反应过来后开口道：“周老板？怎么在这里遇上你了？” 周老板？听到这个称呼我也跟着愣了片刻。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跟老头子有交集的周宇？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翻。 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模样，看上去气质还算不错，属于稳重那类型，不过看他的打扮，怎么都无法把他跟将老头子带回去的货物全买走的大主顾联系在一起。他穿得实在是太普通了，如果把他跟车里的人混在一起，我也没法一眼把他认出来。 孙剑南看到周宇，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很快转过脸去看着窗外。 难道他们认识？我狐疑地看了看周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五章 道上的人 “这就是我老板。”曾卫国笑着对周宇介绍道。 我微笑着冲周宇点了点头：“早就听卫国提起过周先生，初次见面，幸会。我叫张天佑。” “呵呵，不用客气，我跟你父亲是旧识，占个辈分的便宜，你就叫我周叔好了。”周宇笑道，在我身后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年纪轻轻就已经能接手父亲的事业了，不错。”他眼里光芒一闪，似乎在打量着我。 “跟我爹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我对周宇笑道：“我只是懂些皮毛而已。” 周宇笑道：“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我相信你爹能达到的成就你也能达到，说不定你会比你爹做得更好。” 我笑道：“就承周叔吉言了。” 周宇听到我的话，眼神变了变，脸上笑意却不减：“不知道这次你是去干什么？” “哦，去散散心，拜拜神。”我对周宇道：“不知道周叔是”我看了一眼跟随他走过来，坐在我们附近的人。 “出来找个人，有些事。”周宇笑道：“就像你做生意一样，不是要先搞好一些关系才能一路通畅吗？” 我点了点头，暗地里眼神的余光瞟向了一旁的孙剑南，却发现他脸色有些奇怪。 周宇看向了一旁的麻二和孙剑南，对我道：“这两位是” 我赶紧介绍了一下麻二和孙剑南。 周宇听到孙剑南的身份时，脸色也微微一变。 我看到他们两个目光交汇了片刻，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又再度挪开。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还好一路上除了跟周宇闲聊一番以外都平静无事。很快就到了晚上。我们一车的人除了司机外都沉沉地睡着了。 突然，我被尿憋醒了，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面包车停了下来。我疑惑地从座位上爬了起来。车门被打开，一个修长的人影从车门处上了车。不知道车外是不是下过雨，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此刻帽子戴在头上。 看样子又是半途搭车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刚好下去上个厕所。我爬起来，与那个人擦肩而过，走下了车。幸好这里是郊外，没有人烟，我找了个空地就开始清空体内“存货”。 被微凉的晚风一吹，困意也少了不少。我走回了车中，躺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才上车的人的座位刚好在我旁边。我好奇地瞥了几眼那个人，却发现他即使躺到了座位上，也始终没有把帽子摘下来。 好奇怪的人，我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他该不会是通缉犯之类的吧？我有些担忧地想，不过看他的动静，似乎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事情。可是心底那阵阵发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从座位上爬了起来，偷偷走到麻二的座位前，把他从睡梦中摇醒。 “他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麻二美梦中突然被惊醒，不爽地破口大骂。 我赶紧捂着他的嘴巴，凑到他耳边对他道：“别出声，是我。” 麻二一把拿开我的手：“怎么了？这大半夜的，你抽什么风？” “刚才有个人上车。就是我旁边那个。”我指了指我旁边座位上一声不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的人，对麻二轻声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有啥不对劲的，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怕贼惦记怎么的？”麻二不爽地嘟囔道，最终还是无奈地跟我换了个位置。 刚躺下不久，那种心底发毛的感觉又来了。我睁眼看向了麻二那边。麻二已经重新进入梦乡，呼呼大睡。而他旁边的那个人仍旧是之前那个姿势没有一丝改变。我总觉得给我这种感觉的就是那个人，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奇怪的举动。我也解释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何而来。我扫了一眼车里，大家都睡得很熟，全部的乘客里似乎只有我一个是醒的。或许我太过敏感了。我在心底安慰自己。闭着眼睛躺了半天，却怎么都没有一丝困意。反倒是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我皱起了眉头，把自己的头朝下埋在了背包中。阻断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等到我悠悠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车已经停了，车上的人都趁着汽车加油下车活动去了。我从座位上爬了起来，抬头却发现昨晚那个人还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 此时是秋天，晚上虽然凉快，可是白天太阳依旧炎热。此时司机不在，车里没有开空调，又几乎不透风。那个人却依旧穿着昨晚那身黑色的连帽衫，遮着脸躺在座位上没有动，似乎不知道热一般。 我经过那个座位的时候，出于好心地推了推那个人：“兄弟，别睡了，大热天的，下去透透气。” 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我想那人可能是那种睡着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醒的类型，也没多想，就自己下了车。 麻二提着一袋罐装咖啡走了过来：“我说昨晚睡得真他妈别扭，黑眼圈都整出来了。怎样？来一罐？” 我接过咖啡，看了看四周，问麻二道：“卫国和孙教授还有周叔他们呢？” “曾卫国他们两个找厕所去了。周宇跟他那一帮人去吃饭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麻二对我道：“对了，告诉你一声，这里的厕所偏僻得很。你要去的话我给你带路，否则你还真找不着。” 我摇了摇头：“不用，昨晚半夜上过了。诶，对了，你昨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然有。”麻二怪异地看着我，理所当然道。 “真的？”我惊讶道。 “废话！被你丫的半夜摇醒，怎么可能没啥感觉？”麻二对我道：“老子当时都要暴走了。” “不是说这种！”我愤怒道：“是那种心底发毛的感觉。” “心底发毛？”麻二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对我道：“没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我对麻二道：“自从昨晚睡你旁边那个人上车之后我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在盯着我看，心底发毛，睡都睡不着。” 麻二扬了扬眉：“盯着你看？为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吴枫派来的？”我思索道。 麻二摇了摇头：“吴枫的眼线哪里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面前，还让你一下子就察觉到？别说吴枫了，就是是个人也不可能这么直接地让盯梢的人和被盯梢的人面对面接触啊。” 我点了点头，心底还是很犹豫。 “得了，别想这么多了，估计中午就要到湖南了。”麻二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如果他只是个路人的话，到时候就见不到了。如果他是谁的眼线的话要摆脱他也很容易。” 让我担忧地不是他是不是谁的眼线的问题，而是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里面还参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与其说是压迫感，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在遇到危机时候的紧张感。我现在就觉得被这个人盯着又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哪怕是他没有正面地盯着我。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才会这么紧张。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最好两者都不是，只是个路人。 我看了看司机似乎已经准备好，回到了车上。 比起外面的风来说，我当然更愿意上车吹空调。我在附近的超市里随便买了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扯着麻二回了车里。 那个人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座位上，仿佛一尊雕塑。 我心里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死了。一夜死人的事情我不是没见到过，那次四川之旅让我记忆犹新。我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又让我给遇上了？ 我扯了扯麻二的衣袖，对他悄悄道：“他已经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没变过姿势了。你说一个正常人受得了吗？他该不会已经”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麻二听到我的话，也有些惊讶道：“好像是没变过姿势。我去叫他试试看？” “不了，到时候真要是死了的话我们就说不清了。”我阻止了麻二的行为。 麻二对我道：“你旁边躺个死人你心安啊？不要紧，我就叫一叫他，要是他没死的话我只要道个歉就行了。” 我看了麻二一眼，心里有些没底。但是我确实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没有再阻止麻二。 麻二走过去，对着那人的耳朵大声道：“兄弟，醒醒，该下车活动了。” 那人没有动，却开口道：“不用。”这两个字简洁，没有语调，声音很是沙哑，就跟我前几天的声音一样。 我听到这个声音，皱起了眉头。这不像是天生的，或者是自然的声音。这个人会不会也吞过火药，改变过声带？ 想起之前吞火药的经历我不由得觉得嗓子有些隐隐作痛。还好后来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嗓子基本已经恢复了，除了有时候说话太大声还会有沙哑的感觉外，已经不会妨碍说话了。 我把麻二拉到一边。 麻二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低声对麻二道：“这是道上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陈阿狗 麻二听到我这么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那个人后冲我摇了摇头：“他不是。”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他身上没有道上人的煞气。”麻二对我道：“干我们一行，自身会带有一种特俗的气息。”他见我一脸疑惑，解释道：“其实说白了就是对人的不信任和敌意，这是做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所以道上人很容易就能区分出道上人。”麻二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人，对我道：“可是刚才我就站在他旁边对他说话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敌意。” 我皱了皱眉头，不服气地争论道：“可是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或许是他身上有什么隐疾，才行为这么奇怪吧，没什么好惊讶的。”麻二满脸无所谓地对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他说着说着渐渐闭上了嘴巴。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麻二咧出了笑容对我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不正常。” 我狐疑地看了看麻二，却没有看出任何端详。 曾卫国和孙剑南一边聊着天一边走了过来。眼看着人都上了车，周宇和他那帮人却还没有回来。车启动了，我有些焦急地对司机道：“不是人还没有上完吗？” “周老板就在这里下，他说他在这里等他要找的人。”曾卫国对我道。 “他找的人？”我问道。 “对，他之前不是说他坐这趟车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人么？”曾卫国对我道。 麻二眼神变了变，凑过来对我说：“你看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他不是中途上的车吗？” 一旁孙剑南听到了这句话，也凑了过来：“那个人？你们说的是哪个？” 麻二刚想指给孙剑南看，被我一把拦住，我对孙剑南笑道：“没什么，半中途上来过一个人，可能是搭顺风车的，不过又下车了。” 我的话一定瞒不过孙剑南，不过被我这么一说，他也没有理由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目光不断地瞟过车里的乘客。 因为下了周宇那一拨人，车里空了不少，乘客几乎一眼就可以扫完。此刻大家都活动回来，在座位上忙活着整理东西，躺在座位上一身黑色一动不动的那个人就显得格外突兀。孙剑南一眼就看到了他，整个人一愣。 我看到孙剑南这反应，就知道这人肯定跟我们的事有关系。 “你认识那个人？”我问道。 孙剑南回过了神，眼里光芒一闪，摇了摇头对我道：“不认识。” 鬼才会相信。我心里暗骂道，表面却不动声色。 一路上我看到孙剑南的目光一直时不时地往那个人身上瞟，连我随口跟他搭的话也是心不在焉地应付两声。 孙剑南这个人心机不重，有事情不懂隐瞒。我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联系刚才曾卫国的话，和昨晚发生的事情，我猜那个人或许就是周宇要找的人。那这么一来事情就有些奇怪了。一个教授跟一个道上的人，都要寻找这么个人，这事情不是一般的蹊跷。况且孙剑南貌似认识周宇，而周宇，我看不出他是否认识孙剑南，不过就屏孙剑南不是道上人这一点，大概两人也没什么交集。越分析越奇怪。我长呼了一口气，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思考。 良渚啊，良渚，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么多人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的生命和心血。你究竟魅力何在？我的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鱼目，手里湿润冰凉的感觉让我稍微清醒了些。鱼目一直都是这种湿润的状态，摸上去却又没有真实的水气。它的材质到底是什么，我对这个颇为好奇。夏天放几颗在身上倒是解暑的好东西。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让人有些害怕。鱼目里面那不知名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也是良渚时代的东西吗？ 对了，我突然想起身上一直带着的一块空白的良渚玉。我把手伸进背心的夹袋里，把它摸了出来，在背包中摸出了一只篆刻笔，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了上去。良渚后人，我想我迟早会跟他们碰上面，与其到时候手足无措，不如现在就做好准备。“杀破狼”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握紧了手中的良渚玉，这就是我在这场局里的压轴牌。 突然，一阵脊背发痒的感觉又来了。我迅速扭头扫了一眼车上的人。没有人看向我。我特意留心了一下那个人，却发现他似乎换了个姿势，帽子盖得更低了。是我多心了吗？我皱起了眉头。我隐约觉得这一路不会太平。 一个上午就在我胡思乱想中晃了过去。很快车子就到了站。我们一行人背着背包下了车，左顾右盼地找出租车。 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终于动了，他早在车一停的时候就下了车，走在我们前面。我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眼熟。我心底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刚想上前叫住他，却又找不到理由，被这犹豫一耽搁，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已经消失在人海中，找不到了。 一旁孙剑南似乎一脸着急，跟我说了几句告辞，留了个电话号码就追着那人的方向去了。我的猜想果然没有错。看样子那个人对孙剑南而言是个重要的人物，竟然重要到能让他连良渚墓都可以抛弃。不过我心底倒是隐约不希望孙剑南能找到那个人，不知道原因。 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对麻二和曾卫国道：“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找个能睡觉的地方，然后再慢慢找人把城隍庙的情况问清楚。”麻二对我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人看到我们一行人背着背包在这里闲晃，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我听他的话就明白这是一个托儿，于是点了点头，对他道：“没错，我们是来旅游的。” “旅游啊。”那个人若有所思道：“我看你们对这里也不熟的样子，需要向导吗？不贵，一天一百就够了。” 曾卫国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一天一百？你倒是挺上道啊，下手比我们都狠。妈的老子幸幸苦苦这么久的血汗钱也才两百，你一下就砍掉老子半条命？” 那人闻言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看他的眼神，他似乎是把我们当成黑道上的人物了。曾卫国那口气也确实像是不要命的主。 我对曾卫国使了个眼色，笑着对那个人道：“我这个兄弟不太会说话，提到钱就有些激动，你别介意。” “没没事。”那人见我比较和善，对我道：“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既然你兄弟挣钱这么幸苦的话一天六十怎么样？” 我看到曾卫国还想开口，使劲瞪了他一眼，对那个人笑道：“那就麻烦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陈阿狗就行。”那人对我道：“不知道老板叫什么？” “别叫我老板，怪不习惯的。”我对他道：“叫我张天佑就好了。这位是麻二，这位是曾卫国。”我把麻二和曾卫国指给他看。 曾卫国显然对于这个一上来就让他受了刺激的向导很是不满，一脸的不友善。 陈阿狗也没怎么介意，对我道：“不知道你们有住的地方了吗？” 我摇了摇头：“正在找呢。” 陈阿狗思索了片刻后对我道：“我知道有个旅馆挺好，要不我带你去？” “诶，等等。”曾卫国打断了陈阿狗的话，没好气道：“你那旅馆别跟你是一伙的吧？我们可不是挨宰的冤大头。” 陈阿狗看着曾卫国有些不爽，却强行压制住了，对他道：“我能是那种人吗？放心吧，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湘西这里的旅店十有八九宰外乡人，运气不好的除了钱丢以外，人还嘿嘿，不过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我。得，我给你们找个厚道的旅店。” “那真是感谢了。”我对陈阿狗笑道，同时暗地里扯了扯曾卫国的衣角。 曾卫国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暗示，只得噤声。 麻二在一旁抱着胸优哉游哉地看着我们在这里讨价还价，他对这事不上心，也插不上嘴，干脆做个旁观者。看到我们似乎商量好了，就凑了过来：“决定好了，我还真累了，赶紧带我们去吧。” 陈阿狗在道上拦了辆出租车，自己率先一屁股做到了前座，对出租车司机用方言说了句什么。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开动了车。 陈阿狗扭头对我道：“我们这是去葛岭村。” “乡？”曾卫国扬起了眉毛，刚想说话，被我狠狠地用手肘捅了一下。 我赶紧开口道：“陈阿狗那个我们这次是去凤凰山，不知道” “哦，凤凰山啊！”陈阿狗对我们笑道：“那这次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那个革岭乡就在凤凰山附近，我们用步行就能走到。” 我一听，心里一喜，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你们要去凤凰山的话，最好准备些厚衣服，那里不单有三只能当菜的山蚊子，还有说不清的毒虫毒蛇，一个不小心就糟了。”陈阿狗对我们道。 “可是这秋天的，我们的衣服都是短袖啊。”我有些无奈地对陈阿狗道。 “哦，这还好说，到乡里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借或者卖给你们一些防蚊虫的装备吧。”陈阿狗对我道。 曾卫国翻了个白眼，在嘴里嘀咕着：“还不是推销，坑钱！” 我却眉头一皱。刚才从陈阿狗嘴里这么自然地说出了装备这个词。像他这样的乡下人应该不经常使用这个词才对。一般人也不太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些东西。像我走到哪里去说的都是什么，用品、工具之类的词，会用装备这种词的是哪些人？我想到这里，心里一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葛岭村 我开口问道：“陈阿狗，你干这一行，挺幸苦啊，有得赚吗？” “还好吧，勉强糊口。”陈阿狗对我道：“来这里旅游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愿意花钱请导游的还真不多。像几个月前来了一批洋鬼子，人比你们要多很多，一大帮，说是要住宿，带到乡里后他们心血来潮，又说什么要体验大自然，非拿着帐篷进山里去了。你说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一听外国人，脸色一变：“外国人里是不是有个拿着一把剑的中国小哥，瘦瘦高高的？” 陈阿狗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没看到有人拿着武器而且都长得虎背熊腰，并没有瘦瘦高高的人哦。对了，说到中国人，队伍里面倒是有一个中年的男人。” 我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不是。我接着问道：“那你带的路？” “没有，他们说要自己去冒险，也没让我跟着，”陈阿狗道：“谁知道那些洋鬼子哪根筋不对，我也不想到山里喂虫。” 外国人怎么找到凤凰山来？他们跟良渚应该没有关系才对。难道不是德国那一批，而是另一批我们不认识的外国人？我心底充满了疑惑。 “其实我觉得那些洋鬼子是来盗墓的！”陈阿狗一脸神秘地扭过头来对我道。 我心里咯哒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中年男人拿这个罗盘，还神秘兮兮地东看西看。”陈阿狗对我道：“你说正常出来大山里旅游的，哪有看风水的？我看他们指不定是搞什么鬼。” “洋鬼子就是喜欢弄走中国的东西，是吧？”麻二一脸义愤填膺地接口道，同时捅了捅发愣的我。 我回过神，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些个洋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里面那个洋妞的身材还真是好得没话说。”陈阿狗两眼放光对我道：“我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到身材这么好的女人，那比例，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皱了皱眉头：“外国女人？”我对那个在酒店里碰到的外国女人记忆犹新，随着她的出现，良渚就彻底地消失了。一听到外国女人我条件反射地就警惕了起来。 “之前的盗墓理论也不过是你的猜想吧。”曾卫国开口道：“哪有带着女人去盗墓的？或许他们只是来看看风水找地方盖房子也说不定。这些年不是总有洋鬼子来中国投资吗？” “说的也是”陈阿狗i思索了一下，认同了曾卫国的话。 我心底却没有认同这句话。我跟他们不同，我见到过女人下墓，而且她们的身手不比男人差。那个身材好的外国女人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不得而知，如果她真是俄国那边的人，那必定不是什么善角。 在聊天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陈阿狗径直下了车，我付了钱后跟着他走进了一个村子。 村子里并不像我们之前去过的苗村里面那么纯正清一色的苗族气息。这里面像我们这样的外乡人颇多。几乎跟这里的本地人差不多数量了。 陈阿狗对我们解释道：“自从这里被什么政府建设之后，旅客倒是多了不少，连带村里的人都开始借宿。这次就带你们体验一下苗族的生活。” 我看了一眼那些来来往往拍照的外乡人，在心底笑了一下。我之前就已经到大山里体验过比这要纯正的多的苗族生活，现在这个有些过于现代城市化了。 村子坐落在山脚下，离山不远。不用远看就能看到那绿色的山坡。不算特别高大，却连绵不绝。 “我先给你们找一家住宿，明天再带你们去凤凰山上转转。”陈阿狗对我们道，率先走在前面，快步进入了一间黑瓦房：“阿妹！来人了！” 一个穿着黑衣的十二三岁的少女光着脚丫从房间里跑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又跑了回去换了一身苗族打扮才出来，对我们说了一句话。尽管她很努力地想用普通话来说，可是她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带有一些浓重的苗语口音。 在她重复了几遍，看到我们还是一脸迷惑之后，陈阿狗终于开口了。他对少女道：“他们是来住宿的，你也不用太紧张。就按你平时那样就行，菜要多做一点。”他说这句话用的是普通话，就是为了让我们也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 少女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进去冲里屋喊了一声。我听到里面有妇女应了一声。 “这家里就只有这一对母女俩。男人刚刚过世一个月。还在服丧。”陈阿狗道：“不过她们家里比较困难，所以只好开始借宿给外乡人，赚些生活费。” 就在这时，少女又跑了过来，冲陈阿狗伸出了手，说了几句方言。 陈阿狗皱着眉头在身上摸来摸去，几乎把口袋都翻遍了，却什么都没摸出来，他无奈地对少女说了几句方言。 少女脸色沉了下来，看表情似乎委屈得快哭了。 “怎么回事？”我问道。 “她们家穷，没钱去买菜了，说借我点钱撑一下等赚了钱还给我。”陈阿狗有些窘迫道：“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也没有钱借她。” 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两张大团结，递给了少女：“先拿去买菜吧，剩下的就当住宿费，到时候不够的话再来跟我要行吗？” 少女惊讶地抬头看着我，又看了看陈阿狗。 陈阿狗对他点了点头：“这次你遇上好人了，他说这就当伙食和住宿费，提前付给你，还不快去买些好菜来？” 少女一脸感激地对我点了点头，借过钱跑了出去。 陈阿狗叹了口气：“幸好这次遇上你们，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她们” 曾卫国对陈阿狗的脸色缓和了些：“看不出你这么贪财还挺有爱心。” 陈阿狗笑道：“村里出去做向导的人那么多，我不贪财怎么养活自己？这俩母女还要时常靠我救济，不贪财能行吗？” 就这么一点插曲，曾卫国很快就跟陈阿狗握手言和，打成一片，直接晋升为知己。 我看着这戏剧的一幕，有些想笑，不过没敢笑出来。麻二倒是大大咧咧地把东西全部搬进屋。 少女菜还没买回来，屋里的大妈热情地帮我们安排房间，搬东西。只是她说的话彻底的是苗族方言，我们说的话她听得懂，她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没有陈阿狗我们根本就无法沟通。 不过还好大妈还算聪明，她想了个肢体办法，我们摸清规律后也渐渐懂得她的手势和动作大致是表达什么意思，这减少了陈阿狗不少压力。估计沟通基本上能搞定的时候，我们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少女也买东西回来了。 大妈结过篮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脸就沉了下来，凶了少女几句。 陈阿狗在一旁劝，好不容易把大妈的怒气平息了，少女却被弄哭了。 大妈气冲冲地走进了厨房，会下厨的曾卫国没有放弃这么个学习下厨的好机会，赶紧后脚就跟了进去。 我在那里看得迷惑不已，忙问陈阿狗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陈阿狗叹了口气，摸着少女的脑袋道：“她拿钱去买了一篮青菜回来，她妈说招待客人不能用这么寒酸的菜。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看轻你们，只是想节约一点钱而已。我再去买一次菜。” 陈阿狗从少女手中接过补回来的钱，刚要起身，被我拦住了：“没关系，素菜就素菜吧，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吃肉来的。小女孩挺乖的。” 我蹲下身对少女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点帕”少女停住了泪水，睁大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把我盯着。 “就是苗语里‘阿妹’的意思、”陈阿狗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点帕。其实呢，哥哥最喜欢吃青菜了，所以说幸好你买的都是青菜，如果你买的全是肉的话，哥哥就要痛苦了。” 点帕看到我摆出的一幅苦瓜脸，不顾眼角还挂这的泪水，咧开嘴笑了。 “我说伢子，你真有当奶爸的天赋。”麻二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你喜欢吃青菜我可喜欢吃肉。我买肉去，饭桌上别跟我争啊。” 我瞪了他一眼，转头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点帕，你知道这里有什么树木特别茂盛，风景特别好的地方吗？” 点帕点了点头，开口说了几句话。 陈阿狗在一旁翻译道：“她说凤凰山到处都是风景好的地方，不过有个地方像是山的秃头一样寸草不生。她在上面种过东西，可是很快就死了。” 我一听，心里一阵激动：“那能带哥哥去看看吗？” 点帕点了点头，拉了拉我的手，拉着我兴冲冲地往凤凰山走。 陈阿狗一把拦住了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山蚊子已经活动了，上山的话有些危险，还是明天白天去比较好。” 我看了一眼落了一半的太阳，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地忍住了心底的冲动。 陈阿狗用方言对点帕说了几句，点帕做了个鬼脸抛开了。 陈阿狗一脸严肃地转脸对我道：“张老板，我想，你该不会是盗墓的吧？” 我听他这句话，心底一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琐事 “为什么这么说？”我挤出了个微笑，对陈阿狗道。 陈阿狗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对我道：“我确实是太过敏感了些。你知道点帕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跟盗墓贼有关？”我似乎明白为什么陈阿狗对于盗墓贼这么警惕。 “不错。”陈阿狗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摸出来，他苦笑了一下。 我从背包中摸出一盒红塔山，递给他一根，顺道帮他点上。 陈阿狗愣了一下，继而道：“谢谢。” 我摇了摇手：“不用客气。你接着讲吧。” 陈阿狗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了竹凳上，望着墙壁，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一个月前，这里来过一群盗墓贼。当时这里都住满了，就只有这里有房间住。于是我就介绍他们到阿禹这里来。”说到这里，陈阿狗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可是我当时没想到，是我亲自把祸引到阿禹身上！那些盗墓贼询问了一些山里的情况，随后出高价要求阿禹带他们进山。这一进去，出来的就只有阿禹的尸体！”陈阿狗的语气有些激动，说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停顿一下平静情绪。 “那些盗墓贼呢？”我站在陈阿狗的旁边，我知道陈阿狗口中的话都是事实。我见识过比这更加残酷的事实。而我就是他口中这些万恶的盗墓贼中的一员。如果说是那些人害死了点帕的父亲，倒不如说是我们这些人杀了点帕的父亲。 我现在心里如同一锅煮沸了的油，煎熬难受，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勉强开口打破沉默，问陈阿狗道：“那些盗墓贼呢？” “不知道。”陈阿狗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道：“他们只留下了阿禹的尸体和一座被掏空了的墓。他们根本就是拿阿禹去试机关！你不知道阿禹的尸体上那些伤痕”陈阿狗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如果我能再见到他们，我一定会把他们千刀万剐！我诅咒盗墓贼都不得好死！” 陈阿狗的话如同一根根刺，一直把我扎得鲜血淋漓无言以对。 “你们这个造型有些意思啊。”麻二从门口提着一包肉进门，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逗趣道。 他这一句无心的话，打破了让人难受的沉寂。陈阿狗调整了一下心情，对我们道：“不好意思，我多话了。这些让人难受的事还讲给张老板听。” 我开口道：“别叫我张老板，叫我张天佑就行了。”我朝麻二走了过去，抓过他手里的肉，对他们道：“我先去厨房帮忙，很快就开饭了。” “哦，我不在这里吃。”陈阿狗起身对我道：“我奶奶还在等我回去吃饭，你们吃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们。” 等到陈阿狗走后，我却还站在原地，似乎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动弹不得。 “怎么了？”麻二发现了我的异状，走过来问道。 “点帕的父亲，是盗墓贼害死的。”我现在心绪很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大妈和点帕。 “伢子，如果你把别人的过错都拦在自己的身上，几万个你都不够赎罪。”麻二对我道。 “可是我们做过！”我打断了麻二的话，转过身来对麻二道：“就像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个盗墓贼，你也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个像点帕父亲一样的人！” 麻二深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对我道：“那你想怎么样？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你难道不知道吴枫那边的人现在对你的策略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脑袋很乱，你让我平静一下” 麻二从我手中把肉接了过去，对我道：“如果受不了就不要听不要看。只要看着你自己的目标。其他事情，交给我。”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背，走进了厨房。 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或许就真如老头子所说，我根本就不适合这一条道路。我苦笑了一下，却感觉有什么在扯我的衣角。 我低头一看，是点帕。她手里拿着一颗红色的果子，想要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她做了一个涂在手臂上的动作。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原来上面被不知名的虫子咬到，肿了一片红色的。我摸了摸点帕的头，对她笑道：“谢谢。” 点帕脸微微红了，转身又跑了。 刚才心里慌乱没有感觉，现在平静下来了才感觉到手臂隐隐作痒。我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虫子咬的痕迹。这是九龙连墓的诅咒。为什么它会转移？我见过李云和老头子的，他们都是固定在一个地方，可是为什么我的不单单出现在腰间，就连手臂上也出现了？难道说就因为我是杀破狼，所以这种诅咒在我身上比一般人严重？ 我犹豫了片刻，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小张爷？”电话那头有些杂音，但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常三，联系上达叔了吗？”我沉声问道。 “没有，手下的人说达叔没有回来过。”常三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焦急。 “我猜我可能知道他在那里。”我淡淡地对常三道：“你来一趟。湖南湘西，凤凰山。” 常三沉默了一秒钟，随后道：“我知道了。” 我挂了通话，看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空，任由思想涣散。 过了没多久，饭菜就已经做好了。 大妈和点帕虽说不是第一次跟陌生人一起吃饭，但是因为不熟悉，所以饭桌上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幸好有麻二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在一旁打趣逗乐，好不容易才融和起来。 饭桌上点帕视线一直往我这里瞟，弄得我吃饭总觉得不太安宁。 或许在我们三个之中看上去就我最和善，我想她是把我当大哥了。可是过后跟麻二他们一讨论，他们却一致认为是点帕才丧失了父亲，我看上去比较有父爱，才会比较亲近我。 我盯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看了很久，却始终觉得就算我不像吴枫那样是个小白脸，至少看上去绝对是个有为的未婚青年，肯定没有到父亲级别的年龄。 洗漱完毕我们就早早上床了。一张黝黑的大木床，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条黑不溜秋的被褥，被头上油亮油亮的，一股子烟熏味。 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势比划着。弄了半天我们才知道，大妈家里平时就只有她和点帕用的东西，没有准备客人的，这些东西是借别人家的。 我们三个，我和麻二都属于大咧咧型，只要有个地方就能睡着，可是曾卫国比我们细致些，我担心他会有意见，没想到他笑着对大妈道：“没事，这挺好的，谢谢大妈。” 大妈看到我们三个没什么挑剔，放下了心，在房间里清理了一下就走了。 我们三个看着那油光发亮的被子，谁都不想先钻进去。六目相对，就这么磨了许久。到最后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心想横竖都是这一下，一咬牙，将就着勉强睡下。 临睡前点帕拿了一把点燃的干草放到房间一个盆里。干草的味道有些闷，不冲，闻久了就觉得其实还蛮好闻。据说是用来驱蚊子，到了晚上我就发现这玩意效果真的特别好，在这山脚下就算是开着窗睡觉，一个晚上一只蚊子都没有来。 不过即使是没有蚊子，我们一行人还是有些够呛。因为床褥子里有虱子！没躺几分钟，曾卫国就扑棱扑棱爬起来，四下拍打，嚷着：“有虱子！” 我被他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没好气地说：“你不会忍着？它吃饱了就不会咬了。”好不容易感觉不到虱子的动静，眼看着快睡着了，突然被曾卫国吵醒，我自然心情不好。 “它把我吃完了都吃不饱！”曾卫国不停地抓身上，抱怨道：“有虱子你们怎么睡得着？” 有虱子确实是睡不着，眼看着要睡着了总是会觉得痒，开始又挠又掏，根本就没有了睡意。 麻二最终爬了起来，咬牙切齿狠狠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就怕你们两个不干。” 我和曾卫国此刻正在被虱子骚扰得不胜其烦，听到麻二这句话，顿时感觉世界都明亮了：“有什么不干的，你赶紧说！” 麻二那货的办法竟然是脱光了睡，而且连裤头都不给穿！ “我曾经在乡下住过，乡下人都是这么干的。”麻二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 我和曾卫国面面相觑，只好如法炮制。 麻二光着腚子，找来个篮子把衣服都塞了进去，挂在房梁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道。 “不挂上去到时候虱子钻进去就有你好受的。”麻二解释道。 床上月光照不到，可是麻二挂衣服的地方就有明亮的月光。我惊讶地看到麻二的身上不论是胸膛还是后背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甚至有几道大的看上去格外狰狞。 我不知道这些伤疤都是下墓弄出来的，还是跟道上的人火并弄出来的。我头一次觉得麻二对我来说有些遥远，头一次觉得麻二或许也会像良渚一样一声不吭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晓，甚至没有人为他守丧。 “我说虽然我身材好，你也不至于这样盯着看吧？”麻二爬上床在我旁边躺下：“羡慕是没有用的。” 我第一次没有反驳麻二的话。他心里清楚我现在头脑里的想法，却还没心没肺地说这种话，不过是想要我不那么愧疚而已。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我太婆妈，不像个男人，有时候甚至要李云来保护我。可是我还是想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如果我也能保护他们的话，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盗洞 第二天一起床，发现麻二和曾卫国还在睡，一人扯着一边被角，被子整个悬空绷了起来，我说昨晚怎么总觉得有风在身上吹，原来盖了跟没盖一样！不过麻二的仿佛确实挺有效，一夜相安无事，虱子神奇地真的没有来咬。 我爬下床，把衣服给穿上了。老实说第一次裸睡怎么都睡不踏实，毕竟这不是自己家里，得时刻担忧走光问题。自己形象是小事，问题是这里还有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给她心里留下阴影的话罪过就大了。我看了看窗外升起来的明艳艳的太阳，回到床边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起床！” “老板你虐待员工”曾卫国还没睡醒，沙哑着嗓子混着浓浓的鼻腔道：“好不容易放假了就不能多睡会？” “今天上山，赶紧起来。”我又推了推他，硬是把他从床上推到了床边。 曾卫国无可奈何，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眼睛半睁半闭地往装衣服的篮子走去。 我扭头一看，另一个赖床的人在我噪音的骚扰下安然不动，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的觉。把我气得咬牙切齿。 麻二这个人是我见过的赖床最厉害的一个。并不是说他经常赖床，而是他只要一打定赖床的主意，任你使出千方百计都没办法把他弄下床。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房顶不像现在这么精细，都是铺上一层瓦片能遮天就行。赶上晴天的夜晚，能躺在床上透过瓦隙仰望星空，多少还能安慰自己这是颇有情调的事，可是到了下雨就惨了。那下雨不单单是漏雨，已经变成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的地步了。床铺如果不挪，是绝对保不住会湿的。遇上这种情况，我再懒都会爬起来挪个地方再睡，至少也那个盆接着雨水。 可是麻二这小子非但没有挪床，也不找盆接雨水，直接顺手把摆在床头旁边地上的以前那种巨大的大黑伞捞起来，往床上一架，任凭雨滴打在伞上响声如雷，他依旧呼呼大睡，半点没受影响。我当时看得一愣一愣的，愣是在心底佩服不已。 从此以后我就知道用喊，是绝对没可能把麻二弄醒的。虽然小时候都是老头子负责叫我们起床，但是叫醒麻二的工作他经常毫不客气地推给了我。在我替他背了不知道多少次黑锅，被我娘骂得狗血淋头之后，我就研究出了一套叫醒麻二的招数。 我先拍了他脸几下，确定他是真的打算赖床不起来之后，抬起脚用力一脚把他踹下了床，同时对曾卫国喊道：“卫国，把麻二的衣服丢给我！” 曾卫国愣了一下，被我的气势吓倒没有反应过来，我吼了第二遍他才把衣服丢了过来。 “咚”一声响声过后，麻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看样子神智还没有清醒，意识也没有恢复。他看了我一眼，木然地继续往床上爬去。 我一把拦住他，直接把衣服套在了他的头上，用力往下一拉，上半身就搞定了。穿到下半身我猛然发现以前的做法行不通了。小时候他比我瘦小，我一个横抱就能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给他穿裤子，现在我 抱不动了！ “行了别折腾了”麻二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对我道：“把裤子给我，我自己来。” 我看着两个仍旧睡意盎然的人笨手笨脚地跟他们的衣服作斗争，一边感叹着我风光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边走出房门去找大妈看看有没有什么早餐去了。 出了房门就发现陈阿狗已经精神饱满地在等我们了。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他好奇地问：“那两位兄弟呢？” “还在里面穿衣服。”我对陈阿狗道：“说是出来旅游，都放松了。” 陈阿狗笑道：“反正是玩，当然不急。你要不要去尝尝苗族特色的油茶？阿春正在打油茶呢。” 苗族去过，油茶也喝过，但是打油茶倒是没见到过。听说大妈在打油茶，我顿时来了兴趣，有些庆幸今天起来得早，不然又错过了。 正说着，曾卫国和麻二也出来了，陈阿狗招呼他们吃了一些大妈特制的油炸粑粑，也给我拿了一个，我尝了口，确实不错，而且跟之前我们在云南吃的那种油炸粑粑口感有些不同。可能各地的做法不同。大妈打油茶的过程有些繁琐，我一边看一边在小本子上做笔记。曾卫国还笑我说如果我什么时候记账能有这么认真就好了。 吃完了早餐之后，陈阿狗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香囊，说是防虫防蛇。曾卫国毫不客气地跟陈阿狗多要了几个，说是为了保险起见，几乎把全身有口袋的地方都塞了一个，又扭头看了看我，不顾我的阻碍，给我也使劲地多塞了几个。 香囊是大妈自己找废布，里面缝进了晒干的草药制成的。本来是用来卖给那些游客的，但是见到我们需要就说是不要钱。不过私下里我还是照价把钱给了陈阿狗。一项吝啬小气的曾卫国倒也没有阻止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凤凰山上的空气比山脚下的更加清新。这种感觉爬山的人最能体会得到。点帕也跟来了，说是答应了带我去看看她说的那个地方。她说的那个地方离村子不是很远，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因为点帕说的那块地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妈的！遇上盗墓贼了！”陈阿狗怒骂一声，走到洞边蹲下查看。 “不用看了，人已经走了。”我看到附近有几块松软的土上留下了那些人的脚印，冷冷地对陈阿狗道。 点帕皱起了两条细眉，蹲在了陈阿狗旁边，看了看陈阿狗的脸色，又看了看我们的脸色，像是犯了错一样，有些无措。 麻二唾了一口：“他丫的，这群孙子最好别让老子遇着！”他气愤的是吃到嘴里的墓被别人挖走的事。 陈阿狗沉默了许久，抬头对点帕道：“你先回去叫村长来看一看。快点，我们在这里等你。” 点帕点了点头，往村子的方向像一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点帕走了之后，我们一行四个人或蹲或站地守在这个盗洞之前。 曾卫国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老板，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要不我们先回村里住几天，等确认那些盗墓贼都走了再出来吧。如果在山里碰上面的话，那些人都是玩命的啊！” 我知道曾卫国这句话很对，可是凤凰山出现了一波接一波的盗墓贼，我不知道那座良渚墓是否被发现或者被盗。如果有人把它洗劫一空，那么我们许多功夫就白做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也就断掉了。 昨晚我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把我们的情况跟他讲了一遍，以及我身上九龙连墓诅咒转移的事。老头子没有多说什么，沉默了半晌才对我说他很快就会赶过来，叫我在这段期间一定要尽快确定这一座墓的位置。顺道摸清楚墓附近的情况。如果现在撤退的话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我对陈阿狗道：“那些盗墓贼看脚印不多，应该是三个人作案。而且脚印颇深，证明他们盗走的东西极多。看样子如果不把他们追回来的话很多贵重的文物就会这么流失掉。你现在这里守着，我们三个去找找那几个盗墓贼，看看能不能减少一点损失。” 陈阿狗闻言皱起了眉头：“这” 曾卫国显然很反对这样的建议，坚决道：“我不去，绝对不去！” “要不我跟你们去，让曾兄弟留下来守着吧。”陈阿狗开口道。 这跟我的计划有了些冲突。我之前想曾卫国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们这一伙的，就算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和身份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是陈阿狗就不一样了，他如果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我提出异议的话绝对会引起陈阿狗的怀疑。我只得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留下曾卫国守着盗洞，往山里走去了。 我提议道：“我们这么找恐怕是找不到人，这样，我们分开找，找到之后先别跟他们起冲突，用口哨联系。”我对麻二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微微地点了点头。 陈阿狗没有发现我们的小动作，思索了一下后对我道：“那你们千万要小心，白天毒蛇猛兽不怎么会出没，但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我和麻二点了点头，就在这个地方三个人分开了各走一边。我朝着上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矮小的灌木很是蜇人，不过大妈的香囊还真有用，一路上并没有虫子爬到我的身上，有些虫子在没有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爬走了。我沿途留下了一下印迹，给麻二一点线索，让他能追上我。 不知不觉走着已经走到了将近山腰的上半部。眼前树林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密。偶尔还会看到几棵粗大得如同小腿粗细的寄生植物缠绕在一棵四五人合抱都不一定能抱住的的大树的枝干上。虫鸣声和鸟叫声在这幽静的树林中不断回荡，竟然起了共鸣，声音越来越来，吵得人耳膜生疼，心烦不已。就算是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不停地钻进来。 我一边痛苦地努力堵着耳朵，一边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生怕踩到什么毒蛇和一些凶猛的小野兽。没注意走了多远，突然觉得空旷了一些，身边的草木没有那么多了。我松了口气，有些欣喜和惊讶地抬头想看看前方是什么景色，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睁大眼睛，一张嘴巴一时之间忘记了合上。 在这个罕有人迹的深山老林里，我又一次遇到了那个长途车上遇到过的，那个奇怪的，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良渚的记忆 那个黑色连帽衫的人此刻正背对着我，用铁锹飞快地挖着他面前的一个铁桶大小的洞。他的衣服里隐约透出一根棒子的形状，看不真切。 那个人面前的洞已经挖得看不见底了。可是洞旁边的地面上除了隆起了一个小土包外，竟然没有丝毫多余的需要搬运的泥土！这挖洞的手法我颇为熟悉，因为曾经在良渚身上见识过。 我沉下了脸。这个人果然是道上的人。而且看样子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 正在我仔细观察他，想看清他的时候。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一声接一声相当急促。 我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躲起来，就看到那个人有所警觉，动作一顿，猛然回过头，视线刚好跟我对在了一起。 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我却猛然睁大了眼睛，惊讶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良良渚？” 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赫然就是消失了许久的良渚。良渚看到是我，原本全身戒备松懈了下来，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张开了口，还没有说话，又听到一阵更加急促，也更加靠近这边的口哨声。 良渚皱起了眉头。 就这个时候，在我旁边的树丛里，突然钻出了一个鼠头鼠脑的人。他身后紧跟着三个慌张的汉子。四个人背上都扛着泛黄的布袋，里面鼓囊囊的，看样子装了不少东西，估计就是我们发现的盗墓贼，那些布袋里的东西估计就是从墓里带出来的明器。 打头的人由于跑得太匆忙，没注意看前面的路，狠狠地一头撞上了我。他这一撞，撞得有些狠。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我被他一撞，神经一紧，本能反应一瞬间跳开了几米远。 那个人显然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逃命的时候竟然还会撞得上人。撞到我的时候回撤太猛，加上脚软，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后面跟上来的人看到打头的人突然摔在了地上，看了我一眼，又看道了远处拿着铁锹的良渚，都愣了一下。 “你是倒斗的！”我和那个人异口同声，看着对方道。 “原来是同行。”那个撞到我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样子兄弟还在干活？既然各人吃各人饭，咱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他对身后的三个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也猜到了他们的情况，我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了他心底的算盘，在心底笑了一下，开口道：“先别急着走，我看你们的样子这么慌张，不会是被人发现了，想把条子引到我们身上吧？刚才还听到有口哨声。” 打头的那个人刚想开口辩解，远处又传来了急促的口哨声。他听到越来越近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我一看这个阵势，胸有成竹，对那个人笑道：“看样子我是说对了。”我估算一下现在的情况有几分把握，然后才道：“这样吧，既然是一条道上的，那么后面的人我可以帮你们挡住，不过你们的货，留下五成。” “他妈开口就想要五成？你打算黑吃黑啊？”打头人身后的汉子听到这句话，不干了，睁大眼睛质问我。 “要么就我们都完蛋，一分钱都得不到全都到号子里吃国家饭。要么就给我五成，然后我们留下来挡人，你们逃走。你们自己选。”我收起了笑容，面色一沉，冷冷地一个接一个人把他们都扫了一眼道。 看样子从良渚身上学到的招数果然有用。哪怕我身上没有煞气，也能震慑住这些小罗罗。只是我没有达叔的魄力，否则他们此刻应该在压迫之下一口答应，绝对不会犹豫这么久。估计他们是看我气势不够，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果然，打头人听到我的话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几秒，最终骂道：“妈的，五成太狠了，我们兄弟幸苦这么半天，连血汗钱都捞不回来！” “至少四成，没得挑。”我也皱起了眉头对他们道。再耽搁下去对我们只会有害而无利。毕竟我的身份绝对不能让陈阿狗他们知道。想到这里，我语气更冷了一分：“你们也知道时间不多了。” “老三！”打头人对他身后一直没开口的汉子道：“把你那一袋留下。” 被称作老三的汉子恶狠狠地等了我一眼，把身上的布袋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我听到一阵陶瓷跟地面碰撞的破碎声。 “妈的！晦气！”那个汉子呸了一声，明显没有好脸色道。 刚才那一下明器破碎声让我心里一抽。这他妈都是宝贝啊！你丫的下手不知道轻点？我在心底咬牙切齿地问候他的祖宗。面上也挂不住好脸色，对他们道：“你们可以走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们四个临走时瞪了狠狠地我和良渚一眼，二话不说就钻进了树丛中。 看到他们走了，我赶紧捡起地上的布袋，没想到布袋极沉，我提了一次竟然没有把它提起来。我打开一看，妈的，里面全部都是又重又不值钱的装陪葬食物的陶瓷器。这种陶瓷做得既粗制又没有收藏价值。如果是考古的话确实是无价之宝，可是对于我这种古董商来说简直就是鸡肋。不过好在这些东西不属于我，是用来下套圆谎的，否则我真的把那些人抓回来的心都有了。 看样子那些人并不是那些胡乱盗墓的盗墓贼，竟然还清楚墓里的东西那些值钱那些不值钱，留下了最不值钱的一袋。可是既然知道不值钱，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东西带出来？我对这件事疑惑不解，用手翻了翻这些陶瓷碎片，发现袋子里除了这些碎片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这整整的一袋都是这些陶瓷碎片！这就不可思议了。 按理来说稍微懂一点的都不会去要这些装食物的陶瓷，除非是皇家贵族，否则那些陶瓷的品质是很低的，基本可以算是可以列入像壁画一样，属于可以遗留在墓中的古董。这些盗墓贼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下墓了。做出这种事，倒真是有些奇怪。 我收起了心底的疑惑，用力把布袋扛了起来，往良渚挖得盗洞走去。看了看那个深坑，对良渚道：“你这挖得还真有档次，这坑得怎么填？” 良渚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计划被打乱肯定有所怨气，可是现在跟他解释起来太费力了，等解决完眼前的事再跟他说。估计他现在也不会配合我，只能自力更生了。 “你不该来这里。”良渚突然冷冷地开口道。 我愣了一下，看着良渚，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边说着，边把布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进了洞里。 “我的记忆恢复得比我预料得要快。”良渚对我道：“你的速度也比我预料得要快。” 良渚这两句话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我心底慌乱却勉强维持正常的语调，对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插手这件事，快回去。”良渚从地上把铁锹拔起来，转身走了。 “如果我要一直插手下去呢？”我一把拉住良渚的手臂，问道。 良渚看着我抓着他的手，眼神一冷，声音低沉：“你爹都退出了，你插手又能怎么样？” 我心里一惊，放开了良渚的手臂：“你你怎么”这话的内容跟语气没有一样是像从良渚的口中说出的。我感觉到一种沉重的熟悉的压迫感。那个梦里那恐怖的感觉我一直都无法忘怀，现在那种恐惧又一次漫上了我的心头。 良渚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我收回手之后继续往前走。而他那个熟悉的背影在我看来却越来越陌生。我终于知道他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意义。 “大大伯”我在原地呆站着，脑海一片混乱。 “天佑!”麻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一扭头，看到麻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旁边，正在我面前挥动着手。 “你怎么了？像失了魂一样？”麻二皱起了眉头，抱着我的脑袋晃了晃。 我现在觉得仿佛跑了很远的路，浑身无力，还好我脑子还残留着之前在脑海里模拟的台词：“盗墓贼留下的东西。”我努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洞口。 “不是!”麻二摇了摇我，焦急道：“伢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现在语气很虚弱，勉强道：“我现在脑子有点乱。等我清醒一点再说” 陈阿狗检查了一下洞里的东西，走过来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张老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那些盗墓贼做的？”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没跟盗墓贼打上照面。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行。”我把冒汗的手藏在口袋中，紧紧地握着手机，手指放在通话键上，一直没有力气按下去。这一通电话，我究竟该打给谁？ “我见到路边了。”我深吸了口气，淡淡地对麻二道。 “路边？”麻二担忧我的状况，见到我说得这么平静，心里更慌，皱起了眉头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记忆恢复了。”我已经提不起任何语调。 麻二恍然大悟，继而道：“那就让他恢复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事没你说的这么简单”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吴爷 “好吧，就像你说的，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麻二皱起了眉头道：“城隍庙还去不去？” 陈阿狗听到这句话，对我们道：“城隍庙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走错了道，所以一直没看到。其实是有路通到城隍庙的。” 我听到陈阿狗的话，震惊慌乱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对麻二道：“先不去城隍庙了。我们回村里等老头子来，找他问清楚。” 麻二惊讶道：“你要把老头子叫过来？你不是说我们先” “看样子原先的计划不得不改变。”我开口对他道：“这事跟老头子有一定的关系。没有他我想很多事情我们找不到答案。”我话题一转：“麻二，你见过吴家那只老狐狸吗？” 陈阿狗看到我们在讨论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知趣地走到一旁，将洞里的东西清理出来，又从别处找来石头将洞给填上。 麻二听到我的问题，摇了摇头，对我道：“在你还没插手这件事之前，我就跟吴家有所接触。可是吴老狐狸藏得很深，我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他，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吴家的事情一直是吴枫在出面。” 我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怪了一个人藏的再深，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人见过他。你说吴家一直是吴枫出面？那一直是多久？” 麻二思索了片刻，对我道：“总之从我对吴家有了解的时候起，就一直是吴枫。” “那个时候我高中？”我问道。 麻二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跟达叔干事。也开始接触到吴家还有孟家那些家族。” 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脑海中苦苦地思索着。那个时候达叔已经成了行里的老手，那个时候大伯已经变成南蛮子去向不明，那个时候我还在高中，那个时候老头子正开着古董店，不再插手倒斗的事那个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说南蛮子的失踪跟老头子有关的话，如果说吴家的变更跟我们家有关的话我觉得整件事就像是一块拼图，在线索越来越多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晰。拼图块似乎正在渐渐还原当年所有事情的真实面目。 越是把图拼下去，我心情越是沉重。我曾经不想去面对这些东西，一度想要逃避。当我终于敢于去面对黑暗的时候，我以为我终于不再懦弱，终于变得勇敢。可是没想到的是，原来我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勇敢。之前的勇气越发得可笑。 如果说张家和我大伯那一边是对立的，又和吴枫那一边是对立的，那张家究竟在这个局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老头子他曾经做过，但是又放弃了的行动究竟是什么？如果说良渚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他之前设置的那些提示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用处，那我们即使找齐了当年隐藏的家族也没有办法追赶上他的脚步。 吴家，我大伯当年安排的这个在自己道路上巨大的阻碍究竟是为了什么？当时我回答麻二的时候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我自己心底也充满了怀疑。如果大伯真想摆脱一件他不想去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使命，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吴家去销毁那些提示他的秘密？ 我还记得当时良渚还没有恢复属于大伯的记忆的时候，他对我说过我也是被选中的良渚后人。究竟怎样才算被选中？既然我被选中，为什么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得到任何的使命或者是任务？还是单纯我是个例外，是个特殊情况？ 越想越复杂，越想问题越多。可是我知道，就像串珍珠一样，这些东西肯定有关联。我隐约能感觉到那一丝关联是什么，只是我的潜意识里不愿意去相信。这对我而言太匪夷所思，太让我不能接受了。所以我必须找老头子来求证，我要听到他亲口对我的回答。即便那回答是假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比起我心目中的答案，我宁可相信老头子口中的答案。 正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短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我被它从神游中回过了神，在床上翻了个身，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是吴枫。 内容只有一句话：“小张爷，谢谢。” 我看到这五个字，心里一沉，猛然想到什么，赶紧给孙剑南打了电话。果然不出所料，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已关机的提示音。我之前一直以为孙剑南是因为追良渚才没有空给我电话，直到见到良渚那刻我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是当时因为过于慌乱，没有想太多。现在平静下来才猛然知道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我皱起了眉头，拨通了吴枫的电话。 “小张爷，生意兴隆。”吴枫的声音还是一样充满了让人厌恶的笑意：“非常感谢你送我的人，相当能干。” “原来我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还得意的欣欣自喜？”我没有心情跟他打太极，开门见山道：“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 “一开始。”吴枫的声音完全可以让人眼前浮现出他那张标准的商业笑脸：“一个傻子刀法未免太好了点，在慌乱之中割在对手脖子上的伤只伤声带而没有其他的影响，这一点连杀鸡多年的老师傅也没有这么大的把握。” “就是这一点？”我沉声问道。 “当然不止。”吴枫有些惋惜道：“你似乎是发现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同情别人，不像道上的人，刻意去掩藏，结果掩饰过了头，格外明显。道上的人再怎么冷血，兔死狐悲的心情也是会有的。” “谢谢你的指教。”我冷冷道：“把孙教授放回来。我可以用一件非常重要的信息跟你交换。” “我觉得再有用的信息也比不上能制造信息的人来得重要。”吴枫淡淡道。 “看样子你不打算交换？”我不怒反笑：“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我知道商人喜欢夸大自己手头的商品来提高自己的利润。不过我倒是不认为小张爷会拿这种事来赌注。”吴枫对我道：“这样吧，你把墓的位置告诉我，我就把孙教授放回去。” 我冷笑了两声：“我知道你迟早会来跟我商量。你出不了面，你那些手下除了找到些小墓打草惊蛇外还能干什么？是吧，吴爷？” 电话那头的人稍微安静了片刻，而后才笑道：“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还知道吴枫之前一直代替你主持整个计划，可惜他现在跟你闹翻了，所以你才不得已亲自出面。”我笑道。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碰撞声，吴爷声音还是带着笑意道：“我还真好奇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究竟是你学吴枫的声音呢，还是吴枫学你的声音。”我老实地回答道。 “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电话那头吴爷的声音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想不出你这个聪明人对这种小事竟然也会好奇。” “像吴爷这种死过一回的人，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我对着手机，语气渐冷。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吴爷才开口道：“没想到你知道得这么多。”他的话里已经不再带着笑意：“有时候聪明人讨人喜欢，可是凡事都有个度，太过聪明，就不好了。” “其实我不是什么聪明人。”我笑道：“我只是个商人。商人总是喜欢投机取巧。不过店里的伙计经常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商人。因为没有商人愿意做赔本买卖，为了一个谜底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照你这么说，看样子我们是合作不成了？”吴爷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笑道：“不，或许等到吴爷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怎么这次这么有信心？”吴爷怒极反笑：“难道跟你口中说的信息有关？” “一小部分的原因。”我笑道：“有时候信息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会变动，引发出各种各样的后果。而我恰好看到了其中的一条而已。”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过去，难道你不打算帮我一把？”吴爷问道。 “不，我并不知道吴爷的过去。”我淡淡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如果吴爷愿意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的话，我或许会帮你。” 吴爷沉默了几秒钟，突然笑了：“不愧是张友道的儿子，真是好样的，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那我们就且走且看吧。” 挂断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望着黑色的瓦房顶失神，直到点帕端着水盆进门把我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我摸了摸点帕的头，她放下水盆红着个脸跑出去了。 我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头脑一片混乱，心里却格外宁静。我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要怎么做。只是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这么去做。而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样的道路。走得快或是慢，走得痛苦或是轻松，不过只是看我要怎么去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谜底。只不过这条路，是用鲜血铺成的。我会，闭上眼睛走下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 监视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又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屏幕。是一个未知号码。 “喂？”我按下了接听键。 “小张爷，好久没联系过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吴枫！ 我眉头一皱：“你是吴枫？”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吴枫的声音带着笑意。 “刚才，你打过电话给我。”我对吴枫道。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才接着道：“我说了什么？” “你说孙教授在你手上。”我淡淡道。 吴枫对我道：“不错，他确实在我手上。我还说了什么？” “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吗？问我做什么？”我提高了语气，挪揄道。 吴枫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我最近比较健忘。” “怎么，这一次打我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我语调轻松地问道：“是要来跟我谈什么条件吗？” “听你的口吻，似乎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吴枫在电话那头笑道。 我换了一个姿势躺在床上，对他道：“你们吴家人的目的我都摸不透。完全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吴枫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我除了知道自己的目的以外，其他人的我跟你一样，也不清楚。” “是吗？”我悠闲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吴枫深吸了口气：“你现在在哪里？” “湖南凤凰山。”我对吴枫道：“你给我的纹身上的内容就是这个。” “不打算隐藏一下？”吴枫笑道。 “没这个打算。”我对他道：“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隐藏的。” “是这样吗？”吴枫笑道：“我毕竟是吴家的人。” “那我去换你爹的信任吗？”我嗯了一声：“确实是你会干得出来的事。” 吴枫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爹，已经开始动手了。在我没到之前，你自己小心。” “怎么？我总觉得你的关心不怀好意。”我笑道。 “你死了，我到哪里去找这么有意思的人？”吴枫也笑了：“况且你确实挺好利用。”吴枫的声音说着说着就沉了下来：“就当是我多事。你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切记。” “我知道。”我随口应道：“我还真不习惯你这么婆妈。当你战友比当你敌人还痛苦，这太无法接受了。” “是吗？”吴枫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不正常的腔调，反倒是愈加的温柔：“我这么婆妈？那你现在正躺在床上悠闲地跟我打电话又怎么说？” 我皱起了眉头，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窗口看了一眼。窗口是关上的，并没有打开。这个房间几乎算得上是通风的密闭房间，吴枫是怎么知道我的动向的？ “你的眼线倒真是无孔不入。”我思索了片刻，笑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 “放心好了，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不过我的心理问题很多时候会引发别人的心理问题，如果我真的有，你倒是要小心一下。”吴枫笑道：“所以还是当我战友比较好？” 我往后一倒，躺回了床上：“确实。不过我还是觉得两者都不好。” 门外曾卫国端着一碗水推门而入，一边嚷道：“老板，苗族特色万花茶新鲜出炉，你赶紧尝尝看！”他一抬头，看到我在打电话，嘴巴一闭，安静地站在旁边。 “看样子你有事了。”吴枫笑道：“那就不打扰了。” 我挂断电话，看了曾卫国一眼。 “吴家那小子？”曾卫国有些惊讶问我道。 我接过碗，喝了一口：“你认识？”万花茶名字果然没有起错，喝了一小口之后口齿留香。 “生意上曾经交流过几次。我一点都不想遇上他。这种人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曾卫国对我道。 我扬了扬眉：“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人，邪气。”曾卫国压低了声音，严肃道：“我生意上跟他有交集的就没有赚到过便宜。不过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想压得那么死。总之感觉上是个危险的人。” “你这形容，我越听越糊涂。”我又喝了口茶，对曾卫国道。 “老板，我是不会害你的。”曾卫国对我道：“你得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还苦口婆心呢。”我打断了曾卫国的话：“好了好了，不过就是小心他一点，我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他的警惕。” “不是只他”曾卫国皱起了眉头对我道：“他还有手下” 我一脸研究的表情看着曾卫国：“诶，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老板，你相信我吗？”曾卫国严肃地问道。 “我当然相信你。”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曾卫国扯出了个微笑：“那就不要问我这些事情。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回答，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说出来。”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曾卫国默默地走了出去，临关门前回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老板，对不起。” 我知道他在为对我有所隐瞒的事情有愧疚，笑道：“没有关系。” 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我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支持不住，全线崩溃。曾卫国口中那句话对我来说格外熟悉。我不会忘记，麻二之前对我说过的那段话，我也从没有忘记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做过的事。 我双手抱着脑袋，将手指插入头发中紧贴着头皮，头皮底下仿佛有一个剧烈跳动的心脏，起伏得厉害。我拼命抑制住心底的烦躁。为什么连曾卫国都要背叛我？为什么偏偏是他？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我现在不用去理会这些。我只需要解决眼前的事情我的世界现在简直就是一团糟。 我发泄般在墙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拳头传来的痛觉让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下来。 突然，我听到墙那边竟然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我心底涌起了一丝疑惑，把拳头挪开。由于房子各个支架是用木头制造的，木头之间的间隙不是很严实。我趴在木头上认真看得话，可以看到隔壁房间里的情景。虽然因为木头边缘的原因景象会模糊，但是还是能看清。 隔壁房间据大妈说是空着的，用来放家里人的灵位。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在才对。可是那脚步声是怎么来的？ 从缝隙中，我只看到了一片黑色。奇怪的是黑得并不纯正，不像是房间里的黑，倒是有一些光泽。看上去像是——人的瞳孔！ 显然隔壁的人也看到了我，愣在了那里，不见动静。 我冷笑一声：“你是谁？” 隔壁的人被我吓了一跳，突然用什么东西将缝隙给封住了。 我在心底暗骂一声，赶紧翻身下床，往隔壁冲过去。 一开门，被正要进门的大妈给撞了一下。 大妈刚想手脚并用地跟我解释她的目的。我看情况紧急，来不及跟她多说，正要冲进那个房间，被她一把拉住。我心里急得慌，想挣脱大妈的手，可是她拉得很紧，手又特别有力，怎么都挣不开。大妈口中不停地大声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懂。 陈阿狗从门外进来，看到我和大妈两个人的动作，赶紧上来解释：“张老板，阿春说这是她们家世代放置灵位的地方，是不准外人随便进去的。” “可是刚才里面有人！”我焦急地说道，被这么一磨蹭，说不定那个人已经跑走了！ 陈阿狗和大妈一听这句话，愣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陈阿狗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是谁？” “那个人在隔壁监视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对陈阿狗道。 大妈一听这话，也慌了，赶紧打开房门走到房间里去，半晌出来对陈阿狗说了几句苗语。 陈阿狗松了口气的表情，对我笑道：“误会了。是点帕在隔壁打扫房间，结果听到有捶墙声就好奇跑去看，没想到没发现了。” 我听到他这句话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误会，算是我多心了” “为什么看到张老板从山里回来就一直这么疑神疑鬼的？哦，也对，那些亡命之徒可能会盯上咱们。陈阿狗思索了片刻后对我道：“不过不用担心，我想那些盗墓贼还没有胆大到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报复的地步。”陈阿狗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比这种更明目张胆的我都见过，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更大的更深层的危险。不过这层危险我却苦于不能告诉他们。盯上我的那些人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就好了。他们动不了我，却很有可能拿我身边的人下手。比起我自己来说，大妈他们其实更加危险。 我看了那个紧闭的房间一眼，心底总是觉得有一丝奇怪。这种奇怪是刚才的解释没有办法抹去的，而且一直在心里没有消散。不过我估计点帕应该不会包庇一个外人，况且放灵位的房间应该很简洁能一眼望穿，就算有人，大妈也应该能看到才对。于是我就没有多想。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 饕餮纹 今晚大妈给我们一人摆了一个海碗，说是喝酒一是压惊，二是庆祝。 那些破碎了的陶器已经交给上面的领导了，陈阿狗和我们三人也被村长狠狠地表扬了一番，说是什么反盗墓的英雄，还打算开个会来表扬我们，我们吓得连连推辞，好不容易推掉了，可大妈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光荣的事，于是跟村里的人买了些自酿的土酒。 酒一开封，就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我一闻这酒香，心道不好。我酒量小，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酒这么烈，光是闻我都有一种气血往头上涌，晕乎乎的感觉，这要喝，别说用这个大碗一碗，就是用拇指大的小杯估计一杯就能把我放倒。 我悄悄地给麻二和曾卫国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都熟悉我，看到我这暗示顿时就明白了。 “既然是庆功酒，那就得有点说辞。”麻二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大声道：“首先，我们应该感谢陈阿狗的帮助，要不是他头一个发现那些盗墓贼，我们还没办法把那些东西抢回来，来，第一碗酒，你得一口干了！” 陈阿狗推辞不过，只得干了。 “这第二碗，要感谢曾卫国。”麻二看到陈阿狗喝完了，接着道：“要不是他在后面看着那个盗洞，我们能这么放心地去找那些盗墓贼吗？不找，能把那些东西抢回来吗？”他看到曾卫国不满的眼神，低头悄悄道：“一边一个，这样他们就没理由拒酒，知道吗？”麻二一抬头道：“所以说，来，我们敬他一杯！” 曾卫国瞪了麻二一眼，端起能把他脸都遮住的酒碗，一仰头，喝了。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他喝完放下碗我都没缓过来。曾卫国那小子平时看上去比我还差劲，没想到一碗土酒下去脸都不带红的！ “第三杯该给大妈”麻二碎碎叨叨地数了半天，一点小破事都能被他无限放大，我听得心里都暗自佩服，这简直就是一人才！就他这样放到革命年代去，绝对是一领导者的料。 轮完一圈，眼看着就要到我了，麻二给我使了个眼色，手在桌底晃了晃。我赶紧把手机的闹钟按响了，抬头一脸抱歉地把对他们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喝着” 我悄悄地溜进了我们的房间，回头一看，麻二还在跟他们闹酒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我整理了一下装备，多穿了几件能遮得比较严实的衣服，把该带的防虫香囊和手电筒还有几把小刀都带在了身上，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地出了门。 白天我走在森林里就已经快要迷失方向，到了晚上，山里的路更难认，一眼看上去四周都差不多，再加上到了晚上危险比白天多，我简直成了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动。还好我记忆力比较好，方向感也比较强，所以凭借着感觉还知道怎么走回今天白天遇到良渚的地方。 我估计良渚挖盗洞的地方就是我们这一趟的目的所在。被我们这么一搅局，良渚大概会换一个时间来挖。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对他而言应该就是最好的时间。而且吴老狐狸那边也开始行动了，就算有些麻烦的状况出现，良渚不可能会拖太久。我有很大的把握他今晚会把这个墓给搞定，所以我一开始就做好了晚上来一趟的打算。 白天似乎很快就走到的地方，今晚走了大半天才走到。身上的香囊作用似乎比白天减弱了，身上离香囊比较远，一直在前面开路的两只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几个又红又肿的包。我却没有心情去抓挠它。 那片空地上没有一个人影，四周只有不知名的昆虫的清脆的鸣叫和鸟低沉的叫声，在空洞的山里听上去很清晰，传得格外遥远。我看到地上有个大洞。 陈阿狗白天走之前就已经找石头把那个盗洞填满了，现在却不知道又被谁挖通了。 难道良渚已经下去了？ 我站在盗洞边上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下去。我口袋里还有手机，那估计是我最后的求生工具。 盗洞不大，对于我来说很紧。尽管它是竖直向下，但是我依靠自身的摩擦完全能悬在洞中，甚至想要下去还得我自己加些力。但是这盗洞颇长。我维持着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艰难地在盗洞里蠕动。估计这身衣服这么一来是要不了了。之前也下过盗洞，不过那个盗洞比起这个宽阔了不少，我还有转身的余地。这算是我到过的最窄的地方。 好不容易，前方看见了向上的拐弯，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个盗洞呈“j”型，拐过那个拐弯的地方就看见了一个青砖石的墓底，上面的砖被人拆下来几块，破开了一个不大的洞。我看了看旁边结实的没有被拆下的墓底，又看了看散落在一旁的完完整整的青砖石，心底泛起了疑惑。这么结实的墓底，要怎么在不伤害上面青砖石的情况下把那些青砖石拆下来？我不由得暗自佩服那个人的技术，实在是让我望尘莫及。 爬进墓里，我把手电筒调成最大的散射光圈，尽管能见的距离短了，可是增强了能见的范围。 这里是一个墓室，看样子似乎是存放那些生活必备品像食物，用器的地方，墓墙附近有不少的坛坛罐罐，还有有几具奴隶的尸骨，墓门的附近也有几具。不过墓门处的奴隶尸骨造型有些扭曲，看样子不是自然形成的，似乎是被人移动过。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看到墓门侧面似乎开了一条勉强能通过一个人的缝。 据说以前很多奴隶都是活生生的陪葬，也就相当于被活埋。估计这些奴隶是想要逃出去，却不知道开启墓门的方法，然后由于墓室密封缺氧，他们就渐渐地闷死在了墓中。死后几百年没有人动，尸骨也就维持了原来死亡时的姿势，直到后来有人开启墓门的时候搬动了他们。 我在心底默默地为他们祈了个福：“这次墓门打开，你们算是解放了。几百年了，重见光日吧。” 这么念着，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从墓门处挤了出去。可是等我真正开始挤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我比墓门的缝隙还差了一个拇指的宽度。我挤不出去！ 我愣了一下，又尝试了几遍，依旧没能挤出去。烦躁之下我想要将墓门挪开些，可是想到之前吴枫给我补习的关于流沙顶之类的墓里的机关，我没有这个勇气试验。我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走了几步，低头看了看我身上为了防蚊虫而穿得颇厚的衣服，思索了片刻，决定把它脱了再试试。 当我全身拖得只剩下一件背心和一条牛仔裤时，我成功地挤过了墓门的缝隙。背心里装着良渚玉和鱼目，牛仔裤里装着小刀。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这一身装备，心底想打退堂鼓。我这简直就像举着朝我开炮的牌子晃进抗战前线，又大又明亮的一个目标。 我看了看前方。前方的墓道是一个“t”字型，而我就在这个“t”字的这三条道不论从哪条道的角度看，全部都是一样的。想不到古人建筑学得这么好，我一时没了辄。排除掉我现在这条道，剩下两条一模一样的道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选择。 如果说这里是放置陪葬品的一个耳室的话，那这两条道一条是通向另一个耳室，一条是通向主墓室。按良渚的目的，他一定会走通向主墓室的道路，那么那条道对我而言就相对安全。而且我这次的主要目的跟良渚一样。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知道怎么判断道路，而我不知道。要是一不小心选错了，很难说会有什么样的机关在等着我。 我看了看墓墙。灰白色一片，有一些花纹，却没有任何的壁画。两边都是如此，毫无差别。我看到这幅场景，顿时就泄了气。我恶补过风水，却没有恶补过古代建筑学。我完全没有办法凭借这墓建造的样式来判断墓的朝代。这花纹我似曾相识，我回忆了片刻，终于想了起来，我是在之前良渚墓里见到过！那花纹就刻在那墓中的棺椁上，我还用手描绘过一遍，印象相当深刻。 我记得当时这个花纹摸上去给我的感觉像是迷宫的线路图，我没有多想。现在用手电筒照着细看，我才发现这不过是饕餮纹，青铜器上经常出现。只不过这墓墙上的饕餮纹似乎跟我曾经见到过的略有不同，否则我当时就摸出来了。 饕餮纹一般都是以动物面貌出现，雕刻的都是些动物的纹路。而眼前这个看上去却丝毫不像动物，要是硬把它想象成一种动物的话，那就只能是四不像。 这只是单纯用来装饰的花纹，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我疑惑地看着墓墙，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我隐隐约约觉得这花纹没那么简单，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古怪。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 蛇人 突然，我脑海中灵感一现。如果说良渚墓的一切都与“杀破狼”的血有关的话，那这饕餮纹应该也是如此。可是这墙上没有血迹，跟这一点有矛盾。而且花纹比起这个墓的结构而言过于复杂，看上去也不像是地图。它的作用应该不在于指路。 这样一来，我任何的线索都断了。短短的一分钟在我这里无限延长。墓里本该是阴冷的，我现在却觉得冷汗一直在冒。 一般来说墓室是对称的，如果我现在所处的是一间墓室的话，我应该拐弯。我握了握拳头，一手抓着手电筒，一手抓着小刀，一步一步往左边的通道走去。 整个墓道几乎全是被青石包围着，连地板都照顾到了，光滑一片，看不出有什么机关。我步步为营，心底很着急，却不敢走快了。走了不远，就走出了墓道，见到了主墓室的门口，我觉得视野豁然开朗。 从外往里看去，主墓室规模比耳室稍大，但却没有我之前下过的墓大。这座墓看起来比我之前下过的任何一座墓都要简陋。甚至连机关都没有，主墓室前也没有墓门。只是两边有一个石柱，每个石柱上缠绕着一个蛇人，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它们的附近地上有不少黑色的小洞，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蛇人雕刻得十分逼真。尾巴一直缠绕到地下，身上的肌肉和鳞片连细枝末节都格外清晰，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随时都会动一般。蛇人为一男一女，都张大了嘴巴，露出獠牙对着墓门的斜前方，似乎在像盗墓者警告。两只眼睛瞳孔为一条黑色的细线，不知道使用什么颜料涂上去的，手电筒的光一照上去就像被吸收了一般。而眼球的其他地方是浑浊的黄色，看上去质地有些像良渚玉，但是却没有良渚玉那么清澈。蛇人的眼睛猛然看上去像是真蛇的眼睛，而且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你准备发起进攻的眼神。 我看得毛骨悚然，有些不敢往前走。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这层石料只是它们的外皮，它们随时都会挣脱然后扑向我。我调整了好半天的心态才终于有了往前迈步的勇气。可是在把手电筒从它们身上挪开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它们的瞳孔，动了！ 再细看那蛇人的眼睛时，不知何时，它的视线已经往右边稍稍偏移，转向了我这边，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手心全是汗水，屏住呼吸等了半天，发现它们除了看向我以外并没有复活的迹象，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为什么视线竟然会转移？ 我头皮发麻，看着蛇人的眼睛，连视线都不敢移动。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蛇人张开的嘴巴中，有光芒一闪。我微微往下蹲了蹲，就看到了蛇人口中那代替了舌头的，闪着寒光的箭头。因为之前墓中一直密闭，所以并没有生锈。但是由于现在空气进入了墓中，所以箭头迅速氧化。不过这机关没有朽坏的话，箭头发射出来射在我身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终于明白它们附近的小洞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吞了吞口水。前方看似宽阔平坦的道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不过如果真想要找到良渚或者是谜底的话，就只有走过这两个蛇人之间，走进它们后面的墓室。 就在四周一片安静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这墓中的通道一目了然，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如果来的是吴老狐狸那伙的人，就我就只有等着被抓的命运。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如果我是良渚，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怎么做？如果我真的是良渚后人的话，那我的选择，应该跟良渚一样。 我跪了下来，关掉了手电筒，一步一步，用膝盖走过了两个蛇人之间。 我听到了我膝盖与地面轻微的碰撞声，它在我心中无限被放大。每一下似乎都重重地打在了我心上。我听到了咯咯嘎嘎的声音从两个蛇人的身体里传出来。我听到破空声在我身边响起，一声声金石碰撞声在墓道里回荡。好不容易，终于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沉寂。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毫发无损，终于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墓道中的来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往这边跑来。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顾不上仍旧发软的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进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里靠近墓墙的地方有有一个石棺，十分显眼。我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良渚哪去了？疑惑在我心底不停地回旋。 我走到石棺前面，仔细观察了一眼石棺，却没有发现有任何打开过的痕迹。石棺上面刻着很多花纹，却都是常见的，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花纹。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皱起了眉头。我无意识地抬头扫了一眼墓顶，却看到了一幅让我震惊不已的图像！ 墓顶是圆顶，上面用黑色的颜料和白色的颜料混合着青石本来的青灰色，绘画出了一个场景——一个巨大的白色生物安静地躺在那里，它的身上有无数的黑色短而细的线条，仿佛是它本身皮肤上的花纹。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它的面前，有零星的用黑色线条描绘出四肢的人。早距离它很遥远的周围还跪拜着很多同样装束的人。 靠近它的人抬着一个四脚大鼎，在大鼎前还站着一个人，奇怪的是那个人却没有其他人的恭顺态度，反而是手持武器。我看到那武器，瞬间就想到了良渚的分土剑。因为那武器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条线，但是看上去很长，而且感觉上形状跟分土剑相差无几。 这副场景跟我在之前良渚墓里的青铜鼎上见到过！只是它上面描述的是进山洞之前的景象，而这里墓顶描述的应该就是进山洞之后的景象。 画里的这群人到底是不是良渚人？他们在干什么？这巨大的奇怪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越看，脑海里的疑惑就越多。 我扭头看了一眼石棺，却敏锐地看到石棺旁边一整块青石砖似乎有微微的翘起。我赶紧上前，用手指抠了抠，似乎能把它抬起来。我使上了劲，咬牙切齿地把这整块青石砖微微抬起来，挪到了一旁。 不出所料，青石砖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盗洞。我看了一眼已经见得到零星手电筒光的墓道，一咬牙，钻进了墓道，用脚蹬了几下，凭感觉似乎把青石砖还了原样，我才接着往盗洞深处爬去。 越往下爬，我感觉盗洞的泥土越潮湿，仿佛正在通往一个充满了水的地方。而且越往下，泥土越具有黏性，很快我身上就覆了一层泥土，手电筒也被泥土遮盖得差不多快发不出光了。我赶紧把手电筒关了放进裤子里，打算等爬出去了再使用它。 空气越来越闷，还带有不少水汽。这到底是通往哪里？我皱起了眉头。这条墓道似乎有些长，而且拐弯颇多，并不是一通到底。很快，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我爬出了墓道，稳住了身形，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跟主墓室相似的地方，只不过周围的墙壁并不是用青石砖建造，而是一种，类似于鱼目的材质建成，一整片全是，而且并没有缝隙，仿佛是谁用鱼目材质的液体刷了好多遍，凝固之后才形成的一个，类似于“茧”的空间。手电光无论照在哪里都会发生光线的漫射，整个空间一片明亮。 这个空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方形的棺材，棺材的材质跟墙壁的材质一样。棺材里充满了深色的液体。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搭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知道是谁，于是赶紧道：“大良渚，是我！” 我感觉到脖子处的压迫感轻了一些，良渚在我身后冷冷开口道：“你来干什么？” “我”我本来想只有说实话，但是突然灵机一动，对他道：“我是被人逼下来的。后来我发现了你的盗洞，想方设法逃到这里来了。” 危机解除，良渚收回了剑，皱着眉头道：“是谁？” “吴家。”我对他道。 良渚沉默了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我试探性地问道：“良渚，你记忆恢复了？” 良渚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会这个问题时，他却开口了：“还不完全。” “那你说我爹都收手了是什么意思？他做过什么？”我终于把一直想要问的话问了出来。 良渚淡淡地对我道：“不知道。”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重复了他的话：“不知道？” 良渚皱着眉头道：“我只是有感觉。” “感觉？”我问道。 良渚从自己的思想中出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不走？” 我知道他始终不想我插手这件事，可是不管他记忆是不是恢复了，除非必要时候，否则他对我是绝对不会下手，这一点我相当清楚，所以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跟过来。 我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想走。”我把背心拉了起来，指着腰上九龙连墓诅咒留下的印迹对他道：“你看，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啊！” 良渚看到那些抓痕，眼神一冷，问道：“你在墓里碰了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 三尸虫 良渚的这个问题让我一愣：“怎么了？” 良渚沉默了片刻，用手指肚摸着我的伤痕，对我道：“里面，有东西。” 良渚比石壁还要冰凉的手指让我身体一抖，而他的话让我神经一抖，结巴地开口道：“东东西？”我觉得他现在的动作越来越像他破解机关时的动作，先是摸索片刻，然后 良渚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对我道：“刀。” 果然要动手了我的猜想得到证实，如同被宣判了死刑一般，紧张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绝望。 我衡量了片刻，还是把刀给了他，紧张地对他道：“那个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技术，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声。我现在这个状况，我想我还没有勇气抱着我的肠子在墓里跑，所以” 良渚没有理会我的话，专心致志地用手指摸索着我的伤口，突然，他的手指顿了一下，一阵冰凉的感觉从我的腰部一直袭上了我的大脑。 良渚刀锋进去，一拧，一挑，几乎一个瞬间就完成了这三个动作，然后下一秒拔了出来。尽管他的动作很快，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我咬紧了牙关，却还是闷哼了一声。良渚撕下了他的袖子，按在我的伤口上，冷冷地对我道：“按住。” 我赶紧听话地用力按住那块布。 那把小刀上赫然穿着一条红色的大肥虫，它一半的身体都被刀锋穿透了，正在刀上痛苦地挣扎。我看到它有很多细小透明，仿佛触须一样的脚在刀背上四下游走。看样子当它在我身体里的时候，那些触角就径直地插在我的血管或是肌肉之中，吸食着我的血液。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寄生虫。”良渚轻描淡写道：“卵从毛孔进入，然后成虫。当宿主死了之后就会羽化，。” 我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远离它。原来所谓的九龙连墓的诅咒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而是一种未被人们认识，一直沉睡在古墓里的寄生虫！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手臂肌肉猛然跳动了一下。我有些惊慌地看向良渚，指着自己手臂骚动的地方，紧张道：“手臂，手臂还有一只！” 良渚闻言皱起了眉头，用手摸了摸我指出来的地方，眉头皱得更深了，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了？很棘手？”我试探性地问道，心里却随着良渚的表情越发沉重。 良渚皱着眉头道：“没见过这种情况。”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疙瘩。我紧张地问道：“这一只跟上一只有什么不一样吗？” 良渚摇了摇头，沉声道：“‘三尸虫’一个人身上应该只有一只。可是你的身上” “情况严重吗？”我担忧地问道。 良渚将小刀上的三尸虫甩在了一旁，用衣服擦了擦刀锋，看了我一眼：“不知道。” 我一看他的架势，知道他又要开始下手了，紧张得连带手臂的肌肉都莫名其妙地紧绷。手臂肌肉一紧绷，我就明显地感觉到一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痒，让人忍不住去挠。我咬牙切齿地忍住，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手掐着自己腰际的肉。 良渚凝神摸索着三尸虫的方位。半晌，他才终于下手。只是这只三尸虫竟然藏得格外深，在我肌肉之中死都不肯出来。良渚皱紧眉头，花了比之前那只多了一些功夫才把它弄出来。尽管只是多了短短的三秒钟，我却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整个手臂刺骨的疼，我甚至怀疑良渚是不是砍到了我的骨头。那只三尸虫被挑出来之后，我整个手臂良久都不受控制。 良渚把三尸虫的尸骸清理干净，把刀还给了我，顺道撕下了另一边袖子叫我按着伤口。伤口出血开始有些夸张，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可是隔了一些时候就渐渐地不再出血，形成了血痂。 良渚朝空间中央的方形棺材走去。 我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此刻看到自己终于摆脱了死亡的威胁，恐惧消退，好奇心迅速地涌了上来。我问良渚道：“为什么墓里还有这样的一个空间？那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良渚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径直走过去，在棺材上摸索了良久，终于从背后将分土剑抽了出来，沿着棺材的缝隙，用力地插入了棺材之中。 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开口问道：“诶，对了，你见过一个叫做孙剑南的教授吗？” 我本以为良渚不会理会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良渚竟然停下动作，开口对我道：“离他远点。” 我一听这话，知道孙剑南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于是我趁热打铁接着问道：“为什么要离他远点？他看上去挺好的一个人。” 良渚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之后接着捣鼓他的分土剑，没有再开口。 我自讨了个没趣，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他并不是不能告诉我，而是刻意隐瞒我这个问题。良渚不想说出来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在心底对孙剑南悄悄地画了个叉。这不能怪我偏心，虽然两人都有问题，但是明显跟我共患过难的良渚比不知底细的孙剑南可信度高些。 良渚把分土剑向下一压，将棺材盖微微掀了起来，把手伸了进去。 我看着他的动作，目瞪口呆。连我这种不入门的都知道棺材是不能随便伸手进去的，更别提保持着这样一个进不能攻退不能守的姿势，要真有什么变故，连逃都逃不掉。 我悄悄上前，一是为了以防发生什么变故把良渚拖走，而是为了看清棺材里的东西。 棺材里果真是一些浑浊的红褐色液体，看上去格外粘稠。良渚的手从液体中抽出来时，几乎把一半的液体连带着抽了出来。液体一减少，棺材里原本隐藏在液体中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那是一句白得透明的尸体。不知道浸泡在液体中多少年，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浮肿，五官和四肢还是原本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过来。样貌清秀，看不出性别，不过从没有胸部推断应该是个男性。 但这样神奇的景象仅仅维持了一秒钟。就在他刚露出液面的下一秒，那些露出了液面的肌肤瞬间焦黄，发黑。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这”我倒吸了口凉气，长大了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本该睡着，却想要醒来的人。”良渚淡淡道。 而你却阻止了这件事。我在心底悄悄把良渚的后半句话补上。只是我不明白良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应该对这些事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除非这个人跟他的计划有关。良渚从来都不会做一些白费力气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带有很明确的目的。 我看到良渚手上紧抓着一件东西。那件东西被红褐色的液体包围着，看不清模样。良渚从棺材里拿出来的东西，想必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良渚转身看着我，对我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这是一座良渚墓，却不是九龙连墓。” 我闻言产生了不小的疑惑，不禁问道：“九龙连墓跟良渚墓到底有什么关系？” “宇文家族本来不是良渚人。但是良渚人里有叛徒出卖了良渚的传说给宇文家族。所以宇文家族效仿良渚的传说，建造了九龙连墓。”良渚淡淡道：“只是传说有讹传，所以九龙连墓根本就没有达到宇文家族预想中的效果。” “那个传说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良渚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扭头看了一眼棺材，对我道：“这墓里的人知道。” “你是说这个人是良渚人？”我问道。 良渚点了点头：“而且是良渚人中身份尊贵的。”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被撬开的棺材：“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所有流传的传说都是讹传的讹言。”良渚淡淡道：“相信讹言，就会走上邪道。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一个活人走上邪道，他会干坏事。一具尸体走上邪道我吞了吞口水：“我看他之前的模样挺好的，你如果不开棺的话会怎么样？” 良渚突然嘴角勾了勾：“想看？” 我看到他那副表情，愣住了，简直如同雷劈一般。我一直都以为良渚可能是身体哪里不正常，导致面部表情功能瘫痪，也就是我们俗说的一种叫做面瘫的病。所以看到他竟然会笑，我大脑一时间失去了反应能力，没听清他问什么，只听到他疑问的口气，我呆呆地点了点头。 良渚脸上如同昙花一现的笑容一瞬即逝，他走到棺材后面用力一脚踹翻了棺材！ 我原本还在呆滞状态，一看他的动作，整个人不由得惊讶地张大嘴巴。等看清棺材中流出来的东西之后，我全身的寒毛都震悚了起来。 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 从尸体中爬出来 那具尸体的肚皮上，赫然蜷缩着另一具婴儿般大小的尸体。诡异的是那具婴儿般大小的尸体有将近一半的身体已经融入了那具尸体中。两具分开看很是正常的尸体赫然成为了一具格外畸形的尸体。 “畸形人？”我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是两具尸体久了融和了？” 良渚冷冷道：“都不是。”他看着暴露在水汽中，慢慢氧化的尸体，对我道：“那具小的是从那具大的里爬出来的。” 我现在的感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爬出来？你的意思是，那具小尸体，它是活的？” 良渚点了点头，用分土剑的剑尖顶了顶那具小尸体的头部，让它仰了起来。 就在小尸体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它的样貌很是奇怪，看上去不像是人的模样，倒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它双眼紧闭，嘴巴如同一个巨大黝黑的山洞般大张着，几乎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里面似乎曾经含着什么东西。估计良渚手里的东西就是从它嘴里拿出来的。 就在我观察它的时候，我发现它动了一下！尽管很轻微，但是它的头确实摇晃了一下！我曾经在良渚用剑的时候碰过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很稳，不可能会是他手臂晃荡引起的。 我抬头看向良渚，却看到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些复杂的光芒。 “那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个”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小心翼翼地问道。 良渚反手将分土剑刺进了“婴儿”的头部，贯穿了它的身体和它身下那具尸体的身体。 “婴儿”的身体一直在往外冒着黑色的液体。就像是一个被针扎破的装满了水的气球，一边往外冒着水，一边瘪了下去。在我心底这种场景本该配合尖叫或是别的什么声音。但是没有声音，这个空间里除了呼吸声外安静得连剑身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该回去了。”良渚看着尸体道。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尸体说的，还是对我说的。我沉默地看着良渚。直到他转过了头，对我道：“走。” 我点了点头，整个人还处于震惊状态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良渚已经准备钻进盗洞里了。我一伸手拉住了他，提醒道：“外面有人。”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方的道路传来了人的喘息声。听声音，不止一个。 良渚皱起了眉头，看了我一眼。 我也手无足措地看着良渚。 这封闭的空间里，我们两个简直就成了瓮中之鳖。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良渚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对我道：“把它放在地上，开一个洞。”说着，钻进了盗洞中。 那是一个黑色的球一样的东西。握在手中感觉湿软，如同被水打湿了的棉花。这玩意要怎么用我还不知道！放在墙上？就这玩意能开一个洞？这他妈又不能砸，又不能凿，又没有腐蚀性，这玩意要怎么用？就在我愣住的时候，我感觉到手中的东西似乎弹动了一下。没错，就是弹动！我手指都被它弹起了一个幅度！ 这玩意是活的！我脑海里顿时闪过这一个念头，差点脱手就要把它丢出去。我赶紧把它放到了地上，退到一旁擦拭我被液体打湿了的手掌。 黑色的球安静地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它是活物的事只是我的幻觉。盗洞里一片安静，我听了听，连喘息声都听不到了。我不知道良渚是不是得手了，但是现在我必须完成他给我的任务。 估计良渚是想要用这个生物把地板给弄开。只是这生物没有牙齿又没有爪子，甚至一点攻击性都没有，我实在是想不出它要怎么弄开地板。 等了良久，直到我感觉自己的寒毛上都沾满了水汽的时候，我发现那个黑色的球动了。 它一点一点变大，一点一点展开。这个情况，就像是解除了危机后，抱成一团的千足虫一点一点松开恢复成一条。而我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一条肥胖的，黑色的，一长条的虫子！ 我之前一直以为它就是这么一个球的模样，现在我才猛然发现我错了，它只不过是盘了起来。它的本来模样竟然像一条又肥又长的蛆虫，头部还有两个如同芝麻粒，闪着狡黠的光芒的眼睛，此刻正打量着四周，然后就盯在了我身上。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黑色虫子见到四周安全了，猛然昂起了前半身，张开嘴巴像是打了个哈欠。 在它没有张开嘴巴时，我怎么都想不到它的嘴巴会这么大，几乎比它身体的直径都要大上一圈，估计能轻松地一口把我的拳头咬掉。而且它嘴里的牙，非常多，非常小，非常锋利，细碎地排列在嘴里，闪着阴森的白光。 我现在心底的想法就是，我宁愿被老虎咬一口也不愿意被这黑色虫子咬一口。 黑色虫子打了个哈欠，做完了热身运动后，优哉游哉地往前爬了几步，趴在地上，身体一耸一耸，不停地颤动着。 由于它背对我，我不知道它在做什么，可是我又不敢走动，就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它抽搐。狭小的空间里不时地响起“喀拉喀拉”的声音。 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地下褐色的泥土。黑色虫子还是锲而不舍地工作着，如同蚕啃桑叶一般，细碎，却又速度极快地在地面上开垦。 我敏锐地发现，黑色虫子只肯啃咬玉质的部分，对于泥土根本不顾一屑，对那些表面上有棺材里红褐色液体的地方也是绕过不咬。 难道那红褐色的液体是这虫子的克星？我看着自己身上被沾到红褐色液体的地方，又盯着黑色虫子看。 突然，我看到黑色虫子停了下来，昂起头，警惕地盯着我这边。 我愣了一下，心道不好，难道它吃饱了，要开始活动活动了？下一秒我就知道原因了。 良渚握着被染成红色的分土剑，浑身是血地从盗洞里钻了出来，顺手将棺材拖到洞口，堵住了它，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示威般的黑色虫子，又看了安然无恙的我一眼：“好了？” “估计是好了”我不确定地对良渚道。 就在良渚的身后，又钻出来一个人。我一看这个人，我愣住了。 “卫国？”我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曾卫国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全是血污，看得见的地方都是伤痕。他看到我，眼眶里一下就涌进了泪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老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良渚看了我们一眼，上前弄他的黑色虫子去了。 我拍了拍曾卫国的背。我知道其实他跟我一样胆小，甚至比我还要胆小，这一趟下墓肯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卫国缓和了半天情绪，才开口道：“在酒席上我看到你偷偷溜出门，担心，就跟着你”曾卫国想起什么，猛然一顿，接着道：“为什么你会下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我有些尴尬地面对曾卫国质问的眼神，道：“那个你知道的。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 “盗墓？”曾卫国从恐惧中解脱了出来，语气提高了几度：“你这些日子成天在外面跑，弄得不人不鬼的，原来就是在盗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每次回来都是一身伤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收古董的时候被人打的。”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激怒曾卫国，他跟了老头子许多年，在老头子那里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古董知识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曾卫国质问道。 “不久之前”我对他道：“你别劝我停手什么的，我不是为了钱才盗墓的。”我把整件事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曾卫国沉默了片刻，问道：“这么说来，你是非下墓不可了？” 我点了点头。 曾卫国叹了口气，对我道：“难怪我总是觉得不安。老板，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至少每次下完墓之后回一趟店里，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说着他的声音又哽咽了。 他这样弄得我也想哭了，我拍了拍他的背：“你别这样，你弄得我都想哭了。好像我下个墓就九死一生一样。好啦，这么多墓我不也平安过来了。” 那旁良渚已经收起了黑色虫子，打起了个盗洞，消失在了地底。 曾卫国无意间扫到棺材和一地的红褐色液体和空间中央的那具此刻已经焦黑的尸体，吓了一跳。 “要不你在我前面。”我对曾卫国提议道。 “不不用。”曾卫国对我道：“老实说我觉得那个小哥更恐怖刚才那场景算了，我看他对你而言还是安全的，你跟在他后面吧。” 我看他一脸紧张，迫不及待想离开的表情，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盗洞中。 曾卫国跟在我后面，刚钻进来前半身，突然一顿，惨叫了一声。 我在盗洞中转不了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问道：“卫国，怎么了？” 我感觉到身后曾卫国不断地在远离我。似乎被什么东西往外拖走。 “老板快走！”曾卫国大声吼道，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 逃出生天 “张天佑，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爬出来。”身后的洞口处传来吴爷的声音。他们已经到了那个空间之中，看到曾卫国只进了一半的身子，将他拖了回去。却不敢爬进盗洞里来。 前面良渚还在往前挖，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些事。 我咬了咬牙，准备退出去。良渚突然开口道：“你出去只是多添一具尸体。” “我不出去也只是保留一具行尸走肉。”我用他的话回答他。 “在你出去之前，你会死。”良渚冷冷道。 我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什么？” “你知道得太多了。”良渚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语气沉重道：“要消失在我视线之内的话，只有死。” 盗洞外面已经进入最后三秒的倒计时。 我看了前方的良渚一眼，我知道他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就绝对有把握在我没有出盗洞前将我解决掉，对手是他的话我根本就没有胜算。我咬牙对良渚道：“至少我的尸体，让他们看到。”说着，我向后退去，还没开始行动，被良渚一把扯住往前拉，然后我感觉颈部一痛，失去了直觉。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树林里，周围的景色相当陌生。颈部的刺痛让我回过了神，我伸手揉了揉脖子。突然，之前的记忆涌进了我的脑海：“卫国！”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道路，也没有找到盗洞在什么地方。 我摸了摸背心和裤子的口袋，发现身上除了手电筒和小刀还在以外，其他东西都不翼而飞。现在就连最后一丝挽救曾卫国的希望都破灭了。 不远处，良渚正在一棵苍天古树的树皮上仔细地看着什么。我气冲冲地走过去揍了他一拳，怒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良渚一把抓住了我准备打下去的手，冷冷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一股极大的力道遏制住我的手腕，我感觉整只手都动弹不得。良渚的话让我心底涌起了对自己极大的厌恶。是啊，我没本事没能力为什么还要学别人当什么解谜者？我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当个小古董商不好吗？就算是有诅咒，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但至少我周围的人都是安全的，至少在我死之前他们都还健康的活着！ 我感觉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鼻子泛酸，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良渚松开我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一闭眼，倒了下来。 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接住，根据以往的经验先试了试他的呼吸，还有气。这种情况我见过很多次，每一次几乎都是同一种原因。我心一沉，解开了良渚的衣服。 果然，就在良渚小腹的左上方，有一团墨绿色的草药塞在皮肤里，可是很显然伤势过于严重，草药的止血效果并不明显，血全都浸过了草药涌出来。 我把草药轻轻地拿开。原本放草药的地方有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看样子是子弹穿过留下的伤口。如果子弹留在身体里就糟了！我赶紧看了看他的后背。不幸中的万幸，子弹并没有留在身体里，而是穿透了良渚的身体。我们不知道从墓里出来了多久，但是如果良渚的伤口一直没有止住血的话 我皱起了眉头。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止血的药品，放任良渚这么下去的话他肯定活不下来。我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止血的偏方。 小的时候男生经常打架，我也不例外，时常打得头破血流。那个时候根本买不起什么止血的药来用，于是受伤了就只能舔一舔伤口，不过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效果很好，屡试不爽。 一般人的血带有一股铁锈味，有些咸。可是良渚的血却是苦的，不知道是因为草药的原因还是我的错觉。感觉到他的伤口不再流血，我朝地上吐了口血沫，擦了擦嘴巴。为了帮他止血，我嘴巴里全是血，有一些还不小心被我吞了下去，我现在心底阵阵地犯恶心。猪血鸡血鸭血我都能接受，人血这个就完全不在我接受的范围了。 就在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被丢弃在地上的我的手机。我将良渚轻轻放在地上，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拿到手机的时候心却凉了一半。手机怎么都开不了机，估计是在墓中的时候受了潮，坏了。 怎么办？在这深山老林里，没有人迹，良渚又昏迷不醒。遇上猛兽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猛然醒悟过来。这里血腥味太重，容易招来野兽，得赶紧换个地方。最好找个水源把我们两个人身上的血给洗掉。 我看了一眼黑屏没有一点反应的手机，咬了咬牙将它丢在了地上。背起昏迷不醒的良渚往枝叶少的地方走去。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走进树林里的那一瞬间，原本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清晨的蚊虫比深夜的更凶。我一路上都可以听到蚊虫的声音在我耳边轰鸣，眼前不断地闪过黑色的身影，似乎我随便一拍，就能拍死四五只。我把背心给良渚包扎伤口了，现在整个光着上半身半裸奔状态。我心想这次死定了，这简直就比董存瑞喊着口号站起来还招摇过市，被轰炸是逃不掉了。 可是奇怪的是，蚊虫一直在我周围徘徊，却始终不敢落在我身上。我来不及细究这是为什么，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逃。好不容易，我找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湖泊周围是又矮又密的草坪，附近的大树灌木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阻隔着，不敢前进半步，都围在湖泊附近。湖泊旁边的湿土上站立着几只黄色的小鸟，正在悠闲地喝水，是不是抬头鸣叫几声。 我见了这场景，心底一喜，感觉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又有了动力。我赶紧背着良渚往湖泊跑去。 湖泊水是绿色的，捧起来看时却又透明清澈。看样子湖泊底下长有绿色的水草之类的植物。我顾不上卫生，直接把头埋在水里大喝了几口，又用手帮良渚捧了一捧水回去。 我靠在一棵大树上，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长呼了口气。现在的方位应该还在凤凰山上。只要我朝着山脚的方向走，就一定能遇见人。得救估计不会很困难。我的手在地上渐渐握起了拳头。吴家！我不会放过你们！曾卫国受到过的罪，我要你们双倍地还回来！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肉中，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我想我经历过这么多，或许已经麻木了。 我站起来，走到湖泊边用水清洗自己的伤口。又把良渚拖了过去，洗了洗他身上被泥土和灰尘覆盖的伤口。 我知道现在良渚不会伤害我，但是随着我知道的越来越多，我们的关系肯定会有所变化。我不知道当我知道一切之后我们还会不会这么和平共处。或许正如他所说，我知道得太多了。现在，我就有一个机会。我口袋里还有一把小刀。如果就在这里杀了他，那么以后刀锋相对的可能性就少了一层。我面对清醒时候的良渚根本没有胜算。 我手悄悄伸到了口袋中，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如果杀了他，一切就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只是跟吴家赛跑，把谜底找出来。就算不知道谜底也无所谓，我已经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我现在完全可以从这场局里全身而退。留下他，对我们而言是个隐藏的危险。这个想法在我心中无限扩大。 不杀他，我会被他一直带在身边，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一切的核心。我甚至有可能探秘千年前的良渚的秘密。而且我在他身边至少现在是绝对安全的。德国那边的人和吴家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了我，即使现在我说退出他们肯定也会不惜代价地把我重新拉回来，最先遭殃的应该就是我熟悉的人。 我紧握着刀柄，脑海中两种想法不停地打架。现在良渚就昏迷在我眼前。只要一刀，一刀下去，一切就自由定论。可是我始终下不了手。一把刀我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他是我大伯 这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带来了一线光明。天枰也得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开始向着一边大幅度地倾斜。 如果他是我大伯，我怎么能下这个手？我渐渐松开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或许这不过是我自己找的一个不杀他的借口，或许我并不想杀他。我苦笑一下，深吸了口气，将良渚背回了大树旁边。 我这种人，大概很快就会死了吧。我望着渐渐明亮的天空，不由自主地想到。犹豫不决，心慈手软，我的性格每一样都不适合在这条道上走，每一条都在宣判我的死刑。我能活这么久，一直都是依靠着他人的牺牲我心底很明白这一点。 如果仁慈只会换来更多的伤害。我闭上了眼睛，任凭晨风吹在身上冰凉一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 绝路相逢 一旁原本昏迷不醒的良渚突然咳嗽了几声。 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手接触到了都有些炙热感。看样子是发烧了，而且不轻。 我望了望四周茂密的丛林。现在真是走夜路撞上了鬼，这种时候发起了烧，简直就是要命。我苦笑了一下，这倒不用我下手了，要是走不出去，他很快就要牺牲在这森林里了。 我把良渚从地上拉了起来，背在了身后。良渚身上的温度高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背了一个火炉。 “为什么”良渚气息不稳地在我耳边呢喃。 “什么？”我没听清良渚的话，疑惑地问道。 良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天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雷声，伴随着树叶被风摇动的声音，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该死！这场雨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我焦急地加快了脚步，想寻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 头顶的树叶积攒的雨水都如同约定好了一半落了下来，即使是茂密的枝叶也没有一点遮挡的作用，雨水全都倾泻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终于在全身都被雨淋透之前，我找到了一个山洞。 我找了个干燥的角落，把良渚放在了地上，喘了几口气。 良渚双目紧闭，嘴唇发白。他在我背上为我挡住了大部分雨水，现在全身已经彻底湿透了，情势不容乐观。 我咬了咬牙，把我们两个人的衣服对调了一下，拧干了衣服上的水，穿了上去。我的衣服湿得比良渚的少，拧一拧水就只有一点潮湿。穿半湿的至少比穿全湿的好。 山洞中有一些巨大的树根从山洞顶上伸展到地底。这洞估计只是古树地下根部的缝隙而已。 雨势越来越大，没有一点打算停歇的迹象。 我看着山洞外不间断的雨帘，内心的焦虑越来越大。怎么办？ 突然，密集的雨声中传来几句咒骂。 “那个南蛮子后人中了我一枪，我不相信他还能逃出这山里。”那声音，赫然就是周宇的声音！ 周宇什么时候跟吴老狐狸一伙了？我警惕地跑到洞口，听着他们的谈话越来越近，赶紧把良渚拖到几根粗大的树根交错的角落藏了起来。 “这么大的山，怎么找得到他们。”熟悉的，本该属于吴枫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略带了一丝疲倦。即使知道说话的人是吴老狐狸，我还是心颤了一下，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如果是他一个人可能没有找到的希望，不过他身边跟着一个人那就不一定了。那个张天佑看样子不是道上的人，估计也只会拖那个人的后腿。”周宇凶狠道：“不过我原本以为他是我们这一边的，没想到他跟南蛮子后人是一伙的。我真不知道张友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张友道这个人跟他儿子一个样，妇人之仁。”吴老狐狸不屑道：“如果不是他还有点用的话，我根本就不打算跟他合作。他可以留着，但是他的儿子张天佑却是绝对留不得”突然，吴老狐狸顿了顿，接着道：“前面好像有个山洞？” 听着他们越走越近，我赶紧找个个比较靠前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刚刚藏好，就听见有人走进了山洞。 “那个人不过是个小角色。”周宇道：“也能引起你这么关注？” 吴老狐狸笑了一声：“小角色？如果他是小角色，那你觉得南蛮子后人为什么会救他？” 周宇沉思片刻，突然开口，口气里带上了惊讶：“难道他是” “没错。”吴老狐狸承认了周宇没有开口说完的话：“而且那个小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发现他现在知道得越来越多，搞不好我们的计划都会毁在他手里。况且我担心他可能识破了我的身份、虽然他现在仍旧不确定，只是试探我，但如果他推测出了整件事的始末，对于我们而言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屏住呼吸，偷偷地从那些枝桠不齐的树根缝隙中窥视他们。 周宇和吴老狐狸浑身都湿透了，刺客正在拧干衣服上的水。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那些手下，大概是分散开来找我们去了。周宇正面对着我藏身的地方，而吴老狐狸跟他面对面谈话，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个背影，给我一种模糊的，熟悉的感觉，可是我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我认识吴老狐狸，肯定认识他！我皱着眉头在心中坚定道。可是在哪里究竟是什么时候 周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山洞外的雨帘：“那个张友达的下落找到了没有？他竟然携带着那件东西逃跑了！你不是说他是我们这一伙的吗？” 吴老狐狸的声音有些懊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叛变。我怀疑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蹊跷有什么用，每次捅娄子的都是你那边的人！”周宇有些怨恨地说。 吴老狐狸沉默了，没有再开口，不知道是在愧疚还是在想什么。 我看着两人突然的沉默，心里暗自焦急。我一边想让吴老狐狸转过身，好看清他的样貌，一边却又害怕看清他的样貌。我的心中隐隐有了吴老狐狸的影子，可是面对自己的猜想，我甚至宁可眼前的人就是吴枫，也不愿意他就是我心中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曾卫国的仇，还有所有一切打算还回去的恨，要怎么办 快走吧快点离开这里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在我看到你之前，或者在你看到我之前我身侧的手悄悄地握成了拳头。 “这里有人来过，”周宇突然走到山洞的边上，盯着地上湿润了一片的土地冷冷道。 我听到周宇的话，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除了完了这个念头外，什么都不剩了。 吴老狐狸闻声赶紧走了过去：“是南蛮子后人吗？” “很可能是。”周宇站起身，看了看四周：“雨这么大，他不可能冒雨离开，估计还在这山洞里。”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了枪。 “看样子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吴老狐狸冷笑可一声，道：“别躲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该停止了。” 我看着他们顺着水迹渐渐走进良渚藏身的地方，心越提越上来，几乎快要跳出胸口。我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把帽子戴在了头上，趁着他们看到树根之间藏着的身影，猛然愣住的时候。飞快地冲了出去，把匕首架在了吴老狐狸的脖子上。“你说得对。这个游戏该结速了。”我刻意把嗓子压低，加上我现在沙哑的嗓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看到周宇一脸杀气地看着我， “看样子我还是大意了？”吴老狐狸突然笑道：“老虎就算快死了，也不可能像小猫一样乖。我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周宇见到我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将手枪枪口对准我。 我见到他的动作一愣，心道不是真的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周宇按下了扳机。 我本能地往往旁边一偏头，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将帽子后面给打出了个透明的洞。 妈的！早该知道周宇是这样的人！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真他妈的失策，挟持人这一招用惯了，却没有想到这次面对的人根本就不在乎眼前这个临时伙伴的生命。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杀死南蛮子后人——也就是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