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一章 太监日记 绍成十七年,除夕,雨夹雪。 今天是我穿越的第三天。 这里是大成国,一个不存在于蓝星任何史书的朝代。 我在皇宫,确切地说,是御膳房。 我打算从今天起开始写日记,来记录我的穿越之旅。如有后人也穿越至此,或可作为生存指南。 大概介绍下,我现在的身份是御膳房的一个十六岁的小太监。 遗憾的是,我是真太监。 可能前世太渣了吧,我曾经省略号代表一百八十五万字,这可能是报应。 但是我现在身残志坚,精神状态良好,展现了穿越者应有的风貌。 并且我想搏一搏,看能不能当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好了先不说了,我该给赵公公去打洗脚水了。 s:下午看到昭曦宫的小主萱妃路过,长得很不错,可惜没鸟用。 绍成十八年,大年初一,小雪。 宫里过年也不过如此,可能外面更热闹一些。 这两天我总感觉这趟穿越吧,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今天有个好消息。 我好像学会蹲着尿尿了,上午尿了两次,第二次的时候鞋子没湿。 一会我再去巩固巩固。 绍成十八年,大年初五,晴。 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因为我想到哪里不对了。 身为穿越者,我竟然没有系统。 没有系统的太监,还怎么权倾朝野,我现在也有点怀疑。 虽然我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文韬武略,玉树临风但是我发现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玉树临风是真的。 不过今天有个好消息。 午饭时打翻了一个碗,赵公公要打我,正好被敏妃看到了,敏妃帮我说了句话,这顿打就逃过了。 敏妃贼鸡儿好看,我感觉她有点喜欢我。 如果他妈的,我不是太监的话 绍成十八年,大年初九,晴。 今天t到一个惊天大八卦 皇帝这十几年来沉迷修剑,竟然不近女色 所以后宫这些妃子,只要是近十年内进宫的,很可能都是雏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消息后我忽然激动了一下子。 但是我在激动个什么 s:现在我已经能很熟练地蹲着尿尿了,闭着眼都不会湿到鞋子。 绍成十八年,大年初十,阴。 今天御膳房的小柜子被调去后宫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很惨。 问了下才知道,原来他去的是乾西宫,据说那里贼特么邪性,谁去谁死。 只要是带把的,或者曾经带把的,在里头都活不过一年。 原因不得而知,但很容易引人遐想。 无论如何,祝福他吧。 绍成十八年,大年十二,大雪。 今日无事,老实干了一天活洗菜和拖地罢了。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啊不对,应该说是在原先的时空,最后一个大年十二的时候。 我记得很清楚,我在酒吧搭了一个超正的妹子。 我们在卫生间交流了一番之后,意犹未尽,又去了家里。 当时我女朋友应该是在出差的,但是当打开家门之后呵呵。 她说本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的。 总之事情闹得挺轰轰烈烈c万马奔腾的,像极了爱情。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回忆这些。 可能是想家了吧。 阿珍爱上了阿强。 如果能重来,我想做个好人。 绍成十八年,大年十三,晴。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景王跟熹妃有一腿。 消息是小柜子透露的,他说亲眼看到景王从熹妃的房间走出来,到了门口还在整理衣服。 小柜子现在不做人了,破罐子破摔,后宫的事什么都敢往外讲。 听小柜子说,景王喜欢逛后宫,到处勾搭妃子是公开的秘密。 我猜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为什么不管呢 这就是伟大的父爱 好像说不通,毕竟绍成帝的无情是出了名的,据说被他斩掉的皇子就有五六个了。 这后宫总是古古怪怪的。 绍成十八 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今天是元宵节,宫里很热闹。 据说皇帝办了个赏月诗会,京城的才子都参加了,不少嫔妃们也参加了。 诗会很盛大,现场有很多灯笼,天上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多这里插个生动的比喻:一闪一闪的像小孩眨眼睛,老美了很多才子都坐在桌子后面写诗,共享盛举是这个享吧 这些都是听喜子说的。 其实我很想去现场背几首古文的,为此昨晚我重新默写了一遍苏轼的那篇水调歌头,大概默写出了三分之一。 不过我觉得也足够我获得一些头衔了,比如大成诗坛最后的遮羞布什么的。 我知道这有风险,但还是想搏一搏,毕竟我现在别说底裤,就算底裤里面也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个鸟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侍卫林大头告诉我,身为御膳房的太监是不能随意出御膳房的,除非领头太监特批。 可明显赵公公那没卵蛋的老东西,是指望不上的。 我把水调歌头三分之一残卷以及将进酒二分之一残卷全烧了。 从此之后,大成诗坛再无遮羞布。 妈的 绍成十八年,大年十六,有小雪。 幸好昨天没去 听说诗会上有个才子做了一首五言绝句,含沙射影地说朝廷“复兴百家”是自掘坟墓,结果皇帝一怒之下抄了他家满门,还连同吹捧过那首诗的几个才子也全部都斩了。 其实都说绍成帝冷酷,但是感觉他也想有所作为,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大勇气来改革了。 只是现如今大成国一天不如一天也是事实,绍成帝看起来像个亡国之君。 我这人刚正不阿,有一说一。 s:应该没人能看懂我的字吧这世界的字和繁体字有点像,但完全不同。 绍成十八年,正月二十八,晴。 今天是悲伤的一天。 后宫传出来的消息,小柜子昨天夜里死了。 据说是夜里不知怎么的,就上吊自杀了。 虽然他体质弱,但大家都认为他挺过半年应该是有的,可没想到他只坚持了半个多月。 现在整个御膳房里人心惶惶,因为他死得太快,下一个还得在御膳房里挑。 我倒不是太慌。 毕竟当太监也没什么意思,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又如何 鸟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难道我会怕 绍成十八年,正月二十九,晴。 吗的 我真的被选中去乾西宫了 曹蛋啊,鸟都没了,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吗 完了 这篇日记可能是我的绝笔。 我把一两二钱的银子藏在了东花园的假山下,有缘人如看到就去取了用吧。 很抱歉,来了半个多月并没有什么建树,给穿越者丢脸了。 另外说一句,还是别写日记了,没鸟用。 正经太监谁写日记 以上,秦源绝笔。 完结撒花。 第二章 乾西宫 后宫西南,乾西宫。 秦源坐在青色的台阶上,看太阳第十七次从厚厚的乌云后面钻出来,又笑脸灿烂地冲他喊,“我又出来了,你来打我啊”。 秦源干枯的嘴唇微微一动,喃喃自语着,“大家都是公公,我不想伤了和气,你走吧。” 于是太阳就又一次隐匿到云后去了。 太阳的音当然是秦源给配的,除了太阳他现在也给很多东西配音。 比如,一大早他就跟身后的柱子吵了一架,要不是另一根柱子拦着,一块地砖劝着,窗户说要报警,他早动手了。 秦源确定自己还没到精神有问题的地步,但是估计也不远了。 来乾西宫一个月了,这里满目都是清灰色的高墙c青灰色的地砖,以及同样青灰的大寝殿,就他一人。 别说人,就连一棵树根草都没有。 几千平方大的地方,就是没有一个活物,死寂得放个屁都像是在奏乐。 三天前一只老鼠跑进来,把秦源兴奋个半死,一下子就想到了三百多种跟它玩耍的方式,结果才促膝谈心了一次,当天晚上老鼠就含着泪跑了。 秦源难过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太无聊了 强烈的孤独和绝望感,无时不刻不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后宫其实不是这样的,至少其他寝宫就完全不是这样的。 来的时候他都看到了,整个后宫大约有两个紫禁城那么大,每一处寝宫都如同单独的大别院。 别院的建筑,无不飞檐斗拱c雕梁画栋,院里院外都花团锦簇c绿树成荫,偶有高大的梨树或红杏探出墙来,极是风骚。 有些寝宫的大门开着,就能看到漂亮的宫女们或在院子里晒被褥c绣女红,或是侍花弄草c嬉戏打闹,隔着老远都似乎能听到娇笑声。 就连各处巡逻的内廷侍卫都是女子,精心挑选过似的,一个个英姿飒爽,别有风味。 好一片莺莺燕燕c春色满园,不愧是能让皇帝生下一百多个皇子的地方。 他当时甚至谨慎地提醒二弟,不可鲁莽,毕竟这是皇宫。 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自己与二弟被迫骨肉分离已经很久了。 于是没有二弟可以玩耍,孤身一人的他,在这个毫无生机的乾西宫里就更寂寞了。 每天除了花一刻钟随便打扫下寝殿和院子,其余的时间就只剩下吃饭c发呆c睡觉。 秦源在台阶上一直坐到快天黑的光景,这才起身,准备去熬点粥。 喝粥是他的日常,身为一个底层厮役太监,他一天的口粮配额只有半斤大米,外加一些腌萝卜c青菜之类的,除非大节日,才有些肉食。 就这么点大米,每次还得被送物资的太监,也就是尚食监的粮倌佬扣去四成。 这还不止,原本七天两根的蜡烛配额,也要被克扣去一根。 弱肉强食,后宫就这鸟样,整个大成国也是这鸟样,这注定了像秦源这样的,不光没鸟,也活不出什么鸟样来。 穿越来这一两个月了,关于这个世界,秦源已有了些基本的了解。 眼下是大成国,绍成十八年。 这世界有人,也有妖邪。 有剑修,也有以儒c墨c道等为首的百家修法。 大成以剑修立国,原本规定除剑修外,包括百家在内的其他一切修法皆为“邪修”,凡敢修者,一律杀无赦。 不过十年前,绍成帝突然一改祖宗遗训,宣布改革新政c复兴百家,还设立了“百家书院”,为朝廷培养人才。 一时间,大量隐藏的百家修士都纷纷进入庙堂,成为朝廷新贵。 百家不光推广自家修法,还想以新政为契机,想以百家学说取代原本以剑修之道为基础的旧秩序,这自然引起了修剑士的极度不满,于是双方展开了腥风血雨的争斗。 如今朝堂之上,诸君不问对错只管党争,而皇帝又沉迷修剑,不管不问,于是这天下就乱成了一锅粥。 加上天灾连年c妖孽横生,如今的大成国,虽谈不上人间炼狱,但也已是流民遍地c动荡不堪了。 这般年景,自是越强的越有饭吃了。 就说这后宫,也是如此。 后宫太监们闲暇之余也都修武,无论是修剑还是修百家,只要小有所成,就能被品级更高的妃子挑走,从此在后宫恃主而贵。 运气好点,还能成为六尚司或者各宫的管事太监,油水抽到手软。 要是 再强一点,能被清正司看上,那就好比是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可惜原主秦源毫无天赋,修什么都不成,要不然那也不至于做这劳什子的厮役太监。 秦源无奈地叹着气,往厨房走去。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寝殿南边的窗户那,传来“吱呀”一声。 他转头看了眼,发现那里一扇朱红色的窗户,又莫名其妙地自己打开了。 在乾西宫,窗户自己会开只是小事。 有时候厨房的土灶自己会开火,蜡烛自己会点燃,最过分的是半夜里偶尔会有千娇百媚的女子隐隐出现,嘴里喊他“郎君郎君”的,完全不考虑这玩意儿对他而言,到底有没有鸟用。 刚来那阵他当然也吓得瑟瑟发抖,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 于是他就走到窗户跟前,先给了这不听话的窗户一巴掌,接着又是一拳,然后又狠狠地一关。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老旧的木结构窗台也随之重重一震。 就在这时,只见窗户上方咕噜噜掉下来几造型别致的木头,正好落在他的脚下。 秦源好奇地捡起一看,发现木头有十二块,都是凹凸的造型,好像有点熟悉。 想了好一会儿,他想起这好像是鲁班锁的部件 没穿越之前,他在一个女朋友家里就见过这玩意儿,当时拼了一晚上都没拼成功。 第二天女朋友就跟他分手了,理由是一晚上都拼不上,怀疑他可能不行。 当然这冤枉官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源现在拿着这十二块木条,激动得双手发颤起来。 众所周知,玩具是排遣寂寞的好帮手,成年人有时候也很需要 秦源兴奋得热血涌动,于是也管不上吃饭了,迫不及待地进了寝殿,坐在凤床边的紫檀木条案前,认真地拼装起来。 鲁班锁相传由鲁班发明,一般最少有六个木块组成,称六柱,但也有七柱c八柱乃至更多的。随着木块的增多,拼装的难度也会加大。 秦源手上有十二块木头,难度自然更大,不过因为在前世他后来又研究过这玩意儿很长时间,还看过视频教程,所以拼起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到了子夜时分,他终于把木条全部都拼上了,得到了一个两头窄中间宽c牢不可破的立方体。 “哈哈哈” 正当他兴奋地大笑时,忽然发现从立方体内部发出一道橙光,随后眼前虚影沉浮,犹如出现了一块电影屏幕。 屏幕上,先是出现了一行楷书行文的诗句。 “功名利禄万载,道德仁义千秋,有人间炎凉百态,却转身烟云十方,道不尽浮生一世,又说甚百家争鸣。” 第三章 变质的修行 秦源目瞪口呆。 随后,只见屏幕上画面一转,如同一部史诗大片般,播放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数千年前,这世界由拥有更强体魄和能力的妖族主宰,人类在妖族的奴役下艰难生存。 直到某日,人类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废墟。而在废墟里,他们看到了一种叫“书”的东西。 一些人受到感召,读懂了书里的内容,于是“百家”应运而生。 这里的百家,与地球上的百家有相似之处,它们涵盖了墨c儒c道c音c食c药c农c阴阳等学说,各家学说观点乃至祖师爷也与地球上大致相近。 但不同的是,这里的百家不仅仅是学说,还是可以转化成强大战斗力的修法。 人族获得百家修法之后,便开始了卧薪尝胆的抗争,在历经七次大战,并在彪炳千古的“霸水之战”中大获全胜后,人族终于掌控了世界。 从此,妖域从这片大地消失,残余的妖族也纷纷遁走边苦蛮荒之地。 但随之而来的,是各家为成为天下显学,而引发的长达千年的内斗。 那是宗师辈出c巨匠闪耀的时代,是文明璀璨c滚滚向前的时代,但也是征伐连年c混乱动荡的时代。 这段时期,史称“百家争鸣”。 直到五百年前,一个不可理喻的天才横空出世,终结了这一切。 “柴莽,自幼孤,初为瓦匠,后得机缘,始修剑。十年剑成,天下无可匹敌者。” 柴莽以剑修一道击败了百家所有大宗师,并一统天下,创立大成国。 又分天下九州,置郡县,规制六部,自称高祖始皇帝。 剧本有股熟悉的味道。 大成建国后,这位高祖皇帝下旨,立剑修一道为天下正统,而百家皆为“邪修”,凡修者杀无赦。 由此,朝廷开设“清正司”,专职捕杀百家传人,一时间血流成河,百家齐喑。 这段历史,称“百家寂灭”。 而在百家寂灭之前,为了保存百家血脉,当时最强大的墨c儒c道等十八家宗师联手,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百家学说封印在了墨家改进的“鲁班锁”之上包括他们自己修不了c也理解不了的一些顶级修法。 “小电影”放到这里就结束了。 秦源还没反应过来,却只见手中鲁班锁又发出无数道更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像无数柄利剑,将鲁班锁切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随即,那些碎片便如轻尘一般扬起,纷纷穿透秦源的皮肤c血液,最终又在他的意识海中汇聚c拼装c还原。 秦源心中巨震不已,这东西竟然进了自己的身体 似乎是一种本能,他知道如何用意识进入鲁班锁,尝试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片书的海洋。 儒家c道家c食家c药家c法家无数经典漂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之中。 秦源心中狂喜,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在一本儒经概要上,想要一窥究竟。 却发现,它似乎被什么力量封印了,以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开启。 秦源皱了眉,又换了本道境七篇,结果依旧如此。 怎么会这样 秦源耐着性子,一本本试下去,但结果如初。 现在,只剩下最角落的几本墨家的书籍了。 秦源看着它们,它们似乎也笑呵呵地看着秦源。 秦源忽然有种预感,如果其他百家的书籍是门户紧闭的千金小姐的话,那么这几本金光环绕的墨家书籍,则很像是倚在门口的发廊小妹,不讲价也最多两百块钱就能拿下。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当他试着将意识集中到一本墨修要义上时,那书就立即金光大作,以“哥哥来玩儿啊”的热情劲儿打了开来。 秦源嘴角一抽,还没看这本书,就已经顿悟了一个大道理。 内卷的时候,脸不脸的可以先放一边。 看看这位墨家大宗师,为了自家的学说能得以优先继承,利用这鲁班锁是他们墨家出品的“硬件”,直接搞了个净网系统除了他墨家的,谁家的都别想看。 近墨者,黑啊 于是带着点对厚黑学老前辈的崇拜,秦源开始细细研究这本墨修要义。 一个时辰后,秦源大致明白了这套修行的方法。 不愧是墨家。 其修行的核心要义,是“兼爱”c“自苦”两种精神。 直白点说,就是要对别人好c利他,不得有害人的想法,然后还 得自虐。 墨家弟子要先领悟这两种精神,然后去践行,就能产生精神共鸣,继而转化成修为。 因为墨修要义就在脑子里,所以秦源只看一遍,就深刻领悟了这两种精神的奥义,这一步可以跳过。 那么接下去就是去做了。 现在坤西宫就他一个人,又出不去,“兼爱”是没办法做了,那只有先“自苦”试试看了。 秦源想了想,立马做了二十个深蹲,大腿很快就酸痛起来。 这时,他发现头顶似乎有一个淡淡的星光冒出,随后星光又飞进了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滴雨水进入了干旱的土地。 很舒服,但是眨眼就不见了。 而他的身体,也没什么明显的改变。 这说明,刚刚他的“自苦”行为有效,但“苦”的程度太低了 揉了揉还在发酸的腿,秦源眉头紧锁。 所谓“自苦”,究竟要多苦才算够 书上倒是举了几个例子,比如“冻体”,就是大冷天不穿衣服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然后背诵墨家要义,再比如“饿体”,就是连续几天不吃饭,然后还干重活 可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使唤的吧 修行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日子好过一点吗,越修越苦那还修个鸡毛啊 秦源现在终于明白,那位墨家宗师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了他要不耍无赖,谁要学他们墨家之术啊 秦源越想越窝火,忍不住心道,老子都已经是太监了,还嫌不够苦吗,再自虐那还有人样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刚骂完,就猛地发现有几个金色的大光点从自己头顶飞出,随即又被吸入体内。 比刚才的可多了几十倍 旋即,他感觉体内似乎有了一股温润的气息,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秦源脸色猛地一变。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正气” 正气,就好比是武侠小说里的真气,是一切修为的根本,是修为产生的标志 自己能感知正气了 不对啊,刚才也没自虐啊,为什么突然有星光出来 等下,难不成 想起刚刚获得正气时的场景,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随即,他又试着碎碎念地说道:“我是一个太监,宫里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子,我却无福消受,只能躲在暗处默默流泪,在寂寞的黑夜里辗转难眠。我真是苦啊” 刹那间,又有几个金色光点飘出来,并且又被身体如饥似渴地吸收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多了。 秦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只吓傻了的土拨鼠一样,一动不动地怔了许久。 好家伙,苦不苦的使劲脑补就行了 不对,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是太监,有事实基础,所以脑补才有用。 可书上也没说,使劲脑补自己的苦,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正气啊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试试。 “我是个太监,但是我又何曾不想成家立业呢我很想找个妻子,无奈我身体残缺,无论我对妻子如何之好,妻子总归会去偷汉子的,到时候会有无数个套马的汉子在我头顶来回奔跑,我走到哪都会被人耻笑,我好苦” 念头一闪,只见金色的星光,不断地从头顶涌出来 “单是戴绿帽子就算了,弄不好妻子为了和情郎长相厮守,会谋害于我,比如趁我感冒给我喂毒药。我一命呜呼,她便继承了我的遗产,从此与情郎双宿双飞,在我的房里c床上翻云覆雨。可怜我连个能报仇的弟弟都没有,好苦啊” 此念划过,顿时星光四起,璀璨如银河 卧槽,果真是修行主要靠脑补 无数星光被身体如饥似渴地吸收,汇聚于经脉,渐渐形成一股强劲的水流,势如同高压水枪里的水。 秦源大喜,赶紧按照书中描述,引导这股气息冲击丹田。 一刻钟后 只听耳畔“嗡”的一声,秦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舒服至极。 抬眼远眺,只见三十米外的一切纤毫毕现。竖耳细听,隔壁宫女的并不大的娇笑声清晰入耳,整个世界如同解开了一层隔膜,瞬时清朗无比。 不仅如此,他又感觉自己精神奕奕c体力大增,隐约觉得便是一百斤的重物,自己这细胳膊也能毫不费力地单手举过头顶 秦源心脏砰砰直跳。 好家伙,按照墨修要义的说法,自己这不是已经筑基成功,进入九品下阶境了吗 这修行变质了啊 更多请 收藏【bz】! 第四章 快来个人吧 秦源明白了 只要有一定的事实基础,再发挥无限的想象力,去强化这件事带来的“苦”,就能在精神波动的过程中,提取到源源不断的正气 想得越惨,获得的正气就越多 确定无误后,他自己都震惊了,这世界竟然还有这么无耻而科学的修炼方法 不过要是墨修这么简单,当年的墨家怎么可能被剑修所灭 秦源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鲁班锁,墨修之法产生了bug 简单说,苦修确实已经变质了。 想到这,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变质了好啊 苦自己是吃不起的,但是想象力这块,自己还是很丰富的啊 这还说啥,继续 “身为太监,我以后无儿无女,别人晚年享受天伦之乐时,我却只能可怜的窝在冰冷的角落,手捧着窝窝头,眼泪直往心里流” 依然有星光出来,只是这次明显变少了,只有零星的两朵,进了身体,体内气息也没太大改变。 秦源又想了几种太监的苦,但是再也没有星光出来。 他明白了,同一种苦,虽然通过想象强化可以增加星光出来的数量,但也不是无限的,到一定程度也就没有了。 于是他又换了个思路。 “这乾西宫里连个活物都没有,我还像坐牢一样出不去,这么下去迟早要变成疯子,真苦啊” 七八点星光出来了。 “宫里人都欺负我,粮倌佬还克扣我的口粮,可怜的我还在发育期呢,这样下去迟早会营养不良导致矮小c智力低下c失眠c多梦c夜间盗汗c面部暗沉c不孕不育我好苦啊” 八九点星光又出来了。 “前天一根柱子跟我顶嘴,我踢了它一脚,脚指甲都出血了。不知道会不会感染,要不要截肢,截肢的话我三条腿就剩下一条了,我好苦” 唰唰唰,星光不断地飞起 看着这些星光,秦源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角差点不多咧到了耳后根。 七天一晃而过。 秦源依靠着自己那丰富的想象力,已是八品中阶的墨修了。 无论是剑修,还是百家修士,修为都分九个品级,其中九品最低,一品最高,每品又分上中下三阶,上为高。 别以为八品中阶低,实际上修者中能到达八品的概率也就十分之一,像八品中阶的修为,在偏远点的县衙做个捕头绰绰有余,在后宫也能当个普通的内廷侍卫。 关键是,普通人至少十余年的苦练,而他只花了七天 秦源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后院两百多斤的石磨他能轻松举起,以前打扫一遍偌大的坤西宫能累走他半条小命,现在一口气打扫下来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就是要当心别使太大劲,要不然容易把东西给弄废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感受,那就是越来越想揍那个叫齐大山的粮倌佬了。 三天前这孙子来送物资时,看到自己还剩下半根蜡烛,于是直接就把那本该给自己的两根蜡烛,全给克扣了。 合着自己辛辛苦苦是为他攒钱呢 秦源确定自己揍齐大山很轻松,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齐大山上面还有人,明着来对抗他,就是在对抗后宫上层那帮人,这是找死。 要想反抗,只有让自己不断变强,拥有上层人脉的庇护,甚至自己成为上层,才有可能。 秦源不着急,毕竟他知道自己翻身是迟早的。 别的不说,就说他十六岁就进入八品中阶的天资,要是去百家书院,肯定会被当成天才一样供起来,毕竟现在连书院的讲师,普遍也才六七品的样子。 没办法,这几百年来,百家被压制得实在是太惨了 不过秦源可不想去百家书院,百家书院现在是百家修者的精神圣地,也是所有剑修的眼中钉,他一去那就相当于站在了剑修的对立面,到时候后脑勺随时可能挨上激进剑修士们的板砖,何苦呢 除了百家书院,如今传说中的成国两大基石之一的清正司,也在招收百家修者。 清正司原先一直是负责缉拿百家“邪修”和捉妖镇邪的,自从皇帝宣布百家不是“邪修”之后,他们就少了一块业务,不过业务量却不增反减,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妖孽的数量呈爆炸式增长。 而百家修者虽然普遍弱于剑修,但在捉妖方面却有一些剑修没有的特殊能力,所以清正司也想招百家修士做个辅助c补充。 别看只是做个辅助,但天下谁不知道,只要能拿到清正司的腰牌,就相当于拿到飞黄腾达的凭证了 一个最普通的清正司吏,除了日常俸禄外,都能封食三十户,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个村子的人给他免费打工此外清正司的人出门办案,就算县太爷也要亲自出门迎接,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凡此种种特权,在这乱世就格外显得金光闪闪了。 当然,清正司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剑修先不提,百家修士想进去,最低也得达到七品下阶,这就先把九成五以上的百家修士给排除在外了。 不过对于秦源来说,七品下阶基本上也就是再努努力,一哆嗦的事情。 总之,前途是很广阔的,但前提是要先耐得住寂寞,让自己足够强大。 秦源眼下就一个目标,那就是赶紧升到八品上阶,这样就可以学习牛逼的墨术和机关术了。 由于墨家在“百家寂灭”中也被剑修所灭,所以在这个世界,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墨家的墨术和机关术强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果都能学会,绝对不比剑修弱。 只是从古至今,很多墨术和机关术都只存在于纸面上,从来没人使用过。 因为墨家的修行实在是太难了。 在这个世界,历史上最强的墨者也不过修到二品下阶而已,而制作鲁班锁的那位墨家大宗师,也不过三品中阶,根本没法学那些顶级的墨术和机关术。 但秦源不同,凭借变异版的墨家修法和强大的脑补能力,他觉得自己是注定要成为“史上最强墨者”的男人。 就是现在有个问题,这七天里他已经把能想象的“苦”全部都想完了,实在是没有新的苦可以让他发挥了。 早上他故意拿刀割破了手指,然后痛哭流涕地想象自己可能会感染然后失去整条手臂,然而身体反应不大,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他一点星光,仿佛是看他这戏精不容易,给点施舍打发一下罢了。 看样子同类型的“苦”,用多了就没什么大的效果了。 秦源倒是想过要不然把自己腿砸断,那样的话肯定能有不少星光出来,可是始终下不了那个决心,倒是腿吓得瑟瑟发抖了好几天。 吃小苦收效不大,吃大苦他又吃不了,所以他现在最渴望的,是外边能有人来他这乾西宫。 毕竟墨家还有个修炼方式,那就是践行“兼爱”精神只要对一个人好,做“利他”的事情,当对方产生感激的念力之后,他就能赚到正气。 兼爱,不就是博爱嘛,这个他一直很拿手的,毕竟在地球上他同时兼爱好几个都不在话下。 快来个人吧 我,秦源,可是要立志成为成国最“兼爱”的男人 第五章 一只天线宝宝 有个坏消息,因为修为增长导致最近食量大增,所以大米吃得只剩下半斤了,而下一波配给要等三天后才到。 也有个好消息,秦源设想了一下子自己饿得吃土的样子,获得了五点星光。 离到八品上阶很近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粮食不够吃了。 看来是不得不动用“战略储备”,花钱买粮食了。 宫里有倒卖粮食的,也有倒卖各种物资的,其实只要你有钱有权,后宫的生活也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爸爸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但是秦源一直舍不得花钱,因为他在攒买腰牌的钱。 本来各宫的太监宫女在进宫后,是可以免费领腰牌的,任何人只要有了腰牌,加上主子的准许,就可以自由地在后宫行走。 秦源没有主子,所以不需要主子允许,按理他可以更加随意地行走后宫。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因为没有主子撑腰,所以内廷卫那边就明着勒索他,要他交三两银子才可以领腰牌。 腰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没有腰牌在后宫乱走,内廷卫查到可以直接打死 但三两银子什么概念 他一个月的俸钱才一两整,然而管事太监要扣去三钱“例钱”,负责配送粮食物资的“粮倌佬”更黑,不但要克扣他物资配给,而且每次来都要勒索一钱的“辛苦费”,要不然下次就是送猪吃的糠了,这伙人一个月来四次,那就是四钱 所以到他手里,每月只剩下三钱而已。 三两银子,他起码得攒十个月 足有两个紫禁城大的后宫,就是如今外面社会的缩影,弱肉强食。 天已经黑了,一天都没舍得吃饭的秦源,在做出回头花钱买粮的决定后,终于走向了厨房,去动用那半斤大米了。 但刚出寝殿不久,他就忽然听到东边的围墙那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下来。 秦源早已见怪不怪,反正这乾西宫什么怪事都有,便走过去看了看。 但这一次,他愣住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墙根下站着一个人形的东西,但跟人不太一样的是,它的头顶好像插着一根长长的天线 天线宝宝 秦源不禁问道,“什么东西” “嘘,别吵。” “咦” 听声音竟然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秦源放心了些,便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却是又吓了一跳。 “卧槽” 月光下,只见一女子披头散发c满脸是血,更恐怖的是,她头顶竟插着一把短剑。 那短剑有一部分没入了她的脑袋,另一部分留在外头,在月光下发着渗人的寒光。 秦源倒退一步,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这才问道,“你就是邪祟” 邪祟来索命啦,我好苦啊 获得一个星光。 “邪祟你个头啊,”却听那女子说道,“我是清正司的,你别喊,再喊我剁了你” 冷冷地说完,又从身上拿出一块腰牌,扔了过来。 秦源接住一看,只见那染了血的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上面倒是写着“清正司”三个字。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 清正司的人为什么来皇宫,而且受了伤还要鬼鬼祟祟躲自己这来,不去找内廷卫 秦源觉得不对劲,但又觉得这事可以先放一放,机会难得还是先上个活儿吧。 于是鼻子眉毛一拧,浑身一哆嗦,他连声说道,“别c别抓我,我没犯事。” 清正司来抓我啦 传说清正司三百多种酷刑,人进去不死也得被扒层皮,我好苦啊 咦,没有星光 咳咳 好吧,其实自己都不信这货是来抓自己的。 有头上插把剑来抓人的么 戏精是有点过头了但一切都是为了修行嘛,不寒碜 姑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番秦源,好像在说这莫不是个傻子 不过很快又指了指寝殿,低声道,“别说话,进去。” 秦源不太想惹清正司的人,于是就带她进了寝殿,又按照她的要求,忍着心疼,拿出剩下的半根蜡烛给点着了。 屋里亮堂起来,天线宝宝那张血刺呼啦c披头散发的脸也就更没法直视了,秦源只好看她其它地方。 然后就看到她左手臂上还有道半尺长c深可见骨的伤口,肉都翻 出来了,血水还不时地往下淌,把地板都弄脏了。 秦源很嫌弃地咧了咧嘴,然后说道,“姑娘你这” “哦,头上是吧玩剑时不小心戳了一下。”天线宝宝淡定地说道。 “那手臂上” “手臂上啊长疖子了。” “” 秦源嘴角一抽,心想人家疖子都是一颗颗长,你直接长成了一条直线,还像点鞭炮似的炸开了啥意思,趁正月刚过,这是要再给大伙儿再拜个晚年 正想着,却见那姑娘坐到了雕花凤床之上,平静地说道,“去,找点绷带来,我要包一下。” 帮忙 秦源善良而友爱地一笑。 奸爱啊呸,兼爱的机会来了啊 虽然这姑娘恐怖了些,而且来历不明救她也有很大风险,但自己这坤西宫就跟大龄矮穷矬似的,基本上就属于来者都是客了,还有资格挑人吗 先凑合爱一下吧,等赚到星光后再想办法让她走,忍忍一哆嗦的事儿,一转身谁又记得谁啊 于是他就去奴婢房把自己的被子拆了,撕成几块长布条,充当绷带,毕竟这破地方也没有正经绷带。 回到寝殿,他先真诚地跟天线宝宝“道歉”。 “抱歉啊姑娘,这里实在是没有太医院用的那种纱布绷带,所以我把我自己的被罩给撕了,你别嫌弃。” 道歉不是目的,告诉她自己撕了被罩才是目的。 话音一落,只见从姑娘头顶果然“唰唰唰”地飞出三点星光,直接就钻进了秦源身体。 秦源心里一乐,姑娘果然感受到自己那浓浓的爱意了啊 这么说来,这姑娘还是外冷内热型的,挺容易感动。 这是宝藏啊,今晚一定要好好开发一下。 第六章 论如何兼爱 天线宝宝坐在凤床上,先把绷带放一边,然后毫不犹豫地撕开受伤那条胳膊上的衣服。 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褐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或许是很痛,她咬了咬牙,但一声不吭。 秦源虽然想赚星光,可是看天线宝宝没让自己上手,就选择了冷漠地旁观。 两个人都不认识,这个时候他要是露出着急帮忙的姿态,那很快就会给这女人留下舔狗的印象。 清正司的人从来不缺舔狗,自己要是成为其中一只,那么接下来对这姑娘再好,她也不会太感激,这将直接导致自己收到的星光大幅减少。 秦源是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的,毕竟“兼爱”这块业务他很熟练,他没穿越前“浪里白条”的名号可不是捡的。 天线宝宝撒完药之后,又拿起布条,一端用嘴叼住,另一端用手拽住,开始往胳膊上的伤口缠绕。 秦源想起香江老电影里也有类似画面,例如美女中了枪自己包扎,很多人说这样的场面很诱惑。 现在看来,是挺诱惑的,只是电影里的美女诱惑的是老直男,而这个一脸鲜血c龇牙咧嘴的货,特么诱惑的是心脏病。 太特么吓人了。 秦源嫌弃地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你过来,帮我打个结。” 天线宝宝缠好了绷带,大概是一只手实在很难打结,所以不得不让秦源帮忙了。 秦源只好走到她跟前,拎起绷带的两端,正要打结,却发现绷带缠得很乱,于是就帮她重新平整了下。 这是顺手而为,就如同顺手帮女生拉开椅子,小小的动作,显示的是风度与体贴,和舔有天壤之别,女生一般都吃这套的。 秦源兴冲冲地等星光从天线宝宝的头顶蹦出来,然而出乎意料,等到的却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手脚不干净。” “我洗手了。” “我是说,你摸我手了。” 秦源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握着她的手。 显然,这是个普通而自信的女人,也不想想就她这鸟样,何德何能让一个太监吃她豆腐 叹了口气,秦源淡淡道,“姑娘,说话要凭良心,我是为了帮你平整绷带才握的。再说,我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天线宝宝哼了一声,“你要不是太监,我早剁了你了。” 秦源又道,“我知道你们清正司的人都自命不凡。可太监也是人,我帮你包扎,你说剁就剁,有没有想过我有多寒心再说,你身受重伤,我身体残缺,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再这样奚落于我” 不卑不亢,真情实意,科学研究表明,外冷内热的女人都吃这套别问科学是谁,问就是他姓秦名源字科学。 果然,很快天线宝宝的头顶又飞出了两点星光,钻进了秦源的身体。 很显然,这番话触动了她。 看着正在认真替自己包扎的秦源,天线宝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秦源,十六岁,你叫我小源子就好了。” “哦,我叫苏若依,十七岁。以后,你就叫我苏姐姐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若依俯视秦源,一副恩赐的姿态。 毕竟,一个小太监能认她这个清正司六品校尉做姐姐,将给他带来多大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在秦源那,只是猛地发现一张血脸从上而下贴过来,吓得当场就抬手把那血脸按了回去。 心里大呼了三遍“卧槽” 你特么多吓人自己没数吗,还往老子跟前凑什么凑 血脸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是什么体验 反正苏若依是呆住了,双眸圆睁,露出了怀疑人生的眼神,心灵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暴击。 堂堂清正司第一美女,竟遭此大辱 苏若依咬了下嘴唇,提醒自己要冷静,毕竟开国高祖有云:冲动是妖邪。 但还是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秦源心想你这尊容现在遇到法海,他要不喊声“大威天龙”都算他失职,还用问 不过还是好心的找了个理由,说,“不是我晕血。” 苏若依不信,因为她明明在这小太监眼里看到了嫌弃。 这对于她而言是人生的第一次,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于是她很认真地说道,“你去打盆水来,我其实很好看的,洗把脸就好了。” 秦源终于弄好绷带,打了个结,然后说道, “好看不好看的,你跟我个太监执着什么呢” 苏若依咬牙,攥拳,并且开始回忆:我长七尺三寸c净重七斤六两c剁狗头如剁青瓜的青鸣剑呢 秦源熟练地几波打压完毕,终于决定开始送温暖了。 于是说道,“行了,坐那吧。我去给你打盆水。” 去殿外后院的井里打来水,又拿了条比较干净的脸巾,秦源折回到寝殿,先贴心地帮她弄湿脸巾,绞出水,再递给她。 该贴心的时候,一个细节也不要漏掉。 要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好,既不能相信大力出奇迹,也不能过于装逼冷酷到底,而是应该抑扬顿挫,才能唱好爱的赞歌。 苏若依接过脸巾,开始擦拭脸上已经凝结的血渍。 全部擦完后,水盆里的水已经全红了。 此时的苏若依,终于露出了一张粉嫩白皙的俏脸。 唇红齿白c鼻梁高挺,一对柳眉如水墨画出来一般清朗,一双眸子又如粼粼清潭般澄澈灵动,那蓬勃而活力的少女青春气,确是令人过目不忘。 秦源承认自己刚刚打眼了,这他娘的竟然还真是个大美女 可惜没鸟用 他这种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什么颜值呢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苏若依问道。 清正司的人都知道,你可以拿剑戳苏若依头顶,但是不可以说她不漂亮。 秦源点了点头,“还行,比刚刚好多了。” “还行”苏若依不屑地哼了声,“算了,你个小太监,又不懂。” 顿了顿,又道,“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来。” 秦源没多说什么,径直出了寝殿,来到厨房。 米袋子里只剩下半斤米了,如何用这点米赚到最多的星光 这就涉及到演员的自我修养了。 秦源先弄出大约二两米,作为自己的备用粮,然后用剩下的三两做粥。 小半个时辰之后,清粥两碗c腌萝卜十五块c炒青菜六根,就齐活了。 其中给苏若依的那碗粥,明显比他自己的要稠很多,因为苏若依那碗他放了二两米,而自己的只有一两。 道具有了,接下去就该上活儿了。 端过去以后,在清正司锦衣玉食惯了的苏若依,看着白粥和咸菜,果然一脸嫌弃地吐出两个字,“就这” 秦源不觉得意外,在心里微微一笑之后,他立即回到厨房,把空着的米袋拿了过来。 只见他步履沉重地走到苏若依跟前,待抬起头时,眼里已盈盈闪动起委屈的莹光,又一声长叹,语气低沉地说道,“姑娘,我们太监每七天只配发三斤五两米,就这还要被克扣去四成,所以吃到今天就只剩下三两了。本来还剩三天,打算一天一两的,不过我知道你受着伤需要营养,所以把剩下的二两都给你了如果你实在饿,我这一两也给你吧。” 说到这里,只见他又“倔强”地一笑,“没事的,反正我也饿惯了。我妈从小教育我,要帮助别人。” 苏若依看了眼自己跟前的粥,再看了眼秦源的,果然发现自己的稀归稀,可还是比他的要浓稠很多。 不由陷入了沉思 秦源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若依。 女人,我知道你的心在颤抖了 不要硬撑了,感动吧 果然,一秒后,只见从苏若依头顶,唰唰唰地冒出一大片金色的星光,璀璨如烟花 发达了 第七章 用不着剁了我吧? 如饥似渴地吸收了星光,秦源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正气在奔腾c在咆哮 按照经验,他知道这是即将突破的信号,只要引导正气冲击下丹田,就可以到达八品上阶了 八品上阶,就可以开始修习墨术了 吃完粥,收拾好桌子,已经快到二更天了,秦源让苏若依在寝殿睡下,自己则赶紧返回到奴婢房里。 双膝盘腿,他开始引导体内已经咆哮多时的正气,疯狂地冲击下丹田。 人体其实有三个丹田,分下丹田c中丹田c上丹田,分别位于小腹c胸口和眉心,且处于一条直线,这三个丹田每通一个,对于实力的提升,都有着翻天覆地之效。 下三品通下丹田,中三品通中丹田,上三品通上丹田,当三个丹田全部打通之后,就是大宗师的实力了。 秦源现在八品中阶,要想升到八品上阶,必须将下丹田通到三分之二方可。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的努力,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一声翁鸣,随即浑身一畅 八品上阶了 别看只是从中阶到上阶,他现在单挑两个普通的内廷卫根本不惧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学习传说中的墨术了。 在蓝星上,很多人认为忍术脱胎于墨术,这种说法没有根据,因为忍者和墨者存在的目的就不同。 忍者的使命多为刺杀,而这种事在墨家看来是不耻的,墨者的使命恰恰相反,是守卫。 “墨者非攻,以守代攻。” 根据史料记载,当年墨家老大墨翟跟人讲道理,往往会采用“不服你来干我”的方式,然后对手就会发现,在墨家墨术和机关术面前,怎么干都干不动,于是只好说“大师你说的对”。 当然,这只是在蓝星上的,换到这个世界,秦源毫不怀疑墨家能演变出更强悍的墨术和机关术。 八品上阶,墨修要义中可学的墨术有两个水息术c隐守。 必须一提的是,事实上八品上阶的墨者,能学的墨术是很多的,只是墨修要义似乎很高傲,直言其他墨术“奇淫巧技,不学也罢”,唯独这两种是“墨者必修”。 有可能是那位墨家大宗师在输给剑修后,进行过一定的反思吧,不过也无所谓,现在自然是有什么学什么了。 水息术:入水如鱼,可日游五百里;可惑水鱼,为己所用;可控水为虎,用于搏杀,可辨查水息,探查水妖之踪迹。 也就是说,学会了水息术,就可以像鱼一样在水里快速游动,同时可以控制水里的鱼另外,居然还有个用水召唤“老虎”用于战斗的技能这是要打造海王的姿势啊。 最炫酷的是,还可以探查水妖的踪迹 据说现在妖精中最多的就是水妖,清正司为了追杀水妖甚至专门分出了一个部门,但水妖不比陆妖,一入水就很难查找踪迹了,这是他们最头痛的地方。 话说清正司要是知道秦源能追踪水妖,就算他现在还没到七品,很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破格录取的,毕竟这两年他们除妖的压力大得都快炸了。 此外,水息术还有一定成长性,也就是说施法者越强,水息术就越强,比如在水里的游走速度c召唤兽的战斗力等等,都和施法者的能力挂钩。 皇宫里就有一纵一横两条人工河,而且直通外界,秦源觉得水息术未来或许有大用。 如果说秦源对于水息术只是满意的话,那么第二个墨术“隐守”,就让他彻底震撼了。 隐守,是墨家三大“守术”之一。 “墨守成规”的成语正是源自墨家,即便在地球的历史上,墨家也以强大的防守能力而闻名,所以作为“三大守术”之一的“隐守”,可想而知有多牛逼。 隐守和普通的墨术不同,它总共可分为七重,而秦源现在也只能学一重。 隐守第一重:可隐身一息,隐时化身虚无,神鬼难寻,三个时辰后可再启,可佩物七斤八两。 光是这行字,秦源看完就已经虎躯一震了。 好家伙,还真是隐身啊而且还可以带物隐身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一息,是指从吸气到呼气的时间,就好比潜水,你能憋多长时间气,这一息就是多久 这么一算,起码也有一分钟的时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做些什么呢 e 想象的空间很大。 可惜他现在只能学一重,而一重的隐守总归还是有些缺陷的,比如技能重启时间间隔太长,而且隐身时也没说是无敌状态,如果遇到会群攻片伤的高手覆盖打击,会 不会被波及还很难说。 再比如隐身时一旦动用正气施展进攻,就会立即现身,这就很难在隐身时杀人了除非不用正气纯用手劲,不过大多数七品以上的修者都已是铜皮铁骨,只用手劲很难杀死。 还有,现阶段的隐身无法穿墙,这也是个遗憾。 不过“隐守”有七重,很明显到后面它会越来越强,所以秦源也不着急,暂时就作为一个有效的保命手段好了。 打不过,就隐身跑嘛 无论如何,“隐守”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超级技能,无论剑修和其他百家都无此技,甚至外面残存的一些墨家传人也大概率没有,因为书中介绍,“隐守”作为三大“守术”之一,非墨家钜子及亲传嫡脉不可学。 时间过得很快,天马上就蒙蒙亮了。 昨晚没睡多长时间,不过秦源也不觉得困,不得不说拥有八品的正气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就不一样了。 据说上了七品,不但可铜皮铁骨,而且百病不侵,除非遭受重创正气被打散,否则身体素质强悍到难以想象。 秦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照例把放在枕头下的剔骨尖刀,揣回怀中。 虽然有“隐守”神技,但秦源的原则向来是安全第一,能多一道保险就多一道。 更何况现在有个来历不明的天线宝宝,这货明显是在宫里犯了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跑自己这来,很难说她到底会不会杀人灭口别忘了清正司的人都是高手,而且个个心狠手辣。 推开寝殿的大门,走到凤床前,秦源看了眼天线宝宝。 她的脸色似乎比昨晚更白了,而且紧裹着被子,似乎在瑟瑟发抖。 秦源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很烫。 很显然,是因为头上插着剑还没拔出,所以发炎发烧了,能坚持到现在,估计是她体内还残存了一部分正气。 秦源这么一摸,苏若依就立即惊醒了,本能地抬手使出擒拿的功夫,却刚把手抬到了半空,就没了力气。 秦源从没经历过实战,见她抬手不免有些紧张,于是本能地后撤了一步。 这一撤,怀里的剔骨刀就“叮咣”一下掉地上了。 天线宝宝循声看去,只见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正躺在地上,顿时睁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 “我c我只是吃了你一碗粥用不着,剁了我吧” 第八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抿着龟裂的嘴唇,苏若依惨白的脸上,一片委屈。 又带着一起哭腔补充道,“我c我今天可以不吃的。” 秦源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颜值明明一看就是正派,怎么在她眼里像屠夫呢 于是说道,“剁你个头啊,想什么呢” 苏若依闻言顿时紧张到呼吸急促,拼尽力气,挣扎着说道,“别剁头,太难看了实在c实在不行,你就c捂死我吧。” 秦源无语地摇摇头,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刀。 “你不要紧张,我本身呢是御膳房的厨子,这剔骨刀是做菜用的,作为厨师刀不离身是我们行规,这很合逻辑对吧” 天线宝宝好像松了口气,同时冒出三个星光。 秦源心里一乐,这是感谢自己不杀之恩 于是又关心道,“你现在伤口有炎症,如果不赶紧吃药,然后把剑拔出来,恐怕熬不过今天。” 天线宝宝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药了。如果,如果能从太医院弄来固本强元丹,还有鱼腥清毒丸就好了。” 秦源倒是很想帮她这个忙,毕竟拿到药就是一桩救命之恩,甭管她最后活没活,肯定都能收到大把星光。 可问题是,太医院在后宫外面,自己就算有腰牌也出不了后宫。 不过想了想,他又问,“你知道内廷卫药房里有没有” “有的,可是c可是不能找内廷卫。” “我知道,要是能找你早就找了。” 秦源叹了口气,开始上活儿。 一脸遗憾地说道,“我也出不去,因为我没有腰牌,被逮到是什么后果你也知道的。再说,就算有腰牌,跟他们买药,他们也要问缘由的,一露馅我就死定了。” 天线宝宝跟着轻叹一声,艰难地说道,“那你说了等于没说。算了,你人人不错,我不要连累你。” 秦源点点头,又问,“那你有什么遗言吗” “有,但但是不能跟你说。”天线宝宝睁大了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我死后,你不要声张,晚上把我埋在后院就好了,要不然你就会死。 另外,你是个好人,这世界有妖邪弄不好人死了也会变成鬼,那我会保护你的。就保护你一年吧,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投胎。” 两个星光,又从她头顶飞出。 秦源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当然,没鸟用。 秦源关上房门时,已下定了决心,准备去内廷卫药房走一趟。 刚才说没办法,只是压低她的期望值,以便弄到药以后,让她的感激之情最大化。 正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天底下没有比救命之恩更强的感激情绪了,弄好这一波很可能直接上七品,那可就又是一方天地,而且可以学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术了 内廷卫药房,倒不是说只有内廷卫的人才能用。 因为后宫实在太大,就好比一个小城市,里面生活着佳丽五千c嫔妃五百,外加各方各面伺候他们的人,以及侍卫等等,起码有两三万人,所以设立对外营运的药房很正常。 你要问为什么后宫要这么庞大 大成祖制,皇帝必须在四十岁之前,生下一百个皇子以上,以便从中择优,甄选太子。 注意是皇子,公主不算,要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后宫规模不大能行么 而后宫一大,各种产业就很齐全了,不过这些产业都被不同的势力瓜分了。 就说这些药房,就是内廷卫罩着的,每年能贡献大量“外快”,所以统称内廷卫药房。 内廷卫药房不止一个,来的时候秦源看到过,其中最近的一个离自己就两百多米远。 现在的问题是,他没有腰牌不能出去,而隐守也只有“一息”的时间,是支撑不了来回跑四百米外加偷药的时间的。 所以秦源穿戴整齐,耐心地站在门口等待机会。 坤西宫门口是一条褐色石条铺成的小道,小道两旁绿树成荫,而树后则是一栋又一栋整齐划一的寝宫。 寝宫都自带院子,每个寝宫和寝宫之间大约都隔着十米左右的道路,就如同蓝星上的别墅区。 后宫总共有多少寝宫秦源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在这一片,就自己这坤西宫是空置的,也是最荒凉的。 他的左邻右里,都至少有个主子,虽然级别不是太高,大约只是常在之类的,可也有五个奴婢伺候着这些奴婢可比他 滋润多了,至少吃穿不愁。 至于级别更高的嫔妃,一般都是住在东区的,寝宫比这更大,下人也更多。 据说那些“妃”一级的,光下人就有三十个,什么厨子c撵夫c花匠一应俱全,出门还额外配二十个内廷侍卫,每月的物资配给更是多到用不完。 所以妃子的奴婢们,那才叫富得流油,别说每月拿到的俸银远高于普通奴婢,就是把妃子日常用不完赏给他们的东西倒个手,那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妃子尚且如此,皇贵妃乃至皇后,就更不必说了。 秦源静静地坐在门口,等太阳缓缓上升,门墙的倒影大约有半个腿那么长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队身穿白底蓝边c腰佩长剑的内廷女侍卫从他跟前经过。 机会来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观察,他知道这个时候侍卫换早班,大约有半刻钟的巡逻真空。 平常他是不会为这半刻钟的自由去冒险的,但现在他不得不搏。 待那队侍卫走远之后,他便出了门。 出门往左,也就是往西,快步沿着褐石小道往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便来到了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叫“庄静大道”。 庄静大道是后宫七条主干道之一,全部用南方出产的青石条铺成,宽达二十余米,可容五六驾马车并驾齐驱。 道两旁有皇家书局c御赐专营的饭馆c茶楼等等,宛若街市,但比街市雅致和整洁。 据说“庄静大道”是高祖柴莽亲自命名的,庄静听上去像个人名,相传这是高祖魂牵梦萦之人,“高祖每思之无不黯然而叹”,但谁都不知道这位“庄静”到底是何方人士。 当然,除了庄静大道,后宫还有“赵婷大道”c“顾燕大道”c“珊珊大道”c“欣欣大道”c“琪琪大道”等。 同样,“高祖每思之无不黯然而叹”。 秦源第一次知道这事时,就知道高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九章 十二抬凤辇 此时庄静大道上稀稀拉拉已有几个行人了,多是宫女,也有部分太监。 大都是为自家主子来办事的,比如换换书c买些零碎东西,或是小糕点之类的。 后宫虽有物资分配,但总没有那么面面俱到,有些外头有的稀奇小玩意儿,在这里也蛮受欢迎的,所以生意不错。 这些铺子当然不是谁都能开的,随便找一家最普通的,背后的东家都能吓你一跳。 进入南北向的大道后,秦源往南走,过了皇家书局c淑芳茶斋之后,就来到了内廷卫药房。 此时还没有内廷卫来查他,最多有些人瞧他眼生,会多看一眼。 秦源站在药房门口往里看,见铺子里只有一个女伙计,站在柜台后面。 伙计的身后是一排药柜,药柜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小标签。 秦源的前身出身其实不错,只是得罪了当地大剑宗才不得不自宫来当太监的,所以也识不少字。 细看那些标签,左边几排是各种药材,有的听说过,有的没听说过,例如有三七c当归,但也有万灵c黑草c龙象叶之类的。 右边则是各种成品药,如乾力金疮药c升通止咳散等,而强本固元丹和鱼腥清毒丸也在其中,而且是挨在一起,放在右数第三c四格的位置,想必两种药是经常搭配着用的缘故。 女伙计身穿着内廷侍卫的服装,只不过没配剑,这类内廷卫更像是编外人员,专门就是为内廷卫搞副业c做后勤的。 可能是看秦源眼生,便问,“看什么呢,哪个宫的,买什么药啊” 秦源笑了笑,说道,“看姑娘好看,不买药。” 女伙计“嘁”地笑了一声,头顶冒出一个小小的星光。 秦源愣了下,随即就乐了。 嘴甜也行吗女人真可爱 确定药的位置之后,秦源就打算找个角落施展隐守,然后再来偷药,毕竟大街上一下子消失,肯定是要被当作妖邪的。 却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哟,这不是乾西宫的小秦子吗怎么着,拿着腰牌了” 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太监笑眯眯地冲他走来,秦源一眼就认出那是隔壁昭兰宫的管事太监曹离。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老太监之前来过乾西宫几次,说什么以后会照顾自己,可话里话外都是要自己拿钱孝敬他,只不过自己一直没给。 现在他知道自己没腰牌,这架势像是要打击报复啊 没有腰牌在外面乱晃可是重罪,他要是通知内廷卫,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我好苦啊 获得八点星光,倒是离七品更近了。 秦源摸了摸口袋,本想这老太监无非是讹钱,给他点就是了,然而马上又发现自己仅有的几钱银子恰好没带身上。 不得已,他只好先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曹爷爷好,我这正想着买点什么东西孝敬您呢。您一会儿去我那” 曹离嘿嘿一笑,打断道,“小秦子,你是太小瞧曹爷爷了。曹爷爷对你好,可不是贪图你那些东西。” 顿了顿,又笑道,“把腰牌拿出来给爷爷看看,你要是能拿出来,说明爷爷没白教你。你要是拿不出来,那你就是不听话,爷爷只能让内廷卫来管教管教你这小滑头了。” 秦源听出来了,这老太监今天是铁了心想把自己往死里弄了。 这种老太监,你问他图啥人啥也不图,看你遭罪就开心,在后宫这种心理扭曲的太监并不少见。 秦源心里一叹。 其实这老太监不过九品上阶的剑修罢了,这种修为在以“常在”为小主的昭兰宫当个管事太监,欺负欺负小太监小宫女们确实绰绰有余,但是在八品上阶的他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只不过,现在要是动手,自己就是以下犯上,光这一条,内廷卫就可以当场杖毙自己。 可是不动手,难道就看着这老东西把自己送到内廷卫去么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突然只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哎哟,曹爷爷,曹爷爷您高抬贵手。这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都不懂,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我替他给您赔罪了” 说着,小太监手腕一抖,灵活地从袖子里蹦出一小块碎银子来,不动声色地塞到了曹离的手里。 秦源纳闷这是哪位,又定睛一看,才恍然大悟。 “咦,喜子,怎么是你你也来后宫了” “早就来了,跟你没差几天。” 喜子是秦源在御膳房认识的太监,两人年纪相仿,当初又住一个房间,所以关系不错。 曹离收了喜子的钱,却是不阴不阳地一笑,“你叫喜子” 喜子弯腰点头,“是,我是喜子,您叫我小喜子就成。” “你们俩是朋友” “回曹爷爷,咱们俩跟亲兄弟似的,还请爷爷高抬贵手” “亲兄弟一样”曹离哈哈一笑,先把银子揣入袖中,然后又眯着眼看向秦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抽他。往狠了抽,抽到他满地打滚,爷爷就放过你。” 秦源和喜子顿时都不由一愣。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秦源忍不住拳头一紧 让自己抽一个来帮自己忙的朋友,还要抽得他满地打滚,这是要从精神上杀了自己不对,要从精神上同时杀了自己和喜子。 好一个杀人诛心啊 不得不说,这变态的老太监,折磨人果然有一手 可这就是后宫,你没有人脉,没有地位,就只能像蝼蚁一样被人践踏。 秦源虽算不上什么英雄,但多少还有些底线的,在蓝星上他不会这么对朋友,在这个仅有喜子这么一个朋友的世界,他更不会。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他索性挺直了背,盯着曹离,冷声笑道,“曹离,跟你说个事,内廷卫不一定能打死我,你信不信如果没打死我,等我出来,我就会打死你” 曹离不由怔了怔,正要说话,却只听一阵“啪啪”的耳光声响起。 喜子一边抽自己,一边笑着。 “曹爷爷,您别生气,用不着他来抽,俺自个儿抽自个儿就好了您看我把我自个儿抽得满地打滚”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极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看戏一般地欣赏着。 秦源一把抓住喜子的手,冲他说道,“行了喜子,无非是内廷卫而已,我跟他走一趟。” 曹离顿时阴仄仄地一笑,“得,既然你自己要去,那爷爷领你去,别说爷爷不疼你” 秦源冷笑一声,正要跟曹离去内廷卫,却只听一声娇喝传来。 “那谁,老太监,你是不是在欺负人” 秦源和众人一道循声看去,却瞧得一张粉嫩无瑕c略带婴肥的俏脸,俏脸上有一双碧波盈盈c清澈灵动的眼睛,既有少女的俏皮,又有着肉眼可见的傲气。 曹离也疑惑地转过头,却见对方不过是宫女装扮,又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不免露出一丝轻蔑。 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句,“这位小姑姑,你是” 小宫女走到曹离跟前,不屑地说道,“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家小主让我给你传个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记住了吗” 曹离见她气势十足,不由眉头一皱,又放眼一瞧,猛地看到几米外的道边,竟停着一辆十二人抬的凤辇,当时就脸色一变。 十二抬凤辇,那可是正式册封过的妃子才能坐的 后宫佳丽五千余,妃子仅五十余位,妃子底下是嫔c贵人c常在c答应 而他伺候的小主,不过是个常在而已,实际地位可能都比不上人家一个丫鬟。 曹离心突突直跳,刚才的嚣张全然不见,忙毕恭毕敬地问,“小姑姑,敢问你家小主是” “呸,你也配问我我家小主尊讳”小宫女很是豪横,“告诉你,我家主人住成华宫,够了吗” 曹离闻言登时脸色又是一变,两颗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吓得连忙冲小宫女作揖行礼。 “原来是敏主子,失敬失敬敏主子教诲,老奴知道了,老奴一定谨记” 在场众人一听,一个个也都面露惊诧之色。 成华宫敏主子,那可是在后宫拍得上号的大主子啊,她爹可是当朝左相,而且她和庆王的生母昭皇贵妃关系极好,整个后宫谁不知道 秦源也皱了皱眉,又是敏妃 这个敏妃好像跟自己很有缘分啊,算上之前在御膳房救自己的那次,她已经救自己两次了。 曹离很快就吓得灰溜溜地走了,那小宫女见状,也打算回去。 秦源喊住了她。 “这位小姑姑,麻烦转告敏主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小宫女转头看了眼秦源,然后不屑地一笑,“就你,报恩凭什么” 没等秦源说话,小宫女就不再理他,一转身回到凤辇旁。 凤辇再起,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而过,凤辇的金丝帘子是落下的,没人能看到辇中所坐之人,但秦源有幸见过一次。 他知道,那是一个配得上“倾国倾城”这词的女人。 第十章 爆机了这是? 敏妃的轿辇过去后,秦源又看了眼双颊已经肿起来的喜子,问,“疼不疼” 喜子没回答,而是往地上狠狠地啐了口,然后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那老东西千倍百倍地还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喜子再没刚刚那种低眉顺眼的神色,反倒是如一条受伤的饿狼,眼里透着猩红的杀气。 秦源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劝道,“喜子,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冲动。你放心,曹离很快就会后悔的。” 说真的,只要拿到腰牌,他整曹离易如反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这一片寝宫之中,以他八品上阶的修为,要想当个管事太监有的是大把小主抢,到时候大家都是管事太监,他明着折磨曹离又如何 喜子却是嘴角一邪,阴仄仄地笑了笑,“你放心,我喜子做事从来不冲动曹离,不过是一条草狗罢了,总有一天他会瑟瑟发抖地跪在我面前的” 秦源愕然。 抹了抹嘴角被抽出的一丝血,喜子再看向秦源时眼神终于缓和多了。 “小秦子,这后宫比御膳房更凶险,平常你要忍。放心,等我混出头了,一定会让你跟着飞黄腾达的” “喜子” “我现在拜了尚衣司管事赵公公做干爹,他在教我练剑。你看着,我很快就可以尚衣司了。只要进了尚食司,我就还能往上爬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后宫的大太监的” 说道这里,喜子嘿嘿一笑,嘴角又流出一丝血,他顾不得擦了,只是笑着看秦源。 “你好好活着,等到那一天,我们就熬出头了,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秦源没想到,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太监,却突然有了这么大的野心。 都说经历可以改变一个人,想必喜子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吧。 但秦源不关心这些,毕竟论熬出头的概率,他比喜子要大个几万倍。 他只是问道,“喜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喜子瞪大了眼睛,认真地说道,“你忘了当初在御膳房我生病,你冒死偷钱帮我去买药的事了这份情我一直记着” 唰唰唰,喜子刚说完,头顶就冒出一大堆星光。 好家伙,这事儿到现在,还对他触动那么大呢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有些不好意思。 心说,那药其实不是买的,是别人剩下的,我为了卖你个好人情才稍微把经过艺术加工了下。 喜子回去了,秦源后来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让他保重。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喜子拿他当朋友,他现在也拿喜子当朋友,这就够了。 这件事也更让秦源坚定了加快修炼的决心,于是他赶紧继续刚才的计划。 挪步至药铺南面的一堵墙边,小心地观察了下,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便深吸一口气,立即施展“隐守”。 刹那间,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不过看了下自己手脚,发现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像已经隐身了的感觉。 别是假的吧 但是管不了那些了,毕竟憋气的时间有限,于是他快步走到门口,然后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果然,女伙计毫无反应。 秦源就悄悄地翻过柜台,来到了她身后的药柜。 轻轻抽开抽屉,两味药各拿了一瓶。 又把后面的药往前挪了挪了,这样一眼就看不出药少了。 女伙计此时要是回头,一定会惊讶地大叫起来,因为她会看到抽屉自动打开,然后里面有药瓶瞬间消失而她这一喊,肯定会引发一场地震,清正司就该以捉拿妖邪之名登场了。 好在,秦源足够谨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拿了药,秦源一阵狂奔,他要尽量赶在一息之内回到乾西宫。 不过奔跑要消耗大量的氧气,离乾西宫大门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他就憋不住了,赶紧窜进旁边一个两个寝宫围墙隔起来的胡同。 现形,胡同里没人,正好。 秦源把药揣在怀里,快步走向乾西宫,终于赶在下一波内廷卫的人出现前,进了大门。 关上门,他立即跑进了寝殿。 然后问天线宝宝,“药我弄来了,怎么服用” 苏若依费力地睁开眼,黯淡的眸子里一片惊讶。 “真的” “费什么话,这还有假”秦源拿起瓶子对苏若依晃了晃,又道,“我把值 钱的东西都卖了,连内裤都没了,才让相熟的太监帮弄来的。” 唰,十几个金色星光,顿时从苏若依头顶鱼贯而出。 “这倒还好,也不知道这兄弟会不会去告密,毕竟突然要买这些很可疑,那样的话我就得跟你一起死了。”秦源又叹了口气,眼里一片苦涩,不过又道,“也罢,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要不然我老家人会笑话我的。” 唰唰唰,一大片金色星光闪耀着,从苏若依头顶飞出。 秦源感觉很快乐。 “行了,赶紧说怎么吃吧。” 苏若依抿了抿嘴,虚弱地说道,“固元丹两粒,清毒丸就来半瓶吧。” 秦源就赶紧拿了水,扶着苏若依,把药给她喂了下去。 苏若依趴在床上,眨巴了几下眼,又沉沉地闭上了眼。 口中喃喃,“钱我以后还你,今天没带没” 金色的星光,依旧时不时地从她头顶蹦出来。 这些星光化作正气融入气海后,秦源明显感觉自己的正气又醇厚了许多。 只要再这么来几波,应该可以完全打通下丹田,进入七品了吧 七品,可不光可以升级隐守,还能学习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术了。 有了机关术,别的不说,先把这坤西宫给布满。 最近他总觉得老是有人“路过”他的乾西宫,这次是天线宝宝,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来个更凶的,随时随地要杀人灭口的那种 别忘了乾西宫里的人有个“活不过一年”的定律,小柜子甚至只活了半个多月,虽然看上去像自杀,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秦源见苏若依睡着了,便又关了寝殿的门,回到自己房中。 也不知道天线宝宝到晚上能不能好起来,一直在自己这躲着,迟早要被发现别的不说,就说明天一早,就有管事太监来做每三天一次的卫生检查了。 咦,又有星光飞进来 好家伙,这都昏迷了还在感谢呢 果然是个宝藏。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时辰,傍晚的时候,秦源再去看天线宝宝,惊喜地发现她脸上已有了血气,烧退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药强效,还是习武之人的抵抗力强,不过总归是好事。 于是就问了句,“感觉好点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就炸了。 只见无数金光从天线宝宝头顶冒出,仿佛水银一泻千里,金色的光点照得整个寝殿都金碧辉煌。 秦源都看呆了。 爆c爆机了卧槽 第十一章 再上个大活儿! 无数道耀眼的星光瞬间化作正气涌入秦源的体内,又与原先经脉中的正气融合,很快就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澎湃汹涌起来 秦源承认自己有的赌的成分,但这次他赌对了。 救命之恩,果然是天底下最强烈的感激情绪。 现在,他可以去冲击丹田,晋升七品了 不过,他发现赚星光的机会好像还有。 “好饿啊,你去弄点饭来好不好”天线宝宝又喊饿了。 那精致娇俏的脸蛋上满是可怜兮兮的表情,在秦源眼里,那可是埋藏着无数星光的矿山啊。 秦源知道,自己现在不冲击七品,而是继续吸收正气的话,由于气海容纳有限,到时候体内正气会更加狂暴。 可是那样会不会更容易达到七品呢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上次冲击八品上阶,足足花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是很痛苦的,这次他想快一点。 于是,他决定再上个大活儿,让体内正气狂暴到极致,再去冲七品。 “上次我给你看过袋子的,已经没米了。”只见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不过你等会,我去想想办法。” 又三道星光到手。 秦源出了寝殿大门,来到了厨房。 其实之前他已经托门口路过的一个相熟的太监,为自己买了五钱银子的大米了。 如今乱世大米精贵,在宫外现在大米三十文铜板一斤,而在宫里就是五十文一斤,五钱银子就是五百文,只能买十斤。刨去一斤的辛苦费,他现在只剩下九斤。 秦源二话不说,先拿出差不多五两米,喜滋滋地给自己做了一大碗粥,呼噜噜地就吃下了,毕竟一会儿冲击七品要消耗大量体力。 吃完粥后,他先细细盘算了一番,就开始上活儿了。 先咬了咬牙,“咣当”一下朝自己鼻子打了一拳。 摸着酸爽不已的鼻子,他碎碎念道,“为了提升修为以弘扬墨家精神,我毅然决然选择了自虐,我好苦啊” 唰,获得两道星光。 “鼻子可能歪了吧一想起我这张帅气的脸庞就这么毁了,我心如刀割” 唰,又获得两道星光。 咦,就这么点 看样子还不够狠 秦源四处寻摸了下,最终目光停在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上。 一狠心,拿起木棍就直接往自己额头重重地一砸。 梆 顿时眼前一黑,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于此同时一股温暖的液体从额头流了下来。 他不由打了个趔趄,把木棍一甩,一脸狠色地念道 他吗的,谁能比我惨 唰唰唰 这一次,一大片星光从他头顶喷涌而出 又被身体吸收后,秦源只觉体内正气如同一只被困的猛兽,在发疯似的咆哮 不够,这还不够 再去天线宝宝那赚一笔,才能狂暴到极致 于是他赶紧拿出二两米,给天线宝宝做了一碗薄粥。 这可不是说他小气,而是他很清楚,虽然天线宝宝一直都在感激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不会杀人灭口,这年头十动然拒的事情还少 所以,给她吃太饱岂不是更有力气杀自己 粥很快就做好了,秦源配上几块腌萝卜,直接给天线宝宝端了过去。 苏若依看到一脸血的秦源,顿时瞪大了清亮的眸子,问,“你怎么了” 秦源知道,可以开始上大活儿了。 于是低下头,袖子朝脸上遮遮掩掩,又吞吞吐吐地说道,“没c没什么,反正有米了,你快吃吧。” 不急,注意情绪的递进 苏若依好像明白了什么,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温暖柔和的光,又追问,“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就不吃了。” “别c别不吃啊,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秦源的脸上顿时写满了焦急,纠结的五官完美地表现了内心的挣扎,然后又是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憨憨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就陪隔壁的太监练了会武,他说陪他练一会儿就给我二两米。” 笑,这个时候必须笑,而且是那种“强撑出笑脸却又红了眼眶”的笑,委屈和心酸就凝结在这个表情上 而且不能说是挨打换米,要说陪练换米,有点遮遮掩掩的样子,才显得不是邀功 活儿你得这么做,才算高级 虽然穿越前只是十八线的小演员,但好歹也是正规院校毕业的,秦源敢摸着良心说,自己的活儿绝对不比老艺术家差。 果然,话音一落,只见一大片璀璨的星光,呼啦啦地从苏若依头顶飞出 目测了下,没有一百点也至少有八十而且全都是金色的 秦源都惊呆了。 很有良知地想,也不知道这么没有节制地疯狂索取,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损害应该不会吧毕竟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不过他没空想这些了,因为体内的正气已经完全接近失控了,狭小的气海根本容纳不下,正气就像一条狂龙在他经脉里到处乱窜,撑得他的经脉快要炸了一般 秦源感觉自己不得不去升七品了,否则很可能会出事 然而苏若依还在继续送 苏若依在清正司杀了五年妖,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和剑一样冰冷了,然而看到顾运刚刚那惨兮兮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感动得差点都要哭了。 为了给自己一碗粥,这小太监竟然宁可被人打一顿。 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他老家到底是哪里的,那里的人都那么善良吗 自从十二岁破格进入清正司后,她第一次体验到如此温暖的感觉。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在这小太监面前,显得好渺小。 唰唰唰,十余道金光飞出。 秦源当即浑身一颤,只觉体内的正气已经开始爆炸了 不行了,要赶紧回去了 然而苏若依一把拽住了他 “你再去拿一个碗来,我们一人一半吧。” 秦源连忙摇头,“不不不,你是病人,这就是给你吃的。再说,我坦白,我其实刚刚偷吃了好大一碗呢,只是不想让你知道” 苏若依果断不信,而且心里又是一暖,这小太监为了让让自己吃完,真是煞费苦心 小小一个太监,竟善良至斯 唰唰唰,七道星光飞出 秦源都要哭了,大姐你先别感谢了行不行,我特么真撑不住了啊 “别说了,去拿碗吧。” “我吃了,真的吃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哎,你怎么” 苏若依叹了口气,头顶又冒出了七八道星光。 秦源顿时感觉全身经脉隐隐抽搐起来,带起一阵阵的剧痛。 他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很可能真的会经脉爆裂而死,于是赶紧跑出了寝殿。 “我还有事,你先吃啊” 苏若依呆呆地看着秦源的背影,心里的暖意越发浓烈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唰唰唰又十几道金色星光从她头顶飞出,然后直追秦源而去 秦源是吐着鲜血,爬着进奴婢房的。 看到那不断追过来的星光,他在心里绝望地大喊。 不要,不要啊,不行了,要丢了 第十二章 意外之喜 秦源吐着血,颤抖着身体,终于勉强盘膝而坐。 然后,他拼命地引导正气,冲击下丹田。 已经癫狂的正气,此时恰好也像一头迷路的困兽,在拼命寻找出路。 幸运的是,在秦源的指引下,它开始听话了 这次只过了半分钟不到,下丹田就被冲开了 秦源耳畔传来“嗡”地一声巨响,继而浑身有了史无前例的清畅之感,让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啊,舒服了。 紧接着,出乎他意料的是,很快又传来“嗡”的一声,而那种难以言喻的爽感比前一次更强烈了 啊,要虚脱了 然而这还没完,几秒后,他再次听到“嗡”的一声,继而浑身一抽,这次他感觉仿佛全身的瘀滞都被清楚,那种无可匹敌的舒畅之感让犹如漫步云端。 一库 啊,要昏厥了 足足喘息了好几分钟,秦源才回过神来,随后便惊喜交加 下丹田,竟然被自己一次性全部打通了 也就是说,他直接从八品上阶,晋升到了七品上阶 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六尚司旗下各司的管事太监,也只要求七品下阶而已 如果去百家书院,七品上阶的他,怕是立即就能当讲师 而在外头,七品上阶足以成为镇压一府宵小的总捕头大人。 能进入七品上阶的,都必然是资质极佳的修者,但普遍也至少需二十年苦修方能达到,即便是公认的天才,也至少要十年,而秦源只花了十天 而墨家因为修炼比其他门派更难,所以七品上阶,基本算得上大师级的人物了,散落在外的那些墨家要是看到他十六岁即这个修为,恐怕会惊得眼珠子都要炸了 更重要的是,根据书上描述,同品级的墨修比同品级的剑修要强,当年只是因为墨修太难练,高品级的墨者太少,才被剑修所灭。 可是他这个妖孽,现在不光有变异版的墨家修法,而且又找到了一条修炼捷径 秦源确定,自己应该是史上第一个这么修炼的人,因为用常规方式的话,如果到了升级节点而不升,是无法再储存多余正气的,自然也没办法有如此狂暴的正气,能一次性打通一个丹田,连升三阶 而就在这时,秦源发现自己的骨骼和肌肉开始紧缩,然后成长,过程之中不断地发出“咔咔”的声音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钟,就停止了。 之后,秦源觉得自己浑身仿佛包裹了一层轻盈但极为厚实的“装甲”,他试着朝墙壁打了一拳。 “轰” 下一秒,他顿时傻了眼。 好家伙,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青砖做的墙壁竟然直接穿了一个洞 而自己的手,竟丝毫不感觉疼痛 铜皮铁骨,成了 现在面对普通人,甚至九品的修者,他就算站着让对方揍,也绝不会受一点伤 另外,通过跟书上描述的对比,他发现自己的爆发力,好像比同品级的墨修,还要高一个档次 这是什么原因 秦源想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原因 方才自己的经脉在强压之下,被强行增“粗”了,经脉就好比炮管,口径越大,单位时间的输出强度自然越高 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经脉的强壮,不光是在打斗时有重要意义,而且也能为墨术c机关术带来增益 比如,他通过水息术召唤的水虎,肯定会更强 如果书上没有太吹牛,在有这么多加成的情况下,秦源甚至认为,现在的自己跟六品的剑修宗师打,也未必会落于下风 激动过后,秦源二话不说,先把隐守升到了二重。 隐守二重:可隐身二息,隐时化身虚无,神鬼难寻;隐时可穿二丈以内障物;三个时辰后可再启,可佩物十五斤六两。 秦源看到这,嘴角就咧到了耳后根。 隐身穿墙,果然来了 而且可以穿二丈以内的障碍物,也就是接近六米多厚的墙,不夸张地说,除了皇宫外围变态厚的城墙,其他任何墙都能轻松穿过 另外,隐身时间也提升到了二息,这很重要,比如之前自己去偷药,差点就暴露,现在再去的话就很轻松了。 牛逼啊 除了隐守,他发现自己又可以学新的墨术了。 号称墨家至高剑法的墨子剑法。 墨子剑法共九重,据说 学到第九重,配合墨家的钜子剑,就可以与剑修的至高剑法万剑归宗相媲美。 秦源最近越来越有种墨家善于吹牛皮的感觉。 因为很显然,墨家以墨术和机关术见长,剑法只是他们的“副业”,如果连副业都能跟剑修的主业相媲美了,那岂不是说墨家能碾压剑修 可当年,明明是墨家被碾压了好么 好吧,书上又说了,从古至今从没有人把墨子剑法练到过九重,最多也就到七重,所以才打不过剑修。 一句墨家修炼太难,就把什么质疑都怼回去了。 这手法有点像当初他在酒吧跟小姑娘说他曾在德国进修时与教授一起研究超低温螺旋型磁约束粒子托特马克超回旋项目,但是因为有保密协议不能讲。 不过话说回来,这墨子剑法看起来还有点用。 主要是里头不光有剑法,还有一些身法,单拎出来可以当轻功用。 剑法牛不牛逼还不好判断,毕竟他也没见过剑修的剑法,无法对比,但这身法是着实不错。 以他七品上阶的修为,现在能练到第二重,就可以轻松窜上差不多八九米高的屋顶了,蹦跶起来也特别快,反正秒杀奥运百米冠军一个来回是绰绰有余的。 据说到了五重可以像剑修一样御剑飞行,日行三千里了 那行,先凑合炼着吧。 搞定两个墨术,秦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另一本墨家秘籍墨修机关祖术。 这本书的前四个字他倒是能懂,但是这个“祖术”是什么,书中也没介绍,秦源没怎么看明白。 不过无妨,反正先学起来再说。 七品上阶,可学的机关术很多,但墨修要义依然坚持尿性,只给秦源提供了一个选择,就是傀儡祖术,简称傀儡术。 傀儡术其实不止墨家有,阴阳家c道家都有,当然按照书里的描述,又是“墨修傀儡祖术乃天下至强”之类的,秦源也不怎么信。 细研究了下,墨修的傀儡术共分三类,分别为:尸体c木偶c纸片人。 三种傀儡各有优劣,无强弱之分,只是技能有所不同。 总体来说,傀儡几乎无所不能,既可以跟个良家妇女似的端茶倒水c洗衣做饭,也可以跟个泼皮流氓似的,潜伏偷窥c打架斗殴。 非常人性的一点是,它们可以自动升级,等级划分和人类修士一样,分九个品级,品级越高自然战斗力越强,技能也越多。 现在,秦源开始琢磨,第一个傀儡做什么好 尸体类的 现在好像不好找尸体,除非寝殿里的那个天线宝宝今晚挂了,那倒不妨把她做了,没事先把玩着也不错。 不过她能不挂还是不挂的好,毕竟现在赚小星星,可全靠她了。再说皇宫高手如云,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好在尸体类的傀儡术,倒也不限于人类,比如死老鼠c死蟑螂也行。 问题是,皇宫里有老鼠蟑螂吗 有,但是不提倡。 要是被尚寝司发现哪个宫里有这些东西,负责打扫的太监宫女至少得挨几十个板子。 而乾西宫这破地方,更是连老鼠蟑螂都嫌弃,前两天侥幸跑进来的那只老鼠,不都嫌弃地跑了么亏他还掏心掏肺地对它。 看来,就只剩下木偶类和纸片类的了。 木偶要稻草c糯米c棉布以及部分特殊材料制成的配件,这些东西在坤西宫都搞不到,相比之下纸片人原料充足c制作简单,又好藏,优势很明显。 那就是它了 第十三章 太监是不可能有定情信物的 乾西宫是没有纸的,秦源就找了个背风的窗户,撕下一片巴掌大的纸,再撕成人形。 边缘有些毛刺,不怎么美观,为了提升下形象,他又从怀里拿出剔骨刀,把那些毛刺都剁了,也算是给它整形美容了。 就这么草率一点吧,反正纸人要什么面子,对吧 “明鬼神,天有灵。心诚如念,白纸可现。起” 秦源一念咒语,又一指纸人,那纸人当真就从桌上站立起来。 又轻念一声,“大” 巴掌大的纸人便“嘭”地一声,变得和秦源一般高了。 有趣 再轻念一声,“小” 它就又变成巴掌大了。 秦源心想它就只有两个尺寸吗于是又好奇地喊了一声,“中” 这次纸人没有变化,但是它一个转身,正面对着他,虽然没有眼睛,但隐约似乎透着鄙视的意味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傀儡是不会有任何对抗主人的情绪的。 九品纸人傀儡: 纸人拥有与人类九品剑修一半的战力仅指平均战力,战斗结果不确定。 纸人拥有“伪装”:纸人可将身上颜色与环境一致,让人无从分辨。 纸人拥有“灵犀”:纸人所见所感皆可为主人所得,如同主人分身。 这么一看,九品纸人傀儡术也不过尔尔。 不过细一想,秦源又觉得不对。 如果一个九品纸人,能拥有人类九品剑修一半的战力,那么等它到了一品,能不能达到一品剑修一半的战力 书上说自己品级提升后,最多可以召唤九个纸人,如果九个一品纸人加起来,能抵得上几个一品剑修的实力 要知道目前已知的一品剑修才两个 一个是镇守西陲的一品剑豪程中原,另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宗的玉泉宗掌门剑霸百里暮云,有人说皇帝也是一品,但从没人见过,无法考证。 这要是有九个一品纸人,哪怕只能抵得上一个一品剑修,那自己都天下无敌了啊 另外,随着纸人品级的升高,技能也会越来越多,到后面还可以互相结阵,大幅提高战力这么一来这小玩意儿战斗力简直是爆表 好吧,纸人的升级同样也极为困难,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最高品级的纸人,无非也就到了三品而已 所以墨家又在画大饼了 天很快就黑了。 此时,大成京城西南一百五十里外,一片密林。 一队约百人左右的精壮侍卫,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兽呼鸦号的密林中匆匆穿行。 人马悄无声息,所有人的身上都配着一柄长剑,显然都是剑修士。 长途跋涉之下,这些剑修士依然步伐沉稳c呼吸均匀,丝毫不见疲态,眼中又透着寒剑般精光,显然都不是一般的好手。 队伍前方的一匹枣红色大马上,端坐着一肥胖的中年人,他倒是没有佩剑,表情也比较轻松。 马队行至密林深处,肥胖中年人突然皱了皱眉,随后轻轻抬手,示意队伍暂停。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地传来一阵诡异而尖厉的笑声,笑声忽高忽低c忽远忽近,虚无缥缈,令人头皮发麻。 一众剑修士并没有慌乱,只是都按住了手中的长剑,细细观察四周,然而周围除了一棵棵参天的大树,什么都没有。 忽然,有人低喝道,“前方古树” 众人定睛一看,猛地发现正前方有几棵大树,竟像人一般,蠕动着树根,在缓慢地行走。 仓浪浪,几乎所有人都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马上胖子依然淡定,眯眼瞧了一会儿之后,忽地瞳孔微缩,眼中一道精光掠过。 下马,朝前方一拱手,然后大声道,“阁下可是阴阳家集北兄” 林中笑声顿止,大树也停止了蠕动,随后竟从一棵古树中,走出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黑衣黑帽,又上前几步,火把的映照下,现出黑帽下那一张古铜色的方脸。 “呵呵,传说你家主人门客三千,高手不计其数,其中龟山五杰的三杰何宗明遍识百家之法,看来名不虚传啊。” “不敢,阴阳家集北兄的大师傀儡术天下闻名,即便不是在下,也当人人识得。” 方脸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傲然之色,不过仍是说道,“谬赞了,大师傀儡术又算甚,家师的宗师傀儡术方是天下至强。” 胖子继续恭维道,“呵呵,如今各家, 倾注了祖师之力的祖术皆已失传,贵师的宗师傀儡术自是天下至强了,可天下能比得上集北兄这大师傀儡术的,恐怕也是凤毛麟角。” 方脸傲色更甚,却道,“你们剑修自诩为天下至强,难得能瞧得上我们百家这些奇淫巧技。” 胖子呵呵一笑,“诚然,百家书院那些所谓的大师,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宵小之辈耳,不值一提。然则,如今百家复兴十年有余,各家宗师隐于山野之间,却已有与剑修分庭抗礼之能,再说你们奇淫巧技,怕是有失公允了。” 方脸轻笑道,“到底还是有明白人的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在下是奉家师之命,前来护送你家主人进京的。” 胖子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说道,“多谢集北兄,也请集北兄向贵师转达我们的谢意。” 方脸摆了摆手,然后靠近胖子,轻声问,“这轿子里坐的,怕不是真的他吧我看好些个大角色都不在,莫不是隐在周围” 胖子表情微微一凝,随后无奈一笑,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家主人究竟在哪,在下位卑职浅,实在不知。集北兄,眼下有人希望我家主人进京,也有人不希望我家主人进京,因而多做了些准备,还请勿怪。” 方脸微微一笑,说道,“应该的他能有如此城府,我们也很高兴。走吧” 睡觉之前,秦源按捺不住又开始空虚的经脉,打算再去找天线宝宝薅点星光。 这玩意儿好像会上瘾好喜欢经脉被正气填满的感觉 然而进了寝殿之后,他发现天线宝宝已经不见了。 看样子是趁夜跑回去了。 桌上留着一支金钗,看上去非常精致,是一个凤凰的造型,栩栩如生。 想必是她的贴身之物,专门留给自己的。 秦源很高兴,马上拿起金钗,跑到厨房给化了。 一个太监,是不可能得到什么定情信物的,所以她肯定是要拿这个支付伙食费和药费嘛,这还用想 很快,他就得到了一小块金锭,用手掂了掂,差不多能有一两多的样子。 按照眼下金银楼里的官方价,金和银的兑换比率差不多是一比十,刨去手续费,那这就是差不多十两银子。 发达了 这下有钱买腰牌啦 秦源兴冲冲地回到寝殿,打算收拾下房间,别让巡查太监看出异常来。 忽然,他发现地上好像有一张纸,便捡起来看了看。 只见纸上用炭写了几个字。 “厚恩必报,金钗为凭。他日来取,悉藏勿失,此乃家母遗物。” 看完这些字,秦源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十四章 悦心居见闻 秦源沉思了一秒,然后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厨房,毕竟这东西用来引火挺好的。 至于金钗什么金钗,没看到啊好笑了真是 继续唱歌,继续舞 刚想到哪了 哦对,有了腰牌,从此就可以在后宫畅行无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从金锭上剪下差不多三钱多的重量,揣在口袋里,然后把剩下的金锭,藏在另外一个口袋。 毕竟内廷卫那帮娘们他信不过,很怀疑她们那是没有找零这一说的,自己敢给一整锭金子,她就敢收一整锭金子,且连个收据都没有。 准备好后,他直奔位于后宫东区的内廷卫衙署而去。 口袋里有钱就不怕,路上也不是没有内廷卫的人盘查,秦源拿出金子,说正要去衙署买腰牌,一看他是去给自家领导送钱的,那些人也就立即放行了。 内廷卫衙署不大,还藏在一个角落,在后宫绝对不是显眼的存在,却是后宫里让太监c宫女最怕的存在。 在后宫做事,平常犯点小错,各宫的主子教训下就是了,要是送到了内廷卫,那就代表主子都懒得管了,主子不管的奴婢,就是死了也没人过问,你想那还能有个好 别看内廷卫都是女的,可那群母老虎下起手来,可绝不会输给男的。 据说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就是个吊睛豹眼c虎背熊腰的女人,曾经有人看到过她生吃人肉,极为凶悍。 来到衙署门口,秦源就被一个身穿蓝底白边侍卫服的女侍卫给拦住了。 “站住,哪个宫的,来干什么” 秦源笑呵呵地上去,赶紧说明了来意,顺便塞了一把铜钱给她。 “给姐姐喝茶。” 为了拿到腰牌,我不得不违背良心向恶势力低头,我的内心充满煎熬 获得一个星光。 懂规矩的人在哪都受欢迎,于是女侍卫就有了好脸色。 微微一笑,说道,“来吧,姐姐带你去。进去之后别乱跑啊,要不然打你屁股。” 这一笑竟然有点娇媚的意味,秦源终于感觉到一些女侍卫和男侍卫的区别了。 所以,这后宫,只要有钱,侍卫都可以跟你撒娇。 我要有钱 我还要有权 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我要做算了,情绪先收一收。 进了衙署,绕过一个壁影,就是内廷卫大堂了,大堂里不审案子是没人的,于是又穿过大堂,来到后堂。 后堂左手边有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个女佥事官,她的衣服与普通侍卫不同,上面绣了日出青天图。 说明来意,秦源就拿出了那三钱多的黄金,放到桌上。 女佥事官长得还不赖,看到金子稍有些惊讶,毕竟对普通人来说,金子不是常用货币,铜板和银子才是。 于是拖着官腔问道,“这金子从哪来的啊” 秦源早有准备,说道,“回姐姐话,金子本是一根金钗,是奴婢老母亲留下的,本来想给我妹当嫁妆的,不过我妹知道奴婢情况后,就托人带给奴婢了。” 原主秦源在宫外确实是有个哥哥个妹妹的,只是秦家得罪了人,才不得不隐居避祸。 女佥事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没必要不信,毕竟这三钱金子将成为她的外快。 收了金子,她便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本就该给秦源的腰牌,递给他。 “有了腰牌你就可以在宫里走动了,不过自己注点意,犯了事可没人保你。” “是,是,多谢姐姐。” 秦源接过腰牌,连声道谢,然后就欢快地出了衙署大门。 自由了 此时正是卯时,秦源饿得肚子咕咕作响。 回来的路上,在庄静大道边,发现内廷卫药铺和盛通糕点铺的中间,正好有个吃早餐的小馆子。 门脸不大,也就米宽的样子,里里外外干干净净,门楣上书一金字大匾额,“悦心居”。 到底是在皇家的地盘,就算是个卖早点的小铺子,也比外头要雅致整洁。 皇宫里有这些买卖并不奇怪,因为大成启蒙必修课高祖实录中记载,一代剑仙c雄才伟略的开国高祖柴莽曾经曰过,“国之富在于商,而宫内多富者,不商之使钱若锤耶” 秦源高度怀疑,高祖的原话应该是“要想富得特么靠商业,皇宫那么多有钱人,不搞点副业,要钱干锤子啊” 这 货要真是穿越的,听这口音好像也能推测一下穿越前是哪里人 言归正传,早餐铺子除了精致c整洁一些,其他也和外头一模一样,门口正炸着油条c蒸着包子,穿着土黄色布衣的小厮忙得不亦乐乎。 热腾腾的场面让他顿时咽了口唾沫。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说实话他还没吃过像样的早饭,每天都是白粥c白粥,吃得都想吐了。 摸了摸怀里的十来个铜板,再摸摸那小锭金子,秦源狠了狠心,上前问道,“请问,这油条怎么卖,包子又怎么卖” 那伙计斜睨了他一眼,脸上似有不屑,问,“新来的” “对,我乾西宫的。” “油条五十文,包子三十文,你要吗” 秦源嘴角一抽,不由说道,“这么贵” 好家伙,自己一月到手才三百文。按照这价格,吃一顿稍好点早饭就能霍霍没了 记得以前听其他太监提过,现在外边物价贵归贵,可油条才八文钱,包子才五文钱,到宫里就翻这么多倍了 他这一问,里头几个正在吃饭的太监就大笑了起来。 一个老太监差点都笑岔气了,尖声尖气地说道,“哈哈,哪来的小崽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宫里,你以为在外边儿呢” “新来的吧新来的不懂不奇怪。”另一个体态微胖的太监冲秦源找找手,“来,给爷爷擦擦鞋,爷爷赏你半个包子吃啊” 这帮太监显然都不是一般太监,要么是手上有权的,要么是大娘娘寝宫里的大太监,秦源也不敢惹。 别人辱我骂我,我却丝毫不敢反抗,我好苦啊 获得一点星光。 秦源灰溜溜地回了乾西宫。 他的确很想尝一尝包子的味道,而且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做出决定去投靠一方势力,马上就能天天去那吃早餐。 可是这后宫就是个大沼泽,如果你不够强,一旦迈出腿去,被人注意到了,就再也撤不回来了。 在乾西宫猥琐发育挺好的,至少自由自在,况且只要有钱,后宫也有一些“暗食”,照样能解馋。 何必为几个包子卖了自由 不过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坐在那里吃饭的 第十五章 又来活儿啦 吃了白粥,秦源又出去了一趟。 上庄静大道往南,路过皇家书局c内廷卫药房c悦心居和盛通糕点铺之后,有一栋精致的独立木质小楼,这就是连嫔妃们都喜欢逛的老凤金楼了。 金楼的门脸很大,除正门外还有两个仅两肩宽的侧门,秦源这种低等太监只能从侧门进,而且遇到嫔妃们的时候,还得先低头垂手立在一边,等她们走过之后才能进,否则杖八十。 从侧门进去后,也到不了大厅,只是一个狭小的柜台,这里不向奴婢们出售东西,但会收奴婢们典卖的金银首饰。 秦源八钱多重的金子,只换了七两碎银子,剩下的全是手续费。 之所以要换银子,是因为用金子毕竟太显眼,也不方便。 换好银子,他就去了北边的盛奎粮铺,买了十斤大米斤菜油以及半个巴掌大的腊肉,一结账好家伙,一两二钱银子。 合着他干一个月还没有这点东西值钱。 不过多少可以改善下生活了,起码终于能吃到肉了 肚子里好久没油水了,看着那两口就能吞下的腊肉,秦源嘴里的唾液就加速分泌了。 回到乾西宫,他立马切了一半的腊肉,又浇了些酱油,和大米一起蒸。 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秦源心里又呐喊起来:我要变强c我要有钱c我要有权c我要一步一步步一步 正想着,莫名其妙地又收到了三点星光。 天线宝宝不会又在感谢自己了吧 这女人很好用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自己得好好再疼疼她。 秦源吃完饭,就径直回到厨房,挑了跟木棍。 然后以棍为剑,练起了墨子剑法。 虽然不觉得墨子剑法会真如墨家所说的那么牛,但是多学一点就多强一分,毕竟米饭和腊肉,包子和油条,火锅和毛肚,麻辣豆腐和酸菜鱼,糖醋里脊和碳烤羊排都只在拳头和剑的丈量范围之内。 书上说墨子剑法难练,迄今为止墨者之中最高也只练到过五重,不过秦源不这么觉得。 在他眼里,墨子剑法和水息术c隐守c纸人傀儡一样,他一看就懂,一练就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鲁班锁的关系。 一上午功夫,他就已经把墨子剑法前两重练得很熟练了,尤其是里头的几个杀招,更是了然于胸。 有个有趣的现象,他练剑时候,纸人也在一旁,照着他的动作认真地比划着。 因为没有变大,只是手掌大小,所以看上去又可爱又搞笑。 于是秦源就又撕了张纸片,剁成剑的样子,然后沾了点口水,给他黏手上。 果然,纸人有了剑,顿时精神大振,练得更虎虎生风了。 练到快中午的时候,尚寝司的太监来检查卫生了。 太监叫段青,平常笑呵呵的,看上去人不错。 不过没多久,他就在凤床的被褥上发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血迹,显然那是天线宝宝留下的。 秦源没办法,为了避祸只好及时地递上了二钱银子。 “段公公,我那是不小心破了手指滴到的,请您高抬贵手。” 段青不声不响地把银子塞进袖子里,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小秦子,今天得亏是哥,要是换了别人,你可逃不了一顿板子。行了,回头哥给你弄点皂角来,好好洗洗。” 说完,唰唰两下,就从他头顶冒出两道星光。 秦源愣了愣。 咦,老哥,平常你收受贿赂的时候,是怀着感激的心理收的吗 你好有良知啊。 秦源顿时满脸堆笑,连声说道,“是,是,您是我亲哥。对了,这都快中午了,您要不在这吃了再走” 段青摆了摆手,“罢了,你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省着自己吃吧,不过也算你小子有心。” 唰,又一道星光从他头顶冒出来。 好家伙,又是个宝藏啊。 秦源记下了,尚寝司的段青,良知尚存,容易感动,以后得对他好点儿。 一阵恭维,直到送段青出大门。 然后,老艺术家秦源果断上活儿。 “宫里太监都阴着呢,那货收了钱,没准为了考功,还是会去内廷卫举报我,要是那样的话就完了一顿毒打不说,要是引起了大魔王钟瑾仪的注意,没准还会被她吃掉,我好苦啊” 唰,获得三个星光。 “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把二钱银子送给了那畜生,这么下 去这点钱迟早要花完,花完了以后我又要挨饿我好苦” 没有星光。 怎么又没有,难道这钱难道不是钱 秦源想了想,莫非这钱是用天线宝宝的金钗换的,算不义之财,正好跟墨家的“利他”理念相冲 真是的,这么较真做什么 不管了,没有就没有吧,不倒扣就行。 一日无事。 到晚上的时候,墨子剑法前两重已经非常熟练了,特别是那些高明的身法,更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练了一天剑,秦源累了,但是纸人好像不知道累,还在那不知疲倦地练着。 很拼啊。 天黑后,秦源熬了碗粥,呼啦呼啦吃下,就准备早点睡觉。 不过刚躺下没多久,他就发现院子里似乎有动静。 这动静很小,换做以前他是绝对听不到的,但是现在非常清晰。 这时候,躺在桌上的纸人也站了起来。 脑袋轻轻一歪,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还没等秦源反应过来,它就唰地一下飞起,提着纸剑气势汹汹地准备杀出去。 干他 秦源连忙用意念喝止。 这么莽干什么,稍安勿躁 纸人这才回到原位,但依然摆出一副横刀立马c急不可待要上去砍人的样子。 秦源很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有勇无谋的货,你能干啥 看完,又悄悄走到门后,从门缝里看出去。 却是万万没想到,他娘的从外面也有一双眼睛凑过来,正好跟他对上眼了。 大晚上的,可想而知那有多惊悚,吓得秦源“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 纸人白了秦源一眼,没吱声。 紧接着,“嘭”地一声,只见本就不怎么牢靠的门,被踹开了。 借着门外的月光,秦源看清那是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而且有点眼熟。 “别看了,我,齐大山。”那太监竟自报起了家门。 秦源愣了下,尚食司的粮倌佬齐大山 齐大山,人称小山子,但是一般的小太监,都得尊称他一声“山爷爷”,尽管他今年才三十不到。 话说齐大山原本跟他一样,也只是个小小的厮役太监,后来机缘巧合,拜了尚食司管事太监乔镇为干爹。 乔镇就教他修剑,想不到这小子天赋极好,短短三年就筑基成功,还到了九品中阶,于是立即就被调到了尚食司,当了粮倌佬。 从此他就飞黄腾达了,以前连个包子都不敢买的货,一跃就成了淑芳茶斋c庆月酒楼的常客,这些地方可动辄就得几十两银子,很多低品级的嫔妃都不敢常去。 齐大山的钱从哪来的,自然不是秘密。 秦源所在这一大片寝宫的物资就都是经他手发放的,光秦源这样的穷鬼,他一个月就能榨去四钱的“辛苦费”,外加克扣去四成的粮油米面c日用物资。 上次连两根蜡烛都不肯放过的就是他。 据说仗着有干爹撑腰,他不光敢克扣小太监的,甚至连某些答应c常在的物资都敢克扣,可谓胆大包天。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以前听小柜子说,齐大山最狠的时候,曾活活饿死过一个老太监,愣是一个月不给人家一粒米,后来出了事才稍稍收敛一些。 可是这货大晚上跑自己这来,要做什么 正当秦源纳闷的时候,又听齐大山笑道,“小秦子,不用紧张。我来么,不过是跟你借点钱花花。” 一听说齐大山要跟自己借钱,秦源当时就有点懵。 这不是熊瞎子跟人借皮袄,便秘的跟窜稀的要开塞露吗,玩呢 “您这是开玩笑吧”秦源问。 “没开玩笑。”齐大山阴笑一声,又道,“山爷爷最近赌运不顺,底裤都输没了。听说你小子最近挺阔的,就给你个机会,孝敬孝敬你山爷爷。放心,山爷爷高兴了,以后一定照顾你。” 秦源心想你个孙子,当初说只要每次给你一钱“辛苦费”,你就照顾老子,结果还是什么都克扣去四成,害老子天天喝稀粥,上茅房都不舍得点蜡烛你特么还有脸再说“照顾”两个字 这后宫贪财的是很多,但好歹基本上都拿钱就办人事,像齐大山这种拿了钱还不办人事的,还真不多。 秦源很想马上给齐大山来个以理服人,毕竟忍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身为德艺双馨的年轻表演艺术家,这个表演赚星光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各位老师,舞台就是我的生命 来活儿啦 第十六章 老表演艺术家了 主意打定,秦源当时就瑟瑟发抖地说道,“山爷爷,我哪有钱啊,你知道的,我一个月才一两的俸银而已。” “还装是吧”齐大山立刻就没了耐性,凶相毕露道,“你今天去悦心居吃饭了,还去银楼兑了七两多银子,以为老子不知道快拿出来,要不然别怪老子心狠” “他们都胡说的,我真没有啊” “你他娘的是不想活了” 齐大山不认为跟这种小太监有废话的必要,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于是立即抓起秦源的衣领,二话不说就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秦源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照理说就算他是七品境的铜皮铁骨了,但齐大山也是九品修者,即便伤不到他,多少也会有点疼。 可是秦源真心不觉得疼,感觉就好像被人摸了把脸,倒是更像被调戏了。 果然,以“墨守”闻名于世的墨家,正气护体的效果比任何修法都要强。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唰唰唰,立即就飞出了五道星光。 秦源大喜,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这都还没开始上活儿呢就这样了,要是再上个活儿,不得起飞了啊 小山子,你要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躺下了,呵呵。 噗通一声,秦源当时就躺倒在地。 捂着脸哀嚎着,“哎哟喂,疼死我了,就因为我是个小太监,被人打死都没人问啊,我好怕,我好苦” 唰唰,又获得两点星光。 不是吧,才这么点 继续嚎,“这下完了啊,我彻底得罪山爷爷了,从明天起他肯定不会再给我送粮食了,到时候我肯定会活活饿死的,我好惨啊,我要写个大写的惨字” 桌上的纸人默默地转过了头去看窗外,可能是它的眼睛进沙子了,如果它有眼睛的话 但眨眼间,只见又一片星光升起,目测多达十余点 秦源很开心。 纸人懂个屁,一切都是为了修炼,不寒碜 齐大山看着“胡言乱语”的秦源有点懵,寻思这货是不是被自己一拳打疯了 不过他可不管这个,直接走到秦源床头,开始翻找起来。毕竟赌局还在开呢,赶紧找到银子,回去没准还能翻本。 秦源趴在地上,马上又抓住了齐大山的脚。 撕心裂肺地喊道,“山爷爷,您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那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啊” “他娘的,活腻了是吧” 齐大山简直暴怒,直接上去就对着秦源一顿拳打脚踢。 劈了啪啦 场面非常凄惨,于是 唰唰唰 腰上挨了一脚,三个星光。 头上一顿暴踹,七个星光。 椅子砸背上散架了,六个星光。 半刻多钟过去了,齐大山的狠手始终没停过,然而行为表演艺术家秦源却始终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一点都没松开。 齐大山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无论自己怎么打,这小子都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连破点皮都没有 照自己那个打法,正常人怕是早被打死了吧 而就在他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秦源也不情愿地起来了。 吗的,前面挨打还有不少星光,越后面星光就越少了,最后一两分钟甚至一点星光都没给,白挨了真是的 不过也行了,这一波起码赚了上百点星光,感觉体内的正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七品冲六品所需的正气更多,必须再来几波大的,才有可能上六。 齐大山看着站得稳稳的c发型都没怎么乱的秦源,忽然像看到了鬼一样,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你c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大山确定,这小子有铜皮铁骨护身,否则绝不可能一点事没有 所以他要不是个七品以上的高手,要不就是妖 而无论哪一种,都能轻易要了自己小命啊 可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怪物,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可能才十六岁就上七品了要知道干爹今年六十五,也才七品中阶而已 一想到这他就不由微微颤栗起来,毕竟自己平常是怎么欺负秦源的,他很清楚。 然而,让他更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秦源满脸堆笑地说道,“山爷爷,我想通啦。您要钱对吗,我这就给您。” 说着,秦源就立即从床底下的一块地砖下,拿出了一个小布袋。 从里头取出一个二两的小银锭,放到齐大山手里。 “我c我给您二两行不行” 齐大山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差点要疯了。 这货到底要干嘛 不是七品高手吗,为什么不反抗啊 大哥你能不能别这样,太特么吓人了啊 秦源把银子给了齐大山,顺便在心里哭一会儿。 “我好苦啊,为了不得罪这恶霸,不至于被饿死,被人打了还得拿钱讨好,一点尊严都没有” 唰唰,获得两道星光。 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秦源继续往齐大山手里放银子。 “二两不够,四两可以吗” 我好苦啊 获得两道星光。 “山爷爷,四两也不够啊,那我六两都给您吧,这下是真没有了。” 我好苦啊 获得三道星光。 银子给完了,老艺术家秦源也终于表演完毕了,因为能榨取的星光他都榨取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赚星光了。 还是那句话,来者都是客,不把星光榨干谁都别想走,这是对乾西宫最基本的尊重。 这时齐大山也回过神来了。 他咬了咬牙,觉得既然人家都给银子了,可能是怕自己背后的势力吧,这应该是个很怂的七品修者。 于是赶紧把银子踹兜里,扭头就走 此地不宜久留 他这一走不要紧,秦源就急了。 朋友,我这都下戏了啊,你怎么还把道具拿走了 于是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就欺近到齐大山身后,然后拎住他的后衣领,轻轻一甩就把他甩地上了。 修者中有句话,叫一阶一洞天,一品一世界,秦源高他足足两个品级,压根就用不着什么招式。 这一摔力量之大,让齐大山登时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震得像是被人挖出来一样难受,当时就口吐鲜血。 秦源蹲下去,戳了戳齐大山的胸口,问,“齐大山,拿了爷爷的钱,不磕头就走啊” 齐大山嘴里咕噜咕噜冒着血泡,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珠子,惊恐地看着秦源。 秦源不紧不慢地从他手里拿回银子,装回自己的口袋里,还拍了拍,然后说道,“咱凭良心说啊,改口费我给过你了,你也收下了,对不对所以日后见了我,你得叫秦爷爷,记住了” 齐大山听完,两只血红的眼珠子都快撑爆了,心想你他娘的管这叫“凭良心说”老子有没有拿到银子你自己心里没数 秦源见齐大山竟然还睁着眼瞪自己,于是毫不犹豫地戳了戳他的肋骨,只听“咔擦”一声,齐大山的肋骨就断了。 齐大山顿时疼得脸色苍白,满地打滚。 秦源现在不怕齐大山去找乔镇,因为七品的乔镇来了自己也基本不是自己对手。 而如果那老太监敢动用宫里的人脉来搞自己,自己首先可以用隐守加水息术逃跑,然后再凭自己修为去品级高的妃子那某个管事太监的差事,再回头去搞乔镇,易如反掌 所以简单点说,现在除了不敢得罪后宫顶层的那帮大佬,其他人自己一概不惧 真当七品上阶的修为是摆设么 齐大山觉得今天活着出去是无望了,对方肯定要活活把自己折腾死,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毕竟要是他的话,他肯定会这么做 于是他一边喊求饶,一边悄悄地摸向身后的匕首,随后趁秦源不注意,用出全身正气,朝他脖子刺过去 七品又如何,就不信捅不穿你 不得不说,有些恶人到死都不会善良的。 秦源根本就没想过杀他,甚至只要他承诺以后多送点物资就可以放了他,却没想到这货竟然来这么一手。 七品上阶的秦源,知微见著的能力自是不凡,这种偷袭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于是不慌不忙地轻轻抬手,正要夺刀 却在这时,只见一道寒影无声地从齐大山脖子划过。 “噗” 狂飙的鲜血顿时如水龙头一样冲了出来,喷了秦源一身,也溅了一地。 秦源一惊,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一个巴掌大的纸人,正悬浮在半空中,它手中的纸剑正滴着殷红的血 第十七章 后宫也是个花花世界 纸人杀人了 秦源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懵,浓烈的血腥味又让他想吐。 跑到屋外,干呕了好一会儿,秦源才回来。 纸人已经回到桌上了,手杵着剑,若无其事地坐着,很威风的样子。 秦源突然发现它跟刚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说,是颜色有点变化,它的周身好像散发着一层淡绿色的荧光。 啊这 好家伙,它升到八品了 这特么也太不科学了吧,才两天就上八品,不是说纸人的升级超难的吗 等下,刚刚 秦源好像明白了 原来不光是自己一直在吸收星光,纸人也在吸收。 自己获得了多少星光,纸人似乎也能获得多少星光,但互不影响。 再加上原本练剑c战斗c杀人都能增加纸人的修为,综合叠加起来,它就升级了。 这特么,也是bug之一 秦源连喊了三个“卧槽”。 这bug简直要炸了啊,甚至连做鲁班锁的那位墨家大宗师都没有想到吧 所以,练出九个一品纸人真的是有可能的 秦源不由心神荡漾,两眼放光。 但随即,他又眉头一皱。 这纸人的脾气会不会太暴躁了点 虽然它刚刚是在“护主”,可一言不合就杀人,完全不符合“兼爱”精神,而且也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不行,得教育教育它 于是想了想之后,顾老狗开始对着纸人,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你看看,这弄得一地的血,怎么清理被人发现怎么办” “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杀人呢我让你杀了吗你就杀这么野蛮你会没朋友的” “欸,欸你转头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屑我说你还说错了是吧” “阿大,你来这个世界也有两天了是不是,有些道理你也该懂了。以后你还有八个兄弟呢,你这么莽撞,我怎么放心让你带队伍” 阿大是秦源刚给它起的名字。 苦口婆心地好一番教育,可惜“阿大”好像不怎么领情,直接就躺下了。 秦源也不知道“思想教育”对纸人有没有用,不过纸人要是觉得躺平就可以让他闭嘴,那就错了。 毕竟它的主人是个能跟窗户c柱子聊上半天的选手,整天无聊得想抓狂的这么一个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称为“人”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它不想听就不说了呢 “阿大啊,我这么苦口婆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你好” “你这个态度,我很痛心啊。” “思想教育”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阿大在桌上痛苦地来回翻滚,不小心滚到了桌子底下为止。 纸人依附于主人而存在,离开主人的意念笼罩,立即就会成为一片废纸,所以秦源要碎碎念,阿大只能听着。 但它现在一定有点后悔来这个世界了 说完阿大,秦源初次杀人的恐惧感也消退了许多。 毕竟在这个世界,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齐大山这种没人性的畜生,也该死。 而且,有利的条件是,齐大山应该是临时起意来自己这的,所以没人能查到他死在了自己这。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他的尸体。 运出去肯定不现实,秦源就想把他埋后院,不过又想到在后院挖坑动静太大,皇宫的屋顶上也经常有高手巡视的,被他们发现就不得了。 于是只好决定,把他埋在寝殿内,地砖的下面 不过地砖一动就会有痕迹,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最好是埋凤床的下面,毕竟谁会去挪动凤床啊 至于到时候睡在凤床上是什么体验可能会凉快点吧,反正自己也不睡那。 那么谁来干这个艰巨的任务呢 秦源看向了缩在桌子底下某根桌腿后面的阿大。 然后手指一指,喊了声“大” 瞬间,阿大就变得跟他差不多高了。 “知道错了吗知道了就去,把尸体埋凤床下,注意埋深一点。” 纸人一听顿时就蹦了起来,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尸体,逃也似地冲出了房间。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一下又这么兴奋”秦源摸了摸下巴,“看来思想教育还是很有用的啊,以后得多做。” 秦源也没闲着,用木桶从 井里打来水,开始擦拭血迹。 一边擦,一边又在脑海共享了纸人的视野。 阿大已经挪开了凤床,用剑当铲子,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达三米的大洞,然后把人丢下去,再把土填回,地砖铺好,凤床挪回,相当之利索。 等它弄完,秦源才擦了一半的血迹,工作效率之高让秦源目瞪口呆。 这要是在地球上,自己弄九个纸人去电子厂赚计件工资不得月入百八十万的 于是他就又把阿大叫回来,让它擦血迹,自己则上床睡觉了。 秦源决定,从今天起要做一个大善人,专门“利他”的那种。 哪怕是别人欺负自己,也绝对打不还手,骂骂是要骂的,要不然打得不够狠,就没多少星光了。 这不,早上段青又来了,还真带来了一把皂角粉,秦源马上就把一根刚买来的油条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货,五十文一根呢,段青一看就笑得牙不见眼。 “哎呀,秦老弟,你是做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唰唰唰,三道星光飞起。 秦源送东西也不全是为了星光,要不然就他那点家底也送不起,他是想让段青做个引路人,好快速融入这后宫的花花世界。 段青就坐在台阶上,咬着油条,跟秦源说了起来。 后宫的赌窝,大的总共有七处,离这最近的就是长明宫,小的就数不清了,谁都不知道。 后宫的暗食,也就是暗地里的吃饭的地儿,段青知道的就有五十多处,什么火锅c炒菜c糕点都有,因为价格便宜,生意都好得惊人。 后宫还有“食楼”,这个是暗语,实际上就是青楼c勾栏,这是不少宫女们捞外快的地方,也是太监们排遣寂寞找回尊严的地方,尤其兴盛,大的就有十几处,小的就没人数得清了。 除了这些吃喝嫖赌的地儿,暗地里还有很多典当行c裁缝铺c修武馆c小茶楼等等,共同构成了一个地下的花花世界。 这些地方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开在没有主子住的寝宫里,就像秦源的乾西宫。 后宫实在太大,有两个紫禁城那么大,自然会有很多空的寝宫和没人住的房间,这些地方能利用起来,倒是盘活了固定资产。 他这乾西宫没有被利用,估计是因为“有邪祟”的传闻。 不用问,这些勾当内廷卫肯定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人家不管,那就说明里头有她们的生意。 秦源琢磨着,那位传说中吃过人肉的彪形猛女,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恐怕是个超级富婆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地方,都将因为他的到来,而“星光”熠熠。 第十八章 赌坊是个好地方 天黑后,段青就带着秦源去体验后宫的夜生活了。 两人上了庄静大道,往北走半刻钟,然后向西一拐,就到了位于长明宫的长明赌坊。 在后宫,当然不能在门口明目张胆挂“赌坊”二字,不过这些人自有办法,每到夜晚都会在宫门口挂上两个大红灯笼,一个写“读”,一个写“芳”,连起来就是赌坊的谐音了。 当然,这跟闪着粉红色灯光的洗头房门口挂“理发”两个字一样,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至于它是理上头还是理下头谁都清楚,但没人去较这个真。 夜晚的长明宫灯火通明c人头攒动,长方形的赌桌从寝殿内排到寝殿外,足足有十桌。 一群群赌红了眼的太监c宫女围着赌桌,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沉默不语,有的高声尖叫,极是热闹。 内廷卫的人从门口走过,若无其事,就跟没瞧见似的。 秦源一进门,就有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太监走了过来,问,“新来的” 秦源还以为要盘查身份呢,没想到人家呵呵一笑,“进去吧,玩得尽兴嘿,没钱了来找哥哥。” 合着是放贷的,这产业链还挺齐全。 段青附在秦源耳边悄悄说道,“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千万别跟他们借钱。玩儿嘛,有多少钱玩多少,量力而行。” 秦源微微一笑,没说话。 借钱是不存在的,我是来撒币的。 随意走到一张离门口比较近的牌桌前,只见那里围了十来个人,玩的是一种类似比大小的游戏。 规则很简单,东南西北各两张骨牌,庄家在东,其他三门随便压,加起来点数比庄家大就赢钱,比庄家小则输钱,若是点数一样,则要给庄家二十个铜子儿的“辛苦费”。 秦源觉得这游戏不错,于是就先去账房换了五两银子的筹码。 换筹码是因为银子要称重太麻烦,筹码也很简陋,无非是十张盖了章的红纸罢了,上面写着“五钱”c“一两”c“十两”不等的面额。 回到那张赌桌,待庄家发好牌以后,秦源一口气就将所有筹码压到了南门。 段青连忙说道,“小秦子,你一下全压啦你倒是先试试水啊” 秦源笑了笑,说,“没事,我觉得我能赢。” 庄家是个一身膘的胖子,听到秦源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都瞧见没有,这位小爷说的对,玩这个就得先相信自己能赢来来来,赶紧压,买定离手啊”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没瞧见这是顺风庄吗通吃三把啦,你还这么上” “哪个宫的这是,赌字怎么写知道吗” “还别说,这小公公有胆气,我跟他一把,下个二两的” 开牌 庄八点,吃两家 南门九点,庄赔南门 顿时,人群中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小公公厉害啊,一猜一个准儿” “嘿,邪了门了这是,南门可是晦气了一晚上了,小公公一来就转运了” “财运旺新手,真是财运旺新手啊。” “哈哈,让你们不跟,我说什么来着,信他一回,没错儿吧” 刚才跟着秦源下了二两的那人,刚说完这话,头顶就冒出两道星光来。 秦源心里一乐,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这是个又能赚钱又能赚星光的宝地啊。 继续 这次发好牌之后,秦源选择了压北门,十两筹码全压。 很快,有几个人也跟着秦源压了北门。 这世界似乎没有骰子这一说,众人压定之后,又继续开牌。 庄五点,吃两门,赔北门七点 这下,只听“轰”地一声,人群炸开了 “小公公厉害啊,押哪哪赢” “我就说嘛,跟着小公公押准没错,这不又赢了三两” “刚我也跟了,嘿嘿” 说话间,只见方才跟着秦源压的那些太监,头上或多或少都冒出了些星光,有的一两点,最多的竟然有十几点大抵是刚刚输惨了,现在回了点血特别兴奋 秦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一波他不光赚了三四十点星光,而且手里的筹码也变成了二十两了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现在阿大就躺在牌桌上呢 它有伪装技能,所以跟牌桌的颜色一模一样,谁都看不出来。 秦源只要一共享它的视野,就能在庄家发牌的时候,从下往上把牌底看得清清楚楚,找到那副最大的牌自然易如反掌。 第三把,几乎八成以上人都跟着秦源来下注了。 秦源押注的北门,堆了厚厚一叠筹码 开牌,北门又赢 呼啦啦一大片星光又集体冒了出来,多达近百点 体内的气息躁动地比昨天更厉害了,秦源知道,离冲击六品越来越近了 此时,发牌的庄家额头已经出汗了。 赔钱不可怕,关键是都特么往赔钱那门下注,而且有些人还越下越大,这谁受得了啊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秦源为了不被怀疑,接下去就故意输了几把。 甚至,在明知道庄家在发牌时做手脚的情况下,也继续下注。 有输有赢,但总体上是赚的,就可以了。 而其他赌徒也分成了两派,有的觉得输一两把也正常,还是跟着秦源押注,而有的则开始不信秦源的了。 但一直跟秦源的也有五六个,包括段青就是,所以每赢一把,秦源依旧能收获不少星光。 到他赢够一百两时,就果断收手了。 尽管一百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但在这个赌场还没那么起眼,所以现在收手是不会被注意的。 一般这么多银子都是兑换成银票的,但是秦源偏不,直接去账房兑换成了现银。 十一斤的现银子,拿个小布袋一装,背在背上,别提有多显眼了。 一些赌输了正垂头丧气的赌徒,看到这幅场景,眼珠子跟爆了似的,全是红血丝。 老表演艺术家秦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哎呀,好沉啊,这一百多两的银子是多啊。” 啊喂,有没有人来抢一抢啊 一旁的段青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去捂他的嘴,“哎哟喂,小秦子,赶紧住嘴吧。你当这后宫真那么太平啊” 后宫的安全是相对于有身份的人而言的,那些小主固然是没人敢动,但底层太监,特别是秦源这种没主子的太监,想打他主意的不要太多 可秦源却拧着脖子一脸憨憨地说道,“这里是皇宫,哪有坏人我在乾西宫就一直没遇到过坏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少赌徒听到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有些是嘲讽,有些就阴沉了。 段青急得差点想把秦源的牙给抠下来,你提什么不好,非要提乾西宫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小子没主子了,等着挨抢吧你 无奈,他只好同样大声地说道,“行了行了,别以为你有我们尚寝司管着就嚣张了走走走,回去了” 段青搬出尚寝司,当然是想帮秦源吓唬下那些心有歹意的人,虽然他也知道,他们尚寝司不是内廷卫,甚至不如尚食司,没多大权力,根本吓不到什么人。 不过这话,让秦源觉得段青人不错,这哥们可以交。 正当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只听寝殿门口的一张赌桌旁,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成华宫的,瞎了你们狗眼” “打的就是你们成华宫的” 循声看去,秦源看到三四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正围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太监好一顿拳打脚踢。 那些人下手极狠,年轻太监很快就被打得痛哭求饶了,然而那些人却不依不饶,只见一满脸横肉的太监举起了一把沉重的木椅,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成华宫这不是敏妃的人么 想起敏妃好歹救过自己两次,于是秦源意念一动。 刷,一道白光登时飞起 旁边一冷眼旁观的中年太监,看到那白光登时瞳孔一缩 第十九章 惊! 白光悄无声息地划过木椅,瞬间将它切成两半,切口极为平整,如同快刀切开豆腐一般。 举着椅子的凶恶太监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他砸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另一半的椅子掉了下来。 一时间,那三四个太监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呆在当场,一动都不敢动。 出手的是纸人阿大。 八品的阿大,用的是墨子剑法第一重中的“断水剑”,这一剑快如流星c畅如流水,而在切断木椅之后,阿大没有丝毫停顿,立即化成夜色消失在黑暗之中。 骚乱即刻静止,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呆立着,不少人心脏别别直跳。 没人看到是谁出的手,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盘旋:这里有高手。 想到高手,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剑修,因为百家修者虽然这几年有所复兴,但能称之为高手的还很少,大多数人认为他们之所以能出入庙堂,不过是作为皇帝平衡朝局的棋子罢了。 而且从椅子平整的断口以及刚才的那一道白光来看,这分明就是剑气 那人能用剑气断木,且断得如此干脆利索,说明至少已经到七品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看到出剑之人,甚至这里也几乎没人佩剑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使用了意剑 所谓的“意剑”,是指上三品的大宗师剑修,达到人剑合一境界后,便可用意念化剑而杀人 例如西南边那个不世出的天才c天下剑修仰望的一品剑豪程中原,就有三柄意剑,称“天罡三虹”,那是公认的天下至强的意剑。 一想到上三品的大宗师可能出现在这,现场便越发鸦雀无声,寂静地让人窒息 而那三四个太监早已瑟瑟发抖,面如土色 要是上三品的大宗师出手,即便现在内廷卫派一堆好手来,也保不住他们 方才那个冷眼的太监,此时同样蹙紧了眉头。 此人姓左名述,是琴芳宫燕妃手下的管事太监,而打人的就是他的手下。 说白了,也只有背靠着琴芳宫这样的后台,他们才敢在赌坊闹事,才敢打成华宫敏妃的人。 当然,他们这么做,也不是无事生非,更不是报什么私仇,而不过是作为一盘大棋中的几颗棋子,在执行执棋者的指令而已。 剑庙皇子校考在即,此次校考前三者可获竞争太子位的资格,而众所周知,皇子中目前最热门的太子人选有两个,那就是誉王和庆王,这两人都号称百年一遇的剑修天才。 恰好,他们的生母,也是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目前后宫权力最大的两位皇贵妃,分别是容妃和昭妃。 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两位皇贵妃,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都布局了很久,而在校考前的这三个月里,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 而左述等人的琴芳宫就隶属于容妃阵营,他们最近一直在奉命找昭妃阵营中的成华宫的麻烦看上去只是针对敏妃的奴婢,但这里头隐藏的深意,恐怕只有最上头的那几个人才知道。 只是,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大宗师来帮他们,这的确让左述始料未及。 要知道宫里的上三品大宗师就那么几位,而且大都集中在剑庙,很少出来,况且他们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太监而出手的。 那么这位大宗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传说庆王已经秘密入了皇宫,难道是他带进宫里来的 左述拼命按住内心的不安,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开始扫视在场所有人,试图找出那位大宗师,以便接下去进行调查。 就从门口那桌开始那里大多是自己认识的太监,只有一个新来的小太监,才十六岁所以那桌可以先排除掉 此刻秦源正若无其事地跟着大伙儿看热闹,脖子吊得长长的,像一只鸭子,的确不光不像大宗师,甚至都不像正经的修者。 且说那几个打人的太监,瑟瑟发抖后又发现“大宗师”并没有再次出手,不由都暗自庆幸人家只是给了个警告而已,赶紧做了鸟兽散。 而那个挨打的太监,头顶立即升起了三十多道金光,直奔秦源而去尽管太监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感激之情依旧强烈。 秦源乐滋滋地笑纳了,体内的正气越发振奋和活跃,经脉也又重新有了被填满的感觉,好舒服啊。 好喜欢这种感觉啊 看样子离上六品,进入中三品宗师境越来越近了 于此同时,成华宫,敏妃寝殿。 雕花的紫檀木凤榻,比一般的床要大上不少,足有三米多长,上头的花纹也更为精致和繁细,显示了高品级贵妃的地位。 凤榻又分两个区域,里头是床,用来睡觉,而外头是几,用来坐躺。 在凤榻前沿,则有一面薄纱绣金丝凤凰的帘子垂着,在外面只能看到一个端庄美丽的倩影,却看不到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敏妃端坐在凤塌上,静静地听着宫女苏秦秦的汇报。 “这两天琴芳宫那边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们每天都有奴婢被打,搞得现在大家都不敢出去了。敏主子,我们忍,他们却当成我们怕再这样下去,我看他们都敢直接冲您来” 帘子后,敏妃沉默半晌,这才开口。 “既然出去要被打,那便不出去了吧。让大伙儿呆在宫里,你给他们多准备些好吃的,先熬过眼下再说。” “可是主子,咱们干吗怕他们啊”小宫女嘟着嘴,很是不甘心地说道,“他们不就是有个七品的高手嘛,咱们可以跟昭妃娘娘说,让她也给我们派一个,就不信打不回去大不了事情闹大,让内廷卫介入,看这帮只知道捞钱的货怎么处理” 在整个成华宫,也只有苏秦秦敢这么跟敏妃说话了,这小妮子最招敏妃疼,两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这是人所众知的。 不过这次,敏妃的语气没有平常那么温和了,而是带着一丝冷冽。 “不要胡说八道了。人家投石问路,我们静观其变就好。高祖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传我口令,明天起大伙儿就都在成华宫老实呆着吧,哪也不准去,违者杖一百” 苏秦秦见敏妃似有生气,便暗自吐了下舌头,却是再不敢多说半句。 说完,这个倾城绝色的女人,轻唇微启,轻轻一叹。 眼下多事之秋,一切都当以保庆王为重,无论是自己,还是身为左相的父亲,乃至整个姜氏,命运都系在庆王身上了。 而现在庆王已经入京,山雨欲来啊 可话说回来,若是成华宫也能有个高手就好了,起码不用受这气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太监飞也似地跑了进来。 “主c主子,小胜子在长明赌坊被人打了然后c然后发生了一件怪事” 苏秦秦立马接话道,“什么怪事吓成这样,你能不能把气接上再说” “呼,呼”小太监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平了气息,然后又赶紧说道,“一个神秘大宗师出手,救了小胜子” “什么” 伴着一声惊问,向来端庄淡然的敏妃,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第二十章 秦大善人 敏妃的震惊是有原因的。 她不相信宫里会无缘无故地冒出一个大宗师来帮自己,如果非要找个合理的解释,那只能是庆王身边的人。 庆王封蜀地,在他的治下,五年来蜀地太平无事c库有丰余,在如今这乱世,这样的政绩已是颇为耀眼。 加上又有广布善泽c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因而聚拢了一大批门客,这些门客各怀绝技,是庆王最为忠诚的死士。 其中最强的一位,便是号称“愚翁”的萧百长,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众所周知,这是一位真正的上三品剑修大宗师。 可让敏妃不解的是,因为牵涉太广c干系重大,因而庆王进宫一事高度机密,甚至连她都不知道庆王现在到底有没有进宫c住在哪里而此时萧百长为了一个小太监出手,岂不是暴露了庆王就在宫内 毕竟,谁都知道萧百长此次一定会贴身保护庆王的。 敏妃不相信萧大宗师做事会如此草率,于是问道,“那位大宗师长什么样” 那小太监一脸苦色地说道,“回主子,奴婢哪知道他长什么样啊别说奴婢了,在场没有哪个看到他出手的,据说他用的是意剑可是也奇怪,赌坊里那些人奴婢也都认识,根本就没有陌生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大宗师呢” 敏妃皱了皱眉,“你确定一个陌生人都没有” “真没有奴婢天天去那,还能不知道么”小太监百分百确定地说道,“要非说有,那就是乾西宫那个十六岁的小太监了,好像叫什么小秦子,可那总不可能是大宗师吧” “乾西宫那个”苏秦秦回忆了下,“哦,就是上次被曹离欺负的那个吧呵,一个怂货,不过长得倒是蛮周正的。” “行了,”敏妃打断道,“摆驾坤安宫。” 虽然找不出那位出手的大宗师,但此事事关重大,她还是决定去坤安宫找下昭妃,商量对策。 如果那个神秘的大宗师确实是来帮自己一方的,那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只是,他为何选择暗中帮忙而不现身呢 敏妃匆匆出了门至于什么小秦子大秦子的,她早已忽略不计了。 十六岁的小太监,能是大宗师 还不如让她相信,这个小太监能让人怀孕更靠谱一些。 而与此同时,燕妃所在的琴芳宫,同样一片慌乱。 在听取左述的汇报后,燕妃也坐着轿辇出发,去往乾宁宫,找容妃去了。 只是她的脸上,带着更多的凝重。 秦源还不知道,他只是想小小地回报下敏妃的恩情,且也没有做太大动作,竟然无意间搅动了看似平静的池水,让底下的暗流汹涌到了水面上 此时的他,正继续着他的“星光计划”。 在赌坊门口,段青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源,因为这家伙正背着一袋子的银两,疯狂地“撒钱”。 长明赌坊门口,不时有赌输了钱的赌徒,唉声叹气地出来,这是很日常的一景。 但是今天这个场景有点不一样了。 大善人秦源随手拦住一个哭丧着脸,像是又被阉了一次的太监,问,“这位哥哥,输钱了这是” 那位像被揭了伤疤,立马瞪眼,“废话,你说呢” 秦源二话不说,从沉甸甸的布袋里掏出五两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回去买点吃的,别去玩了。” 那太监着实一愣,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但随后头上就飘出了五点星光。 “哎哟,这c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谁还没个点背的时候” “小兄弟仗义刚听你说,你是坤西宫的吧我叫吴芳调,他们叫我小调子,我有钱了就还你。” “好说好说。” 吴芳调头顶又冒出三点星光,却是拿着银子,又折回到赌坊去了。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赌徒就是赌徒,赌性难改啊 又出来一个高个子太监。 同样的流程,秦源又送了五两银子给他。 获得十点星光,同时也攒了个好人缘。 段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说道,“小源子,你这是干嘛这钱是你好不容易赢的,为什么要白白送人呢这些人拿了钱,是不会还你的后宫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要攒点钱才能活得长啊” 只见秦源蓦然一笑,随后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声音微沉地说道,“段兄,我一直在思考,这世界为何如此冷漠是不是每一个的心里,都只有自己呢这样的人族,是否还是当年舍生忘死 ,与妖族浴血奋战的先贤们,希望看到的人族” 秦源发出灵魂拷问后,接着便又是一些生涩的话,什么学到的要教人,赚到的要给人。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和谐c友善c自由c平等之类的 段青彻底震惊了。 这c这是怎样的一个内心世界 身为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太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如此高尚的情操 没错,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甚至觉得他傻,可为什么隐隐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好渺小 唰,从段青头顶飞出三个星光。 秦源心里又是一乐,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深沉地拍了拍段青的肩膀。 “段兄,你慢慢会懂的。” 这时,又一个瘦太监出来了。 秦源照例给了他五两银子,说道,“拿着,回去买点吃的。” 瘦太监果然也是一乐,嘿嘿地笑着,“哟,谢谢,谢谢您可真是好人哪” 然而,尽管笑得跟花儿似的,却是竟然连一个星光都没冒出来 秦源一愣,但马上就怒了 吗的,五两银子还买不到你一个感谢 这孙子是拿自己当送钱的白痴了是吧 于是二话不说,又一把夺过银子,冷声道,“滚吧,不给你了。” 瘦太监原本正高兴,以为碰到了一个白给钱的傻子呢,一下子却又什么都没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道,“你他娘耍你爷爷玩呢” 秦源冷声道,“不是耍你,是你不懂感恩,拿我当傻子。” “你怎么知道” “相由心生,我一看你面相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瘦太监登时就脸色一变,细思极恐地瞪着秦源。 这c这也能看出来,这小子也太邪门了吧 吓得赶紧溜了。 就在这时,只听角落一个黑暗处,传来一个笑声。 “哈哈哈,你这小太监,倒是有点意思。别人来赌坊都想赢钱,你来却送钱,莫不是个傻子” 秦源刚才一直没注意到那有人,顿时吓了一跳,寻声看去,这才发现离自己七八米外的一个墙角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 走近再看,只见老太监瘦瘦小小c背还有点驼,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秦源心想,你个老太监这么不起眼还敢口出狂言看着就像是随时能掏出一本如来神掌的大神啊 这项目,我秦源投了 第二十一章 气氛不太对啊? 主意打定,秦源就上去说道,“这位爷爷,怎么称呼啊” 老太监嘿嘿一笑,“好说,尚乘司赵启顺,你叫我赵爷爷就行了。” 一旁的段青闻言皱了皱眉,说道,“尚乘司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啊,老头你新来的” 尚乘司和尚衣司c尚食司一样,都隶属于后宫六尚司下,专职管后宫所有嫔妃的轿辇c马车的分配c存放与修缮,因为就在尚衣司隔壁,所以段青比较熟。 这个叫赵启顺的老太监登时黑了脸,鼻孔喷气地瞪着段青,“竖子无礼” 然后看向秦源,却是立马又变幻出一副灿烂的笑脸,说道,“赵爷爷我是刚调过来的。怎么,孙子准备要孝敬爷爷了” 秦源咧了咧嘴,心想这货好欠揍啊不过好喜欢 没点性格自己还看不起呢 于是当即微微一笑,说道,“按理说,你说这话我得揍你,不过我怎么看你那么顺眼呢,给了” 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两锭各五两的银锭子,直接塞他手上。 “十两够不够” “嘿嘿,孙子平常逛不逛勾栏的” 秦源笑了笑,又掏出十两给他,然后说道,“老头,注意身体啊。” 赵启顺伸手接过银子,塞到怀里之后,就马上又摆出了一张臭脸。 “什么老头,记住了乖孙子,我是你赵爷爷以后见了爷爷要磕头。” 作为投资人,秦源可不吃他这一套。 不知道给钱的才是爷爷吗 于是哼了一声,说道,“老东西。” 赵启顺瞪眼,“竖子” “老混蛋” “小畜生,你敢再骂一句,赵爷爷打得你趴着撒尿信不信” “哎哟嘿,你来啊,打我啊,爷们但凡喊一句疼,以后就给你送终烧纸” 段青在一旁又一次看懵了。 这是怎么说的啊,一个给了钱,另一个收了钱,怎么一言不合就互相骂街了呢而且一边骂一边还带耍横的,跟泼皮无赖一样。 可是秦兄,方才你不是说了要和谐c友善,要让这世界充满爱的吗,说这话的你是多么深邃而感人,怎么一下子又 秦兄的心思,当真是神鬼难测啊 但秦源可没想那么多。 他想的是,这老头收了钱还一副混蛋样,自己要还对他毕恭毕敬的,那简直就是舔狗中的藏獒,老头要真是厉害的角色,能瞧得上这种人 没准开始怀疑自己的用心都说不定。 所以不骂白不骂,他当个老混蛋,自己当个小无赖,不是挺搭的嘛。 话说,这货要是能动手就更好了,顺便还能探探他的底。 至于安全问题,那压根就不用担心,即便对方是隐藏的宗师c大宗师,也不至于无脑到为这点事用上全力,去暴露他的修为,而一般的手段自己根本不惧。 话说回来,这货有没有真本事还两说呢,自己也不过是在蓝星上看多了武侠剧,手上又正好有的是钱,博个运气罢了。 这时,只见“老混蛋”赵启顺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秦源后,突然嘿嘿地笑了。 “小畜生,嘴还挺利索,不输赵爷爷年轻的时候。” “老混蛋,我比你年轻时强多了” “嘿嘿,可是你比爷爷年轻时蠢多了,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送人” “老子有钱,管得着么你,不服再送你一些你信不信” 赵启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马上又一转身,迫不及待地跑进了赌坊。 “不跟你说啦小畜生等着,爷爷先去翻本,翻了本给你买糖葫芦。” 秦源一脸期待地看着老头的头顶,然而这货走到门口时,头顶才勉强飘出一个星光。 咧了咧嘴,秦源心想特娘的,也是个没良心的货 看来这钱已经打水漂了,甭管他有没有本事,人家都没拿自己当回事啊。 吗的,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 秦源又在门口当了会儿钱多人傻的地主家儿子,这世界终归是懂感恩的多,在又花去三十多两银子后,他终于吸收到了足够的星光,体内真气又开始咆哮了。 可以冲六品了 上了六品,又可以学新的墨术和机关术,不过秦源还是决定再积攒一下,看看能不能和上次一样,一次冲它个三阶 啊不对,这次冲两阶就好了,太猛的话容易出事。 段青站在秦源身旁,从头 懵到尾地看秦源撒钱,当秦源终于说到“收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忙关心地问,“秦兄,你还剩多少银子” “还有三十多两吧。”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倒是有点饿了,不如我们去吃点我请你” 段青的头顶又冒出两点星光,然后马上说道,“行了,你那些银子留着吧,要想在这宫里活得久,你一定要存一笔钱知道吗今晚,算老哥的” 刚才段青跟着秦源也赢了二十多两的银子,这对他而言也是笔巨款,所以觉得请秦源吃顿“暗食”也是应该的。 “暗食”一般只有晚上才开,也大都在闲置的寝宫里。 虽然暗食比正规餐馆便宜很多,但也分档次,段青除了感谢,也很想结交秦源这个视金钱为粪土c眼里充满爱与正义的朋友,所以想带他去个好一点的地方。 最好的“暗食”场所,据段青所知,安宁宫算一个。 那里环境清幽,而且还靠着一条宽宽的人工河,河两岸挂着一排排造型各异的灯笼,夜晚的时候选个靠河的房间,一边喝酒一边看灯笼下的河景,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甚至,若是有钱,还可以请几个漂亮的宫女作陪,这些宫女大都是低品级嫔妃的奴婢,一个月也没多少俸银,宫里的开销又大,所以往往会赚这种“外快”。 于是两人就兴冲冲地来到了安宁宫。 安宁宫门口也挂着灯笼,不过大门是紧闭的,段青就梆梆梆地敲了三下。 很快,就有一个人来开门了。 秦源和段青走进安宁宫,却突然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前殿外面冷冷清清的,什么人都没有,只是在寝殿的台阶上站着一排七八个光溜溜的太监,这会儿可刚开春呢,天冷得够呛,这些太监都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段青常来这,一眼就看出不对了,忙问开门那人,“老哥,这什么情况” 那开门人连忙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大声,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景王在这” 秦源皱了皱,心想景王不就是小柜子说的,那个以泡嫔妃,给他爹戴绿帽子为乐的奇葩 段青一听,却是登时脸色一变,连忙拉住秦源,想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女侍卫的呼喝声。 “景王有令,今日与民同乐。来者皆是客,这门只许进不许出” 第二十二章 天下第一大淫贼! 景王是皇帝练废了的小号,这点宫里人人皆知,就跟皇帝还练了誉王和庆王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号一样明显。 可是这不耽误皇帝宠他,今年景王二十八,照道理十五岁就可以就藩,可皇帝硬是没舍得让他去,反而纵容他在后宫狂浪。 与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的誉王c庆王比起来,景王似乎没有多少嫡系,这些年大臣们弹劾他的奏折至少百八十斤重,可神奇的是,这货就是屹立不倒,而且变本加厉,越发放荡不羁爱自由。 但不能说景王一无是处,他的文采极为了得,近两年教坊司及全国各大青楼都争相传唱他写的淫词艳曲,据说很多艺妓为了学他的词曲,不惜一掷千金,而每每他有新词出炉,必能在数天内传遍烟花柳巷。 另外,景王还自创了很多喝花酒时的搏戏之法,也在青楼盛行至极,哪家青楼要没有那些,那肯定是不入流的。 总而言之,景王不光连皇帝的老婆都敢嫖,还为提升大成国嫖客们的体验感做出了突出贡献,可谓是大成国嫖娼界的扛把子。 如果天下嫖客能多一些血性,再多一份组织原则,那景王振臂一呼没准也能凑个百万之师,与誉王c庆王一争高下。 不过,有文采是一方面,景王德行极差也是事实,看门口那些光溜溜冻成狗的太监们就知道了,这肯定又是跟景王玩输了游戏被惩罚的,这些人再冻下去怕是要没命了。 秦源和段青两人,听到那女侍卫的话以后,都暗骂晦气,可又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入殿,正对门的是一个画有高山流水的屏风,绕过屏风,只见一张檀木的长案,案上放了各种珍馐美味。 案后坐着一个身穿锦缎镂金丝蟒袍的贵气公子哥,倒是眉目清秀,只是蓬头乱发c衣衫不整,左右手各搂着一个宫女,脸上带着浓重的酒红,一副浪荡模样。 这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王殿下了。 除了景王,这寝殿里又跪着二十多个太监宫女,每个人都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这其中有一个格外漂亮的宫女,只是脸上被用墨水画了一只大乌龟,或许是实在屈辱,漂亮的眸子里闪着盈盈的泪光,不过却是倔强地没让它流出来。 秦源想起来,这好像是当天斥退曹离的那位敏妃宫中的小宫女,好像叫苏秦秦,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喝花酒的地方,照道理她这个级别的宫女,不需要捞外快吧 苏秦秦此时紧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直打转,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刚才出门为敏妃办事,半道上被景王“强掳”过来的 景王最近总是去找敏妃,似有不轨之意,为了敏妃清白,她只好多番阻拦,所以她知道,景王一定是想报复她,脸上画乌龟只是刚开始罢了 秦源和段青依礼跪拜。 “奴婢拜见景王殿下。” 景王眯着眼看了两人一会儿,然后有些疯癫地大笑起来,“好,又来两个来来来,陪本王一起搏戏如何” 两人当然不敢拒绝,只好异口同声应下,“是。” “二位不必拘谨,要不要先喝点哦,对了,得有女人一起是不是” 景王手舞足蹈地说完,然后一转头,又从跪在地上的众人中选了两名女子,疯笑着说道,“你,还有你,一起伺候这两位公子喝点,伺候得不好,本王可是要罚的哟。” 这操作,直接就把秦源干蒙了。 这么客气吗 几个菜啊喝成这哦,一桌子硬菜,那算了。 苏秦秦就是被景王点到的其中一个,她被“分配”给了段青。 此刻的她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发颤,但当她起身时,漂亮的眸子里,又透出一丝决绝。 她已经想好了,若那太监规规矩矩则罢了,若有过分不轨之行,那便立即撞柱,自行了断,也绝不给敏妃和成华宫蒙羞 虽只是小小的宫女,但苏秦秦自进宫起就一直跟着敏妃,与她情同姐妹,从未受过半分委屈,因而在敏妃的耳濡目染下,也颇有几分傲气。 秦源看到苏秦秦地小眼神,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于是在苏秦秦路过自己时,伸手拉住了她。 他觉得又可以搏一搏了,这次争取摩托变奥拓。 反正死是不可能死的,景王身后的窗外就是河,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跳入河中游出皇宫去,就不信宫中那些高手能反应得过来。 于是在拉住苏秦秦后,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漂亮,我要这个。” 在场众人一听,顿时都吓 得低下了脑袋,一个个差点脸贴地了。 这小太监是活腻了啊,景王指派的人,他还挑三拣四,真当自己是公子了 苏秦秦看了眼秦源,顿时就认出他了。 这不是乾西宫那个小太监吗 亏自己还说过他长得周正,却不想 竟是个淫贼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帮他 这边,景王看着如此大胆的秦源,也是微微一愣,但随即又站起来,激动地指着秦源,手舞足蹈地冲众人说道,“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本王说的胆色,本王喜欢,很喜欢” 说着,又踉踉跄跄地走到秦源跟前,抓着他的手,说道,“”不过嘛天下美女芸芸,自古能者居之。不知道这位公子何能,可得美人芳心呢”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回殿下,奴婢没什么本事,但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故想冒死一搏。再说了,人活着,不就是为这点事么” 苏秦秦听罢,又倒吸一口凉气。 都已经是太监了,他竟还有这般强烈的心思 为了美色可以连命都不要 当真是天下第一大的淫贼 景王听罢,再次眯紧了醉蒙蒙的双眼,颇是震惊地看着秦源。 然后认真地说道,“公子是不是自谦了你身体残缺却仍有如此雅兴,本王都自愧不如啊,怎生自称奴婢你是壮士啊,是铁铁的好汉子啊” 顿了顿,只见他迈着趔趄的醉步,晃晃悠悠地走到苏秦秦跟前,取下了她头上的一根簪子,又打开窗户,“噗通”一声把簪子扔进了河中央。 指着窗户,景王癫狂地大笑道,“来来来,壮士快去把簪子取来,本王就把这宫女赏给你记住啊,不找到不许上来” 跪在地上的众太监都不由在心底一阵窃笑。 这大冷的天,又是晚上,还是根小小的簪子,扔到河里,除非你是神仙,否则给你一月也别想捞到 小子,真以为景王拿你当人呢 咱都在这跪着,你一个小厮役太监,还以为能跟景王把酒言欢 乖乖跳进河里,等着被活活冻死吧 第二十三章 把根留在心里的男人! 这下段青也慌了,瞪大眼瞧着秦源。 秦兄啊秦兄,我想过你可能太高调,会被其他宫的太监打死,也想过你可能太善良,会被别人坑死但我是万万没想到,你身为一个太监,工具都没有的人,竟然会死在女人身上 何苦呢这是 此刻的秦源,内心也正处在一片苦痛与挣扎之中。 可可恶啊景王殿下竟然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龙王三太子大人也未必能找到吧这样的话,天才的我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可c可恶,心好苦啊咳咳咳额,不好意思笑场了。 没有星光。 小剧场失败。 好吧,现在秦源心里其实是在笑的,对于有水息术的他来说,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简单,完全是景王在亲自敲锣等他装逼啊。 不过秉承低调的理念,他还是做出一脸苦色,对景王说道,“殿下,那奴婢这次怕是有去无回了。” 景王一拍秦源的肩,“壮士何出此言本王相信你可以的” 秦源“勉强”一笑,说道,“那好,若是奴婢有幸捞起,可否立即让奴婢带着那小美人,还有我朋友,回宫去也” 担心段青呆下去也会遭毒手,另外担心上来后景王又会为难自己,所以秦源就趁机提了要求,希望在找到簪子之后大家都能立即走。 景王皱了皱眉,看看苏秦秦,又看看段青,再把视线停到秦源脸上之后,忽然明白了什么 顿时,他不由“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问道,“壮士打算与好友一起双龙戏凤还马上要走,这么急” “额” 秦源登时嘴角微微一抽,想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特么的,不愧是堂堂业界大佬景王殿下啊,这也能被他联想出来 但想想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啊,难道跟他说是因为怕他找麻烦才跑的 吗的,豁出去了 于是秦源一咬牙一跺脚,点头认了 “殿下明鉴,奴婢的确略有此雅好,而且小美人儿如此娇滴滴,着实有些心痒难耐了” 这下,景王看秦源的眼神,就彻底惊为天人了 什么概念,一个连根都没有的太监,就快要死了,不想想怎么活下来,却还惦记着怎么玩花样 这是简单的好色吗这分明是把色看得比命都重要啊 这是何等的身残志坚,何等的奇人异士 与此同时,房内所有人都再也忍不住,唰唰唰地将目光投向了秦源。 震惊c鄙夷c愤怒c崇拜c敬佩的眼神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眼珠子都睁得大大的。 这c这乾西宫到底是什么风水,竟能出如此人物 身为太监仍能好色至此,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他,是个把根留在了心里的男人。 而段青则直接傻了,他的第一反应是 我c我不是,我没有 我段青向来洁身自好,绝非那种无耻猥琐之徒,更对什么双龙戏凤毫无兴趣,秦兄你怎生如此污人清白 至于苏秦秦,则已是俏脸苍白,差点直接瘫软在地了。 无耻淫贼 天上地下人间妖族从古至今第一大狂浪变态之徒 希望你就在河里淹死c冻死吧,你若是活着上来,我便即刻自绝而亡,然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源在心中徒然一叹,“我只是想救人罢了,可是现在人人都以为我是个色鬼c变态,我好苦” 唰唰唰,十余点金色的星光耀然而起 此时,景王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了,拍着秦源的肩肃然起敬地说道,“壮士放心,若是你能捞起簪子,本王就立刻让你们回去享鱼水之好” 然后一指窗户后的河,说道,“请” 秦源也就不客气了,也说了声“请”,就直接推开窗户,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入水的一刻,他立即施展除了“水息术”。 水息术的妙用当真只能在水里才能完全体验,现在秦源不但觉得浑身轻畅,呼吸也很顺畅,而且一点不觉得水凉,就好像在这生活了很久的鱼儿一样。 在水底,别看是漆黑一片,但他依旧能依靠直觉,清晰地辨别方向。 不过为了不暴露修为,他还是很快就把头露出了水面,然后用狗刨式慢慢悠悠地朝簪子入水的大概位置游去。 岸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咚咚”的鼓声,原来是景王亲自跑 到了岸边,捶起大鼓亲自为他助威。 而岸边也列了一大帮侍卫,纷纷举着火把,齐声大喊“壮哉c壮哉”,场面蔚为壮观。 为一时兴起就排出如此阵仗,恐怕也只有景王干得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又会有言官弹劾他的。 秦源感觉应该到簪子入水的大致区域了,于是就一个猛子扎入水底。 水底很黑,不过水息术能提供一部分视野,大概能看到一根蜡烛能照亮的那么一片大。 但秦源心想自己摸的话,也不知道摸到什么时候去,于是默念起了召唤水虎的咒语。 很快,只觉周身的河水悄然涌动,片刻之后,一只体长近两米的“猛虎”就出现在秦源跟前,这猛虎看上去像是用透明水晶雕刻的一般,却无论是眼睛c爪子还是胡须都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 看它还挺威猛的,秦源就觉得很靠谱,于是用意念告诉它一起找簪子,水虎二话不说就开始在水里穿梭起来,动作极为敏捷。 河里的鱼很多,秦源又想起了诱鱼术,于是试着将意念集中到跟前游过的一条大鱼。 那是一条黑背的草鱼,正如无数个夜晚一样,它辗转难眠,或许是失恋,或许是老婆跟别的鱼跑了,也或许是鱼贷没还,总之孤独地游逛在黑暗的河水中 直到那一刻,它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召唤 命运召唤它,去找一个叫簪子的东西,并且把大概的图像传进了它的鱼脑。 草鱼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疯狂地行动着。 不一会儿,一条鲤鱼也收到了召唤,也开始行动。 大概过了一刻钟,秦源就召唤了一百多条大大小小的鱼,直到觉得头太疼实在受不了了,这才罢手。 既然鱼开始找了,他自己就不找了,只是过会儿就浮出水面,假装像正常人一样在透气。 很快,在几百条鱼的地毯式搜索下,簪子找到了。 秦源找到簪子,很快就解除了诱惑术,放它们自由自在去了。 可是,草鱼觉得怅然若失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 但是又想不起刚刚经历了什么 秦源故意在水里磨蹭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这应该是正常人体能经受的极限。 然后,上岸 景王特么的竟然还在披头散发地捶鼓 他手不酸吗 这货绝逼是个精神病 但是当秦源“瑟瑟发抖”地取出簪子时,鼓声静止了 整个河岸,也完全静止了 第二十四章 介娘们不像好人 秦源拿着簪子,缓缓走向景王。 现场一片寂静,以至于火把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显得格外刺耳。 两旁的侍卫,以及被景王叫来一起看热闹的太监c宫女,一个个无不伸长了脖子,惊讶地盯着秦源手里的东西。 他竟然真的找到了 天这么黑,水这么冷,又在河中央,这样他也能找到 一同前来观看的段青,此时更是惊得张大了嘴,说什么都不敢信。 不过震惊过后,他终于长舒了口气,因紧张而僵直的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好歹秦兄能活命了 身后留下一串水渍,秦源走到景王跟前,双手献上簪子,随后大声道,“景王殿下,奴婢侥幸寻得簪子,请殿下过目。” 景王接过簪子,瞪大了眼睛细瞧,确定这便是自己刚刚扔到水里的那根簪子。 沉默半晌,他忽地抓住秦源的两个肩膀,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癫狂地大笑起来,“壮士,真乃壮士也” 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底金线的雪绒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在了秦源的肩上。 随后又执起秦源仍湿漉漉的手,乐不可支地往寝殿里头走,秦源发现大冬天的,这货竟然是赤脚出来的。 “来来来,壮士这边请本王要敬你三杯,哈哈哈” 回到屋子,景王果然亲自给秦源倒酒,接连敬了他三杯。 看得一众太监宫女目瞪口呆,一个堂堂的王爷,平日里那些后宫的大太监们挖空心思想巴结也没机会,现在竟然为一个厮役太监亲自斟酒又敬酒 这事恐怕也就疯疯癫癫的景王能做得出来吧 酒罢,景王问,“壮士贵姓,如何称呼” 秦源规规矩矩作答,“奴婢秦源,乾西宫的厮役太监。” “哦,秦公子哈哈,本王记住你了” 景王一番长笑,笑罢终于一拍秦源的肩,说道,“秦公子,本王向来言出必行你既然着急与友人一道双龙戏凤去,本王就不多打搅了” 秦源赶紧谢恩,但环顾房内,却见苏秦秦已经不见了,于是忙问,“王爷,方才那位小美人儿” 景王也是微微一皱眉,疑惑道,“咦,还真是,小美人儿去了哪” 说完,他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始终站在他身后,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色缎袍,小眼睛高鼻梁,面庞棱角分明,怀里抱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剑鞘上镂刻着双蟒盘云的图案。 细一看长得还挺有特点,却是一直没说过话,且也没什么动作,存在感极低,要不是顺着景王的视线,秦源甚至都发觉他身后一直站着个人。 “被我打晕关起来了。”中年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景王顿时瞪眼,“阿大你太无礼了,小美人儿是壮士的心头好,怎可如此对她” 中年人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知道簪子被捞出来,便想自绝,属下认为秦壮士未必喜欢凉的,便打晕了她。” “哦,原来如此。”景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还是热的好,再说万一壮士不喜欢热的,还可以再让她凉嘛” 这对主仆你一言我一句,听得秦源嘴角一咧,段青则直接以手掩面。 特么的,一对变态 不想再多呆了,秦源赶紧道谢,“那么,奴婢多谢殿下成全。” “客气啦”景王哈哈笑道,“一会儿你坐本王马车过去吧。” 秦源无语地看着景王,赶紧说道,“殿下,奴婢不敢,这是僭越之罪,要杖毙的” 景王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中年人,醉意朦胧c宛如白痴般地问道,“是吗” 中年人点点头,“是。” “哦,那便罢了。”景王又哈哈一笑,“那本王便派几个侍卫,帮你扛回去” 秦源连忙作揖,“奴婢多谢殿下”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就扛着还在昏迷中的苏秦秦来到了门口,秦源见状就赶紧带着段青一起告退。 直到走到寝宫的大门,却还听到景王在冲他喊,“秦壮士,有空你我二人或可一起切磋啊,二龙戏凤本王也颇有心得” 乾西宫。 看那些侍卫出门口,看着还在凤床上昏睡的苏秦秦,段青忙对秦源说道,“秦兄,你可千万别动这姑娘,她是成华宫敏妃的人” 秦源哼了一声,“你吓唬我啊” “哎哟喂,真不是吓 唬你啊” 段青急得直跺脚,然后压低声音在秦源耳边说道,“敏妃他爹可是当朝左相而且她又是跟昭皇贵妃最亲近的人,而昭皇贵妃是庆王的生母庆王是谁啊那是太子的热门人选说难听点,疯疯癫癫的景王在他跟前屁都不是” 秦源听罢,不由无奈地一笑,“段兄啊段兄,你这人吧,心肠不错,就是眼睛不好。” 段青一愣,“我眼睛很好啊,秦兄何出此言” 秦源笑而不语,然后走到窗前,开始掐苏秦秦的人中。 很快,苏秦秦“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挺激烈c挺凶猛c挺跌宕起伏的。 就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梦了等下 苏秦秦忽地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庞,那张脸长得倒是很周正,就是好像 是大淫贼 还两个 一想到这,她就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猛地拉起被子挡在自己身前,又缩到床角,崩溃地喊道,“淫贼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源叹了口气,说道,“这种苦情戏你能不能核实以后再上开口闭贼,我看起来就这么像淫贼” 说完了看了眼段青,段青轻咳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天,表示对此保留自己的意见。 苏秦秦此时已是泪眼婆娑,浑身颤抖,指着秦源,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嘶喊。 “你你听着,我苏秦秦今日清白毁于你手,自是必死。可我死后,一定会化作冤魂来找你索命的我要c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才会c才会如此恩将仇报我还要把你的心蒸熟c喂狗,还有,我要把你的手c脚全都都斩掉,都斩掉” “卧擦”秦源一脸无语地看着苏秦秦,“介娘们看着不像好人哪” 段青看苏秦秦哭得够呛,忍不住赶紧上前说道,“苏姑娘,你别哭了。我们谁都没对你做什么,还是秦兄把你恰醒的呢。” 苏秦秦听完当即就愣了下,随后低头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确实很完整。 但苏秦秦是个认真而仔细的人,她又忍不住在身体各处摸了下哦,好像是没被动过哈 第二十五章 继续飞升! “别看了,都是原装的。”秦源说道。 苏秦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又问秦源道,“那,那你为何在景王跟前说那番话” “我不这么说,你现在能出来”秦源轻叹一声,又看向段青,“还有你,我要不那么说,估计你现在跟景王喝得正欢,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话音一落,只见段青头顶就唰唰唰冒出一大堆金光,足有二十多个 其实他方才看到秦源掐苏秦秦人中,就有点猜到了,现在听秦源这么一说,自是恍然大悟。 秦兄冒死顶撞景王,又宁愿背负淫贼的骂名正是为了救我二人啊 不愧是希望世界充满爱的秦兄 人人为我c我为人人,和谐友善c舍己为人,秦兄那一副嬉笑怒骂c荒诞不经的背后,原来竟是火一样的胸膛 而自己竟然还在误会他。 这么一想,自己在秦兄面前,当真如蝼蚁望山 呼啦啦,段青头顶又冒出二十多道星光。 这些星光进入秦源身体,顿时让体内正气如洪水过闸一般咆哮起来。 秦源大喜,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 很狂浪,好喜欢,但是如果能再粗暴一点就更喜欢了。 尝到了甜头的秦源,现在只想尽快提升。 就说今天遇到景王,如果自己没有修为在身,那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在水里冻死,要么就眼睁睁看着救过自己的女人被玩弄,然后自己也像其他太监一样,光着身在雪地冻着。 然而景王也不过是这后宫边缘化的存在罢了,小柜子就曾经说过,景王虽有王爷之名,却没有实权,哪怕一个六尚司的总管太监都不怕他,在后宫实权派面前,景王就是个废物加白痴,他的“威严”也就局限在底层的这帮太监宫女之中而已。 可想而知,这后宫的水有多深。 秦源现在越发觉得,要想在这后宫活得滋润,就必须有强大的人脉关系做支撑,让谁都不敢轻易动你。 但后宫斗争激烈,如果没有足够的底牌而贸然去结交某个势力,下场很可能是被另一个势力盯上并杀死。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提升,等攒足了资本,比如五品宗师之资时,再展露七品的实力,这样不但会有势力主动来拉拢自己,而且自己的底牌也足够厚,这样才会安全。 这样一路苟到上三品,成为大宗师,出宫就易如反掌,到时候爱特么谁谁,过不了就离,老子跑外面玩去,你们斗你们的。 想到这里,秦源就看向了苏秦秦。 这位小娘子,打算怎么谢哥哥啊 快点贞操真情流露吧,是铁子就刷一波小星星。 然而,却只见苏秦秦若无其事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嘶地吸了下鼻涕水之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你不是大淫贼,那我就原谅你了。” “原谅”秦源心想,你特么 咦,谁在屋子里放烟花 只见从苏秦秦头顶,冒出了二十几道金灿灿的星光。 “看什么看,我头顶有东西吗”苏秦秦瞪了秦源一眼。 唰,又是二十多道星光。 “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之前也救过你的,大家顶多算扯平了。” 唰唰唰,这次是三十多道。 秦源都懵了,小妮子演技不错啊,自己差点就信了,没想到是个口嫌体直的或,嘴上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得嘞,既然是同行,那大家就飚个戏吧。 于是,他当即深沉地一笑,随后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苏秦秦,看着乾西宫外那一弯明月,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之所以出手相救,并非要姑娘一个谢字。正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君子之交以益,小人之交以利,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正道的光终将照耀大地算了,总之我并不是想求你回报什么,你回去吧。” 苏秦秦怔怔地瞪大眼睛看着秦源,那些文绉绉的话她是基本没听懂,但感觉这些话和高祖实录中高祖“曰”过的话好像啊。 不过,大概的意思她也明白了,那就是人家豁出命去救自己,不求任何回报。 想到这里,苏秦秦头顶,顿时一大片金光涌起,仿若一片绚烂的银河 显然,又一位年轻的姑娘,被秦源给干爆机了 对苏秦秦来说,秦源的这份恩情,与救命之恩无异,因而所产生的星光不输天线宝宝。 大片大片的星光涌入体内之后,秦源只觉正气如同风暴中的汪洋,疯狂激荡着 够了,可以去升级了 再多的话恐怕又要出事了 却正在这时,只见一大队内廷侍卫冲了进来。 “快,包围这里。” “别让人跑了” 一个虎背熊腰c身穿飞鹤服的内廷卫女头领,带着一堆内廷卫率先冲入寝殿,然后二话不说就指着秦源和段青冷声道,“给我拿下” 苏秦秦一见那人,连忙说道,“林统领,我没事,是他们救了我” 那雄壮女人顿时一愣,“啊”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内廷卫统带林晓,在内廷卫的地位仅次于正副指挥使。 不用说,能让她这样的大佬亲自出马来“救人”的,肯定是敏妃了。 苏秦秦看向秦源,说道,“我回去了。你看起来文采不错,有空可以写写诗,我家主子也喜欢诗词歌赋。不过,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 很显然,后半句是她想起了景王写给敏妃的诗,才说的。 秦源笑了笑,“好的,若是何时在下吟得一首好诗,可请小姑姑转交敏主子指点一二。” 苏秦秦回去了,段青也就跟着回去了。 秦源此时经脉涨痛难耐,赶紧就地盘膝,开始冲击中丹田。 “嗡” “嗡” 接连两声轰鸣之后,他又身体一软,舒服至极地吐出一口气。 好了,直接到了六品中阶 现在,他是堂堂正正的中三品宗师了 为什么说到了中三品就可称宗师了 因为自古以来,能上中三品的修者,差不多是十万中取一 如今天下有民七万万,而修者二万万,已知的中三品宗师不过两千余人而已 虽然有些隐藏于化外的宗师很难统计,但就算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三千人。 在后宫,如今的六尚司总管,也不过六品下阶而已。 不过秦源倒也不在意这些,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刚开始罢了,他更在意的是进入宗师境后,不光可以学新的墨术和机关术,而且书海里自己能打开的书籍竟多了好几本 而其中一本的内容,让他激动地差点就在地上打起了滚。 第二十六章 妖闻广记 那一本书叫妖闻广记。 数千年前人族与妖族大战时,儒家一位叫“魁筹”大宗师为了方便人族战斗,于是遍访百家,将百家修士所见过的妖精全部记录了下来,汇编成此书。 相传这位大宗师正是因为此书,一举突破一品进入超然境,成为百家史上屈指可数c名垂千古的“半圣”。 此书的妙处在于,它不光记录了上千种妖精的类别c名称,还记载了其习性c弱点甚至针对某些妖,还记载了降服之法。 很显然,这书要是丢给清正司,让那个威严不可一世的司正老头当场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都行,没准人家还会附赠一个铁枪穿喉什么的。 更妙的是,它还提及了某些妖精各部位的妙用,这些部位有的可以拿来入药,有的可以拿来锻造兵刃,有的可以作为傀儡c机关的部件等等,增益极佳。 当然,仅仅是这样,秦源还不至于激动成那个样子。 关键是,它记载了一种叫“赤鲵”的妖,此妖雌雄同体,却阳气刚猛,食其下肢,可有断阳再造之能 不要怀疑,断阳再造就是至让二弟回归的意思,因为那大宗师还在旁边画图演示了一番,甚至还有另一位儒家大宗师的批注:此物于阉人当极有益处,嘿嘿 “嘿嘿”两个字是不足以表达秦源此刻心情的,这一刻他双面潮红,浑身激颤,甚至想翻着筋斗绕后宫来这么几圈。 毫无疑问,只要二弟也能来后宫,这生活就立刻有判盼头了啊 不过,赤鲵数量稀少,又出没在大江大河之中,很难寻找。 同时,成年赤鲵生性狡诈凶残,战力非常强悍,非四品以上宗师不可敌,若是数只聚集,那就更难对付了。 但秦源认为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跟二弟骨肉重逢c再战江湖,这点困难又算个球啊 显然,这是一本特别c非常c极其有鸟用的一本书 不过秦源现在只能看到它的上半卷,下半卷的内容据说非大宗师不可看,也不知还记载着什么。 但秦源已经很知足了,因为目前看来,这本书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有。 相传,此书书成之后,那位“半圣”还未来得及向百家推广,就逢上古七大战之一的“雁云山”之战。 为阻止妖族跨过雁云山,“半圣”魁筹以一身浩然正气封锁了三千里山脉,为人族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从而彻底扭转了战局。 但魁筹也因此力不能支,被妖族“半圣”趁机所杀,一代传奇就此不幸陨落。 此后,此书一度下落不明,直到十八位大宗师联手封印各家学说,风云雷动之际,此书不知何因才突然出现,随后印在鲁班锁之中。 秦源激动良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新的墨术和机关可学,于是先依依不舍地把妖闻广记放一边,看起了墨修要义。 首先,按照惯例,先把隐守升到第三重。 隐守三重:可隐身三息,隐时化身虚无,神鬼难寻;隐时可穿三丈以内障物;一个时辰后可再启,可佩物二十斤七两;隐时攻击现身,但第一击强度提升五成 嗯,隐身时间进一步增加,cd时间大幅缩短,佩物重量增加,以及隐身现形第一击强度加成 好家伙,直接50的输出强度加成 要是一对一的话,这一击很可能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吧 毕竟先隐身,就算现形了也具备高度的突然性,然后又突然输出爆炸如果不是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还能挡得住吗 秦源心里又是一乐,不过想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墨家有神技其他家也未必没有,所以告诉自己还是平常心吧。 接下来就是看新的墨术了,六品中阶可学两个新墨术。 明鬼:发现尸首时,可感应亡者生前记忆,期限为死前三天至三年不等。 秦源想了想,这个技能倒很适合查案,无论是人案还是妖案,都很有帮助。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跨度这么大,什么情况下三天,又什么情况下是三年呢 书上没解释,不过反正很不错就是了 下一个 代死木身:以槐木为原料,制作与己身相同之木偶,平时挂坠般大小,关键时瞬间变大且与主人身份互换,吸引敌人攻击木偶,而主人可趁机移位至三米外修为越强可移位距离越大。 简单点说,就是当敌人出招时自己认为躲不掉,就可以让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木偶替自己挡下那一招,而自己则会瞬移到至少三米外。 秦源看完又忍不住嘴角一扬,好家伙,这是多 了一条命啊 而且如果跟“隐守”搭配的话,既可趁机逃跑亦可趁机反杀,效果必然极佳。 不愧是墨家,就想问一句,就防守和保命这个领域,能跟墨家比的,还有谁 就是有个小小的问题,宫里目前没有槐木,看样子还得托人从外面给自己捎进来,但只要有银子,这都不是事儿 接下来,是墨家机关了。 六品中阶可学的墨家机关就一个。 地雷 秦源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地雷 一种依然以槐木为原料的球形装置,埋于地下,但与蓝星上“地雷”不同的是,它爆炸时释放的是真正的天雷 原理是每一颗“地雷”制作后,需要等雷雨天气,当闪电发生时,使用特殊的方法将闪电吸收,储存于“地雷”中即可。 地雷可深埋地下,有效区域为方圆三米,一旦敌人进入这个区域,地雷即刻爆炸,随后释放雷电,劈向敌人 不得不提的是,阴阳家c道家也有类似的“雷陷阱”,但他们使用的是符文,而地雷使用的是真正的天雷,其效果自然要远大于符文产生的“伪雷” 天雷为什么可怕 想想百家修士以及剑修,到了一品之后,如果要更上一层楼,进入超然境,获得“半圣”的封号,就需渡天雷劫 而堂堂一品大宗师,能度过天雷劫的也仅有十之一二,天雷之可怕可想而知。 虽然“地雷”中所含的“天雷”数量远不及渡劫时的天雷,但作为真天雷,其威力对于大部分修者也是石破天惊的。 看到这里,秦源当时就把目光投向了殿外那空荡荡的院子。 吗的,一定要给它全都埋上,反正炸不炸自己都能控制,普通人进来就算了,万一大晚上再有人闯进来,给他雷个外焦里嫩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上哪去弄槐木了。 该升的升级,该学的学习,忙完这一切,秦源就乐呵呵地准备睡觉了。 不过他没想到,还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第二十七章 这就有意思了 此时,成华宫。 苏秦秦站在殿中,把刚刚自己的遭遇跟帘子后头的人细细地说了一遍,同时又看了眼站在凤床旁边,那个一脸褶子的老太监。 这应该就是昭妃娘娘那边派过来帮忙的,据说叫王真,原先是昭皇贵妃宫里的三大管事太监之一,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端坐在帘后的敏妃,听完她的陈述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说道,“这次你受委屈了,接下来便少出门吧。如果非要出去,就让王管事陪你,有他在没人敢动你。” 顿了顿,敏妃又看向老太监,淡淡道,“王管事,这些天成华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老太监王真点了点头,淡然道,“敏主子放心,老奴就是为这个来的。” 所谓成华宫的安全,当然不是指有谁会来刺杀敏妃,而是指成华宫的下人们不被欺负,以及没人敢来成华宫刺探消息。 山雨欲来,敏妃也不知道对面容妃及誉王那边会有什么计划,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作为昭妃最亲近的人,又是左相的女儿,必然会首当其冲,因而需多做防备才是。 苏秦秦见话题好像有点被岔开了,于是赶紧再拉回来,说道,“主子,这次多亏了乾西宫那个小太监帮忙,我才免于受辱的。” 敏妃隔着帘子,宠溺地看了苏秦秦一眼,然后微笑道,说,“行了,一会儿找王管事,支些银两与他便是。知恩图报,是好的。” 替秦源讨了赏,苏秦秦很高兴,立即露出明媚的笑容,说道,“谢谢主子,就知道主子疼我。” 待苏秦秦退下,屋里就敏妃与王真两人了。 “王管事,那位出手的大宗师,你怎么看”敏妃问。 “老奴以为,此事可一分为二。” 王真不急不慢地答道,“其一,庆王身边的萧先生是断不会贸然出手的。其二,近来后宫多了不少生人,有的是太监,有的是宫女,还有御医c瓦匠c园丁,看上去似乎都有合理的理由,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一起出现,是否过于巧合了” 帘子后头的敏妃沉吟片刻,然后微微一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想找庆王殿下的人还不少呢。南边的那座小岛,北边的那帮老学究,还有那些激进的剑修我看这次应该都来了吧” 王真点了点头,“敏主子慧眼。这些人应该知道校考的事了,也知道庆王很可能成为监国太子,所以想冒险提前接触他,也在情理之中。当然,其中或许也混着别有用心的,不过也不必多虑,皇宫大内高手如云,他们不敢太过造次的。” “这本宫倒不担心,本宫好奇的是,那位大宗师是代表哪一方的” “不管是代表哪一方的,他既然出手帮我们,应当是一种示好吧 “谁知道呢,弄不好是想把水搅浑的,别忘了这后宫还有其他皇子。”敏妃淡淡道,“我听说誉王那边,也在找他。这节骨眼上突然冒出一个大宗师,搅得我们两边都睡不着觉他可真能折腾人啊。” “无论他要做什么,老奴认为关键还在庆王。庆王殿下肩上挑着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也挑着江山社稷,他稳住了,我们也就稳住了。” “他应该很稳吧。一进京就神秘消失,连本宫都不知道他究竟住哪。那些人想找到他,怕是千难万难了。 敏妃说完,或许是觉得什么事情有趣,蓦地莞尔一笑,却是明媚地比阳光更甚,可惜隔着帘子没人能看到。 乾西宫。 秦源的跟前,现在终于有两个纸人了。 一个是阿大,另一个自然是阿二了,两个纸人现在排排坐,刚听秦源“训”完话。 “好了,阿二,该说的规矩我也跟你说了,以后阿大会慢慢带你的。阿大,我希望以后你能当个好大哥,刚才我跟阿二说的,你也都懂的,是吧不懂我可以再说一” 没等秦源说完,阿大就疯狂点头,阿二一看也就跟着点。 秦源很满意地看着两个纸人。 现在阿二还是九品,没有颜色,而阿大则已经从头绿到了脚,绿得像大草原一般。 绿色的加深,代表等级的成长,阿大现在是堂堂七品纸人。 而且新增技能:幻月。 吸收月之精华,可让纸人变幻各种人物,但最多只能持续半刻钟六七分钟。 e这就有意思了。 方才,秦源已经让阿大晒过一段时间月光浴了,所以现在想让它展示下技能。 于是他先带着阿二来到了院子里,对它说道,“小朋友,叔叔和你大哥要 在里面练功,你就在外面练吧,顺便看着院子,有人进来你就通知我,好吗” 阿二乖巧地点了点头,毕竟它才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时辰,什么都不懂。 秦源就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寝殿,利索地关上门,再插上门栓。 然后对阿大说道,“快,给我变个敏妃出来” 阿大愣了下,它没有眼睛,但秦源感觉它在瞪自己。 秦源一身正气地说道,“干什么啊,我是跟你探讨下幻术,看你能不能幻住我。” 阿大转头,看向窗外。 秦源感觉它似乎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变不变” 阿大疯狂摇头,并且跺脚 通过意识交流,秦源终于知道了,它没见过敏妃,所以变不了。 “哎” 秦源叹了口气,说真的,他倒不是想让纸人变成敏妃来做什么,毕竟他个太监也做不了什么,对那种所谓的对食之事也没兴趣,况且明知道是纸人的情况下更不可能有兴趣了。 但是,他确实很想,再仔细看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那日傍晚御膳房她蓦然走过,火红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温暖而明媚的气息,那一瞬间天边的彩霞失色,门口的百花黯然,秦源前世虽是情场高手,却自问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 无奈,他只好随口说道,“那你给我变个天线宝宝出来。” “嘭” 只听话音刚落,纸人瞬间消失,继而一个头插短剑脸鲜血的女人出现在秦源跟前。 倒是跟天线宝宝几乎一样,就是脸色比正常稍稍惨白了些,配上淋漓的鲜血就更恐怖了。 秦源上去就想踢纸人,“你特么就不能变个脸上没血的” “天线宝宝”缩在桌角,一脸委屈的样子,甚至抹起了眼泪。 特么的,这货怎么也是个戏精啊 眼泪混着血这么一抹,就更没法看了,秦源只好赶紧让阿大变回来。 “嘭”,阿大立即又变回了纸人。 秦源又用意念把阿二也叫了回来,然后对他们说道,“阿大,你带阿二练剑,我回去睡觉了。赶紧提升,我总觉得这后宫要有事发生。” 两个纸人齐齐点头,然后就开始在寝殿内用纸剑对练起来,叮叮当当,打得还挺激烈,就是阿大基本压着阿二揍,好像在撒气 秦源不管了,反正这么揍也揍不坏,于是就交代它们注意下房间里的摆设,就回去睡觉了。 之所以让它们在寝殿里练,是因为他怕在院子里的话,会被巡夜的高手发现。 而正当他走出寝殿的时候,只听“咔擦”一声,接着又是“嘭”地一声 秦源心道不妙,赶紧跑回寝殿,然后就懵了。 只见寝殿三米高c两米宽的朱漆大门,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数块,正在地上躺着。 秦源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 特么的,这俩货是不是故意坑主人的啊,让你们对练,你们砍门做什么 阿大和阿二此刻又缩在墙角,一副做错了事担惊受怕的样子,阿二甚至躲在阿大后面。 秦源无语,明天一早就会有尚寝司的人来检查,而且他们轮班的,这次未必是段青,要是被发现,这么明显的损坏,肯定是要上报的,给钱都未必好使。 这可怎么办 秦源想了好久,突然想起来,乾西宫后边的一个寝宫似乎一直没人住 要不然悄么鸡儿地过去,把它大门给偷过来 第二十八章 夺门而走 说干就干 秦源带着阿大和阿二,先来到乾西宫的后院,仔细观察一番,等一队巡逻的内廷卫走过以后,就赶紧翻墙而出。 他现在是六品中阶宗师,又有墨子剑法中的上乘轻功身法支持,因而快如闪电c悄无声息,而阿大和阿二则都化作了夜色,故而十分隐秘。 眨眼间,他们就进了位于乾西宫后面的朝兰宫。 朝兰宫一直没人住,原本也有一个小太监在打扫,不过那个小太监据说走狗屎运认了个干爹,前两天被调走去尚乘司了,而新的太监还没派过来,所以这宫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秦源很谨慎,为了防止情报有误,他又侧耳贴着大门静听了一会儿。 里面一片死寂,以他六品的修为都听不到任何动静,说明确实没人。 于是,秦源就撸起袖子,开始放心地卸门。 此时阿大也已经变大了,跟着秦源一起卸,而阿二则飞到屋顶,帮忙把风。 要说宫里的门都是很大很沉的,普通人打死也别想卸下来,但是对秦源来说,这点重量根本不值一提,而且破坏门轴插入的上下两个凹槽也易如反掌,因而很麻利地就把整个大门卸下来了 秦源快乐地扬了扬嘴角,然后下令,撤 和阿大一人扛一头,这就带着大门高高兴兴把家还。 此时,朝兰宫寝殿底下,隐秘的地宫之内。 地宫大约一百来平,墙壁都是青灰色的玄武石,地面是光滑的花岗岩,虽然色调清冷,但与石床上那个长相俊俏c面色高冷的年轻人很搭。 年轻人大约二十左右,半躺在石床上,漂亮的眸子盯着手里的一本书,那书的封皮是空白的,不知内容是什么,但少年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石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身穿黑布长衣,体格精瘦,神情肃然,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息。 然而走到少年跟前,他身上的凌厉却是瞬间消失,就那么垂手而立,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仆。 “殿下,查清楚了。”老者说道。 少年未动,视线依旧停留在书上,随口问道,“他做了什么” “他,”老者睿智的双眼眨了眨,然后据实说道,“把我们的门扛走了” “嗯” 少年终于抬起了眼皮子,困惑地看向老者,黑亮的瞳孔里透出一丝不解。 于是他放下书,身子也从半躺的姿势转过来,坐正了。 “除了门呢” “他似乎就只要门,卸下大门后,就夺门而走了。” 少年依旧正襟危坐,神色淡然,但漂亮清澈的眸子里还是微露出一丝困惑。 只偷大门 五年没回宫,如今宫里的风气竟如此诡异了 这时,老者又道,“值得一提的是,那人是百家修者。他有一对纸人,看着还不错,就是老奴也看不出是哪一家的。” 少年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又看向老者,这次俊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之色。 “先生也看不出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奴没见过的多了。那小太监或是机缘颇佳,得了什么传承。” 少年两道秀眉微微一蹙,心想能让先生评价“还不错”的东西,怕是真不错了,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小太监 倒是有趣。 不过对他而言,那也仅仅是有趣而已,嘴角那一丝清朗的弧度悄然划过后,少年的好奇心就被理智压住,随后又收了思绪,对老者说道,“先生,我是睡不惯这石床的。” 老者微微一笑,“老奴明白。” 为防有人打扰,这几日少年一直躲在地宫,但到了夜间就一定会去寝殿就寝,到底是金枝玉叶,睡不惯这坚硬的石床是正常的。 老者跟着少年有年头了,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他想睡寝殿,那么这大门还得再拿回来。 总不能吹着冷风睡吧。 老者悄然退出石室,回到院子里,略一思忖。 若是去前边的乾西宫取回大门,自是易如反掌,只不过这么一来那小太监就知道这朝兰宫有人了,倒是颇有些不便。 殿下既然隐居在此,自是不应起什么波澜才好。 于是当下凝神聚息,神观八方,片刻之后附近十来座寝殿里的状况便已尽收脑海。 乾西宫隔壁,昭兰宫内,一众太监宫女已睡,又只有一个九品管事太监坐镇,便取他家大门吧 主意 打定,老者挥了挥大袖,忽地风云聚集,带出强烈的肃杀之气,此气平地乍起,直奔昭兰宫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气旋裹挟着一扇朱漆大门,缓缓飞了回来。 老者一挥手,那门便按在了原处。 收了气息,老者自嘲地一笑,想自己堂堂大宗师,竟也干这鸡鸣狗盗之事,而盗的竟还是扇大门。 不久,昭兰宫。 昭兰宫小主周常在原本正做着美梦,梦里有一精壮男子光着臂膀在劈柴,汗水沿着他那坚实的胸膛流下来,看得她如痴如醉。 而就在此时,一阵冷风吹进来,她被冻醒了 美梦破碎,本来就不是很高兴,而当她又发现自己寝殿的大门竟然莫名其妙不翼而飞,而殿内又什么都没丢时,心态当时就崩了。 这年头有偷金偷银子偷汉子的,就没听说过偷大门的啊 这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大冬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而让她尤其愤怒的是,寝宫里少说也有五六个人,自己还花大价钱请了一个九品修者坐镇,这些人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曹离被周常在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惊醒了,他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跑过来查看,然后也懵了。 “门呢”他瞪大眼问旁边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宫女。 周常在气得指着曹离的鼻子,大骂道,“门呢我还想问你呢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大门都看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曹离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身为这宫里的管事太监,门丢了确实是他的责任,周常在要是去内廷卫告他失职之罪,内廷卫就能立马给他升级到勾结外贼c监守自盗之罪,到时候暴打一顿不说,自己攒的银子也得全部上贡,这事才可能了结 可曹离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贼就只扛走一扇大门,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连忙对周常在说道,“主子莫慌,老奴这就把门取回来” 上哪取呢 隔壁乾西宫啊 那只有一个小太监守着,不取他的取谁的 第二十九章 结个善缘吧 面对秦源,曹离是很有种的太监。 他翻墙进入乾西宫之后,压根就没想偷偷摸摸,而是叫醒了秦源,要他一块帮忙拆门,然后再把门扛到他的昭兰宫去。 秦源当时都懵了,心想自己也没偷隔壁的门啊,怎么他们也缺门了 另外,这变态老太监是不是失心疯了,来拆自己的门,还要让自己帮忙,威武霸气成这样是准备要升天了吗,扬成灰那种的 要这么说的话,那自己还是先躺一波吧。 于是秦源当时就躺曹离脚下了,腿一开呈大字状躺平,用眼神示意曹离抓紧时间,得走个程序不是 曹离看着“蛮横”地拦在自己跟前的秦源,心里也是一乐,这可正合自己心意。 刚才被主子训了一顿,心里正不爽呢,叫醒秦源就是想让他拦自己,然后好顺便揍他一顿出出气。 于是秦源又挨揍了。 曹离下手挺狠,秦源就又获得了二十多道金色的星光。 虽然不是很满足,因为没能体验到经脉被正气塞满的感觉,但打到后面就没星光了,也只好作罢。 乾西宫有个特点,就是谁都可以揍住在这里的小太监,可以说揍他是对乾西宫最基本的尊重。 但是揍完你得躺,而且躺下就不能再起来了,这也是另一种尊重。 所以当秦源站起来以后,曹离就躺在了地上,两个换了姿势。 只是曹离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一双老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看上去应该不是太舒服。 “你c你怎么” 老太监吓得直哆嗦,更让秦源意外的是,他裤子底下竟瞬间湿了一片。 曹离打死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修为竟深不可测,比自己高了多少都无法想象 现在,他真的怕了。 在后宫,像他这样生理缺失导致心理扭曲,以从身体和心灵双重虐待他人为快乐之源的变态太监,其实不少。 但是往往越这样的人,就越怂。 曹离开始哀求了起来 “小c小秦子,爷爷错了,啊不对,奴才错了,我这狗奴才错了,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秦源看着瑟瑟发抖的曹离,厌恶地皱了皱眉,并不想跟他说话。 想起小喜子那张肿胀的脸,又想起他次次杀人诛心地对待自己,他自问无法原谅。 墨家讲究兼爱非攻,秦源尊重甚至认可,但这后宫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像曹离这种人,出去大概还会祸害其他太监的,甚至没准贼心不死,还会来对付自己。 所以为了兼爱更多太监,他觉得让曹离消失,很重要。 于是他转过身去,意念微微一动,早已饥渴难耐的阿大发现终于轮到自己了,于是二话不说拔剑,轻松地滑过曹离的脖子。 曹离死了,死得还算痛快,至少比那些曾经被他折磨过的小太监们要痛快,这是秦源给他的最后仁慈,也是秦源为墨家精神保留的一份体面。 与上次不同,这次秦源是主动要杀曹离的,这意味着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难以避免的,在这样一个极限人压迫人的世界里,没有谁能保证内心永远柔软,因为那几乎等同于自杀。 而不杀曹离这样的人,也近乎等同于在谋杀其他善良而弱小的太监c宫女。 秦源杀曹离,也并不怕昭兰宫来要人,因为其一没人会相信他能杀曹离,这是基础,其二宫里莫名其妙失踪的太监不要太多,只要不是大寝宫里的,内廷卫是绝不会认真调查的,除非周常在去大闹内廷卫逼他们,可是周常在只不过区区常在,除非以后不过了才会去给内廷卫难堪。 好了,那接下来回到老问题,尸体怎么处理 老问题还是按老规矩吧,继续埋凤床底下。 这么下去,等到了夏天的时候,凤床上应该会很凉快的。 阿大干这活儿已经熟门熟路了,这次还有了阿二的帮忙,处理起来就更快了。 片刻功夫,他们就重新挖开了地砖,把曹离扔了下去,齐大山现在应该挺快乐的,因为他终于有伴了,就是不知道曹离一直压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他介不介意。 重新填完土,不过上次因为齐大山一个人占用的空间比较小,土夯实一下还能全都填回去,但这次两个人了,再怎么夯实,都会多出来一部分土。 秦源其实很想把土倒在围墙下面,然后再去哪弄点土,到时候做一个小花园出来 这乾西宫太过死寂了,连一棵树一根草都没 有,住着太压抑。 既然有这么大一座“中式别墅”,秦源就想好好打造下这个空间,让它成为夏可乘凉c冬可暖阳,雨可看景c晴可品茶的好地方。 再养些花鸟鱼虫,那生活质量就大不相同了以后哪怕约好看的小宫女来谈心,兼爱一下什么的,氛围也好一些不是 未雨绸缪嘛,毕竟二弟随时可能回归。 不过,要在乾西宫动土,这得内廷卫和尚宫司点头才行,而从这里长期以来都不准有一花一草来看,很可能是一种既定的规矩,光花钱也未必管用。 看来还得找机会,接触上内廷卫和六尚司的大佬才行。 毕竟,在这后宫,只好不触及到皇权争端,其他的规矩都可以改。 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土到底怎么办 如果明早被尚寝司的人发现,那免不了要被盘问的。 片刻之后,秦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要不,倒后面的朝兰宫去 等下,差点把那个问题忘了,昭兰宫为什么也缺大门了 不会是 秦源想到这里,又立即派出阿大去朝兰宫观察了下,然后就赫然发现朝兰宫寝殿的大门又有了。 他明白了,原来朝兰宫是有人的,而且隔壁昭兰宫的大门,是被他们偷走的。 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曹离眼皮子底下偷走大门,那人的修为也不算低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那人是谁,是新调来的太监吗 另外,他为什么不来自己这偷,很明显自己这看上去比昭兰宫要好偷多了啊虽然床底下已经埋了两个了。 想了许久,秦源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知道门是自己偷的,因为不想被自己知道那个寝殿有人,所以才选择去偷别家的。 对方想的是,只要到天亮,就算被自己看到朝兰宫又有门了,也会认为是尚宫司的人重新按上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昭兰宫那边会直接上自己这来要门。 所以现在很明确了,朝兰宫里住着一个低调的高手,有多高不知道,但肯定比曹离要强很多。 秦源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倒不是指偷门这点小事,而是自己必须告诉人家,虽然自己知道他住在那,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外讲的。 然后,大家都是低调之人,希望他也不要对外讲自己有纸人的事情。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结个善缘吧。 主意打定,秦源就盘算着怎么行动了。 第三十章 秦源的暴脾气 读书人的事是不叫偷的,所以秦源又让阿大去隔壁昭兰宫拿来了笔墨纸砚,反正他们家也没有大门。 周常在好像还在骂,骂曹离还不滚回来,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后宫的妃子脾气通常都不太好,毕竟平时生活枯燥,皇帝也基本不来,而精壮的汉子又只能做梦才能看到。 尤其是周常在,今晚好不容易做到了这个梦,却被冷风吹醒了。 更绝望的是门没弄到,这梦肯定是续不上了,就好比是断了更的书,人家开骂也是正常。 不过秦源可不管这些,有了笔墨纸砚之后,他就立即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我不知君在朝兰宫,君亦不知吾偷大门,今日之事你我皆忘,如何” 写完甚是满意,就这么半白半文挺好,总不见得为这点事还要赋诗一首吧 于是就让阿大带到朝兰宫去。 阿大兴冲冲地来到朝兰宫,正要将纸条塞寝殿的门缝里去,却忽见一道白光骤然袭来,便连忙闪身躲避。 秦源共享了阿大的视野,此时也不由一惊,心道好快的速度,那是个什么东西 再借阿大的视野定睛一瞧,却只见台阶上有一只毛色混白的狐狸,个头不大,略比家猫大那么一点而已,有着一身如雪的白毛,一条漂亮的长尾巴,以及一双幽蓝的眼睛。 狐狸低鸣了一声,随后再次跃起,如电光火石般扑向阿大。 阿大顿时兴奋地纸身一颤,二话不说就举着宝剑迎敌,要不是不能说话,怕是此刻会大喊几声助助兴。 双方于半空中纠缠,那狐狸周身皆是进攻利器,爪挠c腿蹬c牙咬c尾扫,虽身材娇小却是比猛虎更凶,每一次攻击都会带出一股炙热而锋利的气息,而那种气息竟很像剑修的剑气 若非阿大已经七品,恐怕光是这些诡异的气息,就足以将它的纸身撕碎。 不过,阿大到底是倾注了祖师之力的祖术傀儡,在适应对方的套路后,当即使出了墨子剑法,展开了反击。 只见夜空中,双方快如闪电,从半空战至房顶,从房顶又战至地下,两道身影交织如梭,又都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 屋内,气质高贵的少年正坐在床沿,借着狐狸的视野观看战局,嘴角始终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但渐渐地,他的笑容有些凝固,继而剑眉微微一拢。 “想不到,区区一个纸人竟强悍至斯” 这番感慨不是没来由的,要知道他的狐狸,可是剑修中极为罕见的剑宠,名为“剑狐”。 想当初,他偶然在蜀地发现其踪迹,为了追到它,他动用了至少八百名剑修,又让身为大宗师的先生亲自坐镇,就这样也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将其捕获。 剑狐娇贵,需用价比黄金的龙云草养其身,又需用自身剑气养其气,方能形成战斗力。 但一旦战力成型,它便强悍无匹,据说当年他的先祖,剑仙柴莽在小时候就养过一只剑狐,那剑狐养成后,曾单独击杀过一位百家大宗师,可见其强悍。 他这只剑狐目前虽只有八品,但与不少七品的剑宠相斗都已绰绰有余,却不想今天在一个区区傀儡纸人面前,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众所周知,傀儡术是普遍远逊于剑宠的,原理很简单,傀儡是没有生命的机械,而剑宠是有灵性的生物,这两点差别就决定了剑宠无论在临场应变和学习成长中都要强于傀儡。 可是少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纸人能像剑宠一样灵活,甚至它隐约好像在使用人类的剑法 它还能学剑法 傀儡怎么可能学剑法呢,它到底是什么怪物 少年惊诧,他忽然发现,住在前方乾西宫的那家伙,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很多。 但是强烈的好胜心,让他选择拒绝平局。 在他的眼里,这世界的任何能力都是有强弱的,任何事情也终究是要分出胜负的,而他从小到大,都要永远站在胜的那方。 于是他微微一笑,手掌轻轻摊开,手心顿时聚集了一片白色的剑气,随手一甩,那剑气便飞出寝殿,径直入了剑狐身体。 剑狐得了剑气支持,瞬间庞大了一倍,双目由蓝变红 这边,秦源也在感慨这狐狸的强悍,却不想霎时间风云转换,那剑狐越战越勇,阿大竟处了下风。 心下一惊,怕阿大有所损坏,便立即让它回来。 阿大不情愿地回来了,但是秦源却心突突直跳。 好强悍的一只狐狸。 看样子它 的主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他又听屋外有些异动,于是出门查看,却见一那狐狸嘴里也叼着一张纸,放到了台阶前。 然后,一转身,屁股对着阿大,唰唰唰地抖了三抖,这才越上屋顶离去。 好家伙,阿大这暴脾气当时就忍不了了,提着剑就要去戳它屁股,不过被秦源喝止。 秦源打开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很漂亮的四个字,“不过尔尔。” 我擦 对自己的提议不予回应,然后还开嘲讽 这下秦源的火气也上来了 特么的,老子会怕你 你要是暴露老子的秘密,老子也暴露你的秘密 至于“不过尔尔” 那就再打 想起自己已经学了墨子剑法第三重,而阿大还没学,于是秦源立即手把手教阿大学习。 纸人学剑的进度主要是看主人的进度,在主人完全领悟的情况下,纸人只要得到主人的意识灌输,再学着练几遍就可以学会。 只花了一刻多钟,阿大就学会了墨子剑法第三重。 在得到秦源的许可后,它立马腾空而起,再次气势汹汹地杀向朝兰宫,一副不把那狐狸剁了做火锅绝不罢休的架势。 而此时,阿二甚至也跃跃欲试地想跟去,不过被秦源制止了。 留点底牌,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边,少年方才赢了一场争斗,心情正好,正欲上床睡觉之时,却只见那纸人竟又飞了回来。 剑狐一看纸人竟然还敢回来,当时也火冒三丈,于是双方再次开打 “有趣”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少年又披上了外衣,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观看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本王又赢了! 片刻之后,少年的剑眉再次聚拢了。 他发现只是过了这么一小会儿,这纸人的战斗力就又有了明显的提升,尤其是它的剑法,比刚刚凌厉多了。 之前剑狐得了他的剑气支持,可以全方位占得上风,但现在竟已经有些捉襟见肘,难以支撑了。 少年猜测,莫非对方也给纸人做了加持 可是加持是有痕迹的,比如剑狐受了剑气加持,会眼睛发红c身体变大,但这纸人竟然完全没有加持痕迹 如果不是加持,那它突然提升的剑法和越发轻灵的身法怎么解释 就算这纸人能学剑,但总不见得只练了一刻钟,这剑艺就精进了一个层次吧 少年忽地微微一笑,想自己麾下三千门客,百家高手亦为数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小东西今日当真是有趣至极。 眼看剑狐要败下阵来,他便轻轻一招手,旋即从袖中唤出一道剑气,剑气透过窗纸,唰地一声将纸人和剑狐隔开。 剑狐得到他撤退的指令,虽是龇牙咧嘴很不甘心,但也只好从门下一个小洞钻进了寝殿之内。 秦源这边一看,不由呵呵一笑。 还带自己出手的,是不是玩不起 垃圾 不过既然对方认怂那就算了,于是也把阿大招了回来。 剑狐在少年的怀里呼呼喷气,似乎是余怒未消,少年微微一笑,宠溺地轻抚了下它的毛发,随后掏出一粒丹药喂它服下。 剑狐的眼睛,瞬间成了火红色,仿佛在燃烧。 认怂 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这两个字的 今日,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剑狐吃了丹药,立即从少年怀中窜出,随后又直奔乾西宫,报仇雪恨去也 秦源这边刚打算洗洗睡呢,却不想那讨厌狐狸又来叫阵,光叫阵也就算了,竟然还尾巴一竖,在乾西宫的台阶上拉了一泡屎。 好家伙,这么挑衅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阿大,弄它 阿大早已磨刀霍霍,要不是怕秦源叨叨它也不能忍到现在,于是得到命令后,二话不说提剑就杀了过去。 看这架势,它今儿非得给主人弄顿火锅不可。 双方再战,两道轻灵的身影在月下交错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交战不久,秦源就发现,这狐狸的战力竟然又高了一个档次 秦源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朝兰宫的那货肯定又给它做了加持。 不由又心生羡慕:吗的,这货看来挺富裕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做的加持,但身为修道中人,秦源也知道对剑宠或者傀儡做加持,主要有嗑药c输气c法宝这三种,而输气对方刚才已经用了,短时间内不可再用,所以就只剩下嗑药和法宝这两种加持方式了。 而这两种可都是很费钱的,就算是最普通的提升剑宠的丹药,都至少需要十两黄金以上,如果是法宝的话,那就更无法估价了。 眼看阿大越打越难,渐渐处于下风,秦源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会儿那货又来纸条,跟自己说“不过尔尔”时的样子。 不行,这口气不能输 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立即派出了阿二。 反正自己的底牌也不只是这两个纸人,干就完了 你特么不讲规矩用盘外招,那就别怪我也不讲规矩,以多欺少了 阿二之前虽然一直在观战,但其实也早已手痒难耐了,当顾运让它出战时,它激动地直接在殿内转了一圈,然后就蹭地一声冲了出去。 别看阿二只是九品纸人,但是它也学了墨子剑法的第一重,而且与阿大心意相通,配合起来炉火纯青c天衣无缝,两人一个助攻一个偷袭,简直完美 可惜两个纸人还不能组阵,秦源心想要是再来一个就好了,三个纸人可以组一个小阵,恐怕战斗力会更加强悍。 朝兰宫里,少年脸上原本又洋溢起来的微笑,再一次凝固了。 如此强悍的纸人,他竟然有两个 百家之中,当真有如此不讲理的傀儡术么 不过,似乎另外一个纸人偏弱一些 剑狐是没道理输的 少年的神色认真起来,他开始通过意识,指挥剑狐先去进攻那个偏弱的纸人。 秦源一看,也立即通过意识指挥两个纸人。 阿大c阿二和剑狐打了足足一个时辰。 直到三更天的时候,双方都觉察到似有内廷卫高手 跑来查探,这才罢斗。 战况非常惨烈。 朝兰宫里,少年怀中的剑狐,身上的剑伤多达十余处,其中有一半集中在它的屁股上,还有一半分布在腿上c腹部,以及少年最火大的脸上。 多好看的一张白狐脸,竟然就这么破了相 少年给剑狐上了药,然后用体内正气帮它愈合,剑狐在他怀里委屈地低吟,狐血星星点点地染在他纯白的睡衣之上,少年清冷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疼惜之色。 不过,随即他又哼了一声。 那小子的纸人也好不到哪去,怕是该废了吧 这次,本王又赢了 乾西宫,阿大和阿二平躺在桌上,看上去确实惨不忍睹。 两个纸人的身上,都早已千疮百孔c破洞处处,阿大的一条腿被干没了,阿二的小半个脑袋也不知道去哪了。 另外,阿大的剑断了半截,阿二的剑则直接被打飞,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讲真,那剑狐是真的凶猛,尤其是受了加持以后。 秦源叹了口气,看来这下得费点功夫了。 从隔壁昭兰宫拿来的纸还剩下一些,秦源就撕了几片下来,用口水沾湿,然后分别贴在阿大c阿二身上,主要原则就是哪里有破洞补哪里。 然后,又拿出剔骨刀,剁出两把新的大宝剑,还是用口水沾湿,黏在阿大和阿二手上。 差不多了,他开始默念咒语。 没过多久,只见阿大c阿二身上金光一闪,顿时就又完好无损c威风凛凛了。 嗯,俩货起来后在屋子里到处乱窜,意思是还可以再干他娘的几次。 秦源打了个哈欠,让它们麻溜回桌上躺着去,要不然自己不介意再跟他们讲讲心灵鸡汤。 真特么累啊,睡觉 第三十二章 专业很对口 睡了一觉,精神抖擞。 感觉晚上朝兰宫那货还会来挑衅,秦源一大早就带着阿大和阿二练剑,这次主要是一边练,一边琢磨新的战术。 剑猫的进攻手段很丰富,但主要还是爪子凌厉,阿大和阿二八成以上的伤都是爪子造成的,如果能限制一下它,那今晚一定能大胜。 好消息是,经过昨晚那一场高强度的大战,以及从曹离那赚来的几十点星光,阿二身上现在隐约有了一丝绿色,它现在是九品上阶了,战力又提升了不少。 看来,一会可以先备个纸条了,那货上次给自己写了四个字,“不过尔尔”,自己这次就回他三个字,“还有谁” 快中午的光景,尚寝司就来查寝宫了,这是每三天一次的例行公事。 这次来的不光有段青,还有一个中年太监,姓王。 王太监可比段青挑剔多了,绕着寝殿很认真地转了一大圈,从水井到院子,从院子到寝殿,又从寝殿到奴婢房,全方位地检查了一遍。 然后在奴婢房,他一脸震惊地说道,“你在奴婢房干什么了这墙一看就崩过,窗户纸也撕得狗啃过似的,你这不打算过了是吧” 一旁段青连忙打圆场,“小秦子,你回头赶紧都给补上,别惹咱王大哥生气。” 但是王大哥的气显然是不会轻易消的,一消他这一大圈不白转悠了么。 于是又呵斥道,“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等我报上去,你就等屁股开花吧。” 秦源呵呵一笑,手腕一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塞他手上。 然后大大方方地说道,“都是给屁崩的,还请王大哥海涵。” “王大哥”愣了下,好家伙足足给一两 当即也利索地手腕一抖,银子就瞬间进了他的袖子。 然后嘿嘿一笑,“以后放屁注点意,别把房子给崩喽就行。” 果然,只要有银子,这些都是屁大的事。 唰唰唰,三道星光冒起。 王大哥也一下子就成了好大哥,家长里短地跟秦源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拱拱手告辞,带着段青准备离开。 秦源喊住了段青,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段兄,你有没有门路弄到槐木” “你要槐木做什么” “闲的无聊,想雕点小玩意打发时间,槐木比较好雕。” 段青想了想,说道,“我去尚衣司问问那边的朋友,他们最近好像要出宫去买布匹,有这机会倒可以带回来一些,你要多少” “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我全都要另外雕刻的工具也给我弄些来。” 说完,秦源就悄悄给段青塞了十两银子,又道,“这些拿去打点,不够再找我要。” 段青一掂量,心想哪用得着这么多啊,赶紧推辞,不过秦源直接给他塞袖子里了,然后示意他别说话。 段青心里一暖,秦兄如此慷慨,我必不负所托 唰唰唰,五道星光飞起。 秦源看着段青走远,心想也不知道这些槐木要多久才能弄来,最近总觉得宫里不对劲,好像要有大事发生。 别的不说,就说后边这朝兰宫,突然出现一个高手,而且还躲躲藏藏的,就很可疑。 另外,最近后宫又多了好几个生面孔,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秦源分析了下,如果后宫有事,他这个坤西宫很可能会被波及。 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天线宝宝的例子就在眼前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跑自己这来 因为谁都知道自己这没主子,只有一个“没用”的小太监啊,不往这跑往哪跑 天线宝宝那次没选择杀自己灭口,但是如果换一个呢能在后宫搞事情的人,哪个不是高手,哪个不是亡命徒,杀一个小太监对他们来说,难道会有心理负担 所以乾西宫是危险之地,他甚至怀疑以前莫名其妙死在这里的小太监们,未必就是真的死于邪祟,而是死于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手里。 而如果宫里生变,那这里就更危险了 因此,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几样保命手段了,但还是觉得不保险,决定赶紧把地雷和代死木身做出来。 多一道防御,就多一道保险,保命这种事,谁会嫌麻烦呢 段青他们走后没多久,苏秦秦就来了。 擦去了脸上的乌龟后,小美女今天看起来更漂亮也更清纯了,白皙无瑕的俏脸上,那双水晶般的眸子里秋水盈盈,仿佛一泓清澈的泉水,而那明媚的微笑,又像是轻洒在泉上 的朝阳。 走进大门,她就冲秦源晃了晃手里的锦盒,笑着说道,“小秦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秦源现在看苏秦秦的心态,跟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之前是,这妞长得好看有鸟用现在是,这妞长得好看没准真有鸟用。 当然,当下也没太复杂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是苏姑娘啊,快请进。” 苏秦秦的锦盒里是桂花糕和玉米酥,这是她为了答谢秦源,特地从成华宫里“偷”出来的。 “你肯定没吃过,给你尝尝。” 小妮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这明显是想看秦源吃完后,大呼好吃并夸赞她的样子。 少女的心思便是这般单纯,想要的满足感也是这般简单。 秦源咬了口桂花糕,顿觉唇齿留香,又甜而不腻,口感极好,不得不说这些高级嫔妃吃的食物,确实非普通人能比。 于是秦源决定,要把苏秦秦的心留在这,以后没事就给自己偷点东西出来。 便说道,“不错,要是配着茶吃就更香了” 苏秦秦不禁说道,“你个小太监想得还挺多,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可是敏妃娘娘吃的糕点,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弄出来的。” 秦源却很不要脸地问道,“那有没有敏妃娘娘喝的茶,给我弄一点” 苏秦秦一脸无语地看着秦源,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也对,他都可以跟景王面不改色聊什么那种话题,脸皮肯定很厚的 哼,要不是看在他尚有良知的份上,我才不搭理他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我发现你挺得寸进尺的,下回不给你送了。” 秦源轻笑一声,“我又不让你白送,我也有东西送你。” 苏秦秦的小脸上顿时充满了好奇,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猫咪,对什么都保持着好奇心。 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啊” 秦源笑而不语,找了跟丝线,两端打了结之后,对苏秦秦说道,“这个叫翻花绳,你们在宫里无聊的时候可以玩。我保证,你们女孩子都爱玩这个。” “翻花绳” 苏秦秦越发好奇地看着秦源手里,那已经被摆出一个奇怪造型的丝线,又问,“怎么玩” 眼下敏妃下令,成华宫的人都不准随便出去,她这次也是借了要报救命之恩的名头才出来的,不能出门的日子自是无聊的紧,所以她就很想学。 秦源花了一刻钟的功夫,把“翻花绳”的套路和方法都教给了苏秦秦,苏秦秦果然玩得不亦乐乎。 “我这好玩的东西还很多,只要你来,我一样一样教你,这样你在宫里就不无聊了。” 苏秦秦觉得秦源有点神奇,这小太监不光有胆色,为了救自己敢豁出性命跳进那么冷的水里去,还能把簪子真的找回来,而且竟然还懂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有趣的家伙 于是就说道,“那好,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帮你带点茶过来。但是你要教我新的戏法。” 秦源点点头,说道,“嗯,不过我要敏妃的茶,别的喝不惯,呛嗓子。” 苏秦秦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不禁说道,“我呸,你要不要脸啊。”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她的头顶就冒出了两道金色的星光。 秦源心想,逗女孩子开心也能获得星光 那特么专业可就很对口了啊 第三十三章 庆王的野史 段青办事还是很给力的,上午跟他说的事儿,天黑前他居然就把槐木给弄来了。 数量还不少,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大槐木,他足足弄来了一大截,差不多有两米长。 再加上买雕刻工具的钱,总共大概花了六两,段青想把剩下的退给秦源,但是秦源说什么都不肯要,于是他又贡献了三点星光。 段青现在已经当秦源是真正的好朋友了,所以也不见外,在乾西宫蹭了秦源一顿晚饭,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提出要跟秦源去赌坊,再碰碰运气去。 秦源寻思赢来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是该去那“取”点钱备用了,于是两人嘻嘻哈哈地出门,又去了赌坊。 不过他们今天换了个赌坊,毕竟总是去一家赢钱,太容易被注意。 赌坊永远都是热闹的,即便换了一个也是一样。 在赌坊,除了赌钱以外,还能听到很多小道消息,平常在外头不敢讲的事情,在这里可以放心大胆讲。 因为赌坊里绝对不会有内廷卫。 内廷卫人员不许进赌坊,这是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上任伊始就定的规矩。有意思的是,这么烂的内廷卫,竟然没人敢偷偷违抗这个规定,可见这位能生吃人肉的指挥使大人的确凶猛。 今天大伙儿交流的小道消息很多,也很有话题性。 比如百家书院的一位六品老宗师,昨晚被老婆挠花了脸,今天不敢去上课。 再比如最近京城出现了一种恐怖的冬瓜,切开之后里面竟然藏着人头,不少人当场被吓死,据说这是一种妖法,现在清正司正全力追捕那妖精。 不过最劲爆的一条,还是关于庆王的。 说庆王在蜀地的时候,曾经与一位绝色女子野合,最后发现她竟然是妖,庆王不得已只好杀了她,但从此他也对女子失去了兴趣,至今二十都没有皇妃,倒是好与俊美的少年郎结交。 这种八卦秦源倒也颇感兴趣,心想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跟庆王讲讲许仙和宁采臣的故事,或许能有助于缓解症状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太监也是胆大,虽说这里没有内廷卫,但这么编排庆王,就不怕有人去告发 对此,段青给出了答案。 “谁要是去告发,谁以后就别想进赌坊了,而且会被所有人孤立。你想啊,宫里头要是连这么最后一块可以扯闲篇的地方都没了,那大家岂不是少了一大乐趣” 秦源觉得这话倒也对。 他这桌,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这个话题,甚至连段青都插了几句,谁要是去告发,那谁就是与所有人为敌,而且还和赌坊为敌,今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这桌子人之中,似乎有一个人和别人不太一样。 这人高高瘦瘦,大约四十来岁,一直闷不吭声,而且赌起来不要命,有多少筹码压多少,输了以后就去找高利贷借钱,借来钱再输。 秦源来这不过一刻钟时间,就已经看到他去借三次高利贷了,每次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不由心想,这货是不想过了,第二天赶着要去送死 老规矩,赢到差不多一百两,秦源就收手了。 然后照例,在门口派钱赚星光。 钱派得差不多时,秦源看到那高瘦男走了出来,于是也给了他五两。 不过,这货不但没有一句感谢,而且连一点星光都没有。 一转头,他就又跑进赌坊里去了。 秦源暗骂了一声,你个孙子活该没钱。 又忍不住问段青,“刚才那货是谁,你认识吗” 段青细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不太清楚,应该是刚调过来的吧” 秦源皱了皱眉,心想最近后宫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啊。 不过这一波下来,又赚了差不多两百多点星光,秦源感觉经脉稍稍充盈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空虚了,于是就满意地打道回府。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那只白色的狐狸已经坐在台阶上了。 吗的,竟然又拉了泡屎。 阿大看到直接气炸了,举着大宝剑就要砍死这狐狸,因为现在乾西宫的卫生工作早就交给它们两兄弟了,显然这泡屎也得它来清理。 这还聊什么,关上门,直接开干 得益于上午想的战术,阿大和阿二一个猛攻狐狸爪子,限制其爪子的发挥,另一个则从不同方向偷袭,加上阿二提升了九品上阶,于是很快它们就占据了上风。 狐狸疲于应付一阵后,可能是感觉不对,朝兰宫那位立即把它 招了回去。 秦源一乐,立即写了一张纸条,托阿大带过去。 “专治各种不服。” 朝兰宫的少年盯着这张纸条良久,轻轻地摩挲着下巴,苦思良久之后,顿时嘴角又浮起自信的微笑。 很快,狐狸又来了。 这次,它的战术好像升级了 又打了一个多时辰,照例三更天的时候罢斗,这点两人似乎达成了默契。 和昨晚一样,双方互有胜负,一方输了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狐狸或者纸人召回去,重新想辙,然后再打。 不过每每这时,胜的那方必然会送个小纸条前来挑衅。 所以现在两人的手上,都握了不少对方递过来的纸条,正好可以形成一段聊天记录。 秦源:“专治各种不服。” 少年:“专惩各路豪强。” 秦源:“你家狐狸很骚,下火锅应该很鲜。” 少年:“汝家纸人甚废,何不先引火烧锅” 秦源:“你特么刚是不是使诈了” 少年:“你这厮竟阴险至斯” 秦源:“我是你爹,叫爹” 少年:“粗鄙唔乃令尊之祖爷,不肖子孙还不叩拜” 不过有意思的是,秦源发现这种高强度的对战,对于纸人的提升非常有帮助,现在阿二很快就要到八品了,阿大的绿色正在褪去,已露出一丝猩红,代表他正在朝六品挺进。 那边,少年也发现了这个特点。 剑狐在连续两日对战之后,累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战力比之前有了不少提升,而更妙的是,它的剑气也得到了增强,少年估计再这么打个十天,它就能升到七品了 七品的剑狐,战力可是翻数倍都不止,这便是它如此让天下剑修着迷的地方 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的,普通剑宠如果战斗多了,无非是经验丰富了些而已,但要想提升品级,还得靠主人的剑气灌输,以及各种天材地宝来喂养。 没想到剑狐却能通过接近极限的实战,来突破桎梏,从而自行增长剑气。 少年如今才知道这点也不稀奇。 因为剑狐虽然历史上出现过几次,但放眼当今天下,也唯他一人拥有,因而对其成长方式不了解,是自然而然的。 另外,眼下剑狐品级不高,为防其不慎被杀,平常除了训练以及百分百能赢的战斗外,他绝不会让它轻易出战。 否则,那不光是他一个人的损失,也堪称整个大成剑修世界的损失。 只是这番他见纸人与剑狐旗鼓相当,又好胜心作怪,这才让它尽情搏斗。 少年想到这里,俊朗清冷的五官上,又现出一丝笑意。 想不到此番入宫竟有如此机缘,这样的话,校考之时力拔头筹,当更有几分把握了。 乾西宫那小太监,倒真是个妙人啊。 第三十四章 安全第一 在后宫,无论什么情况下,保命都是最紧要的。 秦源花了三个多时辰,在生产了一堆废品之后,终于完成了代死木身的雕刻。 代死木身严格说也是机关的一种,说起机关的制作,那就不得不提一下墨家的另一本书墨修机关了。 这本书里记载了大量墨家机关的制作图纸与工艺,从低等到高等几乎全部涵盖,其中不少是秦源现在就能做的,但是那位墨家大宗师却设定了此书只能等秦源到了上五品之后,才能翻阅。 而现在,他只能学那位大宗师推荐的那几种秦源只能猜测,他是怕自己把握不住 不过反倒是对墨修机关更加好奇了。 代死木身雕刻出来之后,成品只有半截手指大小,携带非常方便,秦源把它做成了一个吊坠,挂在腰间。 这样的话,就又多一个保命工具了。 接下来就是制作“地雷”了。 地雷的制作也相对比较简单,就是把槐木切成一段段,然后中间掏空,上方留一个小洞,待天雷起时默念咒语,然后将地雷高举过头顶,注意必须由念咒人举过头顶,方可引雷入洞。 入洞之后,立即用槐木做的塞子塞住洞口,再埋于地下即可。 不过,随即秦源就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引雷的时候,会不会被雷劈到 带着这个问题,他又细看了下后面的说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书上说了,遭雷劈的概率约“十之一二”不过人家还贴心地安慰了,说是劈中也无妨,“六品宗师者,雷击后只需静躺日,至多月,即可复原。” 秦源一咧嘴,心想好家伙,弹性这么大吗 按前世读广告的经验,这躺床上的日子,怕是得按照“至多”那部分来算吧 在乾西宫躺个月,不饿死才怪,到时候自己尸体都长毛了,倒是正好跟凤床下的齐大山c曹离凑一桌斗地主。 不过秦源想了想,这应该是有办法解决的。 现在就只等天雷出来了。 好在眼下四月初,这段时间雷雨天气比较多,等天雷应该不会太难。 秦源用完所有槐木,做出了大概六十个地雷,按照一个地雷有效区域为直径约一丈的圆来算,这才堪堪能覆盖大部分前院没错,坤西宫前院c后院的空地大约都有八百平左右,大得惊人。 其实不全面覆盖,只要错开排列的话,敌人在移动时也应该迟早会踩到,不过秦源还是觉得不放心,万一进来的那货运气爆棚,就是踩不到怎么办 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他决定,回头让段青再去弄点槐木来,必须把所有地方都埋上才好,最好是敌人走一步就被雷一下,雷到他怀疑人生。 一个木身,六十个地雷,让他一夜没睡,一直弄到中午才收工。 收工之后,秦源就着上次剩下的那块腊肉和一些腌萝卜,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就睡觉了。 再待他一觉醒来,天已黑了。 天公很作美,竟如他所愿,打起了雷,下起了大雨。 “轰隆隆,哗啦啦” 闪电异常恐怖,如同蛛网一般,伴随着巨大的雷声,好像要罩下来一样。 秦源大喜,赶紧把所有的半成品地雷给拿出来,放到台阶上。 然后就是很重要的一步了,他先使用代死木身,把“自己”召唤出来,然后让木身高举着“地雷”,站在雨中。 秦源觉得,既然木身存在的意义就是“代死”,那应该也可以代雷劈吧 一切准备就绪,秦源躲在屋檐下,开始念动咒语。 “哗啦啦” 很快,一道粗壮的天雷轰然而至,就如同一条耀眼的青龙窜入院中,照得整个院子都亮如白昼。 秦源吓了一跳,以前不觉得,这回闪电快劈到脸上了,他才发现这天地间的力量是何其强大。 在他们面前,即便是他这个六品宗师,也是极为渺小的存在。 不过,这样地雷的威力才够大不是 秦源的计划成功了 闪电不偏不倚地钻进了“地雷”,从洞口看进去,里头仿佛有一条带电的青龙在游荡。 秦源赶紧塞住洞口,在磅礴的大雨中笑得嘴角开花。 继续如法炮制。 六十个地雷,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全部搞定了。 而神奇的是,代死木身竟然一次都没劈到 秦源心里一乐,心想这货不会是有幸运加成吧,十分之一二 的概率,竟然连续六十次都没被劈到 雷雨过去,赶紧埋地雷 让阿二在屋顶放哨,阿二继续发挥它的强项挖洞,秦源放雷,效率极高,很快所有雷都放好了。 至于挖出来的土直接都让阿大阿二用布包起来,悄悄倒入周围寝宫的花坛里。 一切搞定,秦源长舒了口气。 这下安全感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没多久,那讨厌的狐狸又来了 没说的,开干 一晃又十天过去了。 秦源每天的安排都一样,白天教阿大c阿二练剑,思考对付狐狸的战术,晚上先去赌坊赚银子c赚星光,回来再跟狐狸打架。 就这样,他升到了六品上阶,阿大也顺利地升上了六品下阶,阿二则直接从九品升到了七品应该是前面几品比较好升的原因。 不过,虽然阿大和阿二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提升,但是秦源发现,那只狐狸也提升了。 双方到现在,每晚还是打得不分胜负。 这天晚上,再一次大战后,朝兰宫那边送来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明晚休战,贤弟勿等”。 秦源拿着字条,眉头微微一皱。 这家伙叫自己“贤弟”,意思是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过这也正常,自己又不像他,每天都躲在暗处,不敢示人。 但明天突然不打了,倒是有些蹊跷。 秦源这段日子不是没想过,那人明明是个高手,却隐匿在朝兰宫从不出来,肯定有问题。 如果他是个混在宫里的别有用心之人,那就意味着明晚他要出去做事,所以才不打了。 所以,明晚宫里要出事 摸了摸腰间的代死木身,想想现在前后院都已经埋好的地雷,秦源稍稍安心了些。 不过,还是决定,明晚不去赌坊了,早点宫里睡觉。 管它天翻地覆,老子就是苟 第三十五章 飞升节上波澜起(一) 一日无事。 天快摸黑的时候,秦源出门,上庄静大道,去北边的盛奎粮铺买了点野猪肉c生姜c葱c老抽,又在盛奎隔壁的大通菜铺买了点蔬菜,一共花了八两多银子。 不过一点都不心疼,反正昨天赢来的,还剩下三十多两。 拎着东西,秦源优哉游哉地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寻思,天黑后要不要悄悄跳进横河里摸条鱼 毕竟自己摸鱼很方便,只要诱惑一下,鱼就会直接往自己怀里蹦,要不是鱼的实在智商太低,都可以跟它沟通下怎么煮它才好吃,反正它是不会有意见的。 这么一边想一边走,他忽然眼角瞥到路边好像突然多了什么,定睛一看,不由愣了愣。 咦,突然之间冒出来好几个摊位 现在后宫都可以开始摆摊了 也难怪他觉得稀奇,据他所知,后宫虽然有很多商铺,但终究和市井坊间是有区别的,绝对不允许摆摊就是其中之一。 试想一下,要是各大道上都摆了摊,乱七八糟的一片,皇家的体统何在 按捺不住好奇心,秦源就上去问那穿着褐色布衣的“摊贩”,“这位哥哥,打听下,不是说这儿不让摆摊么”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新来的吧今天是四月初九,飞升节。咱们的高祖皇帝,就是在这一天飞升成剑仙的。高祖皇帝在人间的时候,喜热闹,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宫里都要办灯会,你小子今儿是来着了。” “原来如此,多谢哥哥。” 说话的功夫,只见越来越多的摊位开始出现,于此同时大批的太监宫女也拿着各色的灯笼出来,开始往路两边挂。 这些灯笼造型各异,虎头的c兔身的c龙形的应有具有,又五颜六色,有些灯上面还写着灯谜,十分热闹。 秦源心想,难不成朝兰宫那家伙是因为想参加灯会,才晚上不跟自己约了的 待秦源吃完晚饭,段青就跑来了,兴奋地喊着让他一起去逛灯会。 秦源觉得机会难得,去看下也无妨,最多早点回来就是了。 两人出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上庄静大道,就只见道两边已挂上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灯笼,这些灯笼红黄相间,连成一线,长如巨龙,相当壮观。 路上,不少宫女c太监都笑着向北,往灯会现场赶去,秦源和段青就跟在他们后面。 灯会直接借用了庄静大道约二里长的地,此时已经人声鼎沸c热闹非常了。 一眼望去,道上人来人往,道两旁商贩如织,卖吃的c穿的c用的c玩的应有尽有,尤其是卖民间有趣的小玩意儿的,最是受欢迎,围了一群人。 空气里也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味,又混杂着宫女c嫔妃们的香水味,小贩们虽是太监假扮,但叫卖声却专业得一点不输外头,嘹亮而带着韵律,与前来参观的人的嬉笑声c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 此时这里已几乎没了皇家的气息,完全就是一个烟火人间,唯一能体现这是皇宫的地方,就只有嫔妃可走中间,而太监宫女必须走道两边的老规矩了。 这种时候,内廷卫就是最忙的,现场可以看到很多穿着蓝底白边圆领官服,腰佩长剑的内廷卫们来回巡视,毕竟这一天里,很多宫里的大人物也都会出来,例如各宫的大娘娘们,这要是出点岔子,官司可有得打了。 秦源和段青随处逛了逛,就碰到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哟,秦哥儿,你也在呢” “小秦子,来来来,给你个糖葫芦。上次借的钱,你再容我缓缓啊。”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曾受过秦源接济的,不得不说他秦大善人现在也挺有排面。 有打招呼的,但是也有不打招呼的。 比如那个自己给过钱的尚乘司赵老太监,还有那个高高瘦瘦的太监。 秦源身为六品宗师,见微知著的能力已非同寻常,一早就注意到这俩货了,也知道这俩货看到了自己,可是人家就是不打招呼。 一群没良心的货。 逛了不久,秦源就看到了一袭青衣的苏秦秦。 “小秦子,你也来逛啊”苏秦秦开心地跟秦源打招呼,“有没有买东西啊,我买了一个手工的蚂蚱,可好玩了呢。” 苏秦秦说着,迫不及待地伸出那白嫩柔滑的小手,摊开来给秦源看她手中的青色腾编蚂蚱。 秦源笑了笑,“就是一个假蚂蚱啊,有什么好玩的” 少女唇红齿白地一笑,“不知道了吧,这个蚂蚱按它一下,可以跳起来呢,跳好高的。” 秦源越发觉得她可爱,这么简单的小玩意儿,在她眼里竟然这么有趣 于是掏出一些碎银子,买了五根糖葫芦,一根给段青,三根给苏秦秦和她身后两个同来的宫女,剩下一根自己吃。 苏秦秦很开心地接过糖葫芦,说道,“小秦子,看不出你还蛮大方的嘛。” 说着,小嘴微张,咬了口糖葫芦,头顶就冒出两点星光。 其他人吃了糖葫芦,也陆续冒出一些星光,这波总归获得六点。 秦源笑道,“我只对漂亮的小姐姐大方。” 唰唰唰,三位宫女小姐姐又各自贡献一个星光。 苏秦秦指着段青说道,“那他呢” 段青嘿嘿一笑,“我是例外,就是专门来蹭秦兄吃的,他不敢不给我。” 秦源耸耸肩,“可不是么,这家伙尚寝司的,不给他吃他下回肯定找我茬。” 两人一唱一和,惹得三个小妮子都捂嘴咯咯笑。 “我们一起去猜灯谜吧。”苏秦秦指了指前方,对秦源说道,“我觉得你挺有才的,没准能猜出灯谜呢” 自从上次秦源拽了几句书上看来的古文之后,苏秦秦就一直觉得秦源挺有才的。 因为那几句话,和高祖实录中的话一种感觉,而高祖作为剑仙,他的话一向被成国子民奉为经典,代代相传,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影响了这个世界的哲学体系。 秦源的前身也看过高祖实录,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记载了大量来自蓝星的成语和俗语,所以高祖到底是不是穿越的,其实已经不是个问题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动邀约,秦源自然是不会推辞的,于是就跟她们一起往前走。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天线宝宝 此刻,天线宝宝穿着一身缎白锦衣,腰间配一把精致的长剑,头发挽起盘了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碧绿的簪子,配上她清冷的五官,别有一番英姿,比上次见她时更有味道了。 秦源确定苏若依也看到了自己,但是她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而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同样佩剑的男子,不时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神情凝然。 秦源心想,苏若依如果真的是清正司的,那她现在可能带着同僚在执行公务,还是不去打扰吧。 第三十六章 风起 猜灯谜的地方,位于灯会的最核心位置,那里挂着数十盏长方形的大宫灯,都是白色的底,上面用毛笔写着谜面,谁要是猜到答案,就可以去找管事的太监领赏。 谜灯前已经站了不少人,于是秦源和段青两人开道,苏秦秦她们挤在后头,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 咬着糖葫芦,段青念起了其中一个灯谜。 “头如绵羊颈似鹅,不是牛马不是骡。黄沙大漠千里行,途中不吃也不喝。” 他一念完,苏秦秦和两个小宫女就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好奇怪啊,头如绵羊颈似鹅,有这样的动物吗” “可以在大漠黄沙走一千里,还不吃不喝,那不得饿死渴死吗” “是啊,我听说大漠可热了呢” 秦源一开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们,心想答案就是骆驼啊,这么明显也看不出来 不过又一想,也对,虽然这个世界也有骆驼,但是生活在西边大漠上的那群人都被称作“蛮人”,普通蛮人是不得入中原的,所以大多数人没见过骆驼就不奇怪了。 不光这些十几二十的小女孩,在场的所有太监宫女,竟然一个也没猜出来。 苏秦秦像只小麻雀似的,跟小姐妹们叽叽喳喳讨论了一番都未果后,终于把目光投向了秦源。 说道,“小秦子,你知道答案吗知道的话,可以领一只小兔子回去养呢,是真兔子。” 秦源笑了笑,问她,“你想养小兔子啊” 苏秦秦猛点头,“当然啦,小兔子多可爱啊” 秦源就冲她招了招手,“那你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你真知道啊”苏秦秦有点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走到了秦源跟前,把耳朵附了过去。 在宫里当太监有一点挺好,那就是女人不会太避着你,毕竟默认你是不会起邪念的嘛,上次苏秦秦认为秦源是“淫贼”,那不过是基于他说了那些话。 小妮子的耳朵很好看,白皙透明的,灯光下甚至能看到细细的c小小的绒毛。 秦源附在她耳边,说道,“答案是,骆驼。” 苏秦秦被秦源的气息弄得耳朵一痒,不禁缩了缩脖子,然后问道,“啥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秦源就搂住她的肩,拉怀里一拉,凑更近以后又说了一次,“就是骆驼,你这么说就好了。” “确定” “确定” 于是苏秦秦就走到灯下的管事太监跟前,说道,“这位公公,我猜是骆驼,对不对” 那公公笑了起来,“哟,小姑姑真是见多识广啊,这西土之物你都识得对,骆驼没错啦” 说着,他就把一只浑白的兔子,连同一个精致的木笼子都递给了苏秦秦。 周围人顿时都头来惊讶和羡慕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宫女,平日里都是极无聊的,谁不想养只兔子解解闷啊 苏秦秦开心得笑颜如花,差点没蹦起来,真跟小兔子似的蹦到秦源跟前,说道,“小秦子,谢谢你,我就说吧,你超级有才的” 同来的两个宫女也很高兴,毕竟这小兔子以后她们也可以一起玩,于是都笑着夸起了秦源。 呼啦啦,一道道星光从她们头顶升起来,其中苏秦秦的尤其多,足足有七八点,这一波秦源就收获了十五六点。 原本这十几天里,他就已经在晋升五品的边缘了,加上今晚的这些,就更近了一些。 “没什么,”秦源微微一笑,“你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就好了。” 苏秦秦佯嗔道,“哼,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帮我的。” 说着,又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做贼心虚地说道,“你过来。” 秦源被苏秦秦悄悄拉到一边,苏秦秦很快就把一个小小的锦囊塞进了秦源的袖子,然后看着他得意地一笑,“我出宫的时候就带上了,本来打算看完灯会再给你的。” 秦源隔着锦囊一抹,就知道那是茶叶。 于是说道,“你不会真的是偷来的吧” 苏秦秦顿时一脸不高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还用偷吗跟敏妃说我想喝茶就好啦,你以为我像你。” “我怎么了” “你看着就不像好人。” “可是你刚才还说我是大才子啊。” “呸,我随口说说的你也信” 苏秦秦说完,哼哼着一仰脖子一转身,跑回去跟她的小姐妹汇合了。 秦源微笑地看着苏秦秦的背影,随后不由轻轻一叹。 二弟啊,我想你了 想了想,正要走过去,却只听耳边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一会儿这里可能有事,早点回宫。” 秦源微微一惊,立即转头看去,却只见说话之人已经走自己跟前走过。 是苏若依 苏若依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人一看就不是太监,所以如果之前苏若依没有撒谎,那么那两人就是清正司的人。 清正司的主业现在是捉妖,他们也出现在了这里,那难不成皇宫里有妖 秦源不太信,因为之前就传乾西宫有邪祟,他却一直都没见过,他现在更怀疑乾西宫里的怪事,其实是鲁班锁的能量导致的,因为自从收了鲁班锁后,就再没发生过类似事件。 另外,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而且还有传说中的剑庙坐镇,什么妖这么想不开,跑皇宫里来闹事 不过,既然连苏若依都这么说,那就证明自己猜的没错,今晚宫里一定有事。 而且连清正司都出马了,这事肯定非同小可,还是速速回宫为妙。 觉得留段青和苏秦秦她们在这也不太放心,于是秦源上去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吧。” 几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段青说道,“为什么要回去啊,飞升节一年才一次呢,回去了多可惜。” 秦源觉得要说服他们现在回宫怕是很难,于是想了下之后,一把抢了苏秦秦手里的兔子,笑道,“我们回去炖兔子吃啊,兔子很好吃的。” 说完就往乾西宫跑。 苏秦秦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兔子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吃它你还我兔子” 段青也惊讶了一下,喊道,“秦兄,你怎可这般” 于是一行人都纷纷追了上去,很快就跟着秦源跑进了乾西宫。 跑进寝殿,几个小宫女马上就对秦源“动手”了。 “把兔子还给我们” “大混蛋,你敢吃它我们就扒了你的牙” “还跑,你跑得了吗” 在苏秦秦的“带领”下,一顿小粉拳雨点般地落在秦源身上,又混着脂粉的馨香,打得秦源连连“求饶”。 不过为了留住这帮人,秦源只好坏人做到底,说道,“好了好了,要我还给你们也可以,但是大家做个游戏,谁赢兔子就归谁。” “什么游戏”苏秦秦瞪着眼问道。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很多人叫尖叫,在惊呼。 “杀人了” “有刺客” 第三十七章 五品宗师?别是个菜鸟吧? 听到这些,苏秦秦c段青等人顿时都大惊失色。 皇宫守卫森严c高手如云,居然会有刺客 “这c这怎么可能啊。”苏秦秦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有些庆幸地看了秦源一眼,心想幸好小秦子歪打正着,把大家引到了这里来。 这时,段青猛地跳了起来,连忙关好寝殿大门,不放心,还把一条长案挪过去挡住了门。 他这么一弄,三个小女孩就更紧张了。 “刺客还会杀到这里来吗”一个小宫女问道。 段青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他来了,咱们可都手无缚鸡之力啊。” 秦源想了想,说道,“对,现在天黑,刺客很可能会跑这来躲藏。不过他们肯定会进寝殿来查看的,一旦看到人就必然杀人灭口,所以躲这里没什么用,大家躲柴房去。” 几人觉得有道理,于是立马跟着秦源去了柴房。 “小秦子,今天幸亏你啊,要不然我们留在那,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啊是啊,还好跟着你来了。” 三个小女孩在柴房挤作一团,胆颤心惊地说道。 获得五点星光。 秦源心下一乐,随后又说道,“你们在这呆着别动,我现在去寝殿。” 苏秦秦赶忙上前拉住秦源,急道,“小秦子你疯啦万一刺客真的来了,去寝殿找你怎么办” 秦老艺术家轻轻地按住了苏小妹光滑柔嫩的小手,只见他慷慨从容地一笑,眼中更流露出了宇宙间的大爱。 “呵呵,刺客看到寝殿没人,或许还会找到柴房来。只要我在那,他杀了我,就不会来柴房了。” 说罢,虎躯一震,傲然出门。 苏秦秦c段青等人都呆呆地看着秦源,看着那突然像山一样伟岸的身体渐渐走远。 “秦兄一向是这样舍己为人的”段青湿了眼眶。 “他,他虽身体残缺,却是真正的男人”一个宫女喃喃道。 苏秦秦张着樱桃小嘴,没有说话,却是心中波澜翻腾。 没想到,小秦子竟然有如此勇气和情操 唰唰唰,四个人总共二十多道金色星光冒出,直奔秦源身体。 秦源乐得牙不见眼。 心想这里虽然离事发地比较近,但刺客也未必会来,要是能白赚一大笔星光,倒是极好的。 不过,回到寝殿之后,他就立即将阿大和阿二招至身边,随后就端坐在台阶上。 之所以不进寝殿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地雷只在外面有,所以万一刺客真的来了,要打也得在外面打,进了寝殿对他来说不划算。 院子里现在一片漆黑,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淡淡的银光洒在地面上,像是披了一层温柔的外衣。 秦源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动静,以为刺客应该不会来了,毕竟皇宫那么大,人家也不一定往自己这跑没准跑后面的昭兰宫也说不定。 然而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猛地窜了进来。 秦源心下一惊,心想好家伙,还真的来了 那黑影高高瘦瘦,虽是看不太清,但秦源见微知著的能力加持下,很快就看出那就是自己当初在赌坊门口,给过他钱的高瘦太监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货拼命借高利贷,眉头都不眨一下,合着他是已经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高瘦男手持一柄长剑,显然也是个剑修,落地时悄无声息,但胸口滴着血,显然是受伤了。 “这位兄弟,还记得我么” 秦源坐在台阶上,笑呵呵地说道。 手握这么多保命道具,说实在的,他紧张是有,但恐惧真没多少。 高瘦男定睛一瞧,顿时冷笑一声,“原来是那天送钱的傻子。” 秦源叹了口气,说道,“你啊,真的是一点良心没有,我好心送你钱,你非但不感激还骂我。” 高瘦男不屑一笑,“呵呵,你为狗皇帝当差,自当该死,我何必感激你” 秦源皱了皱眉,好奇地问道,“咦,那你就是反贼了看你还是个剑修难不成是青云阁的人” 青云阁盘踞陇西一带,阁主霍无名据说是二品大宗师,却与一品剑霸百里暮云品剑豪程中原齐名,并称为当代三大剑修大宗师。 他之所以有如此威望,是因为他虽实力不如两位一品大宗师,但在捉妖的本事上却远胜于那两位,如今天下妖孽四出,但是在陇西却几乎不见妖踪,便是他和他的青云阁的功劳 。 加上他生平好行侠仗义,所以拥护者甚众,民间多有“若有青云志,当入青云阁”之说。 坊间还一度传得沸沸扬扬,说青云阁要造反,尽管青云阁多次辟谣,但朝廷还是在陇西屯了重兵,一副要随时攻打的架势,因而秦源也略有耳闻。 高瘦男微微一笑,“你一个将死的小太监,知道这么多何用” 说罢,只见他朝秦源轻轻挥了挥手,随即一道细长的剑气朝秦源的心口呼啸而去。 这道剑气入心,只会产生一个极小的伤口,不会流什么血,却足以把对方的心脏击碎,这样的话内廷卫不会太早发现。 而根据内应消息,乾西宫的底下还有个少有人知的密室,只要在密室躲上一天,自然会有人将他接走。 正当他以为小太监必死的时候,却只见对方身影一闪,瞬间窜到了院子中央,轻松躲过了。 高瘦男大惊,脸上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 这c这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五品宗师,一个小太监能有多少修为,能躲得过自己的“气针” 惊诧之下,他顿时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秦源现在已经完全放心了,从刚才对方的出手来看,好像也不过尔尔。 于是笑道,“我是代表爱和正义,专门惩罚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 高瘦男不再多言,只是再也不敢小瞧秦源,立即拔出长剑,脚尖一点,身体化出一道虚影,准备一剑毙了对方。 却在此时,只听“轰”地一声炸响,一条“青龙”从地底咆哮而出,炸出一大片翻飞的泥土的同时,又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地雷”炸了 地雷其实早就可以炸了,只是秦源好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因而控制着不让炸,与他多聊了几句罢了。 高瘦男压根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全身忽然一麻,随后传来阵阵剧痛,然后又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更恐怖的是,他觉得体内正气开始紊乱c翻涌,大部分已经不受控制了 这c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 高瘦男心下骇然,但终归是五品宗师,他又拼尽全身力气稳住正气,然后低声一喝,“拿命来” 长剑顿时离手飞至空中,唤起周边空气一阵涌动,仿似一个漩涡,于此同时他又脚尖一点地面,腾至半空 坏就坏在脚尖一点上了,好好的瞎“点”什么呢,这下都不用秦源催动,第二颗地雷就自己爆了。 “哗啦啦” 又一道闪电破土而出,就像串烧烤一样穿过了他的身体。 高瘦男在半空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随后无力地从半空自由落体,掉在地上猛地一抽搐,顿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次他看清楚,自己是被雷劈的。 可是这么好的天气哪来的雷啊而且为什么要劈自己两次 秦源看着衣衫褴褛,嘴巴c鼻子都冒着烟,头发被炸成卷发的高瘦男,反倒是有点懵了。 还以为是高手,两颗雷就弄倒了,别是个八品都没有的菜鸟吧 何苦呢这是,就这么点修为还想入宫行刺 就连阿大和阿二都一副垂头叹气的模样。 这破地雷好烦啊,他们都没上场的机会了 第三十八章 墨家就讲究个稳健 秦源走出过去,蹲得远远的,用一根小木棍戳了戳高瘦男。 高瘦男还在抽搐,身体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喂,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才七八品而已”秦源问。 秦源始终不相信这雷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其实这也不怪他,因为他不知道这“地雷”,原先是墨家大宗师才可以制作的东西。 关于地雷的说明中,“十之一二被雷劈”其实就是个坑,实际是只要修炼者自己手举地雷去引雷,就百分百会被劈。 即便是修炼成大宗师了,也有三成的概率避不开,只是大宗师能抗住雷劈罢了。 而那位墨家大宗师故意修改成“十之一二”,是想让得到鲁班锁之人知道,学习墨家机关术一定要“稳健”,切不可冒险而行,哪怕只有看上去“十之一二”的出事概率,也一定要避免。 因为后面还有很多机关更加凶险,要是没有稳健的心态,去“墨守成规”地一步步制作,很可能会自己灭了自己。 所以他原本的设想是,如果修习之人因为那“十之一二”的被劈概率而放弃,那自是最好,说明他足够稳健。 但如果他没放弃,而冒险去做地雷,那么他就一定会被劈,而被劈之后需要卧床数月才能完全恢复,这样的话他下次就会长记性了。 卧床一月,总比下次直接被扬成灰好吧 可这位大宗师怎么也想不到,秦源不但稳健,而且“稳健”地过分了他自己躲一边,让代死木身去举雷。 其实以前墨家不是没有人这么试过,但问题是这么做,雷只会劈向念咒之人,而不会劈向木身,更不会进到地雷之中。 可秦源这个妖孽,因为墨家修法在他这已经变异了,冒出一个可以搜集星光的方式,不光他可以搜集,纸人也可以搜集,连代死木身也可以搜集虽然代死木身不能打架不能升级,搜集星光基本没用,却有一样妙用,那就是搜集星光后,身上就有了和秦源一样的气息,更逼真了。 逼真到,代死木身举着地雷,就相当于他自己举着地雷,真假难辨。 而木身本身和地雷是一个材质的,就算雷要劈它,也会先劈它头顶的地雷就这样,木身安然无事,天雷也搜集到了。 于是,他凭六品之资就做出了大宗师才能做出的机关,而区区一个五品的剑修,连中两次这样的机关,怎么可能撑得住 也就是秦源这货觉得,这雷应该没那么大威力 那高瘦男现在疼得说不话来,浑身的正气也全部被打散了,只能一边抽搐一边呻吟。 七八品老子五品宗师啊 你眼瞎吗,刚才老子是不是掀起一股剑气风暴了,那是七八品的修者能弄出来的 怎么会输给这种白痴的 高瘦男紧咬着牙,想自己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遭遇这般羞辱,倒不如一死了之。 然而又动不了 这时的秦源,突然发现柴房方向又有一大堆星光飘过来,不由一愣。 咦,他们怎么又开始感谢了 此时的柴房里,苏秦秦c段青等人已经捂着嘴在抽泣了。 他们隐约听到前院的动静了,尤其是那两声巨响,以为那一定是刺客在杀秦源,虽然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但是只要动手,秦源就一定会死就对了。 他是为保护大家而死的 星光连绵的不断地飘过来,几乎就没停过,乐得秦源差点笑出来。 此时,他体内的正气又开始翻腾了,看样子很快就可以冲上五品。 真特么是快乐的一天哪 而就在这时,一大队内廷卫,也打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然而定睛一看之后,顿时都愣住了。 “这你放倒的” 领兵的,正是上次来过的内廷卫统带林晓,那个虎背熊腰c比秦源还高一头的女人。 秦源想了想,说道,“他来的时候就已经重伤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被雷劈了两下,我呢正好也有一点修为,就把他擒住了。” 林晓眯着眼,狐疑地看着秦源。 问道,“他被雷劈了” 秦源点头,“对,被劈了,可能人品太差吧,比如没有感恩之心。” “本将问你什么答什么,抖什么机灵”林晓呵斥道,“你也有修为什么修为了” “回将军,有一点,八品了。” 秦源这么回答,是既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又想 领点功劳,这样在内廷卫那边也能混个脸熟,跟她们打好关系,总归是有好处的。 “嘶”地一声,林晓摸了摸下巴,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才十六七岁,就有八品了岂不又是个天才” 就在这时,只见从门口进来一人,众内廷卫立即纷纷让道,肃立。 来人身穿蓝底绣金色三爪玉蟒袍,脚踏黑色官靴,腰系玉带,脸上又戴着一副黄金面罩,面罩上雕刻着一个张嘴獠牙的怪首,看上去有点恐怖。 “参见指挥使”众人齐声下拜。 秦源一惊,心道原来这货就是传说中生吃人肉的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 钟瑾仪看了眼地上的刺客,冷冷地对秦源说道,“你擒了他”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就是语气听起来有点渗人,像是随时要砍了你似的。 秦源连忙说道,“是这样的,他来的时候就受伤了,然后又被雷劈了,奴婢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修为,就” “不用说了,本使知道了。”钟瑾仪挥了挥手,打断道,“你擒贼有功,会赏你的。” 顿了顿,又对其他人说道,“把刺客带回去,没有本使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走他,包括清正司” “诺” 钟瑾仪说完就即刻回头出门,随后几个内廷卫的人也立即捆好刺客,扛了回去。 秦源看着这群娘们出门走远,就打算去柴房把苏秦秦他们放出来,却不想从墙外又跳进来一个黑影。 心里一惊,正要要那黑影脚下的地雷炸开,秦源忽然发现那是天线宝宝。 于是长出了口气,上去说道,“你怎么回事啊有门你不走,偏要跳墙” 苏若依困惑地扫了眼院子,然后问,“刚刚这里是不是来过刺客” 秦源点点头,“对啊,不过已经被制服了,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你没事吧”苏若依又问。 “你看我像有事”秦源说道,“我与那刺客大战了八百回合,终于侥幸将他拿下。” 苏若依冷哼一声,“吹吧你。那人五品修为,我跟他也不过打了个平手。” 秦源愣了愣,然后说道,“等下,你意思是你也五品了” “六品,但我不输他,很奇怪么” 苏若依哼了一声,面色清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傲娇之色。 秦源心想,自己刚才自称十六岁上八品,就被称为天才了,这货十七岁就上六品,特么的这是什么概念 要不是她说话和思维方式没有现代人的痕迹,秦源都要怀疑这货也是穿越的了 苏若依顿了顿,又问秦源,“不跟你废话了,那刺客往哪跑了” “跑什么跑,都跟你说被抓起了。现在应该到内廷卫大牢了。” “被内廷抓走了”苏若依顿时皱了皱眉,然后叹气道,“好烦啊,白来一趟了” 第三十九章 未来的女帝老婆? 秦源看着失望的苏若依,心里对她的疑问再次翻腾起来,这次他忍不住问道,“你真是清正司的” 苏若依奇怪地看了秦源一眼,“我不是给你看过腰牌了吗我不是清正司的,能这么大摇大摆进皇宫来” 秦源心想,那你那天受了伤,还躲自己这来直接找皇宫里的人不就好了 不过又一想,有些事还是少打听。 如果说十六岁上八品都算天才的话,那这苏若依十七岁上六品,还能和五品修者打个平手,那特么都称得上是女帝之资了,这样的人背后一定有大佬罩着,不该问的还是少问为好。 苏若依叹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大大方方地进了寝殿,往她熟悉的凤床上一坐,对秦源说道,“去,给我弄点水来,渴死了。” 秦源心想,这货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啊,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好吧,还是给她弄了碗水。 咕咚咕咚,苏若依一口气喝下。 收回碗,秦源忍不住问道,“对了,刺客总共有几个,要刺杀谁啊” “总共三个,两个死了,就剩下那一个活着的。”苏若依随口说道,“刺杀的是景王。” 秦源眼睛微微一眯,觉得这件事越发蹊跷了。 景王也就是在宫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罢了,既不参与党争也不参与朝政,为何有人要请五品宗师去刺杀他 另外,这特么算哪门子刺杀啊 这些刺客还没出手,好像就已经天下尽知了似的,朝兰宫那位肯定是知道的不说,清正司和内廷卫不用说也知道,而且都早早地布下了天罗地网,把他们当肥羊来抢。 想到这里,秦源又好奇道,“刺杀景王应该归内廷卫管吧,跟你们清正司有什么关系” 苏若依扫了秦源一眼,冷声道,“宫里的事你少打听,对你没好处。我不想下次进宫来,这乾西宫空荡荡的,明白了” 说完,头顶却是又升起了两点金光。 秦源心里一乐,这妮子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这就是传说中“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那自己要是有小老弟的话,她会不会改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呢老婆是女帝之资,偶尔吃个软饭什么的好像也不错 秦源这正想好事呢,突然只见苏若依拿出一锭金子放到桌上,然后说道,“这些是感谢你上次救我的。对了,那根金钗呢,还我吧。” “金钗”秦源顿时嘴角微微一抽,又咽了口唾沫,想了一下后,试探着说道,“它现在不在我这。” 苏若依闻言,顿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杏眼圆睁地瞪着顾运,“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不翼而飞了,你相信吗” “不翼而飞” 苏若依闻言,顿时“啪”地一声把自己剑拍在凤床边的桌案上,冷声道,“我问你答,你要是但凡敢说半句假话,我就马上剁了你” 秦源又是眼皮子一跳,心想她这是要审案了 “我问你,你之前说没钱买腰牌的,但是晚上我看到你在灯会,这怎么解释钱从哪来的你最好老实说,要不然等我去内廷卫问过来,你会死得很难看” 到底是清正司出来的,苏若依几句话就问到了要害,看样子智商是在线的。 这么聪明的女帝老婆还是休了吧,风险有点大 还是喜欢那天那个在昏迷中傻乎乎的女孩。 不过想想,自己确实有点对不住人家,毕竟那是人家母亲的遗物。 话说回来,自己一开始也没看到那纸条,要是看到了也不至于那么利索地就给化了啊只是这么说她也未必会信,反倒是给她留下了个狡辩的印象。 所以,还是换个方式吧。 于是秦源立即长叹一声,四十五度抬头看向天花板,眼中忽然泛起的泪花,模糊了他的双眼,但是他倔强地吸着气,没让眼泪流下来。 然后缓缓说道,“行吧,我实话实说。金钗被我化了,然后换成了钱。” 话音刚落,只听“锃”地一声,苏若依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刃就抵住了秦源的脖子,语如寒冰地说道,“你说吧,想怎么死” 当时那把剑离秦源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秦源不为所动,只是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滴在衣服上,却仿佛能能摔出心碎的声音。 “你杀了我吧,我该死。我明知道那是你母亲的遗物,却自私地将它卖了。我在宫外还有个妹妹,她得了重病,妹妹托人带信过来,问我有没有钱给她买药身为哥哥,我只恨自己无能 ,所以一时忍不住,就我换了十两,因为托人捎钱总是要出这宫的,所以就先去买了腰牌,然后给我妹妹捎去三两,还有四两我不敢动,一直等你来取” 你怀念你的老母,我惦记我的妹妹,这有错吗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苏若依如此在意亲情,那秦源相信她就一定吃这套。 苏若依安静地听秦源说完,果然眼神开始渐渐地缓和,几秒后她就收了剑。 更意外的是,头顶竟然又冒出两道星光 秦源一阵惊奇,心想这是什么说法啊,感动也可以提供星光吗 等下,既然她这么容易感动的话那这女帝老婆还是可以留下的。 苏若依还不知道,只是这么短短拔剑收剑的一小会儿功夫,她就已经被秦源强娶c休妻c再强娶地糟蹋好几回了。 她只是觉得,这小太监之前能为了自己冒死去找药,本性善良这点已经毋庸置疑,再加上他又声泪俱下,那多半应该是真的。 其实她本来也不会杀秦源,毕竟人家救过自己的命,只是出于愤怒吓唬下他罢了。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么,既是如此,你直说便是,我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语气虽冷,但还是把那锭金子放在了秦源跟前,说道,“这些你拿着,给你妹买点好的捎去。” 秦源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打算回头就给那个便宜妹妹捎点钱,然后跟她说下这个事,让她配合一下虽然苏若依未必真的会那么闲去问,但秦源办事向来稳如老狗,绝不漏半点纰漏。 白得的金子秦源当然不会推辞,于是说道,“那么,多谢姑娘了。姑娘,你是个善良的人。” 却听苏若依又道,“今晚我懒得回去了,你去给我弄点宵夜来,晚上我还住这儿。这床还挺凉快的。” 秦源愣了愣,心想姑娘你确定吗 我不是永久性太监啊,最多做了个半永久,回头找到那条鱼妖 好的,女帝老婆。 晚上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吧。 第四十章 除非有人帮我阴阳调和 “那行,我去厨房弄一点。” 秦源应承了下来,走出寝殿。 想起段青他们还关在柴房里,于是就先过去打开了柴房的门。 段青c苏秦秦几人看到秦源,都一脸震惊的表情。 “小秦子,你c你没事” 苏秦秦欣喜地跑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秦源的手,开心地蹦了一下,俏脸上满是明媚而嫣然的笑意。 秦源毫不避讳地抓着苏秦秦那双柔嫩的小手,发现在“太监”这个身份的笼罩下,可以随时随地领福利这要是一向鲁莽的二弟回归,可得加强管理。 不过听小妮子这话,自己似乎应该受点伤的 于是他立即五官一凝,一只手捂住胸口,“痛苦”但平静地说道,“我c我没事刺客被抓了,好在内廷卫来得快。” 苏秦秦一看秦源如此这般,急得小脸通红地说道,“小秦子你真的没事吗他是不是打伤你了我c我带你去看大夫吧,这两天正好有个大夫在内廷卫药铺坐诊,据说很厉害的” 段青等人也围了上来,纷纷七嘴八舌地表示,要带秦源去看大夫。 毕竟,这位勇敢c果断c帅气c舍己为人c充满人间大爱的小秦子,完全是为了他们而受伤的啊 唰唰唰,又三十多道金光窜入秦源身体。 体内的正气又开始咆哮了,那种舒服至极的充实感又来了 五品宗师,正在朝秦源招手。 秦源心里一乐,随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大夫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中的是玄冥神掌,以后每逢下雨之夜都会痛不欲生,除非有人帮我调和阴阳反正是不碍事的,死不了就是了。” 唰唰唰,又是十几道金光。 苏秦秦忙问,“怎么才能调和阴阳呢我请我们宫的王管事帮你调吧,他是高手” “额”秦源连忙摇头,“算了算了,他调不了的以后再说吧,你们赶紧走,路上当心点。” 小妮子很认真的坚持道,“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秦源赶紧说道,“我自己也学过一套养气的功夫,调理个一两年就好了。你别让别人知道,如果让人知道我受伤了,就要被赶出宫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几人哄走了。 舒了口气,秦源回到厨房,做了一大碗红烧肉,一锅粥,但是想想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跑出去,想去庄静大道北头的秋桂坊里买点酒和下酒的干货回来,这样才有滋有味不是 不过路过灯会现场时,就被内廷卫的人拦住了。 “滚滚滚,这里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通过。”一个内廷女侍卫蛮横地让秦源回去。 秦源看了眼,只见现场一片狼藉,各种灯笼被踩踏地到处都是,火把的照应下,地上一片又一片的血迹还隐约可见,可想而知这场战斗有多激烈。 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打算回去,却只听一人喊住了他。 “站住,过来。” 秦源回头一看,发现是内廷卫统带林晓。 “干什么去啊”林晓问道。 秦源冲她笑了笑,说道,“回林将军,小的方才受了些惊,想买点酒压压惊,晚上好睡觉。” 林晓宽厚的嘴唇向两边一咧,轻笑道,“也对,碰到这么大的场面吓坏了吧这样,酒你就不用买了,但这次你小子也算给本将帮了大忙,本将送你一坛。” 话音刚落,只见林晓头顶冒出来三点星光。 秦源心里一乐,连忙说道,“多谢将军姐姐。” 不多久,林晓就让身边一名女侍卫拿来一坛酒,递给秦源。 秦源一边连声道谢,一边又想着,看来那名还活着的刺客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要,以至于让林晓这个内廷卫三号人物,都对自己这般感谢。 林晓把酒给秦源之后,厚嘴唇子又是一咧,然后照着秦源的屁股就是一拍,呵呵笑道,“走吧,早点睡觉,明天还有好事等着你呢。” 秦源被她摸得一阵恶寒,什么好事他还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被这娘们吃豆腐了 吗的,这后宫的女人惹不得,惹不得啊 捧着酒坛子,秦源撒丫子就跑,生怕那一百八十多斤的林统带一时兴起,扛起自己就往家里走,那到时候他是反抗好还是不反抗好 却说苏若依这边,看到秦源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桌子菜,有红烧肉c炒青菜c烧冬瓜c腌萝卜c油白菜,甚至还有一坛好酒,顿时就愣住了。 问,“大晚上的,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吃的” 秦源说道,“内廷卫送我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帮内廷卫抓住了一个刺客。” 苏若依瞪大了眼睛,将信将疑地说道,“那刺客,真是你抓的那你现在什么修为,也五品了” “那倒没有,我差不多八品上阶吧。”秦源把一个碗摆到苏若依跟前,一边跟她倒酒一边说道,“不过那个刺客来的时候就重伤了,所以我不费什么力气就抓住了他。” 苏若依轻咬了嘴唇,若有所思道,“早知如此,我该早些来找你的。这样刺客也不会被内廷卫那群草包捡了去” 说着,拿起碗,跟秦源手里的碰了一下,然后咕咚咕咚就把酒干了。 秦源都看呆了,这姑娘喝酒都不用劝的吗,好家伙那可是一大碗白酒啊,感觉少说也有二三十度。 这次,苏若依不用等秦源动手,自己拿了酒坛,又给自己满上了。 然后瞥了秦源跟前那碗没动的酒一眼,清冷如秋月的眉头,微微一皱。 秦源无奈,为了表示诚意,也只好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地干了个干净,酒精刺激得他直咧嘴,塞了块肥油相间的红烧肉才勉强压下去。 抹了抹嘴角,他试探着问道,“这刺客有那么重要么” “有,”苏若依很肯定地吐出一个字,但是话锋一转,又道,“小秦子,你既然帮内廷卫抓了他,这么大的功劳他们一定会赏你的。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否则祸水来的那天,你也避不开了。” 秦源微微一惊,问道,“这次刺杀是不是只是一个引子,更大的争斗还在后面” 苏若依又一次把碗中酒干了,说道,“事关太子位,每天都是一场更大的争斗,你知道这些就好了。” 秦源轻轻颔首,他现在确定,自己的猜想没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是内廷卫还是清正司,或是其他势力,恐怕现在都在站队估计要么站庆王,要么站誉王,如果一方胜出,另一方肯定要面临残酷的大清洗。 就是不知道他们都站了谁的,也不知道到底谁会赢,更不知道这招莫名其妙的刺杀景王的大戏,又是谁出的招,想达到什么目的 所以对于自己来说,要么不押宝,安安心心地当个小太监,要押的话,那一定要押中了才行 等下,就不能悄么鸡儿的,两边都押吗 这样算不算出老千啊,被抓到会不会被砍手 苏若依说话间已是三大碗白酒下肚了,终于尝了口秦源做的红烧肉,随后点头道,“这肉做得还不错,仿佛与其他厨子做的有所不同” 秦源笑了笑,“我们家乡的做法,可能和这里略有不同吧。有空的话你常来,我做给你吃。” 你常来,我们常谈心。 苏若依有些微醺了,话比之前稍稍多了些,听完秦源的话,轻轻一叹道,“倒是想常来这里躲清静,不过清正司有做不完的事最近京城出了个冬瓜藏头案,怀疑是妖类的炼气之法,只不过以前从未碰到过,头疼得紧。” 秦源听完微微一笑,这个事他上次就听人说过,回来后翻了下妖闻广记,倒是知道是什么妖所为,而且也知道这种妖在炼气时的活动规律 第四十一章 做个旺妻的小太监 要不要帮天线宝宝,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毕竟秦源已经给她“女帝老婆”的封号了,也想过将来吃软饭什么的,这种时候不帮她,她怎么升职加薪,怎么让他舒舒服服吃软饭啊 要做,那就得做个旺妻的小太监。 再说,能跟大成国两大“国柱”之一的清正司攀点交情,必然也是件好事。 于是,他略一思忖,便说道,“你说的这个冬瓜藏头,倒是跟我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很像。” 苏若依抬眼瞧了瞧秦源,觉得左右都是闲聊,便随口道,“说来听听。” “那是我们村一个瘸腿老头告诉我的。他说有一种妖精叫草螳,有点像大螳螂,好出没于草地荒野,幼时以昆虫小鸟为食。但是到了成年,它就需要食人精魄,方能成长为大妖。它的方式就是先掘墓,取死者头颅于冬瓜或大鱼的腹内,再化作普通商贩走街串巷,卖与人类。人买了之后,切开时必定受到极大的惊吓,继而导致魂魄不定甚至出窍,此时它便趁机吸食。” 苏若依听着听着,神情渐渐开始认真,清亮的眸子里也泛起了明光。 从卷宗上看,那些切开冬瓜者确实要么当场身亡,要么成为痴障,确有魂魄被吸之兆,而不少被害者家属也反应,东西是从走街串巷的商贩手里买的 难不成那东西真是什么“草螳”之妖 不过光知道这些也没用,因为他们清正司也已经从这两点入手在追查了,现在京城走街串巷的商贩被他们抓了个遍,可最后都证明是普通人类。 为了寻找此妖,他们清正司现在可谓绞尽了脑汁,甚至前两天司正大人还亲自过问了此事,负责此案的甲字科大档头赵镇武大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出来后就红了眼,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睡觉了。 作为甲字科的一员,苏若依自然也压力山大,也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所以今天才决定在这睡一晚,躲个清净。 不过现在似乎又有了些线索,她便又忍不住,赶紧问道,“那位老者有没有跟你说过,如何寻找其踪迹” 秦源笑了笑,“老头倒是说过,草螳的妖气会让草木枯黄,所以它们的藏身之处,周遭必然是枯草一片。我想照此寻找,或有所获。” 苏若依顿时眼前一亮,“枯草眼下是春夏之交,万木复苏,枯草倒是显眼” 说罢,她当即拿起大碗,倒了满满一碗酒,随后抬手与秦源重重一碰,又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的酒滴,苏若依明媚地一笑,然后一把将秦源搂了过来,在他耳边说道,“小秦子,若是你的消息可靠,你可为我们清正司立了大功了” 秦源差不多半个身子埋在苏若依的怀里了,少女的馨香之气从鼻腔进入脑海,让他浑身一舒,醉意仿佛更甚了。 正当他也想顺势把手搭在苏若依肩上,摆个好兄弟啊不对,好姐妹讲义气的姿势时,却只见苏若依又拿着剑站了起来。 秦源眉头一皱,“你干嘛不是说好的睡这里的吗” “抓了那妖再来吧,”苏若依正了正衣服,清澈地一笑,“待此案了结,我与你带些好酒来” 说罢,就一个闪身出了寝殿,待秦源追出寝殿,却只见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卧槽,无情” 特么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明天早上再告诉她,下回要长点记性了。 郁闷地叹息一声,秦源只好又回到了寝殿。 看着一桌子还没怎么动的菜,他只好自斟自饮地吃了起来。 哎,女帝老婆不在,喝酒也没什么味道了。 此时,内廷卫大牢之内。 “回林大人,我们已拷问半个多时辰了,但是这家伙嘴很硬,怎么也不肯开口” 一位狱卒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对着统带林晓说道。 林晓宽肥的双手负在身后,肥胖的脸上一片阴沉,这表情房间内其余十几个内廷侍卫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作为内廷卫统带,她是指挥使钟瑾仪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内廷卫最著名的酷吏,这点无人不知。 蓦地,只听她淡淡地反问了句,“在内廷卫,还有不肯开口的人” 语气虽淡,却寒如冰刀,让所有人顿时都后背一凉,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那一箱箱造型各异的刑具,勾的c斧的c刀的c叉的,冷的,烫的c短的c利的c钝的无论哪种,都带着陈年的暗红色血迹。 那狱卒的腰弯得更低了,连忙说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给他上点新玩意,一定撬开他的嘴” 林晓冷哼了一声,轻轻地挥了挥衣袖,示意狱卒赶紧去,但又叮嘱了一句。 “记着,别让他死了。” “大人放心,小的保管让他很想死,但是死不了” 林晓在处理完案发现场后,就径直来到了大牢,今晚她要连夜审讯那位唯一活着的刺客,以免夜长梦多。 可那刺客也真是能扛,怎么也不肯招供幕后主使,这让她有点失去了耐性,如果一会儿他还不开口,那她只能亲自上场了。 就在这时,戴着黄金兽首面罩的钟瑾仪走了进来。 见指挥使竟然亲临,林晓连忙俯身作揖,有些不安地说道,“大人,那刺客还不曾开口” 钟瑾仪轻轻地抬了抬手,打断了林统带,随后无比肯定地说道,“他会说的。” 林晓愣了愣,她不明白钟大人为何如此确定 但钟瑾仪似乎丝毫不关心这个话题,转而又淡淡道,“我让你查他被什么所伤,你查了吗” “查了,仿佛确是被雷电所伤,与那小太监说得一致。” 钟瑾仪沉默了下,冰冷的黄金面具遮挡了她的表情,但林晓猜测大人此刻也应该颇是困惑的。 因为百家之中,能引雷电伤人的无非是道家和阴阳两家,而要将一个五品高手打成这样,对方必然是大宗师了 可是乾西宫那位小太监,断不可能是大宗师,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个百家大宗师在暗中出手。 上次在赌坊,就有个剑修大宗师出手,她们到现在也没查到,没想到这又冒出个百家大宗师 林晓暗自叫苦,现在大宗师都满街走吗,怎么到处都是啊 过了会儿,钟瑾仪终于开口了。 “将刺客藏到密牢,除你之外,没有本使手谕任何人不可接触。另外” 说着,钟瑾仪将一只玉蝶交给林晓,“如有高手劫狱,传音于本使剑修大宗师也好,百家大宗师也罢,本使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掀起多大风浪。” 林晓本是心中不定,但听到自家指挥使这么一说之后,顿时又心神一定。 双手接过玉蝶,她大声道,“属下遵命” 末了,想起了什么,又问钟瑾仪,“大人,你说那位百家大宗师是不是誉王的人,在帮我们还有,那位小太监,和他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她也思考了很久,因为刺客在乾西宫被擒,既有可能是大宗师正巧追踪刺客到那,也有可能是大宗师就藏在乾西宫。 钟瑾仪听罢,淡淡道,“做好眼前的事吧,不要去关心这些。” 说完,她一转身,便出了大牢。 随即,一剑飞来,载着她直奔乾西宫的方向而去。 她打算亲自会会这小太监。 第四十二章 钟大人的难言之隐 此时,乾西宫寝殿之内。 秦源刚吃饱喝足,酒劲上来,便有些头重脚轻地躺在凤床上,哼起了蓝星上的流行歌。 “我吻过你的脸,你的双手曾在我的双肩,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 钟瑾仪轻轻落地,在门外听到这怪异的曲调和歌词,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好一番淫词艳曲,一个小太监竟还有男女之思,还这般孟浪地唱出来倒是与景王很搭调。 不过,还怪好听的 钟瑾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秦源在里面唱完那“不堪入耳”的歌。 其实她不是喜欢听这歌,她只是在想怎么跟人家打招呼。 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因为对方不是她熟悉的下属,也不是她熟悉的同僚,而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这很关键。 三十六年来,她为什么一直要戴着面罩呢 因为她怕见陌生人 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大人,虽然有着强大的修为,在后宫又大权在握,但她还是怕见陌生人。按照蓝星上的标准来说,这是铁铁的社交恐惧症,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陌生人她都怕。 比如秦源如果是个人犯,那不管是不是陌生人,钟瑾仪只要揍他一顿,感觉对方被征服了,就可以正常跟他说话了。 再比如,秦源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太监,如果非要跟他打交道,那钟瑾仪也会先揍他一顿,然后就不怕了。 简单说,就是钟瑾仪面对陌生人紧张的时候,会选择揍对方一顿,这样她就不紧张了,可以正常说话了。 所以,内廷卫的指挥使钟大人这么多年来,拼命修炼的原因可能不是要追逐权力和地位,而是只想好好说话 虽然每次揍完对方后,如果对方不是人犯什么的,钟瑾仪都会让手下拐弯抹角地给人送点银子,但是她的凶名还是传开了。 环头豹眼c生吃人肉这些有的是人信。 所以如今三十六岁了,钟大人还是孤身一人,并未婚嫁。 以前她的父母倒是托过媒人帮她物色过,说自家女儿倾城国色c天资聪慧,现找如意郎君一个,只需男方品行周正便可,若家中贫苦者,他们可以暗中补贴彩礼。 可那些勇士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打跑了。 很多都是还没开口,就被揍了一顿 现在,钟大人的一双老父母已经改口了,说只要是个男的就行,他们不但不要彩礼,而且还可以倒贴,什么三进三出的院子c大轿厢的马车,以及良田美玉等等都可以谈前提是你要够勇。 本来,钟瑾仪是不想亲自来找这个小太监的。 毕竟秦源现在是个立了功的小太监,而且她还想利用他,所以揍不得,而揍不得,她就要经历浑身不自在c不知道怎么说话的煎熬。 但是这次,她不得不亲自来。 因为她需要一个内廷卫密探,这个密探越少人知道越好,而这个小太监很不起眼,却还有着八品的修为,是最佳的人选。 另外,她还想跟他打听下那位百家宗师的线索,虽然那位大宗师这次帮内廷卫擒了刺客,但她总觉得,她还是需要弄清楚那人的身份,否则这盘大棋的变数就太多了。 钟瑾仪在门口踌躇良久,终于调整好了心态,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上去开始敲门。 寝殿内,屋顶放哨专家纸人阿二,其实早已跟秦源预警,所以秦源是知道钟瑾仪过来的。 话说,倾注了祖师之力的纸人,一旦施展变色技能,如果趴着一直不动,除非达到一品,激活了“天人感应”的超级大宗师,否则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当然,这个时候纸人只要稍稍一动,以钟瑾仪大宗师级的见微知著能力,也必然可以轻易感知。 但是阿二经验丰富,一看对方是大宗师,就趴着一动不动。 秦源见钟瑾仪敲门,便故作不爽地问道,“谁啊,大晚上的” 他想的是,这么喊才显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显得自己修为卑微,对吧 总不能在内廷卫指挥使跟前装逼,说自己早就发现她了吧 但是门外的钟瑾仪听到这,顿时眉头微微一皱,越发地紧张起来。 他怎么喊得这么大声,态度这么差 他会不会是个凶恶的人 很难相处吧 那一会,自己该怎么跟他说话啊 好紧张 好害怕 于是不自觉地,手掌就微微用了点力 一瞬间,一股强悍无匹的剑气就从她手心轰然爆发,只听“哗啦”一声,她跟前的那扇大门就直接炸了 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一股冷风吹进来,正在穿鞋的秦源直接就懵逼了。 卧槽,门又炸了 特么的,这货的脾气这么大吗 她要干什么,不会是专程来揍自己的吧 可,不是说老子帮内廷卫一个大忙,有好事来找自己的吗 钟瑾仪看到秦源一脸惊诧的表情,紧张的心情就越发加剧了。 糟了,刚刚一时没控制住,把大门给小小地破坏了一下。 这下他不会生气吧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暴戾之人,然后不想跟自己好好说话了 弄不好会觉得自己是个不正常的痴人 可c可我不是痴人,我只是,跟陌生人说话紧张而已啊。 好紧张,好害怕啊 不,我是堂堂钟瑾仪,我要克服心魔 钟瑾仪站在门口,拼命保持镇定,但还是紧张到手脚冰冷,甚至身体有些发颤。 可是,因为戴着冰冷可怖的面具,在秦源看来,却是门口傲然而立着一个冷血的女魔头,像是随时准备生吃了自己一样。 咽了口唾沫,他赶紧行礼道,“原来是指挥使大人,拜见大人。不知道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钟瑾仪心说,我是来赏你的小太监,而且我还要让你加入内廷卫,你千万不要害怕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嘴巴僵硬到怎么也说不出口。 啊心魔,这该死的心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钟瑾仪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坐” 然后她就觉得浑身一畅,感觉自己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秦源心想,要是这么说的话,她可能是来跟自己打听那两道雷电的事的要这样的话,那自己更得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才能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八品修士而已。 于是他立即表现出拘谨的样子,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然后说道,“奴婢不敢,钟大人您请坐。” 钟瑾仪顿时心内一片黑暗。 他c他果然不想跟自己好好说话 让他坐,他偏不坐,难道这是无声的抗议 果然,自己还是无法与人好好沟通,这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刚才的无心之失,他也不能这样 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啊 好紧张,好害怕 可是又不能不说 这可怎么办,感觉,又控制不住心魔了 刹那间,只见她清影一闪,就到了秦源跟前。 然后绝望地喊道,“抱头,蹲下” 第四十三章 秦源老中医 看起来,乾西宫第一定律又要生效了:凡是进乾西宫的人,都可以揍老表演艺术家秦源一顿。 但是对于这顿莫名其妙的揍,秦源表示很不服。 你想想,你好好的在家里,喝着酒唱着歌,突然就闯进来一个暴徒,上来就要揍你你是什么感想 秦源受够了,在这一刻,他做了个违背墨家祖宗的决定。 以后谁特么再来乾西宫揍自己,自己绝对不会再忍了,反正凤床底下不是没位置 跟受的气比起来,就那点星光,不赚也罢 不过特么的好像还得再忍一次 秦源相信钟瑾仪这女人疯归疯,智力应该还没残障,要是看自己二话不说就还手,而且表现得修为奇高,她应该只有一个想法:此子恐怖如斯,且有逆心,当即刻诛之 于是只好不情愿地蹲下,抱头。 钟瑾仪是真的不想揍秦源,但是她觉得不揍他自己确实没法好好说话,于是揍之前硬说了几个字,“非吾愿,你且忍”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秦源的心态就炸了。 等下,她的意思是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这还了得,她可是大宗师的修为,要是控住不住正气,自己不被她揍死才怪 这个念头划过后,秦源就立即在地上一滚,躲到了一边。 然后大声,“大人,冷静啊,你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钟瑾仪拳头一捏,心想何为走火入魔本使无非就是想好好说话而已 可是却答不出来,只好咬牙又吐出几个字,“打完,再说。” 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了,秦源也就不客气了,怒道,“不是,你不打我就不能好好说话了是吗” 之前忍,是因为觉得她既然喊“抱头蹲下”,就应该不会杀自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都说控制不住身体了,难道自己还傻乎乎等着被打死 钟瑾仪似被戳中了痛处,咬牙冷哼了一声,“是” 随即就身影一闪,如电光火石一般朝秦源而去,秦源一惊,当即轻轻一纵,跳到了另一个墙角。 钟瑾仪心头微微一怔。 方才她虽然没有用出全力,但自信一般的好手是决计躲不开的。 不由心道,看这小太监的身手,竟仿佛有七品了 十六岁便上七品么比自己当年还快 秦源缩在墙角,已经随时准备启动隐守,穿墙逃跑了。 不过,他现在好像发现了什么。 想了下,自己刚为内廷卫立了功,她确实没理由要揍自己,那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这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啊 身为表演系的学生,心理学他倒是念过,尤其是精通女性心理学 要不然试试看,能不能为这老女人治疗下 治不好大不了再跑,治得好那又是一大笔星光,反正总比蹲着挨揍强吧 于是他赶紧说道,“大人莫急,奴婢祖上三代行医,对此类心疾颇有研究,或可帮忙医治” 钟瑾仪当即一愣,心中喃喃:此心疾,当真可医么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去看过大夫,一方面羞于启齿,另一方面,她觉得这种病怎么可能有药医呢 当然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见了大夫,肯定会先揍人家一顿,也未必有医生敢给她医。 所以她索性就不去找大夫了。 但是,她又何尝不想治好,然后做个正常人呢 于是又拼命地稳住情绪,说了三个字,“如何医” 秦源心想,按照正规程序,是要先全面检查一下身体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仪器,要说手工检查的话算了,这老女人的身体有什么好检查的,再说她戴个面具,没准就是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一检查再吓到自己。 还是问问症状吧。 于是想了下,说道,“我看你平日见了下属就不这样,是不是对于陌生人才会这样” 这个问题很隐私,若是一个普通小太监问,钟瑾仪现在早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可是一想,这小太监区区十六岁就有七品之资,怕是有些特别的传承,真能治也说不定 于是她点了点头。 秦源看她还挺配合,也稍稍缓和了下情绪,然后说道,“你这个吧,在我们老家,叫社交恐惧症,就是碰到陌生人就会紧张,不知道怎么说话。你先别急,这种心疾是很常见的。” 钟瑾仪皱了皱眉,心道此心疾名称何以如此古怪 不过一想起还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当即心神一振。 如此说来,或真有可医 秦源继续道,“首先,你要消除见我的紧张情绪,我才能对你问诊。这样,桌子上还有半坛酒,你先喝了,我再与你详说。” 这倒并非胡说,喝酒缓解紧张是心理学界都承认的,最简单的例子,很多人在喝酒前是个闷葫芦,在喝酒后就能讲个滔滔不绝,就是这个道理。 钟瑾仪不喜喝酒,又不社交,因而平日里滴酒不沾,但是此时她很想试试 秦源见她似乎有些心动,于是说道,“大人先饮,小的去外头候着。不过要记得,千万不要用修为把酒逼出来,否则就无效了。” 说罢就走到了寝殿外面。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喝酒的时候她要摘掉面罩,秦源怀疑她犹豫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到她那张丑脸。 钟瑾仪见秦源出去,想了一会儿,便鼓起勇气,摘下了面罩,然后举起了酒坛,不顾一切地,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心想,若是他胡说八道,再揍他也不迟 月光透过窗台照进屋里,轻柔地洒在那张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绝美容颜上,清澈的酒浆如一条月下瀑布,闪着粼粼的波光,倾泻下去,入到那一方樱红轻唇微张的嘴中,清冷豪迈中带着成熟妩媚,恰是一副唯美的画面。 如果秦源看到这幅画面,一定会惊讶为何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遮起来。 半坛子的酒,钟瑾仪毫不犹豫地就干了 喝完酒,她又戴上面罩,正襟危坐着,渐渐感觉喉咙如同火烧一般,同时身体逐渐发烫。 此时她只需稍稍动用正气便可瞬间将酒精逼出来,但既然想治心疾,她便依了秦源的话,没有动用正气防御,任由酒意在体内奔腾。 又过一会儿,她开始觉得头重脚轻,脚下轻浮。 不禁又心道,这便是醉酒的滋味么 确是如坠云雾,飘然间可销百般愁绪。 感觉差不多了,她便喊道,“酒已喝,你进来吧” 第四十四章 内廷卫密探 话一出口,钟瑾仪蛾眉顿时微微一舒,心道,自己竟能毫不费力地说出这么多字了 看来,那小太监确是没有胡说 其实这法子也并不深奥,但凡钟瑾仪平时与那班忠心耿耿的属下多聊几句公务以外的事,让她们知道她有此心疾,她们大概也都会跟她提这个法子的。 或者,但凡她平日里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些人和事,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体验过醉酒的感觉。 只是堂堂钟大人凶名远播,又向来惜字如金,谁敢跟她扯这些啊 别说那些属下,就是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有这个问题,一直还以为她就是性情孤僻高冷,不喜与人结交呢。 秦源进了屋子,坐到钟瑾仪对面,然后问道,“大人,现在感觉好一些了么” 钟瑾仪点了点头,“仿若,较之前是好不少。” “这就对了,不过喝酒只治标不治本,毕竟你以后见陌生人的时候,总不能每次都喝半坛子酒吧” “然也,还有何方,说来。” 说到这里,钟瑾仪的头顶已经开始冒星光了。 断断续续,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两个。 秦源很是欣喜,现在可不单纯是星光的事,还是哥们在泡在结交内廷卫老大的事。 不过,毕竟这娘们凶名在外,人所共知,结交她就好比是刀口舔血,需格外小心才是。 于是稳定了下情绪,秦源又一副老中医姿态地说道,“所谓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心疾属火,水克火,今后三个月内,你每日需沐浴三次,晨起c晌午c睡前各一次。当然了,我指的是药浴,我这有祖传秘方,需与水调和再行沐浴,方才有效。” 这当然是随口胡编的,但是秦源认为无所谓。 没用就没用呗,到时就跟她说她的病特别严重,治疗周期很长嘛。 像这种罕见的心疾,治它两三年不是很正常吗 到时候自己上了大宗师,还需要看她脸色 钟瑾仪有点狐疑地问道,“如此简单” 秦源呵呵一笑,“当然没那么简单了,这只是初步的治疗,接下去还要看你的恢复程度,对症下药。不过钟大人,心疾的治疗是有一个过程的,短则月,长则年,不知道大人是否有此耐心” 钟瑾仪当即点头,“倘若能治,自当有此耐性。” 秦源满意地点点头,“若是如此,那我有八成把握,能治好大人心疾。” 好了,现在自己是内廷卫老大的专用御医了,接下去在后宫,那就更稳了。 钟瑾仪也是心下欣喜,但终究是清冷惯了,不至于说什么谢字,只是头顶的星光仍在不断地冒出来。 不过她现在也头昏脑涨地厉害,又怕逼出酒来自己又不会说话了,于是赶紧抓紧时间,把要说的话先说了。 “你叫秦源,是吧” “对,小的是叫秦源。” “你跟我老实说,你现在几品” “回大人,小的目前其实是七品了。因为不想太显眼惹来祸端,因而对外只说八品。” 钟瑾仪微微颔首,并未责怪秦源,反而觉得小小年纪,不但天赋卓绝还有此心计,极是难得,简直就是天生做密探的料。 于是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块古铜色的令牌,放于桌上,说道,“本使看你机灵,赏份差事与你,你可愿意” 秦源想起天线宝宝的话,微皱了下眉头,问,“不知道大人,要赏什么差事小的只怕才疏学浅,误了内廷卫大事。” “内廷卫密探。”钟瑾仪淡淡道,“只有本使一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也只需听本使一人的号令,如何” 秦源想了想,钟瑾仪现在明摆着是要霸王硬上弓,自己七品的修为都已经被她知道了,要是不为她所用,她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过,这个活儿好像也可以干。 如果自己的身份保密的话,那就算哪天内廷卫被清洗,自己也应该不会被波及吧 另外,做内廷卫密探后,以后钟瑾仪就必然会更加不遗余力地罩着自己,那么自己今后起码不用受那些个闲气了。 于是当即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接过腰牌就行了个大礼,掷地有声地说道,“属下秦源,愿为钟大人效死” “起来吧。”钟瑾仪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本使先交给你第一个任务,你要千方百计去接近尚乘司一个叫赵启年的老太监。他好赌,你就陪他赌。他若是想去青楼逛,你便陪他去。一月之内,你要成为他的至交好友,可能做到”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尚乘司那个姓赵的太监那不就是自己投资失败的那个老太监么 看样子这货果然不简单,内廷卫都盯上他了 是不是跟这次的刺杀景王案有关 感觉刺杀景王案只是开始啊,这后宫更大的风暴还在酝酿,不知道接下去会是谁遭殃 正想着,只见钟瑾仪又掏出两张银票,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说道,“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作为经费。若有不足,可再向本使支取。” 钱都到位了,秦源还能说什么 当即又是一拜,郑重地说道,“多谢大人,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以报大人栽培之恩” 钟瑾仪觉得差不多了,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对秦源说道,“那刺客被擒之后,是否有清正司的人找过来”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心想钟瑾仪会这么问,就一定已经知道天线宝宝来过了。 她这是在敲打啊,意思是自己做什么她都知道 于是赶紧据实说道,“回大人,是有那么一个人找来过,说是来迟了。” “还算你老实。”钟瑾仪冷哼一声,随后道,“记住,与清正司的人走远点,否则祸水来袭,本使也保不住你。” 秦源嘴角一咧,心想你们两个部门是有多不对付啊,一个个都盼着对方“祸水来袭”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一本正经道,“大人放心,属下无非是与清正司一个小丫头略有些交情罢了,若有必要,这便与她割袍断义。” “那倒不必,你且与她联络着,也顺便打听下,他们清正司平日里忙些什么,你明白本使的意思” 秦源立即说道,“属下明白” 心中却是暗道,这是要我做双面间谍么 可是我浓眉大眼的一个人,像是会出卖女帝老婆的人吗 钟瑾仪终于站了起来,她现在刻意不用正气去抵挡酒意,因为在她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醉酒,既然体验了那么她便想像个普通人一样,体验到底。 钟瑾仪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很多普通人会做的事情,是一种遗憾。 于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步履很轻浮,只是一迈腿,便踉跄地往一边倒去。 秦源眼疾手快,连忙上去搀扶,毕竟新任的顶头上司跟前,适当的眼力见还是要有。 只是万万没想到,钟瑾仪倒得太快,秦源只好由扶变成抱。 这一抱就 第四十五章 太监能有坏心思吗? 很多事,从道理上讲是没错的。 比如,顶头上司喝多了,你去关心一下,搀扶一下,展露一下你的小机灵劲儿,这肯定没错对吧 然而实操中,总难免会出现一些比意外怀孕还意外的情况。 这不,秦源的双手,不知道怎么,现在就不偏不倚地抓在钟瑾仪身体最绵软的部分上。 毫无疑问,那绝对是整个后宫最危险的禁区之一,想必就连景王这样的业界大佬都没想过把手放那去,毕竟这可是传说中杀人如麻c生吃人肉的钟瑾仪的私密地盘,三十六年来无任何人敢染指一下,甚至想都不敢想。 要是景王看到这一幕,很可能又要给“秦壮士”敬酒了,而且得上最好的江南春晓酒哦,或许还得再一次亲自擂鼓,众侍卫比上次更热血地大喊“壮哉” 当然,要是钟瑾仪的父母看到这一幕,那可就得老泪纵横了三十六年啦,足足三十六年,终于出来一个真正的猛士了 猛士,要啥你只管说,只要你能活下来 这会儿,秦源的脑子是懵的,懵得一片空白。 虽然隔着厚厚的官服,但是手上传回来的触感很清晰,圆润c饱满吗的,居然还挺舒服的 好罪恶啊,我特么竟然摸了内廷卫大魔王 而且还未经同意,违背妇女意愿完了,要不然赶紧隐身扯呼 最怕,空气突然的沉默。 此时的钟瑾仪,酒也差不多醒了一半了,黄金面具后的眸子里,露出了生平最为震惊和愕然的目光。 竟然,有人摸自己 啊不对,竟然还有人敢摸自己 一时间,一度压在心底的某种情绪,大抵是类似少女的羞耻感,又夹杂着身居高位却被轻薄亵渎的愤怒,一并涌上心头。 一转身,她直接就一拳揍在了秦源身上。 然后,噼里啪啦一顿胖揍。 好在她理智尚存,并没有用上全力。 秦源觉得疼归疼,但还扛得住,于是只好抱头蹲地,迎接钟大人暴风雨般的怒火。 万万没想到啊,这顿打还是没能逃过。 秦源直喊冤。 “大人手下留情啊,属下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属下只是想扶大人一把,再说属下只是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心里又不停大呼:天地良心,就你这种又老又丑的女人c冷血吃人魔,老子就算是从乾西宫房顶跳下去,也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居然被这样的货色认为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不光是冤枉,还是奇耻大辱,老子看上去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我好苦啊 唰唰唰,二十几道金光喷涌而出。 钟瑾仪揍了秦源好一会,这才罢手。 随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要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手” 说完,翩然出殿,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此刻,秦源本就已经暴躁的正气,已经再一次如同一条暴怒的巨龙,疯狂地咆哮了起来。 因为钟瑾仪的修为比曹离等人高太多,虽然她控制好了力度没让秦源受伤,但疼还是很疼的,所以每揍一下,秦源能获得的星光也远超从前。 这一圈揍下来,加上秦源的不断脑补,竟一下子得到了两百多点的星光 不得不说,大宗师出手,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这就一下到达了经脉能容纳的极限了 于是,秦源赶紧席地而坐,就地冲击中丹田 果然,又是连续两次哆嗦,秦源再一次舒服得瘫软在地 终于晋升到了五品中阶。 又有新的墨术和机关术可以学了 此时,一把长剑横亘月下,一尊傲然身影立于剑上,构成了一副如诗般唯美的画面。 钟瑾仪站在剑上,吹着冰凉的晚风,身上的酒意早已荡然无存,然此时却有些茫然地失去了方向。 大抵是三十六年来第一次遭到轻薄,让她有些恍惚和意难平吧。 刚才是不是打轻了 要不再去打一顿 简直岂有此理 正愤愤地站在高处吹冷风,却在这时,只听腰间玉蝶一阵蜂鸣。 旋即,林晓的声音传来,“大人刺客熬不住,已经招了” 钟瑾仪淡淡回道,“何人指使” “成华宫,敏妃” 钟瑾仪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一秒后,又问,“可有物 证” “刺客老家,有敏妃亲笔写给他的书信,就藏在他老娘房间的床底下” “速取,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 傲立剑上,钟瑾仪抬头,看了眼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这大戏,终是开幕了 长剑悠然飘走,带着钟瑾仪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月下,唯有那一幢红色的c矗立在皇宫内唯一的独峰之上的塔形建筑,能刺破夜的黑。 五百年来,如同大成皇权一般,它永远不曾消失,永远令人仰望,永远这般无声而安然地存在着。 那便是天下剑修共同的圣地,剑庙。 秦源仍沉浸在晋升五品中阶的喜悦中。 老规矩,先升级能升级的墨术。 隐守四重:可隐身四息,隐时化身虚无,神鬼难寻;隐时可穿五丈以内障物;一个时辰后可再启,可佩物三十五斤六两;隐时攻击现身,但第一击强度提升八成;被动激发:若遭受足以致命攻击时,无需修者反应,可自动激发正气隐身。 除了其他属性有所提升外,这次居然增加了一个被动隐身,这下离保命神器就又近了一步 要知道,原先因为修为有限,如果遇到超强的大宗师,秦源可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会中招,而有了被动激发之后,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这点了。 另外,他也无需再担心有人偷袭和暗杀了。 果然不愧为“墨守三大术”之一的隐守 现在唯一的缺陷就是隐身时依旧不是无敌的,如果隐身时可以无敌,那就是绝对的保命神器了,也不知道到巅峰七重之后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除了隐守,现在墨子剑法也可以升到四重了,只不过这玩意儿秦源也不怎么看重,反正就觉得它包含的身法还不错,可以让自己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其他的好像也不过尔尔 倒是如果能到五重,站在剑上飞来飞去还挺潇洒的,就是练第五重得等到三品,成为大宗师才能练。 先不管这个了,看看新的墨术和机关术吧有什么新的惊喜呢 第四十六章 清正司 新的可学墨术只有一个。 明辨:可辨识妖气c宝气及杀气。 也就是说,可以看出周遭的妖气,来辨别是否有妖存在,也可以看出周遭的宝气,来辨别是否有法宝存在,另外还可以感知杀气,这应该是在遭遇伏击时比较有用。 同时,通过妖气c宝气的强弱,也可以判断妖邪c法宝的品级,以提早做准备。 这应该是比较实用的技能,比方说当妖化作动物c人类以后,如果能轻易辨别出来,那就不会被偷袭了。 在比方说宝气,在很多蛮荒之地c上古战场中,据说还存在很多未被发掘的宝物,如果能一眼看出宝气,那么就可以有的放矢地去寻找,这带来的裨益将是无穷的 不错,那么接下来是新的机关术了。 由于完整的墨修机关祖术要等五品上阶才能浏览,所以现在还是只能学那位大宗师推荐的机关术。 这次的机关术,叫“雾偶”。 雾偶:用三百年以上银杏木雕刻而成,三个雾偶为一组,使用后雾偶各占一角,组成三角区域,区域内大雾弥漫,非施法者,在雾中不见万物。 也就是可以组成一个“雾区”,除了施法者以外,其他人在雾区中都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这么一来,敌人就成了瞎子。 这东西还有一个奇妙之处,那就是如果你的修为不够,破不了雾区,那么只能一直在白雾里奔跑,永远都别想出去。 用来困住敌人倒是不错。 据说,如果一品大宗师使用这“雾偶”,施法范围可达方圆百里,极为凶悍 不过,雾偶也需要在大雾天气搜集雾气,这么看来眼下是很难搜集了除非到达三品,御剑上天,去天上搜集云雾 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和地雷一样,也算是目前墨家机关术最容易制作,同时又很具威力的机关了,还是要尽早找机会做起来。 等到了五品上阶,可以看墨修机关祖术的时候,里面还有大量结构复杂c用料珍稀的机关,到时候可有得忙了。 秦源可不认为自己目前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强悍了。 要知道当初剑修能碾压墨家的时候,自己这些手段墨家也有,而且使用者品级比自己还高,但还是被碾压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现在的自己还不够看的,除非把能升级的墨术全部升到顶级,然后再学到更高级的c当初墨家大宗师都没能学会的墨术和机关术,才能跟顶级的剑修一战 所以,秦源倒是越发期待升到五品上阶,可以无限制地浏览墨家机关祖术的所有内容的那一天 此时夜已深,差不多又快到三更天了。 而在清正司,却是灯火通明。 清正司位于距离皇宫二里左右远的长安街上,那是一个占地大约一百八十亩左右的大衙门。 这个衙门可能是大成国最特殊的存在,因为它不归六部管,而是直属于剑庙。 剑庙,在大成国的另外一层含义是,皇帝手里真正的利剑。 那是天子之剑,天下剑修共同的仰望。 所谓“剑庙不倒,大成不亡”,而清正司,正是剑庙扎根于世俗的剑。 斩妖除魔,灭奸除佞,清朗乾坤,是他们的三大宗旨。 不过大多数人,只看到前面四个字。 清正司的办公环境十分优越,既有雄伟厚重c庄严威武的办公衙署,也有亭台水榭c假山回廊的花园之景。 甲字科公署,位于一处安静的人工湖边,是一栋二层的精致小楼。 一楼的后堂内,三位官员齐坐一堂。 清正司通判官黄汉光,身穿鹤飞云霄的官服,手捧着一盏白瓷茶盏,温文儒雅地坐着,脸上却是一片凝重。 “还有七天,司正大人命我特地来提醒你们,七天之内必须抓到冬瓜藏头之妖。两位大人,你们要抓紧时间了啊。” 说罢,黄通判轻轻扫了一眼左右端坐的两位官员。 左边是一个面色黝黑c身着一袭白色官服的壮汉,壮汉双眼猩红,想必是熬夜太久的关系。 右边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同样穿着官服,却很不合场景地在腰间别了一个葫芦。 壮汉就是甲字科的大档头赵宗镇,既然能排上“甲”字号,自然说明他的手下在清正司是最强的除了司正大人亲自带的那支队伍。 “黄大人,我们正在加紧追查,请转告司正大人,甲字科破不了此案,我老赵就卷铺盖回家。” “赵档头,这话你留 到七天之后再说吧。” 黄汉光叹了口气,又道,“现在到底什么进度了这几天听说你们满大街抓游商贩子,抓得是天怒人怨,京兆尹昨天又参你们了,好在折子被左相看到,给压下去了。” “京兆尹就是个直娘贼”赵宗镇骂了一声,“清正司办案,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了我们都查过了,冬瓜便是源自游商走贩,抓他们错哪了” 黄汉光眯了下眼睛,终于露出了明显的不满,提高了声调说道,“赵档头,你现在骂娘何用十日后便是圣上出巡之日,若是让他知道咱们清正司连京城之地都保不太平,到时候龙颜大怒,你我能担待得起吗” 圣上出巡,那就必须天下太平,这可是政治任务,谁敢出一丝岔子所以司正才下了死命令,限期七天必须破案。 说完赵宗镇,黄汉光又把目光投向那老头,很是心累地问道,“还有你,司徒档头,你们阴阳家不是在寻找妖踪上独树一帜吗,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老头是甲字科副档头司徒宛,也是负责统领百家司吏辅佐剑修的。 听到被点名了,这老头才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随后说道,“通判大人,昨日我们几位百家兄弟,已在城东的一处磨坊找到了些妖息,如今正在追踪,不过那妖精格外狡诈,怕是还需要些时日。” 黄汉光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又问,“大概多久” 司徒宛笑了笑,脸上的傲色更甚,甚至不顾官场礼仪,拿起葫芦拔开塞子,喝了口酒。 这才说道,“少则日,多则八九日,我们抓紧些便是了。” 黄汉光看着司徒宛,眉宇间露出一股愠色,却只能强忍了下去,又对他好言好语道,“那便辛苦你们了。八九日是不成的,务必要七日内捉到此妖才是” 司徒宛淡淡道,“这可说不准,但我们必定尽力。” 赵档头当即就白了司徒宛一眼,鼻孔轰出一股冷气。 牛气什么,上次也说找到妖息,结果还不是又断了线索你们百家那些个奇淫巧技,何时堪过大用了,真要跟那些妖精开打,还不是我们这些剑修的上去搏命 想我堂堂剑修,竟要仰这些无用的招摇撞骗之徒的鼻息,当真是奇耻大辱 通判黄汉光此时也心中恼怒,却是发作不得,气得差点没把茶盏给捏碎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却是喜形于色,声若洪钟。 “报,报通判大人c大档头,小师妹捉到妖啦捉到了两只,正是冬瓜藏头案的妖精” 赵档头顿时浑身一震,兴奋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当即大吼道,“当真” “千真万确,那妖精就在前堂之中,用捆妖绳捆着呢” 唰地一下,黄通判和赵档头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两人的脸上此刻都满面春光,如同他们第一次当新郎的那晚。 随即,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司徒宛。 哼,苏若依可是我们剑修的人 第四十七章 冲冠一怒 秦源发现自己最近动不动就会收到星光。 这不,昨晚大半夜的他先收到一波,今天上午起来,又收到一波。 想了想,他推测应该是女帝老婆的,很可能她抓到草螳了,于是产生了感激之情。 毕竟总不至于是钟瑾仪的吧,感谢自己摸了她,给了她做女人的自信,让她觉得做女人挺好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晦气 另外,秦源现在觉得,宫里的生活也不错。 今天他一觉起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算是睡到自然醒了。 醒来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把阿大和阿二叫过来谈谈心,又把这它俩说得满地打滚,话说这俩货跟哈士奇似的,逗逗它们也挺好玩的。 再就是开始做饭了,早上吃的是蛋炒饭,陪一两腊肉叠咸菜,津津有味。 其实这些日子,秦源也没去争什么,依旧是个厮役小太监,但是因为实力提升了,现在生活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向都是如此。可是一向如此,便是对的么 秦源决绝自己出息了,竟然开始思考哲问题了 好吧,有空想这个,还不如想想今天上哪去蹭点星光吧。 今天起,后宫的氛围开始紧张了。吃完饭去盛奎粮铺买菜的时候,秦源就看到道两边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内廷卫如临大敌,巡逻力度比往常加强了数倍。 看来景王遇刺案的风波,不会这么快过去。 下午,刚吃过午饭,苏秦秦就来找他玩了。 “小秦子,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苏秦秦拎着一个食盒,笑盈盈地打开来,里面是一个个造型精美的手工饼子,问她什么馅儿的,苏秦秦回答说是枸杞和鹿血 “为什么是这么奇怪的搭配”秦源问。 苏秦秦瞪大眼睛,认真地说道,“你不是中了什么,什么神掌吗我跟王管事那问了,王管事说阴雨天会痛不欲生的话,怕是阴毒太盛,所以要给你补点阳气,或是有效。这枸杞和鹿血,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尚食监那弄来的,一定要给我吃完哦。” 秦源咧了咧嘴,心想你这特么是疯狂拉动我的内需啊,可是我又没有输出单位,吃了以后憋坏了怎么办 不过自己随口一说,小妮子就记在心上,这份情谊倒是够意思。 于是笑了笑,说道,“那这饼子,是你自己做的吗” “那当然了。”苏秦秦嫣然一笑,脸上一片得意,“我做饼子可厉害了呢,你一定会很喜欢吃的。” 说着,就拿出其中一个,递到秦源嘴边,要让他尝尝。 苏秦秦的小手柔软滑嫩,拿着那状如月饼的精致饼子,又带着纯粹清澈的微笑,看着就很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于是秦源就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顿觉满口馨香,饼子大抵是掺了桂花,就是那鹿血吃起来味道有点怪,不过秦源还是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 不满意,下回可就没得吃了。 “呵,”苏秦秦望着秦源,开心地一笑,“都吃完哦,吃完后你要教我新的戏法,我好回去跟姐妹们玩。” 秦源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却只见几个内廷卫的人,如狼似虎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勒索了秦源三两腰牌钱的那个女校尉。 女校尉横眉怒目,凶神恶煞,上来就一指苏秦秦,冲身后两名内廷卫喊道,“人犯苏秦秦,为谋害景王之帮凶,给我拿下” 苏秦秦吓了一跳,手里拎着的食盒顿时“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俏脸上先是一副难以置信,随后就变得煞白。 “我c我没有,我怎么会你们弄错了,一定弄错了” 女校尉一瞪眼,冷笑道,“弄错了呵呵,你意思是我们内廷卫冤枉你小贱人,到了牢里有你好看的” 正说着,她身后的一个侍卫就拿着一个看上去至少十几斤重的枷锁,要往苏秦秦头上套去。 苏秦秦哪见过这阵仗,当时就吓哭了。 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地哭喊道,“我没有,我为什么要谋害景王啊,你们怎么可以c可以这么颠倒黑白你弄疼我了” 哭着,她看向了秦源,又说道,“小秦子,我没有谋害景王,你帮我去找敏主子,我没有” 秦源看着楚楚可怜的苏秦秦,心念不由一动。 那女校尉站在一旁,见苏秦秦不配合套枷锁,顿时拿出腰间的鞭子,朝她的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 “哗” 却不想,鞭子飞到一半,便被一人徒手接住了。 秦源攥着鞭子,冷冷地看向那女校尉,说道,“一个手无寸铁也无修为的女孩子,有必要套枷锁么另外,她一个婢女如何谋害景王,问两句难道问错了” 女校尉登时大怒,“一个厮役太监竟也敢管我们内廷卫的事好,老娘今天就教教你规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说着她运气一扯鞭子,想返过去抽秦源,然而转瞬间她脸色一变,无比震惊地发现,以自己八品上阶的修为,竟然无论怎么用力都拉不回鞭子 秦源冷笑一声,手上轻轻一用劲,立即将那女校尉拉到了身前。 随后怒道,“老子特么忍你很久了” 说完,直接一个大巴掌甩过去,只听“啪”地一声闷响,那女校尉登时飞出了两三米远。 又噗通一下掉在地上,嘴里直接蹦出一颗大牙来。 顿时,现场一片死寂 无论是苏秦秦还是另外两个内廷侍卫,直接都看懵了,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源知道,既然内廷卫来拿苏秦秦,那说明敏妃也已经出事了,否则她们绝对没这个胆子。 所以找敏妃根本没用 虽然他也没能力阻止苏秦秦被带走,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他现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虐待 女校尉头晕目眩了好久,脸肿得像猪头,一动就钻心得疼。 稍稍回过神来后,她当即惊怒交加地对两个手下大喊起来,“要造反,要造反了此人以下犯上,立即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两个手下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拔出腰中佩剑朝秦源杀去 秦源根本没拿正眼看她们,只是大袖一挥,顿时刮起一道劲风,只见两人手里的剑纷纷脱手,直接就到了秦源的手里。 秦源将一把剑“嗖”地一声插在那两个侍卫的跟前,剑入地三分,快速地晃动着,发出一阵低沉的鸣叫,仿似来自地狱的警告,吓得那两人再不敢动一下。 随即,秦源便将另一把剑指在了女校尉的脖子上,说道,“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信吗” 什么以下犯上秦源现在还怕她这个 他现在是内廷卫密探,只对钟瑾仪一个人负责,虽然没有品级,但地位绝对不在这女校尉之下。 另外,这女校尉不过区区八品之资,而他已向钟瑾仪透露过七品实力,在实力为尊的内廷卫,到底谁更重要 还有,他这个内廷卫密探是钟瑾仪哪怕顶着不会说话的尴尬,也要亲自来任命的,在钟瑾仪心里有多重要还用想吗 况且他还肩负着帮钟瑾仪治疗的“重任”呢,钟瑾仪会为了一个区区校尉来为难自己 说白了这种货色,他以自卫为名杀了她都无妨 实力,在这里实力就决定一切 就在这时,只听外边传来一阵笑声。 第四十八章 又见景王 随即,又一大堆内廷侍卫涌了进来。 发笑的,正是一个身材消瘦c左脸有颗痦子的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那人便是内廷卫的统带同知赵赛花。 所谓统带同知,即统带的副手,一般设有两个,赵赛花就是其中一个。 赵赛花最大的特点是爱笑,只是这娘们笑起来总是让人毛骨悚然,据说被她笑着打量的人,都活不过第二天。 秦源现在就被她笑着,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随后嗤笑道,“小太监修为不错啊。不过,连家伙都没有,还想英雄救美” 秦源眯眼看了她一下,然后说道,“没有归没有,但人家姑娘好歹有人救。你这种又老又丑的女人,恐怕就没人愿意救了。” 赵赛花一愣,眼里忽地闪出一丝杀意,但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又对身后众侍卫说道,“把这人一并带走。” 顿了顿,她又对秦源笑道,“你试着反抗看看,反抗我就杀了你。但是我希望你别反抗,因为我想带你到牢里,慢慢跟你玩” 秦源一听,也跟着笑了,“你确定我姿势多玩得杂,回头你别哭。” 赵赛花愣了下,脸上的痦子微微一颤,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她感觉这小太监竟然对自己有轻薄之意,简直是自寻死路,回去得好好给他想个有趣的死法 别以为有点天赋就能翻天了,落在内廷卫手里照样是死 赵赛花就是典型的把事情想简单了的人,她要是知道,这个小太监对待她们家指挥使大人都是直接上手的,就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苏秦秦见状,连忙上来拉住赵赛花,哭着央求道,“赵姐姐,你别抓他,跟他无关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赵赛花看了眼苏秦秦,顿时又呵呵一笑,“苏妹妹,对不住啦,这次你们家敏主子也倒了,姐姐我也保不了你。你啊,进牢里以后乖一点,一会儿姐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可以让你少吃点苦,知道了吗” 苏秦秦怔怔地看着赵赛花,俏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实在想不明白,前两天她还跟自己亲同姐妹,为何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可怕了 秦源伸手,把苏秦秦搂过来,然后对她说道,“别怕,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你有权有势的时候,谁都想巴结你,你没了的时候,只有真正的好朋友,才会帮你。” 苏秦秦泪眼迷离地看着秦源,许久之后,才哽咽着问道,“那,你是我的好朋友,对吗” 秦源点点头,“当然,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别紧张,我跟你一起去,她们不敢对你怎样的,我保证。” 苏秦秦使劲地止住哭,又拼命地朝秦源点头,表示自己会坚强的。 唰唰唰,她的头顶涌出七八道金光。 秦源决定,跟苏秦秦一起去内廷卫大牢走一趟。 虽然只要他不想去就不用去,但为了帮苏秦秦少受点皮肉之苦,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目前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其他的只能回来后,再从长计议了。 秦源觉得,敏妃大概率是被冤枉的。因为道理很简单,敏妃现在跟容妃那帮人正斗到关键时候,有什么理由买凶去杀无关紧要的景王,给自己再树一个敌人呢 而且她怎么会做得如此漏洞百出,还没出手就已经被那么多人知道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这也是猜测,具体情况还得有更多细节后才能知道。 但秦源向来不是莽夫,他很清楚,内廷卫连敏妃都抓了,这肯定是上层博弈的结果,不是他可以改变的,甚至连钟瑾仪都未必能改变。 所以,现在自己揍一个小小的校尉出出气是没事的,但是再闹下去,阻止内廷卫拿人,就变成了对抗整个内廷卫,甚至整个皇宫的顶层设计,那自己有再多代死木偶都不够死的,而且也会连带着把苏秦秦一起害死。 皇宫啊这是,不是地主家大院,赤红的剑庙为何要立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之上那是在告诉所有人,对抗皇权者,必将遭到血的惩戒。 除非,有一天那剑庙轰然倒塌,里头那号称天下无敌的四大长老,以及那个据说活了几百岁,号称“剑奴不死,大成不灭”的“剑奴”被杀了。 秦源就和苏秦秦一起来到了内廷卫大牢之中,因为枷锁就一个,而秦源看上去比较危险,所以就套他头上了。 苏秦秦为此又贡献了三点星光。 阴暗的大牢里,泛着一股酸臭味,一个个面黄肌瘦c血迹斑驳的犯人,无力地躺在牢笼里,里头没有被子,只 有满地的稻草。 或许是觉得太监和宫女之间没必要分太细,所以大牢里大都是混住的,赵赛花特意将秦源和苏秦秦带到了一个四面是牢房,中间是刑台的房间。 她觉得,这样子他们两个,就可以看着彼此受刑了,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在后宫,心理扭曲的太监不少,同样心理扭曲的女人也不少,所以说还是古人有智慧,讲究阴阳平衡,一旦阴盛阳衰就会到处是变态。 把苏秦秦和秦源关进同一个牢房之后,赵赛花就忙活开了。 先命人抬出一个大箱子,把里面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给拿出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然后又让人鼓风,烧烙铁。 那位被秦源打掉牙的校尉也主动请缨来帮忙,烧烙铁的火呼呼直冒,映衬地两人的脸都是红彤彤,颇是喜庆。 苏秦秦吓得缩在秦源的身后,娇小的身躯微微发颤,秦源就顺势搂她在怀里,说道,“别怕,她们不敢动你的。” 苏秦秦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现在他们两个明明已经被抓来了,人家刑具都摆好了,而他还套着枷锁为什么还说她们不敢动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秦秦觉得起码缩在秦源的怀里,很温暖,自己没有像刚才那么冷了。 她想起敏主子说过,人要有气节,死了也不能丢 于是,她咬了咬嘴唇,试着让自己坚强起来,而坚强的第一步,就是一身正气地坐直了 自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能挺起胸膛呢 然而她刚想来个正襟危坐,就被秦源又一把搂了回去。 “别动。” “哦。” 赵赛花和那个校尉忙得满头大汗,终于准备好了。 那校尉兴冲冲跑来,腮帮子肿的高高的,还在那笑,“你们俩先上” 秦源看了看那些刑具,一脸不满地说道,“就这没有老虎凳,差评” “什么老虎凳”那校尉气得想骂,但嘴上动作一大,红肿处又是钻心地疼,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里的杀意就更甚了。 秦源哈哈一笑,“你知道为什么疼吗两边不均衡啊。旁边那个再肿起来,就不会疼了。” 校尉气得脸色煞白,“老娘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疼” 说着就打开牢门,要提秦源出去过刑。 秦源还想再拖延点时间,好让救兵过来呢,却不想就在这时,只听从外边传来一阵高喊,“景王殿下驾到”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亲切的呼喊。 “秦壮士,秦壮士,你在哪本王来看你啦哈哈哈” 秦源登时就皱了皱眉,一脸的懵逼。 咦,居然不是钟瑾仪派来的人 景王这货来凑什么热闹 不过,这货要是来了,那一会可就特么的真热闹了啊 第四十九章 那就再打一遍好了 景王依旧是满身的酒气,衣衫不整c疯疯癫癫的样子,看样子来之前已经喝过一顿了。 尽管遇刺过,但是他身后也没见多几个侍卫,还是只有那个抱着剑的中年男子。 看到疯景王来了,里头的几个狱卒以及赵赛花等人,眼里都露出一丝不屑,不过还是依礼跪拜。 “参见景王殿下” 景王没理他们,径直跑到秦源所在的那个牢笼,看着他嘿嘿笑道,“秦壮士,你怎么被抓起来了本王一听说这事就赶过来了,够意思吧” 秦源点点头,“殿下果然重情重义c义薄云天你是来救我出去的” “不是啊,本王是来给你送行的” “送c送行” “对啊,你不是要砍头吗,本王特意给你带来了壮行酒然后本王专门为你赋诗了一首,绝对壮怀激烈c悲情万丈,让你名垂青史” 话音一落,就只见一个太监,真的端着酒菜走了过来。 东西还没放下呢,景王就跟瘙痒难耐似的,迫不及待地开始吟诗了,“呜呼斯人独醉,千里” 秦源嘴角一抽,马上打断道,“殿下,我这还没判呢,现在要送我是不是急了点” 你特么有毛病啊,大老远跑来就是为这个 景王听完秦源的话,顿时摸着下巴,颇有些失望地说道,“啊,不用砍头啊” 秦源一脸懵逼,这货是有多盼着自己脑袋搬家啊 景王转过身去,看着赵赛花等人说道,“秦壮士不是死囚吗” 赵赛花虽然轻视景王,但也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只能据实说道,“回殿下,此人对抗内廷卫,打伤我内廷卫侍卫,是以下犯上,虽还未宣判,但与死囚无异。” “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打内廷卫”景王一瞪眼一跺脚,顿时义愤填膺了起来,然后又问,“他因何打内廷卫” 一边脸肿得馒头高的那名校尉马上含着泪说道,“回殿下,我等奉命捉拿刺杀您的逆贼,这厮却拦着不让,因而打了起来。你看,属下这半边脸就是被他打伤的” 景王眉头一皱,“他一个小太监,能打得过你本王不信” 校尉急了,“殿下,属下绝无虚言啊,此人至少七品修为” 景王大手一挥,叉着腰颇有威严地走到秦源跟前,隔着牢门问道,“秦壮士,当时你是怎么打的他” 秦源一听,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殿下,说是说不清的,要不奴婢再演示一下给您看看” “也对,”景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对一个狱卒说道,“快快打开牢门解开枷锁,让秦壮士再演示一遍,本王看完后,定当秉公处理” 狱卒迟疑了下,但是看到景王忽然变得阴冷的眼神,又吓得浑身一抖,赶紧上去开门,又卸了秦源的枷锁。 “呵呵,”秦源笑了笑,又走到了那名校尉跟前。 那校尉现在都快急哭了。 “你c你干什么,你敢再打我一会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我一定让你” 秦源可没功夫听她这些,立马抬起手,又“啪”地一巴掌扇在她那另一边没肿的脸上。 校尉再次飞了出去,同时也不多不少又掉了颗大牙。 “哎哟,哎哟喂,疼死我了”校尉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其他人鸦雀无声,连赵赛花都低下了头,甚至也开始心有戚戚。 “回殿下,当时我就是这么打的他。” 景王嘶了一声,说道,“是么没怎么看清啊” 秦源一乐,马上说道,“啊,那无妨,奴婢再演示一遍” 于是走过去,“啪”地又来了一巴掌。 那校尉双颊已是肿如猪头,鼻子c嘴巴里鲜血呼呼直冒,差不多已经没人样了。 虽然比起她们用那些刑具折磨人,可能还差点,但估计再来一巴掌,这送行酒差不多就可以给她喝了。 景王这回终于点了点头,嘿嘿笑道,“这回看清了。对了,那你有没有打赵同知啊” 赵赛花一听自己也被点了点,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秦源马上就乐了。 “回殿下,奴婢也打了,而且打得那叫一个凶。” “本王不信,除非你打给本王看” “奴婢遵命” 此时,赵赛花突然哈哈一笑,旋即起身喊道,“景王殿下,属下当时也反抗了” 说话间,手中长剑已然出鞘,随即“嗡”地一声朝秦源刺去。 赵赛花 是七品中阶的修为,在内廷卫素来以剑法精湛闻名,其祖父是当初先皇的御前三品侍卫,堪称一代剑法大家,家学传承下,其剑法在整个后宫也小有名气,普通的七品高手,哪怕是到了七品上阶,也未必是她对手。 之前秦源显露的也不过是七品的修为,所以在场的内廷卫基本都认定,秦源这次是完了。 “完了”的意思,就是他一定会死,因为赵赛花已经笑着打量他好几次了,被赵赛花笑着打量过的人,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这边,秦源为了不暴露真实修为,也只好按照差不多七品的实力与她对打。 两道身影在狭小的牢笼内闪转腾挪,令人目不暇接。赵赛花凌厉的剑气四散,如同凛冬的阴风,扑到脸上仿若刀割,若是近一些受了那剑气,必定皮开肉绽。 秦源手中无剑,又没有徒手格斗的功夫,在不使用全力的情况下,只能凭借墨子剑法中高明的身法与之周旋,虽性命无忧,但频繁的闪躲,看上去仿似落了下风。 景王双手抱胸,沉默不语地看着,而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也同样沉默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 秦源觉得这么下去就会没完没了,于是轻纵到那校尉跟前,手掌一伸,便将她腰中的长剑吸至手上,随即施展了几招墨子剑法。 叮叮当当,霎时间牢房内剑影翻飞,剑气四溢,众人纷纷退至两边。 而躺在地上的那位校尉就惨了,她爬不动啊,身上顿时到处都是剑气飞过留下的伤痕,一道剑气就是一道小口子,密密麻麻得像给她织了件血衣,虽不致命,却是疼得她又哇哇乱叫。 这是秦源第一次用墨子剑法和剑修对战,只打了一会儿,他就发现墨家好像也不是在吹牛。 因为他用到了第二重墨子剑法,对方就明显撑不住了。 “噗呲”一声。 赵赛花肩膀中剑c血花飞扬,随后秦源的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便是景王身后,那个抱着剑的中年人也是小眼睛微微一眯,眯得只剩下一道缝了。 十六岁上七品,本就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天资,加上他的剑法又能盖过同为七品的剑修,自是更让所有人刮目了。 但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这只是秦源实力的冰山一角罢了。 景王癫狂的大笑声刺破了沉寂。 “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秦壮士,你当时就是这么打她的” 秦源摇摇头,“不,还有呢” 说着,抬头也给了赵赛花一巴掌,扇得她摇摇晃晃,差点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放下剑的时候,秦源感觉一阵畅快。 忍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还手的能力了。 但这还不够 实力,只有更加强大的实力,以及结识更为强大的人脉,自己才能在后宫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此时,只见景王又道,“好了,既然你果真打了内廷卫的人,阻挠内廷卫清查刺杀本王的凶手,那你就弄不好是同党,本王这就带你回府,亲自提审。” 说完,景王又笑嘻嘻地冲他挤了个眼神。 到了这会儿,秦源怎么会不明白景王的意思呢 于是马上指了指苏秦秦,说道,“殿下,同党还有一人呢。” 景王一愣,马上就大笑道,“原来这婢女还热着呢秦壮士果然是性情中人,那好,一并带走。” 秦源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就没问题了,这可是景王要亲自“提审”的,不算越狱,内廷卫到时候想要人就找景王要去呗。 只不过这景王突然跑来救自己,怕也是有些蹊跷。 这后宫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第五十章 人中龙凤 秦源又跟着景王喝了一顿花酒。 景王有两个美妾作陪,秦源也有一个,苏秦秦。 苏秦秦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是看秦源跟景王谈笑风生,就渐渐地不怕了。 她现在越来越感觉,这个小太监和其他太监不太一样。 不只是他的修为天赋,也不只是他三番五次地救自己,就是有点说不上来。 反正,觉得他虽然不是男人,但很多时候,比男人更有英雄气概。 所以上次让她倒酒,她还寻死觅活的,这次她一点抗拒心理都没有,就乖乖坐在秦源身边,心甘情愿地给他倒酒。 哪怕他很狂浪地学景王的样子,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也不会推开。 秦源可是心中有大爱的人呢,如此善良,又只是个太监,怎么会有邪念呢 只是在景王跟前,他不得不装装样子罢了,要是自己连这都生气,也太小心眼了吧 酒过三巡,景王给秦源念了几首他刚作的诗,依旧是风月满满c情欲浓浓的诗词,听得苏秦秦都面红耳赤。 面对只谈风月不谈其他的景王,秦源也只是狂浪地附和,来了几首蓝星上情情爱爱的歌词,当即就让景王眼前一亮。 两人就热烈而奔放的切磋起来。 其实秦源也知道,景王把自己从牢里捞出来,是为了什么。 毫无疑问,他想招揽自己。 回想下,自己前脚刚进大牢,景王就后脚跟到,仿佛生怕这施恩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先似的,明显就是他派了眼线一直在盯自己。 他为什么盯自己很明显,上次在水里捞玉簪,虽然自己认为掩饰地很好,但还是没逃过景王的眼睛。 他未必知道自己用了水息术,但他当时一定猜到,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才跑去亲自擂鼓,把他的披风给自己,又痛快地把苏秦秦等人放了。 但尽管如此,他始终都没有暴露用意,只是一直在派人观察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在纸人和狐狸打架的那些个夜晚,自己有好几次觉得有人在抵近观察,这里头应该就有景王的人。 或许正是纸人,才促使他在今天,果断地出手了。 所以,景王的疯c癫c好色都是假的。 如果说他背后的阿大只是他明面上的实力的话,那么那些偷偷观察自己的无数双眼睛,就是他暗中的实力。 景王是在行韬晦之策。 虽然不知道景王有什么隐情,而不得不忍辱负重玩这手,但能把这种策略玩得这么好,他绝对也算人中龙凤。 看来,太子位的归属,还真未必只有誉王和庆王竞争了。 所以秦源觉得,这项目可以投。 当然,投也是暗投,切不可明着为他卖命。 这也是秦源的“投资”原则宝我都押,但是你们谁都不知道我押了多少家。只要不暴露,谁赢自己都是从龙之功,要是暴露了暴露了老子跑还不行吗 既然知道景王想招揽自己,自己也愿意投资景王,那秦源就不客气了。 他打算先把苏秦秦安顿好再说。 于是,找了个适当的时机之后,秦源故意摸了把苏秦秦的脸蛋,然后对景王说道,“殿下,这小妮子现在被内廷卫说成是刺客同谋,恐怕一出了这,他们又会来抓,可如何是好没有她,晚上我可睡不着啊。” 景王听罢,呵呵一笑,“这有何难,就说本王亲自查过了,此人不是同谋不就好了回头我会跟钟指挥使讲的,让她不要为难。” “多谢殿下” 秦源立马高兴地敬了景王一杯。 有了“受害人”景王亲自发话,自己再去找钟瑾仪求个情,让苏秦秦暂时不要收监,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不用收监,她就不用受酷刑了。 苏秦秦见秦源为自己说话,虽不知道能不能行,但还是感激地贡献了七八点星光。 但是秦源还高兴不起来,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得帮敏妃脱罪,否则敏妃一旦定罪,不管苏秦秦有没有参与,按照规矩,她也一定会被处死。 这几日,他已经习惯有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妮子存在了,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不想让她死。 同时,他也不想让那个倾国倾城c帮了自己两次的敏妃死。 想到这里,他就打算旁敲侧击地跟景王打听下案情。 “殿下,容奴婢多句嘴,你说敏妃怎么那么不开眼,非要跟您过不去呢” 景王呵呵一笑,嘬了口酒,问,“你想知道” “想啊太好奇了” “好。” 说着,景王冲两个女妾挥了挥手,女妾随即起身退下。 秦源见状,也立即让苏秦秦退下,跟女妾们先玩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秦源c景王和那个叫“阿大”,和秦源纸人同名的剑修了。 只听景王淡淡道,“敏妃要杀本王,本王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刺客指认了敏妃,而且从刺客老家也搜出了敏妃亲笔写给刺客的一封信,证据确凿,那本王就不得不信了,你说呢” 景王说完,微笑地看着秦源。 秦源知道景王在装傻,想了想,还是说道,“殿下不觉得可疑么请刺客为何非要手写书信,等着留把柄吗另外,书信造假也不难,比如模仿下笔迹,再偷了成华宫印信盖上,不就成了么” 景王听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哎呀,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对了,那你再给本王分析分析,据说刺客老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但是这书信却完好无损,你说当作何解” 秦源皱了皱眉,说道,“书信完好无损不稀奇,兴许是埋在地下了呢关键是,为什么要烧房子,谁烧的” 景王听罢,蓦地又大笑起来,不羁的大笑之中,他涣散的眼神悄然凝聚,顿如夜空只银行,深邃的明亮。 “秦壮士言之有理,来,本王敬你” 放下酒杯,景王又看向秦源,声音略微调低,语气淡淡地道,“本王亦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可愿意,帮本王” 秦源心里微微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查这个案件只是开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就相当于是入伙邀请了。 于是,略作沉吟后,他对景王说道,“殿下方才救了奴婢一命,奴婢自当报答。只是,奴婢这点本领,怕是也只能做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要想查清此案,还需仰仗殿下威能。” 景王又是一笑,“你有这份心就好,其他的无需多虑,来,喝酒” 外头,黑云翻滚着压将下来,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眼看又要有一场暴风雨来袭。 整个后宫在乌云的压迫之下,越发显得凝重了。 这场风暴明面上的风眼,敏妃的成华宫c燕妃的琴芳宫c容妃的乾宁宫c昭妃的坤安宫无不灯火通明。 而在内廷卫大牢c某宫地下石室,乃至宫外的左相府c右相府c某处不起眼民居内同样如此。 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知道,这场风暴一旦有了结果,摧毁的绝不止后宫的几座宫殿。 秦源走到宽敞的宫道上,两边已经点起了宫灯。 苏秦秦已经被送回成华宫了,敏妃现正在成华宫被软禁,手下已全部被抓入大牢,苏秦秦进去,两个人正好有个伴。 方才,他零零星星又收到了几个星光,似乎不止来自一个人。 不由心想,是不是两个女人在抱头痛哭,然后一边哭一边感谢自己呢 晒然一笑,秦源又把心思扯了回来。 这个案子当从何查起 想了又想,觉得突破口还是在刺客那。 刺客指证是敏妃指使,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受人之托诬陷,另一种是有人误导他,让他认为就是敏妃指使的。 但是现在让他改口很难,除非有足够的物证,让他无可辩驳。 可是那一把大火应该把能有的物证全烧了吧 等下 秦源忽然嘴角微微上扬。 有了 第五十一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朝兰宫,地下密室。 少年静坐于石桌前,听身旁老者语气凝重地徐徐道来。 “今天一天,弹劾左相的奏折就超过了三十封,预计明天会更多。工部那边,负责修缮剑庙的侍郎王在中怕左相倒台波及自己,主动辞官了。敏妃手上掌管的尚衣c尚乘二监也被剥夺,换成了燕妃打理。另外,更不利的是,敏妃身边的宫女有一个扛不住,已屈打成招了。” 少年两道剑眉紧锁,沉声道,“先生,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尽快证明那封信是伪造的,那么敏妃这次很难脱身。众所周知,敏妃是母妃的人,其父左相又是我们的人,到时候容妃那边肯定会把祸水引到我们身上。” 老者点点头,“老奴已经让圣学会的人帮忙了,另外南边墨岛上的那些墨者,也表示愿意帮忙。他们也希望殿下能登太子位。” 少年摇了摇头,“墨家的人情还是不要欠的好。朝廷围了他们七十年,他们是想从本王身上找一条出来的路,可是一旦让他们出来剑修那边又要鼓噪了。” 老者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下,又道,“御前的消息,圣上昨晚已过问此案了,据说龙颜大怒。实在不行的话” “呼”少年腮帮子一股,长叹一口气,“容本王再想想吧。有些力量能不动就不动,对面盯着我们呢,一旦露出蛛丝马迹,我们这么多年的经营就毁于一旦了。” 老者凝重中露出一丝欣慰,“殿下,越来越聪慧了。” 内廷卫衙署,后堂。 身穿八蟒腾云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周云生,摸着手里的祖母绿戒指,声音尖细地说道,“钟指挥使,皇上这回是真动了气了。他让我来传话,限期你们啊,七天内必须破案,他出巡前一定要看到本案的结果。” 戴着黄金面具的钟瑾仪,一如既往的清冷,微微颔首了下,淡淡道,“多谢周秉笔,内廷卫自当尽力。” “尽力”周云生无奈的看了钟瑾仪一眼,“我的钟大人喂,咱俩相识也十几年了,你这性子怎么还是这般哪现在这物证也有了,刺客也指证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此案还有蹊跷,本使不得不审慎一些。” “呵呵,还有何蹊跷啊劳烦指挥使大人给老奴说说” 钟瑾仪本不想说,但这太监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也只好随口提了几句,“敏妃刺杀景王的理由过于牵强,且写书信自留把柄实是荒唐。此外,刺客老家被一把火烧掉,其老母神秘失踪,均是疑点。” 周云生叹了口气,“得,那你就审慎吧。七天之后若是结不了案,你就等着雷霆之怒吧,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周云生摇着头走了。 钟瑾仪身后的林晓,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誉王那边也托人来问进展。他似乎也有意,让我们快些结案。” 钟瑾仪转头,冷冷地瞧了她一些,吐出两个字,“蠢货” 此案不止关系敏妃,而且干系庆王c左相和昭妃,誉王巴不得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然想快些结案了。 但此案疑点重重,若是自己不加详查仓促结案,那就是在帮誉王打击庆王,相当于公然与庆王决裂,且又向誉王纳了投名状,今后不听命于誉王也不行了。 誉王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要打击庆王,又想吞了内廷卫。 这点道理,身为指挥使的她怎么会看不透 然,誉王今后就一定是太子么若是庆王逆风翻盘,到时候必然要报此血仇。 钟瑾仪一方面不愿做人走狗,另一方面同样不想这班忠心耿耿的手下,到时候因为自己的选择失误被血洗,因而不想在局势未明朗之前,倒向任何一方。 所以秉公处理c查明真相,不让任何人挑出理,才是正选。 可是,此案当如何入手,才能把疑点一一清除呢 自执掌内廷卫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七天,皇上给的期限只有七天 秦源回到了乾西宫。 又收到了一点星光,来自成华宫方向。 在秦源看来,这星光不只是感谢,也是一种期待,苏秦秦和敏妃现在一定焦急地等待沉冤待雪。 路上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被抓的刺客那找不到证据,那么就去“问问”被杀的那两个刺客。 自己不是有“明鬼”的墨术么,看下他们生前接触了谁,还能找不到证据 事情才过去两天,两具尸体现在肯定还停放在内廷卫的陈尸房内,按照规矩如此大案,结案后相关尸体才可入殓。 内廷卫陈尸房在 哪他自然不知,于是他决定用钟瑾仪昨晚留下的千里传音玉蝶,问问她。 不过一推开寝殿大门,他就知道用不上玉蝶了。 钟瑾仪正坐在屋内的长案后头,蜡烛也不点,静悄悄地等着自己。 秦源愣了愣,然后连忙行礼,“属下参见大人。” 钟瑾仪点了点头,想说话,但是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紧张,于是又过去揍了秦源一顿。 秦源获得星光三十多点。 场面看上去很和谐 钟瑾仪冷冷道,“你今天很威风啊,连内廷卫的人都敢打” 秦源说道,“内廷卫今天差点杀了属下,属下才被迫还手的。至于在大牢里打他们那是景王殿下要求的,我不敢不从啊。” 钟瑾仪语气渐寒,“本使来是告诉一声,别以为做了密探就无法无天了。另外,本使知道你与那小丫头有交情,但此案是个能吞人的大泥潭,本使不想刚招的密探,就这么没了,知道么” 秦源想了想,说道,“大人,属下也惜命。但是能否让属下在秘密的情况下,帮大人暗查” 钟瑾仪清冷地看了秦源一眼,又不屑道,“你一个小太监,能查出什么来” “属下祖传勘尸之术,或是能从刺客尸体中勘出些线索,请大人准许属下勘尸。” 钟瑾仪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由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们祖上是行医的” “哦,是这样的。”秦源不慌不忙道,“因为行医难免死人,那些家属就上门闹事,非说是咱医死了人。所以属下的祖宗又学了勘尸之术,试图查找死因,渐渐地就成了一门绝学了” 钟瑾仪有好久没说话。 她想起这小子现在也在给自己医治不过好在自己是大宗师,又只是泡药浴而已。 秦源继续道,“属下通过勘尸,或能从细节推测出其身份。比如,看尸体之前吃过什么,可推测其饮食喜好,看其各关节c器脏的使用情况,可判断其什么修为c什么习惯,有了这些或可找到与他们相熟之人,确定其身份。如此,或能找到一些线索。 钟瑾仪觉得这依旧是大海捞针,不过一想起这小子十六岁上七品天赋绝佳,或许所言不假,万一真有新发现呢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反正尸体在那,看一下也无妨。 于是她说道,“那行,回头我让林统带带你过去。但是,看归看,不可乱动尸体。” 秦源心下一喜,连忙说道,“属下明白” 第五十二章 夜闯锦衣卫衙门 秦源说完,就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堆药材,足有三十包,递给钟瑾仪。 “大人,这是属下调制的药粉,您可先行泡用。一包可用三次,三十包可以用一个月了。没了我再跟您配。” 这些药倒也不是他乱弄的,而是他花了足足八十两才买来的安神醒脑的药材,而且还加了些香料,只是都被他磨成了粉,这样就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了。 要说骗人这种事,秦源还是很有良心的,起码没用假冒伪劣的药物,而且跑出来还带小香香,弄不好还能唤起这老女人的少女心呢。 钟瑾仪不声不响地接过了药,也不说一个谢字,就出了门。 此时夜已深,估计要去勘尸可得明天了,于是秦源就烧了热水,倒在寝殿中用屏风隔出的浴室中的一个大木桶里,然后又把之前剩余的一些药沫子加进去,躺进去开始泡澡。 别说,还真挺舒服的,一天的疲劳一下子就缓解了。 不过想了想,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于是他就把阿二叫了进来,让它去拿了条毛巾,给自己搓背。 阿二搓得很卖力,但秦源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得加点项目。 心里琢磨着,明天去买点水果来,最好是葡萄,让阿大坐在一边喂自己,这样应该更舒服。 这么一想,他的思路顿时就打开了。 等到了五品上阶以后,就能再多招一个纸人了,到时候就让阿三变成一个美女长袖翩翩,起舞弄清影,岂非妙哉 好家伙,这么一来要是阿大和阿二也变成美女,整个场面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一边泡澡,一边搓背,一边吃葡萄,一边看歌舞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歌舞升平c骄奢淫逸了吧,在高档会所里也不过如此啊。 不错,就是可惜纸人变身的时间短了些。 e要是换成敏妃c苏秦秦c天线宝宝呢 敏妃喂葡萄,苏秦秦跳舞,天线宝宝等下,那可是女帝老婆啊,搓背不大合适吧 对,搓背可以让钟瑾仪来嘛。反正都是做梦,干嘛要那么拘谨呢 可惜,还是没鸟用啊。 话说清正司他们天天捉妖,是不是有赤鲵的线索这事儿得记着,下次天天宝宝来了一定要问问。 美美得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林晓就过来叫他了,让他一起去陈尸房。 “听钟大人说你小子还会勘尸,真的假的啊” 林晓一边说,一边又对他动手动脚了,一会儿打打他屁股,一会儿又想摸他脸蛋,不得不说长得帅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陈尸房就在内廷卫大牢的旁边,从一个入口沿楼梯走下去,大约走到地下七八米深的样子,就可以感觉阵阵寒意袭来,主要是这里长年放着巨大的冰块,如同冰窖一般,以延长尸体的存放期。 进了一个大石室,就看到两具尸体停在那了,不得不说这俩刺客的待遇还挺高,住这么宽敞的单间,不像乾西宫那两位,只能住上下铺,还是叠一起的。 “你快点啊,我一会儿还有事。”林统带说完,就走到外边去等了。 秦源先找了其中一具尸体,调动正气输入其体内,随即默默念咒。 很快,周遭空气涌动,先是升起一团迷雾,层层叠叠,随后迷雾散开,便出现了一方幻像,那便是这位刺客生前的片段了。 不过,只能看到他十天内的记忆。 从环境看,他之前一直在后宫的尚宫司当差。 死前第十天,他主要做了三件事:吃饭c睡觉c上勾栏。 第九天,睡觉c上勾栏c吃饭。 第五天,上勾栏c睡觉c吃饭又上勾栏 临死当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上勾栏,在勾栏吃饭c睡觉c逛灯会卒。 结论:这货不干活的 秦源叹了口气,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他刺杀的前十天,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 可他也没有玉蝶之类的东西,那是怎么接收命令的呢 等下,勾栏 秦源开始回放。 果然,在行刺当天,他在勾栏跟一个叫“小翠”的老相好“对食”的时候,那老相好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亥时一刻,景王。” 好极了,找到一个关键线索了。 再看看另一个。 另一个刺客叫陈五,是个五品修为的高手,差不多也只能看到他死前十天的状况。 死前第十天:睡觉c练功c 吃牛蛋和牛鞭 死前第九天:睡觉c练功c吃海狗蛋拌饭 死前第三天,睡觉c练功c吃牛蛋拌鹿血。 临死当天,睡觉c练功c吃牛蛋c喝鹿血c吃牛鞭c吃海狗蛋c吃鹿尾c看灯会卒。 结论:这哥们是不是在练一种可能会有鸟用的秘法 不过在这过程当中,也有两个有价值的线索。 一个是陈五和那位被抓的刺客,也就是名叫“高离”的高瘦太监,是发小。 行刺前一天,高离曾给陈五一个包裹,托他带出宫去,给高离在老家的母亲。陈五带出去时,发现里面有一叠银票,于是拿了其中一张面额最小的,买了五斤牛鞭。 之后,他将包裹亲自送到高离的位于京郊一个村庄内的老家,也就是那处被烧毁的屋子,将包裹给了他老母,并且叮嘱她一定要带着包裹赶紧走,他们兄弟俩的命都在这了。 回来时看见村里正在宰牛,于是顺手又买了牛鞭。 之后,他将所有牛鞭都用羊皮兜包好,沉在了村口的一口深井里。 看到这里,秦源不禁陷入了沉思 从这个过程来看,陈五似乎有很大把握,觉得完成刺杀任务后,自己能活着出宫,再回到那个村子。 那么同理,被抓的高离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那天在赌场拼命地借高利贷,就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跑出宫去,根本就不打算还了。 至于高离老家被烧,很可能就是高离母亲自己烧的,然后她带着包裹就跑了。 但是高离和陈五显然没想到,他们从接受这个任务起就注定回不去了,因为无论是内廷卫还是清正司,都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很显然,他们被卖了,而且很可能就是被雇主卖的。 雇主卖他们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他们被抓,然后供出幕后主使是敏妃,把祸水推到敏妃身上 如果能利用好这一点,让高离知道自己是被雇主卖了,他有可能一气之下会说出实情吧 另外,陈五在送包裹时说,这个包裹关系他们兄弟两个的性命,很可能就是他们为了防止被雇主灭口,而刻意留下的证据。 所以现在很明确了,抓了小翠,找到高离老母,拿到包裹,很可能就能破了此案。 但必须先抓到高离老母,在这之前不能抓小翠,否则会打草惊蛇。 问题是,高离老母到底跑去了哪里 恐怕只有高离自己才知道吧 得抓紧时间了,恐怕这案子的幕后主使也在找她,要是被他们抢了先,就功亏一篑了 第五十三章 此子如妖! 秦源从陈尸房出来,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主意。 林晓问道,“怎么样,勘出什么来了没有” 秦源说道,“有点线索了,不过我还想见见刺客,这样才能确定。” 林晓呵呵一笑,“刺客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除非有钟大人手令。” 秦源当然不会直接去找钟瑾仪要手令,毕竟他只想做个密探,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和钟瑾仪走得近。 不过上次钟瑾仪回去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玉蝶,就是一块玉质的蝴蝶造型的传音器,所以回乾西宫后可以跟她汇报。 和林晓分手后,他就立即返回乾西宫,路过庄静大道内廷卫药房附近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白色锦袍的男子,正与两个内廷卫纠缠。 那男子大约二十三四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c风度翩翩,手持一把折扇,头戴黑色的书生帽,从制服上看好像是太医院的。 此时正端着无奈的笑,解释道,“我真是太医院派来的,每年一度为后宫巡诊,是老例了。只不过我今天出来得急,忘记带腰牌罢了,请两位姐姐通融。” 那两个女内廷卫一人抓着他一个胳膊,其中一个冷声道,“少啰嗦,没有腰牌便是犯了规矩,上内廷卫一趟。” 另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内廷卫,脸上却是带着一点桃花红,与其说抓那男子的胳膊,还不如说是抱着他的胳膊,说话也面带春风,“小相公不要反抗啦,你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得不说,后宫里头带把的太少了,加上这男子又长得好看,那位内廷卫小姐姐怕是带他回去,有不正经的想法。 秦源感觉兼爱的机会又来了,于是就立即上去,从袖子里抖出约一两的碎银子到那冷面女侍卫手里,说道,“小姐姐,此人我认识,行个方便吧” 钱到位,自然什么都好说,那冷面女侍卫本来就是干干净净为了讹钱的,不像她身边那个桃花拂面的,动机不纯。 “下次注点意,这是后宫,不是你们太医院。” 警告了一番后,冷面女侍卫就带着桃花女侍卫走了,桃花女侍卫有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那年轻大夫一眼,眼中秋水盈盈。 年轻大夫也不含糊,给了她一个浪荡的眼神,却是让她的桃花红更甚了。 秦源看到这细节,顿时皱了皱眉,心想这后宫是来了一匹战狼啊 吗的,有二弟真好。 年轻大夫倒还算有点良心,冲秦源拱了拱手,微笑道,“多谢小公公搭救,这银子回头在下必定还你。” 说罢,头上升起两道星光。 才两道 秦源笑了笑,不禁问道,“是不是打扰了兄台雅兴,没怪我吧” 年轻大夫顿时略带些讶异地看了眼秦源,不过很快他就耸耸肩,一脸不羁地说道,“这等姿色太普通了些,逢场作戏罢了。呵呵,看兄台似乎也是性情中人啊” 秦源笑而不语,他是人称天上地下人间妖界从古至今第一大淫贼的事,难道也要说吗 也是后宫第一个勇攀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老妖婆“高峰”的人,他有什么说吗 年轻大夫看着秦源那一脸深藏功与名的鸟样,忽然就觉得很对味儿,于是又一拱手,说道,“在下姓楚名宴修,敢问兄台贵姓” 秦源呵呵一笑,“好说,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源字。” 楚宴修听到“秦源”二字,清秀的眉毛顿时微微一凝,随后问道,“莫不是人称秦大善人的那位” “哦”秦源笑道,“兄台也听过在下薄名” “自是听过。后宫传言,近来出了个奇人,逢赌必赢,赢了之后便在赌坊门口派银子,还与不还皆可,在下早想一睹风采,没想到今日竟然得见,哈哈。” 楚宴修很高兴,笑得桃花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秦源心想,这么快就传开了啊,看样子以后不能用这招了,要不然那些赌坊弄不好都不让自己进去了。 顿了顿,岔开话题道,“楚兄是太医院的” “正是,太医院医士,如假包换。” “巧了,在下也祖上三代行医。不知楚兄精通哪科啊” “在下精通妇科。” 秦源肃然起敬,“好家伙,妇科圣手啊,难怪可以来后宫巡诊。” 楚宴修淡淡一笑,“圣手不敢当,不过对于医术,倒是颇有些自信。在下就住在内廷卫药房,秦兄若是有空,可来饮茶。” “好说,在下在乾西宫,楚兄有空也可来坐坐。” 说罢,两人拱手告 辞。 此时,一个贴身丫鬟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跑到楚宴修跟前,问,“公子,腰牌拿来了,内廷卫没为难你吧” 楚宴修笑着捏了捏丫鬟的脸蛋,说道,“没有,碰上一个很有趣的家伙,帮我解围了。” 丫鬟小脸微微一红,见左右没人,又恢复了正色,说道,“上头来消息了。” 楚宴修凑到小丫鬟耳边,轻笑道,“这些私密话,回屋子再说。” 丫鬟的小脸更红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源回到乾西宫,当即通过玉蝶跟钟瑾仪汇报了下情况。 不过,汇报也要讲点“科学”的,要不然就直接暴露“明鬼”术,钟瑾仪没准就能推测出他更多的修为信息,这对他没好处。 于是他说道,“两名刺客,其中一名曾在行刺前还食用了大量的牛鞭c鹿血等物,据说这是宫里盛传的一种可断阳再生的方法,这意味着他认为行刺后还有可能脱逃,要不然也不会继续食用了。所以,考虑到高离老母神秘失踪,属下推测高离是将其母藏到安全的地方了,而且他准备行刺后与他汇合。” 钟瑾仪听完后,不置可否地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些刺客凭什么认为他们能从高手如云的皇宫逃脱毫无疑问,肯定是幕后主使答应帮他们逃脱的。所以,属下有一计,可以让高离自己带咱们去找他老母。” 钟瑾仪身为指挥使,这种手段自然一听便知,说道,“你是说,我们扮演雇主,帮他逃跑,行欲擒故纵之策” “大人英明” “那找到其母,能有何收益你确定那会有证据么” “属下猜测,高离也未必没想过雇主会杀他们灭口,所以很可能留了一手,将雇主联系他的证据交给了他母亲。” 秦源知道陈五说过那包裹“关系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自然很确定那里头一定有东西了。 不得不说,建立在场景再现之上,秦源的推测自然合情合理,极具说服力。 正端坐在衙署的钟瑾仪,黄金面具后的清亮眸子里,此时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此人不光会勘尸,而且在推案上,竟也有如此造诣,连自己都找不到破绽 如此说来,自己临时起意让他做密探,岂不是无意间捡了个宝 不过沉吟了稍许后,她又不动声色地道,“你可知他现在是圣上都点了名的钦犯若是没有剑庙的允许,他是出不了皇宫的。而剑庙本使也没把握能说服他们。” 剑庙在皇宫四周插了四把剑,结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结界,任何人试图私自出入皇宫,都会立即被探测到,而被探测到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万剑穿心。 正因为如此,秦源即便有隐身,也不敢私自出皇宫。 而钟瑾仪认为自己说服剑庙那帮老顽固同意此计的可能性为零,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人已经被圣上点名了,剑庙是不会允许冒一点险的。 秦源听罢,只好又改了个主意,说道,“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来个攻心之策,让他对雇主彻底失望,甚至仇恨然后再供出其老母在哪。” 钟瑾仪淡淡道,“我们冒充雇主,以带他逃跑的名义将他骗出来,然后假意要杀他,让他以为是雇主言而无信要灭他口” 秦源觉得跟聪明人沟通好省力气啊,于是马上又道,“大人英明。” 钟瑾仪的嘴角,蓦地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又冷声道,“可是,现在肯定很多人盯着内廷卫大牢,只要他一出来就可能会有意外,你担当得起么” 秦源一听,立马说道,“那可不关属下的事,属下只是提个建议,允与不允自当听大人裁决。” 开什么玩笑,你们内廷卫自己看不住人,关我屁事啊 钟瑾仪听出来了,这家伙的意思是,要是成了那是他的功劳,不成那就是内廷卫的问题 好一个小无赖。 想到这里,钟瑾仪嘴角的弧度更甚了,可惜戴着面具,要不然那必然是极美的风景。 却是故意又冷声道,“主意是你出的,要是出了意外,我就扒了你的皮。” “不是吧大人,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一个小太监” “本使一向是最讲道理的。”钟瑾仪打断道,“无需多言,便这么定了。” 将正气从玉蝶中撤出,秦源呼了一口气。 说真的,他还真有点相信钟瑾仪能干出这事来,毕竟这女妖婆风评极差,看着就不像好人。 加上此事是为敏妃翻案最关键的一环,于是他还是决定,到时候还是悄悄跟去,防止有变。 秦源预料,以钟瑾仪雷厉风行的个性,今晚可能就会行动。 于是他就早早地吃好了饭,然后派阿大去内廷卫大牢门口潜伏下来,观察动静,而自己则坐 在寝殿里喝着苏秦秦上次送来的茶叶,随时准备行动。 果然,二更天过后,阿大就看到三个内廷卫从牢里出来,而其中一个低着头,画着浓妆,显然是高离假扮的。 想必钟瑾仪的计策是,让人假扮成幕后雇主的人,然后进入大牢,以救高离出去为名,让高离换装,再把他带出来。 因为指使高离刺杀景王的,肯定是宫里的大人物,所以高离认为对方手眼通天,相信对方真的能带自己出去也不足为奇要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秦源一看高离出来了,也就立即窜入了黑夜中。 于此同时,另外几条黑影也立即陷入了忙碌之中。 “主子,高离被带出大牢,不知何意” “老师,高离被带出来了,是否动手” “殿下,高离出了大牢” 第五十四章 燕妃有请 秦源回到乾西宫,腹部流血不止。 大宗师的意剑果然不是泛泛之剑,仅仅是擦过,便入腹数分。 但是能在大宗师眼皮子底下跑掉,而且还完成了任务,对于才五品的他而言已是极不易的成就了。 继续撕被单 撕了被单,秦源给自己的腹部包扎上。 随后,他又撕了些纸,给早已千疮百孔c不能动弹的阿大糊上。 话说阿大能在大宗师的意剑下,凭借灵活c身体小的特点周旋这么久,也已是强悍了。 但这一战,也让秦源意识到了大宗师的恐怖。 他想成为大宗师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腹部还在渗血。 秦源倒是不担心会发炎,因为只要护体正气还在就不会。 他只是有点担心,腹部会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特么要是哪天二弟回来了,衣服一脱正待鲁莽时,当当露出一条恐怖的长疤,会不会影响女方的心情 让后她来个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我好苦啊 扑棱扑棱,头上冒出了二十几道星光。 怎么这么多,是刚刚一直没有发放的“受伤补偿”一块儿到位了吗 秦源咧了咧嘴,心里终于平衡了些。 不过,看样子明天还得去内廷卫,买点祛除伤疤的药,这种药据说还挺灵。 得,睡觉睡觉,累成狗了。 往凤床上一躺,忽然觉得有点凉凉的,于是又跑回奴婢房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吃过早饭,拿剁骨刀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就以此为由,兴冲冲地跑内廷卫药房买药去了。 当然,也获得了三点星光。 不过今天的内廷卫有点奇怪,门口竟然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大多数是宫女,有交头接耳的,有低声嬉闹的,也有不时伸长脖颈往药房里头张望的,一个个面若桃花c翘首以盼的样子。 什么情况 秦源走上前去,往里张望了下。 只见药房柜台里,坐着一个眉清目秀c气质高雅的漂亮男子,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身穿白袍c头戴黑色的书生帽,从着装上看,这应该是太医院的医士。 年轻医士一双手洁白修长,正给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宫女把脉问诊。 那宫女面色桃红c含情脉脉地瞧着他,眼看问诊结束了,却依旧恋恋不肯走。 后面的宫女耐不住了,便齐声催她,她这才不情愿地起身离开,却是在付诊金时,悄悄递过去一张小纸条。 那医士也不含糊,老练地接过纸条揣进袖子,又给了她一个浪荡的眼神。 秦源看得嘴角一咧,忽然发现后宫好像来了一匹狼,还是条战狼。 也对,这后宫一个带把的都没有,这大夫又长得好看,这些久不见男人的宫女忽然看到了一个配置齐全的成年男性,怎会不芳心大动 秦源承认自己嫉妒了裤裆好凉啊。 心里琢磨着,这女帝老婆什么时候能来啊,来了赶紧跟她打听下那赤鲵的下落,他们清正司天天除妖,想必应有线索。 秦源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宫女开始瞪他了。 “你干什么呢,排队去” “就是,不懂先来后到吗” 秦源被骂得哑口无言,只好赶紧来到队伍的末尾,但宫女那势利的眼神还是让他耿耿于怀。 心里愤愤地想着,没有鸟用就这么被看不起吗 唰唰唰,获得六点星光。 队伍很长,秦源等得很着急,毕竟他现在情况紧急,伤口正在流血,要是再晚一会儿,可就愈合了啊 大约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轮到他了。 年轻大夫随口说道,“你是我今天接诊到的第一个男第一个不是宫女的。” 秦源呵呵一笑,“没有扫了你的雅兴吧,我可没纸条给你。” 年轻大夫见自己的小动作被拆穿,不由抬起头,细看了秦源一眼,随后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兄台也是性情中人” 秦源笑而不语,他是人称天上地下人间妖界从古至今第一大淫贼的事,难道也要说吗 也是后宫第一个勇攀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老妖婆“高峰”的人,他有说什么吗 年轻大夫看着秦源那一脸深藏功与名的鸟样,忽然就觉得很对味儿,于是又说道,“在下楚宴修,兄台怎么称呼” “好说,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源字。” 楚宴修听到“秦源”二字,清秀的眉毛微微一凝,随后笑问,“莫不是人称秦大善人的那位” “哦”秦源笑道,“兄台也听过在下薄名” “自是听过。后宫传言,近来出了个奇人,逢赌必赢,赢了之后便在赌坊门口派银子,还与不还皆可,在下早想一睹风采,没想到今日果然得见,哈哈。” 秦源心想,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开了,看样子以后不能用这招了,要不然那些赌坊弄不好都不让自己进去了。 “兄台看什么病”楚宴修又问。 秦源一抬手嗯,伤口已经愈合了。 楚宴修嘴角一扬,“就这” 秦源黑脸,“你好像看不起这个手这块我很注意保养的,我不想留疤,想配点祛疤的药不行吗” “哦,你误会了。”楚宴修笑了笑,“在下专攻妇科,这种伤口其实你直接买药就行了。” “妇科” 秦源一抬头,果然看到这货身后,挂着一面金闪闪的锦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妇科圣手。” 秦源沉默了下,突然很想问问当初他填大学志愿啊不对,拜师学艺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楚宴修给秦源拿了药,然后说道,“此药一日两次,抹于伤口,三天后便可保证无痕了。兄台,还要看点别的吗” “看什么,你不是只会看妇科吗” “太监也能看,反正差不多。” “你特么” 秦源拿着药,黑着脸走出药房。 楚宴修笑呵呵地看着秦源出门,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想起什么,又喊,“兄台,你哪个宫的,有空我去找你啊” 秦源没回答,心想哪个宫,你出生的那个宫 回到乾西宫,拿出药给腹部和手背的伤口都抹上药膏,他正在想不知道成华宫那边现在怎样了,却只听外面有人敲门。 一开门,只见一个老太监,带着五六个侍卫站在门口。 老太监看到秦源,露出残缺的门牙,问,“你就是小秦子吧” 秦源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老太监微微一笑,说道,“燕妃娘娘有旨,请你去琴芳宫走一趟。” 秦源眉头顿时一皱。 自己跟燕妃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得罪过她,她找自己做什么 等下,燕妃是容皇贵妃那头的人,跟敏妃是死对头 她来找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昨天帮苏秦秦打内廷卫,她不爽了 总不见得是因为夜闯锦衣卫衙门的事吧,要是昨晚自己身份暴露,那来的肯定就是锦衣卫了。 但无论如何,人家按规矩来召人,自己作为没有主子的太监,是必须去的,否则就是忤逆大罪。 没办法,怀着忐忑的心情,秦源只好跟着老太监,一起去了琴芳宫。 第五十五章 为什么要杀你? 琴芳宫。 刚抹完胭脂的燕妃,光华照人,又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一如往常,用皇城一百多里地外北郊启鸣山上的山泉水净了手之后,她半躺在榻上,红唇微张,等待着宫女喂她燕窝粥。 燕妃吃燕窝,浮起小酒窝。浅浅小酒窝,没有郎君摸。 但最近几天燕妃的心情是很愉悦的,今年三十二岁的她快乐地像只老燕子。 尤其是,听说昨晚敏妃那头终于忍不住派了高手去锦衣卫偷证物,不但一无所获,高手还被打成重伤后,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据可靠消息,锦衣卫那边已经确定那封信为真的了,而且圣上钦命此案由内廷卫和锦衣卫镇抚司会审,而镇抚司可全都是他们的人。 只要敏妃被定下谋害皇子之罪,那按律就当诛灭三族,即便圣上念在左相劳苦功高的份上网开一面,那起码左相也得下野。 左相一下野,他那班旧党门生也得倒一片,到时候庆王在朝中的根基就进一步被削弱,而且接替左相的很可能是兵部的陈时忠,他可是隐藏得很深的剑修激进派,如此一来,朝廷左右二相就都是剑修的人了。 到时候,深得剑修拥戴的誉王,离登上太子位就真的一步之遥了。 那么作为誉王生母的容妃,迟早会成为太后,而自己在容妃的羽翼下,今后在后宫也就大权在手了。 不过么,在这之前还得把零零碎碎的小细节给处理了,以确保那贱人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她乜了眼躺榻边站着的管事太监左述,问,“乾西宫那小太监带来了么” 左述双手垂前,恭恭敬敬地答道,“回主子,已经派人去叫了。” 燕妃点了点头,负责喂燕窝的那个宫女一时没注意,黏黏的燕窝汤就挂燕妃嘴角上了。 小小的意外,让燕妃眉头微微一皱,黑脸看了那宫女一眼,宫女登时脸色一白。 左述眼睛尖,看到这一幕,立马冲门口的两个太监喊道,“带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宫女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敢,放下碗勺,重重地给燕妃磕了个头,反倒是喊了声,“谢主子赏。” 不多久院子里就传来宫女的惨叫声,燕妃无趣地叹了声,吃燕窝的兴致已经没了,倒是颇有点想看看那个小太监。 据说那小太监跟成华宫走得很近,昨天苏秦秦被内廷卫捉拿的时候,他还和内廷卫打了起来,据内廷卫说,他竟能跟一个校尉打得不分胜负 正想着,只听外头的太监来报。 “启禀娘娘,乾西宫小秦子已带到。” 燕妃微微一笑,说道,“带进来吧。” 秦源被带到寝殿门口,有一个太监仔细地对他搜了身,从头到脚到档一处都没有放过,确认没有凶器之后,又来了两个太监,用粗麻绳把他的手捆了起来。 秦源心里毫无波澜,毕竟他也知道燕妃那小贱人请自己来,绝对不是要跟自己喝茶的,更不是让自己来抚慰她空虚的心灵的虽然这方面自己很拿手。 进了寝殿以后,秦源才发现原来寝殿和寝殿之间的差距可以这么大,燕妃这个寝殿金碧辉煌c精致大气,每一件装饰品都工艺精湛,就连墙上挂的都是名家手笔。 如果说人家这寝殿只是用来睡觉的话,那他那个寝殿只能说是用来躺尸的了。 抬头看了眼一袭轻衫半躺在木榻上手杵着脑袋的燕妃,秦源感觉到一种成熟女人的啊等下,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原则,这只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反派罢了。 “你就是小秦子全名叫什么”燕妃问道。 “回燕妃娘娘,奴婢全名叫秦源。” “哪个yuan啊” “源头活水的源。”秦源规规矩矩地答道。 没想到,这女人竟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无根之人,怎有源头活水啊啊哈哈,笑死本宫了” 秦源当时就黑脸了,这小贱人一言不合就开车,比蓝星上看小说的都溜 话说,无根怎么了,老子迟早会有的。 别看今天你爱答不理,就怕明天你高攀不起 燕妃笑得花枝乱颤,过了许久才止住,随后又道,“听说那天刺客是在你那被擒的”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好像明白她为什么把自己叫这来了。 想了想,说道,“是,他来的时候重伤了,恰巧奴婢又会点修为,就擒下了他。” “后来呢” “后来,内廷卫就来了,把他带走了。 ” “那刺客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 “哦,”燕妃又微微一笑,“那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找你来了吗” 秦源苦笑了下,说道,“知道了。你们是怕刺客跟我说了什么,影响给敏妃定罪是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一个小太监嘛,杀了就杀了,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燕妃有些讶异地看了秦源一眼,随后便从躺榻上起来,颇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你这小太监倒是机灵,要不是你今天非死不可,本宫都想留你在宫里玩儿会了。”说罢,又是一笑,“可惜了,这副看着不错的皮囊。” 燕妃的笑容依旧很明媚,房间里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氛围,虽然即将要杀死一个人,但这氛围就好像过年杀只鸡一样。 秦源回忆了下,如果自己没有鲁班锁,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在这些人眼里,人命不如鸡啊。 秦源无奈地一笑,又问,“那么,燕妃娘娘是铁了心要杀我了不知道打算以什么名义” 燕妃一愣,随时哈哈大笑起来,“本宫要杀你,还需要名义吗好吧,那本宫就给你个名义,就说你意图偷看本宫洗澡,乃不敬不伦之罪,按律当凌迟处死,但本宫只赐你杖毙,可以了吧” 秦源无语,这小贱人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是有多寂寞多空虚啊 “还有问题么,没有问题你就谢恩领刑去吧。” 燕妃说完,又半躺下,准备眯一会儿了。 秦源发现燕妃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然,不禁叹了一声,好家伙,她好像是真的认为,被她活活打死还得感谢她仁慈啊。 这后宫,好像特么的没几个人正常人了。 不过还是耐住性子,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在死之前能得到解答。” 燕妃妩媚一笑,“趁本宫心情好,问吧。” 秦源便问道,“陷害敏妃的书信,是不是你们伪造的或者说,整起事件,是不是你们策划的” 燕妃听罢,笑容渐渐凝固,脸色渐阴,蓦地冷笑道,“你想知道可以啊,去阴曹地府问那两个刺客去吧。” 秦源呵呵一笑,“你这是不是默认啊” 燕妃不再言语,朝左述使了个眼神。 左述心领神会,立即又再次冲门口两个太监喊道,“拉出去,杖毙” 他自己一会儿也打算跟出去,主要是听说这小子身上有修为,怕两个太监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他。 秦源叹了口气。 完蛋咯,要被燕妃打死咯,我好怕,好惨啊 获得一点星光,好敷衍的样子 两个太监立即如狼似虎地来拉秦源,秦源展示出了宁死不屈的气概,脖子一拧,仰天大笑,“哈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来吧,我但凡皱下眉头,都不算条汉子” 两个太监当时就急了。 “那你倒是松脚啊,别夹那柱子了行吗” 秦源眉毛一凝,两条腿就更用力了,把一根柱子夹得紧紧的,说什么都不松开。 开什么玩笑,要是只有那两个小太监打倒也无所谓,但是还有个左述呢,这货七品的修为,自己就算铜皮铁骨,站着不动让他打也会被打死的好么。 虽说他挣脱绳子易如反掌,反揍这些太监也简单,不过修为这东西就跟二弟一样,用的时候够用就行,没必要动不动就暴露,暴露多了你就不对劲了。 当然了,他这么苟的人,既然敢来这就肯定是有准备的。 所以现在他要拖点时间,等援兵过来。 就在这时,终于有个太监来报。 “燕妃娘娘,内廷卫统带林晓来了。” 燕妃本来看秦源双腿夹柱子的“神功”看得津津有味,寻思这太监腰腹大腿倒是极健壮的。 听到内廷卫来人了,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心想她们来做什么 不过一想内廷卫跟誉王的关系颇佳,就不再多想,随即说道,“让林统带进来吧。” 第五十六章 路子很野啊 林统带进殿的时候,先看了眼双腿夹柱c以奇怪的姿势跟两个太监较劲的秦源,然后心里琢磨:腰腹力量真不错,两个太监都拉不开。 “末将内廷卫统带林晓,拜见燕妃娘娘。” “林统带多礼了,快起来吧。”燕妃淡淡一笑,从木榻上坐将起来,问,“林统带过来,有何贵干” 林晓又看了眼秦源,然后说道,“回娘娘,末将是奉命来捉拿秦源,回内廷卫交差的。” 燕妃一听,略有不快地揶揄道,“你们现在才想起来拿他昨天他打了你们内廷卫的人,你们怎么不抓他” 林晓赔笑道,“昨天不是有景王么,他硬是把这小子带走了,咱也没办法。这不,我们打算今天再把他抓回去,好好教教他规矩。” “不必了。”燕妃摆了摆手,淡淡道,“反正本宫也正打算杀他,你们就省点事吧。” “这”林晓眉头微微一皱,问,“敢问娘娘,此人所犯何罪,因何要杀啊” 燕妃捂嘴“咯咯”一笑,“所犯何罪啊他偷看本宫洗澡算不算啊” 林晓胖脸微微一抽,转过头去又看了眼秦源,秦源无奈地把绑着的双手给她看,无声地问她,这特么像是能偷看洗澡的样子 林晓当然也不信,只是不太明白燕妃为什么要找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杀秦源,不过她已经得到钟瑾仪的命令了,要她务必把人带回去,于是也只好据理力争。 “燕妃娘娘,此人对我们内廷卫很重要,能否卖个面子给末将,让末将带回去交差” 燕妃不屑一笑,“不行,本宫必须杀了他,林统带要不卖本宫一个面子” 林晓无奈,只好说道,“娘娘,按照规矩,即便他是在偷看您洗澡,也当由我们内廷卫来惩处的。” 燕妃一听,顿时脸色一冷,“呵呵,怎么着,本宫不过是打死一个小太监而已,现在连这点权力都没了” 燕妃跋扈,后宫人所周知,林晓也略有耳闻,而且还知道她是昭妃那头的红人,而昭妃背后可是誉王,因而他不敢太过得罪,颇是犯难。 就在这时,只听外头响起一阵吵闹声。 不多久,一个身穿黄衣的姑娘就闯了进来。 先看了眼双腿夹柱的秦源,清亮的眸子顿时一片迷茫,这是什么姿势 秦源看到那姑娘,顿时又惊又喜,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帝老婆么 于是忙道,“苏姑娘,快救我啊。” 姑娘冲秦源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燕妃抱拳行礼。 “清正司苏若依,见过燕妃娘娘。” 燕妃眉头又是一皱,随后细细打量了下苏若依一番。 忍不住问道,“你就是那个十二岁入清正司,号称你们司正关门弟子的苏若依” 苏若依淡淡道,“正是在下。” 燕妃又倒吸了一口气,今儿是怎么了,又是内廷卫又是清正司的,全往自己这儿跑 话说,自己和清正司八竿子打不着,他们跑这来做什么 但终归人家是清正司的,和内廷卫可不一样,于是她不得不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了些。 “苏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 苏若依一指秦源,不假思索地说道,“奉司正大人令,来带他走。” 燕妃顿时眼皮子一跳。 又是为了这小太监 什么情况,今天是撞邪了吗,不过一个小太监而已啊,这一会儿内廷卫,一会儿连清正司的,个个都想带他走,没完没了了还 平日里这小太监做什么了,竟招惹这么多衙门 虽是满腹疑问,但她还是不甘心地说道,“敢问,你们清正司带他去,又是所谓何事” 苏若依立即皱了皱眉,一脸不满地说道,“这话你要不问我们司正大人去我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不会跟你说。” 这话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燕妃留,气得燕妃脸色登时一白,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清正司和内廷卫不同,人家的上头可是剑庙,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就是誉王也别想染指除了皇帝,谁敢把手伸向清正司和剑庙,谁就是主动找死 咬着牙沉吟了会儿,燕妃还是不肯放弃地说道,“带走可以,但是他在我琴芳宫犯了规矩,起码,让本宫打完他才行。” 苏若依哼了一声,“司正大人说了,要完整地带回去。燕妃娘娘要打他,除非先把我给绑了。” 说着,也不管燕妃答不答应,直接就过去,解开了秦源手上的绳子,然后一拉他的手,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宫去。 满院子的侍卫c太监,外加左述,却是无一人敢拦。 燕妃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走出寝殿,气得拿起跟前的燕窝碗,狠狠地砸了下去。 大骂了一声,“贱人” 林晓看到燕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也颇是舒爽,话说这女人她看不惯也很久了。 于是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末将也告退了。” 走出寝殿,林晓立即将情况汇报给了钟瑾仪,并且问要是人被带到了清正司怎么办 没想到钟瑾仪回她一句,“既然清正司要人,那此事就罢了。” 林晓越来越搞不明白那小太监了,明明在内廷卫打了人,指挥使大人竟然好像不打算追究了 而且,这小子一有事,一会儿景王来提人,一会儿又是清正司来提人,这些人他都是怎么认识的 要这样的话,以后是不是不能摸他屁股了 苏若依带着秦源出了琴芳宫,问道,“燕妃为什么要杀你” 秦源叹气道,“她非说我偷看她洗澡。” 苏若依顿时一脸好奇,“那你有没有偷看她洗澡” “你什么意思啊”秦源没好气道,“那种货色我会看我宁可偷看你也不会偷看她啊。” 苏若依一把抓住顾运的后背,正想提拳揍他,却突然发现这话好像是在夸自己 “你意思是,我比她漂亮” “不会吧不会吧,这点你还有疑问吗你比她漂亮三千七百多倍,你自己不知道” “哦,那没事了。” 苏若依顿时松开了顾运的后背,顺便伸出小手,唰唰两下帮他把褶子抚平。 秦源松了口气,然后大大方方地去拉苏若依的手。 “你怎么想起去救我了” 苏若依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秦源是太监,应当没有那种心思,但总觉得没事就拉手很奇怪,于是就松开了他的手。 说道,“我到了你寝宫,发现人不在,就问了下你隔壁,隔壁宫女说你被燕妃带走了。我心想你肯定得罪燕妃了,就去看了看。” “那也就是说,不是司正大人要请我了” 苏若依呵呵了一下,“司正大人日理万机,有空找你” “那你假传口谕,不怕被责罚” “怕什么,顶多被骂一顿咯。” 两人一路说着,就回到了乾西宫。 “这个是我们大档头托我赏你的。”苏若依先拿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拿出另一个檀木的小盒子,“这个,是我谢你的。” “为什么要赏” “抓到那妖精了啊。”苏若依秀眉一挑,“我听完你说的故事,当天晚上就带同僚一起全城搜寻枯草之地,果然找到了那两只妖精,当场被我擒下” 顿了顿,又道,“现在你在我们甲字科是出名了,我们大档头听说是你的主意后,立即从他的私房钱里拿了三十两,托我带给你。别嫌少,大档头攒这三十两哎,也挺不容易的。” 秦源咧了咧嘴,“看得出你们大档头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三十两银子秦源确实不怎么看得上,毕竟他一晚上就能随便赢个一百两,倒是很想给他们大档头一点银子,应该能赚到不少星光吧 没看银票,秦源拿起了那个颇为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颗药丸。 “这是雪域续正丹,重伤的话只要吃一颗就能续上正气,可以说有起死回生之效了,司正大人前天刚给我的。”苏若依说道。 秦源有些感动,料想这东西应该很珍贵,要是很普遍的话,苏若依上次就该带身上并且吃了。 又一想,自己保命道具好几个,女帝老婆在外头降妖除魔很危险,还是给她好了。 于是说道,“我在宫里能有啥危险,你自己拿去用吧。” 苏若依把盒子往秦源手上一塞,说道,“宫里人心叵测,比外头的妖还危险,你拿着。司正大人给了我两颗,我还有一颗呢。” 秦源见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然后苏若依就又习惯性地坐到了凤床上,说道,“我饿了,快去给我弄点吃的。” 秦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每次来都说饿” “这都快中午了,你不饿吗”苏若依说完,又笑了笑,“你老家那个老头,还有没有给你讲别的妖精故事我们清正司还有好几个妖没抓着呢,看看你有没有听过” “故事当然还有了,不过”秦源顿了顿,问,“我想先跟你打听一个妖,不知道你们清正司有没有见过” 更多 请收藏【bz】! 第五十七章 什么是鸟用? “好啊,”苏若依先应了,然后好奇地问道,“什么妖,你说说。” “它是一种叫赤鲵的妖,据说经常出没在大江大河之中,成年赤鲵的下肢非常粗壮,行走如飞,一般人抓不住它。” 苏若依一听,马上说道,“咦,我好像听我们负责缉拿水妖的师兄弟们说过哦。回去我帮你打听下,应该能问出来。” 秦源不由一阵鸡激动。 “那好,回去你一定记得帮我问啊。然后告诉他们,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要是碰到这种妖,杀了之后千万要把尸体带回来,我有用。” 苏若依趴在桌上,手杵着下巴,一脸单纯地问,“你有什么用” “这个你不用管。”秦源很严肃认真地说道,“总之很有鸟用就行了” “鸟用” “我们老家话,就是很有用的意思。” “行吧,我先去问问再说,不过尸体可没那么好拿,都是要入库的,只能到时候再看用什么方法了。” “嗯,反正先把它带回来就好了。” 秦源说完,就跑去厨房给苏若依做饭去了。 现在厨房里的食材已经很丰盛了,不光有野猪肉c鸡肉,还有秦源昨晚顺带手在河里摸来的一条六七斤重大黑背草鱼草鱼是受了诱惑自己蹦到秦源怀里的,欢快极了,看上去很乐意被吃掉。 那么中午做点什么好呢 查看了下灶台上的调料,什么花椒c老抽c菜油c辣椒面应有尽有,而且还有芹菜c豆芽之类的蔬菜,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在食材的丰富性方面,已经接近于蓝星上清代的程度了。 灵机一动,秦源打算做一顿烤鱼。 秦源厨艺不错,因为以前当小演员的时候时穷时富,没钱时就得自己做饭,另外为了好追女生,他也刻意练过厨艺。 于是他先拎出草鱼,草鱼快乐地蹦跶着,似乎想给秦源表演几个绝活,比如草鱼打挺,秦源于心不忍,便先将它一击毙命了。 然后飞快地清理内脏c洗净,从腹部剖开,展开成一个平面,用老抽和辣椒面腌上。 没有炭烤炉,不过这难不倒秦源,找了个铜制的脸盆,侧面挖了个气孔,再将冬天取暖用的无烟碳放进去,点着后又去井底捞了些净水用的鹅卵石上来,洗净后铺在碳上面。 这样,鹅卵石很快就发烫了,正好在上面烤鱼。 苏若依在寝殿闲得无聊,于是跑来厨房旁观,却只见秦源正在鹅卵石上烤鱼,不由好奇道,“咦,在石头上也可以烤鱼吗,好新奇的手法。” “是你没见过吧,我不相信这没有。” “反正我没见过,就这么烤着吃吗” “那多没味道,还有下一道工序呢。你看着鱼,是不是给它翻个面,到色泽金黄就好了。” 秦源交代了一句,然后自己又来到土灶,开始制作由各种调料配置而成的汤料,再放入豆芽c芹菜c土豆片之类的底料。 很快,厨房里就浓香扑鼻了。 苏若依兴奋地咽了咽口水,黝黑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鱼,又时不时张望一下锅里的汤料,像一只发馋的小猫咪。 “好香啊,什么时候能吃啊我好饿。” “快了,你要不去买点酒” “好啊好啊,我知道酒馆在哪。” 说着,苏若依就跳起来,蹦出了厨房,那一道黄色的倩影,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明媚而亮眼。 喝酒,吃烤鱼,和美女聊人生,三大享受。 苏若依对秦源做的烤鱼赞不绝口,为此她一边吃一边还特意强调,下次来还想吃烤鱼。 小妮子似乎很喜欢这里,把这里当成躲清静的好地方了,反正皇宫里的侍卫也大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来这里不是难事。 苏若依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她十二岁就被破格选入了清正司,更因为司正大人当初收她为徒时的那句话。 “吾踏山倒海纵横万里,不抵收此一徒可慰平生” 从此之后司正大人就再没有收过一徒,苏若依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因为司正大人的原因,苏若依无论在哪都是备受优待的,就连一向跟清正司不对付的内廷卫,也不敢太为难她。 苏若依是属于那种,跟陌生人在一起会很清冷,但是跟看得顺眼的熟人在一起,就比较不端着的人。 比如她现在跟秦源就很放得开,可能一方面他是救命恩人,另一方又觉得秦源对她脾气,所以即便秦源偶尔拉拉她的小手,她也不会生气。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建立在秦源是小太监,且看上去善良又单纯,怎么看都不会有太复杂的心思的基础上的。 要是换个太监试试不被苏若依揍哭才怪 事实上,像秦源这样,能让苏若依看得这么顺眼的人还是很少的,比如像清正司那些百家修者,她就很不喜欢。 “清正司那些百家的人,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倒是很大。让他们帮个忙,一个个傲气地跟大宗师似的,可真碰上妖精了他们就躲一旁,还得咱们剑修上。” 苏若依一边喝酒,一边跟秦源吐槽百家。 秦源一脸尴尬,想想他好像也是百家的,于是只好笑而不语。 “所以,这次你能帮忙抓了草螳,我们剑修这边都很高兴。要是那些难抓的妖你都听过,那就好了。” 苏若依说着,又叹了一声,“不过,不可能那么巧你都听过的,对吧”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那倒也未必。我从小到大那老头每晚都会来跟我讲故事,一天讲一两个,我起码听过几千个妖精的故事了,没准真听过呢” 苏若依顿时瞪大了眼睛,“几千个,真的假的要这些妖精都是真的,那你这也是一桩极难得的机缘啊那老头肯定很厉害,他有没有教你修炼” 秦源耸了耸肩,“教是教了一点,这不我资质愚钝,只学了点皮毛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故事你都还记得吗”苏若因秀眉微微一皱,马上又道,“我问你啊,在西山那边现在出现一种妖,有人说长得像鸟,只在有雾的天气出来,专门吃人的双臂,你有没有听过” “那应该是”秦源想了下,说道,“好像是叫夜鹧,雾天才能化作人形,而且遁入雾中后就无影无踪了。吃人的双臂是为了修炼双翼,这种是可以成为大妖的,成大妖后双翼一挥,可移丘填河,威力非凡。” 苏若依眼前一亮,赶紧问,“那该怎么找它” “它喜欢与蝙蝠同居,找个没雾的天气,化作普通猎户去山上找找蝙蝠喜欢呆的洞穴就行。双翼很大,嘴巴象鸟的就是了。” 苏若依听完明眸一闪,拍了拍秦源的肩,正色道,“小秦子,你的消息要是真有鸟用,那你又立大功了” “额” “放心,要是我们抓到了对你很有鸟用的赤鲵,我一定帮你求司正大人,把尸体给你做鸟用。”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赶紧说道,“啊它这个鸟用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形容词,就,女孩子的话别总挂在嘴上比较好。” 这边,乾西宫里把酒言欢的时候,一队锦衣卫气势汹汹地进了成华宫的大门。 第五十八章 河东河西尤未可知 “敏妃娘娘,锦衣卫镇抚司,请您过堂一叙。” 锦衣卫镇抚使崔山青,一个腰佩长剑c身着蓝底刺飞鱼出海服的健壮男子,冲金丝帘后的敏妃拱手道。 帘后,一道清若溪声的声音响起。 “好,门外候着吧。” 崔山青又拱拱手,“喏。” 随即带着一众锦衣卫,退到了殿外,不过他又一个眼神,那些锦衣卫便心领神会地将大殿前前后后全部包围了。 殿内,苏秦秦轻轻撩开帘子,一个身穿红底绣金丝双凤呈祥上衣,及同样花纹的曳地长裙的女子缓缓而出。 精致如玉雕的五官上平静如水,从门口吹进来的风阴寒刺骨,让苏秦秦不由缩了缩脖子,但那道纤纤身姿却依旧傲然挺立,保持着皇妃之端,连那云鬓都丝毫未乱。 似乎连薄云后那微弱的阳光都看不下去了,倔强地穿过窗户,洒在这个同样倔强的女子脸上,那肤若凝脂的脸庞顿时透出一丝淡淡的粉红,如夭夭桃花十里,又点点梨花万朵,清美得让人窒息。 苏秦秦为敏妃披上了红底白绒的披风,眼眶猩红地说道,“主子,一会儿到了堂上,你不用怕,假的终归是假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敏妃转过头,轻轻地帮苏秦秦整理了下发髻,又淡淡道,“我不怕,只是你要受苦了。” 苏秦秦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眼眶愈发地猩红,脸色也有些泛白,却是倔强地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我也不怕” 说罢,纤手下意识地探入袖中,摸了摸夹层里那一粒小小的东西。 主仆二人便缓缓走出宫殿,随那一队锦衣卫往镇抚司走去。 此时天色忽暗,天空中飘起了春雪,纷纷扬扬地打在敏妃白皙粉透的俏脸上,如羊脂遇白玉,悄然融为一体。 雪中,那一抹红袍怆然而行,义无反顾地走向审判之地。 这边,秦源与天线宝宝聊得正欢,却只见几个锦衣卫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喊道,“秦源,随我们去镇抚司一趟。” 苏若依当即冷脸,看向那几个锦衣卫,寒声问道,“他所犯何事” “大胆,你又是哪个” “清正司,苏若依。” “啊,原来是苏姑娘,失敬”那锦衣卫立即摆出笑容,冲她拱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景王遇刺案马上开审,因为刺客是在此地被擒,因而秦源是本案人证之一,故而请他过堂指认凶手。” 苏若依听罢,也挑不出什么理来,毕竟作为目击者之一,让秦源去作证也是合情合理的,于是对秦源说道,“那你便去吧,我也回去了,下次再找你喝酒。” 秦源点点头,说道,“行,下次咱们烤点肉吃。对了,鸟用的事别忘记啊。” “放心,我苏若依言出必行。” 待苏若依走后,秦源便关上了大门,随众锦衣卫一起去了镇抚司。 锦衣卫镇抚司位于锦衣卫官署半里地外,秦源到那的时候,看到那已经戒备森严了,显然昨晚的事让锦衣卫加强了戒备。 正巧,景王也到了。 “哈哈,秦壮士,怎么在这里也能碰到你啊怎么,你这么有兴致过来旁听吗” 景王说着,就上来夸张地抱了秦源一下。 在场锦衣卫无不暗自憋笑,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和一个厮役小太监如此热络,当真是个笑话。 秦源又闻到景王身上一股酒气,不过现在他身上也是一片酒气,两人倒是很搭。 “奴婢哪有资格旁听啊,这不刺客是在奴婢那抓的嘛,所以奴婢就过来做个证人。” 景王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好好作证,本王要那刺客王八蛋死得透透的,而且还要挖出幕后主使之人,把他大卸八块,到时候请你一块来看啊” 秦源只好很配合地说道,“好极好极,届时奴婢一定过去欣赏。” 正说着,只见有人高喊,“敏妃到” 所有人都立即循声看去,不少人还伸长了脖子瞧,生怕错过了见这据传是后宫第一美人的机会。 敏妃一声红袍,在苏秦秦陪伴下,端庄正资地朝镇抚司门口走来。 四周一片切切诶私语声响起。 “果真是倾城国色啊” “可惜了,恐怕这次不死也要被打入冷宫了。” “那可说不定嘘,小点声,别胡说八道。” 景王杵了杵秦源,笑呵呵地问道,“这么好看,不像是坏女人吧” 秦源笑了笑, 道,“看来,殿下是当真不信她要杀你啊” 景王嘿嘿一笑,“那刺客招供,说是敏妃因本王多次轻薄于她而怀恨在心,故而雇凶刺杀本王。秦壮士你评评理,本王好心给她念诗,那算是轻薄吗” 秦源心想,你那些诗有些确实还在艺术的范畴但是大多数,不属于刑法范畴,也起码属于治安管理法范畴了,要是放蓝星上你都过不了审,说你轻薄也不冤枉你。 不过终究是看破不说破,只是说道,“即便是轻薄,也不至于要刺杀殿下吧况且,奴婢认为殿下的诗豪情天纵,不羁中尽显奔放,靡靡中自有真情,不懂诗的人才会说轻薄。” 景王激动地一拍秦源的双肩,“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顿了顿,又道,“本王倒是希望她来杀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秦源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这景王时而正经c时而癫狂的景王,现在是装的,还是真心话了。 这时,苏秦秦转过头来,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冲她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胸口,示意她不要担心。 苏秦秦犹豫了下,忽地一咬牙,猛地朝秦源跑过去,却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锦衣卫用石子打中了小腿,顿时摔倒在地。 秦源赶紧跑过去扶她。 “你过来做什么疼么” 苏秦秦疼得眼泪直打转,却是把怀里一个荷包拿出来塞到了秦源手里,说道,“小秦子,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你拿好。你是个好人,谢谢你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我们,怕是要来生再见了” 秦源内心微微一抽搐,正想宽慰几句,却只见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过来,一把抓起苏秦秦,又骂骂咧咧地想动手。 秦源当即起身,一把推开两人,怒目而视道,“干什么,还没开审她就是人犯了吗我看谁敢动她” 旁边有景王在,而且他也占着理,所以根本不怕这两个小小的锦衣卫。 再说得罪锦衣卫又如何锦衣卫本就和燕妃c容妃那头交好,而燕妃现在巴不得要杀他,他就算在锦衣卫跟前像只绵羊一样,难不成他们就能给他好脸色了么 两个锦衣卫一看一个厮役太监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当时就勃然大怒,上来就想揍秦源。 毫无意外地,景王马上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 “秦壮士说的很对,这小宫女现在还不是人犯嘛,你们怎么可以打她要打,你们就先打本王,本王让你们打” 说着,景王就张开双臂,一副老鹰捉小鸡的架势,拦在秦源跟前。 众锦衣卫纷纷侧目,脸上的嘲笑之意比之前更浓了。 两个锦衣卫也都一脸轻蔑地看着景王,但鉴于他拦在秦源跟前,到底也不敢来硬的了好歹人家那也是王爷啊,要是弄伤了,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再说了,没看到景王身后还站着那个抱剑的男人么,虽然谁都没看过那男人出手,但传说他的剑奇快无比,是个难寻的高手。 这时,却只听敏妃冷声道,“你们锦衣卫,现在打算彻底倒一边了么” 这话声音不大,却是比小雪中的寒风更冷。 一直在旁冷眼观看的镇抚使崔山青脸色微微一变,立即上去喝止两个锦衣卫,“回来,不得无礼” 锦衣卫就算要站容妃那头,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c如此不留余地一边倒,否则别说日后有变,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就说圣上知道了,也绝不会开心的。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敏妃娘娘的案子还没审呢,怎么在外面就吵起来了” 伴随着一阵半笑半说的声音,只见一副十二抬凤辇悄然落地,太监上去帘子一掀,燕妃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燕妃着了一身华服,喜气洋洋,浑身都透着胜利者的优越感。 她是代表容妃,专门来旁听的。 更确切地说,是来见证敏妃被定罪的。 此次内廷卫与镇抚司联合会审,其中镇抚司是他们的人,内廷卫与誉王又关系交好,同时证据确凿,她就不信敏妃还能翻盘。 一想起斗了好几年的对手今天终于要倒了,她现在就浑身舒坦,这等好戏,她怎么能缺席呢 走到敏妃跟前,她微笑道,“敏妹妹,一会儿不要怕。姐姐相信,内廷卫和镇抚司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所以啊,姐姐特地赶过来,给你打气呢,呵呵呵。” 敏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姐姐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河东河西,眼下尤未可知。” “是吗呵呵呵”燕妃捂嘴大笑起来,“也对,或许现在有人还在为你奔走呢,可是此案皇上亲自督办,又有哪个人敢徇私枉法啊不过妹妹你放心,你手上的几个司我会替你打理好的。” 燕妃说完,又看向了秦源,说道,“咦,你这小太监也在啊怎么还没死” “命硬呗。” 秦源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扶起了苏秦秦。 苏秦秦这下受伤不浅,腿一瘸一拐的,一走路就钻心的疼。 但咬着牙对对秦源说道,“小秦子,你这脾气要改改了。我以后以后帮不了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宫里,是个大泥潭。” 头顶升起十几道星光,苏秦秦说着,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敏妃身边。 镇抚司大堂,景王遇刺案开审。 第五十九章 惊变! 大堂之上,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以及另一位锦衣卫镇抚使朱贺年,作为两位主审官齐坐堂上,因为此案由内廷卫和锦衣卫镇抚司会审。 两位主审官的身后,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镇远抚威”四个大字,不愧是镇抚司,连挂个牌匾都带恐吓性质的。 堂下,两旁各站了一排镇抚司司吏,人手一根杀威棒,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燕妃c景王等人坐在堂下两边,而敏妃虽为嫌犯,但仍未被剥夺妃位,因而也可获坐,只是她要正对着两位主审官。 除此之外,皇帝也派了贴身太监来旁听,便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周云生。 秦源作为证人,只能先靠边站,随时等待主审官召唤。 这就好比一个小配角,不到剧情需要是没资格露脸的,不过身为一个年轻的老表演艺术家,剧本是限制不了他发挥的,一会儿他必然要站出来抢戏。 各位老师,表演就是我的生命,我热爱这个舞台,而且我特别惨,我本身是一个残障人士 堂下跪了一堆人,其中为首的便是被捉的高瘦刺客,据说名叫高离。 除了他以外,成华宫的各丫鬟c太监也跪在堂下,除了被秦源保下的苏秦秦,其他人脸上c手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各种伤痕,明显是遭受了酷刑。 内廷卫的酷刑很有名,但是镇抚司的酷刑更不遑多让,犯人过堂时身上要不带点伤,镇抚司这“镇远抚威”的金字招牌就觉得黯淡无光,这鬼地方向来就是这鸟样。 不过正因为知道这是“鬼地方”,所以人犯往往能利索地“招供”。 随着镇抚使朱贺年一拍惊堂木,审讯正式开始。 “高离,本使问你,四月初九夜,你因何刺杀景王,又如何逃脱,如何被擒从实招来,可免受皮肉之苦” 堂下,高离嘴唇龟裂,面无表情,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我与景王无冤无仇,是敏妃让我杀了景王的。据说是景王多番轻薄于她,因而怀恨在心。但是具体何因,我也不甚清楚。” “那是何人联络于你”朱贺年又问。 “这人就在这,是敏妃的贴身宫女苏秦秦。她前后两次给我送了两千两银子,刺杀景王那晚,她也去了灯会,只不过跟我们说好动手时间后,她就先跑了。” 朱贺年冷哼了一声,又问苏秦秦,“苏秦秦,可有此事” 苏秦秦虽然对这个结果似乎有所预料,不是太震惊,但终究是女孩子,还是忍不住脸色苍白,浑身微颤,泪水瞬间就模糊了眼眶。 她大声辩解道,“大人,绝无此事,他是胡说的我什么时候见过他了,又什么时候给过他银子了这完全是栽赃嫁祸啊” 朱贺年又问高离,“苏秦秦是何时何地给的你银子” 高离答道,“四月初一晌午,苏秦秦给了我第一张银票,一共一千两,地点是在尚衣司内。” “可有证据” “那天人多,她给我银票时自然没人看到,但她进尚衣司时一定有人看到了。” 苏秦秦瞪大了眼睛,仔细回忆了下之后,立即急得眼泪直掉,“我那天,我那天明明是为大家去拿春衣的,怎么会是给他送银子的呢” 看到这里秦源顿时眉头一皱,心想那幕后黑手做得好细啊,连这些细节都能对上恐怕是在这之前,他们都详细调查过苏秦秦的行踪了。 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庆幸,要不是自己冒死跑了锦衣卫这一趟,要想翻案恐怕是难于登天。 不过也不着急,先让他们把所有的牌都打得差不多了,然后自己再甩个王炸,一把收掉,不是很好么 堂上,朱贺年听完苏晓的辩解,当即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就是承认去过尚衣司了怎么就这么巧,偏偏你是去拿春衣的就算你是去拿春衣的,难道就不是以此为机掩人耳目,顺便给他银票了么一个刺客,将死之人,为何要冤枉你” 苏秦秦哪见过这阵仗,在朱贺年的连续发问下立刻就大脑一片空白了。 “我这” 是啊,她也想不通刺客为什么临死了还要拉自己下水。 朱贺年一拍惊堂木,当即喊道,“还敢嘴硬来啊,用刑” 高祖曾规定,“人犯不得随意用刑”,然而“随意”这个词可以解释的空间很大,于是经过五百年的演变后,这规矩就改成了“人犯不说,得随意用刑”。 与蓝星上的古代一样,大堂上用刑是正常的审讯流程,只要用刑后招供的细节和案宗对得上,那这刑就算用对了。 要是对不上呢有 良知的官员会怀疑是否真的冤枉,没良知的就会换个刑再试试。 其实朱贺年今天已经很客气了,因为周秉笔在旁听,所以他才问了那么多细节,先造成苏秦秦无话可辨又死不承认的情况,此时再用刑,放在哪都合情合理。 一听要用刑,苏秦秦便一脸死灰,绝望之际,又下意识地摸了下袖子里的小药丸。 那颗药丸是她好不容易从王管事那求来的,如果熬不住,或是用刑太过羞辱,她便打算以死自证清白。 此时,敏妃平静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怒容。 却正当她要发话时,只听钟瑾仪淡淡道,“且慢,先待人犯说完,再用刑不迟。” 朱贺年有些意外,又有些幽怨地看了钟瑾仪一眼,心里很不高兴。 开审前,誉王那头的人可是已经送了他一套位于京城东边占地三十亩的大宅了,而且还打算提拔他做锦衣卫指挥佥事这定金都收了,要是这案子没把敏妃的罪定死,到时他怎么跟誉王交差 这女人,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旁听的燕妃也露出不满的神情,甚至轻轻地哼了一声。 哼,看来内廷卫是还没搞清楚眼下的形势啊,竟然还想着脚踏两条船 这位钟指挥使,正在惹祸上身还不自知,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钟瑾仪打断后,语气淡淡地问高离,“本使问你,你拿到银票后,银票去了哪里,为何我们在你住处未曾找到” 高离蓦地一笑,表情有些奇怪。 然后,他就看向了秦源,说道,“大多数被我输光了,但是还有三百两给了小秦子,乾西宫的小秦子” 话音一落,只见呼啦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源身上。 景王c敏妃c苏秦秦,包括钟瑾仪在内,眼里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秦源自己都懵了一下。 好家伙,这么狠吗,连自己一个小太监都不肯放过 是燕妃见上次没杀死自己,所以干脆让刺客故意指证自己,然后让自己也被凌迟处死 还是刺客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想拉着自己一起死 或是这本来就是幕后黑手的意思,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想到这里,秦源心中不禁怒意翻滚 这后宫可比自己想象的要更黑暗 有些人想让你死,就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死。 原本他想过,只要能把敏妃和苏秦秦救出来就行,至于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自己未必一定要追查到底,毕竟陷太深很不安全。 但现在,他觉得已经到了非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不可了 毕竟,很可能人家现在铁了心要他的命 第六十章 又惊!(求票) 堂上端坐的钟瑾仪,也不由略微沉吟了下。 不得不说,这个意外的变局,连她都没有想到。 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执意要陷害秦源的话,那么恐怕连证据都准备好了所以接下来就很棘手了。 虽然和秦源的交情不算深,但钟瑾仪是想保他的,毕竟他是自己的密探,且资质极好,未来可期。 另外,对他的印象里,好像还夹杂了点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她最近脑海里,时不时总会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画面,就是那天酒后他来扶自己那一下 简直是不可理喻 与钟瑾仪不同,此时的燕妃越来越像快乐的老燕子了。 看着秦源,她意味深长地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太监,竟然也是同谋呵呵,看来真是天理昭昭啊,坏人终究是逃不掉的。” 这话明显是在说,她要杀的人,永远逃不掉。 秦源一听,当时就心中一阵翻腾。 可恶啊,果然是掌控了恐怖力量的燕妃娘娘她想杀死谁的话就连钟瑾仪大人也可c可恶,这样的话难道,难道在能力还未得到彻底成长前,本天才的传奇就要结束了吗 获得两点星光。 好少 哎,手里有牌,终究是演不出那种绝望的内心戏,早知道在电影学院的时候,就不该整天只想着泡妞,该好好学习的。 失望地叹了口气,秦源很不爽,于是就开始怼燕妃。 “燕妃娘娘,总不能刺客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吧河东河西尤未可知,方才敏妃娘娘说的,您忘了” 燕妃顿时脸色一黑,继而又冷声一笑,“呵呵,本该掌嘴,但是本宫心情好,免了。反正,回头你的嘴会被一刀刀挖下来。” 苏秦秦怔怔地看着秦源,心想小秦子果然好勇敢,在这种时候都不忘嬉笑怒骂,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唰,六道星光从苏秦秦头上飞起。 倒是秦源被弄得一脸懵逼。 她这是哪门子的星光 不小心侧漏的 钟瑾仪觉得再拖下去对秦源不利,于是马上开始盘问细节,希望能盘出些破绽。 “高离,本使问你,你为何要给他银票又可有凭证” 高离又怪异地一笑,说道,“苏秦秦说小秦子会接应我出去,于是我就给他送了张三百两的银票,求他到时候务必多费心。凭证么,那就是那张隆庆号的银票,编号是东字天乙壹玖叁玖陆,我记得清清楚楚。” 钟瑾仪冷哼道,“一张银票,你为何记得如此清楚” 高离反问,“我天生记性强,过目不忘,这有问题么” 一旁的朱贺年听罢,马上轻松地一笑,说道,“这还用问么,直接去搜他身,再去他寝宫查抄一下,看银票在不在,不就知道了么” 钟瑾仪心道,若是你们有心陷害他,趁他现在不在寝宫,怕是早已把银票放好了吧 正想着如何帮秦源跳过这一环,却只见秦源自己站了出来。 笑道,“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请两人大人立即派人去在下寝宫搜查,若是查到,我自当认罪。不过,我要求钟大人同去,有您在我看他们也不敢乱诬陷我” 钟瑾仪不由眉头一皱,心道这小子平日里机灵,这会儿怎会如此糊涂 旁听的景王也忍不住,略带异样地看了秦源一眼。 朱贺年此刻乐得差点笑出来。 此子愚蠢如斯要诬陷你,需要现在带银票进去吗有人早给你放好了 这下好了,只要找到银票,一个主犯c两个帮凶c犯罪过程就全都凑齐了,自己可以结案了 至于结案之后,庆王c誉王如何各显其能斗法,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于是当即说道,“来啊,速去乾西宫搜查” 又笑吟吟地对钟瑾仪说道,“钟大人,你要一起去吗去也好,彰显我们正大光明啊。” 钟瑾仪轻叹一声,心道自己过去怕也是没用。不过好歹尽份力吧,起码自己一去,那些人不敢当场做手脚,也不枉与他相识一场。 钟瑾仪不声不响地走出镇抚司衙门,不过突然又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小太监叹息这“相识一场”呢 一队人马直扑乾西宫,钟瑾仪站在殿内,安静地等待那些侍卫中的某一个,突然大喊一声“找到了”。 然而,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起来,一个带队的镇抚司司吏额头开始有些冒汗,又一脸的不可 思议。 钟瑾仪蓦地眉头一皱,莫非 于是立即说道,“找到了么,没找到就赶紧回去了。” 那校尉说道,“大人,再找找,再找找” 钟瑾仪冷笑一声,“怎么,忘记放哪了还是放的人没跟你们说清楚” 校尉额头的汗更多了,“大人莫开玩笑,莫开玩笑,我们怎么知道放哪了” 却是又过了一刻钟,仍未有银票的下落。 因为钟瑾仪去取证了,所以暂时休堂,不过里面的气氛非常沉闷。 无论是景王c苏秦秦还是敏妃,都一脸凝色,他们几乎都认定了那银票是一定能被“搜”出的,连周云生看秦源时,都微微摇头。 只有燕妃这只老燕子倍感快乐,人家二月春风似剪刀,她是一脸春风似剪刀。 终于,漫长的等待后,人都回来了。 “如何,证物可找到了”朱贺年笑着问道。 却不想那校尉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我们仔细搜了,没有找到银票” 这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朱贺年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一双老眼渐渐瞪大,脸上的肉又是猛地一颤。 “没有这都搜了” “回大人,都搜了,确实没有” 说好的放在床边一花瓶里的,那花瓶都快被我们盘包浆了,也没找出来啊 这一下,老燕子也活泼不起来了,神情一滞之后,她故作平静地问道,“你们搜清楚了吗咱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啊。” 那校尉差点都哭了,“搜了,真没有,我们都找了” 老燕子不甘心,心中愤愤。还想再问,但想起周云生在场,只好生生忍下了。 但让她没有想到地是,周云生还是说话了。 老太监微微一笑,半打趣地说道,“燕妃娘娘,你似乎很确定那银票就在乾西宫啊” 这话非同小可,让燕妃登时心里一紧,连忙调整了下情绪,说道,“周秉笔这话说的,本宫这不是怕放过刺客同党么。一想起宫里有刺客,本宫这心里啊,就不踏实。” 周秉笔不置可否地一笑,“呵呵,是么,那是老奴多心啦。” 公堂上的气氛,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燕妃的心里,开始有些七上八下了。 但是想想自己手里还有一张大牌,就又安心了许多。 只是周云生,为什么要说那么一句话他是在帮谁说的 而此时,乾西宫的屋顶上,阿大和阿二正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 一张好好的银票,被它们撕成了两半,还像模像样地垫在身子下面,大抵是想学秦源,趴在褥子上晒太阳。 阿二还像模像样地撕了一块碎片,往嘴上使劲一抹,抹完了之后想贴自己身上。 可惜没有口水,怎么也黏不上去,气得它又把它撕成了好几片。 然后就被阿大揍了 第六十一章 老燕子,穿花衣 这个突如其来的反转,引发一阵小小的骚动。 有窃窃私语的众衙役,有高声大笑的景王,也有喜极而泣的苏秦秦,中间好像还有人在轻轻哼着类似民谣的东西 “老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都拉稀” 燕妃感觉这好像是在骂自己,可这种事哪有自己上去认领的但越想越气得慌,于是立即朝朱贺年使了个眼神。 朱贺年登时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肃静” 待全场安静下来之后,又指着秦源大喝道,“秦源,那银票何处去了本使再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钟瑾仪冷声道,“没找到银票,难道不是刺客信口雌黄,胡乱栽赃” 朱贺年冷笑道,“钟大人,你可以亲口问问他,他与成华宫的交情如何那苏秦秦是否经常上他那去,敏妃是否曾当众为他解过围有这等关系在,加上刺客口供,本使怀疑他有何不可” 钟瑾仪眉头顿时微微一皱,以她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确实对秦源很不利。 却只见秦源微微一笑,上前说道,“不用问了,我都承认。我跟成华宫的关系好着呢,而且苏秦秦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又怎样” 苏秦秦听秦源在这种时刻,不但不避开自己,还依旧毫无畏惧地承认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心中虽是为他担忧,却又有些欣慰和感动。 他真傻,可他当真是极好c极忠诚的朋友 可惜这般坚硬刚直的男子汉,却不幸成了太监。 飞起六道星光。 朱贺年见秦源亲口承认,不禁愉快道,“那你说,本使现在怀疑敏妃,确实很可能雇你做了刺客接应,错了么” “当然错了,前提是你得证明敏妃确实雇凶刺杀景王了啊,问题是你现在有证据吗” 朱贺年不动声色道,“若是有证据,你可愿认罪” 秦源一听顿时乐了,好家伙,总算到这个环节了 “朱大人,根本就没有的事,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就算有,那也是假的反正我相信敏妃没杀人,你要是有铁证,反正我也百口莫辩,那认了又何妨” 朱贺年一听更乐,妈耶,总算到这个环节了 当即笑道,“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使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来呀,将敏妃亲笔书信呈上来。” 两人对答极快,旁人想插话都插不上。 尤其是钟瑾仪,早看出朱贺年是在给秦源下套了。 她本想见缝插针地提醒一下,可是秦源每次都是无缝接话,弄得钟瑾仪想插都不插不进,感觉很是力不从心。 于是只好蔚然一叹:可惜了,这么好一棵苗子,终究是太年轻气盛。 景王c苏秦秦及成华宫与秦源熟识的宫女们,也无不暗自长叹。 她们其实都早已通过各种渠道,知道锦衣卫鉴证房,将书信鉴定为真了。 苏秦秦更是自责:是自己连累小秦子了,小秦子太善良了,这宫里的黑暗之处,他竟全然不知 就连一直平静如水的敏妃,也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全场也只有燕妃,微笑着露出了小酒窝,感觉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那个圆纸筒很快带到,朱贺年拿出里面的两张纸,看了下,然后递给钟瑾仪。 “钟大人,这是书信原物,还有锦衣卫鉴证房的鉴证具结书,你看下吧。” 钟瑾仪轻轻一瞥,便看到具结书上头有“印证皆真”的结论。 朱贺年拿起那张具结书,展开朝敏妃c景王及周云生等人展示了一下,说道,“怎么样,结论为真,这下没话说了吧” 秦源自然不能直接指出哪里有问题,要不然就很容易被人怀疑。 事实上为了不让人怀疑是他在信上做了手脚,从头到尾他都在表演一个愣头青,甚至连这封信他都没有主动提及,而是朱贺年自己提出来的。 虽然没人会违反常识,去相信十六岁的太监有能力在大宗师眼皮子底下改了书信,但身为老艺术家,秦源还是喜欢用更多的外壳来隐藏自己。 做人嘛,还是要狗苟一点。 于是看了下那张纸,然后故作不懂地说道,“不对啊,我怎么看着三位鉴官,只有两位得出为真,另一位写的是无法具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觉得不一定是真的” 朱贺年皱了皱眉,“三位中有两位下了结论,按规矩可以算真的。” “按规矩”秦源说道,“这可是敏妃娘娘的案子,你们就这么不慎重不行,要让我心服口服, 除非重新鉴定一下” 这时,稍稍看到了些希望的苏秦秦也马上说道,“对,为什么有一个人不敢出意见是不是他不肯同流合污,所以才不敢写” 一时间,跪着的成华宫太监c宫女们顿时纷纷附和,要求重新鉴定。 朱贺年一看群情激愤,赶紧喝止,“大胆,谁再敢咆哮公堂,一人一百杀威棍” 这时,坐在一旁的周云生,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朱大人,既然此证有疑,那可否给老奴再比对一下” 朱贺年闻言,登时脸色微微一僵,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 从刚才到现在,这位周秉笔就说了两句话,看似不偏不倚,却句句都在关键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的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不对,这老太监,竟然是庆王的人 没想到庆王久居蜀地,竟然在宫中经营如此之深,连皇上跟前最信任的三位大监之一周云生周秉笔,也是他的人 藏得好深啊,之前大家甚至还一度认为,他与誉王交情颇好 果然这种时刻庆王怎么袖手旁观呢这周秉笔,名为替皇上旁听,实际却是替庆王来帮敏妃的。 朱贺年虽是心愤,却不敢怠慢,只得一脸笑容地看着周云生,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辛苦周秉笔了。” 书信以及另外几张敏妃的平日手书,还有成华宫大印的官方印迹存档,很快就到了周云生手里。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周云生那张老脸。 周云生看完字迹对比,脸上并无表情。 双目缓缓向下,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那个印章之上。 朱贺年大松了口气,因为鉴证房那边早就跟他说过了,印章是最真的,根本就是用真印章盖的,完全挑不出一丝问题。 燕妃脸上的酒窝也更深了,甚至舒服地靠在了背椅上,想象着一会儿敏妃面如死灰的样子。 顺便想了下秦源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 老燕子穿花衣老娘让你穿寿衣 不对,穿什么寿衣,直接千刀万剐,然后找个乱葬岗埋了得了 第六十二章 太监怎么会多想呢? 却在这时,只见周云生目光骤然一凛,随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周云生连声大呼,几乎咆哮。 朱贺年脸色一变,连忙问道,“周秉笔,怎么了” 周云生虎步上前,啪地一声将书信拍在朱贺年跟前。 随后,如雷霆暴雨般怒吼道,“此印至少有七处谬误,如此之假,便是老夫我都能一眼瞧出你们锦衣卫鉴证房,竟然视若无睹,具结为真简直是颠倒黑白c指鹿为马” “啊啊,这这这” “如此明目张胆诬陷当朝皇妃,连证据都做得如此敷衍,莫不是你们认为宫里人人皆是傻子,皇上也是昏君,唯你们锦衣卫可以一手遮天知道你们锦衣卫跋扈,却不想已跋扈到如此地步,简直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这话句句震耳,字字诛心,如同一把把尖刀一般射向周云生,吓得周云生当场就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要是按照周云生的说法,那他们锦衣卫就不单单是在诬陷王妃,而且还在欺辱圣上c藐视皇权 你想啊,你要杀皇帝老婆,随便安个罪名,连伪证都懒得好好做这不是说把皇帝当傻子欺负,或者认为皇帝无用,即便知道了也不能拿他们锦衣卫怎么样吗 可想而知,向来暴戾的皇帝,视皇权为逆鳞的皇帝,要是知道此事,将会爆发如何等的雷霆之怒 但是周云生实在不敢相信,这书信会做得如此之假,于是又颤抖着双手拿起那封书信,细细地比对了一下。 不比对还好,一比对他就直接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那印章假得,连他都能一眼看出七八个破绽。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这下锦衣卫从鉴证房开始,一场血的清洗是不可避免了 燕妃此时同样面色惨白,她本想亲自上前看一下,但一看朱贺年这般模样,就知道看不看都一样了。 瑟瑟发抖地坐在位子上,她使劲地抠着座椅的把手,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希望能和那帮锦衣卫废物划清界限。 但是她不可能不知道,以庆王的能量,一定会趁皇上震怒,推动各部彻查此案的。一旦彻查,那么他们今天做的种种手段,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许败露,到时候 此时,周云生又忽地看了燕妃一眼,那凌厉的眼神,让燕妃又是心中一颤。 “此事我必如实奏与圣上,无论是锦衣卫或是任何人,但凡牵涉此案者,都自求多福吧” 说罢,大袖一挥,踏着流星步而出。 燕妃更是面无人色,想站起来赶紧去报告容妃,却发现两腿颤颤无力,差点一屁股摔倒。 而此刻,堂下跪着的苏秦秦及一众成华宫太监c宫女,无不喜极而泣。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终于还了我们一个公道” “我就说敏主子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对了,今天多亏了小秦子啊,要不是他非要鉴定书信,没准我们就真的喊冤待死了” “对对对,小秦子,谢谢你” 转眼之间,二十多个宫女c太监的头顶,纷纷冒出大片大片的星光,让整个大堂变成了一片星海。 苏秦秦更是激动地站起来,跑到顾运跟前,一把扑在了他的怀里。 呜咽着说道,“呜呜呜小秦子,我还以为我要害死你了呢,呜呜还好你聪明,你救了大家你好勇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呜呜呜” 说着,头顶的星光更是无比璀璨地冒了出来。 秦源心里乐得直打滚,那些星光汇入他体内后,直接就仿佛唤醒沉睡已久的正气,又让它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上五品之后,再晋升需要的正气大为增加,但这一波,直接又让秦源摸到了晋升五品上阶的边缘 只要再来那么一点,就可以看那本墨修机关祖术了 然而兴奋归兴奋,他却是装作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道,“大家不用谢我,其实这c这不是很正常吗总不能他们说真的就是真的吧我当然要让他们重新鉴定了,没有我的话,你们也会这么做的吧” 而此时,一直端坐着没有说话的敏妃,也终于转过头,细细地看了秦源一样。 明眸中依旧有未解的困惑,但那泛起的欣喜与感激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瞬间就冲淡了精致脸庞上的倔强,看上去像打了一层明媚的柔光。 在她眼里,这一切未必全是秦源的功劳,比如换了那封信,就不是这个小太监可以做到的。 究竟是谁暗中出手, 她现在还不确定,但无论如何,这个小太监的胡搅蛮缠,今天也帮了她大忙。 而更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这小太监的心性竟如此之好,从他被诬陷到现在,始终不曾畏惧,反而坚定地据理力争,这才有了周秉笔重新鉴定一事。 想想,自己自恃清高,不屑与朱贺年这等宵小争论,反倒是不如他了。 想到这里,敏妃不由嘴角微微浮起,现出一丝完美的弧度。 头顶,飞出六七道金光。 怀里还抱着苏秦秦的秦源,看到敏妃那回眸一笑,顿觉百媚横生。 但他现在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微笑,而有太多肮脏复杂的想法。 太监怎么会多想呢 顶多只是想了下苏若依找到了赤鲵,把赤鲵带了回来,然后自己考虑是清蒸还是红烧,最后决定各一半,一天吃三顿,每顿吃三斤,配以特殊的回阳之法 连续吃两天,小腹开始发暖。 第三天,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五天,规模初具,但仍在成长。 第八天,源头活水来。 第九天,女帝老婆你今晚睡这吧 第十天,敏妃你好,重新介绍下,这是我二弟,之前一直在出差,刚回来 对了,小秦秦,你要不要一起 等下,怎么好像混进来一个 啧,钟大人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泡你的药水去,大家男女授受不亲。 啊哈哈哈哈哈 镇定,镇定 第六十三章 一个妙人 景王遇刺案,从这一刻起就改性质了。 它不再是一起单纯的针对皇子的谋杀案,而明显是一起有组织c有预谋的后宫争斗案,而且手段如此粗暴,幕后之人不惜以皇子c皇妃的生命为代价,已经超出了正常宫斗的范畴,相信皇帝知道后,会有更大的风暴降临。 但至少,成华宫内的所有人,现在都没事了。 当然,那些被用过酷刑的宫女c太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这里可没有国家赔偿这一说。 只是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够他们感恩戴德的了,此刻没有人会去憎恨内廷卫或是镇抚司,他们顶多会憎恨那个幕后黑手。 反正宫里向来如此,你最好求自己没事,摊上事被扒一层皮那是基本待遇。 向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别问,因为内廷卫和镇抚司虽然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他们知道,把提问的人打一顿,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景王又开始日常吹捧了,他似乎对吹捧秦源情有独钟,而且跟他作诗一样,总能找到清奇的角度。 “秦壮士,方才如此危难之际,你竟依然毫不畏惧地承认你与成华宫那侍女有一腿,当真是个有担当的好汉子今晚本王设下晚宴,定要为你压压惊,顺便我们zuan研一下二龙戏凤,如何” 秦源见景王拉着自己的手,不由一阵恶寒,怀疑到时候自己演龙还是演凤还不好说还特么钻研 于是赶紧说道,“殿下,酒可以喝,但是奴婢现在心里只有苏秦秦一人而已,怕是以后不能如殿下这般潇洒不羁了。”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一旁的苏秦秦不小心,还是听到了。 不知为何,她的小脸唰地一红,如同粉嫩的桃花,又心里噗噗直跳。 这小秦子对我竟是那种意思 可是,他是个太监啊,他怎么可以 不行不行,虽然他很善良c很正直c很机灵c很有担当,模样也很周正,可是一个太监自己怎么能喜欢一个太监呢 可,他原来有这么多优点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众人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只有钟瑾仪端坐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源的背影。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比如,乾西宫里应该有银票的,那帮人干这种事都驾轻就熟,怎么可能会出错 难不成还有人在背后帮他那么,他背后之人是谁 另外,钟瑾仪还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那封书信到底是如何被掉包的 她很清楚,锦衣卫衙门里有大宗师魏宗淮坐镇,就算庆王派了另一个大宗师过去,也绝不可能在魏宗淮毫无察觉之下,就调换了书信。 难道书信是在从锦衣卫送到镇抚司大堂的路上,被人动了手脚 可是魏宗淮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么 也难怪钟瑾仪想不到,因为这件事说起来,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当晚,在三个老头研究那封信的时候,秦源就借了阿大的视野,照着书信上的印章也雕刻了个假章。 因为他之前雕代死木身,里头就包含了墨家的基本功雕刻术,当他能刻出跟自己几乎一样的代死木身时,雕刻术也就基本大成了,因而刻个假章易如反掌。 刻完假章后,他抹上随身携带的印泥,在废纸上盖了好多次,直到颜色与信纸上的十分接近后,这才盖在一张与书信相同的宫纸上就是上次他从隔壁偷来的纸。 在与魏宗淮大战后,他又潜入鉴证房,先撕下盖印章的部分,再利用修补纸人的原理,把之前盖好印章的纸张补上,补得天衣无缝,就相当于把印章替换了。 这种技术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因为它来自傀儡祖术。 百家先经历了史上唯一剑仙柴莽的洗劫,又经过了五百年的持续剿杀,如今百家祖术级的法术几乎都已失传,就连墨岛上的墨家嫡传都未必有傀儡祖术,大家都没见过,自然也想不到还能这么干。 不过,假的终归是假的,那印章只是乍一看很像,但仔细看就能找出很多破绽。 问题是,这封书信鉴定过很多次了,谁又会在第二天再盯着印章细细去看呢除非,那人实在不相信守了一天一夜的大宗师魏宗淮的实力。 综合这么多独一无二的条件,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所以任钟瑾仪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 此时,朝兰宫的地下石室。 少年平静地对身边的老者说道,“虽然周秉笔在场,但能发挥多大作用还不好说。” 老者眼皮子微微一抬,问, “殿下的意思是” 少年没有犹豫,说道,“不行就交换吧,兵部的陈时忠的料,我们可以给他,换敏妃总可以吧无论如何,敏妃是不能倒的,否则我们在宫中的人脉会人人自危,对我们很不利。” “殿下,恐怕他不会愿意的,除非负责修缮剑庙的新任工部侍郎,我们也不跟他们争。” 少年眉头一皱,陷入沉吟之中。 相传高祖曾遍搜百家法宝及祖术典籍于剑庙地宫,可是地宫在哪谁都不知道,而这次剑庙修缮很可能会发现。 就在两个月前,圣上突然点名让工部侍郎全权负责剑庙修缮。 工部侍郎原先是他的人,可惜胆子太小,这次敏妃出事后竟然直接致仕告老还乡了,现在围绕新任工部侍郎的人选,他和誉王那头正展开激烈争夺。 为了敏妃,把如此关键的工部侍郎让出去,不但有点舍本逐末,而且百家那边知道自己到手的东西都能飞了,怕是会有看法。 “殿下,”此时,老者又淡淡地说道,“你确定,这件事就一定是誉王做的么如若不是,我们就是陪了敏妃又折兵了。” 少年眼睛不由微微一眯,他之前从未怀疑过这个问题,但是被老者一提醒,便不由浮起一丝疑云。 不是他做的还会有谁呢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老者的玉蝶蜂鸣了一下。 沉吟片刻后,老者向来沉稳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喜色。 “殿下,刚刚传来的消息,敏妃脱罪了据说是书信被人调了包,一眼就被周云生认出是假的” 少年闻言,惊讶地噌得站了起来。 “这当真何人可以在大宗师眼皮子底下调包” 老者喜色过后,脸上亦疑云密布,背着手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却终只能晒然一笑。 “老奴也想不通。现在只能确定,一直有个高人在帮我们就是了。就是不知道那位高人是哪个势力的,帮咱们所图为何” 少年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迷茫,纵然他天赋卓绝,又自小研王之术,已隐约有潜龙在渊之姿可到底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些情绪是隐藏不住的。 这时,老者又道,“对了,乾西宫那小子这次误打误撞,似乎也帮了咱们一下。” 听老者说完堂上的大概经过,少年不由又会心一笑。 那小太监,当真是个妙人啊。 今晚,去看看他吧。 第六十四章 怎么押宝的问题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它的终场又会由谁写上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行忧伤,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从景王那回来,秦源哼着小曲儿,手上还拎着景王送他的一块皇家猎场才有的赤鹿肉,带着几分微醺感,高高兴兴地往乾西宫走。 路上碰到了巡逻的林晓林统带,又被她摸了一把屁股,这胖女人摸完后还说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要他别介意,回头请他吃饭。 秦源一听要跟这女人吃饭,当时就急了,赶紧说没事,用不着用不着。 可是这娘们好像有点误会了一听自己说没事,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贼特么柔软,然后又来摸了一把 顺便贡献了两点星光 秦源的心情一下子又不好了,甚至想把星光退回去。 但是这才刚开始,回到乾西宫,推开寝殿的大门后,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因为生吃人肉c丑到要戴面具掩饰的钟瑾仪大魔王在里面 秦源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只好无奈地行礼道,“属下拜见大人。” 钟瑾仪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秦源,淡淡道,“起来吧。” 秦源起身,心里琢磨着,怎么这些人这么喜欢背对着人说话,好想给她来一闷棍,然后掀开面具看看她到底有多丑啊 钟瑾仪肯定没想到,她如此欣赏的属下,竟然会对她一个大宗师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她这次来,是想给他一点奖赏,再适当地给他一点鼓励,让他更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的当然,也有一些疑惑,她想得到解答。 不过,要说话之前,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 虽然之前也跟秦源单独待过,而且今日过堂之后也跟他更熟悉了几分,但现在单独与他说话,她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于是就淡淡地说道,“你过来。” 秦源不明就里,走了过去,没想到钟瑾仪提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揍。 噼里啪啦,虽然不至于受伤,但疼得秦源眼泪都快下来了。 秦源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对钟瑾仪说道,“大人,看来你这药不能停啊。” 钟瑾仪打得更狠了,问,“你给我药了” 秦源这才想起来,药是配好了,但是还没给她。 不过好在,一顿暴揍后,他又获得了一百多道星光,现在他体内的正气再次咆哮起来,又把经脉撑得鼓鼓的。 秦源心里一喜,可以冲击五品上阶了 过了会儿,钟瑾仪终于停手了,吐了口气,略带歉意地说道,“起来吧,我现在舒服了。” 秦源咧了咧嘴,心想我特么也舒服了。 被正气tian满的感觉真好。 所以,既然大家都得到了满足,你能不能有事先走了啊,我自己擦擦就行了。 嗯,主要是生的赤鹿肉掉地上了,地上现在一滩血渍,要是不赶紧擦掉,等凝固了就不好擦了。 钟瑾仪还没办正事,当然不会走。 若无其事地坐到长案后,看了眼桌上还没收拾过的碗筷,问秦源,“我问你,你用什么办法把银票给弄没了” “什么银票” “少来这套,他们栽赃你的银票。” 秦源心想,看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是不行了,以钟瑾仪的经验,是绝对不会相信对方栽赃时失误了这种可能性的。 于是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苏若依帮我拿掉的。” “苏若依今天来过” “来过啊,你看这碗筷,”秦源指了指桌案上,“镇抚司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跟她喝酒呢。她可能觉察到了什么,也可能觉得酒没喝完有点可惜,于是就呆在这里,然后恰巧遇到有人来栽赃,她自然要帮我一把,把银票拿走了。” 钟瑾仪见桌上确实放着两副碗筷,似乎正好印证他的说法,于是也不再多疑。 顿了顿,顺便道,“他们清正司,最近有什么动向” “回大人,最近清正司为了皇上出巡天下太平,正拼命捉妖呢。” 钟瑾仪不置可否地沉吟了下,然后说道,“苏若依总是来皇宫,有可能找你只是掩人耳目。如果发现他们清正司在皇宫活动的迹象,一定要立即报告给本使,明白” 秦源心想,清正司来皇宫活动做什么皇宫里有剑庙,再大的妖也不敢来啊。 等下所以之前苏若依受伤,不去找内廷卫而躲到自己这来,就是因为他们清正司想来皇宫做点什么,而内廷卫坚决不让 这些人一天天的,究竟在搞什么呢 算了,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反正,老子不光押你内廷卫的,也暗搓搓押了清正司那边,顺便还在景王那押了一点,要是有机会,庆王老子也去押点 等下,那还剩下了个誉王 那厮不像好人,从陷害敏妃的手段上就能看出来很阴险,再说燕妃跟他还是一头的,押这种人想想就不爽。 这边正想着呢,只见钟瑾仪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 “这是龙象精进丹,对于提升七品修者的正气有很大益处。你资质不错,平日里勤加练习,本使会帮你的。” 秦源心想,这玩意可能还没你打我一顿有用吧 但还是做出欣喜若狂状,“激动”地一拜,口号喊得掷地有声,“多谢大人栽培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秦源的反应在钟瑾仪的意料中,毕竟这丹药在市面上价值数百两黄金,而且有价无市,普通人就算有钱也别想买到。 “起来吧。本使再提醒你一句,今天你已经彻底得罪琴芳宫了,燕妃那小贱人可能又会害你,你自己小心。不过,若是有大事,你可用玉蝶唤我,我自会帮你。” 秦源立即说道,“大人这小贱人三字用得妙极,属下也想这么骂她” 钟瑾仪皱了皱眉,“本使的重点是这个” 秦源一本正经道,“属下就是表达下与大人同仇敌忾的心理。” 钟瑾仪越看越觉得这小子跟正常人有所差别他刚说那些,也算是在奉迎自己 拍马屁的她见得多了,但是那些人无不都是小心翼翼c规规矩矩地拍,比如大人英明之类的,像这秦源这般角度清奇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想到这里,钟瑾仪颇觉有趣,不禁嘴角微微一扬。 那笑容极美,可惜隔着面罩,无人得见。 正如高高在上的她,平日里也不得见这般有趣的小太监。 第六十五章 规范操作,安全生产 谈完事,秦源赶紧把他那祖传秘方调制而成的药拿出来,足足有三十大包,放在钟瑾仪跟前。 “大人,这是属下调制的药粉,您可先行泡用。一包可用三次,三十包可以用一个月了。没了我再跟您配。” 这些药倒也不是他胡乱弄的,而是他花了足足八十两才买来的各种安神醒脑的药材,而且还加了些香料,非常好闻。 到时候香香的澡澡一泡,没准还能唤起这老女人的少女心呢。 而且药材都被他磨成了粉,这样就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了,看上去神秘感就增加了不是 钟瑾仪不声不响地接过了药,也不说一个谢字,就出了门。 不过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秦源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密探么” 秦源秒懂,点头道,“属下明白,就算别人拿刀架在属下脖子上,属下都不会暴露身份的。” “既然知道,那你就收敛一点”,冷着声音,钟瑾仪说道,“下回你再敢在内廷卫闹事,她们要办你,本使就不管了。” 秦源陪着笑,说道,“上次那不是景王喝多了,来耍酒疯么” “耍酒疯我看你也有点疯,跟他倒挺登对。” 钟瑾仪顿了顿,又道,“庆王仁,誉王义,景王疯,大成最出名的皇子就他们三个,你要好自为之。” 说罢,就即刻出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秦源摸了摸下巴,心想钟瑾仪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不清,就好比钝刀子杀人,于老爷子的故事看样子她是没听过。 不过鉴于体内正气已咆哮多时,他也就先不想那些了,赶紧席地而坐,运气冲击中丹田。 嗡地一声,耳边又爆发出一阵轰鸣,继而浑身又是一畅,感觉世界更加清朗了。 到达五品上阶了 什么都不管,他直接先将意识潜入鲁班锁,翻出了那本墨修机关祖术 意识凝集于书上之后,只见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虚影,随即各式各样的机关图纸悄然显现,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粗一看足有五六百种,蔚为壮观 这些机关中,有单独使用的,也有结合阵法使用的,有单体伤害的,也有群体伤害的,有气势宏伟的攻城c守城器械,也有精致小巧c杀人旅行必备的实用小机关,分门别类,不一而足。 这其中,有一些还散发着金光,一看就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样子。 秦源将意识集中到其中一个金光闪闪的图纸上,只见那图纸顿时活动起了起来,将制作过程c使用方法c使用效果一张画面张画面地演示开来。 那张图纸叫墨甲,“墨家三大守术”的第二个。 低配版的墨甲,只是件可以大幅提高防御力的战甲。 但是只要你能得到足够的材料,就可以在各个部位加上机关,以出其不意地反击敌人。 比如在肩部,你可以取青齿妖鱼的牙齿,制作成类似捕鼠夹的机关。 一旦有人来抓你肩部,机关可自动激发,咬住对方手部,因青齿妖鱼的牙异常锋利,所以一旦被咬到,轻则重伤,重则断手。 因其过于“凶残”,那位墨家大宗师还非常严厉地做了一个“警告”。 “墨家光明磊落,用此机关者切不可于鱼齿喂毒,尤其不可抹药家之万蛊猩红散,否则毒气由手入心极快,对方如非大宗师者七成要毒发身亡,便是大宗师,亦需分出正气抗毒,而导致出手变缓被人有机可趁,故而切切不可喂毒呵呵。” 秦源看完,当时就“嘶”地倒吸了一口气,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对老前辈的崇拜之色。 前辈果然光明磊落,不愧为兼爱非攻的优秀墨者 受教了受教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弄到“万蛊猩红散”呢 咱不抹毒,咱直接浸毒,浸泡一下不就好了吗 讲真,秦源现在对那位墨家大宗师的好感是越来越强了。 这位大宗师在败给剑修,确切地说应该是败给剑仙柴莽之后,一定心有不甘,所以才甘愿背负骂名,为提升墨家机关的威力绞尽脑汁。 虽然这的确不符合墨家精神,但换个角度,只有足够强c只有能存活,墨家的精神才能得到传承,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不是么 在那位大宗师心里,一定始终有一颗让墨家成为“世间第一显学”的雄心吧。 说起来,他也算是自己的师父,却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这让秦源颇有些遗憾。 或许等找到外头的墨者 之后,能打听到 若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去他坟前磕几个头。 话说,墨甲上不光是肩部,而是所有部位都可以装上机关。 比如后背,可以在一层看似平整的外皮下,暗藏一百三十六根白刺短吻妖的尖刺,这种尖刺原本长在该妖的背部,锐可破金石,是其最强悍的武器。 安装在墨甲上后,敌人若一拳打来,则拳头直接穿刺,若一剑刺来,背上又有金刚陨铁的防护,只要刺在上面,便会触发机关,那些刺立即发射,把你射成刺猬。 前胸就更强悍了,直接做了个可容纳闪电的机关,且连通了双手,配合正气以后,可以手动制造出一个闪电磁场,对手至于磁场中要么被电晕,要么被电麻,达到禁锢的效果 很高科技有没有 然后,大腿c膝盖c脚部c双臂乃至裆部,全都可以加装机关 这就是“墨甲”,而这仅仅只是五六百个机关当中的一个。 除此之外,九星连弩c长空刀车c九转回廊c影墙c陷地鬼手c机关树妖阵全都是祖术级的东西。 秦源看到这里,已经是热血沸腾了。 一想到燕妃那头迟早会派人来杀自己,而自己的七品修为已经差不多人尽皆知,到时燕妃一定会派高手前来,秦源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机关布满整个坤西宫。 那这乾西宫得什么样子 屋顶,纸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控。院子里,地雷遍布,再配上雾偶,随时结个雾阵,让你晕头转向。 院子四角,弄上四个隐蔽的刀车,窗台外边屋檐下,放上三台掩饰过的九星连弩,台阶上全给它埋上鬼手,就是你一踩直接从地下伸出一只机械手抓你脚的那种。 还没进屋,就先给他结结实实地虐一遍,然后屋子里也到处给它布上机关,对方要是还能喘气,那就继续虐第二遍,那这安全感就蹭蹭噌地上来了。 加上自己还有钟瑾仪罩着,别说燕妃,就算誉王请大宗师来杀自己又怎样 我墨家就是苟,你大宗师过来,就算搞不死你,起码也能用机关拖你个一时半会儿吧等钟瑾仪一到,你敢在皇宫明着和内廷卫指挥使动手 嗯,有了这些设备,只要规范操作,以后就能安全生产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些机关需要大量的妖精身体部位,要上哪弄 秦源忽然想起,女帝老婆不是说清正司有存放妖尸的库房么 反正他们清正司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加上女帝老婆这层关系,跟他们借点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秦源就开始挑选要制作的机关,然后把需要的配件一一写下,这样等下次苏若依来就可以直接给她了。 第六十六章 汝知家父何人? 研究了好一会儿机关术,秦源才想起好像又可以多招一个纸人了。 于是当即拿起一张白纸,想随手再撕一个,不过想起阿大和阿二的丑样,他的良心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穿刺了一下。 之前做它们两个的时候好像,似乎,可能,稍微是草率了一些哈 e它们之所以长得这么潦草,自己也有责任。 所以,这次还是用剪刀,剪一个漂亮点的吧。 不过乾西宫好像没有剪刀,于是秦源就让阿大去隔壁朝兰宫“借”了一把。 朝兰宫的大门好像补上了周常在今晚睡得挺香的,希望她有个好梦,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奇,曹离到底“死”哪去了 有了剪刀,秦源就先认真地打了个腹稿,然后才开始剪。 只一小会儿功夫,一个新的纸人就剪出来了。 虽然他的水平未必多高,但起码这次的纸人,双手双脚一样长,边缘光滑无毛糙,甚至头顶还剪出了一个玉冠的造型。 那把剑也是精心修剪的,细到连剑柄都有了,不像阿大和阿二的,就是一根长方形的条状,上边撕出一个尖尖就完事儿了。 可以说,跟阿二和阿二比起来,阿三简直就是貌比潘安的超级高富帅了。 好了,念咒语。 “明鬼神,天有灵。心诚如念,白纸可现,起” 阿三起来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阿大和阿二,却在微微一愣之后,倒下了。 俩货满地打滚,四条腿乱蹬,似乎在表达抗议。 秦源皱了皱眉,心想它们不会是在嫉妒阿三的美貌吧 卧槽,纸人都会嫉妒,有没有搞错 看这俩丑货在地上做无赖,秦源很是心累的叹了口气,可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俩孩子这么丑也跟他当初太草率有关系,心里有愧啊。 于是只好耐心地劝导一番。 “你们两个别这样,当初那不是没有剪刀么,要是有的话,我还能不给你们修得齐齐整整的现在你们已经成型了,我也没办法再给你们剪了,你们满地打滚也没用啊。” “阿大,你先起来,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墨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讲义气啊,以后你们三个人是要一起去砍人的,怎么可以因为老三好看就嫉妒他” “再说了,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肤浅人最重要的是心灵美,你长得好看有啥用小白脸向来是被人瞧不起的看你们两个,现在奇形怪状的多威猛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不但阿大阿二不起来,就连旁边的阿三也跟着躺下,满地打滚了。 秦源那个心累啊,瞪眼看着阿三,“阿三你干什么我不是针对你哎我曹,你们一个个特么” 三个纸人六条腿,满场乱蹬,又滚来滚去,从房间一头滚到另一头,看得秦源直扶额。 哎,这三个活宝啊 就在这时,只听殿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狐狸叫。 显然,两三天没出现的狐狸,又来了。 秦源赶紧喊道,“可以揍狐狸了” 阿大和阿二一听,当时就“噌”地一下跳到了半空中,举着宝剑就要杀出去。 正来气呢,正好揍狐狸撒气 一看阿大和阿二要上,阿三也挥着剑飞了起来。 秦源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露太多底牌,于是先让阿三回到手心。 然后又把桌子椅子撤到一边,再打开寝殿的门,让那狐狸进来打。 在外面难免会被人偷窥,所以还不如在寝殿里打,反正里头也没多少东西,打坏就打坏吧,就是别特么再把门拆了就行。 反正,尚寝司来查的话,无非塞点银子罢了。 寝殿里,狐狸和阿大c阿二又大战了一场。 两个纸人今天脾气很暴躁,重进攻轻防守,一副就算自己变废纸也要戳死狐狸的架势,逼得昭兰宫那位不得不频频给狐狸加持,这才抗住。 一战过后,狐狸伤痕累累地回去了,两个纸人也消停了,像是两团刚被水洗过的纸一样,浑身是孔地躺地上,再也动弹不了了。 秦源终于清静了会儿,一边给它们修补,一边跟它们继续讲人生大道理。 纸人刚补完,狐狸又过来了,还叼来了一张纸。 “不过尔尔。” 秦源心想我特么还没上阿三呢,你狂个什么 于是当场也写了几个字,让阿大带过去。 “儿子莫 狂,有种再打,输了叫爹。” 于是两人又开始嘴仗模式。 “何以开口闭口辱及家父,汝可知家父何人” “不知道,但我肯定认识你娘” “粗鄙,竖子不足与谈。” “哟,生气了至于嘛,小肚鸡肠。” “何为小肚鸡肠今日镇抚司大堂上,汝倒是英姿勃发。” “你也在你这厮跟这案子多少有点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没检举你,是看在你家狐狸的份上。” “说有关也有关,说无关亦无关。总之,吾非歹人,日后便知。” “不是歹人那你过来,我们见面说。” “不见,但终有一日我会见你的,小秦子。另:燕妃那厢,切要提防。如若危殆,可大喊爷爷救命,吾自当出手。” “滚你娘的蛋。” 景王遇刺案并没有随着敏妃的脱罪而偃旗息鼓,而是越发汹涌了。 据说审理后的第二天,皇帝就下了一道诏书,调锦衣卫指挥使c内廷卫指挥使联合调查,而且由剑庙执剑使亲自督办。 剑庙的出场,很具象地表达了皇帝有多震怒,也让整个后宫风声鹤唳的程度达到了巅峰。 要知道剑庙的执剑使,可是仅次于四大长老以及那位传说中的“剑奴”的存在。 在太平时,执剑使只每三年从剑庙出来一次,任务是巡视人间一切,杀妖除魔c惩奸除恶,还乾坤清朗。 无论市井c江湖还是庙堂,执剑使都有权巡视,宰相与皇子之下,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而在不太平的时候,执剑使出来,则必然是受到了皇帝的钦点,要办大案。 执剑使背后代表的是剑庙c是皇权,他要调查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拒绝,他要调查的人,哪怕是皇子,也必须到场。 于是,这段时间,宫里有很多太监和宫女都倒了大霉。 因为那三个刺客,有两个是长期潜伏在宫中的太监,为了弄清他们的人脉关系,但凡与他们平日里走得比较近的人,全部都被带走拷问了。 还有一个刺客,被查出是京郊某村人士,于是现在整个村子的人全部都被抓了。 而就在审理后的第三天,锦衣卫镇抚使朱贺年,也于家中举剑自刎,留下遗书一封,自称是贪了白银两万两,心中惴惴不安,故而以死求解脱。 随后,那两名负责鉴定书信的老头,也于锦衣卫大牢内“畏罪自杀”。 很明显,不管燕妃和容妃有没有参与刺杀景王,但是她们鼓动刺客诬陷c鉴证房作假是事实,现在她们开始清场了。 很多线索就这么陷入了中断。 不过倒也有些意外收获,据说在清查的时候,抓到了两个从外边混进来的人,只是身份还没查明,两人就都自尽了。 钟瑾仪忙得焦头烂额,估计也没时间一天泡三次澡了。 随着这波暗流越发的汹涌c升级,任何参与过的人,要想独善其身都是不可能的了。 秦源自然也很危险,这种危险现在不止来源于燕妃对他的仇恨,更来源于他打乱了幕后主使的精心布局,甚至也来源于他曾跟刺客单独呆过。 秦源知道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剑,只是他现在目标很明显,燕妃或者幕后主使忌惮内廷卫会对他进行保护,所以暂时不动他而已。 但是只要他们腾出手来,这把剑就会掉下来,所以他必须早作准备。 他现在自然有一些办法可以帮忙,比如他有“明鬼”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尸体问一问,再比如他有纸人可以探查情报c甚至自己也能隐身做点事情或许对推进案情有很大帮助。 但他觉得,现在的那位幕后主使,正是能量迸发c全面防守的时间,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自己不过五品之资,要想咬他一口,还是等个时机比较好。 另外,好的苟王,也知道先把自己的乌龟壳打造硬了,再探出头来。 嗯,秦源要达到的效果是,我可以捶你,但是你捶我没用,气死你,略略略 运气不错,这天夜里宫里起了大雾,虽然剑庙很快就将雾驱散了,不过按照惯例,宫里几个大池塘上的雾气是不会吹散的,以便供嫔妃们赏景之用。 天还蒙蒙亮,秦源为了给雕刻好的雾偶充“雾气”,就来到了位于后宫东南角的云碧池。 此时整个池塘及塘边都大雾弥漫,如在云间,又似乎没人,正好让雾偶吸雾。 然而他不知道,在池塘对面,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第六十七章 池塘边的两个人才 雾很大,加上太阳还没出来,所以整个池塘的能见度很低,约莫不超过半丈的光景,不过这对于秦源来说倒是好消息。 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抛出一把雾偶撒在池塘。 雾天难得,所以他这次弄了十五六个过来,打算吸好雾,存着慢慢用。 雾偶漂浮在池塘里,尽情地吸收着雾气,只是速度有些慢,许久都不见饱和,秦源等得都打哈欠了。 好无聊啊。 这两天他用普通的材料,打造了一套简易版的墨甲。 比如用捕鼠夹代替青齿鱼的牙齿,用竹签代替白刺短吻妖的背刺等等,反正就是练个手,心想等熟练了,到时候做起来不但快,而且还能少浪费一些珍贵的材料。 现在他就穿着这套墨甲。 话说人一无聊,灵感就像尿崩一样飚出来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潜到水里,用墨甲机关射几条鱼回去一来试试机关好不好用,二来中午可以烤鱼吃。 说干就干,“咕咚”一下,他就跳入了水中。 不得不说,清晨的池塘水格外香甜,虽然他不喝,但他需要像鱼一样吞吐,从水里获取氧气,所以还是能尝出味道。 池塘另一边,于雾中冥思的一位俊俏少年,也睁开了眼睛。 自从到后宫以后,他每天只有清晨这一小会儿时间是清净的,因为再过会儿他就要去药房坐诊了,然后在一片莺莺燕燕中度过一天。 虽然他也喜欢被美女环绕的生活,但后宫的宫女们实在太热情了,每天找他来“看病”的宫女都排着长队,而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天下来能把他折腾到筋疲力尽。 想他才二十三岁的年纪,便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他有不得不在这里的理由,作为药家年轻一代中无与伦比的天才药师,在获得最强的修炼资源的同时,他也必须承担某些使命。 楚宴修微微叹了口气,又摘下腰间的葫芦,往里头看了眼,见里头的雾的浓度还是有些淡,于是只好继续等。 对于药家来说,雾为半根之水,可以入药也可以炼毒,用好了效能极佳。 可是好无聊啊。 这时,他好像听到池塘对面传来了鱼跃入水的声音。 于是,楚宴修的灵感也突然尿崩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往水里倒点毒药,药点鱼回去一来试试新配制的几种毒药好不好用,二来中午可以蒸鱼吃。 当然,吃完鱼以后,还可以再试试配制的解药灵不灵。 在水底的秦源,发现这池塘有好多鱼,而且都是大鱼。 他开始思考,先用什么机关好呢 挨个试吧 于是他先手轻轻一挥,就“嗖”地一声,从袖中飞出一柄袖镖,伴随着一道由无数小气泡组成的水痕,直接命中了一条大鲤鱼。 看样子做得很成功。 秦源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忽然就又多了一个灵感。 要不然把鱼都诱惑过来,让它们来攻击自己,来测试墨甲各部位机关的灵敏度 站在水边的楚宴修开始思考,先用什么毒药好呢 挨个试吧 于是他先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小药丸,用手碾成粉末后放入水中。 粉末很快溶于水,形成一道毒液开始扩散,楚宴修把手伸到水里,利用正气将毒液扩散的范围控制在一片小区域内,要不然这点粉末能把整个池塘的鱼都毒死。 很快,从池塘底部就飘起了两三条大鱼。 楚宴修看到鱼的嘴部有些发黑,不由皱了皱眉,心想看样子这“天雪断魂散”还是没炼好,真正的精品是绝对看不出任何中毒迹象的。 换了个地方,他又从鞋底挖出一个小手指大的白色药瓶,点了一滴在水里。 但是这次,等了好久都没有鱼儿浮上来,他俊俏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困惑。 没道理啊,难不成这“断肠化骨水”配错了 怀着一丝不信邪,他又从头顶的发髻里摸出一粒药,碾成粉末后融入水里。 可是过了好久,还是没鱼浮上来。 咦,这么邪门吗 不会是这一批毒药全部都练废了吧 楚宴修秀眉一凝,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醉生梦死水,从衣领中抠出一粒半步裂心丸,从靴子里摸出一颗三尸脑神丹,从腰带里搂出一包七毒化骨散 显然,这是一个喜欢全身都藏满毒药的男人。 楚宴修现在认真起来了,他将毒药一份份地丢入池水,随后又操控正气,将毒液污染的范围渐渐扩大。 他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会炼错药。 再不行,他就要加祖术级的“万蛊猩红散”了。 水底,一大群鱼儿在秦源的操控下,正疯狂地“攻击”秦源。 秦源的墨甲也开始发威,背藏暗刺c膝藏突钉c肩有铁齿c鞋底藏镖c裆部还有暗箭 显然,这是一个喜欢全身都藏满机关的男人。 看着机关一个个被激活,秦源心情极好。 心情一好,他感觉这池塘里的水,也越来越香甜了。 好像混了点橘子味,又有些苹果味,隐约还有凤梨的味道 怎么跟果汁似的好像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他发现那些鱼全部都肚子朝上,一条条地浮了起来。 而且,他也感觉到舌头和嘴唇一麻,随后一股霸道凶猛的气息在入侵自己的身体。 嗯 卧槽,水里有毒 秦源顿时脸色一变。 这毒的毒性似乎异常猛烈,更棘手的是,似乎由多种毒药混合而成,以他五品上阶的正气,竟然无法即刻驱散。 秦源的第一反应是,这是燕妃派来的杀手。 想必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到自己下水后,就在水里下了毒药。 虽然他也很奇怪,自己有三个变色隐藏好的纸人在周围警戒,到底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可以跟踪自己而不被发现 但转念一想,特么的要不是燕妃的人,哪个王八蛋会这么无聊,大清早地往水里投毒啊 难道他要毒鱼可这么毒的毒药,就算毒到鱼也不能吃啊,神经病才用这个毒鱼吧 所以肯定是燕妃的人,而且那人修为深不可测,连三个几乎隐身的纸人都发现不了。 秦源有点慌,要知道在毒药面前,什么隐身c代死木身可全都用不上啊。 不过好在,自己反应足够迅速,只是喝到了那么一点点,完全可以将毒药逼出来。 但前提是,现在自己必须隐藏起来,否则等对方趁自己逼毒时再杀过来,就铁铁的完结撒花了 获得十五点星光。 主意打定,秦源就立即召唤三个雾偶,迅速组成一个三角结界。 结界之内,雾偶把刚刚吸进去的雾气又喷了出来,转瞬之间就形成了一个覆盖半个池塘及岸边部分地区的三角形雾区。 随后,秦源又迅速从水中窜出,跳到岸上,坐在雾区的边缘开始逼毒。 他现在只能祈祷,那位杀手破不掉这个结界,只要他破不掉就看不到自己,那等自己逼出毒药,或许就能反杀他。 此时,阿大c阿二c阿三也进了雾区,三个纸人护在秦源周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原本在结界中,作为施法者的秦源,是可以获得清晰的视野的,但是因为他这个雾区结界,建立在本就一片大雾的池塘上,所以他依旧会受原有大雾的影响,能获得的视野还是很少。 没办法,因为他怕如果去别处建立雾偶结界,自己跑过去的途中就会被人家做掉。 不过,即便这样,跟对面的楚宴修比起来,他还是好太多了。 楚宴修很不巧地,现在就处在秦源的雾偶结界之中。 他的眼前,现在等于叠着两层雾雾偶的雾,和原本的大雾。 之前雾大归大,他多少还是能看清点东西的,但是现在,他发现哪怕把手放到眼前,也都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百忙。 他的内心现在充满了绝望。 自己,竟然瞎了 什么时候瞎的 还能不能再抢救下 第六十八章 万一不灵呢?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楚宴修的内心一片黑暗。 他之所以怀疑自己眼瞎了,除了眼前白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外,还有一个根据,那就是师父告诉过他,有些毒药要千万小心,一旦入眼很可能会毒瞎眼睛。 他确定方才一定是自己不小心,把毒药弄进了眼睛。 这确实让他很绝望,毕竟原本他的人生,下限起码是药家的药老,但现在看来,上限也不过是一代盲侠罢了。 而最让他绝望的是,自己今后将永远c永远都无法再看到,自己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了。 如此,人生将毫无意义。 楚宴修给自己想好了墓志铭。 绍成十八年四月二十日,药家楚宴修为窥炼药之天机,不幸陨落。此后八百年,药家唯有人才,再无俊才矣 好在,大约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后,凭借着出类拔萃的药理知识,他发现自己可能没有瞎。 因为毒药入眼有各种复杂的副作用,而他除了看不见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由此他确定此后八百年,药家还是可以有俊才的。 楚宴修很快猜到,自己可能中了某种利用大雾的阵法,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是脚尖一点,他轻纵而起。 为了加快身法,在空中他又吃了一颗“长烟白羽丹”,这让他的身姿越发轻盈,快如闪电,便是四品宗师巅峰也不过如此。 药家么,打架基本都是靠嗑药的。 但吃了药之后,虽有轻纵越长空之能,但总会落下的,落下时根据脚尖的触感,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湖面上,不由微微一怔。 云碧池充其量不过二十丈宽罢了,自己吃了丹药后,应当能一举越过才是,怎么还在池面上 难道已经是换了个池塘 于是脚尖又一点水面,轻轻溅起一丝浪花之后,他又纵身而起。 然而,落下后,还是在水面上。 不对啊 楚宴修不信邪,继续跃起,落下,跃起,落下 如此,反复几十次之后,他终于心中骇然地明白了。 这雾阵,可以将人困在原地,无论自己如何飞跃,其实都是在原地打转。 这岂不是将有限的方圆,幻化出无尽的空间 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施展此等幻阵 楚宴修一边想一边跳,一边跳一边想,完全没办法停下来。 因为一停下来他就会掉入湖中,掉入湖中他今天这套崭新的银缎底青云袍就彻底毁了,这可是他花了三百两银子定制的高级行头啊 而且还是瑞福祥的,牌子 这边,秦源在岸上一边用正气祛毒,一边时不时看一眼雾中那个一直在蹦跶的身影。 没记错的话,他已经蹦跶半个多时辰了,就一直没停过,好像一点都不嫌累 旁边,三个纸人早就想上去剁了那人了,不过秦源一直拦着,因为既然对方破不掉自己的雾阵,那就说明没什么好怕的。 主要是,都过了半个多时辰了,到现在他最多只逼出百分之五左右的毒素 这是什么概念照道理说,以他墨家五品上阶的正气,已经达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无论是蛇毒还是常见的毒药,对他根本没有效果。 即便是遇到特别凶猛的毒药,也只需动用正气,就能逼出来。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毒素非常诡异,它们遇到正气就跑,正气一退就进,竟然还知道玩“游击” 现在,秦源除了封住几处命门,暂时保住性命之外,完全拿它们没有办法。 要按照这个进度,他起码得花费好几天才能逼出毒素,而且就算逼出来,也势必要元气大伤好久。 这毒凶猛到这个地步,倒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不过秦源也有点庆幸,好在自己的雾偶也把对方困住了,这样大家起码可以谈谈。 于是想了想,他问道,“喂,跳来跳去的那白痴,你跳够了没有啊,跳够了报上名来。” 跳大神似的跳了半个时辰,累得半死的楚宴修,忽然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似乎很近,但是似乎又很远。 不由心下一喜,问道,“在下楚宴修,敢问阁下是哪位另外,这雾阵是否阁下所为,你我无冤无仇,何以至此” 秦源怔了怔,心想楚宴修,那不就是内廷卫药房那个小白脸么 难不成他是燕妃的人 于是说道,“无冤无仇我问你,你特么是不是在水里下毒了” 楚宴修听罢,顿时秀眉清皱,随后赶忙解释道,“在下是往水里放了一些非常之物,只是在下的本意只是想药几尾鱼回去尝尝罢了,不知道因何得罪了阁下,还请明示。” 秦源一听,当时火气就窜上来了。 哪怕对方扔个雷管到水里,不小心把他崩上岸了,然后解释说是想炸鱼,他都认。 可这货竟然说用这么凶猛的毒药来药鱼,然后药回去还打算自己吃,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红伞伞白杆杆,你特么打算吃完躺板板 另外,能造出这么牛逼的毒药的人,还需要用这种手法来弄几条鱼 “你这厮是不是当我傻呢”秦源顿时声音一冷,问,“说,是不是燕妃派你来的不说我就让你困死在这。” “阁下,你误会了在下不认识什么燕妃,顶多就是前晚跟一个姓燕的宫女有过露水情缘罢了。” 秦源一听,顿时愤愤然地哼了一声。 果然不是个正经东西 “你这淫贼”先义愤填膺地骂了一句,秦源又道,“既然你不是燕妃派来的,那你给我解释解释,特么的为什么在水里,下特么的毒而且还一次性下了那么多” 楚宴修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沉水里了,于是赶紧说道,“是这样的,在下只是想试验下新研制的几种毒药,而且在下真的打算把鱼毒死之后拿回家吃,因为这样就可以顺便研究下解药灵不灵。” “” 这个解释让秦源觉得很迷茫,于是忍不住又问,“那要是不灵呢” “应该灵的,在下对手艺颇有自信。” “我是说万一不灵呢” “万一不灵,那一定是药方错了。” “然后呢” “那这药方就得改,如此一来,在下便是第三次指出药家药典的谬误了,可追平三百年前的药家大宗师决明子,当今一辈的青年俊才无人可及也。” “” 这货是不是有很严重的自恋倾向 咧了咧嘴,秦源又问,“你是药家的” “正是,入太医院前便已登记。” 秦源听罢,心想药家的应该属于百家阵营,而百家一向跟誉王不太对付,那照道理应该不会去投靠燕妃吧 另外,这货应该的确是巧合才出现在这的,毕竟他才二十来岁,要想跟踪自己而不被纸人发现,他应该还没那个本事吧 所以这货是药家的人,而且炼毒还挺在行,不知道会不会炼那什么“万蛊猩红散” 心里有了些想法,不过秦源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跟你说,你刚才下毒,毒倒了我养的一条灵鱼,现在它一息尚存,你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到时候再赔我些精神损失,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楚宴修蹦蹦跳跳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阁下,你可否先将困阵解开” “否。” “那在下也否。” “敢问,我弄死你,然后自己拿解药行不行” “不行,阁下弄死我,就不知道解药的吃法,稍有差错那便是个死字。” “那随便,你接着跳。” 秦源就不说话了,继续运功抗毒。 又蹦蹦跳跳了好一会儿,楚宴修终于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正气不济掉入水中,那这身衣服肯定要毁了 “阁下,我先与你解药吧。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阁下也不会无缘无故杀在下,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第六十九章 下贱! 楚宴修将解药抛向雾中,秦源让纸人去接了过来,又按照楚宴修说的方法服下,果然没多久,那些毒素便尽数退去。 楚宴修道,“阁下,灵鱼之毒已解否?如若已解,还请阁下撤了阵法。” 秦源也不想为难对方,于是意念一动,便撤去了雾偶。 眼前雾气瞬间散了大半,楚宴修这才发现自己就在云碧池的中心,而此时池上的雾已散去大半,已隐约可见对岸正坐着一个少年人。 楚宴修轻轻一跃,便到了那少年跟前,随后微微一怔。 咦,这不是乾西宫那个号称秦大善人的小太监么? 想不到他竟会此等诡异的阵法?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楚宴修对秦源拱手道,“原来是秦兄!想不到秦兄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失敬了。” 顿了顿,又道,“重新认识下,在下药家弟子楚宴修,师承药老王在山。” 这意思,是想让秦源也自报家门。 秦源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于是说道,“在下雾隐村秦源,师承雾隐初代目白莲。” 楚宴修微微一愣,“雾隐?” 秦源点点头,“对,又称血雾之乡,离这很远。” 楚宴修盯着秦源看了会儿,然后微微一笑,坐到秦源身边,脱下被水沾湿的鞋子绞了绞。 说道,“我与秦兄无冤无仇,你何以要当我是痴人?” 秦源也呵呵一笑,“你以为你不傻吗?这就把药交出来了,若是我不撤了雾阵,你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楚宴修重新穿上鞋子,然后身体后仰,双手撑在身后,一脸惬意地看着池上薄雾,轻笑道,“所以,你以为,你身上的毒真的解了?”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试着运行了下体内正气,随后果然发现正气被阻滞,又有一股阴柔之气在入侵自己的经脉。 不由苦笑了下,合着这混蛋的解药里又掺了一种毒,而且这毒好像比刚刚的更狠,不但无色无味,且起效时间有间隔,以自己的修为,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察觉。 而且,他还猜到了中毒的是自己,而不是灵鱼。 楚宴修显然也不是个嘴上积德的人,马上展开了反嘲讽,说道,“秦兄,你向来都是这般单纯的么?哦,也对,秦兄号称秦大善人嘛,想问题自然是简单了些。” 秦源无奈地接受了这波嘲讽,然后也身体后仰半躺在池塘边,说道,“楚兄,你用毒的功夫,在下佩服。只不过,你确定我不能再造个雾阵出来?” 说着,指了指周围。 楚宴修的笑容微微一滞,同时又正气一凝,六品下阶的神识一动,在见微知著的加持下,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周围遍布了某种奇怪的人偶。 有一两个人偶在喷着淡淡的雾气,不用说,那肯定是制造雾阵的工具了。 这一刻,楚宴修的眼中少了几分傲色,却是多了几分欣赏。 楚宴修转头看向秦源,发现秦源也正转过头看着他。 “哈哈哈” 顿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随后又异口同声地说道,“下贱!” 齐刷刷的声音,又让两人一阵大笑,这笑声清朗无比,如同晨曦照耀下的清波粼粼的池塘,亦如晨风轻抚下缓缓移动的闲云。 楚宴修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递给秦源。 说道,“这回是真的解药了,如假包换。” 秦源吃下药,也一挥手撤了雾偶,说道,“这回是真没了,如假包换。” 楚宴修笑了笑,又道,“墨家机关术,秦兄是墨家的人。” 秦源笑而不语。 楚宴修又意味深长道,“早猜到你们墨家这次要来了。不过,能猜到的可不止我一个,你万事小心吧。” 秦源知道楚宴修把自己当成了墨岛上的墨者,这很自然,因为墨岛被朝廷围困达七十年,能出来的墨者极少,还能混进宫的,就更少了。 不过听起来,这家伙好像也是带着目的进宫的? 听说百家有个圣学会,一直致力于让百家学说代替剑修哲学来治理天下,只不过圣学会比百家书院更激进,所以朝廷一直不承认其合法地位,甚至在秘密打击。 说白了,朝廷要的是听话的百家修者,在皇帝都修剑的情况下,百家想代替剑修治理国家,似乎是天方夜谭。 楚宴修是圣学会的么? 秦源当然不想插手百家与剑修之争,但是人总归有好奇心,于是试探着说道,“你们也要小心啊,宫里知道 你们的人,也不少。” 楚宴修看了秦源一眼,“我为什么小心,我是太医院的医士。” 秦源一愣,也跟着说道,“那我为什么小心,我只是个厮役太监。” “哈哈哈!” 两人又不约而同一阵大笑。 “我要给宫女们看诊去了,”楚宴修起身,走了几步后,忽然又丢给秦源一颗药,“这回是真的解药,吃完后保证没有了。” “楚兄,你当真是阴险至极。” 秦源愤愤地骂了一句,随即吃下药,又快速地运转全身正气,细细“扫描”了一遍后,终于确定这次正气畅行无阻,再无一丝可疑的中毒迹象。 这才将隐藏在周边的最后三个雾偶撤去,把暗中跟在楚宴修身后的三个纸人叫回来,同时把瞄准他后背的袖箭放了下去。 秦源回到了乾西宫,正好看到天线宝宝在门口等他,这让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把天线宝宝带进寝殿,秦源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卯时还算早么?”苏若依皱了皱眉,又道,“算早吧,不过高祖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秦源呵呵一笑,“高祖至少高中毕业。” 天线宝宝平常一贯清冷相,但是在秦源这里,她总是充满了好奇,于是变成了好奇宝宝。 “何为高中?你说话怎生这般奇怪?” “没什么,来来来,喝茶。” 秦源给苏若依沏了一杯茉莉花茶。 这是苏秦秦昨天刚从成华宫拿来的,这小妮子最近常来送东西,什么吃的用的都有,只是有点怪怪的,以前来了总喜欢玩一会儿再走,现在是放下东西就走,说不到两句就脸红。 还是苏若依镇定,这货一进屋就先把剑拍桌上,然后二话不说就上凤床一坐,那凤床差不多现在是她专属了。 苏若依喝了口茶,说道,“对了,上次你说的有鸟用的事,我问了。” 秦源忙问,“怎么说?” “三年前,赤鲵在河西一带曾被发现过,当时我们水妖科的师兄弟去了十几个人,结果死了一个伤了三个,也没能抓住它。” 秦源皱了皱眉,“这么说这货确实很强了?对了,你们还想抓它吗?” “这妖现在排在我们的除妖榜地字号第三位,你说想不想?”苏若依说道,“只是我们暂时没那么多精力,而且它有三年没出来了,所以暂时没人去动它。” “这哪行啊?”秦源立即说道,“这妖其实弱点很多的,我教你们一些办法,肯定能抓到它。” 苏若依奇怪地看了秦源一眼,“你又知道了?” “对啊,实不相瞒,给我讲故事的那位大爷,人称江湖百晓生,他修为不高但是见多识广啊。” “江湖百晓生?没听过啊。” “没听过不要紧啊,我就问你,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妖精,叫什么来着,你们抓到没?” 说起这个,苏若依精致的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道,“抓到了,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另外,我正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着,苏若依从怀中拿出一块腰牌,放到秦源手里。 又道,“经我们大档头竭力争取,以及本姑娘的据理力争,再加上我们对你的背景进行深度调查以后,现在我们清正司正式任命你为,乙等影探!” “啊?” 秦源听完愣了下,然后马上就想起清正司前两天,钟瑾仪说的,清正司想染指皇宫的事情了。 心想,什么狗屁影探,你们清正司不会想利用我在皇宫搞事情吧?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会儿宫里到处风声鹤唳c草木皆兵,无数大佬都在暗地里博弈,这特么要是出了事,你们能管我这小影探? 还特么只是乙等小影探? 不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自己这秦字都可以倒着写! 不行,坚决不能同意。 于是想了想,说道,“苏姑娘,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非常胆小的人,这点从你第一次见我就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呢,我偶尔给你们帮帮忙可以,但是影探不影探的,还是算了吧?我主要是怕误了你们的大事。” 苏若依很是意外地看了眼秦源,说道,“你想好了,这可是清正司要招你!” 秦源点头道,“我知道,进了清正司福利好待遇高,据说老婆都可以分配,但是我真不行” 苏若依“啪”地一声又把剑拍在桌上,然后冷声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当清正司要招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清正司的人了。所以,要么同意,要么殉职,你选一样。” 秦源咧了咧嘴,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苏若依,你这就一 点都不可爱了。” 退婚吧,不要再说了! 第七十章 清正司的投石问路 秦源很鄙视地看着苏若依,哪怕这女人现在脸色铁青。 这女人还没过门就开始要谋害亲夫了,简直丧心病狂,兼爱谁也不能兼她。 苏若依还不知道,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秦源休掉,扫地出门了。 这个在秦源的意识世界里命运坎坷的女人,现在显然没空跟秦源讨论可爱不可爱的问题。 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 他因何说话总是如此奇怪? 居然敢当面评价堂堂清正司捉妖校尉可爱不可爱? 态度如此轻薄自己现在看上去这么好说话吗? “少废话!” 苏若依的脸色越发清冷了。 顿了顿,又冷哼了一声,说道,“给句痛快话,我的青鸣剑也有日子没见血了。” 一边说,一边用洁白修长的手轻抚过长剑,眼神中微露出一丝杀气,端的是一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气势。 或许这招,在畏清正司如虎的普通人眼里,是有效的。 可是,在秦源这lsp眼里,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小女孩,凶的上限也不过是“奶凶奶凶的”,而且他又见过苏若依昏迷中对自己说“我今天不吃饭了,不要剁了我”的可爱样子,所以完全无法t到什么女魔头的气势。 只是他倒是好奇,为什么清正司非要找自己来当这个影探,于是想了想,说道,“你说说,为什么非要找我?好好说,如果理由足够充分,我会酌情考虑的。” 苏若依很生气,她有点想不通,这小太监是从哪学来的这副官僚的气派,还酌情考虑?你干脆再精简一下,像司正大人一样,只说“酌办”两个字不是更好? 罢了,没工夫跟他啰嗦。 于是说道,“这件事跟景王遇刺案有关,我们综合考虑过了,一方面你跟刺客多少有点牵连,另一方面你也有些修为,而且很机灵,所以找来找去,还是你最合适。小秦子,好男儿当有凌云之志,高祖曰:搏一搏,黄土变馍馍,你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苏若依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甚至还带了点“怒其不争”的味道。 她觉得秦源虽然很善良,但年纪轻轻就有七品的修为,如果一直窝在这做小太监就太可惜了。 话说,这次乙等影探的名额,除了秦源确实很合适外,也有她竭力争取的成分在。 在她眼里,秦源能加入清正司,绝对是件能改变他命运的好事虽然接下来要他办的事情,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风险,但有清正司护着,真的不算太大。 如果连这么点风险都不肯担,那还怎么出人头地? 秦源听完苏若依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又是景王遇刺案?这案子根本不归清正司管,他们为什么非要插手? “你们清正司不是管捉妖的么,为什么非要管这个案件?景王遇刺案皇上已经钦点内廷卫和锦衣卫合办了,你们再插手,合适吗?” “我们有我们的理由,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苏若依淡淡道,“总之如果你想我们帮你抓赤鲵,你最好答应帮我们办事。否则,那东西再有鸟用,你也找不到的。你要知道,那赤鲵现在不主动出来,咱抓不抓它都没人来责问。”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 特么的,论绩效考核的重要性! 正因为这赤鲵没纳入绩效考核,就连号称大成第一衙门的清正司都不上心了! “我以为我们是有感情的,没想到还是场交易,救你都不如救一条白蛇。” “什么白蛇?” “没什么,赶紧说,到底要我做什么。” 苏若依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嫣然的笑容,就如同外边那一抹被朝阳渲染的霞光。 “这就是答应了?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不过说完,又皱了皱眉,一本正经地问道,“看来那赤鲵对你真的很有鸟用?你说说,到底有什么鸟用?” “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苏若依无趣地撇了撇嘴,终于收起了八卦,随后恢复了正色。 手一抬,从掌心释放出一股剑气,绕着两人形成一股透明的墙,这是防止被人偷听的结界。 然后才说道,“景王遇刺案,我们找到了刺客高离的母亲,可惜那老太已死去多日了,应该是惊吓过度致死的。不过我们弄到了她的随身物品,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发现幕后主使。所以现在需要你配合。” 秦源奇怪道,“内廷卫和锦衣卫都没找到,你们是怎么找到 的?” 苏若依杏眼一瞪,拿起剑就架到秦源脖子上,说道,“问是吧?想死你接着问!” 秦源轻轻推开苏若依的剑,没说什么,只是当场在心里又补了一份休书给她,从此她再也别想踏入秦府大门半步。 “不该问的别问,我是为你好,知道吗?” 苏若依说着收起剑,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放到秦源跟前。 然后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说道,“这两张银票是从高离母亲那拿到的,我们估计就是幕后主使给高离,而高离又给他母亲的。所以,现在我们想利用银票,来个投石问路。” 秦源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会,问,“那我就是那颗石头了?冒昧问一下,投出去之后,你们还打算回收不?”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的肩,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肯定收回来的。” “那,具体怎么操作呢?” “你先拿着一张银票,去赌坊买筹码,然后再用另外一张,去银楼换现银。幕后主使现在不知道老太已死,也正在找她,想杀她灭口。所以,这两张银票只要有一张被他发现,他就肯定会派人来找你的。你想,到时候我们在这里埋伏,一举将来人拿下,是不是就有了突破口?” “不是吧,你们清正司来后宫拿人,当内廷卫不存在?” “你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清正司干的,这方面我们拿手!而且我们抓了这个人,他最终只会神秘消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苏若依一脸正色地说完,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我们只需要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就好了,不会去干涉景王遇刺案的进程,那跟我们无关。” 秦源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说,清正司查的不是景王遇刺案,只是他们的案子可能和景王遇刺案有关? 那么景王遇刺案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苏若依见秦源阴晴不定,不禁又催促道,“怎么样?这次要是成了,我保你可以成为甲等影探,待遇翻番。高祖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在等什么?” 苏若依越这么说,秦源就越觉得她像江南皮革厂老板的亲戚,很不靠谱。 但是,他还是细细想了一遍。 这件事有没有搞头? 首先此事从害处来分析,那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幕后黑手对自己的仇恨会更深,然后更想弄死自己。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看,幕后黑手本身就想弄死自己,只是迟早一点而已。 如果能借清正司的手,给他一个重重的打击,或许他反而会慎重一点,比如认为自己有神秘高手保护,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正是各大阵营全面角力之时,他会为自己这个新冒出的敌人,在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而用出最大的底牌么? 应该不至于那么莽吧。 如果能拖,一直拖到景王遇刺案告破,或者清正司那边的案子告破,那么大家都会对他下手,自己就完全可以平平安安地解除危机。 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一波自己用不着出手,这就可以在给对方警告的同时,依旧保留住底牌。 另外,如果不答应清正司,那赤鲵的事很可能真的没戏。讲真,连书上都说赤鲵狡诈异常,自己就算成了大宗师也未必能轻易找到它的下落,而难得清正司有线索,要是不用就可惜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了决定。 帮清正司,其实就是在帮自己。 当然,这是从现实角度来讲的,如果从艺术角度来讲,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各位老师,这是一个舍己为人的感人故事。 秦源起身,来到床边,背对着苏若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对着绚烂的朝霞,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若依皱了皱眉,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只听秦源淡淡地说道,“苏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苏若依皱了皱眉,问,“什么事情?”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第七十一章 搞个乌龟壳出来! 苏若依愕然,清亮的眸子盯着秦源,愣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想了想之后,她说道,“我可能有吧?因为我捉妖,有时也很拼命我十二岁加入清正司,司正大人告诉我,清正司的使命是,保乾坤清朗,天下太平。” 苏若依淡淡地说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天上黑云压顶,暴风裹挟着大雪似要碾碎一切,天地间一片阴沉与昏暗,与地上白色的积雪,构成一道道黑白的光影。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跟随无数流民一道走在一条荒芜的古道上,人们只能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冻死。 可即便这样,路边还是倒下了无数具尸体,没有悲痛,没有呼号,这些尸体在一片死寂中,很快就被白雪吞没。 小女孩原本以为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直到她遇到了那个伟岸的身躯。 “你是上南郡苏起浅的女儿?”他问。 “对。”小女孩答。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是你母亲的故交。” “有饭吃吗?” “有,你想吃什么都有。” “好,那我愿意。可是,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忽地纵声长笑,笑声回荡在古道之上,掩盖了风雪的声音,最后他说了一句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们做的,便是用长剑,刺破这漫天黑云,照亮这万古长夜,清朗乾坤c浩气长存!” 那一声大笑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大雪骤停c暴风顿止,只见一道霞光平地而起,直入云霄,刹那间刺破了乌云,捅出了一个窟窿。 阳光,从那窟窿里射出,再次降临地面,无数人疯狂地涌过来,喜极而泣地跪在阳光之中,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从那以后,她就决定,要做司正大人那样的人。 苏若依,就是那个小女孩。 想到这,苏若依抬起头,又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缓缓转过身,也看着苏若依,淡淡道,“我懂了,你为天下人拼命过。” “算是吧。”苏若依点点头,问秦源,“那你呢?” “我?”秦源苦笑一声,眼中忽地泛起一丝柔光,看着苏若依,说道,“只为一个人拼过命。” “为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苏若依忽然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曾冒死为自己去求药 他为自己拼过命。 如果这次也算的话,那就是两次。 唰唰唰,从苏若依头顶,当即升起了二十多道金光。 十七岁的少女,到底是最容易被感动的年龄,即便在清正司杀了五年妖的苏若依,也同样如此。 与此同时,少女的心里也难免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会是 不对,他只是个太监而已,太监怎么会有那般心思呢? 秦源收了星光,却并没有满足于此,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此刻清正司有求于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趁机把该要的东西要了? 于是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听说清正司里的人修炼,是可以申请资源的。我既然是你们的人了,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要点东西。” “可以啊。”苏若依回过神来,说道,“你要什么,尽管说。只要别太离谱的,现在应该都好谈。” “你也知道,那位老爷爷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妖精的故事。其中他还提到,一些妖精的部位可以做成很厉害的武器,所以我想试试。如果有用的话,我在宫里也安全一些,毕竟想为你们做事,我首先得尽可能保命。” 苏若依点点头,“没错,很多妖精的部位确实可以炼制兵器和法器。你现在是影探,只要不是太稀缺的,我都可以帮你弄到。” 秦源心下一喜,连忙把那张清单拿了出来,递给苏若依。 苏若依看完清单,顿时瞪大了眸子。 那上面有多达三十几种妖精的部位,而且有些居然还是四品甚至三品的大妖部位。 不禁说道,“怎么这么多?你要炼什么东西?还有,这个白刺短吻妖你知道是什么品级吗?三品大妖啊这是,一年也抓不了一两只,它的每一根刺都登记编号的。” 秦源心想,三四品的妖精你都能激动成这样,自己这本来还需要一二品的妖王的部位呢,都还没 跟你提。 当然,一二品的妖王,他也知道就算提了也不可能给的,所以就干脆没提。 长叹一声,秦源又道,“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吧。我只是想,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你也不想下次你来这里,这里空荡荡的吧?” 苏若依其实觉得秦源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次会有司里的高手一同前来,应该十拿九稳,秦源不会有太大危险。 而且,如果这次成功,为了秦源的安全,她也会去求司正大人,把秦源调到清正司去,这样秦源就安全了。 但是想了想,她又觉得世事无绝对,万一真的有意外呢? 现在的后宫,就如同一个吃人的泥潭,她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没事就跑来找秦源喝喝酒c解解闷了,所以刚才秦源提起下次来这里空荡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 于是想了想,说道,“那行吧,能申请的我帮你申请,申请不了的我偷偷去帮你拿一些,但是不会太多,被发现就惨了。” 愉快地达成了交易,秦源就大方地请苏若依吃了顿烤鱼,就是上午他刚从河里射来的。 嗯,是在投毒之前射的,应该不会吃完躺板板。 心满意足地吃完,苏若依就回去了,说是要赶紧帮秦源弄妖材。 秦源跟她约定,材料到位之后,他才会去用那两张银票,为他们当诱饵。 在他眼里,谁都不靠谱,最靠谱的只有自己。 如果不把乾西宫布满机关,他绝不会出手。 谁知道清正司的人到时候能不能搞定对方?甚至他们能不能按时赶到,都是个问题。 这中间但凡出点岔子,多危险啊?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只打算干一件事,那就是把能做的机关,全部都做出来。 他对这些机关是很有信心的,想想墨家在墨岛上坚持了七十年,朝廷有那么多大宗师,也攻不下来,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有机关啊! 有机关就能苟! 其实他也想过,有没有可能人家派了大宗师过来,越过机关,直接用意剑把乾西宫夷为平地? 有,而且如果大宗师这么做,自己可能挡不住,在劫难逃。 但是,这种做法,剑庙不提倡。 你特么在剑庙眼皮子底下,公然使用大能来杀人,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要是这都被允许,那皇家的尊严何在? 剑庙里那帮大佬不跳起来才怪。 谁能逃得过剑庙的追杀?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别说普通的大宗师,就是程中原c百里暮云这类一品的超级大宗师,都不会去挑衅剑庙。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整整一天,秦源都在测量乾西宫的地形,然后用木炭在纸上画机关的布置图。 从坤西宫大门,到院子,到台阶,到屋檐下,再到寝殿的大门c门槛乃至内部,但凡能安排机关的地方,他都想安排上。 而且,还得考虑不同机关之间的搭配,让它们相得益彰,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这就有点玩塔防的意思。 在后宫这些日子,让前世浪的一批的秦源,现在稳得像老狗。 他打造这些机关,不光是为了这次,还为了将来——他要把乾西宫打造成谁都攻不破的乌龟壳。 虽然有代死木身,还有隐守,c但是秦源一点都不放心,他决定把这些机关,按照对抗一个大宗师的标准来做。 也就是说,理想的状态是,即便没有帮手,也没有代死木身和隐守这两张最后的底牌,他也能把大宗师打回去。 到那时,那些仇家想悄悄杀自己,不好意思你办不到,想找官方渠道给自己按罪名,不好意思自己有内廷卫和清正司,甚至还有景王三方面罩,也同样别想。 好家伙,这就有“没事就出去装逼,装完逼就跑,想想都特么刺激”的感觉了啊。 当然,能不能装逼还是不要装的好,咱墨家讲究的就是“稳健”二字。 就是现在有两个问题。 首先没有一二品妖王的遗骸,而且他的修为也有限,很多顶级的机关还是没法做。 其次,估计苏若依能弄来的三四品大妖的遗骸也不多,如果用其他东西替代,会削弱机关的威力。 这样就未必能挡得住大宗师了。 怎么办呢? 就在天色将暗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秦兄,秦兄在否?我带了些鱼给你,很新鲜的,晚上一起喝鱼汤啊?” 声音显然是楚宴修的。 秦源皱了皱眉,这货又特么去药鱼了?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等下提升机关威力毒药? 这么一想,他当即就有了笑容。 楚兄,你确实他娘的是个人才! 第七十二章 今晚有好戏 两条青背的大草鱼,被绿色的草茎从鱼嘴和鱼鳃的位置穿过,提拎在楚宴修的手里。 楚宴修优哉游哉地向寝殿走去,嘴里哼着小曲儿。 “玉树琼汁啊,美人相依傍。清酒渐浓啊,落帐思春荡。龙凤被啊,翻波浪” 别说,调子挺好听,配上这个词,更有一番风韵,没准是景王的大作。 想想,若是在勾栏啊不对,勾栏档次太低了,若是在教坊司,一个大美女轻衫薄衣地坐在榻上,拨着琴弦眉目生情地对着你唱这种曲子,十个男人,怕是有八个会立即想去翻波浪。 只可惜,秦源是属于剩下的两个之一,想翻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获得二十道星光 这么多星光,足以说明这曲子精神伤害有多大了。 秦源就很不耐烦地站在台阶上,对楚宴修说道,“淫贼,你又去药鱼了?那塘子里的鱼,以后还能吃吗?” 楚宴修桃花眼一眯,笑道,“自然能吃了,我已投了解药,那些毒死的鱼也都处理了你刚骂我什么?” “淫贼啊。” “不敢当,倒是听说秦兄身残志坚,且对二龙戏凤颇有研究,有空一起切磋下?我有小药丸,或可助兴” 秦源嘴角一咧,心想景王这是贴钱帮自己上热搜了吗,怎么谁都知道这点破事。 本来倒也没什么,可是这“身残志坚”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呢?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滚蛋,小药丸你自己留着吃吧。” 楚宴修嘿嘿一笑,说道,“在下这小药丸可非同寻常,它由十九种珍贵草药配置而成,且加了五百年妖狐的回龙汤,最是能勾起人的七情六欲,便是宗师吃了也说好。若是再配上美色,外加靡靡之音,遇上六根未净的大宗师,也得意乱三分。” 秦源听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问,“你这小药丸怎么卖?” 楚宴修哈哈一笑,“秦兄果然性情中人,此药不对外售,不过秦兄若是有兴趣,送你几粒便是。” 秦源也不客气,笑呵呵地接过了药,揣到怀里,然后就热情地拉着楚宴修进屋。 “楚兄,请,请坐,请上座。” 楚宴修一脸揶揄地看着秦源,然后说道,“秦兄向来都是这般势利的么?送两条鱼是淫贼,送小药丸是请上座?” 秦源一边给楚宴修倒茶,一边说道,“哪的话,我与楚兄意气相投,一见如故,这份感情又岂是身外物可以左右的?” 楚宴修喝了口茶,不由说道,“好茶,想不到秦兄一个厮役太监,竟能喝到普凤台今年的新茶。” “这你都能喝出来?” “略有研究罢了。”楚宴修呵呵一笑,又道,“没猜错的话,是成华宫那边给你的吧?” “对,总不能是偷来的吧?” “这茶你喝得下?”楚宴修突然说道。 秦源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说道,“为何喝不下?” “上次你帮了成华宫,现在估计琴芳宫那边,很想要你的人头吧?” “呵呵。”秦源干笑一声,“你说的对,所以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楚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楚宴修笑而不语,指了指那两条鱼。 秦源知道这货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既然来了就肯定会说,于是也不着急,拎起两条鱼说道,“那行,我先去做个鱼头汤,我们边吃边说。” “妙极。” 走到厨房,秦源直接把那两条鱼扔了,然后换了自己早上射来剩下的两条。 谁知道这货的鱼里有没有毒呢。 把鱼清理好,对半切开,放上豆腐c芹菜等一些配菜,又在铜盆里烧上炭火,然后直接卸下土灶上的大锅,放在盆上。 就这么当火锅,端了过去。 楚宴修一看秦源端了口大锅过来,不由大笑起来,“秦兄你向来是这般潇洒么,吃个饭都如此不羁?” 秦源点头,“嗯,可不是不鸡么。” 要是再不在吃上找点乐子,这日子真就没鸡情了。 两人围着大锅,看着锅里的鱼汤渐渐冒泡。 楚宴修突然从腰带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就要往里撒。 秦源眼皮子一跳,忙道,“这是什么?” 楚宴修呵呵一笑,“别怕,这是十香散,放了口味更哦,拿错了,这是断肠蚀骨散。” 秦源:“” 楚宴修又拿出一包药,倒入锅中,秦源想拦都拦不住。 “呵呵,这包是了。” “你确定?” “放心,我有数。”楚宴修咧嘴一笑,搓了搓手,然后又眉头一皱,“有菜无酒啊哦,有了。” 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瓷瓶估计也就大拇指那么大。 秦源突然有点慌,这特么肯定不是装酒的啊! 连忙问道,“你这又是什么?” “啊,这个啊,叫醉生梦死水。” 楚宴修笑呵呵地解释道,“只需几滴就会让人如同醉酒c意识不清,继而产生幻觉,陷入癫狂之中,最终中毒者要么在幻觉中自戕而亡,要么在癫狂中精力衰竭而亡,最差也会经脉爆炸而亡,非大宗师者不可自解。如果是前两种,就很难在死者体内发现毒踪,最多能找到类似醉酒的痕迹,是否很妙?” 秦源喉结一动,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要?” “我觉得”楚宴修微皱着眉头,一副思考状,说道,“咱们如果滴一滴在水里,搅匀之后应该能当酒喝,而且还是烈酒。” “你觉得应该能?” “对,理论上应当如此,其实我也好奇很久了,一直没试过。今日高兴,便与秦兄一试。” “你特么” 秦源登时黑脸,差点就要掀锅了。 神经病啊,做假酒就算了,还特么用毒药做假酒? 还有,什么叫今日高兴与自己一试,整得挺客气啊?拎两条破鱼你特么这是来拜访的,还是来祭拜的? 秦源赶紧起身,一把将楚宴修的瓷瓶夺了过来,然后说道,“你冷静下,咱再不羁也不能这么作酒我去买,好吧?” 说着立马起身,往门外走去。 楚宴修在秦源身后大喊,“秦兄,我有解药怕什么?哎,那你倒是把东西还我啊。” 秦源理都没理,直接把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东西简直居家旅行c杀人灭口必备良药,可得揣好了。 对了,跟那小药丸一起用,会不会效果更佳? 秦源很快就买来了酒,此时楚宴修已经自顾自吃上了,一边吃一边又往兜里掏药粉,唰唰唰地往上面撒。 秦源用日了狗的眼神看着锅里的鱼,然后果断决定不吃了。 于是楚宴修一人把一锅鱼给造了。 吃完,抹了抹嘴,他终于说道,“对了,我找你好像有事啊?什么事来着?” 秦源黑脸,“你再想想,是不是要把我毒死的事?” “不是不是,我想起来了”楚宴修拍了拍脑袋,说道,“我是来带你去看场好戏的。” “什么好戏?” “今晚宫里要起火,咱们去看看哪处要遭殃,有没有兴趣?” 秦源不由眉头一皱,心想有人想纵火? 这个时候纵火,倒是很有看头。 凭直觉,秦源觉得这很可能跟景王案有关。 只是这货看着很不靠谱的样子,秦源有点担心被他给卖了。 于是说道,“不去,放火有什么好看的。” 楚宴修眯眼看着秦源,“当真不去?” “当然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家睡觉多好?” 楚宴修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秦兄无趣地很。也罢,你不去我去。” 说完,便拍了拍屁股,起身出门,很快就融入在夜色之中。 秦源让阿大和阿三变身夜色,悄悄地跟在楚宴修后面。 楚宴修出了乾西宫,上了庄静大道,先回到内廷卫药房呆了会儿,随后又出了来,此时怀里鼓鼓的,只知道装了什么。 出来后,他不紧不慢地往北走,到了琪琪大道,又开始往东走。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尚宫司附近,随后就从怀里掏出一只黑猫,喂它吃了点东西后,他就把猫放地上了。 黑猫应该是他的一个侦察手段,于是秦源又让阿三跟住黑猫,让阿大继续跟楚宴修。 楚宴修放下黑猫后,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好像是想回家? 而黑猫则跑到了尚宫司对面的一块石头后面,蜷缩起身子,静静地看着尚宫司的大门。 楚宴修来到了尚宫司附近的一个赌坊,在那里开始赌钱。 很豪气,一下注就是五十两。 连输五把,终于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这牌有毒,这位子有毒。” 又输三把,他习惯性地往怀里掏东西。 好在掏出来的不是毒药,是银票。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辆倒夜香 的推车来到了尚宫司门口,有人提了一个很重的木桶出来,放进了收集夜香的大木桶里。 此时楚宴修也迎来了他的关键一战——在输了大约五百两银子之后,他现在还剩下最后一钱的筹码,并且已经梭哈了。 从整个局势看,这把的输赢可能关系到他明天有没有早饭吃。 楚宴修眉头紧皱,在很用力地摸牌,把牌摸得“哒哒”作响,恨不得把上面的点给抹平。 终于,在庄家不耐烦的眼神中,他浑身一哆嗦,然后露出了索然无味的表情。 最后一钱还是输了。 他愤愤然地出了赌坊。 秦源有点担心,他明天还会拎着两条鱼,来自己这蹭吃蹭喝。 那黑猫一直不动声色地跟着那辆夜香车,楚宴修也不紧不慢地往夜香车的方向走去。 不多久,夜香车停在了尚衣司的围墙外。 那个倒夜香的太监,从夜香桶里拎出那个木桶,四处观察了一下后,敏捷地跳进了尚衣司的围墙。 此时,楚宴修已悄无声息地赶到了夜香车边,脸上已戴了个铜皮面具。 正要跟着跳入围墙,却只听黑暗中有人冷笑一声。 “呵呵,阁下可是药家弟子?久等了!” 不得不说,楚宴修今晚的运气不是太好。 第七十三章 剑来 楚宴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穿着黑衣,也戴了铜皮面具,似乎还是同款,应该都是京城同一个不法作坊提供的——在大成,做面具的都不是啥正经人,毕竟正经人谁戴面具? 楚宴修看着对方,淡淡道,“一人问一个问题?” 黑衣人呵呵一笑,“好。” 楚宴修先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灭口?” 黑衣人淡淡道,“风声太紧,给他们按罪名再杀的话有点显眼,这种比较干脆。” 顿了顿,反问楚宴修,“你是圣学会的?你们在尚宫司有内应?” 楚宴修轻笑道,“两个问题,你犯规了。” 随即,大袖一挥,只见一阵阴风瞬间平地而起,裹挟着无数药粉,洋洋洒洒地朝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纵身而起,片粉不沾,随后长剑出鞘,在空中重重一劈,强横的剑气如同一道火龙,咆哮着朝楚宴修而去。 从这道剑气来看,对方至少是五品宗师,这让楚宴修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过方才他趁机会,已在嘴里塞了两颗药。 磕了药的楚宴修很猛,身体向后如炮弹般弹起躲避,那道剑气几乎擦着他的脚面划过,落在地上炸起一个直径一丈左右的大坑。 楚宴修佯退了十几丈之后,见那黑衣人风驰电掣般地追上来,微微一笑,袖中忽然钻出一把折扇,哗得打开后,无数细小的粉尘又漫天飞扬。 粉尘必然是有剧毒的,黑衣人也不敢怠慢,长剑一划,剑气化实,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粉尘。 随即,黑衣人在空中双手一张,手中长剑当即化作一条两丈长的银色巨蟒,朝楚宴修呼啸而去。 楚宴修又磕了一颗蓝色药丸。 登时肌肉暴涨,将衣服撑得鼓鼓的,随之而来的是呼啸的正气外溢,如同周身刮起了一阵旋风。 在药力的加持下,他开始发泄。 身影爆闪,如一道极光般朝那巨蟒冲去,手中折扇打开后,边缘锋利如刀,叮叮当当地与长剑所化的巨蟒缠斗在一起。 而那五品黑衣人,一旦想近前战斗,又瞬时会遭到药粉攻击,不得不躲避。 药家天才的能力,一方面在于炼药的天赋,但这并不直接决定战斗力的强悍与否,真正决定战斗力的,是他对嗑药和施毒时机的把握,以及下手的快慢。 在这些方面,楚宴修已经达到了同龄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黑衣人明显感觉脸上有点过不去了,因为对方只是六品药家而已,竟能拖他如此之久,这几乎是在打他的脸。 于是,他只好用出了杀手锏。 楚宴修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因为毕竟对方比自己高出一个品级。 但是他知道,多拖一会儿,尚衣司那边产生变数的可能就越大。 他,应该会来的。 秦源当然会去的。 纵火的太监刚刚泼完煤油,秦源就赶到了。 秦源不是太想跟他纠缠,先让纸人化作方才那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纵火太监的跟前,那纵火太监当时就一愣。 可惜纸人不能说话,要不然高低跟他盘两句,没准能盘出什么来。 秦源趁他愣神的功夫,悄悄接近他,然后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倒不是墨家功夫,而是秦家的祖传功夫——想当初他在网吧,他爹就经常这么教训他,防不胜防。 只不过秦源的手劲比他爹可大多了,当时就将那太监拍晕了过去。 随后细看了下被悄悄泼上煤油的地方,那是一个杂役太监的睡房,里面齐齐整整地躺着五个太监。 不用说,这五个太监肯定是要被灭口的对象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要一次性灭这么多。 秦源立即用玉蝶通知了钟瑾仪,让她迅速带人来提走嫌犯,随后自己一个纵身,去帮楚宴修了。 这家伙既然是百家的人,与墨家也算同气连枝,该帮还是要帮的,更何况今晚的消息还是他提供的,没准以后还能合作。 此时的楚宴修,正经历一阵剑雨的洗礼。 黑衣人将长剑一分为三,三分为九,九分二十七,如同暴雨一样袭向楚宴修。而这些长剑之中,唯有一把是真,但楚宴修根本无从分辨。 他中了两剑,鲜血直流。 其实方才他是有机会逃跑的,但是为了让秦源能轻松搞定那边,他选择了硬撑。 六品的修者,跟五品的修者硬撑,如果没 有法宝,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楚宴修在赌,赌秦源一定会来的。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这可能是今晚他赢的最大一把了。 虽然明天的早饭钱他未必有,但是起码吃早饭的嘴能保住。 秦源的战力自然不是楚宴修能比的,而且也不是黑衣人能比的,就算黑衣人也五品上阶,秦源还多了三个祖术纸人,以及顶尖的墨子剑法,以及隐守,哪样都足以灭了他。 还是那句话,其实墨家当年是败于穿越者剑仙柴莽,并非真的败于剑修。墨家鼎盛时,在与妖族大战中是绝对的中流砥柱,与儒家c道家合称“三大显学”。 而那时,甚至还没有剑修。 但再强大的底蕴,也抵不过挂逼和主角光环,在没有位面之子跳出来的情况下,柴莽成就了无敌。 如今天下再无剑仙,而秦源所学皆是墨家最顶级术法,所以在同品级情况下,他高出剑修一头自是正常——除非,面对拥有剑仙血脉和剑仙传承的柴家人时,或许有所变数。 秦源也希望自己能有柴莽的好运,但是现在看来,他第一步的目标应该是能像柴莽一样拥有二弟,然后想必作为老前辈,柴莽应该不会介意他这个后辈在他开创的后宫里,做点爱做的事情。 阿大和阿二早已化作无处不在的剑光,围着黑衣人疯狂偷袭了——阿三没有上,因为秦源觉得没必要。 黑衣人虽然不是太忌惮区区两个纸人,但是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对付,于是楚宴修那边的压力顿减。 但秦源没有显露自己的五品实力,只是展露了差不多七品左右,因而也无法一时半会拿下黑衣人。 直到,楚宴修仍给了秦源一颗蓝色药丸。 “秦兄,吃了它,涨正气!” 秦源心想这个时候,这货应该不至于拿错吧? 不过他还是只做了个吃药的动作,并没有真正吃,毕竟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留到关键时候再吃。 但是,他现在有理由使用超出七品极限的正气了。 此时,黑衣人调动了十余柄长剑,从不同角度朝他呼啸而去,秦源见微知著,只神息一动,便看出那把真剑在哪。 于是,那个在他脑海中徘徊过无数次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跃至空中,大袖一挥,顿时浑身正气暴溢,如同一阵狂风,吹得他长袖猎猎作响,发丝随风摆动,身处在狂风的中心,他右手五指一张,蓦地一声长啸。 “剑来!” 第七十四章 升官了 伴随着这声长啸,只见十余柄长剑中的其中一柄,突然化作一道寒光,径直到了他的手中。 楚宴修大骇! 秦兄吃了药丸,竟能如此生猛?! 虽然这也有黑衣人把正气分成了三股,分别对付自己c纸人和秦兄的关系,但秦兄凭借七品修为能达到夺人长剑的强度,也堪称惊世骇俗了! 他一定有特殊的正气爆发窍门!或者,他甚至未必只有七品! 而且,他那两个人纸人竟能如此诡异灵活,连五品宗师都被有所牵制,当真是匪夷所思! 之前也见过墨家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墨家人。 看来,墨家也出了个天才! 黑衣人同样大骇! 他很清楚,刚刚自己在秦源这头至少花了七成正气,想将他一击毙命的。 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夺了自己的剑! 可听声音,这蒙面人年纪应当不大,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正气? 他究竟是谁,宫中竟还有这等天才?! 秦源长剑在手,便如虎添翼,强悍的墨子剑法当即摧枯拉朽般地施展开来。 黑衣人本为剑修,手中无剑就已输了一半,又如何抵挡墨子剑法?双方没过几招,黑衣人节节败退,见势不妙就想跑,不过被秦源唰唰两剑砍断了双脚的脚筋。 黑衣人跌落,秦源又一脚踢在他背上,黑衣人当即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楚宴修松了口气,对秦源说道,“秦兄威武!我先溜了,别提我。” 说罢噌地一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秦源也不想呆在原地,跟内廷卫解释那么多,毕竟他是密探,让钟瑾仪知道他参与了这事没事,但是让其他人知道,对他没好处。 于是紧了紧脸上的蒙面,也准备闪人。 不过离开前还是好奇这货到底是谁,于是就用剑挑开了他的面具。 随后眉头一皱。 这张脸有点眼熟,就是记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 等下,这好像是后宫内库房的管事太监周三举?之前路过内库房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好极了,内库房可是容妃执掌的,所以这周三举就是她的人,这下局面就更精彩了。 这么说,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就是容妃c誉王他们了? 似乎听到有脚步声过来,秦源便立即闪人。 一阵小跑,回到了乾西宫。 装完逼就跑,真特么刺激。 高高兴兴地来到寝殿,他正要开门,却发现门又是虚掩着的。 再看一眼锁,已经废了。 顿时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是钟瑾仪来了,这货来一次废一把锁,上次还废了一扇门,自己花了好多银子才搞定尚宫司的人来修的好么? 无奈地推开门,借着透过窗户的月色,果然看到钟瑾仪坐在案前,悠闲地喝茶。 秦源忍不住说道,“大人,你能来属下很高兴,就是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费锁啊?尚宫司多黑你又不是不知道,换个锁八两银子。” 钟瑾仪淡淡地看了秦源一眼,若是换了别人说这话,恐怕现在早躺地上了,但是秦源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伙子她越看越顺眼。 说话有趣,办事机灵,而且今晚又立了一功 于是也就不计较他冲撞上官之罪了。 但是 “你过来。” 照例,她淡淡地说道,只是跟之前相比,这三个字说得已经很流畅了。 虽然但是秦源知道,这顿打还是逃不掉的。 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刚刚英纵长空c大呼“剑来”,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英姿,正所谓天不生我秦公公,剑道万古如长夜! 却不想回头就被这又老又丑的女人揍,真特么扫兴。 越想越气 钟瑾仪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也会揍得你躺在地上,哭着喊着求饶,让你叫爸爸的。 不是说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失去的尊严我一定要拿回来! 一边想,一边走到钟瑾仪跟前,蹲下,抱头。 顺便弱弱地说道,“先说好,不要打脸。” “我尽量。” 钟瑾仪吐出三个字,然后直接上手,噼里啪啦一顿暴揍。 秦源获得八十多点星光。 比之前大幅下降,也不知道是这女魔头手下留情了,还是他等级提高耐受 性也提高了。 钟瑾仪打完,回到座位上,呷了一口茶,淡淡道,“起来吧,坐。” 秦源咧了咧嘴,坐到了钟瑾仪对面。 “说吧,你怎么知道今晚有人要纵火的?”钟瑾仪问道。 “是这样的,属下本来要去尚宫司附近的一个赌坊,不过路上碰到了一个倒夜香的。属下发现今晚倒夜香的换了人,而且那人一脸紧张c鬼鬼祟祟的,属下就觉得他有问题,于是就跟了过去,却不想他竟想纵火烧尚衣司。” 秦源知道钟瑾仪肯定会问,所以早就想好了。 钟瑾仪听罢,沉吟了会儿,又问,“那内库房的那位呢?五品宗师,你跟谁一起擒下的?” 秦源心想,钟瑾仪既然这么问,那应该已经知道有另外一个人了。 这个时候,最保险的当然是把楚宴修说出来了。 不过,抛开说出他后,他会不会被抓不谈,就说他想提早走,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自己要是说出来,那可能就会得罪圣学会。 圣学会可不好惹,那比百家书院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没有圣学会,估计百家现在也不可能跟剑修有分庭抗礼的机会。 而且据说庆王跟圣学会也走得很近,到时候连带得罪了庆王,那就一点都划不来了。 于是说道,“属下不知。属下也好奇,那人究竟是谁?大人,你也知道,上次那个刺客,其实也不是属下所擒,还有个人暗地里出手。您说,会不会是同一个?” 钟瑾仪沉默不语,只是轻呷了几口茶。 随后说道,“这次你做得很好,本使很高兴。希望你继续保持,不要有所自满。本使现在升你为密探档头,以后在宫里你有两个属下,一个是尚衣司的小喜子,资质跟你比差了点,但还算不错,可以重用,另一个是清华宫的小魏子,资质一般。没事不用去找他们,有事你可凭令牌指挥他们。” 说着,钟瑾仪又拿出一块令牌,放到桌上。 秦源对升职的事情倒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听到喜子的消息时,微有些意外。 原来喜子真的进了尚衣司,而且还做了内廷卫密探? 就他那点修为,差不多真的是拿命在搏了。 不过好在他在自己手下了,有些事起码能帮他一把。 钟瑾仪又道,“你资质很好,但是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应当通知本使。本使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密探档头,某一天被人从这个世界上随手抹去了。” 秦源点点头,说道,“多谢大人关心,属下记住了。” 顿了顿,又问,“大人,现场你去了么?那个纵火的是谁?” “也是尚宫司的人,”钟瑾仪道,“还有那五个准备被灭口的太监,也已经抓起来了。或许那五个人中应该有人与景王案有关,等我们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钟瑾仪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个小锦盒,放到桌上,“这是赏你的。如果这次能找到突破口,我会另赏你的。记着,凡事多加小心,切勿莽撞行事。” 第七十五章 主要是怕影响感情 秦源打开锦盒瞧了瞧,发现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丹药。 这丹药对七品以下的修者有很好的正气提升效果,在外面价值数百金,不过对他而言没多大作用,于是就收了起来,想想以后送人也不错。 有机会送给小喜子吧,希望他能活下去。 说到“活下去”这个主题,他就又想起了苏若依,不知道明天她能不能把材料弄来,从今天这事来看,容妃那头在加紧灭口,很可能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得赶紧把乌龟壳打造好才是,要不然总觉得心里有点慌。 不过,今天从楚宴修那拿了三个药,倒是不错。 蓝色小药丸,可以瞬间让正气暴增,药效十分生猛,怕是药家最顶尖的增益类药物了,可能连楚宴修都炼不出来,只是他这样的天才,药家自然要给他最好的保命道具了。 就是不知道吃一颗能坚持多少时间? 还有醉生梦死水和那勾起七情六欲,也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褐色药丸恐怕也绝对不是凡品。 想到这里,秦源忽然微微一笑。 拿来一个小碗,将醉生梦死水全倒上,又将褐色药丸碾碎,再融入醉生梦死水中。 怕不够匀,又用筷子“哒哒哒”,像打鸡蛋一样搅拌了许久,然后习惯性地把筷子往嘴里一 啊呸,还好没嘬下去。 这碗东西要是药性不相冲的话,那喝下之后,正常人应该既有欲火攻心之急,又有醉生梦死之爽,这要是发起癫来,别说景王,就算哈士奇也得甘拜下风,叫一声大哥了。 要是这还不够,可以再给变个美女出来,轻轻弹奏一首靡靡之音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稍微撩拨一下大宗师的心弦? 当然,大宗师也分等级的,要看什么大宗师了。 进入大宗师境后,品级的差距越发不可逾越。 比如三品大宗师升二品,需要花的时间比从九品升到三品的所有时间加起来还要多,可想而知这一品之差得大到什么地步? 严格来说,其实三品修者的战力,与二品品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因为三品修者已经有了某些与一二品大宗师类似的能力,比如说御剑飞行,以及传说中的意剑,所以也被划入了大宗师的行列。 在很早的时候,三品修者其实还有个称谓,叫伪大宗师,二品的叫亚大宗师,一品才称为大宗师,只不过后来因为能达到三品以上的越来越少,且“伪”c“亚”什么都很难听,所以才一起被称为大宗师。 因此这些毒药,如果只能让三品大宗师稍有意乱的话,那么对二品大宗师就根本无效了。反过来,如果对二品大宗师有那么稍许效果的话,那么对三品大宗师那应该可以让他当场跳舞了。 秦源现在也不敢想太多,就希望这些毒药对三品大宗师有分神之效就够了,毕竟一品宗师眼下已知的就两个,要是谁拥有二品宗师,那必然是底牌中的底牌,谁会拿来杀一个七品的小太监? 俩王你轰对七啊?杀了自己,容妃他们就一把顺子可以过关了?不可能的事。 秦源一边琢磨,一边把浓稠的液体,从雾偶的嘴巴里灌了进去。 这样回头它们喷出的浓雾里,应该就有剧毒了。 反正,就各种尝试呗,没用也不亏。 不过,光这些还不够,还得想办法多弄点来才是。 内廷卫药房,后堂。 漂亮的侍女正在给楚宴修上药,楚宴修光着上身,露出完美的肌肉。 “公子,还好有药老送你的御极妖丝甲,否则胸口这一剑如果再入三分,就碰到心脏了。”侍女拿着药膏,小心地涂抹着,“下次你不能这么冒险了,宫里高手太多,你可是我们药家最大的希望,万一有个意外,要我怎么跟药老交代?” 楚宴修低头,看着侍女,微笑道,“心疼了?” 侍女脸颊微微一红,“我可没有。” 楚宴修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师父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跟墨家合作。现在的墨家很强,恐怕未来要出一个大人物。” “你是说那个小太监?”侍女抬起头,说道,“他有你强吗?肯定没有吧。” 楚宴修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倔强地吐出几个字,“他,略逊我一点点而已。” “最近你还是别出去了,还有一个多月,庆王” “知道了,”楚宴修及时地打断了她,“所以我们才需要墨家的帮助。至少现在看来,墨家 也是希望庆王能登太子位的。另外,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保持有限的合作,很有必要。” 侍女点点了头,终于为楚宴修包扎好了。 想起什么,她又说道,“对了,这几日花销甚大,我身上没银子了。” 楚宴修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液,然后佯装淡定道,“哦,明日我给你些便是。” 第二天一大早,楚宴修又拎着两条鱼,出现在了秦源的面前。 他眯着桃花眼,笑得很灿烂。 “秦兄,我来看你了。” 秦源瞥了眼那两条鱼,心想这货特么还真是拎着两条鱼登门的啊? 但还是立即露出了热情的表情,笑呵呵地迎上去说道,“哎呀楚兄你太客气了,应该我去看你才对啊,你是伤员嘛。” 楚宴修呵呵一笑,说道,“秦兄哪里的话,你我二人也算经历过生死,那便是生死之交,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 秦源哈哈一笑,说道,“那还是分清楚一点好,高祖曾经曰过,亲兄弟明算账。咱打个比方,比方说弟弟跟哥哥借钱,数目小了还好,大的话是不是也要出借据c有抵押的?这样有了保障,不会一见面就惦记着对方欠自己多少钱,这才不会影响感情嘛。” “额,”楚宴修微微沉吟了下,“高祖曾经这么曰过?” 不对啊,怎么好像他知道自己要借钱似的? “当然曰过了,”秦源笑了笑,拍了拍楚宴修的肩,“嗨,我就那么一说,意思就是怕影响我们兄弟俩的感情。你又不是真的跟我借钱,对吧?” 楚宴修突然感觉手里的鱼有点无处安放 但想想家里还有个女人等着跟自己要钱呢,于是直接把鱼放地上,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秦兄,你这个比方打得很对,我还真是跟你来借钱的。不多,借个三百两就好了。” 秦源瞪大眼睛看着楚宴修,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不会吧,你跟我借钱?你堂堂太医院医士c妇科圣手c妇女之友,你跟我个厮役太监借钱?” “少来,就说借不借吧。” 秦源一脸为难状,“要说你跟我借,我不借是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我也没什么钱啊,这三百两可是笔巨款,我一个月一两俸银,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攒十二两,三百两就得老多年了。” “别装了,谁不知道你秦大善人有钱啊。”楚宴修哼了声,直接坐到桌案后,拿起茶壶就嘬了一口,又道,“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还你。”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说道,“算了,你我二人手足兄弟,情比金坚,我不借你也太不仗义了。” 顿了顿,又问,“不过,你总得有点东西做抵押吧?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怕影响咱俩感情。” 第七十六章 到时给我用下? 楚宴修看着一本正经的秦源,不禁用手托住下巴,玩味地一笑,说道,“秦兄想用什么做抵押?” 秦源也微微一笑,“你看你身上最值钱的是什么?” “才华?卓尔不凡的气质?” “鱼拿好,慢走不送。” “别啊,”楚宴修嘿嘿一笑,“你不就是要毒药嘛。” “知道你还问?拿出来,都给我放桌上。” 楚宴修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慢吞吞地从发髻c怀里c腰带c袖子c靴子c鞋底各种掏。 很快,桌上就摆了一长溜c各种造型的瓶瓶罐罐,也有一粒粒的,大的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小的只有绿豆大,还五颜六色,足有几十种 秦源都看呆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掏出来,秦源打死都不信这么多东西,可以在身上藏得完全看不出来。 不禁瞪大眼问,“你带这么多毒药,走路不晃吗?而且不累吗?” 楚宴修笑了笑,说道,“虽然有时候会晃,但这可是命根子,怎么会嫌累呢?” 这话听着,似乎好有道理啊。 要是自己有命根子,也不怕晃的 忽然感觉精神受到了很大伤害是怎么回事? 获得十八点星光 秦源喝了口茶,调整了下情绪,又道,“你这里,有没有一种叫万蛊猩红散的毒药?” 楚宴修闻言,眉毛微微一凝,问,“你还知道这种毒药?” “听说过,据说此毒大宗师都难解,所以想见识见识。”秦源轻描淡写道。 楚宴修随即一笑,“呵呵,秦兄果然见多识广。不过这药是我们药家的宝贝,我怎么可能会有?” 药家目前唯一的祖术级毒药,就是这款万蛊猩红散了,这东西是药家的镇派之宝,药老花了二十年时间才练出三剂,其中一剂就在他身上。 这种大宝贝,他当然不会随便掏出来给秦源看的。 秦源也吃不准楚宴修说的是不是实话,毕竟这东西连那位墨家大宗师都说好,可能真是药家的宝贝,楚宴修没有也说得过去。 于是就不再多言,说道,“那你把这些毒药什么名字c什么用途,都给我好好说一遍,说详细点。” “不对啊秦兄,这不是抵押么,你又不能用,知道这些做什么?” 秦源嘿嘿一笑,“不抵押了,我打算买,三百两买你这些毒药。” “那不够的,至少八百两。” “滚蛋,就三百两,你要不去其他地方问问?” 楚宴修留下了一堆毒药,拿了三百两银票,回去了。 秦源把这些毒药仔细地收起来,这些毒药够他把所有的机关都抹上毒了。 然后就坐在院中,一边晒太阳,一边望眼欲穿地等天线宝宝过来了。 还挺顺利,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天线宝宝就真的到了。 今天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纱衫,更衬得肌肤白嫩似雪,看上去又心情很好,嘴角微带着一丝笑意,恰如春夏之交嫣然盛开的花儿。 她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像只刚刚采完蘑菇回来的小兔子。 秦源猜得没错,这个在外人面前一贯清冷的女孩,随着跟自己越来越熟,也开始有了这个年纪的少女,本该有的灵动c好奇和俏皮。 当苏若依把包袱打开,哗啦一下倒出一大堆妖材的时候,秦源就打算把退婚的事先缓一缓了。 又细看了眼,这里头光三品白刺短吻妖的背刺,就有三十多根于是就果断把婚约续上了。 “你弄到这么多?”秦源惊讶。 苏若依轻哼了一声,一副“小意思”的表情,俏脸上难掩一丝傲娇。 “我故意趁司正大人在忙的时候,去跟他要镇妖库的开门令牌,他果然嫌我烦,就把令牌给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尽量往包袱里塞。” 秦源越发震惊地看了苏若依一眼,“你们司正大人跟你关系这么好?” “还行吧,我是他最小的关门弟子嘛。” “就这?若依啊,你小时候你妈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很久以前隔壁有个姓范的叔叔?” 苏若依皱了皱眉,“没有啊,什么意思啊?” 秦源讪讪一笑,“没什么意思,他真的对你很好。” 堂堂清正司司正,号称大成国三大擎天国柱之一的范大人,在忙的时候苏若依可以随便打扰,而且最终还会妥协,把 镇妖库这么机要的地方的钥匙给她这是有多溺爱? 对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苏若依看秦源蹲地上挑拣妖材,于是也蹲了下去,手托着下巴说道,“他是对我很好,但有时候也可凶呢。小时候背不出剑诀他还打我手心,不过好在现在不打了。” “你就知足吧。”秦源说完,看这一地的妖材,又道,“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谢谢你。”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的肩,一本正经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妮子一副认真的模样,却是越发好看了。 “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苏若依又道,“你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什么好消息?” “水妖科的师兄弟下个月正好要去河西办案,我跟通判大人说了赤鲵的事,他答应如果这次你能完成任务,就帮你去找赤鲵的下落。” 秦源一听登时一阵激动。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说了这对你很有鸟用的,我一直记着呢。” “对,对对!特别有鸟用!”秦源兴奋地腿都有点打颤了,又道,“如果他们出发,你一定要先来找我,我可以把赤鲵的习性告诉你哦,对了,能不能把我也带去啊?我想一起去,这样保险点!” “你?”苏若依皱了皱眉,“虽然你现在七品,修为还算不错,水妖可不是谁都能抓的。” “我不能抓,但是我可以现场提供线索啊,这妖我很熟。”秦源认真道。 “这样啊,那到时候我再跟通判大人说说?”苏若依自言自语了一下,然后又好奇地问道,“那东西真的那么有鸟用吗?到时候能不能给我用一下?” “额,”秦源嘴角微微一抽,然后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第七十八章 升级版塔防 秦源和苏若依愉快地约定,如果秦源把那个很有鸟用的东西做出来,苏若依一定第一个用。 此时段青也来了,秦源让他分批次买了做机关要用的其他材料,主要是一些银杏木和槐木,墨家似乎偏爱这两种木头,这是段青采购过来的最后一批。 这么多木头运过来当然很显眼,不过好在秦源在内廷卫那早已打点好了,例如在林晓那他就塞了三十两银子,说是要拿木头玩雕刻,林晓笑呵呵地拿了银子,顺便摸了他一把屁股,这交易就成了。 见苏若依在,段青也没多呆,很快就回去了。 照例,先做个午饭,和苏若依一起吃。 只不过今天午饭就不是鱼了,楚宴修拿来的破鱼秦源打死都不想吃,早被他扔外面肥土去了,中就简单做了两个炒蔬菜,又炖了些肉。 吃饭的时候,苏若依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现在上头催得很急。” 秦源想了想,说道,“我打算再过三天就去花银票,主要是想先把保命的工具做出来,这样安心一些。” “哦,那就三天后吧,不能再拖了。”苏若依点点头,又补充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也会保护你的。” 秦源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摸了下苏若依的头,说道,“嗯,我也会保护你的。” 苏若依正专心吃饭呢,忽然就被秦源摸了一下,顿时眼神一滞,像只受了惊的小仓鼠一样一动不动了,嘴里还叼着一块肉。 她突然想起,小秦子跟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昵的? 这是不是超越了朋友间的友谊? 可他只是个太监哦,那没事了。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苏若依继续低头,专注地对付那块肥瘦相间的大肉,那呆萌可爱的样子,惹得秦源又是一笑。 秦源决定还是把行动细节对好,免得到时候出错,毕竟现在这事,可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马虎不得。 于是问道,“对了,我到时候花了银票,怎么联系你们?” “不用联系,”苏若依终于消灭了那块肉,说道,“你后天亥时三刻行动便好,等你行动时我们已经提前埋伏好了,你不用担心。” “那抓了那人之后呢?” “抓了之后我们有特殊的手段带他出皇宫,你不用管。反正,我们清正司办事,你放心就好了。” 秦源听苏若依说得信心满满,又一想清正司确实一向靠谱,于是又安心许多。 “说好了是吧,只要我帮你们抓到那人,你们就一定帮我去找赤鲵?” “哎呀放心,我苏若依说话一向言出必行的。再说了,我不是也想看那东西么,还能不上心吗?” 秦源点点头,“那倒也是,它对你来说可能也很重要,你上心是对的。” 苏若依吃完饭,又美美得在凤床上午睡了一觉,到了黄昏时分才离开。 “小秦子,在宫里你一定要小心行事知道吗?等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立功的时候,大好前程在等着你。” 临走前,苏若依用一副严肃地表情,居高临下的气势,鼓励秦源。 秦源于是又摸了下她的头,微笑道,“知道了,你在外面捉妖,也一定要小心。” 这动作,这语气,一下又把苏若依的气势给破了,从一个杀了五年妖的捉妖校尉c小秦子的上线,又变回了秦公公的好妹妹。 苏若依不服气地撅了撅嘴,自己明明比他大一岁的! 但终究还是说道,“知道了,我走了。” 看苏若依走远以后,秦源就关上大门,开始捣鼓他的机关。 之前他的目标是能击退即将到来的那位不速之客,但是现在为了找到赤鲵,他决定必须帮清正司抓到那人。 乾西宫塔防计划20版本,正式开始打造。 首先,从围墙开始打造。 因为很明显,对方要来刺杀自己,必然不会礼貌地先敲门,而会是越过围墙直接冲进来。如果能在他越围墙时先给他个惊喜,那么就能打乱他的节奏和心境,待他进入院中后,中机关的概率就更大了。 结合《墨修机关祖术》和现有的材料,先看看围墙上能弄点什么机关 然后是院子。 院子里现在有地雷,但肯定是不够的,起码前院和后院各三个雾偶,形成全面覆盖的雾阵才行。 嗯,现在浓雾里还放了不少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希望到时候那位能喜欢。 对了,浓雾里最 好再配个衣衫不整的小美女,来个犹抱琵琶半遮面什么的,再郎君郎君这么一叫,给那位助助兴,岂不是妙哉? 挺好,就是院子里光这些的话怎么感觉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那行,再给他多加几个项目,体现下咱大乾西宫“宾至如归”的理念。 再加点这个那个好像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材料够不够。 好,院子就这样了,那么现在该假设他享受完了所有项目,顺利地通过院子了,来到了台阶上,这时候该给他点什么惊喜? 考虑到他可能会纵身直接破门而入,所以从台阶到大门这块,要具备高度的对空能力。 当然,他傻乎乎的用走的更好那就不是加项目的问题了,直接考虑给他加钟。 秦源立即挑了几个机关,一一在设计图上排好。 最后就是屋子里了,这块是重点,毕竟人家都进屋子了,自己离危险也很近了不是? 所以就先不考虑会不会把寝殿干塌的问题了,反正怎么凶猛怎么来。 嗯,安全第一,动静大没事,哪怕是凤床下那两位老伙计吓得跳出来都行。 等下,对方会不会从房顶破顶而入? 一般是不会的,毕竟暗杀嘛,弄那么大动静是怕内廷卫不知道吗? 但是也得以防万一,屋顶得有防空力量,而且当他踩到瓦片的瞬间,得让他知道这么做是很不礼貌的。 完整的塔防计划成型,秦源终于松了口气。 当然了,最好还是用不上,到时清正司的人一拥而上直接把那货擒了就得了,不关自己鸟事才好。 啊等下,这件事好像就关自己鸟事哈? 不扯了,赶紧干活吧。 第七十九章 秦源没想到的事 墨家机关的制作比想象的要复杂很多,秦源觉得要赶在三天内把这些东西做完,怕是没时间睡觉了。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是想晚上带着阿大c阿三一起去趟青楼,跟青楼花魁学习下业务,不过现在也只好让阿大c阿三自己去一趟了。 反正这种事又不用他指导,悄么鸡儿地趴床头看会儿就得了,学习下青楼头牌是怎么抚琴c怎么体态万千地引诱客人的,这还有什么难度吗? 阿大c阿三不知道秦源让他们去青楼有什么用意,但是显得很兴奋,绕着他像落叶一样转悠了好几圈,然后就一溜烟地往青楼飞去。 阿二一看老哥俩都走了,气得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抗议秦源居然不让它去。 秦源当然不让它去,阿二的定位就是放哨专家,他一去乾西宫的屋顶谁来放哨? 不过也不解释,因为回头阿二就会知道,他是有多幸运没去看那些。 也不想想,它们出生才几天,小孩子能随便看那些吗? 让它们看,肯定是有目的的嘛! 连续三天,秦源都窝在坤西宫的寝殿里制作机关,好好的寝殿已经被他当成了一个小工坊,里面到处都是制作的半成品,以及废木料c木屑等等。 话说,要是这个时候,尚寝司的人领个新娘娘来这住,那就好看了。 不过新主子没来,倒是这两天苏秦秦c楚宴修c段青他们经常找过来,只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敲门,秦源都当没听到。 不是说他不想见,而是一旦他去开门,到时候请他们进来好,还是把他们赶走好? 请进来肯定是不行的,这些机关都是他的底牌,要是谁都能进来看一眼,那估计很快就会路人皆知了。 不请进来,让人家在门口呆着,也很不礼貌吧?尤其是楚宴修,这货一向神经兮兮的,弄不好自己不让他进来,他就非得进来。 所以他干脆就装作不在寝宫。 连续三天大门紧闭的乾西宫,让楚宴修和段青有些困惑,却是让苏秦秦很生气c很委屈c甚至有点想哭。 三次了,她三天里吃了三次闭门羹! 第一次的时候,她只是认为可能秦源恰好不在,所以也没在意。 第二次的时候,她就有点怀疑为什么这么巧,自己一去他就不在? 等到第三次,当她敲了好久的门,又在门外喊了好几声,可里面还是没人回应的时候,她差点以为秦源已经死了。 但是经过向隔壁寝宫的宫女求证后,她得知昨晚秦源还出去买东西过。 于是,她顿悟了。 苏秦秦非常坚定地认为,秦源是不喜欢和自己一起玩了,而原因就是上次给他送茉莉花茶的时候,他要拉自己的手,自己松开了。 当时自己只是想起那天他跟景王说的话,忽然有点有点不知道怎么就紧张了起来,这才放开的。 然而他就因为这个,就决定不跟自己玩了。 呵,男人! 果然是个负心汉,枉费自己对他那么好了,隔三差五给他送东西,宫里人都笑话自己找情郎去,自己都没说什么! 他倒好,说不理自己就不理自己? 呸,一个小太监,大淫贼,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跟自己玩的人多的是! 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和男人是不同的。 苏秦秦回到成华宫后,就把刚做的荷叶糯米糕分给宫里的人吃了,然后把荷叶拿去喂小兔子,可是小兔子说什么也不吃,气得苏秦秦眼圈发红。 拿着根小树枝,苏秦秦开始教训兔子。 “你为什么不吃啊?他不吃你也不吃吗?你们是不是一起的?气死我了,再这样我打你哦。” 一向温柔,今天却突然一反常态,撅着嘴气呼呼的苏秦秦,很快就引起了整个成华宫的宫女c太监们的注意。 这种事,其实不难猜测,看苏秦秦提着食盒高高兴兴地出去,又提着食盒气呼呼地回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成华宫,不光敏妃拿苏秦秦当妹妹看,所有人也都如此。所以,一时间整个成华宫都跟她同仇敌忾了起来,帮着她一块儿骂秦源这个“负心汉”。 只是骂的时候,谁都憋着笑,而苏秦秦则从俏脸红到耳根。 “什c什么啊,我跟他就是好朋友而已,什么负心汉,你们胡说什么他自己说的,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小女孩,本来被大伙儿说成这样就羞得恨不得钻地洞,又想起秦源明明跟她说好要做“最 好的朋友”的,却又不理她了,于是两种情绪一交加,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秦秦一哭,倒是让其他人都慌了神,赶紧一个个上去哄。 外边乱糟糟的,寝殿内正在专心插花的敏妃,也被迫知道了这个事。 倾城绝色的脸上,微露出一丝困惑。 乾西宫那个小太监,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让苏秦秦这丫头难过成这样? 不过么,他确实与别的太监不太一样。 那天大堂之上,他不但丝毫不惧,而且还插科打诨c胡搅蛮缠,甚至还敢编个儿歌讽刺燕妃这么大胆的小太监,倒是也极少的。 也多亏了他,这次才能这么顺利转危为安。 据说连庆王殿下都很欣赏他,托人带话给容妃娘娘,要她暗地里照顾下这位小秦子。 可是仅仅凭公堂上那点事,庆王殿下就会这样么? 敏妃忽然淡淡一笑。 这小太监,还真是让人好奇啊。 只是,他立了燕妃这么大的仇家,希望不要有事才好。 正在乾西宫里埋头苦干的秦源,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第三天的深夜了。 终于,秦源已经将所有能做的机关,都做出来了。 要是按照他的计划,其实至少还要再做十来个机关,无奈妖材不够了,没有妖材的话,用普通材料制作,对于有铜皮铁骨的修者来说,基本就是小孩过家家,什么鸟用都没有,所以他也就不浪费力气了。 简单地扒了几口饭之后,趁着夜色,他抓紧时间,开始安装c调试机关。 毕竟,明晚的这个时候,那件很关他鸟事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第八十章 雷雨夜(一) 夜里,下起了雷雨。 时不时爆闪的雷光,让偌大的皇城忽明忽暗。 瓢泼的大雨中,一道黑影闪入了晴语宫管事太监余万修的房间。 晴语宫,是后宫最出名的青楼,只不过表面上依旧是一个普通的闲置寝殿罢了。 余万修,实际上就是这里的幕后老板。 房间里,正在梨花木榻上暖床的两个丫头吓得一激灵,不约而同地惊坐起来,而半躺在太师椅上泡脚的老太监,却只是淡淡一笑。 黑影落地后,摘下了铜面具,对着余万修躬了躬身子,说道,“余老,深夜打扰,还请勿怪。” 说话之人,正是琴芳宫的管事太监,燕妃的贴身护卫太监左述。 余万修拿起身边的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道,“左管事怎么也鬼鬼祟祟了?瞧把那俩丫头吓得。” 左述虽贵为燕妃身边的红人,照道理地位比这主子都没有的余万修不知道高多少,但此刻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再次作揖道,“小的知错,请余老海涵。只是这次情非得已”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床上的两个丫头。 余万修知道他意思,颇是遗憾地叹了口气,“行啦,她们都看到你了。” “是小的考虑不周了,下回定然给您带两个机灵的丫头过来。” 告了声罪,左述旋即身影一闪,只听啪啪两声,待他回到原地时,那俩丫头就已经倒毙在了床上,状若熟睡。 屋里没人了,他终于开始说正事。 “三天前的事,想必余公公您也知道了。眼下,尚衣司那个太监,还有尚宫司那个去放火的太监,都已经扛不住大刑,招了。不过还好,尚衣司那个太监只知道是内库房周三举让他把银票交给刺客的,而放火的那个也只知道是周三举让他去放的。所以现在,不让火烧到咱们这来的关键,就在周三举身上。” 余万修听罢,淡淡道,“那你来找老头子作甚?难不成要老头子去劫狱?” 左述苦笑道,“如此重要的人物,现在内廷卫肯定是重兵把守,没准钟瑾仪也在,劫狱怕是极难的。不过”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道,“今晚丑时,锦衣卫那边要把周三举带到镇抚司衙门去,如果我们在路上” 说着,左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余万修呵呵一笑,“容妃的手段果然通天啊,锦衣卫如今从指挥同知到镇抚使再到底下的各旗首领正在被血洗,居然还能帮你们?” 左述道,“正是因为遭受血洗,所以他们必须放手一搏,您想这个时候除了容妃c誉王和右相,谁还能帮他们?余老放心,到时候锦衣卫中会有人暗中助力的,这事成了,他们才有潜逃升天的机会。” 面对左述的请求,余万修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左述又掏出一叠银票,以及一个精致盒子,又道,“这八千两银子,还有万年扶气丹还请您笑纳。另外,燕妃娘娘还说了,只要这事办成了,回头她还会有赏的。” 余万修忽地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屑。 随后带着一丝嘲讽道,“燕妃娘娘,好大的气魄啊。” 左述一看,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这位余万修可不是一般人,以他的修为,燕妃怕是连赏他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人家做这事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从龙之功。 到了这个层次的人,追求的和他们这些太监,自然不是一个境界。 于是连忙说道,“不止燕妃娘娘,容妃和誉王也是这个意思。光燕妃娘娘,也弄不出这么大阵仗不是?” 余万修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左述知道他是答应了,毕竟就是他联系的周三举,万一周三举供出来,他的境遇也不会好到哪去。 内有锦衣卫协助,外有余万修出手,左述悬着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这次应该是稳了。 于是,趁机又提了一个他认为无关大局c顺带手的事情。 “对了,在这之前劳烦您先去趟乾西宫,顺便把那里一个叫小秦子的小太监也给抹了。当初他跟刺客有接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而且又多番碍咱们的事,抹了也干净些。” 余万修眼睛微微一眯,脸色又暗了,“你让老夫去杀一个小太监?” 这自然有辱他的身份。 左述连忙赔笑道,“您也知道,现在风声紧,这小子又有点修为,咱们派普通好手去杀他,怕是动静太大。您就不同了,只要您出手,这种小崽子,自会死得无声无 息。” “看来你们琴芳宫当真是无人了。”余万修哼了一声,虽是不快,但还是说道,“罢了,老夫知晓,你回吧。” 左述连忙又做一揖,这才跳窗而出,消失在雨夜之中。 哗啦啦! 雷电越发汹涌了,一道道仿佛如同密网一般,将黑夜照地如同白昼,也打在余万修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内廷卫牢房。 “大人,一切都已备妥,丑时可准时出发。”林晓对钟瑾仪说道。 钟瑾仪微微颔首,然后淡淡道,“锦衣卫突然要人,或有变数,你调集弟兄暗中埋伏,务必亲自送到镇抚司。” 林晓神色一凛,“大人,皇宫之内,他们敢如此?” “狗急跳墙,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且去,我会在暗中跟随。记住,切不可半途交接,必须到镇抚司衙门。” “属下遵命!” 林晓应了一声,便去布置了。 黄金面罩之后,钟瑾仪眉头紧锁。 锦衣卫忽然要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人家是本案主办,她不交人也说不过去。 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乾西宫,秦源忙了大半夜,现在正舒舒服服地在木桶里泡澡。 他打算泡完澡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毕竟明天没准会有一场大战——虽然到时候清正司的人会来,但也得做好自力更生的准备不是? 他的眼前,现在端坐着一个体态万千的美女,美女手里抱着一个琵琶,正缓缓弹奏着。 秦源泡在澡桶里,看着美女轻抚琵琶,好不惬意。 嗯,这是自力更生的一部分。 只是这位“美女”的琵琶音有些不自然,应该是技艺生疏的关系,于是秦源以大客户秦哥的身份,开始训斥。 “阿大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啊?我让你在那趴了足足三个时辰,你到底看什么了?到现在连最简单的调子都弹不好?” “美女”充满幽怨地瞪了秦源一眼,脸上完全是一副不想活了的表情。 同样,现在正在给秦源搓背的另一个“美女”,也是想立马用毛巾捂死自己的表情。 只有屋顶上,在暴雨中忠实放哨的阿二,稳如泰山地一动不动。 不过,方才看到阿大和阿三变身后的样子后,它已经打过一圈滚了。 第八十一章 雷雨夜(二)余万修奇遇记 训完阿大,秦源继续安逸地泡澡。 感觉差了点什么,于是手轻轻一抬。 化身美女,正在给秦源搓澡的阿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心领神会地拿起一颗葡萄,喂到秦源嘴里。 甜。 这日子,真是甜啊。 可惜这俩货只能变身小半刻钟,也就是六七分钟的时间,而且一想起是纸人就让人很烦躁。 要是换成真人就好了。 e 如果敏妃来喂自己吃葡萄,那想必更有一番风味吧? 然后让苏秦秦来搓背,小丫鬟嘛,也不算亏她。 这样还缺个弹琴的这就有点麻烦了,以女帝老婆的资质,肯定是来不了这个的。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钟瑾仪? 咦,她怎么总是乱入啊? 话说,这种女人也挺可怜的,抛开这么大年纪不说,光是她凶名在外这条,就没有哪个勇士敢娶吧? 就算娶了,洞房花烛夜,新郎兴冲冲地进来,两人一对视,还没说话呢,她就起来先给人家一顿揍。 关键是她修为这么高,也就是自己还能抗一下,要是换成普通人,弄不好就是他掀起了她的红盖头,而她掀起了他的头盖骨,妥妥的一桩惨案。 不过倒是很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毕竟,身段还是不错的,而且从那天的手感来讲那真是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只听屋顶上的阿二,通过意识,传来了尖利的预警。 秦源登时眉头一皱,将意识集中在阿二的视野上。 不远处,雨夜中,只见一个身穿黑衣c戴着铜面具的,正悄无声息地往乾西宫走来。 秦源登时心里咯噔一下,看这打扮,一看就是准备干杀人买卖的啊。 什么情况,这银票还没花出去呢,他们就动手了? 于是赶紧穿衣戒备。 余万修不急不慢地走到乾西宫后墙,随后身体轻纵,如纸片般跃起。 其实离丑时还早,所以他打算先杀了那小太监,然后在乾西宫喝会茶。 却刚等他越过围墙,只见墙内侧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管中,忽然唰地飞出一枚暗箭。 余万修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这小小的乾西宫竟还有这种机关,倒是有趣。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余万修正提剑要将那暗箭斩断,却惊见那暗箭竟在空中炸开,变出了一张巨大的渔网来。 如此精巧的机关他倒是从未见过,不过他仍是不慌,冷哼一声,剑轻轻一提,一道冷冽的剑光闪过,料想此网必碎成几块。 然而并没有,网只是破了个大洞而已。 余万修心中开始惊讶,这网怕是用妖蛛网所制?可就算是妖蛛的网,也绝不可能挡住自己这剑而不碎裂吧?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从容地从网中破洞穿了过去。 然而,这一穿,他顿觉胳膊上似乎被利刃划过。 细一瞧,他发现这渔网上竟还暗布了七八个带倒刺的钩,伤他的正是上面的钩子。 那钩子他认得,是用四品大妖七指妖猫的爪尖制成,锋利异常,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能轻易穿透。 余万修凭借强横的修为,只是被划破了小小一层皮,但还是皱起了眉头。 这乾西宫究竟所住何人,竟能有如此高品的妖材,又有如此精巧的机关莫非有墨家大能在此? 随即,他又神情一滞。 不对,这东西竟然还带毒了? 余万修有些怒了,没完没了了是吗,这小小的机关里到底套了多少层机关? 关键是,此毒毒性极猛,虽然毒不倒自己,却不得不让自己消耗真气相抗莫非这是药家大能亲自练就的毒药? 可不是说这里就住了一个小太监么? 余万修开始打起精神来了,怕里头又有机关,他屏神凝息,缓缓前行。 雷雨越发的大了,一片电闪雷鸣。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道电光从天而降,仿佛要劈在人身上。 “轰!” 果然劈人身上了 一声巨响之后,只见一道青色的龙挂穿过了余万修的身体。 余万修浑身一僵,口中吐烟,金属制成的铜皮面具瞬间被炸飞,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前胸后背露出来不 说,两条腿上也只剩下两根卷曲的布条,脚上新买的布靴也破了两个大洞,脚趾从洞中露了出来。 浑身泛着各种来自头发c布料c皮肉的焦味。 与此同时,他的体内也跟着一片翻江倒海,血气和正气仿佛暴雨中的小舟一般剧烈涌动,随之而来的是无处不在的疼痛。 站在一个大坑里,余万修开始思考人生。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雷劈? 以前有听过三品宗师御剑飞行时遭雷劈的,一时成为江湖笑料,然而自己只是好好地在路上走而已,这也会被劈? 也难怪他没察觉雷是从哪出来的,因为一方面确实在打雷,这影响了他的神识,另一方面,他还在用部分正气对抗毒药,虽然楚宴修的保命毒药很快就被他轻松逼出,但毕竟也影响了他的注意力。 加上雷电之速何其之快,三品伪大宗师如果不集中全部神识,根本无从辨别是从下而上,还是从上而下出来的。 但到底是大宗师,余万修虽中了地雷,却只是受了些伤而已,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他很快就稳住了正气,然后决定即刻冲进奴婢房,杀了那小太监然后也不喝茶了,赶紧走人,这乾西宫邪性地很。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雾弥漫,眼前一片白茫。 是雾阵! 余万修冷笑一声,瞬间将正气灌注于长剑之中。 长剑幽幽悬浮在他跟前,忽地剑气四溢,发出橙色的剑光,剑光轻易地就刺透了雾气,照亮了方圆数米之内的场景。 然而,雾气仍在,这让余万修又心中一惊。 好强悍雾阵! 他正要发力,试图彻底清除雾气,却突然发现这雾气似乎流淌着某种浓烈的不可描述的氤氲芳香。 此时,在剑光可照耀的尽头,又出现了一个手持琵琶c薄纱轻衣的美丽女子。 女子轻抚琵琶,眉目娇羞地看着他。 余万修阉割已四十年有余,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和手中的剑一样冰冷,再不会对这红尘俗事感兴趣了。 然而这一刻,他想到了从前。 那一年,自己十八,她十六。 少年血性,一心仗剑天涯的自己,卖了祖宅,换了一把剑c百两银,打算行走江湖,发誓要出人头地。 黄昏檐下,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腿,哭喊着不让自己离去。 那是自己百般怜爱的女人,也是让自己初尝云雨的女人。 但自己,还是拔剑杀了她。 长剑划过她的喉咙,那血液如盛夏的牡丹一般鲜艳,而刺眼。 她倒下了,但死的不只是她,也包括那个曾经多情的自己。 还记得,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大侠,无论如何你也要给钱啊,不给钱你还是人吗?” 第八十三章 这叫顺带手?(求订阅) 余万修在回忆中一阵恍惚,直到那个“美女”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朝他袭来。 雾里又有毒! 美女竟是幻术! 还可以变成傀儡! 饶是个大宗师,余万修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心中大骇,心道这鬼地方处处都是机关,里面真的只住了个小太监?! 却终究是大宗师的修为,虽然阿大出手极快,余万修也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但还是身影爆闪,躲过了阿大的这剑。 在寝殿之内,秦源看到这一幕,不禁可惜地挥了挥拳头。 本来他还以为这下能成了呢,没想到这货竟然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看来没有万蛊猩红散还是不行! 余万修爆闪落地后,已是怒从心起,心想真当我堂堂大宗师,会受制于这等奇淫巧技? 于是心念一动,那长剑顿时嗡地一声变成了一把冒着赤炎的巨剑,当即如流星般咆哮着追向阿大。 速度之快,饶是阿大用尽全力亦无法甩脱,精度之准,饶是阿大隐于夜色都无法躲避,而那强烈无匹的气焰,瞬间让半个院子的浓雾蒸发殆尽。 别说阿大被刺中,就是被这剑从身边划过,其赤炎都能轻易烧了他! 三品大宗师,恐怖如斯! 余万修知道那纸人必毁,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然而,就在长剑即将追上阿大之际却,只听又一声炸雷响起。 “轰!” 余万修又浑身一麻,身形一滞,宛如雕像。 可怜的余老,最后几片遮羞布都被炸飞了,在一片电闪雷鸣中,露出了他是残障人士的证据。 身体不少表皮也色泽金黄,有些部位看着还很酥脆的样子。 地雷,虽然没有天雷那般强横,但它终归源自于天雷,一般三品大宗师中一次地雷,虽不至于重伤,但也至少要几天才能完全复原。 而连续被劈到两次,可不是多恢复两天就行了的算术题。 这就好比钉钉子,你进去三公分和进去六公分,拔出来所需要的力气,必然不是只增加了一倍而已。 毕竟,那原本是墨家大宗师才能做的机关,怎么可能不强呢? 此刻,余万修体内刚刚才镇定下来的正气又开始到处乱窜了,且比刚才更加狂暴c更加难以控制。 并且,他只觉五脏六腑如被刀割一般难受,要不是使劲憋住,他差点就吐出一口老血来。 而那把剑原本就快追到阿大了,转眼间也放慢了速度,被阿大顺利逃脱。 再一次站在大坑里的余万修,这次不思考人生,而是开始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会连续被雷劈两次?! 虽是雷雨天,龙挂延绵不绝,然连续劈自己两次,是否过于针对了? 此时,在屋内的秦源看到余万修的惨状,也而不由一乐,便透过雾阵用空灵的声音冲他喊了一句。 “莫装逼,装逼被雷劈你知道吗?” 短短的一句话,余万修听闻之后,却顿时瞳孔微缩c脸色突变。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顿悟了。 关于雷劈,因为涉及到渡劫,所以剑修界一直在对此进行研究。 而研究的焦点,自然集中在一代剑仙高祖柴莽对此的相关论述上,毕竟他是目前所知,唯一一个渡劫成功的剑仙。 而在这些关于雷劈的论述上,高祖有一句非常有名的五字机语——“装逼被雷劈”。 这句话,是明确地写在高祖亲著的“剑修飞升概要”中的,原文是,“除此种种,再诫诸修,装逼也会被雷劈的,呵呵”。 五百年过去,世人始终参不透何为“装逼”,因而争论不休。 但余万修觉得自己已经悟了! 如果此句的上半部分,还有“莫装逼”三个字的话,那么由此可知,“装逼”指的是一种禁忌行为! 他怀疑今夜的自己,可能正是无意间做了什么,而触犯了一种叫做“装逼”的禁忌! 证据?自己连续被雷劈两次不就是证据吗? 此等发现,当于我剑修之人极为有益! 然此禁忌,具体表现究竟为何? 余万修知道自己不该轻易认定对方所说,就一定为真。 只是那两道雷电,实在太过诡异了! 他可从未听闻这世上有人还会引雷之术! 就在这时,只见又一道白光划来——阿大反击了。 于此同时,余万修还发现前方雾中忽然飞来十余支弩箭,那弩箭的箭头阴冷如霜,一看就是大妖的骨头制成。 等下,左侧又飞来十余个五角飞矢,那飞矢带着赤焰,怕是火系妖精的妖材制成! 更过分的是,从自己身后,竟然还有一人多高的c带着尖刺的圆球呼啸而来,圆球上的尖刺,分明就是三品大妖白刺短吻妖的尖刺! 一切都来得太快,尽管他修为强横,平日里这些东西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问题是,此刻他体内的正气才控制住了五分之一而已! 余万修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绽,但此时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 只见他大袖一挥,先是调动体内仅剩的五分之一正气,掀起一阵狂暴的剑气,将那些飞矢和弩箭尽数吹走。 随后他意念一动,便从怀中飞出一方砚台,重重地砸在圆球之上,那圆球登时粉碎! 那砚台,便是他的护身法宝! 凡法宝,分天地玄黄四等,又分上中下三品,这方砚台便是玄阶下品,堪称少见的珍品! 这种法宝市价无法估算,因为没人会出手,唯有以宝易宝,或是杀了原主人——而他采用的是后一种。 砚台击碎了圆球,连同三品妖刺,自身却毫发无伤。 秦源心中一叹,法宝恐怖如斯! 不过没关系,圆球没了,飞矢和弩箭还有一轮啊! 于是意念一动,掩藏在墙角的数处机关第二次启动。 这边,余万修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飞矢和弩箭又齐发而至,觉得若是再用剑气驱散损耗太大,于是当即拼尽全力,拔地而起,直扑寝殿的大门而去。 “竖子,拿命来!” 伴着一声大吼,他如同一发炮弹般冲向木制的大门。 本以为大门当立即破碎,然而下一秒,他无比震惊地发现,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软墙? 影墙! 按照余万修的修为,原本这影墙便是撞到了,他也能轻松穿过。 但问题是,他现在体内的正气根本没恢复,反倒是刚刚那阵剑气风暴又消耗了一些,也就是说他现在拥有的正气,不到平时的五分之一而已。 所以,他被弹开了! 弹到了台阶上于是虐待就开始了。 他刚落地,台阶上就立即有无数只幽冥般的鬼爪破土而出,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c胳膊c脚踝c小腿c大腿c脖子连头发都不放过。 余万修一时间无力挣脱这些鬼爪,只能待正气复原,这个时间或是几息就可,然而他很快发现,屋檐上也有机关。 那应该是类似吹管一样的东西,有多达十几个,现在全部都对准了他。 嗖嗖嗖。 余万修惊恐地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十几根短箭朝自己激射而来。 噗噗噗,全中。 虽然他依旧有正气护体,这些短箭只能入体寸许,但短箭有毒! 余万修拼命调集正气抵抗毒液,这么一来他恢复正气的速度就更慢了。 就在这时,他又发现从底下钻出了五六只“蝎子”,这些蝎子爬到自己身上后,开始用带倒钩的尾刺扎自己。 一下,两下,三下虽然只能入皮寸许,但它们一点都不介意,只是很机械c很无情地扎着。 同样,蝎子尾巴也有剧毒。 然后,他又听到了一阵“吱吱吱”的声音,仿佛是圆轮的滚动之声,他循声看去,登时又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台一丈多高的投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墙角,投石机上有一块约千斤重的巨石,正准备抛射 在这一刻,他万念俱灰。 他只想问一个问题。 这他娘叫顺带手杀了他? 第八十三章 余大宗师要喷血了 呼——嘭! 在余万修绝望的目光中,巨石呼啸而至,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胸口。 余万修那一口珍藏了多时的老血,终于喷了出来,然后就腿一蹬手一抽,直了。 尽管身为大宗师,他没那么容易死,但也差不多已经废了。 现在余大宗师浑身冒着焦烟,皮肤原本就被雷击成青一块c紫一块c红一块c黄一块的,后来又被毒箭c毒镖c毒蝎子一顿伺候,纵横交错地密布着一道道小伤口,就像遭受了凌迟酷刑一般。 更惨的是,因为来不及将毒一一逼出,所以伤口都肿胀成了小山包,流脓的c淌水的c飚血的c腐烂的不一而足,总之你能想象的毒药侵入伤口的效果,都能在这看到。 不夸张地说,浑身上下是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了。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场景。 如果抛开谁先招惹谁的不说,光看余万修的伤势,恐怕十个当中有九个会怒斥施暴者简直人性泯灭,丧心病狂 但是秦源表示自己很无辜。 呐,说话要凭良心,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嘛。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能坏到哪里去?无非是缺少了点安全感,这才多布置了几道机关而已啊。 大雨依旧哗哗地下着,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躺在雨中的余大宗师,眼角缓缓滑下一行热泪。 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他承认自己哭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夕阳如血的黄昏,那个倒在自己剑下的少女。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命运与她是何其的相似。 都是高高兴兴地接了一个大单,都以为可以轻松完成,却没想到对方玩花活儿,玩着玩着就搭进了自己的性命。 痛苦地闭上眼睛,余万修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左述误我! 要不是他开口闭口说什么“顺带手”,让自己以为这里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自己也绝不会如此轻敌,更不会遭此横祸。 秦源看余万修终于彻底不动弹了,这才穿着墨甲,打开寝殿大门,走了出来。 “啧啧啧,这位老者,你怎么弄成这样?”皱着眉头,他立即对阿大说道,“阿大,快把石头拿掉,救人要紧!老人家,坚持住,相信你可以的!” 余万修瞪着血红的双眼,双手攥得紧紧的,心想我剑呢? 他要捅死这混蛋,现在c马上c立刻!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现在他每恢复一些正气,都必须拿来抵抗那些毒药,哪还有还手的力气? 秦源很失望,自己这么及时地送上关心,对方竟然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半点星光都不给。 于是,只好指挥阿大先把巨石推开,然后再把余大宗师拖进了寝殿之内。 余万修瞪大了眼,用尽全身力气,吃力地环顾了下寝殿,却发现里面除了这个小太监,竟空无一人。 他忍不住问道,“这,就你一人?” “对啊,一直就我一人,大伙儿都知道啊。” 余万修一愣,随后浑浊的双目中,眼神变得僵直起来。 这寝殿就他一个人难不成那些匪夷所思的机关,都是他做的?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十六岁的小太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复杂的机关,还有那么多强悍的毒药? 余万修拒绝相信。 不光是常识让他无法相信,更因为身为三品大宗师的自尊,也让他拒绝相信。 “你c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这些机关和毒药?” “我叫小秦子,修行界的一个小学生。”秦源笑呵呵地说道,“水平有限,能力一般,全靠同行衬托。谢谢你能来看我,因为你很有鸟用。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小秦子携乾西宫所有同仁给您鞠躬了。” 余万修张嘴瞪眼一脸呆滞,快要疯了。 这话为什么听着奇怪,但是还挺顺口的,是哪家跟人打招呼的路数? 再也忍不住,他直接问道,“你到底是墨家,还是药家的?” “想知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秦源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大宗师啊?我知道一品二品你肯定没达到,但是三品有没有?” 他现在很希望余万修就是三品大宗师,因为这就意味着今晚他的塔防项 目,已经顺利通过验收了。 当然,通过验收之后不代表就不用升级了,他的下一步目标就是制作出能对抗二品大宗师的机关。 只不过这需要更加高品的妖材,以及更高级的机关,以他目前的修为,既弄不到那些妖材也做不了那些机关,所以暂时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秦源的问题有点刺痛余万修了,毕竟难道要他亲口承认自己一个大宗师,输给了一个小太监么? 于是他拒绝回答。 秦源见状,呵呵一笑,然后说道,“老人家,既然你拒绝回答,那我就只好按照三品大宗师来对待你了。你也别生气哈,我不会杀你的,我就是稍稍缺点安全感而已,呵呵。” 说着,他拿出早已在怀里揣好的剔骨尖刀,利索地割断了余万修的手筋和脚筋。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把他拖到寝殿内有鬼手的地方,让十几只鬼手抓住他。 可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这是大宗师啊,万一正气恢复,还有杀招怎么办? 不过很快他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喊道,“阿大,你过来。” 喊了一声,发现阿大没有动静,于是他就转头看了眼。 然后就发现阿大已经挪开了凤床,正熟练地拿着大宝剑在挖土。 好家伙,它又准备埋人了 秦源嘴角一抽,赶紧说道,“你特么冷静下,谁让你挖了,我有说埋他?” 阿大转头看着秦源,虽然没有五官,但是能想象它应该非常失望。 它可能把这看成了一种乐趣? 不过听秦源这么说了,阿大也只好又把土填了回去,然后又把凤床挪回。 它不是很乐意,可能底下的那两位也不是很乐意,毕竟本来可以凑一桌了。 但阿大还是听话地走到了秦源旁边。 秦源掏出几瓶毒药,对它说道,“你听好,这位是个大宗师,为了防止他的正气恢复,你就守在他身边,每隔一刻钟给他伤口里添点毒药,这样他每产生一点正气,都要拿去逼毒,就永远也别想恢复了。” 余万修听完,差点当场又喷出一口老血。 自己身受重伤,且体内乱毒横行,本来就已经很难恢复正气了。 就算恢复,双手双脚已废的情况下,要想从这布满机关的鬼地方跑出去也是极难,没想到这小混蛋竟然还不放心,想出这种阴招? 如此阴险下贱之徒,他到底师出何门?! 心中愤怒难平,但余万修知道,自己今日怕是真走不出去了。 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想把老夫怎么样?” 第八十五章 人才难寻 秦源有点惊喜地看了余万修一眼,心想他会这么问,难不成是怂了? 大宗师也会怂吗? 而且都还没用刑呢,连吓唬都没吓唬过,怎么这么快就怂了呢 显然,秦源对自己以及对他的乾西宫,认识还不够深刻。 他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大宗师,本来兴高采烈地来这喝茶,结果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机关一顿暴揍,这先得产生多大心理阴影? 认为这乾西宫诡异恐怖,不过分吧? 然后,他又亲眼目睹一个奇形怪状c气质阴森的纸人,拿着一把纸剑在那一声不吭的挖土,准备要埋人的样子,当时就起了鸡皮疙瘩,不过分吧? 接着,他又猛然发现床下的土很松软于是立即推测出下面应该埋了不少人,不过分吧? 还有,在他已经被折腾得没有人样的情况下,他小秦子还要挑断他手筋脚筋,然后继续毒药折磨所以认为他多少有点虐待倾向,不过分吧? 综合以上,余万修大宗师认为这乾西宫,就是个阴森的杀人魔窟,而他小秦子就是个比他还狠的变态杀人狂,这也不过分吧? 所以,人家切实地担心一下自己的命运,哪里不合理了? 只是秦源自己是不知道的。 在他眼里,乾西宫可是个阳光明媚的地方,未来他还要打造成诗情画意的中式大别墅呢,哪阴森了? 再说了,他秦大善人,多好的一个人哪,待人和气c笑脸迎人c心地善良c乐善好施,后宫谁不知道? 只不过,如果余万修能认怂,他倒还是很高兴的。 清正司抓余万修,就是为了能从他这找到一些突破口,如果他肯开口,那他这份人情就送得很大了。 到时候他们好意思不给自己去找赤鲵? 想到这里,秦源又想起了内廷卫。 清正司想从余万修嘴里打听的东西,秦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听的好,因为苏若依好几次提醒自己,有些事不要打听。 不过如果能从余万修嘴里,撬出一些内廷卫想要的消息,那自己以后在钟瑾仪跟前,就更能挺直腰板做男人了。 于是想了想,阴森着脸问余万修,“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想好再回答,要是胡说八道,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万修冷笑道,“我要是回答了你,你还会让我活命么?” “放心,你要你能好好回答,我保证不杀你。”秦源正色道,“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当然不会杀余万修了,毕竟清正司要活的嘛,至于清正司会不会杀他,那他就管不着了不是? 余万修陷入了沉吟。 而正是这个沉吟,让秦源无比确定,这货有很强的求生欲。 谁规定大宗师一定是硬汉的?谁规定修为越高,越不怕死的? 只是,余万修也知道,他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他嘴里的秘密,所以他怕说出来后,自己会灭他口。 所以只要打破这个死循环,余万修就能开口。 于是想了想,秦源又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皇上知道此案幕后重重,所以不但让内廷卫c锦衣卫在明面上查,还密令清正司在暗中密查。只要你能弃暗投明,帮清正司找出幕后黑手,以你三品的修为,还怕没有个好位子么?” 余万修抬头,惊诧道,“你是清正司的人?” 秦源从床底拿出腰牌,放到余万修跟前,说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不是?” 余万修见多识广,细看那腰牌后,便知是真的。 又联想起那些匪夷所思的机关,顿时恍然大悟,那些机关必然是清正司所为原来,这乾西宫竟是清正司的一个秘密站点! 余万修终于松了口气。 是清正司的人就好! “怎么样,你想说了么?”秦源笑呵呵地说道,“想说,现在就说。不想说,今晚上我就慢慢伺候你,到你想说了为止。” “你想问什么?”余万修突然说道。 秦源微微一愣,本来他也只是想试试的,没想到余万修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配合了? 这清正司的名头,为什么这么好用? 子时三刻,后宫某处。 左述规规矩矩地低头而立,半分不敢看他跟前,那个背对着他的黑衣人。 黑衣人问,“那边,都安排好了?” 左述点头,“回大人,都已安排妥当。 有高手十二人,外加一个余老。方才已跟他确认,他目前正在乾西宫喝茶,时间一到自会前去约定地点。” “乾西宫?” “是这样的,乾西宫有个小太监碍事,所以我想顺带手让他除了。” “总之,今晚的事,主人很关心,不要出了岔子才好。” “放心,肯定不会。” 内廷卫衙署。 林晓匆匆跑进后堂,对钟瑾仪道,“大人,因何急招属下?” 钟瑾仪淡淡道,“本使刚收到消息,今晚部分锦衣卫,会联合周三举的同党,试图在移交途中,将周三举灭口。地点,就在万华宫附近,那有两个空置库房,他们的人大都藏在那。” 林晓脸色登时一变,“大人,他们真敢在皇宫这么干?”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现在要做好准备,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钟瑾仪说着,语气渐渐冰冷,“以振我内廷卫之威!” 毫无疑问,对于钟瑾仪来说,对方试图在她手上劫人,就是在挑衅她,以及整个内廷卫。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而言,自是无法容忍。 林晓听罢,却是愤怒中带着兴奋,当即说道,“好,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定将他们尽数擒拿!呵呵,同党抓得越多,我们的突破口就越多,就不信那么多人里,还问不出线索来!” 顿了顿,她又好奇道,“对了大人,这消息是哪方透露给我们的?” 旁人是不敢问这种问题的,但是林晓身为钟瑾仪心腹,多问一句自然无妨。 不过钟瑾仪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消息来源应当可靠,你去安排便是了。” 林晓知道钟瑾仪脾气,于是不再多问,立即返身去准备了。 钟瑾仪看着林晓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秦子自己发展了线人? 这家伙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别让大家白忙活一场才好。 朝兰宫,地下石室。 少年,也就是庆王,正在桶里泡澡。 澡桶里弥漫着氤氲的雾气,雾气中带着一丝馨香,这种药浴庆王从小泡大,对他的修为有很大好处。 老者,也就是大宗师萧百长,轻轻递给他一条毛巾。 随后,淡淡道,“殿下,锦衣卫那边传来消息,今天或有部分锦衣卫与外人联合,要灭口周三举。” 庆王微微一笑,“早猜到了,锦衣卫这个时候突然要提人就很微妙。先生,这件事恐怕咱们要管一管。” 萧百长点点头,“老奴知道。只不过这次对方或有大宗师在场,因而有些难办。我们手上的大宗师,都是宫里头明面上的人,只要一出手,对方就能猜出是谁,这么一来就暴露了。” 庆王眉头不由微微一皱,随后抬头看向萧百长,“那么,先生的意思,是你亲自去看看么?” 萧百长苦笑一声,道,“老奴不敢离殿下太远,对方若是声东击西呢?灵狐眼下无法掩藏灵息,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若无老奴帮它掩藏,二品大宗师是有办法找到并杀了它的。” 庆王听罢,不由微微颔首。 对手自然不敢杀自己,但是杀自己的灵狐,他们是很乐意的。 没有灵狐,这次校考自己怕是很难压誉王一头。 “那先生的意思?” “周三举是一定要活着的。老奴打算派一个大宗师过去,如万不得已,也只有出手了,暴露也没办法。手上的牌,总归是要打出去,那才算牌。” 庆王点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那便依先生所言吧。” 只是心有不忿。 来这里才一个多月,现在自己就已经暴露了周云生一张大牌,接下去如果再暴露一张,可真是被动了。 虽自己手下有门客三千,但依然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到用时方恨少”。 人才难寻啊! 这么想着,他忽然又想起了乾西宫那位。 那小子倒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就七品了,而且还有那么厉害的纸人。 虽然离成为大才,尚需时日,但凭他小太监的身份和不匹配的能力,怕也是妙用无穷。 得快些招揽过来才是。 第八十六章 破局 丑时一刻。 一辆囚车缓缓行驶在庄静大道上。 庄静大道直通后宫唯一的出入口,巨阳门。 巨阳门是高祖亲自起的名字,后来史官解释,巨阳者,太阳也,为光明正大之意。 囚车两边,分别是两行穿着不同制服的侍卫,左边是飞鱼服的锦衣卫,右边是蓝底青天日出服的内廷卫,双方泾渭分明。 内廷卫这边,领头的是四品宗师c统带林晓,而锦衣卫那边,领头的则是镇抚司镇抚使崔山青。 一路无话,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万华宫附近。 崔山青的脸色开始有些紧张,而林晓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然窜出来十余个矫健的身影,二话不说就朝囚车杀去。 这些人都是高手且训练有素,有的抵挡侍卫,有的直扑目标,非常干练。 崔山青带着锦衣卫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与那些黑影“交战”,却不但他们的“防线”漏洞百出,还打乱了内廷卫的阵脚。 林晓冷笑一声,打了个呼哨,只见黑暗中忽然跳出无数内廷侍卫,将这些不速之客团团围住。 十余个黑衣人无不大惊失色。 而在锦衣卫中,亦有人面露惊色,甚至惶恐。 崔山青更是脸色一白,凭经验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只希望那个大宗师赶紧出现,这样或有一丝转机。 然而,眼看着黑衣人一个个倒下,他期待的大宗师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崔山青绝望了。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完成任务,那么誉王就绝对不会再救自己了。 受敏妃蒙冤一事影响,执剑使近几天在彻查锦衣卫,自己那点事,迟早会被查出来,如果誉王不救自己,那么自己就别想活着逃出京城。 不光是他,他的那些手下,也一个都别想跑。 眼见说好的大宗师,左等右等都不来,崔山青只好孤注一掷了。 趁乱,躲在角落,他悄悄拿出喂了毒的袖镖,嗖地一声朝周三举射去! 却不想,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的袖镖击碎。 他尚未反应过来,又只见眼前多了一人。 钟瑾仪! “崔使,我会给你安排个单独牢房的。” 钟瑾仪淡淡地说完这句,心中一阵释然。 差不多,可以破局了! 不知不觉,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年少俊朗的身影,而更为微妙的是,想起这个身影,钟瑾仪的嘴角便微微上扬了一下。 这小滑头又立了一个大功了。 这次,连执剑使都赞了他一句,回头若是能收到剑庙大赏,对他而言倒是一场极好的造化。 不知道为什么,钟瑾仪越来越觉得他有趣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想剁了他的手。 反叛的锦衣卫c黑衣人抓了一大波,离破景王遇刺案似乎越来越接近了,钟瑾仪心中甚慰,心想小秦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这情报确实精确到了极致。 这回赏他点什么好呢?得好好想想。 不过可惜的是,对方的大宗师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是他一早就发现了埋伏,故而取消行动了? 那大宗师,当是极谨慎之人。 黑暗处,有一人见此状况,亦悄然离开了现场。 很快,庆王就收到了消息。 “内廷卫似乎早有准备,刺客悉数被擒,崔山青反叛亦被擒,对方大宗师或胆怯,未出手,故而我方大宗师亦未出手” 庆王闻讯,欣喜之余,脸上也现出一团疑云。 问萧百长道,“先生,我们也只知今夜锦衣卫或有反叛,然内廷卫那边,却似乎连对方动手的时间c地点c人数,也都一清二楚?” 萧百长花白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道,“老奴也不知他们从何得知。只是这位钟大人能把内廷卫带得如此出色,倒是难得。” 庆王知道萧百长的意思,却是只能苦笑,“可惜人各有志,她这次没有帮誉王,我已经很感谢她了。” 若是能拉拢这个女人,自是多了张大牌,这点他知道,对手也知道。 庆王怎么会没动过这个心思呢?只是上次派去的说客,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她打了不过好在,很快就听说誉王派去的人,也被她打了。 原来她是两边都不想站。 暴戾c寡 言c孤傲,手底下的人却都对她忠心耿耿,关键是办事还利落这位钟大人庆王很欣赏,却够不到。 如果连自己和誉王都够不到,那天底下也应该没有哪个势力能够到了吧? 这么一想,庆王又欣慰许多。 乾西宫里,秦源正帮余万修急救。 阿大没掌控好毒药的量,添得有点多了,余万修身受重伤,正气本就恢复得比平常慢,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药量 所以现在老人家脸色青紫c浑身抽搐,眼看快不行了。 一个三品大宗师被毒药活活毒死,放眼天下估计也没几个,难受加屈辱,让余万修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呜呜呜怎么会有如此凶残阴险之人! 人心太险恶了,皇宫太危险了! 漂泊五十年了,他想家了。 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 不过好在,楚宴修给的药里,有几瓶是解药,秦源就帮余万修喂了下去。 全部解掉是不可能的,但是解掉其中几种,是可以的。 秦源一边喂药,一边诚恳地道歉,“余老啊,你千万别怪我,我就是太怕你们大宗师了。对不住哈,实在对不住。” 这货可不能死啊,一死自己忙活了这一晚上,可就又没鸟用了。 余万修有一万个想杀秦源的心,却一喝下解药,在强烈的求生欲下,又忍不住对这狗贼心存感激,毕竟他留了自己一条命。 正因为心里如此矛盾,所以他的星光一蹦一蹦的,有时候冒出一个金色的,有时候冒出一个银色的,有时候大,有时候小。 不过好歹也前后贡献了七八个,秦源也算满意了。 这老头,身体还挺诚实的嘛。 余万修在乾西宫被折腾得半死,左述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杀周三举计划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他那了,他现在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 身体是凉的,只有心脏在剧烈跳动。 只有他自己知道,接下去他会有什么命运。 随着刺客被抓,崔山青被抓,加上周三举一切都已经崩了。 宽敞的管事房中,烛光在不停地跳耀,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左管事,你好了没有啊?燕主子一直在等你呢。” 门外,燕妃的贴身宫女已经喊他多时了。 左述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脸上端起一丝冷笑,这才出门。 来到金碧辉煌的寝殿,他抬头,看到那个跋扈的女人,又穿着一身轻纱,养尊处优地半躺在榻上。 左述心中生出一丝邪念。 燕妃张嘴接过宫女塞过来的葡萄,随后眉毛一挑,阴着脸道,“左管事,你最近是越来越心不在焉了,本宫唤了你这么久才来?” 左述冷笑一声,索性走过去,坐到榻边,也拿起一颗葡萄吃了。 燕妃登时脸色一沉,狠狠一脚就踹向了左述。 “好大胆的奴婢,反了你了!” 左述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巴掌扇在了燕妃脸上,大吼道,“贱货,你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 第八十六章 真的抓了一只大宗师 左述豁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死,因为这件事只有他死了,才能不波及上面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这边开始的。 是他找了周三举,周三举又找了刺客,然后通过尚衣司的其中一个太监,作为接头人,给刺客银票和传递消息。 后面,也是他去找的镇抚使崔山青c朱贺年,要他们将此案定成敏妃主使,顺便栽赃那个叫秦源的小太监,把整个案子的共犯和经过补全。 当然这之中还有余万修,余万修这个级别的人,自己是请不动的,也只有联络的资格,他究竟干了哪些,自己不得而知。 原本很完美的计划,因为连刺客他都已经打点好,以保全他母亲为条件,让他指认就是敏妃主使。 可千算万算,他怎么也算不到,栽赃小秦子的银票竟然会不翼而飞,那封关键的书信竟然会被掉包,去灭口周三举竟然会莫名其妙被擒,以及堂堂三品大宗师竟然会如此不靠谱,关键的时候爽约,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很快上头就会派人来,让他彻底消失的。 他倒是想跑,可这里是皇宫大内,整个皇城四个角,插着剑庙的四把巨剑,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 别说是他,就算是三品大宗师,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想硬闯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当场被万剑穿心! 所以,左右都是死,何不死个痛快? 一想起这些年自己在燕妃手底下受的气,他今天就想还回来! 燕妃被这一巴掌彻底扇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一向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太监,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这一巴掌,也扇得寝殿内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目瞪口呆c面如土色。 可是这里就左述修为最高,谁又敢上前阻拦? 一贯跋扈的燕妃,看着左述那要吃人的眼神,顿时没了往日的跋扈,当场就老实了,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 又想起他方才说自己“大祸临头”,便更是心颤,不禁捂着脸问,“你c你刚说什么?” 左述冷笑,“我说,你这个贱人,马上就大祸临头了!实话告诉你,景王案就是在我这一手操办的,现在那些人都被抓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呵呵,你猜,我被抓,他们会认为是谁指使的?” 燕妃听罢,顿时眼珠子睁得更大了,身体也抖得像筛糠一般。 “不,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我没有让你去杀景王啊!” 左述哈哈一笑,“你没有?你确实没有!可是当你听说刺客被抓后,你有没有让我去四处活动,借机要把此案断成铁案? 还有,是不是你让我跟刺客去说,要把乾西宫的小太监拖下水,一块儿弄死的?说你蠢,你是真的蠢,你生怕敏妃这次死不了,本来真正幕后要干的事,你全帮着干了!现在,你还想脱了关系?” 燕妃此时已面如土色,大喊道,“我c我这些都是你建议我去干的,而且容妃也默许了的” “哈哈,容妃当然默许了!” 左述已是状若癫狂,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又肆无忌惮地轻抚着燕妃的脸庞,又道,“你愿意淌这趟浑水,帮她整敏妃,她会不高兴么?可是你出了事,她不把你卖了,难道还要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 燕妃的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了,拼命地摇头道,“我c我不要死。刺杀景王不是我指使的,是誉王和容妃,肯定是他们!我就算做了一些事,也罪不至死!我可是御封的皇妃,我是皇妃!” 左述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狞笑道,“你确定就是他们?” “难道不是?” “哈哈!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家中还有一个老母c两个哥哥三个姐姐,我得让他们活!” 左述继续大笑,“你根本不懂这宫里的人有多聪明。你看看人家,所有的事都让我来做,从头到尾都没用过自己人。就算出了事,别人也只知道我是你的人,最终是你给他们背黑锅,这才是大人物的手腕,你差得远了!” “你”燕妃终于崩溃了,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待你难道差了吗?” “你待我差了?”左述忽然狰狞起来,激动地指着燕妃吼道,“我堂堂七品高手,吃你一颗葡萄你便一脚踹来,便是条狗也不当如此,你说你待我如何?我受够了!本来只要这次成了,我就能去六尚司,当我的管事太监去的!可惜,天意弄人!” 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跟自己作对! 左述自知时间不多了,于是又给了燕妃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就让燕妃飞了起来,真正地像一只老燕子。 “贱人,老子现在就吃你的葡萄,你能拿我如何!” 天亮了。 晨曦照在雄伟的皇宫,给琉璃瓦抹上了一层金色。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忙活了一晚上,秦源伸了个懒腰,然后对余万修说道,“大宗师,早餐想吃点什么?尽管说,哪怕去给你买。” 余万修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身残志坚的大宗师,他虽然满身是伤c手脚俱废,还被无数鬼手抓着,但仍在暗自运气,试图恢复正气。 手筋脚筋断了不可怕,因为只要恢复正气,再抹上药膏,便能恢复。 这并不是多高超的手段,余万修还听说人家断阳且可再造,那才是真正的奇闻,可笑至极。 余老的这份执着,让秦源都心生敬意。 瞧瞧人家,都这样了还在抗争,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于是让阿大又加了些毒药的用量。 秦源守着余万修,等啊等。 等到午饭过后,清正司终于来人了。 不过只来了苏若依一个。 站在寝殿外,秦源拦住了苏若依。 问,“怎么就你一个?” 苏若依哼了一声,“你好像很瞧不上本校尉?” “不是,关键是咱俩都六七品,万一人家来个大宗师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大宗师啊?” “我说万一来个大宗师怎么办?” 苏若依无奈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行啦,不止我一个。没露面还有好多呢,这次我们大档头都亲自来了,你放心吧。” 秦源听罢,不由微微一笑。 “那就行了,让他们都出来吧,不用藏了。” 苏若依无语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搭秦源的肩,说道,“兄台,你到底懂不懂啊?这种事就像钓鱼,你现在是鱼饵,有钓鱼的跑到鱼饵旁边,瞪着看的吗?那鱼还会上钩?” “我知道,”秦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关键我已经抓到了啊,而且不只是鱼,还是一只野生的大宗师。现在请你们大档头出来,咱谈谈价?” “哪种鬃狮,能吃吗?” “你特么我说我抓了一个大宗师,你们清正司这么阔绰,不得赏个千八百两的?” 苏若依清亮的眼睛顿时微微一眯,见了鬼似的看着秦源。 “你这病千八百两能治好?”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只能请看大屏幕了。” “什么大屏幕?” 秦源没说话,只是打开门,先给苏若依看了下里头的宝贝。 第八十七章 天团降临 苏若依看到余大宗师,顿时瞪大了水晶般的眸子,轻唇微张着,洁白的小手又忍不住捂了一下嘴。 饶是她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还是被这位“可怜”的老人家给惊到了。 余大宗师现在被绑在柱子上,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不过他嘴里叼着一个窝窝头,正倔强地进食,试图恢复力气继续挣扎。 可是发现少女在注视自己后,他不由又老脸通红,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造型一定很挫。 蓬头垢面c鲜血淋漓c满身脓疮,身上没一处干净的地方,不夸张地说连脚底都是黑的,昨晚刚洗的脚,可秦源非是让他脱鞋,说没事刚拖过地。 余大宗师不知道秦源是怎么理解“拖地”的,反正如果在他的寝殿里,要是有这么多灰尘,非打死这小太监不可。 可这事也怪不得秦源,毕竟他自己从来不在乾西宫赤脚,毕竟这又不是木地板,差不多干净就好了,让余大宗师脱鞋无非是怕他鞋底藏着暗镖什么的。 一个自己鞋底藏机关的人,要是被别人的鞋底机关伤着了,那岂不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怎么说呢,秦源属于是特别具有同理心的人——他自己阴,就同理得出别人也会很阴。 当然,除此之外他其他方面还是很善良的,比如看余大宗师衣不蔽体,他就在关键部位给他盖了片巴掌大的布,不管里面有没有看头,总归还是给他保留了些神秘感。 说一千道一万,秦源对折磨他真的没兴趣,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安全而已,因为当时他真的害怕极了。 余大宗师现在想一头撞死,但又没有这个勇气,只能徒叹奈何,嘴里叼着窝窝头,眼泪直往心里流。 苏若依看着余万修,第一反应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和什么样的心狠手辣之人,才会把一个老人家虐待成这样? 但是当她认出那就是余万修时,这些想法又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余万修,正是此前他们清正司重点盯上的人物,他们相信,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可不止景王案那么简单。 而是和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才是他们非要介入景王案的原因。 如果能从余万修这打开突破口,那么那件事的调查,或许会迎来转机。 只是碍于对方是大宗师且背景深厚,清正司也不可能说抓就抓,一来人家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二来人家上头有人,没有证据也抓不得。 没想到,他现在就这么坦荡荡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这可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大鱼! 苏若依自然很兴奋,但同样她也很震惊。 她想不通,一个大宗师,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一个小太监抓住了,而且还弄得这么惨?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久。 秦源坐在凤床上,惬意地翘着二郎腿,问苏若依,“怎么样,是那种可以站在剑上飞来飞去的大宗师吧?” 苏若依把视线转到秦源身上,宛若星辰的眸子盈盈闪动着不可思议的光,说道,“是,可是他真是你抓的?” “不是我抓的,难道是他想不开自己来投案的?”秦源呵呵一笑,“赶紧把你们的人叫进来吧,我想跟你们大档头好好掰扯掰扯。” 苏若依也觉得既然这样,大家就没必要隐藏了,于是走到屋外,用手指吹了个响哨。 很快,从门外就走进来五个奇形怪状的男人。 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一身虬肉,好似魔鬼筋肉人。 他身后跟着一个接近两米,但是瘦得跟麻杆似的高个,高个旁边则是一个身高不超过一米五,却是胖得像圆筒的家伙。 后面还有两个,一个是只有一只眼的男人,另外一个则是两只脚一大一小,小的那只脚掌只有鸭掌大,大的那只脚掌却比正常人大了一倍。 秦源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些人的颜值,跟阿大和阿二比都不遑多让,清正司能出苏若依这样一个美女,怕是司正大人积了几辈子福,难怪要这么宠着。 苏若依开始介绍。 筋肉人叫赵宗镇,便是甲字科的大档头了。 瘦子和胖子分别叫朱老三c王老五,独眼叫周乙强c跛子叫周至登,都是甲字科的好手,据说个个身怀绝技。 但是没用,秦源还是固执地想采用自己给他们起的名字,这样好记。 他们分别是:筋肉人c瘦头陀c胖头陀c独眼强c残脚登。 合称清正司残障天团。 于是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各位,幸会幸会,几位一看就是奇人异士,能得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但是没人理他,因为所有人都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余万修。 尤其是筋肉人赵大档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过了许久,他才转过头来问秦源,“此人真是你抓的?” 秦源点点头,“正是。” 这下,残障天团都围了过来。 “你是怎么抓的?”瘦头陀低着头问。 “你知不知道他是大宗师?”胖头陀仰着脖子问。 “对啊,快说快说!”独眼强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瞄准了秦源问。 秦源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昨晚的“经过”。 “是这样的,昨夜子时,我正欲就寝,忽地神识一动,只见一大宗师翩然而至,料想此人或是凶贼,于是我心中一紧,当时就掐诀念咒,刹那间便引来十方雷电,只听轰隆隆c轰隆隆,数声巨响过后” “行了行了,”赵宗镇立马打断道,“你小子,吹牛也不打草稿,就你还引雷电?一品大宗师破品踏虚空,进入半圣境的时候才能引雷电渡劫,你半圣了?” “呵呵”众人都笑了起来。 连余万修都不屑地哼了一声。 为了大宗师的尊严,他觉得自己不得不澄清一下了。 “若非这乾西宫地势玄妙,易引雷电,老夫不慎被五道雷电所中,就凭竖子区区机关和毒药,焉能困我?” 秦源一听顿时惊了,“我擦,你个老东西,比我还能吹啊,明明只是中了两道闪电而已,你说五道?” “便是五道,若非如此,老夫会到这步田地?” “滚,两道你就没扛住好吗?再说了,我那些机关难道不犀利,你自己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余万修哈哈一笑,更是一脸不屑道,“若非被闪电劈中,就你这些不中用的机关和毒药,再来一万个老夫都不皱下眉头!” 话说到这里,苏若依c赵宗镇等人终于听明白了。 合着是余万修运气实在太差,昨晚雷电之际,至少被雷连续劈了两次,导致正气大乱,这才被小秦子那些原本中看不中用的机关和毒药制服了。 到这时,秦源也好好地松了口气。 这样就对了,只要不暴露修为和底牌,其他的随他们怎么想吧。 第八十八章 赤鲵之约 事实弄清楚了。 乾西宫小秦子,清正司甲字科新招的乙等影探秦源,运气好到爆棚,依靠雷电“天助”,帮清正司擒下了他们一直想抓而不得的大宗师余万修,立下奇功一件! 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这得到了当事双方一致的认定,且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刹那间,只见六个人的头顶,都纷纷涌出一大堆星光,将寝殿照得金碧辉煌。 其中,筋肉人赵宗镇的星光,冒得竟然比苏若依还多,大概是这个案子给他的压力非常之大,所以他现在的感激心理也极强。 这一波下来,秦源至少收了将近两百点星光,加上之前搜集的,他发现体内的正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四品可没那么好升的,要想攒够星光升级,恐怕还得来这么几波大的才行。 疑惑解除以后,屋子里顿时就欢快了起来。 赵大档头咧着嘴嘿嘿直笑,怎么都止不住,迈着标准的螃蟹步,上来就狠狠地拍了秦源肩膀一下。 “好小子,好小子!”连喊了两声之后,他又来了个老铁拳锤胸口,这才说道,“初来乍到就立下这等大功,你小子前途无量啊!而且,你还给我们甲字科,好好地长了个脸!” 秦源这个影探是甲字科下属的,他立了功,自然是归在甲字科头上了,这也是令在场所有人格外兴奋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如今甲字科的日子并不好过,随着近几年出现的妖精越发凶猛诡异,甲字科时常有破不了的案子,因而遭受颇多非议。 虽然清正司十六个科里,比他们业绩差的有的是,但谁让甲字科带个“甲”字呢? 照道理,他们是除了司正大人亲带的“天字科”以外,最强的一科了,可眼看着他们如今也“不过如此”,其他科的自然不服了。 甲字科的人当然也有委屈,他们负责的可都是大案要案,那业绩虽然不好看,但是换个别的科试试,谁能比他们做得好? 但没用,这半年来,大伙儿也没少被其他科的人冷嘲热讽,甚至乙字科的大档头还放言,到年底他们乙字科的业绩要超过甲字科,然后取而代之! 为这个,赵宗镇差点没跟人家打起来。 所以赵宗镇此刻的兴奋,可想而知。 秦源虽然有铜皮铁骨,但还是被这位激动的猛男打得肌肉隐隐作痛,不禁咧了咧嘴。 不过还是说道,“大档头过奖了,咱们都是一个科的弟兄,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为科里办事了。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咱们要有集体荣誉感不是么?” “集体荣誉感?”赵宗镇眉头一皱,“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好像挺有道理的啊?” “简直是特别有道理!”苏若依嫣然一笑,接话道,“集体就是大家的意思,甲字科的荣誉,不就是我们大家的荣誉么?” 独眼强立即点头,“对啊,虽然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小师妹说得对。” 胖头陀:“小师妹言之有理。” 瘦头陀:“言之有理小师妹。” “然也,此提法甚妙。”一直没有说话的残脚登也终于文绉绉地开口了。 却马上被只有一只眼的独眼强瞪了一眼。 “你然也个屁,成天咬文嚼字的,你咋不去学儒家呢?” “竖子不足与谋。”残脚登一脸不屑。 秦源:一群舔狗吵什么吵,女帝老婆是我的! 众人似乎对独眼强和残脚登的争吵习以为常了,没有人劝,赵宗镇也不以为意,只是哈哈一笑。 又道,“那好,今后咱们甲字科,人人都要讲究集体荣誉感。谁要是有辱咱们的集体荣誉,谁就不是甲字科的人!” 说着,又拍了下秦源的肩,说道,“小秦子,这次我非给你请个甲等影探来不可,这么一来你没准就是咱清正司有史以来升职最快的一个了!” 甲等影探和乙等影探完全不同,乙等影探更像是编外人员,临时用一用的,而甲等影探则相当于转正,成为清正司正式的一员了。 清正司的正式工,不光是在待遇上有了进一步提升,而且还有一项重要的权利,就是如果涉嫌犯罪,任何人想要提审,必须先提交证据,得到清正司的认可,方可行动。 像之前燕妃直接把秦源叫过去,随便按个罪名就要打死的情况,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对于秦源来说当然是很有鸟用的,但是眼下他更在意的是那件真正让他有鸟用的事。 于是趁机说道,“多谢档头!另外我想问下,就是之前咱们说好 的那件事” “说好什么了?” “赤鲵啊,”苏若依马上替秦源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那东西对小秦子特别有鸟用!” “哦,那个啊”赵宗镇一拍脑袋,一脸讪笑道,“想起来了,回头我去找水妖科的说说,好好说说。” 秦源一听登时眉头一皱,心想好家伙,合着这事还没谱呢? 老子激动了好几天,你给我来个“去说说”? 这边他正要说话,却只见苏若依不高兴了。 气鼓鼓地对着赵宗镇说道,“什么叫说说啊?你不是说人家已经答应了吗?小秦子拼死才立下一功,大档头你不会要食言吧?” 胖头陀接话:“不会吧?” 瘦头陀发言:“应该不会吧?” 赵宗镇瞪了这两个狗腿子一眼,然后说道,“当然不会了!本档头什么时候食言过?放心,水妖科的要是敢不答应,以后他们再求咱办事,咱也不答应!” 苏若依听赵宗镇这么一说,这才莞尔一笑,又悄悄看了秦源一眼,那一眼恰似窗外繁花正盛,明媚得不可方物。 这瞬间,让他突然想起高中时,坐在自己前排的那个马尾辫的女孩,偷偷转身给了自己一颗糖,那时的她也是如此明媚地一笑。 后宫,可不可以再加一条“晓晓”大道? 无论如何,此刻秦源心里甜蜜蜜,心道女帝老婆终于开始护夫了! 她果然喜欢自己! 为了把这事定死,秦源又补充道,“其实那个妖也没那么难抓,大档头你跟水妖科的说一声,就说如果他们要去抓,我可以一起去,我有办法。这样他们也能顺利完成业绩,不是一举两得?” 赵宗镇又惊讶地看了秦源一眼,“抓水妖你也会?” 秦源嘿嘿一笑,“略懂,略懂一点点。” 赵宗镇忽然想起,之前那两个妖好像也是在他的提示下,苏若依才带人轻松抓到的。 这么说,他娘的咱甲字科岂不是捡了个宝? 我老赵时来运转啊! 这么一想,赵宗镇决定,明天不论如何都要说服水妖科去找那赤鲵,哪怕这事闹到司正大人那去,也得帮这小子给办了! 第八十九章 女魔头要摘面罩? 赵宗镇一行人,很快就拉来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小车,把余万修打晕后,塞到小车底下的一个暗格里。 余大宗师接下去的命运,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一切就绪,清正司残障天团欢欢喜喜地跟秦源告别,准备回去了。 “等赤鲵的事定下来后,我就来找你。”苏若依对秦源说道,“到时候我带点好酒来,我们再吃烤鱼。” 秦源笑着点头,“好,一言为定。” 苏若依看着秦源那干净又好看的笑容,也跟着忍不住一笑,然后走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回头我再帮你偷点妖材过来。” 秦源就趁机勾了勾她的小手,说道,“好,但是不要太多,免得你被骂。” “不会的,除了一二品大妖的,其他的多的是。你现在可重要了呢,既然机关有用,那就多做点。” 小妮子呵气如兰,听得秦源耳朵一痒,接着就是心里一痒。 女帝老婆走了,一晚没睡的秦源也回到了奴婢房,打算好好睡一觉。 事情在向好的方向推进,秦源琢磨现在燕妃那头应该不会轻易来找自己麻烦了,而且赤鲵已有眉目,接下来就应该好好打造一下这乾西宫了。 等乾西宫打造完成,自己又有了鸟用,到时候花前月下c美人当前,再配清茶一杯,浊酒几两,生活那叫一个美滋滋。 至于什么清正司c内廷卫,什么三王争储,只要别来烦自己,自己才懒得管。 实在不行,就各方面都押点呗。 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秦源安然入睡。 此时的秦源还不知道,后宫已经发生了一波很大的“地震”。 周三举已经招了,是他找的刺客,而让他找刺客的,是琴芳宫左述。 然而内廷卫去捉拿左述时,发现他已经“畏罪自杀”了。 于是便擒了燕妃。 这很合理,左述是燕妃的人,他没有这个能量去召集刺客又陷害敏妃,所以内廷卫c锦衣卫都推测是燕妃指使,动机就是燕妃与敏妃不合,因而想栽赃嫁祸。 据说燕妃被抓时,两边的脸都肿的比馒头还高,而且胸前的轻纱衣上还隐隐透着两点血迹,本人已经晕过去了。 案子还在审,但从执剑使的态度来看,似乎审到这里就要结案了。 景王遇刺案,最终的定论就是燕妃买凶刺景王,然后嫁祸给敏妃。 至于刺客老家被烧之类的,也无需再查了,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那么钟瑾仪也就不再管后续事宜了,只是让指挥同知开始写结案文书。 此案能在皇帝出巡前了结,她也算圆满任务,忙了这么久,此刻她也是浑身一松,心情好了许多。 秦源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然后坐在床上,开始琢磨晚上吃点啥。 在蓝星上,他最烦的就是想此类问题,但是在现在,他很乐意想这个。 从只能吃白粥到能琢磨吃点啥,无疑是一种进步,也是一种幸福。 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了来自屋顶的阿二的警示信息。 秦源一看,只见钟瑾仪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还好,他没有让各处机关处于自动待发状态,要不然就很难解释了。 钟瑾仪翩然落地,神息微微一动,就知道秦源在奴婢房。 这次她有些犹豫,在院子里站了有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这才往奴婢房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停住了脚步,似乎又犹豫了一下。 但最终,她还是推开了房门。 随后,照旧冷声道,“蹲下,抱头。” 秦源也已经习惯了,懒洋洋地下床,然后蹲下抱头,照例嘱咐道,“别打脸啊。” 却不想,这次钟瑾仪竟然没有打他,而是从袖子里忽然拿出一个布袋,“嘭”地一声直接将他收入了袋中。 秦源顿时眼前一黑,一脸懵逼地正要发问,却只觉自己又飞了起来。 “不是,大人,你要干什么?” 秦源发现这布袋结识异常,很快能是件法宝,无论自己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破它半分。 钟瑾仪站在剑上,手里拎着布袋,很快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阿大c阿二c阿三想追,但只追出几里地,就完全找不到人影了,三个纸人急得团团打转。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久,秦源终于被放了出来。 一咕噜滚在地上,气得秦源差点准备跟钟瑾仪讲道理,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登时瞪大了眼睛,什么脾气都没了。 这应该是在一个峡谷里,不过不是谷底,而是谷中的一座小山峰上。 此时皓月当空,月光温柔地洒在谷内,使得满谷的奇花异草清晰可见,很多花草在月光的作用下,散发着或幽蓝c或暗红c或清粉的光芒,美轮美奂。 他的身后,一挂二十余丈的瀑布从天而降,在月光的映衬下,犹如一条晶莹的白练,令人赏心悦目。 瀑布落在底下的深潭里,溅起一片水雾,婉婉袅袅,宛如仙境。 深吸一口气,只觉空气中带着让人舒适的湿气,同时又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和奇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在宫里待久了,忽然来到这么漂亮的地方,确是让秦源一阵神清气爽。 他这才发现,自己睡前想的那些,狭隘了。 特么的,这才是生活啊! 秦源收回目光,又看向眼前,发现有一圆形石桌,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菜肴,又有酒杯一对,酒壶一个。 此时,钟瑾仪闷不吭声地坐到了桌边一个石凳上,然后指了指对面,淡淡道,“坐”。 秦源明白了,原来钟瑾仪是带自己来吃饭的。 啊不对,确切地说,是自己被领导点名,来陪酒的。 不由心里一叹。 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居然陪一个生吃人肉的女魔头喝酒,简直是扫兴。 这要是和敏妃或者女帝老婆一起,那多有味道? 不算转念一想,也罢,这么好的地方也难得来,该享受时就享受,大不了不看她就好了。 却正当他要坐下的时候,只见钟瑾仪抬手,轻轻地取下了面罩! 秦源登时瞪大了眼睛。 来了来了,环头豹眼的钟大人要现形了! 自己该以什么表情来看她? 表情不对的话,会不会被她灭口? 好紧张! 第九十章 男孩子在外面要 此时此刻,花前月下。 作为一个对女领导毫无想法的男下属,秦源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机灵劲儿了。 首先,领导单独带你来这种地方,可能出于什么目的? 诚然,不能排除是工作上的谈心,但如果领导是一个年纪大c脾气暴c没有爱人的情况,而你恰巧又玉树临风c潇洒倜傥c人见人爱,那就存在变数了。 工作上的谈心,会不会变成生活上的关心,继而寻求情感上的慰藉,甚至当场展开疯狂的追求? 虽然暂时还是无鸡之谈,但谁知道领导什么口味? 所以不得不防! 其次,这个时候,领导要跟你喝酒,你喝不喝? 喝,必须得喝,哪怕喝完酒,她可能会对你动手动脚也要喝! 毕竟领导的大宝剑就放在旁边。 但是! 在喝的过程当中,必须注意,举止要端庄有礼c言谈要大方得体。 尤其当领导进行言语挑逗的时候,要非常明确地回避甚至拒绝,展现出一身正气的姿态。 以此,让领导意识到,你是个正经的男孩子。 让她自惭形秽,断了亵渎的念头。 最后,当领导摘下面具,露出了丑陋的真面目,该怎么办? 你赞扬,那就是睁着眼说瞎话,没准还会被认为是反话,是嘲讽,到时候领导的大宝剑肯定对你有话要说。 你沉默,那就是默认她长得丑,领导同样心中不快,日后难免打击报复。 你说实话你特么得多着急完结撒花,才说实话?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领导摘下面具之后,你不能无视,但只能非常宽泛地恭维,比如“今日终于有幸见到您的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之类的。 注意! 说此话时切不可不看领导的脸,也不可长看领导的脸,要注意分寸! 总之,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秦源想到这里,再看向钟瑾仪时,便已成竹于胸c镇定自若,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真的猛士,敢直视领导那凶猛的 等下这是什么?! 啊,啊啊 秦老艺术家忽然感觉自己的青春,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腰。 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唧唧复唧唧 眼前,突然了一张清冷但妩媚至极的脸庞,正如此刻不远处月下那处深潭,散发着清幽c宁静c不染俗尘的气息,又微泛着水晶般的粼粼微光,耀眼却不刺目,绝美却无艳俗,犹如一幅极致天工的油画。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又和谐的美感,摘去面具后的钟瑾仪,既有着大宗师c上位者固有的清冷持重,甚至某种压迫感,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亲近。 但同时她又有着成熟女人那种极致的妩媚,就仿佛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不需要咬一口,就知道汁水很甜。 钟瑾仪轻轻摘去面具后,顺便还将盘着的秀发解开了,一袭乌黑发亮的情丝垂下来,她葱白的手指往后轻轻一拨,撩至耳后。 此时,她终于感觉彻底自在了。 似乎从来没有面对一个“外人”,如此自在过。 这里是她平常练功之地,外边设有结界,秦源是她第一个带进来的“外人”。 至于为什么要带秦源来这里,其实钟瑾仪自己也没有答案。 毕竟,她也是临时起意,之前站在乾西宫的院子里,她也曾犹豫过,这么做是否得体? 但是后来她找到了理由,那就是小秦子是自己很重要的密探,他屡立大功,当有此一赏。 对,只是一种奖赏,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罢了 好吧,钟瑾仪承认,光凭这些自己是不会带他来这里的,毕竟这是她最私密的地方。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太无聊了。 三十六年来,前半生的自己在练功,后半生的自己在为朝廷卖命,登上内廷卫指挥使之位后,更是高处不胜寒。 身居高位,加上有莫名的心疾,让她凶名在外,自然就更没有人敢跟她聊天了。 即便是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也只敢与她聊公事,除了公事她们没有任何额外的话题。 大多数情况下,钟瑾仪是无所谓的,毕竟她生性便是如此,清冷c不喜与人过多交谈。 但,今天她有点例外。 今日大案告结,她亦 是浑身一轻,傍晚时她本欲回家看下多日未见的父母。但是正要出门时,她听到林晓她们在商议晚上庆祝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忽地心里一空。 孤身一人三十六载,如今的自己,却连可以一同庆祝的人都没有 钟瑾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情绪,难道真的是如父母所说年纪大了么? 于是,那一刻她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小秦子。 这个小太监和其他人不同,他似乎天生就不怕自己,而且办事机灵c说话有趣钟瑾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更何况他这次立了大功,理当奖赏,所以她便做了这个决定。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庆祝吧? 虽是这么想的,但钟瑾仪是不肯承认的,于是找了个理由,淡淡地对秦源说道,“不必紧张,本使带你来这里,是与你聊公事。宫中耳目众多,颇有不便。” 此时的秦源,在一番峰回路转的心灵重击后,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觉得,什么“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之类的论调,好奇怪啊? 钟瑾仪堂堂大宗师c内廷卫指挥使,向来正直无私c刚正不阿,怎么会有那种心思? 就算偶尔会打自己一顿,但那也是人家心疾所致,怎可与“凶残”混为一谈? 再说了,她是打了,但是也手下留情了啊,而且不是还给自己贡献了很多星光吗? 世人对她的误会真的是太深了,也只有自己了解她,心疼她! 想到这里,秦源就发现新的问题产生了。 跟领导喝酒,领导端庄大方c举止得体身正气怎么办? 如何把领导工作上的谈心,变成生活上的关心,继而寻求情感上的慰藉? 尤其是,当领导表现出她是个正经女人时,怎么办? 领导不想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办? 咳咳,玩笑,玩笑。 正经一点,指挥使大人正聊公事呢! 第九十一章 来来来,走一个! 调整了下心态,只见秦源脸色一变,立马严肃道,“大人说的对!宫中形势复杂,日后我们谈工作就都来这里吧!我看这就挺好,主要是清净,没人打扰。” 顿了顿,又端起酒杯,认真地问道,“另外,今日属下能一睹大人芳颜玉华,受宠若惊,想先喝一个压压惊,可否?” 这句话其实是很吃操作的。 首先,这个时候要不要夸? 当然要,如此美人就在眼前,而且人家没给别人看,就只给你看了,你还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典型的装逼行为,还是强行装逼,让人最讨厌的那种。 就好比,毕业时同学考上了顶级名校,人家第一时间跟你分享,你却只是呵呵一笑,你说你讨不讨人厌? 更何况钟瑾仪天天戴着面具,平日里没有人会夸她颜值,这时只要夸得好,夸得出色,必然会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关键在于,既要狠狠夸,又不能表露出你是舔狗,更不能表露你是擅长无稽之谈的lsp。 那怎么平衡呢? 平衡点在于,夸的时候不要集中在颜值上,正面的夸赞用“芳颜玉华”点一下即可,而把重点放在能“有幸”目睹她真容的心情上。 这样一来,到底你是觉得她能给你看,你很惊讶,还是看到她太漂亮而惊讶,就很模糊了。 但总体上,你还是表现出了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荣幸,对于听者而言,是非常舒服的。 果然,钟瑾仪闻言,清冷的神色又淡了许多,甚至在月光下,稍显出柔和。 却仍只是淡淡道,“酒便是让你喝的,喝你的吧。” 秦源便拿起酒壶,先给钟瑾仪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人,那我干了,你随意。” 说着,秦源一饮而尽,不得不说,这酒入口绵柔,咽下后唇齿留香,确是上等的美酒。 钟瑾仪没说话,但还是拿起酒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源夹了一块肥美的肉片放到嘴里,这肉不像牛肉羊肉,却异常好吃,下肚后又有暖流回荡,想必是吃了能提升正气的好东西。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吃个饭也能提升修为。 这时,钟瑾仪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秦源。 “这次你提供情报有功,这是执剑使赏你的。执剑使,也包括本使,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继续为朝廷效力。” 秦源定睛一看,见那东西大约一截小手指大,看上去晶莹剔透,泛着天蓝色的光芒,很像是个宝石吊坠。 不由问道,“大人,这是何物?看起来像个首饰,值不值钱啊?” “值钱?” 钟瑾仪不自觉地,嘴角微微泛起向上的一丝弧度。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以值不值钱来衡量剑庙的赏赐。 剑庙之赏,无论大小,都是外面有价无市的宝物,普通人得之无不欣喜若狂,他倒好,没有一丝波澜。 “这叫纳石,可以收纳除活物外的任何东西。” 钟瑾仪一边看着秦源给自己倒酒,一边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道,“普通纳石不过一个小袋子的收纳空间,或连一把剑都放不下。但是这颗纳石,大约有你寝殿的空间大小,以后你就会知道它对我们修士,有多重要了。” 修士出去历练,通常会搜集很多药材c矿石乃至妖精遗骸,若是要背着当然很麻烦,而且若是背着好东西还可能被人觊觎,纳石就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秦源一听,顿时在心里大喜。 这么说来,那这东西倒真是宝贝了! 本来还遗憾很多墨家机关没法随身带呢,就比如现在最牛逼的地雷,你总不能手里捧两个那玩意儿出门吧,那还怎么跟人打招呼? 你要不捧在手里,那要么来个裤裆藏雷,可虽然雷只是比拳头稍大点,但走起路来这么一晃,万一被人瞧见,人家得怎么想? 好家伙,小秦子你行啊,人家安假肢,你特么安假蛋,还安这么浮夸的,是不是想蛋想疯了你? 到时候在赌坊被那群太监一宣传,自己秦大善人就直接改秦大蛋人了,这以后还能出门? 但是现在就完全没这个烦恼了,有了这么大的收纳空间,别说地雷,就是那些大型的机关都能藏它几个! 一想到小石头里藏了那么多机关,随时就可以支棱起来,这安全感就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于是秦源二话不说,先把东西揣进了 怀里,然后嘿嘿一笑,说道,“大人,有空帮我谢谢执剑使。对了,当然也要谢谢你,要不是大人栽培,我哪有今天。来来来,走一个!” “走一个?” “哦,这是我们老家喝酒时的专用语,意思是干了!” 说着,秦源和钟瑾仪碰了下杯,又一饮而尽。 钟瑾仪也毫不犹豫地喝下一杯,然后好奇地问道,“你们老家不是在正县么,离这两千多里地,但我听你说话,仿若与同从正县来的差别颇大?” 秦源一愣,但马上笑道,“大人说得对,只不过虽然属下是正县的,但是小时候因为经常跟一个老头厮混,所以他有些说话的方式,便也被我学了来。” 钟瑾仪眉毛微微一凝,又问,“是他教你的这些么?” 在这之前,钟瑾仪自然对秦源的背景做过详细调查,不光知道他是正县的,而且还知道他从未拜师,却身怀修为,故而一直好奇。 秦源知道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于是说道,“是的,他说他是墨家的,但是叫什么又不肯说。” 钟瑾仪点点头,觉得这就对上了。 小秦子机缘很好,碰到了墨家的高手,教了他一身的本领,顺便还把他的口音也带歪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和墨岛上的墨者没有关系,但你那师父,如果和墨岛上的墨家有关联,恐怕你也会受牵连。所以,你这身墨家修为,需要有一个合理的出处。” 钟瑾仪当然愿意相信秦源,因为她对自己的情报体系非常自信。 当然她也是对的,秦源和墨岛上的墨者确实毫无关联。 但问题是,朝廷和墨岛上的墨者,现在关系很微妙。 虽然自从绍成帝宣布复兴百家之后,双方早已不打了,但朝廷围困墨岛的重兵还是没有撤走,墨岛上的墨者也因为种种原因拒绝投诚,为朝廷效力。 于是双方就一直这么对峙着。 接下去墨岛和朝廷的关系,很可能取决于誉王和庆王谁当监国太子。 因为前者很明确表达过应对墨岛采取强硬态度,以彰显朝廷之威,而后者则恰恰相反,希望与包括墨者在内的百家和平相处,共同治理天下。 监国太子的权力有多大?圣上已经说了不止一次,太子选出并监国后,他要闭关修剑三年,这三年中就由太子主政,这么一来太子的态度,必然能左右时局。 再说会墨家,如今除了墨岛,也有少量散落在外的墨者,不过基本都是在百家书院登记在册,宣布效忠朝廷的。 这些墨者更像摆设,象征着也不是所有的墨者,都不拥护朝廷。 所以,倒不是说秦源是墨者就要抓起来,只是万一人家怀疑他是墨岛上的墨者,总归是件麻烦事。 如此得力的手下,钟瑾仪当然要帮他解决身份问题了。 于是说道,“这样吧,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墨者宗师,你就拜他为师,然后在百家书院登记一下,便没事了。” 秦源觉得这也是好事,于是又道,“多谢大人,那我们再走一个!” 就这样,两人走一个,又走一个,渐渐地就把大半坛子酒给走没了。 第九十二章 她好这一口? 良辰美景,花间美酒。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麻麻大人你又输了。” “是么,怎生又输了?” “喝吧,我陪你半个总行了吧?来来来大人,你这养金鱼呢?哎,这就对了嘛!” “呼,此法甚难,可还有新的?” “有啊,大人你能不能拿石头刻几颗筛子出来?” “这有何难,需要几颗?” “最好一人五颗吧,我跟你玩吹牛,这是相当高明的心理博弈之法!” “心理博弈?好,那便一试。” 自打那半坛子酒下肚之后,钟大人和小秦子就喝开了。 秦源在蓝星上那也好歹是酒场小白龙,要说喝酒的乐子,自然是信手拈来,而这些法子钟瑾仪都闻所未闻,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刚开始还端着点,但是随着酒越喝越多,她也没有刻意动用正气去逼出来,便渐渐地也进入了状态。 对她来说,秦源的每一个玩法都透着新鲜,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些小小的把戏,就着酒一起玩,会是如此的有趣。 三十六年来,她第一次这么放松和愉悦,仿佛少女时那些因为修炼而抛弃的乐趣,一下子又全回来了。 所以当秦源说要玩酒戏时,她没有拒绝,当秦源说要她输了,要喝酒时,她也没有拒绝,甚至当秦源大胆地指出她犯规,要罚她酒时,她也认了。 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甚至在喝掉那半坛子酒之前也是不可想象的,毕竟平时大多数人跟她说话,连头都不敢抬,谁敢劝她酒c罚她酒? 现在这个状况,要是她的那些手下看到,肯定会惊讶地掉下巴的。 当然,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了指挥使最起码的端仪,绝不至于说胡话或者七歪八倒,她依旧坐着笔直,无非是玩游戏更投入,而且喝酒更痛快了而已。 钟瑾仪抽剑,一道剑气瞬间划过一块巨石,巨石崩裂后飞起一块,又是几道剑光闪过,十颗筛子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洁白如葱的手摊开来,她将筛子放到桌上,然后问秦源,“如何博弈?” “这个倒是简单,但是没酒了啊,扫兴!” 秦源晃了晃酒坛子,说道。 他当然也喝嗨了,而且比钟瑾仪更嗨。 开玩笑,这样的美景,外加钟瑾仪这样的美女陪他喝,就是在蓝星上他也从来没遇到过,难道他还会端着? 钟瑾仪一听,顿时微微一笑,“这有何难?” 说罢,大袖一挥,只见峰下一里外的一座精致木楼中,瞬间有一坛酒穿破了屋顶,随后朝这边飞来。 秦源心想,她高低是有点喝多了,这明天不还得请人补屋顶? 不过也是好奇,便问道,“大人,你平常自己也喝吗,所以才在楼里藏了酒?” 却听钟瑾仪淡淡道,“不,是家父藏在那的,名曰女儿红,自我出生起就藏好的。” 秦源嘴角一咧,好家伙,女儿红都上了?这玩意不是等她出嫁那天才喝的吗? 哦,话说她爹现在已经绝望了也说不定,要不是家大业大,恐怕已经把那些酒给卖了吧?再放下去,女儿还没嫁,酒就蒸发完了啊! 当然了,没准自己能挽救下,咳咳 “挽救个甚!此乃一太监,你没看到他身上穿着监服吗?” 峰下的另一座红色木制小楼里,一个看上去很魁梧的中年人,正气急败坏地跟一个看上去才四十不到的美贵妇说道。 中年人其实已经快六十了,而美贵妇实际上也已五十二三,只是两人都修剑大成,故而看上去比实际年轻。 凡修者,若上宗师,有延年益寿之效,上大宗师,则至多可岁二百,至于一百五十以上者比比皆是,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很正常。 这两人,自然就是钟瑾仪的父母了,钟父叫钟载成,赫赫有名的前新原州州牧,后因牵连党争愤而辞官,钟母则是淮南名门楚家之后,名叫楚南红。 眼下,在他们面前有一面铜镜,铜镜上则显示着秦源和钟瑾仪喝酒的画面。 钟瑾仪还不知道,她和秦源的一举一动,正在被自己的父母现场直播。 老两口其实早就发现女儿带背了一个男人回来了。 嗯哼,虽然是用乾坤袋背回来的,多少有点没礼貌,但是没关系,感情这东西培养培养不就有了嘛。 再小酒一喝两人一睡,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他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再说了,自己女儿差哪儿了,他们钟家差哪儿了,大不了彩礼钱c婚礼钱他们家出嘛,只要女儿能嫁只要小两口好好的,什么事不可以商量呢? 所以,当时他们兴奋地差点就要跪下感谢老天c感谢祖宗保佑,让他们女儿终于开窍了。 而更让他们开心的是,那男的长得还眉清目秀的,关键身体看上去也挺健壮,更难得是居然还比女儿年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一想起自己女儿还能老马吃嫩草,他们就大呼过瘾。 楚南红当场就发话了,“此人定然是老天派来拯救我家仪儿的,若入赘我钟家,金银玛瑙c良田美玉c豪宅大车吾必予之,让这少年知道,何为钟家名门。” 可万万没想到啊! 钟载成细看之后,才发现那人身上穿的竟是太监服! 太监服也是蓝色的,跟宫里侍卫的服装差不多,刚才一兴奋他们竟谁都没注意。 这下,楚南红也慌了,连忙凑上去站在铜镜前,细细查看。 看完之后,俏美的脸上立马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哎哟喂,成哥儿啊,这真是太监啊!你说,仪儿这弄得是哪一出啊?” 钟载成重重地一甩袖子,然后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鼻子里直喷气。 “我哪知道!三十六年不带人回家,一回家便是带个太监,简直岂有此理!” 楚南红想了想,突然面露惊色,然后提出了一个极端的设想。 “成哥儿啊,你说仪儿她不会喜欢太监吧?” 钟载成一听,气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荒谬!胡说八道什么,仪儿一大好女子,怎会喜欢太监?”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疯狂地打鼓。 自己女儿他再了解不过了,若不是那太监对女儿而言很特别,她是决计不可能带他回来的。 要知道女儿性情向来冷淡,不喜与外人交际,这么些年来连一个朋友都没往家带过,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可想而知她对这人得是什么感情? 另外,女儿为什么三十六年来对男人毫无兴趣? 难不成她好的是这口? 一想到这,钟载成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子要宰了那太监! 第九十三章 危险驾驶! 小峰之上,石桌之下,有酒坛三个,一正二倒,均已是空空如也。 小峰之下,小楼屋顶,有破洞一对,一大一更大,又碎瓦一堆。 皓月渐斜,已是半夜深更。 钟瑾仪似已不胜酒力,此时双颊微红,言语偶有断续之状,却执着地问小秦子,酒坛何在? 好在她自制力强大,虽然确实没有用正气对抗酒精,但除了上述状况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出格的地方。 秦源其实也怕她突然跳起来变身舞娘来一曲,或者仗着修为在半空翻跟斗什么的,这样的话等明天醒酒,她没准要剁了自己灭口。 好在都没有,钟大人到底是钟大人,稳重的一批。 这种女人,放在蓝星上就是霸道女总裁的范儿,哪怕是跟你在一起以后,每个月的恩爱时间也写在计划表里,而且不排除你忙得不亦乐乎,她却接起了电话,思路清晰地安排属下工作。 就很稳。 秦源觉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也没有加个钟或者加几个项目的心思,毕竟那些都没鸟用。 于是问道,“大人,时间不早,是不是该回去了?” 钟瑾仪醉意阑珊,眼中闪着迷离的光,眼角的妩媚折射出来,让那张精致的脸蛋更显诱惑。 “回去了么?”她蓦地淡淡一笑,却是今晚幅度最大,也是最妩媚的一个笑容,“也好,兴起而聚,兴尽而散,人生当如此。” 站起身来,重新戴上了面罩,她又淡定地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说罢,大袖一挥,插于一巨石上的长剑便骤然而起,随后幽然变大,犹如一方小舟,悬浮于两人跟前。 钟瑾仪轻轻一纵落到剑上,身姿轻盈而优雅。 却在落下的瞬间,忽然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 跪的方向还是朝着秦源的,这让秦源想起这个世界有个风俗,就是新婚之夜新娘要先跪着给丈夫上茶。 当然,丈夫要是客气的话,也可以跪一个还礼。 秦源心想,能让钟瑾仪跪着上茶的人,一定是个玉树临风c修为博大精深之人。 譬如,自己这样的。 空气中到底还是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钟瑾仪眉头一皱,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方白帕,跪着擦起了剑身,然后淡定地说道,“你或许有所不知,剑与人类同,若有污损则剑灵不悦,故需时常擦拭养护。” 钟大人还是蛮可爱的,但应该只局限于醉酒后。 但是喝酒不驾剑,驾剑不喝酒安全操作要牢记。 于是秦源连忙说道,“大人,是不是用正气把酒先消了,然后再走?这样有点危险。” 钟瑾仪闻言,顿时面露冷色,不悦道,“无妨,本使御剑已逾五载,怎会有事?上来!” 堂堂大宗师,竟被如此小觑! 秦源无奈,只好站上剑去。 好歹也是个航空器,但是没有座位不说,还没有安全带。 关键司机酒驾! 秦源很没安全感。 “大人,一会你慢点” “聒噪!” 钟瑾仪低吟一声,随后长剑骤起,傲然长空,于月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啊不对,好像是抛物线? “大人,大人你注意下方向。” “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剑在下行?” “大人,这剑有没有刹车?” “何为刹车?” “那完了。” 钟家禁地,雾源谷中,一柄飞剑从高空急速坠落,轰然撞向一颗直径一丈左右的参天古树的树干上。 爆发出一阵巨响,四溢的剑气掀起漫天尘土,引得林中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古树被拦腰撞断,瞬间起火,火势甚大,照亮了夜空。 果然,出车出剑祸了。 而且还是一起空难。 在撞上的瞬间,秦源猛地抱住了钟瑾仪,然后以自身背部撞击树干,剧烈的冲击让他飞出几十丈远,又轰地一声撞在了一块露出地表的巨石之上,当场昏迷不醒。 舍己为人,人间大爱,莫过于此。 昏迷中,秦源又猛然想起,此刻自己身上当是鲜血淋漓才是,于是又坚强地醒来,用一块碎石砸破脑袋,再迅速割破手c腿c腹部。 鲜血直流,疼。 加上原本撞了这么一下,虽没受伤但也是很疼的,所以疼上加疼,真 心是不容易。 获得八点星光。 秦源嘴角一咧,心想是不是不对劲? 这么大的“空难”,就划破点皮? 拼了! 又拿起一块大石头,撤去护身正气,他狠狠地砸在自己额头上。 “嘭”地一下,秦源明显感觉自己的额头塌进去了一块,鲜血像拧开了水龙一样涌出来,顿时满脸都是。 远远地抛开石头,秦源一脸狠色,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就兼爱这块,谁能比自己狠? 为了践行墨家精神,维护爱和正义,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获得三十多道点星光。 收到星光,秦源终于安心了,这才腿一蹬c手一松,就地躺直。 啊,我昏迷了! 一片尘烟中,钟瑾仪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 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撞树上了。 看来酒后确实不能御剑。 小秦子呢? 忽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撞树前的画面。 那毫不犹豫地一抱,那潇洒决绝的一个转身,以及那撞树前他坚毅的眼神,一一在她脑海闪过。 钟瑾仪乌黑的明眸顿时一睁,酒也霎时醒了大半。 方才,在那种情况下,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保护自己? 这蠢货,也不想想我堂堂大宗师,怎么可能会有事? 倒是他自己,才七品而已,如此巨大的冲击,就他那刚刚才铸就的铜皮铁骨,怎么可能扛得住? 等下钟瑾仪忽然感觉自己的良心隐隐一痛。 他为了保护自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己却还骂他蠢货,良心何在? 他这般举动,自不是溜须拍马c阿谀奉承,须知人在生死瞬间,做出的抉择必然是源于本能的。 如此纯良,如此仁义c勇毅,自己却蔑称他为蠢货确是如忘恩负义的小人一般! 钟瑾仪神色一凛,忙大声喊道,“小秦子,小秦子!” 一边喊,一边用神识四处探查。 秦源闭着眼躺在地上,强忍着兴奋的心情,欢快地接受着来自钟瑾仪的星光。 八个星光,十个星光,十五个星光 络绎不绝。 什么叫睡后收入?这就是睡后收入啊! 第九十四章 星星点灯 山下,小楼内,铜镜边。 钟载成和楚南红默默地看着镜子,而镜子里现在只有钟瑾仪的画面。 他们的画面源自于一只被钟载成用神息控制的鸟,那鸟也不敢过于靠近,否则钟瑾仪就会发现。 但他们远远地,还是能瞧见女儿脸上那焦急的神情。 就在刚刚,他们也看到了那小太监,在生死之间豁出去性命保护女儿的瞬间。 老两口现在确定,两人是真爱。 这世道,痴男怨女千千万,但经得起生死考验的,又能有多少? 如果这都不算爱 楚南红到底心子软,此时已眼含热泪。 “成哥儿,此子若非太监,仪儿嫁之何其幸!” 钟载成叹气,“然此子便是太监,除非他有回阳之术!罢了,与他些钱财,让他离仪儿远点吧!我钟家,丢不起这人!” 钟瑾仪很快就找到了秦源。 看到秦源浑身是血c额头凹陷,她便又心中一凛。 果然,七品的铜皮铁骨,根本挡不住那般剧烈的冲撞。 赶紧上去摸了摸脉搏,她发现那脉象虽弱,却仍在跳动,不由大松了口气。 还有救! 微弱的脉象,当然是秦源用自己的正气掩饰的,若细细感受便可知有猫腻,只是钟瑾仪此刻心中焦急,一心只想救人,自不会浪费时间去分辨。 没有犹豫,她立即从怀中拿出一颗金丹,用自身正气助秦源服下。 随后,纤手一伸,又从纳石中掏出一卷“清毒止血纱”,为他包上伤口。 正当她要输些正气给秦源的时候,只见秦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嗯,再不睁眼,等双方正气一交合,那就露馅了。 秦源睁眼之后,忽地坐起身来,随即不顾一切地大喊。 “大人,大人小心!” 钟瑾仪一直知道自己生性清冷,甚少悲喜,但突然之间,她发现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意,瞬间便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小太监,昏迷之际竟还想着自己的安危 刹那间,又一片星光从她头顶蜂拥而出,如点点繁星,在这夜空中美轮美奂。 秦源快乐得想唱一曲。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他现在确实心里暖暖的,因为加上之前的那一波,他已经至少收了一百五六十点星光。 体内的正气,比之前也更躁动了几分! 没想到钟大人也是块好田,这说明只要辛勤耕种,就一定会有收成的! “我没事,”钟瑾仪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尽量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静,“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我是大宗师,这点撞击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秦源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懵懂”道,“大宗师连这都不怕吗?” “不怕的,等你到了大宗师就知道了。”钟瑾仪耐心地说道。 “哦,那早知道就”秦源话说了一半,又收住了,然后挠着头皮道,“其实刚才,我也只是凑巧站到你跟前去罢了,我才没那么傻呢,呵呵,呵呵呵” 弱弱地辩解,没有底气的傻笑,一副试图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在影视剧里,那些貌似纯良的配角,总是会用这种手段博取主角的好感。 身为科班出身的黄金小配角,这种戏份难道不是手拿把掐? 钟瑾仪听罢,心里微微一笑,心想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可是他竟然没想趁机邀功,反倒是更在意自己对他说了个“傻”字? 唰唰唰,顿时又冒出了十几道的星光。 秦源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样子反向彰显也是条很好的路子。 不谦虚地说,墨家找自己算是找对人了。 这么多花活儿,一般人能玩的出来? 钟瑾仪还是把秦源送回了乾西宫。 告别的时候,秦源趁机问她,“对了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来听听。” “我觉得乾西宫实在太冷清了,连一棵树都没有,住在这里很压抑。所以,可不可以让我种点花草树木之类的,这样环境也好点?” 钟瑾仪略微沉吟了下,说道,“乾西宫不得栽一花一草,是八十多年前这里囚禁妖妃时定的规矩,后来妖妃被剑庙炼化后,这规矩也就一直没 动过。” “妖妃?” “据说是一只三尾妖兔,具体的本使也不知道。毕竟涉及到皇家颜面,没人敢妄议,你也莫外传。” 秦源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心里却是惊诧不已,原来这乾西宫里住过一个妖精? 话说,什么妖精这么牛逼,能化成人形接近皇帝,甚至还成了妃子? 要是真的话,那可不光是皇室的丑闻,也是剑庙近五百年来最大的丑闻了——对于剑庙而来,这种“失误”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不过这也和自己没关系,于是秦源又问,“那既然妖精没了,可不可以改规矩呢?” “内廷卫这边可以当没看见。”钟瑾仪淡淡道,“不过尚宫司那边需要你自己去说,你是我的密探,我不好帮你说话。” 秦源笑道,“您这边同意就行,尚宫司那边我自己会去打点的。” 睡了一觉,额头的塌陷恢复了。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五品大宗师的修复能力就是这么强。 美美得吃了顿早餐,秦源就又开始坐在台阶上,等天线宝宝了。 现在他没什么人生目标,唯一的目标就是等清正司的人出发去抓赤鲵,只要抓到赤鲵,那这生活就有滋有味了。 不得不说,清正司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下午的时候,穿着一身紫衫的天线宝宝就到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苏若依问道。 “先说好消息。” “不,你先问坏消息。” “那还问我?”秦源黑脸,“说罢,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水妖科的人不想去抓赤鲵,大档头跟他们吵了一架,现在甲字科和水妖科彻底掰了,今日早饭都没跟他们一起在饭堂吃。” 秦源咧了咧嘴,不过看了眼表情还算淡定的苏若依,就知道这事还有戏,于是问道,“那你说说,好消息是什么?” 第九十五章 寻根之旅 “好消息就是,”苏若依又习惯地往凤床上一坐,说道,“我们本来要去定县出任务,但是大家一致决定,为了你顺便拐去河西郡一趟,帮你捉赤鲵!” 秦源听完,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这就对了,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出发,但是”苏若依犹豫了下,又道,“可能你也得跟我们一起去。你不是很了解赤鲵吗,大档头的意思是,咱们要么不去,要去就一举把赤鲵拿下,到时候把尸体往水妖科那帮人跟前一扔,看他们什么表情!” “大档头英明啊!”秦源微微一笑,说道,“有我在,抓到赤鲵的机会自是能大上几倍!不过,我觉得扔一半尸体也够打脸了,是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苏若依道,“我跟大档头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说战况太激烈,赤鲵的下半身不幸被毁。” 秦源嘿嘿一笑,“妙哉!此妖下半身最是粗壮,也是最为凶险,为了制服它不得不毁掉它的下半身,也是情理之中。” “就是有一点,”苏若依看着秦源,正色道,“此行我们先去定县除妖,而那片妖域十分凶险,照道理你才七品,而且毫无除妖经验,是不能一起去的。所以到时候你千万别往前冲,一定要躲在大家后面知道吗?这也是大档头的意思,我们没人会怪你的。” 秦源愣了愣,然后当场就黑脸了。 “苏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一个苟且偷生之人吗?我像是那种人吗?” 简直岂有此理! 苟且这种事,跟自己的专业简直无缝对接,这么大的秘密居然也被他们知道了? 苏若依看了眼一身正气的秦源,不由叹了口气。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秦子,果然还是那个舍己为人的性子,就如当初他冒死为自己偷药,又冒死甘为诱饵一样,遇到危险半点都不让人后。 “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这是一种善良种勇气,可这说白了,也是一种冲动和鲁莽啊! 小秦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烈c太耿直了! 苏若依很为秦源的未来担心,毕竟修道一途本就艰且险,更遑论如今大妖遍地c凶悍无匹,且比妖更可怕的,还有叵测的人心。 “小秦子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若依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这舍己为人的性子,自是让人敬重的。但是也得分时候,高祖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这次你就先忍忍,好吧?” “忍?”秦源一声冷哼,“那些可都是我的手足兄弟啊!他们在前面厮杀,让我躲在后面苟且,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小秦子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了!” “不冲动那还叫年轻人?” 苏若依头顶冒出五点星光。 好家伙,这是表示很欣赏吗? 苏若依无奈,只好用出最后一招,说道,“反正你要是不答应,这次就别想去了。” 这是真话,因为秦源现在对于大档头的宝贝程度,大约等于她在司正大人那的宝贝程度。 秦源知道各种妖精的习性,以后甲字科的业绩可全指着他呢,大档头会让他去冒险? 秦源一听苏若依都这么说了,只好一脸委屈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无奈道,“行吧,那我尽量不往前冲。” 呐,说话凭良心,这可是你们让我苟的! “这就对了嘛!”苏若依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此去三天,你提早准备。今夜子时,我会带清正司批文进宫,借口要你协助调查。把你秘密带出宫去。” “等下,”秦源好奇道,“河西离这三千多里地,定县也有两千多里,来回三天就够?” 苏若依一脸纳闷地看着秦源,“不够么?司正大人到时候会给我们一柄伪飞剑,一把剑可载五人,日行万里,很快就到了啊。” “伪飞剑?” “一种法宝吧,”苏若依解释道,“灌注大宗师之气后,便可飞行,看上去跟大宗师御剑飞行差不多,只是除了能飞也没别的用处,所以叫伪飞剑。” 秦源又好奇道,“可我听说大宗师的真飞剑也才日行三千里吧?伪飞剑能这么快?” “那是三品下阶的大宗师,但凡能升到上阶,都是日行万里,再往上日行三万里c十万里皆可。” 苏若依道,“而我们清正司的伪飞剑可是剑庙给的,与三品上阶大宗师的真飞剑可以媲美,不是很正常 么?” 秦源一听,也就不说什么了。 对他来说,时间当然是越短越好,毕竟就算是清正司借口协助调查,要是时间太长,也难免惹人怀疑。 于是当即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照例,苏若依吃了午饭才走的。 等他走后,秦源就关上了大门,开始往纳石中收拾东西。 一应机关肯定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地雷,他悄悄挖了几个出来,也放了进去。 墨甲现在因为原料短缺,比如白刺短吻妖的刺就还不够,外表皮用的也不是二品大妖七彩妖虎的皮,而是四品的罗瑶妖鱼的皮,防御力自不可同日而语,所以算是个半个成品吧。 但无论怎么说,它的威力已经是不容小觑,明天自然要穿上。 另外,晚上可以再做几个代死木身带着,这东西倒不是说可以无限用,而是用完一次,要间隔一个半时辰才能再用,不过多带几个总是好的。 还有,之前从余万修那搜刮来的砚台,这可是很好的法宝,也得收着。 哦对了,上次还用剩下一点点毒药,也全部带上。话说,药家的典籍现在还是打不开,要是能打开的话,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炼这些毒药? 零零总总,秦源足足收拾了一个时辰,这才安下心来。 说白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出门历练,加上又是一次正经的寻根之旅,所以方方面面的,自然是要做足准备。 到了子夜时分,苏若依果然带着清正司的文书,以让秦源协助调查为名,把他从皇宫接了出去。 有文书,皇宫各门的守卫自然不会阻拦。 这是秦源第一次,自己走着出皇宫。 “此次任务情况有变,我们需连夜赶去。”苏若依神色严肃,拉着秦源一阵快跑,“快点,大档头在等我们。” 很快,两人来到了距离皇宫两里外的长安街上。 此时夜市已歇,街上空荡荡的,秦源很遗憾没能体验一把京城的繁华夜景。 窜入一个小弄堂,秦源就看到了三个清正司甲字科的高手。 赵宗镇c独眼强c残脚登。 “就我们五个?”秦源问道。 “就五个,兵贵神速,这剑只能坐五人。”赵宗镇说道。 秦源心想,这么说你也不是大宗师啊? 赵宗镇说完,很快掏出一把大宝剑,轻念一声咒语,那剑便瞬间变成了约一丈长c半丈宽的样子。 五人陆续纵身上剑,轻立剑上。 正要御剑而起,忽然所有人都一阵诡异的沉默。 只见秦源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小马扎,x型的马扎,下面两个脚可以各种调节角度,一番调试后,就稳稳地扣住了剑的两个边缘。 而马扎上方,还有两条奇怪的带子。 只见秦源坐下后,把带子往腰上一系,顿时稳如泰山。 抱歉了各位,在下刚刚发生过一起空难,所以还是安全第一吧。 第九十六章 三个清正司,不抵一个青云阁? 御剑飞行,漫步云霄。 晨曦的折射下,偶尔可见白云散发着虹光,如传说中的七彩祥云,让人平生清净祥和之感。 站在离地数百丈之高的飞剑之上,低头俯瞰,只见大地辽阔c山川俊秀,一条长河自西向东横亘中央,两旁崇山峻岭延绵不绝,恰似一幅展开的山水长卷,美不胜收。 这是秦源第一次俯瞰这个世界,与他前身的印象一样,这是个仙气缥缈c山河壮丽的世界。 人类对于自由的渴望,可能就是从看见飞鸟开始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人类都曾一度渴望自由地飞行c翱翔,在无限的空间中寻找自我存在的意义,却在实现的那一刻,首先体验到的是大自然的磅礴,和人类的渺小。 换句话说,就是站这么高,飞这么快,旁边连护栏都没有,真特么瘆人! 秦源紧了紧“安全带”。 虽然已经到达五品,但他确定如果从这掉下去,八成还是会摔成肉饼。 重力加速度这位大神,应该不会在乎你五品不五品的。 一丈长的地方,挤了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坐着,必然很挤。 但挤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定县离这两千多里地,就算是日行万里的伪长剑,也得飞两个多时辰。 现在就已经飞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从黑夜飞到了白天,离定县已经很接近了。 此刻秦源很想问苏若依他们一个问题:你们站这么久不累吗? 但终究是没问出口,毕竟大家一路上探讨的都是如何进入妖域c如何除去那只大妖的高端话题,他这么一问就显得很白痴,好比是人家从蓬莱东路砍到天门南路,你问人家眼睛干不干? 他们大抵是不会累的,毕竟这么久下来,连残脚登都站得笔直,不负个修者的端仪。 但秦源觉得,即便这样,站着也应该没有坐着舒服。 从这点出发,这个世界的飞剑造型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起码上面该安装一些实木的座椅,或许还可以带个软垫,再奢华一点,还可以考虑像轿子一样按个轿身,里头配上木榻,可躺可坐。 再加个茶几,放点水果,然后美人投喂? “各位道友,敢问此去何地,吾有豪华飞剑一柄,可朝发夕至,且舒适至极,亦有美人服侍。” 不对,这个味儿不对。 “定县定县,定县走了啊,还有两个位置,有没有去的?” “三个人?行,加个座儿,但是加座也全票啊,现在加大宗师正气很贵的!” 这个味儿就对了 秦源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怕不是个商机? 好吧,哪有那么多飞剑给自己玩开个玩笑罢了。 定县越来越近了。 除了秦源,现在苏若依c赵宗镇c残脚登和独眼强的神色,也越发的严肃了。 从他们之前的谈话来看,这次任务非同寻常。 但秦源还是敏锐地观察到,在近半个时辰之内,苏若依已经第五次看向自己的小马扎了。 其实如果女帝老婆要坐的话,他是愿意让座的,关键她又不说。 于是,当她第六次看过来时,秦源立即分开双胯,用手指了指中间腾出来的空间。 意思是,这里很宽敞,你可以来坐。 而且,还有两条弯曲的大腿做扶手。 被夹在中间,应该很有安全感的。 苏若依果断当作没看见,事实上一路上秦源用类似的手段已经勾搭她好几次了,她每次都装作没看见。 毕竟她还是要点脸的。 她之所以看秦源,只不过在好奇那凳子的结构到底是怎样的? 明明他拿出来时,只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怎生那么摆弄几下,突然就变成了小凳子? 而且看上去这东西,无钉无胶,却坚固异常,甚至还可以任意调转角度和高度? 小秦子,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秦源对于苏若依总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善意很是失望,而更让他郁闷的是,苏若依没来,独眼强却是来了。 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中间,然后手也很不规矩地放到了他的膝盖上。 然后盘着秦源的膝盖,说道,“咦,果真很是舒爽。” “兄台,坐归坐,可否把手放下去?”秦源问。 “那放你脚上吧?这便是手足兄弟了。” 秦源黑脸,不想跟他搭话。 沉默中,飞剑继续前行。 不多久,下方出现了一段倒塌的城墙,看起来被风沙侵蚀地很严重,应该是很多年前的遗迹。 “这是五百年前定县的旧址。”赵宗镇说道,“彼时这里还是个大城,但是因为儒家占据此城负隅顽抗,几经劝降无效后,最终高祖怒起雷霆之剑,将这里瞬间夷为平地,仅剩下这些残垣断壁。” 赵宗镇说着,眼里有光盈盈闪烁,仿佛回到那剑修碾压一切的光辉岁月。 秦源咧了咧嘴,心想高祖是挺威风的,不过城中百姓就倒霉了。 正在这时,只见一柄长剑忽然来到了他们的正上方。 剑上站着三人,都穿着青色的长袍,其中站在剑首一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面庞消瘦c颧骨突起,脸上带着一丝清冷的傲色。 低头,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下方长剑上那几个人一眼。 他身后一个脸上带麻子的中年人,立即悄悄附在他耳边说道,“是清正司甲字科的人。站最前边的那个叫赵宗镇,四品宗师,有传言说他已经摸到大宗师的门缘了。” 消瘦男没说话,只是不屑地一笑。 随即,那柄长剑骤然而去,远远地将清正司的伪飞剑甩在了后面。 “档头,是青云阁的人,看样子他们也得到消息了。”独眼强一脸狠色道,“这次咱弄他们一下吧?也好告诉他们,手不要伸太长!” 青云阁和清正司本质上没有冲突,但近几年青云阁不满足只在陇西地区建立影响力,经常跑到陇西以外的地方去捉妖,这就抢了本属于清正司的活儿。 关键是,他们在除妖上确实有一手,很多清正司都一下子没能除掉的妖,只要他们出现,就能轻而易举地消灭。 坊间已有传言,说三个清正司,不抵一个青云阁,这对于清正司的声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更有甚者,最近还有不少其他科的人反应,青云阁的人现在不光抢清正司的妖,而且还在除妖中对清正司的人下黑手。 虽没有找到切实证据,但清正司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对方有没有下黑手他们还能不知道? 据说,现在能确定的,就已经有三位同僚,因为除妖之争,死于对方黑手。 如此一来,可想而知清正司的人有多恨青云阁。 第九十七章 我清正司光明磊落 如今,朝廷和青云阁的关系颇为微妙。 青云阁的老巢陇西一带,就驻扎着朝廷的十万精锐,而青云阁也一再声称并无反意,甚至将他们少阁主送入京城为人质,因而朝中眼下对青云阁是抚是剿争论不休。 此等大事,本该由圣上亲自裁决,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对此他也不闻不问,甚至放言要将此事留给监国太子处理,以考验其治国之能云云。 虽然这些事,清正司管不着,但清正司确实讨厌青云阁,而且双方的冲突越来越大,也是事实。 所以,独眼强才会有此一言。 赵宗镇此时也黑着脸,显然对于青云阁的到来,他也颇为不快。 但到底是大档头,他说的话就比较有层次了。 “胡闹!都是为民除妖,我等若对他们下黑手,岂非助妖为虐?我清正司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会做此等令人不齿之事? 只不过众所周知,我甲字科除妖向来大开大合c不拘小节,他们若是靠得近了,误伤还是有的。 所以大家切记,一定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这样就算误伤了,也不至于误会我们是故意的!” 好一番掷地有声c慷慨大义的发言,一下子就让其他人醍醐灌顶。 残脚登:“大档头说的是,我等必然笑脸迎人,以彰显光明磊落。” 独眼强:“大档头放心,我们一定尽量不那么大开大合c不拘小节,以减少误伤。” 苏若依:“那我尽量对他们态度好点?” 秦源看着赵宗镇,不知道为什么,就又突然想起了那位墨家大宗师。 我墨家光明磊落,切不可于鱼齿喂毒 这些当领导的,是不是都经过特殊的预言训练? 飞过定县的古遗迹,没过多久,就到了如今的定县县城。 定县县城是个由长八里c宽六里的城墙围起的一个城郭,在蓝星的古代,这样的城郭或许不算小了,但是在这个世界,着实不过一个小县城。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修士遍地c异术精妙的世界,人类拥有更强大的城池建设能力。 从空中看去,城内的建筑稍显老旧,但还算整洁,街道也很开阔,城中有数条河流经过,河边柳树成荫,应该是个比较宜居的县城。 按照规矩,他们还是先去县衙,找县令送除妖公文,然后了解妖精的基本情况。 不过当他们快飞临县衙上头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县衙门口,黑压压地聚集着一堆百姓,看数量差不多有百之多。 而在这群百姓的前面,则放着一尊约一丈高豹面人身的雕像,雕像下边,则用红绳捆着三男三女,年纪大约都十八岁左右。 年逾古稀的县令老爷,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站在这些百姓跟前,解释着什么。 “诸位,诸位乡绅,诸位父老,本官说了很多次了,妖精就是妖精!就算你们今日给他塑像c日日膜拜,且每年进贡三男三女,它难道就能大发善心了?试想,这三男三女若是你们的子女c兄妹c手足,你们难道不难过?所以本官扣了这些,怎是害你们呢?” 这时,一拄拐老者上前,怒声道,“赵县令,你来此地也已有十余载!你说说,咱定县的百姓,可是无德无良c滥杀无辜之人?” 那老者看起来威望颇高,连老县令也上去搀扶了他一下,说道,“余老,本官从未这般说过。” 老者便道,“这就对了!赵县令啊,我等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又怎会出此下策呢?这三男三女之中,其中有一个有一个便是我那苦命的侄女啊!” 老者说着,便老泪纵横起来,“可是,这是妖精于昨日在市口显圣,亲口说的,我等怎敢不从?赵大人,你忘啦,去年十月,我城中有七十三口被那妖精所杀,尸骸惨无人样之事?” 赵县令一时语塞,连忙道,“余老莫怕,本官早已将此事上报给了清正司,清正司不日即可派人来擒拿此妖!” 老者一听清正司,气得就直跺脚。 “赵县令,你怎生还提什么清正司?去年三月他们就来人了,结果与那妖精打了一场,收了几个小妖就回去交差了,这事你不是不知道!要是他们真杀了那大妖,十月惨案又怎会发生?” 飞剑之上,几人都凭借修为,远远地听到了这番话,随后都是脸色微沉。 独眼强恨恨道,“上次来的,是丁字科这帮饭桶!” 苏若依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次除得干净些就是了。” 赵宗镇冷声道,“ 不光除净,需连妖域一把火烧了才是。” 说罢,意念一动,长剑直飞县衙门口,欲先向众人解释一番,一来安民心,二来把那无辜的三男三女救下再说。 却就在这时,只见一柄飞剑先于他们,悄然落在了衙门口。 剑上下来三人,均是身穿青衣。 秦源一眼就看出,那三个青衣人,就是之前的那三个青云阁的人。 三人落下之后,冲众百姓拱了拱手。 随后,为首的瘦脸c高颧骨的男子大声道,“诸位父老,在下青云阁方奇文,奉家师之命,特来此地,为我定县百姓除妖!” 话音一落,突然全场一片寂静。 随即,又爆发出一阵哄响! “是青云阁,是专门除妖的青云阁!” “是那个‘若有青云志,当入青云阁’的青云阁吗?” “我听人说,青云阁比清正司还厉害!这下我们有救了!” 一阵骚动之后,那老者上前,冲三人做了一揖,问道,“三位壮士,你们真是青云阁的?此妖甚厉,上次连清正司都未能清剿,你们可有把握?” 方奇文淡淡一笑,上前扶起老者,说道,“老人家,我们青云阁与清正司是不同的。他们除妖,只是为了敷衍上头罢了,而我们除妖,只为了天下太平。” 他话音未落,却只听空中传来一声炸响。 “放肆!我堂堂清正司,何时如你说得不堪了?!” 伴随着这震耳欲聋的怒喝,一柄长剑也悄然落地,随即从上面下来四人。 四人皆面带冷色,怒视着眼前这三位青云阁弟子。 不过眼尖的人发现,其实他们总共有五个人,只是还有一人没下来,这人正磨磨蹭蹭地收拾一种奇怪的,可以折叠的小板凳 第九十八章 演技爆炸 随着清正司的出现,人群又引发了一阵骚动。 到底是名震数百载的大成两大擎天国柱之一,很多人看到传说中清正司的人,眼中还是泛起一丝敬意。 但因为上次除妖失败,也有不少人直接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赵县令心下一喜,连忙上去,冲几人拱手道,“几位就是清正司甲字科的大人吧?欢迎,欢迎之至,我们定县百姓可天天盼着诸位来哪!” 赵宗镇冲赵县令还了礼,但并未说话,只是怒视着那三位青云阁弟子。 不过,虽然背后说坏话被当面抓到,但此三人丝毫不露怯色,反倒是又不约而同地轻蔑一笑。 “赵档头?”方奇文乜了一眼赵宗镇,淡淡道,“此地之妖我青云阁于三日内定然擒杀,你们清正司公务繁忙,可不必管了。” 这语气神态,完全就是一副指挥清正司做事的样子! 赵宗镇心中暴怒,额头青筋微微凸起,却是碍于这么多百姓在场,不便发作,只是冷声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可敢再说一次?” 方奇文呵呵一笑,随后大声道,“在下所说皆是实话,有何不敢?去年三月,你们清正司是否来过此地捉妖,又是否只擒了几个小妖,潦草地回去交差了?若非你们敷衍了事,何至于发生十月惨案?” 说完,又冲底下百姓喊道,“诸位父老,你们说,在下此言有错否?”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就有人跳了出来。 “没错,他说的是实话!” “若非你们清正司,我c我那可怜的大哥一家,又怎会如此凄惨地枉死啊!” “不是我等不相信你们,是你们这次当真害苦了咱定县百姓啊!” 这些说话的,都是在十月惨案中失去亲人的,一提起那桩惨案他们自义愤填膺,再难抑制。 在他们的带动下,很快所有百姓都纷纷怒吼起来,现场群情激愤。 一众衙役虽不停大声呵斥,但根本没有用。 方奇文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在场几人,包括赵县令在内,都知道他是在刻意蛊惑民心,可人家说的又是事实,故而一个个虽气得双目赤红,却无可奈何。 赵大档头现在才发现,清正司缺个能吵架的。 他们这群人大老粗,除了会打架,嘴上功夫完全不行。 就在这时,苏若依忍不住上前怒道,“方奇文,你方才说我们清正司捉妖是敷衍交差,而你们青云阁捉妖才是为保天下太平,是么?” 那么我倒想问问,今年三月赤月山大战,我清正司死伤三十多人力擒三品大妖时,尔等何在? 好,赤月山离你们是远了些,那么五月淮阴河血战,离你青云阁仅两百余里地,我清正司死伤六十余人力擒二品大妖时,尔等又何在?” 苏若依说到这里,已是怒不可遏,因为牺牲的不少师兄弟,就是他们甲字科的。 秦源一看女帝老婆发话了,就赶紧收起小板凳。 一个健步跨上前去,开始捧哏。 “好么,合着是大妖你们就躲,是小妖你们就出来搏名声?好事全让你们青云阁占啦!” 苏若依一听,顿时朝秦源看了一眼,心中又一阵点头。 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刚才没表达好! 赵大档头一听,更是心底一喜: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还是小秦子会说话啊! 赵大档头激动地现在就想立即上去抱秦源一下——呜呜呜,华安,你来得正好! 方奇文不由瞥了秦源一眼,甲字科这几人他都认识,但唯独这小子好像是新来的? 新来就敢跳脚,当真不知死活! 沉吟片刻之后,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青云阁只弟子数千而已,能捉妖的也不过数百人,怎可能做到每妖必除?说到大妖,难道我们没有除过么?否则‘陇西之地无妖’是如何来的呢?” 甲字科这边又沉默了,但是这次包括苏若依在内,都纷纷把目光投向秦源。 赵大档头更是望眼欲穿。 华安,快出对子对死他啊! 秦源微微一笑,论吵架,他这辈子还没怕过谁。 “说得好!”只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所有人说道,“诸位,如他所说,青云阁有弟子数千,但只安陇西一隅,便已捉襟见肘而众所周知,清正司仅有员额五千余人,大成却有民七万万c有疆百万里!将心比心,试问有无可能做到事事顾全c 毫无纰漏?” 方奇文听罢,不由一时语塞。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竟然成为了对方手里的武器? 底下百姓闻言,顿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起哄声也小了不少。 “而且,”秦源提高声调,继续对众人道,“青云阁除妖有得挑,难的c强的他们或可规避c或可做足准备再动手,看上去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是清正司呢?如果遇到大妖,清正司说不来了,或者说准备数月再动手,诸位答应否?” 这话再一出,底下的窃窃私语者更多了,有不少人开始微微点头。 清正司,到底还是大成的擎天国柱之一,五百年累积下来的声望,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之前大家责难,无非是心中悲愤难当,一时冲了情绪,但是把话说开后,很多人都多少恢复了些理智。 在大成,最能捉妖的当然还是清正司了! 此时,只听秦源又厉声道,“清正司每年为除妖而牺牲者,何止这十个c百个c千个?前次失误他们自是责无旁贷,可就因为这一次失误,便要将他们全盘否定,是否太过分了?诸位,为除妖阵亡的清正司将士们,在天上c在底下c在冰冷河底看着你们哪,你们如此寒他们的心,于心何忍!于情何堪?!” 这一番厉声质问之下,终于将现场原本排山倒海般对清正司的责难,彻底压下去了。 同样的话,如果换成其他人来说,可能未必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但是秦源是谁? 台词过硬c形体满分的老表演艺术家啊!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抑扬顿挫c情感充沛,配上恰到好处的手势c猩红的眼眶c悲愤的表情,就感染力这块,绝对堪称爆炸。 这一幕,甚至看得赵宗镇c独眼强等人都从胸腔到盆腔都共鸣了。 热泪盈眶。 他们觉得,秦源完整地c深度地还原出了他们内心的委屈与愤懑。 小秦子,懂我们啊! 唰唰唰,三十多道金光飞起。 苏若依更是惊为天人地看着秦源,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秦子,嬉笑怒骂之下,竟还藏着这等热血 他是真正的汉子! 唰唰唰,二十多道金光飞起! 第九十九章 真的很危险啊 此时,在场百姓分成了两拨。 一拨是被秦源说动,相信清正司这次一定能成功的,而另一拨则继续相信,只有传说中捉妖“从未失手”的青云阁,才能彻底铲除那妖精。 眼看预期中让清正司名誉扫地,甚至与百姓冲突的目的没有达到,方奇文面色铁青。 但是无妨,他还有的是牌。 冷哼了一声,他说道,“说来说去,你们无非是认为我们青云阁不如你们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比试一场?” 独眼强立即冷笑道,“就凭你们?好啊,比什么?” “当然是比捉妖了。”方奇文道,“我们看谁能先捉到那只妖!谁输了,不但从此不再踏入定县及其方圆五百里内,而且要在衙门口,当着众父老的面,敬茶认错,喊三声‘吾不如卿’,怎样?” 虽是临时起意,但方奇文做出这个决定,身边两位青云阁人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在青云阁弟子心中,大都有将清正司取而代之的理想。 在他们眼里,延续了五百年的清正司,早已是垂垂老矣c大厦将倾,被他们取代是迟早的事。 所以捉妖只是其次,通过捉妖来打击清正司的声誉,才是他们乐此不疲的。 赵宗镇此时脸色铁青,有种骑虎难下之感。 从对方胸有成竹的架势来看,赵宗镇推测对方有备而来,或许除了这三人,还另有帮守。 而自己这边,就这么几个人,可再无后援了。 只是如果现在拒绝,清正司便是自认不如青云阁,对本司声誉自是极大的打击。 赵宗镇从十八岁进入清正司,至今年四十九岁,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在清正司度过,清正司对他而言,早已不是一份差事那么简单。 那种骄傲和荣誉,早已深入骨髓,永远无法抹去。 方奇文见赵宗镇没有说话,不由嘲讽道,“怎么,怕了啊?怕了也没事,大家都是为了捉妖,我们青云阁也不会为难你们,就当在下一时气愤,唐突了。” “呵呵”赵宗镇向前一步,冷笑道,“除妖本就是我清正司职责所在,比与不比我等同样会全力捉妖。只不过,你们若是非要比,那何不把赌注下得大一些?” 方奇文笑道,“赵档头就这么有把握?好啊,那咱们再下点什么,在下一定奉陪。” 赵宗镇笑了笑,随后吐出几个字,“你我之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在场百姓亦为之轰然。 赵宗镇冲众人解释道,“诸位,并非我赵某人气度狭小。只是此人多番轻蔑我清正司,为不辱清正司声誉,今日赵某不得不与他做个了断,以儆效尤!” 赵宗镇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因为他觉得自己必胜。 恰恰相反,是因为此时他不得不接受对方的赌约,而且他又觉得自己有输的可能。 而一旦输了,要他代表清正司,当着众人的面跟青云阁认错,还不如杀了他。 所以,与其如此,何不赌命? 这样,便是真的输了,他以死谢罪,也起码不辱“清正司”三个大字! 方奇文闻言,内心忽地一阵惊喜,随即大笑起来。 “好,好!那便赌你我性命,皇天后土c在场百姓及赵县令均为见证,谁若反悔,必遭雷霆轰顶而死!” 赵宗镇亦一声长笑,“好,一言为定!” 在一片愕然中,赌约就这么定下了。 秦源等人虽然震惊,但谁都没有劝赵宗镇,因为他们很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 在一片惊叹和窃窃争论中,百姓终于散场了,而那三男三女也被松了绑。 此时,方奇文走到秦源跟前,笑问了一句,“你也是清正司的?” 秦源皱了皱眉,问,“你眼瞎吗?没看到我跟他们衣服不一样?” “呵”方奇文蔑笑一声,“脾气挺大,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我应该能记住你。” 秦源觉得,到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了。 于是说道,“我叫华安,别名唐寅,家住京城长安街前门胡同甲字第七号,门口种着一树梨花的那家,有种来找我。” 县衙后堂。 沉闷的气氛中,赵县令正就着一张地图,亲自讲解那片妖域的来龙去脉,以及那只大妖的特性。 此妖曾现身于市口,据目击百姓称,其豹头人身,体高八尺,有一尾,尾尖有白毛一簇。 此妖盘踞于独青山, 此山方圆十里内皆是此妖主宰的妖域,凶险异常。 讲解完毕。 独眼强唯一的眼睛一眯,问,“没了?” 赵县令面露愧色,“真没了除了街市那次,但凡见过此妖者皆死。不过我们猜测,它应该是四品左右。” 苏若依问,“有何凭据?” 赵县令沉吟了下,“县上捕头说的。” 于是急招捕头入内。 捕头答:“捕快赵五说的。” 急招赵五入内。 赵五答:“我三舅说的。” 急招赵五三舅内,观之,众皆心凉。 赵五的三舅是个瞎子,算命的。 摸着赵宗镇的手,瞎子言之凿凿,“这位大人,我看你有血光之灾,我这有保命的符咒” 赵宗镇黑脸。 拉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就知道那可能是一只豹子幻化的妖精嗯,尾巴有小白毛的那种。 县令老爷官声颇佳,不像糊涂之辈,且看得出他也是想尽力帮清正司,所以如果他只知道这些,那恐怕大多数人都只知道这些了。 因为赌约在身,所以大家没那么多时间去走街串户,详细打听。 估计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正经的官方信息你不听,非要去大街上打听各种神乎其神的谣言,或是期待遇到一个高人指点? 清正司要是信这个,捕快他三舅就不至于拉着赵宗镇说了半天都还没开张了。 没得选,就一个字,干! 你不去实地查看,就永远没有除妖的办法。 在县衙用罢早膳,几人便立即在衙役的带领下,赶往独青山。 独青山其实是十余个山头的合称,山势陡峭,上山仅有一条小道,道边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抵达山腰位置后,那些衙役就说什么都不敢再往前了。 “几位大人,前方就是那大妖的妖域了。我等修为浅薄,若是进去怕是再出不来了,故而不能再陪同前往,还请勿怪。” 赵宗镇也没说什么,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随后从纳石中掏出长剑,握在手中。 说道,“前方妖域,大家小心。我在前,独眼c瘸子你二人断后,小秦子和苏若依,你们走最中间。” 所谓妖域,并不是被妖精幻化出来的区域,而是反过来,是因为出现了这片妖域,才会出现妖域上的妖精。 数千年前的“霸水之战”后,妖族的妖域基本从这片大地消失,只有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才会很零星地出现。 但是近些年来,这些妖域出现得越来越多c越来越频繁,自然而然为祸人间的妖精就多了。 其实很多妖精,虽然跟随妖域一起出现,但不会主动来戕害人类,但一片妖域中不可能只有一只妖,总有那么一两只不甘寂寞的,出来蹦跶。 所以,清正司通行的做法是,先杀了这片妖域中最强的那几只妖,这么一来这片妖域的妖气一般都会减半,此时再用正气引燃“烧妖草”,就可以烧掉整片妖域。 从这点来说,那只豹头人身的妖精,可能是这片妖域最强的妖,但也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几人按照赵宗镇所说结成队形,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 秦源紧了紧手中的剑,这把剑是他从县令那要来的,据说还是县令的贴身用剑,是名匠打造。 他刚才用“明辨”之术看了眼前方,只见妖气冲天,而且核心处的妖气比这至少高了倍。 他现在可能是五个人里,最怕的那一个。 因为只有他知道,那只豹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东西,学名叫“白尾凶棍铁齿铜牙豹妖”,是三品大妖。 别嫌名字拗口,百家先贤们在取妖名时,往往会将其特点一笔带上,以方便后人对付,这是一种生存哲学。 名字越长的妖,一般就越危险。 像“草螳”这种,一听就没什么能耐,所以只能拿它的外形说事。 秦源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这里修为最高的赵大档头,也不过四品。 但是鉴于女帝老婆也在这,于是只好跟着来了。 当然,赵大档头人也不错,死了可惜,也是一个原因。 但他知道,这次真的很危险。 虽然知道这妖的习性和弱点,但秦源估计,他们能顺利擒下此妖的概率,只有九成。 最多九成五。 一想到还有半成到一成的失败率,他就心里很慌。 而且,弄不好青云阁的人还会来下黑手,那概率就更低了。 弄不好 九成都不到。 细思极恐。 前方,遮天蔽日的古树越来越多,不少树根都露出了地表,盘根错节的,犹如一条条巨大的蟒蛇,摄人心魄。 越往里,能见度也越低,最后便犹如黑夜一般。 赵宗镇掏出了一块宝石状的东西,灌注正气后它便悬浮在空中,犹如一盏明灯,能照亮约一丈左右的范围。 根据经验,妖精一般都会在妖域的中心筑巢,所以他们现在就往中心方向走去。 脚下已经没有路了,大家只能在布满苔藓的石块和巨大树根之间行走,林中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没有,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心跳声。 突然,赵宗镇抬起了手,示意大家暂停。 第一百章 姜还是老的辣! 赵大档头的神情凛然,显然是觉察出了异状。 此时,独眼强凹陷的那只废眼突然睁开,黑洞洞的窟窿里,冒出幽红的光。 环视走位一遍后,他说道,“乾c坤c离三位有妖气袭来!” 众人听罢,立即拔剑,各自盯住这三个方位。 秦源心下一阵惊奇,心想这特么莫不是传说中的血轮眼? 于是他又用明辨术细看了一遍,结果当真发现这三个位置有妖气飞速袭来。 只是,这些妖气有些诡异仿佛都附着在了大树之上? 秦源心头一震,赶紧喊道,“砍树,快把附近的树都砍了!” 说完立即拔剑,毫不犹豫地朝身边一棵大树砍去。 剑气划过,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树,瞬间被拦腰斩断。 赵宗镇等人都不由一愣,倒是苏若依最先反应过来,长剑立即出鞘,也砍向了旁边一棵树。 独眼强看到也跟着砍了起来,但还是不明所以,于是问苏若依,“为什么要砍树?” 苏若依一边继续砍,一边说道,“不知道,就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 于是众人也不再多说,齐心协力疯狂砍树。 一棵又一棵的大树纷纷倾倒。 很快,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 随即伴着溅起的尘土,无数硕大的树根纷纷拔地而起,如同一条条巨蟒一般朝众人袭来。 赵宗镇瞳孔一缩,立即大喊道,“是树妖!它们被妖气唤醒了!” 黑暗中,借着照明石的光源,只见周遭无数参天古树正缓缓聚拢过来,而且在更远处,同样能听到大树挪动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惊,单个树妖不可怕,但如果是整片林子都是不敢想象! 妖域之中有妖族禁制,此时伪飞剑是用不了的,就算大宗师的真飞剑,也得看什么品级的大宗师,在什么层次的妖域中。 所以,飞出去什么的,想都别想! 不过好在秦源刚刚让大家把附近的树都砍了,而那些树妖蠕动缓慢,所以他们还有反应时间。 独眼强唰唰两剑,砍断两根抽打过来的藤条之后,对秦源道,“小秦子,你的望妖术,似乎胜过我的第三只眼?” 秦源一愣,“第三只眼?” 你特么明明比别人少一只,怎么变成多一只了? “我原本有两只眼,”独眼强解释道,“后来为了修炼‘望妖术’,自废一只,然后又长出一只,后长出的叫‘望妖眼’,算第三只。” 秦源咧了咧嘴,心想要这么说的话,那自己现在也有一条根。 原本就有一条,入宫时废了一条,后来心中炼出了一条,这条永恒不灭! 等找到赤鲵,那就是两条了。 “小秦子,跟住我!” 苏若依的一声娇喝,把秦源从思考人生中拉了回来。 树妖越聚越多了。 无数粗藤c硕根铺天盖地,犹如一条条皮鞭,无情地抽打过来,树妖用它们最拿手的方式,调教这些不懂事的闯入者。 被抽到一下便是皮开肉绽,被缠到更可能直接窒息而死。 苏若依站在秦源身边,手中长剑如幻樱飞舞,掀起一股紫色的剑气,剑气笼罩着她和秦源,无论多粗的藤条触之即断。 很显然,她修炼的是最上乘的剑诀,清正司范老头对她一点都不吝啬。 但终归百密还有一疏,为了斩断一根从地下冒出来去缠秦源的树根,苏若依被一根藤条抽中的手臂。 一声脆响,苏若依的手臂上就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c血肉模糊的伤痕! 秦源一看当时就急了,大吼一声,“找死!” 身影爆闪一剑划过,便将那藤条斩断,随即长剑化光,循着藤条一剑刺入那树妖身体。 女帝老婆,吾可调教,皇帝不可调教,特么的何况你个树妖? 苏若依惊讶地看了秦源,随后眉眼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源获得八点星光。 却说那树妖中剑之后,当即从树干中露出一张痛苦至极的妖脸,随即树身一阵巨颤,继而枯萎c腐烂。 秦源突然明白了。 树妖有很多种,而死状如此的只有一种,叫“长藤铁棍断骨缠身食肉树妖”。 老规矩,名字越长妖就越凶。 照目前情况来看,五人要想硬 冲出去,如果没有强悍的法宝,不死也得半残。 但是它有一个特点 此时,苏若依喊道,“小秦子,小心后面!” 秦源一看,只见身后有十几道藤蔓呼啸而来。 于是二话不说,立即躺倒在地。 苏若依眉头一皱,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还挺威风的么,一下子又腿软了? 心下一急,于是脚尖一点身姿轻纵,眨眼间便来到秦源跟前,正要扶他起来,却只见那些藤条转向,朝自己扑来。 苏若依正要提剑相抗,躺地上的秦源又猛地“诈尸”,一把扑倒苏若依,将其压在身下。 苏若依一愣,正要说话,却听秦源先说道,“别动,躺地上就好了!” “什么?” “听我的,没错。” 苏若依皱了皱眉,推了下半个身体蹭着自己,腿也放在自己腿上的秦源,问,“非要这样躺?” 秦源点了点头,“必须这样躺!合二为一,他们才辩不出人形!” 苏若依一看,果然发现那些藤蔓不再袭击自己,而且连地下冒出来的树根,明明碰到了自己都缩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还是心中一喜。 于是她赶紧冲赵宗镇c独眼强c残脚登三人喊话,“都躺下,像我们这样躺!合二为一,树妖便辨不出人形了!” 秦源本来也想喊的,但是听苏若依喊完了,也就不喊了。 反正女帝老婆说得对虽然书上说只要躺下就行了,但今天皇帝老子来了也必须这么躺。 独眼强和残脚登两人一听,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但很快他们就身影一闪,迅速地抱在了一起。 躺下。 独眼强上,残脚登下。 但残脚登可能有自己的坚持,大脚一蹬身体一翻,又占据了上位。 这下只剩下赵大档头孤身一人了! 人缘好差的样子? 赵宗镇一看这法子管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一声大吼从天而降,就趴到了独眼强和残脚登身上。 两个人就不辨人形了,那三个人岂不是更不辨人形? 果然,树妖的进攻,很快就完全停止了! 赵宗镇心里嘿嘿一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第一百零一章 头很铁 秦源拥着苏若依,只觉一股淡淡的馨香醉入鼻腔,随即又袭遍全身,让每个细胞都在膨胀。 秦源现在确实有资格膨胀。 怎么说呢,身为一个小太监,他勇攀过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的高峰,也香拥过清正司第一天才美少女c司正大人的关门弟子苏若依,就想问问还有谁? 当然,有资格膨胀是一回事,有没有条件膨胀又是另一回事。 稍许体验温香之后,他便立即从纳石中拿出早已备好的“清毒止血带”,帮苏若依包扎。 “你有纳石?”苏若依一边抬手让秦源包扎,一边说道。 “有啊,我们秦家原本也是大户,只是得罪了人,才一夜之间”秦源霎时红了眼眶,又低沉道,“才一夜之间被仇家所灭。全家三四六口人,只跑出我c我哥和我妹。为了生计,我才不得不进宫当太监。” 这事倒没有胡说,秦源的前身就是这么惨——讲真,在宫里当太监的,有几个是不惨的?不惨谁会忍痛挥别二弟,从此一个人走? 苏若依瞪大了清亮的眸子,眼里露出一丝怜悯。 “原来是这样你说过,你妹妹有病,你是为了给她治病才毅然毅然当了太监对么?” 秦源嘴角一抽,心想现在的听众朋友都会自己脑补细节了? 随即眼中带泪,苦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不是一个好哥哥,肯定不是对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觉得你很像我妹妹。” “所以,你才拼了命救我?” “呵呵,说这些作甚,”秦源头一歪,不着声色地用肩角擦了擦眼角,“你刚才也不是救我了么。” 呼啦啦,苏若依头顶冒出二十余道金光。 秦源体内,正气躁动地越发厉害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要再有一百点左右,就可以升到四品了! 秦源嘴角微微一扬,心想苏若依真是个好姑娘,就冲这个,这桩婚事以后就再也不改了。 苏若依的伤口包扎好了,独眼强他们身上的伤也处理完毕,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 怎么才能出去? 虽然躺下,确实让树妖停止了攻击,但是只要他们敢移动位置,就会引发树妖新一轮的进攻。 这时,独眼强提议道,“咱们要不然两个人一起抱着走吧?这样树妖应该还是辨不出人型的。” “不行,”秦源赶紧阻止道,“抱着走树妖也会发现的,这招只有躺着的时候有用。” “那抱着滚呢?”独眼强又问。 “有区别吗?”秦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抱着滚,无敌风火轮啊你?” 独眼强眉头一皱,问,“何为无敌风火轮?有我的风火七剑厉害?” 独眼强修的剑诀,就叫风火七剑。 据说在三百多年前,他们独眼世家凭借这剑诀横行江南c江北及河西部分地区,合计七州十六府,甚至还出了一个一品大宗师。 别问为什么是独眼世家,问就是他们家为了修望妖眼,祖祖辈辈都是独眼。 独眼强说完这话,却再没人跟他搭话,成功地用一句话结束了聊天。 显然,他的风火七剑没他祖上那么强。 可这么呆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想起青云阁那边可能也已经行动了,于是赵宗镇不再等待,而是喊道,“瘸子,上去看看!” 瘸子就是残脚登。 残脚登一路上基本不怎么说话,听到赵宗镇喊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接着抬起那只硕大的右脚掌,猛地一跺地面。 “咚!” 一声闷响后,大地微微一颤。 残脚登的身体,顿时像炮弹般冲天而起。 此时,一张由几十条树藤c树根缠绕交织而成的巨网,正横亘在半空之中。 然而残脚登视若无睹,只见他脖子一缩,“轰”地一声,竟将这张“巨网”硬生生地顶出了一个窟窿。 眨眼就窜入云霄。 这头是真铁啊! 滞空观察了一会儿,残脚登又从空中急速落下。 这时,方才的破洞已被新的藤条补上,而且因为树妖聚拢地越来越多,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密实了。 秦源心想,他会不会以倒栽葱的方式下来,再次用头撞破藤条网? 可是这难度有 点高吧,这么高速地俯冲下来,又没有刹车,如果直接撞地上他颈椎不疼吗?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肤浅了。 只见一只约二丈大c半丈多宽的巨大脚丫从天而降 秦源当时就懵了,心想这特么要是踩在外婆的澎湖湾,一个脚印伴着笑语一串,外婆估计得连夜心脏搭桥,还是老船长开船送她去。 玩笑归玩笑,但秦源确实被震撼到了。 伴随着巨大的破空之声,巨脚直接踏碎了藤条大网。 落地,大地震颤,巨树晃枝,残叶纷飞。 绝对的力量,才是头铁的底气! 所以,在这个世界,残障人士到底还是不是弱势群体,现在看起来很模糊。 不过,巨脚应该是很耗正气的,因为残脚登落地之后就立即收了神通,继续趴在独眼强的身上。 然后才淡淡道,“遍地是树妖,但是往兑位走一里有个湖泊,就那里没有。” 兑位,是从八卦中演化出来的方向,就是左前方。 秦源心想,为什么就那里没有? 赵宗镇稍稍沉吟了下,便说道,“那便往那边去,到湖边再行修整。” 之所以要提修整二字,是因为他也知道,虽然只有一里地,但要杀过去,对大家的正气c精力c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如此强大的树妖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这时,只听秦源说道,“大档头,等下。我可能有别的办法。” 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都一愣。 “小秦子,你又有办法了?” 苏若依嫣然一笑,这笑容明媚地足以照亮整片漆黑的树林,至少对秦源来说是的。 因为两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秦源上,苏若依下,面对着面。 所以苏若依这一笑,很容易让秦源恍惚想起蓝星上的某个画面。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撒进房间,在一片明媚和静谧中,怀中的女友醒来,随后与他相视一笑,那抹笑容是如此的纯净。 也是如此的唯一。 想到这里,秦源也忍不住冲苏若依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等一会儿,应该快有了。” 第一百零二章 这也行? 残脚登方才说湖边没有树妖,这让秦源想起了一个事情。 长藤铁棍断骨缠身食肉树妖,最怕一种叫“铁颚毒鳌大蚁妖”的妖精。 这种蚁妖可以轻易地蛀空树妖,但是因为体型相对较小c行动快且数量多,庞大的树妖拿它们毫无办法,因而畏之如虎。 一物降一物,妖域曾经作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有稳定的生态系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秦源就寻思,树妖之所以不敢去那,是不是湖边有这种妖蚁? 此时,阿大已经变色贴地飞行了一阵,悄悄地来到了湖边。 然后立即挥舞大宝剑,闷不吭声地在草地上开始挖土。 秦源的意思是,蚁妖擅长于地底筑穴,让它找个蚁穴,再抓几只妖蚁过来,这样的话或许就能吓退树妖。 一般来说,妖蚁的巢穴离地面半丈左右,不用挖太深。 但是阿大显然对挖洞,有自己的理解。 挖洞的话,它一向认为挖半丈是不够的,起码得挖一两丈深。 万一要埋人呢? 它觉得秦源是有意向在这埋上几个人的,比如说那三个穿青色衣服的,虽然秦源对他们笑呵呵的,但想想乾西宫埋的那两个,哪个秦源不是对他们笑呵呵的呢? 阿大现在毕竟是带了两个小弟的,所以非常稳重,主动急主人之所急 很快就挖了一个两丈多深地洞。 老本行了,也好这口,就很快。 不过因为在湖边,洞一深很快就有水涌出来。 然后,哗啦一下,地就塌了。 崩坏的泥土后面,忽然露出了两只大眼睛。 紧接着,蹦出一只一人多高c身体散发着五彩斑斓色泽的巨大蛙类,开始冲着阿大疯狂咆哮。 呱,呱呱? 嘎嘎呱呱嘎?! 嘎呱! 一只大青蛙? 不对,是长舌食蚁妖蛙。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妖蚁的克星。 妖蛙也喜欢住在地底下,一来是安全,二来跟妖蚁做邻居,吃它们也方便。 只是它们为了防止被打扰,筑巢都比较深,一般选择在离地两到三丈的地下,毕竟正常情况下,除非是挖坟,否则谁会挖这么深呢? 可它真碰上挖坟的了。 所以现在这只妖蛙的愤怒很好理解——阿大把它的巢穴给刨了。 新筑的三居室,居然就这么一下子崩了,连保险都没有,换谁谁不上火? 崩掉的巢穴里,依稀可见几只大拇指大小的妖蚁尸体,但同时也能看到一根人类的大腿骨。 可见它们也吃人,或许在定县近期失踪的人口中,也有一部分是这些妖蛙吃的。 妖蛙脾气暴躁,狂叫了一会儿之后,见阿大没有反应,便直接吐出长长的舌头,朝阿大甩了过去。 阿大猝不及防,被甩了一下,顿时身上出现了个小小的窟窿。 原来那舌头有倒刺,异常锋利。 阿大这暴脾气,怎么可能吃得了这种亏?当时就举起大宝剑剁了过去! 双方随即战成一团。 单纯论战力,六品上阶的阿大,和同为六品上阶的妖蛙相比,战力略逊一筹。 但是秦源怕阿大吃亏,很快又把阿二和阿三派了过去。 现在阿二也到了六品,阿三则进入了八品,三个纸人又可以组成一个小阵,威力非同凡响。 阿二c阿三抵达后,很快就和阿大以妖蛙为中心,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站位,随即开始飞速旋转。 旋转中,一道银色的光环悄然生成,继而迅速变大,成为一个透明的银色光罩,如同一个结界,笼罩着妖蛙。 妖蛙的视力极佳,虽然三个纸人在飞速旋转,但还是锁定了其中一个目标,将舌头弹了出去。 既然是长舌妖蛙,那么舌头自然是它最强悍的武器。 但没想到,它的舌头刚刚碰到银色光罩的边缘,就立即被切成了两段。 妖蛙“呱”地惊叫一声,但这只是开始,很快光环中就射出无数细小的光芒,直刺妖蛙而去。 妖蛙在地上乱跳了一会儿,但很快便气绝身亡。 它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全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针眼大小的伤口。 三个纸人组成的“三人阵”小试牛刀,看上去不错。 等六个c九个时,还会有“六 人阵”c“九人阵”,威力自然会更大。 但阵法需要消耗秦源的正气,且所需颇大,因而如果不是十分要紧,或是正气很充裕的情况下,秦源是不会轻易让它们用阵法的。 杀完妖蛙,秦源立即让三个纸人将妖蛙剖开,将它的皮完整地扒下来——虽然皮上都是针孔,但整张皮子还是完整的,反倒是透气性好了些。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秦源有个大胆的想法。 此时,树妖林中,已经有人不耐烦了。 “还要等到何时?再等下去,没准青云阁的人已经到了!” 独眼强说这话时还是有些费力的,因为现在他的上头叠着两个壮汉。 不过要说最难的,还是残脚登,他现在下面有人,上面也有人,形成了一个男上加男的格局。 其实这个格局本该是由赵大档头来承受的,毕竟残脚登刚刚起来过,照道理再趴下去,应该就在赵大档头的身上了。 可是赵大档头身为领导,觉得这样的格局太小了,于是就跟残脚登调换了位置,重新回到了上位,如此便不负“高屋建瓴”四个字。 残脚登虽然头铁脚大,但是没有一句怨言,默默地承受着这本该不属于他的压力。 这个团队一看就很有凝聚力。 此时,赵大档头也发话了。 “小秦子,你要等多久啊?老赵我的脑袋,现在还别在裤腰上呢,要是被青云阁抢了先,那就按不回去了。” 秦源没理他们,只是静等纸人回来。 毕竟一时没找到活的妖蚁,接下来这个替代方案管不管用,他也不确定。 过了会儿,阿大终于带着一张完整的妖蛙皮过来了。 秦源到现在为止只暴露过阿大,阿二c阿三都是作为底牌藏着的。 拿到蛙皮之后,他依依不舍地从苏若依上面起来。 然后把蛙皮披在身上,学着青蛙的样子跳了一下。 “呱c呱。” 苏若依c赵宗镇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源。 独眼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苏若依:不会在假装自己是一只大蛙吧?好玩吗?树妖会不会更想揍他了? 赵宗镇:嘶为何总感觉自从此人出现以后,甲字科不似以前那般正经了? 残脚登:“???” 然而片刻之后,让他们更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秦源肆意地在林子里跳动,而树妖,竟然没有攻击他! 这,居然也行? 躲在蛙皮下,秦源这时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他的推论是对的。 树妖怕妖蚁,而妖蚁又怕这种妖蛙,所以树妖将妖蛙视为保护者,有着天然的好感。或许正是因为知道妖蛙就住在池塘边上,所以树妖才不去打扰的。 而当人披上妖蛙皮之后,就有了妖蛙的气息,本质是植物的树妖,根据《妖闻广记》的记载,它的感知力远低于动物类妖精,所以辨不出真假也不稀奇。 第一百零三章 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秦源蹦跶蹦跶,又蹦回到了苏若依身边。 冲她眉毛一挑,说道,“过来,我带你去兜风。” 这个时候拥有一张蛙皮,肯定是比在庄静大道上拥有一辆十二抬凤辇更拉风的事情。 “呵!” 苏若依立即会心一笑,轻唇微启,露出几颗皓齿,略带起几分少女的俏皮。 秦源现在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杀了五年妖的苏若依,露出少女本性的人。 苏若依就地一滚,直接来到了妖蛙皮下。 她在前,秦源在后,一张蛙皮容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蹦啊。” 秦源双手搭在苏若依的肩上,又轻轻地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苏若依耳朵一痒,不禁头一歪拿肩蹭了蹭,却是紧接着又嫣然一笑,“好。” “三c二,蹦。” “不够齐,这考验的是默契,再来一遍。” “嗯,好呢。” 蹦跶c蹦跶c蹦跶 很快,两人就蹦跶地很整齐了。 初步的默契已经建立。 赵宗镇c独眼强c残脚登三人已经被秦源这波操作彻底征服了,都这么呆呆地看着。 然后,他们发现那只“蛙”越跳越远 独眼强突然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喂,你们去哪可否再挤一个?” 秦源心想独眼强肯定是单身狗,要不然能问出这么不成熟的问题? 再挤一个?你特么不知道这是情侣专车,而且还已经发车了? “你们稍等,我二人再去弄些蛙皮与你们!” 喊了一声,他就继续带着苏若依往前跳。 终于跳到了湖边。 得益于修为增强了体质,所以虽然跳了差不多一里地,也不至于太腰酸腿疼。 苏若依见周围没有树妖了,便从蛙皮中钻了出来,跑到湖边伸了伸胳膊,长舒一口气。 “哈,小秦子,这次又多亏了你!”转过头,她笑着说道,“为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啊,关键是每次都能成?” 秦源笑而不语,走到湖边,看着湖中倒映的蓝天白云,才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也没什么,一物降一物,天道本是如此。” 秦源的双手背在身后,清风吹来,衣袂飘飘,发丝轻摇。 仙风道骨,深不可测。 身后,又传来的苏若依贡献的十余点星光。 嗯,每次见到她,秦源就索取无度。 且一点都没有心里负担。 稍事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沿着湖绕了一圈,随手又打了两只妖蛙,愉快得像度假。 苏若依提出,可以多打几只,但是被秦源拒绝了。 要是人均一件蛙皮,那还怎么贴身保护女帝老婆? 于是说道,“三只足以,再杀下去,其他妖蛙就要都从地底出来了,到底是六品的妖,多了不好应付。” 苏若依奇怪地问,“那为什么杀三只就没事?” 秦源深沉道,“这个问题我现在很难跟你解释,以后有空慢慢跟你说吧。” 苏若依想了想,“又是天道?” 秦源笑而不语,拂袖看苍天。 剥下蛙皮之后,秦源又让阿大赶紧给赵宗镇他们送去。 没过多久,这三人披着蛙皮,也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虽然画风有些奇怪,但无论如何,他们在心底都是无比欣喜的。 不夸张地说,这几张蛙皮,在这里可比很多法宝都要有用。 “小秦子,你这主意简直绝了!”独眼强兴奋道,“我估计青云阁那帮人现在也被困在妖树林,咱们有蛙皮,肯定能比他们先到达妖巢!” 赵宗镇更是嘿嘿直乐,“小秦子干得好,回去我必定为你请一大功!” 一直不说话的残脚登,也说了句,“然也,甚好!” 唰唰唰,金光从三人头顶不断涌出,一下子就是三十多道。 秦源心里直乐,要这么下去的话,这一趟恐怕还不等回去,自己就可以上四品了! 时间紧迫,大家在湖边稍事休整之后,再一次披上蛙皮,进入了另一片妖树林,往妖域中心,也就是预计中那“白尾凶棍铁齿铜牙豹妖”的老巢挺进。 蛙皮只有三 张,赵大档头自然一人一张,独眼强和残脚登合一张,而秦源和苏若依也继续一张。 三只“蛙”一路蹦跶,而树妖则各种熟视无睹,甚至有些树妖的藤条挡了路,它们还会自动移走。 双方的关系可以说相当融洽了。 就这么跳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突然大伙儿就听到了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 左前方,仅数丈开外。 二十多名身穿青衣的高手,正在一片藤条c树根和树枝汇成的炼狱之中,闪展腾挪c拼命搏杀。 他们外泄的炙热剑气,连数丈开外的秦源等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 地上已经攒了厚厚一层枯木c枯藤,显示他们已被困在此地多时了。 这些人,自然就是青云阁的人。 之前他们看上去虽然只有三人,但事实上他们这次来了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都是门中的精英,平均修为不下六品。 而且,其中除了方奇文这个四品宗师,还有一个四品上阶,即将踏入大宗师境的高手。 原本以为,如此配置已是十拿九稳了,否则方奇文也不会如此有底气,叫嚣清正司。 但他们现在发现,还是低估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 此时尚未见到那只豹头人身的大妖,但光是这片树妖林,就已经让他们死了两个弟子,同时伤了三四个。 他们结成战阵,在此地已打了一个多时辰,杀的树妖不计其数,但还是有无数树妖在疯狂地涌过来。 而他们只推进了一里路不到。 无穷无尽,这何时是个头? 要知道,人的正气是有限的,再这么耗下去,就算大宗师的正气也会耗干的。 此时的方奇文忧色冲冲,作为阁主的得意弟子,这次任务是他自己主动请战的,这要是失败 “方师兄,顶不住了,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吧?” 身旁,一人冲他喊道。 方奇文眉头一皱,本欲再拖延一下,却只见身边大多数人身上都已鲜血淋漓c衣衫褴褛,便只好再次祭出法宝。 黄品上阶法宝,不破钟罩。 一道金光闪烁之后,一口透明的古钟瞬间便罩住了他们,外边的树妖虽拼命抽打古钟,却伤不得它丝毫。 不过这不破钟罩只能坚持一刻钟,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疗伤,恢复正气。 方奇文心中幽绿更甚,这法宝用完之后,至少需隔一个时辰才能再用,而树妖越来越多,真不知道这一个时辰该怎么熬。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和清正司的赌约。 如果他们先到达,那自己岂不是 不会的! 方奇文眼角很快露出一丝轻蔑。 自己这边实力如此强横,都这般困难,就凭他们甲字科那几人,难道还能比自己更快? 简直笑话!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前方密林中,传来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 “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第一百零四章 意思意思 方奇文瞬间就记起来了。 这声音,是那个家住京城长安街前门胡同甲字第七号,门口种着一树梨花的华安! 别名唐淫! 方奇文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昨晚他已经把此事,记在他的小本本里头了。 他的小本本里记着很多人的名字和相关信息,都是和他结下仇怨的。 有些打着红叉,说明已经报仇,有些名字下面画着红线,表示即将可以报仇,也有一小部分旁边画了好几个圈圈的,表示报仇无望。 而秦源那一页,则一整页的字都画着红线,而且旁边还画了一把带血的剑,剑旁边有个脖子套着绳索的小人。 秦源不会想到,方奇文对自己的怨念居然会这么深。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听说前门胡同甲字第七号是一品剑豪程中原的祖宅,里面住着他的双亲,方奇文要是去那找麻烦,想必程中原会抽空找他聊聊的。 方奇文此时心中诧异,心想清正司难不成有大宗师跟随,才这么快就推进到了这里? 于是又点起一颗照明石,往声音来源处飞去。 当他的照明石和清正司原有的照明石合在一起后,灯光终于足够亮,亮到他能非常清晰地看清秦源等人了。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出他一口老血。 只见对方几人正围坐在一块干净的蓝布周围,布上犹如开了一桌大席,烧鸡c烤鸭c酱菜c饼子及各种干粮一应俱全,几人都吃得酣畅淋漓,又欢声笑语一片。 这踏青游山呢? 吃点儿东西,恢复下体力,这是赵大档头的意思。 大伙儿也知道赵大档头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都吃得格外有意思,甚至独眼强还从纳石中掏出了两瓶酒,让大伙儿喝点意思意思。 方奇文看懂对方的意思后,差点就认为人生没什么意思了。 怨念在无限升级。 为何他们可以大摇大摆c席地而食,怡然自得犹如踏青一般,而树妖竟然无动于衷? 而自己这边跟树妖战得昏天暗地c精疲力竭,反过来却寸步难行? 这树妖,难不成还挑人? “对面的好朋友,相请不如偶遇,何不过来饮两杯?”秦源举着酒杯,又嘿嘿笑道。 “我华安兄弟说的极是!”独眼强也哈哈笑道,“清正司向来大方,不少你们这几杯酒。” 既然秦源上次说他自己是华安,那么华安就是他在清正司的化名了,现在在外人面前,其他人都这么叫他。 热情的邀请还在继续。 残脚登:“然也,来饮!” 苏若依:“诸位同道还在等甚?我等公务在身,吃完便去杀妖,到时候你们再想喝就没啦!” 秦源捧哏,“哦,杀的是什么妖呢?” 苏若依呵呵一笑,“此妖豹头人身,华安你可听过?” 秦源猛一点头,“好嘛,介不是昨日方公子说能轻松擒下的那小妖么?方公子,你们可擒着了?” 苏若依很快就掌握了精髓,说道,“好嘛,这般说来,这酒菜是带少了些,如此寒酸怎配为诸位同道庆功啊?” 这一唱一和的,青云阁众人哪受得了这种刺激? 一个个龇牙裂目,恨不得立即上去宰了这些清正司狗贼。 可暗地里对清正司下黑手他们敢,正面与清正司开战,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其一,阁主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其二,清正司要真动了怒,很可能不管朝中如何争论是剿是抚,他们会先组织一批高手专门剿杀青云阁,到时候他们青云阁弟子就别想出门了。 这种事,那位范大人绝对干得出来,而且清正司也绝对有这能力。 此时,赵宗镇一言不发地端坐中间,很是惬意地啃着一根鸡腿,同时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看着方奇文。 方奇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不过,他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这些人的身上,似乎都披着一种五彩斑斓的皮囊,会不会是这种皮囊,让他们可免于受树妖的攻击? 一想到这,他就心念微微一动。 随即,他勉强撑出一副笑容,对着赵宗镇说道,“赵档头,你我都是为民除妖,之前在下因除妖心切,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赵档头海涵。” 赵宗镇淡淡一笑,眼中掠过一丝厌恶。 这位方奇文要一直横下去,他或 许还有几分敬意,但见势不妙就开始软语告罪,却是令他鄙视到了骨子里。 尤其是,生死之约,他竟只说成“言语上多有得罪”,这岂非无赖? 堂堂清正司甲字科档头,难道是跟他闹着玩的? 于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但方奇文并未受影响,接着说道,“敢问大档头,你们身上的皮是从何而来的?可否卖与我等几副?” 这话一说,清正司这边众人顿时都笑了出来。 方奇文心中恼怒,但为了能顺利出去,他还是忍了。 又道,“或者,可否告诉在下,何处可寻得此物?赵档头,清正司向来光明磊落,若是凭此手法赢了我等,那也胜之不武,对吧?” 赵宗镇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胜之不武?胜了便是胜了,何来武不武的?方公子,你别忘了雷霆轰顶之约便好了。” 方奇文眼中闪过一道阴狠,正要再说,却只见身旁一个青衣老者冲他轻喝了一声。 “好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方奇文一捏拳头,冷声道,“吾必教他几人,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是那个华安!” 此时,清正司这边已吃饱喝足,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又蹦跶c蹦跶,起身赶路了。 方奇文看着秦源披着蛙皮的背影,忍不住袖子轻轻一抖,手上便忽地多了一只尖头长身c半截小手指大的甲虫。 眼中透出一丝阴狠,他运足正气,不动声色地朝秦源掷去。 那甲虫此时如同一颗飞镖,只要它的尖头扎入身体,便会爬进五脏六腑疯狂啃食。 关键是它能分泌使人麻醉的液体,因而直到对方内脏在半个时辰内被啃食干净死去,都不会感觉疼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样,就没人能知道是谁下的手。 四品宗师出手,自是无声无息c快如光电。 阿大虽已看到,但前去拦截时为时已晚,更别提通知秦源,等秦源做出反应了。 甲虫眨眼间便穿透了蛙皮和秦源的外衣,又凭借四品宗师的力道和它本身的尖刺,勉强穿透了防御力不俗的四品罗摇妖鱼的皮。 但接下去 duang,它撞铁板上了。 确切地说,是三品钢骨尖嘴百挠飞爪赤炎鸢的骨头。 巨大的冲击力,让甲虫直接从三维变成了二维。 与此同时,墨甲后背上的机关被触发。 嗖嗖嗖,三枚三品的白刺短吻妖——全称为白刺暴风炎雨黑齿短吻妖的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方奇文飞去。 方奇文是秦源看着甲虫穿透蛙皮的,本以为对方必死,却猛地发现对方还在蹦跶,而且竟瞬息之间展开了反击。 那三枚尖刺来势凶猛,方奇文又毫无防备,自来不及抵挡,于是就本能的身体一闪。 尖刺擦着他的身子飞过,直接扎进了他身后一个青云阁弟子的胸膛。 那弟子当即倒地,随后口中吐出血水和白沫的混合物,显然尖刺中含有剧毒。 方奇文瞳孔猛地一缩,而方才那位老者则眼珠子一睁。 好凌厉的手段! 第一百零五章 这不对啊...... 秦源自然知道,自己中了暗算。 若非有墨甲护身,现在的他已经启动“隐守”,相当于被撕开了最后的底裤。 这不是接下来会不会凉飕飕的问题,而是会不会凉凉的问题。 一想到这,秦源就害怕极了。 毕竟,他这种苟人,哪怕是别人放个屁都要怀疑有没有毒,现在有人直接对他表露了杀机,他怎么可能会不紧张? 一紧张,他就想杀人。 在他眼里,当知道对方要杀自己时,从根本上消除紧张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他。 然后让阿大挖深坑,埋好。 土要夯实,最好再盖点什么,确保它爬不出来。 不过方奇文有四品,杀他确实得费一番功夫。 但秦源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清正司有那么多人跟着自己,动手倒是颇为不便。 必须得想办法跟他们分开一下。 这边,中刺的青云阁弟子已不治身亡。 一片沉默中,老者与方奇文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显得意味深长。 那位华安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即便是最顶尖的天才,修为也不会超过六品。 但他先轻描淡写地挡住了金尖毒头腐尸虫妖,随后又在瞬息之间反手击毙一人,而且整个过程几乎不动声色。 这般凌厉强横的手段,便是他们这样的四品宗师都未必能做到。 于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老者首先开口,沉声道,“那是墨家的人,他身上有机关!” 方奇文听罢,面色平静地微微颔首,但眼中却是抑制不住地闪过一丝贪婪。 这当然是墨家机关,而且可能还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机关神甲! 光是它能挡住四品宗师全力掷出的虫妖,就足以说明其防护能力之强悍,更何况它还有出其不意的瞬间反击能力。 墨家肯将这套神甲赐予此人,应当是护苗之举,大约此人天赋卓绝,没准十六七岁真到了六品也说不定。 不过,终归只是区区六品而已若是与自己交手,两招之内不杀了他,都算自己输了。 想到这里,方奇文的脸上就不由浮起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 高祖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样子墨家不懂这个道理。 老者似乎看穿了方奇文的心思,又淡淡道,“先去弄那种皮,这东西不急,迟早是我们的。” 方奇文道,“就是那些清正司的人麻烦了些。” 老者呵呵一笑,“老夫有办法,让他与清正司的人分开一小会儿。” 方奇文颇是欣喜地看了老者一眼。 这般,便妥了! 没想到此次出门历练,竟能得墨家宝甲一副! 一时间,方才被对方嘲笑揶揄而产生的愤恨之情,当即就烟消云散。 如此送宝童子,难道不可爱么? 好吧,就算不可爱,那一会儿先稍微折腾下再让他死,还有什么仇解不开呢? 青云阁乃中原第一侠门,难道会跟一个死人记仇吗? 想到这里,他连忙道,“多谢长老!若得此宝,吴长老之恩,在下必定此生铭记!” 青云阁自阁主以下,有二使者c四护法c七长老,而此老者便是七长老之一的吴老二。 吴老二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方奇文的肩,说道,“说这些作甚,长老自是最疼你的,呵呵。” 秦源等人,继续往妖域中心蹦跶。 随着离中心越来越近,遇到的妖精也越来越多了。 六品的妖虎c五品的妖猿c四品的齿狐似乎妖的品级在逐渐提高。 在这些妖精面前,蛙皮自然没用,所以只能战斗了。 在又解决了一头四品妖之后,赵宗镇等人的脸上,都开始凝重起来。 独眼强一直在叨咕,“不对啊,这不对” 叨咕得秦源心烦意乱。 在收拾妖骸的时候,苏若依突然悄悄地对秦源说道,“你哪天入的清正司来着?” 秦源微微一愣,说道,“忘记了,差不多能有一个月左右了?” “左还是右?” “这哪记得,怎么了?” “没什么,”苏若依淡淡道,“超出一个月的话,朝廷的抚恤会多一些。” “啊这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聊这个?” “别紧张,”苏若依一边把妖骸收入纳石,一边说道,“我没有家人,我那份抚恤可以给你,而且我还攒了五千多两银子,就在我床头的梳妆柜里,也归你如果你能出去的话。” 秦源听完,眼皮子猛地一跳。 好家伙,这就开始交代身后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会这么巧吧,第一次出门历练就直接完结撒花? 唰唰唰,获得二十点星光。 星光不少,就是高兴不起来 一路无言,继续前行。 直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长达六七丈c大约有两个赵宗镇腰围粗的巨蛇。 苏若依看了眼巨蛇,叹了口气,看向秦源道,“好吧,我还藏了一万两银票,就在我床底的地砖下,本来是想做嫁妆的也归你了。” 秦源嘴角猛地一抽。 不是,嫁妆归自己这没问题,可问题是这酒到底还能不能活着办啊? 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赵大档头终于开口了。 语气冷静,但又不失沉重。 “此蛇妖目测三品下阶我们失算了,这个妖域根本不是四品中阶妖域,至少三品下阶,或许更高,不知道为何观妖台的人会出错。” 秦源一听,顿时脑袋嗡地一声炸了。 妖域的品级,是根据妖气的浓度来划分的,而一般多强浓度的妖气,会产生什么品级的妖,都有规律可循。 按照这个规律,人们把可能最多会产生四品中阶妖的妖域,就叫做四品中阶妖域,如果可能产生三品下阶大妖,那就叫做三品下阶妖域。 清正司下属的观妖台,是由五位修为强横的大宗师主导c专门观测天下妖域的部门,据说他们的观测结果从无差错。 可按照赵宗镇的说法,这次观妖台竟然错把三品下阶甚至更高的妖域,看成了四品中阶妖域? 这特么简直闻所未闻。 这时,秦源又想起,之前那些树妖在沉睡时没有丝毫妖气,连自己的明辨术都看不出来这说明这片妖域确实和其他地方不同,十分诡异。 或许这里,有某种特别的因素存在,才导致连观妖台也打了眼。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这可是三品下阶的大妖,就算有三品下阶的大宗师都很难对付。 要知道妖的品级是根据数千年前人族修士的战力来分的,那时候的同品级的妖族与人族的战力相当,但是这数千年来,没有了妖族以后,人族的战力实际上在倒退。 所以,三品下阶大妖,一般都需要三品中阶的大宗师才能对付。 而他们五人之中,最强的赵宗镇也才四品上阶! 就在这时,只听独眼强又喊道,“坤位,坤位又来一蛇妖!” 第一百零六章 会不会浪费? 前方的蛇妖,盘踞在一棵妖树上,嘶嘶地吐着信子,绿油油的眼睛不屑地看着眼前五人。 不可一世的树妖,在蛇妖的威压下,一动都不敢动。 后方,又有一条同样巨大的蛇,吐着信子,不紧不慢地朝他们游来。 前后夹击。 清正司几人无不脸色凝重,手心出汗。 独眼强和残脚登把蛙皮割成两半,各自披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好在蛙皮依旧有效,树妖还是没动,否则再加上树妖,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秦源和苏若依见状,也立即照做。 即便如此,秦源现在也是头皮发麻。 这种蛇从花纹和个头上,应该叫“巨身韧皮剧毒雾障缠身碎骨妖蛇”,是蛇妖中最为强悍的一种。 关键是,《妖闻广记》对于很多大妖的弱点都没有记载,包括这种妖蛇。 而秦源曾经对付过的最强战力,也不过是三品下阶的余万修而已,这还依赖于他提前布置了大量机关才得手。 现在,机关他倒是带了不少,可哪来的时间让他慢慢布置? 况且,这种蛇妖抛开智商,单论直接战力,比余万修还强。 更绝望的是,它们有两条! 一阵沉默后,只听赵宗镇淡淡道,“我去引蛇,你们回撤。” 独眼强c残脚登和苏若依,同时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显然,他们觉得这种提议,更像是赵宗镇在骂街。 赵宗镇可不管这些,说完立即身影爆闪,化成一道残影往众人左手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残影之中两道手臂粗的赤色剑气轰然而出。 剑气划破黑暗,照亮了树林,灼热而强大的气焰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又将它们引燃。 呼啸着,这两道剑气分别朝两条蛇妖直奔而去。 树上的蛇妖忽然摆尾,掀起一股阴风,瞬间便将剑气扑灭,随后呼地一下,如离弦的巨剑,朝赵宗镇追去。 而另一条蛇妖在做出差不多的动作之后,则直接朝秦源等人扑来。 蛇妖并没有上当,说明它们的智商并不低。 伴随着一股巨大的阴风,两旁树妖的折叶簌簌颤抖c纷纷坠落。 几人自不敢硬抗,纷纷爆闪躲避。 这时,只见空中一只大脚呼啸而下。 “轰!”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大脚狠狠地踩中了蛇头,那蛇头入地丈许,仿似钻进了洞里。 但蛇妖似乎并不为意,眨眼之间,它粗壮的身子就已经缠住了那只巨脚。 残脚登的巨腿顿时青筋爆绽,骨骼又咯咯作响,如同爆豆,十分恐怖。 咬着牙,面目狰狞的残脚登大喊,“走,若能活,照顾好吾外祖母!” 独眼强见状,大骂一声,“瘸子,我照顾你姥姥!” 说罢,纵身一跃,长剑轰然出鞘,此时他闭着的废眼又再次睁开,一道赤红的光瞬间照耀在长剑之上。 莫名红光的加持之下,长剑轰然化成一把一丈多长c半丈多宽的巨剑,如有开山断河之势。 巨剑落下,在半空又忽地燃烧起来,火焰掀起一阵狂风,落下时有残影七道,最终合七为一,劈在了蛇妖的腹部。 只听“轰”地一声,火花四溅,然而再细看那蛇妖,只是腹部有了一道不算太大的伤口,微微溜了一些乌黑的血液而已。 风火七剑,此时看起来就像秦源的铮铮男儿气,瞧着凶猛刚烈c震人心魄,实则底下空虚,没什么鸟用。 蛇妖吃痛,未等秦源和苏若依出手,便猛地将残脚登甩到了一棵巨树上,那巨树懒腰而断,残脚登当场吐血。 “瘸子!” 独眼强大吼一声,有心施救,却只见蛇妖身子一滚,张开血盆蛇口朝自己袭来,只得暴起躲避。 然而蛇妖速度极快,嗖地一声便追了上去,眨眼间蛇口便已离独眼强不足一丈了。 此时的秦源,正疯狂地往纳石里掏东西。 暗箭渔网?不是这个! 七星弩?肯定没用! 刀车?吗的蛇车不死,独眼强弄不好能车死。 卧槽,我特么地雷呢?! 关键时刻掉链子,不是秦老苟的风格,但因为纳石之中实在塞了太多东西,而且纳石的使用没那么简单,要想手随意念地拿出东西,必须经过大量的反复训练才有可能。 不过好在,一番 挣扎后,秦源终于拿到了地雷。 但此时,蛇口已离独眼强只有寸许了。 秦源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他忽发现苏若依幽然漂浮在半空之中。 她周身环绕着紫色的气旋,几束微乱的青丝随风缥缈,宛若小溪流水,一袭白衣搭素青长裙亦在气旋中飘然而动,秀美纤柔的身段愈发清妙。 仿若仙子犹在人间,可远观而不可近触。 苏若因身前悬浮着一柄剑,此时剑上已带了她的鲜血,当苏若依张开双臂,一阵耀目的紫气之中,长剑如一道光般射向了蛇妖之口。 轰! 长剑精准地进入蛇口,飞溅起一滩黑血,蛇妖吃痛不已,当即蛇身一滚,撞向了旁边一棵树妖,那树妖当即拦腰而断。 旁边的树妖埋着小碎步,疯狂但缓慢地逃离。 独眼强蛇口逃生,不由冲苏若依喊了声,“好!” 秦源则震惊不已。 苏若依才六品而已,居然能发动如此强的剑气? 虽然有蛇口的强度没有外皮坚硬的因素在,但是这道剑气能给三品蛇妖造成如此大的创伤,且顺利救下独眼强,简直就是奇迹啊! 等下,刚才她似乎用了她的鲜血? 难不成她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想到这里,秦源眉头一皱。 啊这那每个月会不会有所浪费? 如果搜集起来的话 正当秦源要发散思维的时候,忽然发现蛇妖又一次起来,以电光火影的速度,朝苏若依狂窜而去。 显然,那点程度的伤,完全不足以影响它的战斗力。 苏若依早有准备,身姿如蝴蝶一般轻轻一闪,躲避过去,却不想那蛇一下不成,又甩尾横扫过来。 到底是三品蛇妖,行动快如闪电,六品的苏若依避之不及,眼看便要被蛇尾扫中。 忽然,一只铁手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啪地一声,就将她拉了过来。 出手的当然是秦源。 苏若依看清是秦源,眼角含笑,“你怎有如此多的奇妙用具?” 秦源心想我奇妙的小玩具多着呢。 却来不及说话,又见蛇妖发疯似的冲上来,便赶紧拉起苏若依就一顿狂奔。 蛇妖狂追。 秦源抛出雾偶。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瞬间笼罩了蛇妖。 蛇妖不以为意,双目瞬间赤红,雾区内的一切便又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浓雾散发着一种温软的馨香,而在雾中,又出现了一条蛇妖,便是方才趴在树上的那条。 蛇妖忽然想到了从前。 那年,自己九十七,她三十八。 那日初见,夕阳西下,林中也是这般雾气笼罩,而她正在进食。 那时的她,还是小家碧玉。 一只花斑豹,她足足用了三口才吞下,如此优雅得体。 那一刻,自己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蛇妖忽然觉得不对,为何突然想起这些? 这,雾中竟然有毒? 待它反映过来时,却只见那母蛇已然不见。 蛇妖大怒,呼啸而起,猛地冲出雾障! 第一百零七章 此间仙子笑 蛇妖凭借强横的修为,硬冲出雾阵。 阿大幸好跑得早,要不然它现在肯定成为废纸一张了。 出来后的阿大立即向秦源预警,告诉它蛇妖已破阵,而且似乎感知到他们逃跑的方向,正在飞速追来。 秦源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特么也太快了吧? 难道是阿大不够骚? 模仿母蛇的风情很难吗? 好吧,也不能说一点难度没有。 忠心耿耿的阿大通过意识,跟秦源提议试试它们三个的阵法,不过被秦源拒绝了。 那蛇妖太过强悍,三个纸人或许能困它一小会儿,但终究是会被它破解,到时候纸人凶多吉少,而争取的那点时间又意义不大。 秦源和苏若依身姿轻纵,于林间飞速穿梭,但蛇妖之速何其之快,马上又离他们不远了。 很显然,方才被欺骗了感情的蛇妖,一定要杀了他们方才解恨。 秦源一边灌神识入纳石,准备下一波机关,一边对身边的苏若依说道,“一会我数一二三,你立即往旁边撤开。” “你要做什么?” “你听我的就好,一c二c三!” 苏若依不明所以,但还是奋力往旁边一闪。 刹那间,只见一架巨大的刀车凭空而现,那车有两人高,前方是一块厚厚的木板,木板上则镶嵌着二十余把寒光凛凛的长刀,刀尖向外,没有刀柄。 刀车现身后,呼啸着朝冲上来的妖蛇迎面撞去。 此时妖蛇正全力追赶秦源,加上距离又近,根本来不及扭动庞大的身体变向,便猛地撞到了刀车之上。 只听轰隆一声! 刀车瞬间被撞成无数碎片,而由四品大妖牙齿打造而成的刀片则漫天飞舞,有些甚至直接化成了碎片! 只这一眼,就可知刀车无效了! 但就在这时,只听林中一道青龙般的闪电降临。 哗啦啦! 原来,在刀车的后面,秦源还挂了一个地雷。刀车碎裂的瞬间,他也引爆了地雷。 青色大雷正好劈在了妖蛇的头部,妖蛇顿时口鼻冒烟,跌落在地,痛苦而疯狂地扭动着躯干,粗壮的蛇身不断抽打周边的妖树。 倒霉的众妖树继续挪动小碎步,蠕动啊蠕动,想离这该死的蛇妖远一些。 苏若依见状又惊又喜,冲秦源喊道,“小秦子,你这又是什么法宝,厉害得紧呢!” 秦源来不及解释,一拉她的小手飞速狂奔,争取能活着出去,然后吞了她的嫁妆。 “不是法宝,是机关。” “你怎生有如此多的机关,你是墨家的?” “你才看出来?” “早猜到了,你不说我就没问。对了,除了纳石之中,你身上也带了好些机关,对么?” “你怎么知道?” “方才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感觉有硬硬的东西顶着我呢!” “哦”秦源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是的,那肯定是机关,不可能是别的” 蛇妖遭了一次雷劈,头部的皮裂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粘液不断地流淌出来,这次的伤势总算伤到它几分了。 巨大的蛇眼眨了几下,清除掉覆盖在眼珠上的黑血,蛇妖愤怒地咆哮着,以更加疯狂地姿态追了上去。 秦源故技重施,想再这么来一下,然而蛇妖这次有了防备,轻松地躲过了刀车和地雷。 看着好浪费,阿三把地雷捡了回来,开心地直吐舌头——如果它有舌头的话。 眼看巨蛇越来越近,秦源只得继续各种掏。 什么渔网c暗箭c袖镖c带刺的滚石统统用上,却是毫无用处。 没办法,等级差距实在太大了。 看样子对付三品的大宗师或者妖,必须两颗雷起步,否则很难搞! 怎么才能再让它中一颗雷? 蛇妖越来越近,离两人只有数丈之遥了。 突然,它蛇嘴一张,随即喷射出一道黑色的瘴气。 那瘴气直追上来,瞬间就笼罩了秦源的身体,秦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正气的运转也为之一滞。 瘴气有剧毒! 就这么一滞的功夫,蛇妖已然近在咫尺,张开了血盆蛇口,便要将他一口吞掉。 无奈,秦源准备用掉代死木身。 却在此时,只见苏若依皓腕轻轻一抖,腕上那条漂亮的手链之中,某颗透明的水晶 珠蓦地光芒大作,耀目无比。 下一瞬,晶珠化作一团球形的光,笼罩了秦源。 蛇妖一口咬下,尖锐的蛇牙刺在光球的表面,光球却只是凹进去一些,毫发无伤。 可见,光球是实质形态的,它现在卡在了蛇妖嘴中,蛇妖不愿吐出来,却又吞下不得。 秦源身处光球之中,只觉一阵气朗神清,似乎连蛇毒都瞬间解开了。 不由心下一喜,此法宝甚妙! 嗯,对他来说,能保命的法宝都很妙。 苏若依看到光球中的秦源春风带笑地看着自己,于是也冲他微微一笑。 此物名曰“护身乾罡珠”,是司正大人专门给她保命用的,毕竟如此爱徒,范司正不可能没有护苗之举。 苏若依此前还从未用到过这法宝,不过现在看来,它真的很好用呢。 可惜,只有一个而且已经给小秦子啦! 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没事啦,人固有一死,只要无愧于心,浩然正气便可永立天地之间。 这是师父说的。 小秦子为自己拼过命的,而且也是自己带他来清正司的,怎可不救他呢? 苏若依在心中笑着安慰自己。 来清正司五年了,见过的妖无数,她知道没了乾罡珠,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说真的,有点怕。 然而她还是决定,帮人帮到底。 这次她要打疼蛇妖,让它吐出乾罡珠,这样小秦子就能在乾罡珠的保护下逃跑了。 苏若依再次腾空,长剑抹过手心,染上了一丝鲜血。 血沁入剑刃,霎时间染出一片赤红。 长剑颤动,发出凤鸣般的咆哮,巨大的声浪引动空气为之巨颤,又带起长风般的剑气横溢。 苏若依缓缓打开双手,纤美的身姿傲然悬浮于天地之间。 白衣青丝飞扬,殷血赤剑凤鸣。 此间仙子一笑,只问凡尘红颜多少。 “小秦子,我也为你拼一次命吧!” 话音落下,长剑轰然而起,化作一道赤光,裹挟着一阵狂风沙尘,直奔蛇口而去。 赤光贴着乾罡珠射入蛇口,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本已受过创伤的蛇口再一次遭受重击,血肉横飞。 蛇妖吃痛不已,巨头一甩,登时将乾罡珠连同秦源一起甩了出去。 秦源已是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通,六品的苏若依何以有如此强横的剑气? 却转眼又见蛇妖巨尾一扫,而苏若依的行动速度明显迟滞,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秦源眼皮子一跳。 她刚才,一次性耗尽了所有正气? 这是什么功法,她的经脉能承受得住? 但现在自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眼看苏若依轰然撞到一棵巨树上,落下后便昏死过去,秦源心急如焚。 卧槽,这破球怎么才能解开? 第一百零八章 浑身是宝 巨蛇本就受了雷伤,吃了这一下之后,口中更是血肉模糊。 或许是因为疼痛,它不得不张着巨口,流着黑血与蛇涎混合的液体,而不敢闭嘴。 不过到底是三品蛇妖,这点伤并不至于让它丧失战斗力,反而让它越发狂暴。 这次,蛇妖朝苏若依冲去。 秦源立即指挥阿大c阿二c阿三围绕蛇妖,施展“三人阵”,希望能拖一会儿。 同于终于用剑刺破了光圈,他发现从内部刺,这珠子瞬间就破。 随后,他身影爆闪,如电光火石般朝苏若依冲去。 阿大c阿二c阿三的阵法,显然对于三品蛇妖无甚大用,几个瞬息就被蛇妖所破,秦源也没敢让它们恋战,直接下令撤离。 蛇妖耷拉着下巴,张口咬向苏若依。 秦源心底暗道,就是这一下了! 脚尖狠狠一点某棵树枝,他瞬间爆闪至蛇口附近,随后将手里的地雷扔了进去。 “哗啦啦!” 一道青龙再次穿过了蛇妖的头部。 这一次,大量的黑血从它的口中溅射出来,连巨大的舌头都飞了出来。 蛇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翻滚c扭动,身体一会展开,一会打结。 它的下颚已经完全合不上了,嘴里全是烂肉,大口大口地喷着黑血。 不难想象,若是它今日不死,日后进食之时,应当会它的夫人更优雅。 蛇夫人三口一只豹,这位蛇丈夫大约需三天一只豹,姿势美如画,优雅赛貂蝉。 当然,因为对手是害怕极了的秦源,所以它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秦源又拿出一个地雷,这次砸在了它的腹部。 哗啦啦! 第三道闪电劈下之后,蛇妖那坚韧无匹的蛇皮已是龟裂处处,部分蛇肉则焦脆发黄,散发着烤肉的香味。 此时阿大c阿二c阿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上去对着它的伤口处,就是一顿猛剁。 三品下阶的大蛇妖,终于就没了声息。 秦源自没空再去管这条死蛇,赶紧上去摸了摸苏若依的脉搏。 很弱,看样子受蛇妖攻击时,她身上几乎没有多少正气护体。 秦源心头一紧,这种情况,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大宗师出手,恐怕她坚持不了多久。 这丫头当真是为自己拼了命! 在蓝星上,良好的治安下,秦源自然没遇到过苏若依这般,肯为自己舍命的人。 秦源拼命地给苏若依输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但他知道自己不想让她死。 好在,他突然想起,苏若依好像送给自己过一个叫什么“雪域续正丹”的药。 那东西有起死回生之效? 啊对,就在纳石里面! 好一阵掏,秦源终于找出丹药,赶紧喂苏若依服下。 果然,没过多久,苏若依的脉象便渐渐稳当了起来。 秦源终于松了口气。 好家伙,这世界的药就是强效! 不过现在怎么办? 秦源想了想,觉得最好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毕竟也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大妖,就算没有,那万一蛇夫人来找丈夫了呢? “这位小哥,请问你有瞧见我家官人吗?它昨日上山打猎,至今未归。” “哎呀,山上有蛇妖,你官人莫不是葬身于蛇腹了?” “呸呸呸,不许胡说!我官人便是蛇妖啊。” 身后,三个纸人已经割下了蛇妖的妖胆c毒牙以及几处大的骨骼,堆在地上。 三品的蛇妖全身是宝,尤其是能起在妖名上的各个部位,更是宝中宝。 比如它的蛇皮,原本就可以取代四品的罗瑶鱼皮,用在墨甲上,防御力定能提高一个等级,只可惜已经被炸坏了。 不过它的妖胆对五品以上的修者,提升修为有莫大的好处,而毒牙用来制作暗器,甚至比白刺短吻妖还要好,因为它本身就含有剧毒,这种剧毒连三品大宗师都未必能轻易解开。 它的骨骼现在也是秦源急需的,这东西坚固异常c柔韧性又佳,可以打造很多高品级机关的配件。 这些东西,随便一个拿到市面上,都至少价值千金,毕竟连清正司甲字科都差点全军覆没的大妖,有几个人能杀死并拿到妖材? 之前苏若依说清正司三品妖材很多,那也只是相对的,再多她也不 是只敢拿三十多枚白刺短吻妖的尖刺过来么,说明拿多了她也怕被人瞧出来。 收起妖材,秦源便抱起苏若依,然后让阿大在前面开道,寻找合适的栖身之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找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地带,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阿大发现旁边一个小山丘上有个山洞,于是秦源就走了进去。 发现这地方还不错,就把苏若依先放到地上。 然后,开始在门口布置各种机关。 阿三还抱着那个地雷呢,方才阿大和阿二找它要来玩它都不给,这时才骄傲地拿过去给秦源。 秦源摸了摸它的脑袋,真是好孩子。 阿三快乐得在空中转了个圈。 可惜它没有嘴,不能投喂,要不然高低给它弄点吃的。 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布置好机关,秦源回到山洞,又细细检查了下苏若依的身体,发现恢复良好,就放心了。 看这地方不错,他就决定苟下去,苟到清正司发现不对,派大宗师过来查找,再回去。 至于什么豹妖不豹妖的,现在还管得了那个? 却也不知道赵档头他们如何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总归是有些感情的,而且甲字科那几人都颇讲义气,秦源也很欣赏。 希望他们没事才好。 既然打算在此地苟一阵,秦源自然要查明此地地势地貌,以便不得已时逃跑,于是就派阿大和阿三出去巡山。 这座小山丘虽然不高,但比较大,山丘上也长了不少树木,只不过这里的树不是树妖,看上去应该是正常的松叶林。 林中也有一些小动物,狍子c兔子之类的,看着与外边无异,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还是不吃吧,毕竟出门时他怕别人下毒,在纳石里装了很多食物,够吃半个月的。 探查完小土丘,他让阿大和阿三扩大范围,往山背面再找找。 没想到阿大和阿三这一去,就没了音信。 无论秦源怎么尝试与它们联通意识,阿大和阿二都没有传来任何信息,更别提它们的视野了! 秦源心中咯噔一下。 它们肯定出事了! 第一百零九章 老夫自己都怕! 纸人如果战死,便不能复生。 重新做的纸人,是另外一个纸人,与之前的无关。 这不是要不要重新练级的问题,而是已经投入的感情会不会失去的问题。 挖坑爱好者阿大,放哨专家阿二,乖孩子阿三,每个纸人的脾气他都清清楚楚。 在每一个寂寞的夜里,是谁在他泡澡的时候给他擦背,喂他吃葡萄,为他抚琴一曲? 是谁给他看门放哨c杀人灭口c挖坑埋尸? 是阿大,是阿三,还有后来的阿三。 这种感情,又岂是说重新练一个能替代的? 此时,不光秦源很担心阿大和阿三,阿二也不安起来,频频发出信号要去找它们,但是被秦源阻止了。 如果对方可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杀了阿大和阿三,那么必然是个极其可怕的存在,阿二去了也是送死。 就是不知道,山背面的存在,到底是人是妖?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忽然阿大的联系又恢复了。 画面传来。 只见一个大雾弥漫的湖边,坐着一位鹤发银丝的老者,老者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半截在雾中,半截在雾外,仿似在垂钓。 他的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约两个巴掌大的蒲扇。 蒲扇轻轻一摇,湖上雾气便消散几分,同时从湖中透出道道霞光,耀眼夺目。 但很快,雾气再次聚拢,霞光也随即消失。 老者淡然自若,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摇着蒲扇,随着蒲扇摆动,湖上的雾气时聚时散,霞光时现时灭。 微风轻拂,老者白色的须发随风摆动,一派仙风道骨c怡然自得。 秦源的眉头渐渐聚拢。 此地凶险,大妖出没,这老头却稳若泰山,安然垂钓于湖边,当是何等修为? 另外,湖上大雾弥漫,湖中霞光耀目,底下到底有什么? 老者又在垂钓什么? 想起这片妖域连观妖台都观测出错,再结合眼前这幅诡异景象,秦源不由越发惊异。 却在这时,只听那老者淡然道,“纸人还要否?” 秦源知道,老头是想见见自己。 按照秦源的一贯思路,第一反应自然是老头可能会害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有这般神通,那就算自己躲在这里也会被他发现,到时候打起来,旁边躺个苏若依也颇是不便, 倒不如先过去,反正自己也有隐守傍身,大不了打不过就跑。 当然,不打最好,跟他套个近乎说点好话,把阿大和阿三要回来就是了。 于是,留下阿二看着洞口,秦源壮了壮胆子,一阵轻纵之后,便来到了湖边。 隔了差不多三丈远,秦源冲老者作了个揖,然后说道,“前辈,小子修为低微,忌惮此地妖类颇凶,故而让纸人查探一二,却不知扫了前辈雅兴,还望海涵。” 老者目不斜视,继续摇着扇子,视线仍盯在湖面之上。 过了半晌,才淡淡吐出几个字,“墨家的祖术傀儡?” 秦源心里微微一惊,心想这东西不是说已经失传了么,怎么这老头却能一眼认出,难不成他是墨家的人? 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回前辈,正是。” “认识墨青秋么?” “不认识。” 老者又沉默半天。 随后,没有任何预兆,只见他突然抬起一只手。 秦源瞳孔一缩,差点就要掏家伙了。 却只听老者风淡云轻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秦源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老者将手中的蒲扇一递,又道,“你帮老夫摇。” 额,摇扇子? 秦源看了眼被垫在老头屁股底下,被当做坐垫的阿大和阿三。 只好无奈地接过扇子,啪嗒c啪嗒地摇了起来。 浓雾一聚一散,霞光一现一灭。 这蒲扇看样子是宝物,因为不需要用什么力,便能扇走一大片浓雾,正常的蒲扇怎么可能有这种威力? 两人无语,一人垂钓,一人观钓。 老者的鱼竿是一根看上去很普通的树枝,而鱼线则是一条同样看着普通的细麻绳。 半个时辰过去了。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远处的太阳开始西下,已 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老者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湖边,宛若一尊雕像。 而他的鱼竿和鱼线一直就没动过。 秦源心想,他就不看看鱼饵有没有掉? 另外,他打没打窝啊? 这要钓到什么时候去? 盯这么久,他眼睛不干吗? 想起苏若依还在山洞,而天马上就黑了,也不知道天黑之后会不会有夜行的妖精出来? 终于,秦源忍不住说道,“前辈啊,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你看要不” 话还没说完,却见从老者袖中飞来一耀眼之物,秦源赶忙接住。 卧槽,老神仙送礼了? 啊这竟是黄白之物? 而且才一钱银子? 呸,老子堂堂秦大善人c后宫赌神,兼厮役太监c内廷卫密探档头c清正司甲等影探,苏若依一万五千两嫁妆合法继承人或受益人,缺你这一钱银子? “摇吧,不亏了你。” 老头居然还有脸说。 秦源叹了口气,很有气节地说了一句。 “前辈,小子若有得罪,还请前辈直说。用黄白之物羞辱,大可不必。” 说着,又习惯性地手腕一抖,熟练地把钱纳入袖中。 哎,在宫中都习惯了,看到钱就这样。 老者颇觉意外地转头乜了眼秦源,长白眉毛微微一扬,问道,“见了此扇,你竟不知老夫何人?” “此扇?”秦源看了眼手中蒲扇,眉头一皱,说道,“莫非前辈是牛魔王?” “魔王?”老者皱了皱眉,忽地轻笑一声,“倒也贴切。” 说罢,大袖一挥,只见百丈开外的山坡上,顿时平地风起,飞沙走石,一棵棵参天妖树无不倾然而倒,连根拔起,有些甚至被卷至数十丈高空。 没倒下的妖树,拼命迈着小碎步,蠕动 老头略施手段之后,便收了气息,笑呵呵地劝秦源。 “快些扇吧,不要惹老夫这魔王不开心。老夫不开心起来,连自己都怕。” 秦源面如土色,目瞪口呆。 咕咚咽了下口水,正色道,“大师,在下倒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主要是你看这力度可以吗?” 小蒲扇在他手里,摇得很有节奏。 “嘘!勿言。”老头指了指水面,说道。 “好的。” 乖巧地点点头,秦源站稳马步,手腕轻灵c神色严肃地摇着扇子。 又特么一个时辰过去了。 夕阳已然落下山头,眼看天就要黑了。 老头的鱼线还是没有动过一下。 秦源感觉快要疯了。 这老头到底要钓什么啊? 却正在这时,老头忽然眉头一皱,神色微变。 第一百十章 鱼上钩了 秦源以为是鱼要上钩了,赶忙扇去一波浓雾,好奇地往鱼线的位置瞧去。 却只见老头慌慌张张地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玉簪,问道,“如何,老夫今日打扮是否得体?” 秦源一愣,不是鱼上钩? 但还是立即彩虹屁奉上,“何止得体,简直就是仙风道骨啊!方才正眼一瞧,小子还以为是遇到老神仙了呢!” 老头闻言顿时嘿嘿笑了起来,“说得好,说得好。这样,吾师姐来了,老夫先去会上一面,你在这继续扇。” “啊这万一鱼上钩了呢?” “嘿嘿,老夫在此等了七天七夜鱼都未上钩,若这小小工夫鱼便上钩了,那难不成是上天安排,要与你这机缘?” 秦源料想能让老头等七天七夜的鱼,肯定不是凡物,不免有些激动,便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上钩就归我呗?” “天意不可违,自然归你。” 老头微微一笑,但随即脸上又划过一丝狡黠,“不过老夫可以跟你买嘛,老夫又不会少你钱。话说,你肯定愿意卖的是吧?” “前辈,咱们买卖天意,是不是对上天有所不敬?” “也对,那倘若不给钱呢?” 秦源黑脸。 但还是无奈地点点头,违心地说道,“前辈说的好,不给钱就不算卖了” 明摆着老头是不肯的,秦源自然不敢再废话,要不然鱼特么还没上来,自己弄不好就被老头打死了。 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过,蓝星上有对夫妇,就是因为幻想中彩票之后怎么花钱,结果因为分钱产生分歧而大打出手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道,“孺子可教!记着,好好扇这仙雾,务必让这一明一暗,方能吸引那鱼前来。” “仙雾?” 秦源又不由嘴角一咧,心想这名字给他起的,难不成这是仙境? 仙境当然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对这世界缺乏了解,秦源也知道这世界虽产生过剑仙,但绝没有仙境这一说。 老头没有多跟秦源解释,抬手一招,便见一柄长剑飞来,上剑之后悠然而去,刹那间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当真是来去缥缈,大有仙风。 就在此时,秦源忽觉地面微微晃动,紧接着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循声看去,只见对面那座之前被老头肆虐过的小山峰,突然坍塌了下去,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尘土,半个山头就这么直接没了! 无数树妖被埋于尘土,侥幸只被埋了部分的那些,正拼命地蠕动着,想爬出来 秦源看得目瞪口呆。 这随手一挥就毁了半个山头?! 这老头到底什么修为? 跟他相比,三品的余万修,虽然也号称大宗师,简直弱爆了啊。 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也难怪,毕竟之前的信息,大多继承自一个在武学方面毫无天赋的十六岁小太监,他对世界的了解才多少? 要不是出来这一趟,自己大概无法想象,这世界还有人能强悍到这种地步。 由此也可以推测,在皇宫里那些真正的大佬,能强成什么样? 惹不起惹不起。 不敢怠慢,秦源只好老老实实坐在湖边,继续扇扇子。 不过老头一走,垫在他屁股底下的阿大和阿三终于可以活动了。 秦源给它们赋了些正气,两个纸人很快就慢悠悠地飞了起来。 就是有点垂头丧气。 毕竟被人教训了嘛,关键它们的主人也打不过人家,就不能狗仗人势啊不对,纸仗人势地去报仇了。 秦源只好安慰道,“行了,总有一天我也会那么强的,你们回去吧。” 阿大和阿三绕着秦源飞了一圈,便回到山洞去了。 秦源则继续在原地摇扇子,半点不敢怠慢。 这不是说怂,而是从心底里说,他也是个尊敬老人的好青年。 过不多久,湖底忽然一阵搅动。 连忙扇去浓雾,只见细麻绳竟然绷得笔直! 秦源当时就惊呆了,心想自己的主角光环这么明显吗,真的老头一走就上钩? 湖底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浓雾一去,清晰可见湖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且霞光越发耀眼,如太阳般不可直视! 细麻绳绷得笔直,那鱼竿也弯成了弓形,不过奇诡的是,那鱼竿只是放在岸 边,却并没有被底下的东西拖走。 但很快,只听“嘭”的一声。 细麻绳断裂! 秦源顿时颇是遗憾地一叹,可惜了! 要不然好歹能看看那东西长什么样。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湖岸边的草丛里,忽地升起十六把长剑,一阵古怪的符文闪过后,长剑化作十六道橙色的光线。 每一道光线约有手臂粗,很快就交织成一张大网。 很明显,那十六处地方是十六个阵脚,而这张大网就是一种阵法。 大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湖面罩将下去,覆盖住了还未消失的漩涡。 眨眼之间,只见一道数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而水柱之上,一条一丈多长,浑身布满紫金霞光的鱼,正在橙色大网中疯狂扭动。 鱼一露面,湖中霞光与浓雾顿时消散无踪,似乎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了鱼的身上,秦源只看了那鱼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只觉双眼刺痛不已,不得不扭过头去。 而此时,遑论湖中与湖边,都瞬间被一阵狂风席卷,湖水呈漩涡状倒冲天,仿若万丈巨浪,又只见天空忽然变色,乌云滚滚c电闪雷鸣,当真如同末日来临! 秦源惊呆了! 这特么究竟是个啥?! 但不管是个啥,看起来很要命啊! 一想到这个,秦源当时就蹦了起来,立马准备开溜。 就在这时,只见老头忽然现身乌云之中,狂笑道,“哈哈,小东西果然上当了!” 秦源心头一震,原来老头是怕鱼不吃诱饵,故意离开的! 老头现身之后,只见轻轻抛出一条金色长绳,便向那网中的鱼缠去,大抵是想双保险。 但正在这时,只见那鱼猛地一挣,在掉落一大片金鳞之后,竟挣脱了渔网大阵。 随后,鱼身化作霞光,嗖地朝秦源飞去。 秦源才五品之资,根本来不及躲避,当即就被那道光击中,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便飞了起来。 头都飞掉了! 惨兮兮! 霞光瞬间又化作了大鱼,似乎余怒未消,又在空中一口把“秦源”吞了下去。 老头瞳孔猛地一缩。 糟了,墨青秋的徒孙没了! 却在下一秒,他又老眼猛地一睁。 好小子,竟然是代死术! 墨家后继有人! 再说那巨鱼,吞下“秦源”之后,忽然在空中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紧接着,鱼嘴里冒出一阵浓烟。 大鱼在空中疯狂乱窜,连老头都奈之不得。 再说秦源,用出代死木身之后,离原位瞬移了数丈,此时一点不敢耽误,撒丫子就跑。 再特么呆下去,怕是连隐守都要启动,到时候他就一样保命底牌都没了,不等于果奔? 然而,刚跑了几步,他就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天而降? 轰! 只见一条大鱼,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一般,径直砸在了他的头上。 随后,又掉到了草地上。 秦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原地打了个圈之后,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巧合”的是,他正好倒在鱼的身上。 还倒得非常正,两只脚两只手分开,手抱着鱼头,脚夹着鱼腹,像壁虎一样牢牢地吸附住。 秦源: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死,但是你看是不是天意真的如此? 你特么的总得分我点什么吧! 正想着,秦源又忽然感觉一阵清凉的气息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顿时浑身一震,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遍全身。 那种舒爽之感,仿若重生! 第一百十一章 三分仙气! 此时乌云散去,狂风骤停,天边一片火烧云鲜红似血。 空气清新至极,但是同样安静至极。 秦源自从获得那缕气息之后,便觉得如同新生一般神清气爽,方才那头晕目眩之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料想那应该是老者出手救的自己。 但,如果这就站起来,那就不是他秦老艺术家了。 “哎哟哎哟哟嘶~~~” 秦源“痛苦”地哼哼着。 哼的时候带了点颤音,手向后微微抬起,一副腰椎疼痛想去揉一下,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的样子。 当然,手部动作要与脸部表情有个自然无缝的配合,手一抬就嘴一咧,手一放就嘴一闭,同时伴有间歇性倒吸冷气,效果更佳。 总之就是很虚弱,展现了一个勇敢少年为抓大鱼差点献出宝贵生命的感人画面。 以此,来唤起老头的良知。 或可分些鱼身部位给自己 毕竟,这妖精看上去很可能是一品大妖,那定然全身是宝。 此时,白发老者正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大鱼,以及趴在大鱼身上的秦源。 一双老眼之中,泪花盈盈闪动。 苦寻十五载,又于湖边与此鱼斗智斗勇七天七夜,机关算尽c手段尽出。 甚至不惜血本,搭上了玄阶上品宝物为诱饵,想不到竟然 竟然终为此竖子所得! 若不是大阵破裂,若不是又恰好大鱼吃下代死术的极阴槐木,若不是 难道这真是天意? 老头心如刀割,滴血如天边晚霞,一片又一片。 秦源见老头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表现得比自己还可怜。 那鹤发银丝下的风烛残年之感,那呆滞眼神中的绝望悲痛之情,竟演得入木三分。 卧槽,老戏骨? 啊不对,这个时候,他没必要跟自己飚演技吧? 这时,老头也看了秦源一眼。 两人目光相遇,彼此深情地对视。 老头忽地一声炸喝,然后冲上去就掐住了秦源的脖子。 带着哭腔,老头撕心裂肺地喊道,“老夫掐死你,掐死你!” “咳咳”秦源一边使劲掰老头手指,一边大喊,“前辈,你松手,我c我不要鱼了,还不行吗?” “三分仙气已被竖子所吸,老夫要鱼何用?要鱼何用啊!” 三分仙气?! 秦源顿时心里一怔。 那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但是从字面意思来理解,难不成刚刚吸进去的竟然是仙气? 啊这 老头的手指越掐越紧,秦源来不及发散思维,赶紧撑着嗓子喊,“前c前辈,咳咳你先别急,我c我槽” “别急?那是老夫打算在师姐九十大寿时,向她求婚下聘所用,如今被你所吸,你让老夫别急?” 老头痛心疾首,仰天长叹。 “若你不是墨青秋的徒孙,老夫今日定然杀了你!” “天意,这可真是天意啊!” “仙息第七人,竟是十六七的竖子!” 长叹数声后,他终于松开了手。 秦源趴在地上,猛地一阵咳嗽,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要蹬腿了。 不过听到老头最后一句话,他登时一激灵。 “仙息第七人?” 难不成这个世界,获得什么三分仙气的人,只有六个,而自己是第七个? 信息量好大! 秦源再傻也知道,能让老头激动成这样,这“三分仙气”肯定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但是这东西,如今在他体内若有似无,而且他试了下,根本无法控制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想多打听一些消息了。 可是老头这状态,要是直接问,他能为自己解释么? 老头咆哮许久,终于平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秦源身边。 秦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前辈” 老头眼一瞪,“住口!老夫不说,什么都不会说的。” 秦源咧了咧嘴,说道,“前辈,晚辈不是问你仙气的事。只是,弄丢了前辈的贺礼,晚辈心中难安,在想该怎么补救?” 曲线救国,从关心对方出发。 “补救?”老头哼了一声,转了个坐的方向,背对着秦源,这才说道,“仙气已入体,便是杀了你也没用,如何补救?” “不是,难道非要用这大鱼才能下聘礼么?”秦源缓缓道,“晚辈认为,赢得女人芳心,如果要凭物质,那或许也长不了。” 老头又转身,瞪了秦源一眼,“老夫纵横情场七十余载,还用你教?” 秦源心想,就凭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七十多年的单身狗。 真正的高手,自信是沉在心里的,有这么急切地声明自己“纵横情场”的? 要这么厉害,还要等到师姐九十大寿才去求婚? 于是又淡淡道,“晚辈不才,对于男女之事倒也颇有研究。前辈若是想听,晚辈可略说一二,若是不想听,晚辈这便回去。” 老头犹豫了下,见秦源真打算走,又立即说道,“左右无事,你且说来消遣也无妨!” 秦源微微一笑,走过去坐到老头身边,推心置腹地说道,“前辈,要想赢得女人的心,你首先得摸清对方的喜好,这您认可吧?那么贵师姐,喜欢什么样的老啊男子?” “吾师姐”老头顿了顿,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她平生素喜豪迈之人,近日又沉迷于吟诗作赋,结交儒家c道家之人颇多。” 秦源心想,那症结就找到了。 你个小老头,就凭你刚才一生气转过身去不理人,就不是豪迈之人。 另外吟诗作赋,怕是也不会? 那得全面包装一下啊。 从哪入手呢? 秦源想了想,说道,“前辈,你可知何为豪迈?” 老头瞪眼道,“老夫挥手可平山,可够豪迈?” “不,那是修为,修为够的都行。” 秦源起身,走到老头跟前,从纳石中拿出两坛酒。 一坛递给他,一坛给自己。 掀开红布坛盖,秦源举起酒坛,坛口离嘴二尺,咕咚咕咚往嘴里倒了几大口酒。 随后,一擦嘴角,双臂张开,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前辈,来啊,喝酒!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敬前辈!” 老头微微一怔,随即喉结一动,心头一震! 好一个天下风云出我辈,好一个不胜人生一场醉,好一个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豪情当如此! 想到这,老头猛地站了起来,揭开酒坛,也跟着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大喊一声,“来,再言!” 第一百十二章 寻仙会 秦源见老头喝酒,便又大笑三声,问他到,“前辈,你可曾在历练中经历生死?可曾在黄昏下看过落日?” 老头老眼一睁,随后与同样地大笑道,“自然经历过,自然看过!” “哈哈,那便是你的豪迈啊!” “何解,说来!” 秦源一口浊酒入喉,看着天边夕阳,大声道,“吞风吻雨葬落日,前辈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前辈亦未绝望。拈花把酒折煞世人情狂,前辈偏不肯将那儿女情长埋葬!如此性情,前辈怎不是豪情万丈之人?” 老头闻言,顿时浑身一震,只觉心中积郁多年的一股长气轰然冲顶。 小子说得甚是!老夫历经生死,七十年来仍对师姐爱慕至深,怎不是豪情万丈之人? 老夫这般性情,世上几人可比? 只是那些词有些拗口,怎么说来着? “来啊,”秦源又提起酒坛,对老头大声道,“来啊,苦酒满杯,今天谁都不要过来挡!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 老头一听,跟着大笑起来,“好一个花下风流,喝!” 咕咚咕咚,两人又长喝了一大口酒,酒水从嘴角滑落,沾湿了二人衣服,却无人在乎。 秦源又道,“前辈,可否借你长剑一用?” 老头哈哈大笑,“有何不可,剑来!” 一声咆哮,只见一柄长剑从天而降,顺时落于秦源手中。 秦源执剑,在如血的残阳下,饮酒狂舞。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醉,一片朦胧,恩与怨是幻是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随着剑气,只见平地起风,落叶飞舞,卷起说不尽的不羁豪情! 远处,一个纤秀的身影,正趴在一颗巨石之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双本就如潭般清澈的眸子里,秋水盈盈,波澜微起。 那因为受伤而苍白的俏脸上,忽然有了些血色,温软红润。 “小秦子” 苏若依喃喃心语。 此时,老头的酒意大起,又招来一柄长剑,与秦源共舞。 “哈哈,小子,再喝,再舞,再吟诗词来!” “哈哈哈,这有何难!前辈,你可曾见过江水滔滔,烟波浩渺?” “老夫为寻找仙踪,踏山蹈海无数,怎会没见过?” “那你可曾见过沧海长笑?” “沧海如何长笑,你且说来!” “哈哈哈!”秦源纵声一笑,然后长剑一挑,划出一道剑光如虹,又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天知晓!前辈,你豪情还剩多少?” “老夫豪情,尚有万丈!” “哈哈,晚辈豪情,如今却只剩这天边,一襟晚照!” 说罢,长剑骤然一划,剑气呼啸而出,奔向湖边一巨石之上,只听轰隆一声,巨石轰然裂开,飞起碎屑无数。 “好剑法!”老头赞了一声,随即也执剑飞舞,只见空气中霎时间剑气弥漫c风起云涌,湖水忽地疯狂抖动,随着老头长剑一提,一道剑影划过大湖中线,顿时炸起一条数十丈高的狂浪,径直将湖水一分为二!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夕阳下,两个身影纵声长笑,笑声刺破晚霞,直冲天际! 此时,坛中酒已干! 将酒坛扔到地上,秦源问老头,“前辈,现在你知,何为豪情?” 老头笑道,“哈哈,一壶酒,一小友,便是豪情!” 说罢,抛却酒坛,又拉着秦源坐到地上,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友,方才你那些话,还有开头那首诗,方不方便” 秦源大手一挥,说道,“方便!只要能帮上前辈,我这便抄下来与你。” 心想,柴莽那厮把那些古代著名的诗词都抄了,还获得了个什么“文圣”的称号,号称文圣武仙,万古第一。 那自己抄歌词总可以吧? 而且自己可比他要脸,一不公开发表,二不说是自己写的,只为助这单身八十多年的老人家赢得美人芳心,也算是一桩功德吧? 老头当即咧嘴一笑,“好极,好极!” 想了想,秦源又道,“不过,到时候前辈要记得,不可刻意为之。” “何为刻意?” “就是 前辈不能上去便是一通朗诵,起码需先与她把酒少许,再回忆些往事。待情绪有所铺垫之后,再起身执酒长吟,方是最佳。” 老头猛地一点头,“所言极是!” 呼啦啦,从头顶瞬间涌出数十道金光! 秦源看得都愣了。 好家伙,这就是单身八十多年喷涌而出的能量啊! 顿时,体内正气大动! 可以升四品了! 老头从他的纳石之中拿出纸笔,秦源很快就将方才用到的那些歌词c诗句摘抄下来,送给他。 小心翼翼地收好东西,老头终于说道,“好了,小友,关于三分仙气的事,老夫可以跟你说说了。” 秦源心绪当即一震,说道,“前辈请讲。” “五百年前,剑仙柴莽成仙之际,留下十八仙灵,其中之一便是这条鲤鱼。” “这何为十八仙灵?” “倾注了柴莽仙气之物。得之,可修仙道!如今天下,灵气淡薄,妖气横生,早已不比当年。若无此物,一品修者若想踏破虚空入超然境,无丝毫可能。” 秦源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好家伙,这么说还真有得道成仙这一说? 老头捻须,继续娓娓道来,“当年柴莽留下十二仙灵,本意是让柴家后世子孙也有得道成仙的机会。只不过,此举或许有违天道,当年他飞升入天之后,圈养这十二仙灵之地忽遭万雷轰顶,破了柴莽所布结界,这些仙灵便趁机逃散,再无踪影。 只不过,近几十年来,不知何故,妖域横生。而这些仙灵,也得以重现人间。大皇帝此番出巡,名为体察民情,其实应该也是在找这些仙灵。 目前已知获得仙灵的,已有六位,算上小友你,便已有七位了。” 听到这里,秦源好奇道,“敢问前辈,你是否已经获得?” “呵呵,”老头淡淡一笑,“老夫,是第六个。” 秦源闻言,沉吟了下,又问,“那么,请问你们六人,是否彼此相识?” “小友不必紧张!”老头又微微一笑,“我等皆是初识仙气,并无太多章法或旧例可循。故而需互相扶持,彼此分享心得,方是正策。求仙之道荆棘处处,且彼成仙不误我成仙,故而我们组了个‘寻仙会’。” “寻仙会?” 第一百十三章 一群大佬聊天群 寻仙会,一个目前仅有六个人的组织。 按照老头的解释,这个组织目前也就只有他们六人知道。 非常明显的一点是,能加入这个组织的人一定是大佬,因为秦源方才也亲眼目睹,那所谓的“仙灵”是何其强大。 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那条金鱼先在大阵中受了伤,然后又主动吞下了极阴的槐木,那么连已经有了仙气的老头,这次都未必能抓住他。 可想而知,能抓住其他仙灵的人,修为是何等强大?而在获得仙气之后,他们现在又会有多强大? 相比之下,阴差阳错吸取了三分仙气的他,可能是里头最不中用的一个。 所以秦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修仙的资源可能有限的情况下,如果大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弄不好就会互下黑手。 那他这个小朋友,可能就是被刀的头一个。 不过老头的话,逻辑上也无可挑剔。 目前获得三分仙气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大家都不知道如何驾驭仙气,那必然只能在一次次试错当中,摸着石头过河。 这时候,一个人试错的机会,自然比不上一群人试错的机会多。 大家把自己的试错体验分享出来,就可以少走弯路,对彼此都有利。 最重要的是,彼升仙确实不耽误我升仙,在修仙人数少c资源足够的情况下,如果不涉及特殊的恩仇,那么确实没必要互相残杀。 而就在这时,老头又说了句让秦源安全感又提升一截的话。 “寻仙会中都是心胸坦然之人,小友不必担心。另外,我等彼此因道结友,却并不相识。其余五人是何方神圣,老夫不知。而那五人,也不知老夫是为何人。” 这对于一贯秉持“总有大佬想害朕”的秦源而言,简直就是福音。 不过,欣喜之后,秦源又微皱了下眉头,问道,“那你们平日里,是如何互通有无的?” 老头捻须一笑,“这便要提一下,老甲的神通了。老甲是本会首位获得三分仙气之人,至今已有二十载,修为深不可测。 他在会灵山结下了‘破虚传音大阵’,只要拥有他特制之传音石,且身上有三分仙气者,无论天涯海角,皆可随时传音如晤,方法与普通传音玉蝶类同,只不过不受远近约束。” 秦源听明白了。 普通的传音石最多只能一对一千里传音,而这种传音阵是支持世界漫游,且支持多人聊天模式 这玩意儿,确定不是修仙聊天群? “小友,你可想过加入本会?”老头又笑道,“若不想加入,我等不会勉强。若想加入,只需去趟会灵山,于测仙石上展示下你的三分仙气即可。之后老夫为你担保,自可顺利入会。” 秦源想入会,这是毫无疑问的。 毕竟,一来他需要寻仙会来了解三分仙气的基本原理,二来如此强大的人脉,不去结识下岂不是浪费? 会灵山离这倒是不远,回程的时候去一下便可。当然,要去的话,也得有所准备,毕竟安全操作要牢记 于是他对老头说道,“既然前辈在会里,那小子还有何不放心的?回头我就去会灵山。” “那边好,如此我们寻仙会就又多了一位道友了。至于其他,待你入会后便有人知会你。” 老头说完,随手一挥,便撤去了隐形的隔音结界。 随后起身说道,“行啦,老夫要回去了。原本这仙灵是为吾师姐准备的,看样子又得另寻一番了。” 十八仙灵,目前可能只现世七个,但也可能在寻仙会不知的情况下,已全部现世了,故而老头也无把握再寻到下一个,只能徒自苦笑。 或许,真是天意如此吧,这仙灵本就是这小子的造化。 说罢,他已然驾剑飞空。 却听秦源喊道,“前辈,你能不能再帮在下个忙啊?” 老头呵呵一笑,“这仙灵为防外人打扰,这才强化了诸妖。如今仙灵已消,此地便又是四品妖域,尔等无需老夫帮忙了!” 笑声尚在回荡,然老头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际。 秦源恍然大悟,原来观妖台的观测没错,只是随着仙灵的到来才被强化的。 看老头走远,秦源这才看向几十丈外的巨石,说道,“出来吧,还躲什么,我们早发现你了。” 苏若依不开心地咬了下嘴唇,这才从巨石后面出来。 她觉得自己隐藏地很好,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都发现她了。 其实,秦源发现苏若依,是因为纸人早告诉他了,而老头发现苏若依,那只能说他的神息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苏若依的脸上很平静,但是走向秦源时,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回荡着方才他饮酒舞剑c对风长吟的画面。 一剑破长空,一笑破苍穹,一声天下风云出我辈,又一声吞风吻雨葬落日原来小秦子的心里,装着这般豪情万丈。 若非太监,他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而以他资质,又或是名动天下的一代大修。 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确乎只是一个太监。 男儿热血无处去,却只能成日里在后宫,陪着那些宫女c娘娘们度过余生在他的内心,一定很愤懑c很煎熬c很孤独吧? 所以,方才他才如此发泄。 但谁又能想到,他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才亲手埋葬了心中的豪情壮志,甘愿入宫做个不全之人。 他他怎会如此善良? 苏若依忽地忍不住鼻子一酸。 想起自己现在还好端端活着,想必又是小秦子救了自己一命,苏若依脑海中甚至划过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念头。 他若不是太监,自己会不会喜欢他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若依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想这种男女之事了,当时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但是想想秦源真的只是个太监之后,她便心安理得了。 不过是遐想罢了,又不会成真,难不成还犯罪不成? 但是,日后定然要对小秦子好一些,多陪他聊聊天c解解闷,这是真的! 秦源看着走一路,头顶星光冒一路的苏若依,心里有点纳闷。 这丫头怎么突然又情绪泛滥了? 原本就可以升四品c正在咆哮的正气,在接收到这一大波的星光之后,愈发地狂暴了。 此时的正气与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秦源确定憋下去要出事。 没辙,必须找僻静的地方冲一下丹田。 上哪冲呢?哦对,进洞里去吧,毕竟那里安全措施很到位。 第一百十四章 救场如救火 进洞。 秦源告诉苏若依,自己有点内伤需要调息。 于是苏若依就站到洞口守着,而秦源便对着苏若依清秀的背影,开始冲丹田。 秦源发现,有了三分仙气之后,升品之时无比顺畅,只稍稍用了些力气,便顺利升到了四品,如丝般顺滑。 与此同时,三分仙气环绕在身,隐约有护体的效果,往日冲击时难免有各种不适,但现在一点都没有。 而在升品之后,那种轻畅之感,亦比以往更胜数倍。 这意味着行动力和反应力的大幅提升,但究竟是因为升入四品后本就如此,还是因为仙气所致,还不好确定。 但能确定的是,即便自己无法掌控,且在仙气只有小小一丝的情况之下,自己仍能体会到它的无穷妙用。 待到仙气成长c自己能够掌控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种期待感,无疑是令人振奋的! 四品,可以继续升级隐守了。 隐守五重:可隐身五息;隐时可穿十五丈以内障物;半时辰后可再启,可佩物八十五斤六两;隐时攻击现身,但第一击强度提升一倍;被动激发:若遭受足以致命攻击时,无需修者反应,可自动激发正气隐身。 除此之外,还增加了一个功能,就是隐身时身速提升三倍。 以秦源目前极限的身法速度,再翻三倍的话,肯定是远快于三品宗师,但是因为没见过二品宗师的身速,故而无法比较。 但秦源认为,如果遇到二品宗师,他先让自己跑五个呼吸时间的话,应该能跑出他的神识感应范围,到时哪怕他有四十米长刀也未必能砍到自己。 升完隐守,他正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墨术可学,忽然只见洞外妖风大起,间或夹杂着恐怖的豹吼之声。 苏若依神色一紧,噌地拔出青鸣长剑,冲洞中的秦源喊道,“豹妖来了!” 在她眼里,豹妖的战力当不逊色于蛇妖,而她现在还有伤在身,秦源也不过七品而已,两人此刻自是凶险至极! 不过洞中的秦源却是微微一笑,心想来得正好,这下既可以测试下自己四品的战力,还能感受下有三分仙气之后,再行打斗是否有区别? 如此,或能悟出一些妙用? 若是提前能悟出一些东西来,到时候进群跟那班大佬打招呼,也有底气不是? 于是当即起身,先将苏若依拉入洞内,自己则挡在她的身前,随后淡淡道,“你且于洞中藏好,我去引开那妖。” 苏若依摇头,“豹妖之速或不怠于蛇妖,小秦子你” “我床下也有三百两纹银,是我毕生积蓄,本欲当作媒定之聘礼。” 秦源转头,眼眶一红,却是倔强地一笑,声音微颤c语带自嘲地说道,“然,我残缺之人,又怎配有此妄想?苏姑娘,那钱你拿去做件新衣裳,吾头七之日穿与我看,可好?” 洞外狂风更甚,卷起沙土漫天,少年孤身一剑,于风中兀自傲立,决意为她赴死。 苏若依眼眶瞬时一热,只见眼前的景物忽地扭曲变形,那洞口变得光怪陆离,如同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正要将小秦子一口吞下。 咬了咬嘴唇,她执剑走到秦源身边,怀着同赴死的决心说道,“不,小秦子,你是我见过,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会不配娶妻?我们今日或是难逃一死,但若能活着出去,我c我” 就在这时,只见豹妖忽然狂笑着从天而降,两只雄壮有力后肢重重地踏在洞口的软土之上,只见软土瞬间凹进去一块! 随后—— 轰隆隆! 一道青挂从地而起,瞬间穿过了豹妖的身体。 豹妖立仆。 抽搐c挣扎c哀嚎,浑身冒青烟 祸不单行,阿大此时又利索地上前,大宝剑一顿猛剁,顿时血肉横飞。 空气一下子安静起来。 苏若依目瞪口呆。 晶莹的泪珠挂在下睫毛上,倔强地摇晃着,却再也不肯下来。 头顶,方才还喷泉般呼呼直冒星光,忽然就改成——扑棱c扑棱,间歇性的冒法。 然后就没了。 秦老艺术家先是呆若木鸡,然后就陷入了抑郁式的沉默。 啊这,刚才光顾着呈现戏剧张力,竟然忘记取消自动引爆了? 那什么豹妖啊? 威武雄壮的白尾凶棍铁齿铜牙豹妖? 阿豹,阿豹你醒醒啊? 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特么的,剧情正推进到高潮部分,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这届群演也不行啊! 显然,阿豹是抢救不过来了,毕竟阿大都开始挖坑了。 阿豹不过五品上阶而已。 之所以之前秦源误判他是三品大妖,是因为它在仙灵的加持下,实力的确增长到了三品,有了“白尾凶棍铁齿铜牙豹妖”的特征。 现在,仙灵被秦源所得,它就回到了原先的品级。 五品的阿豹先是被雷轰了一下,然后又被刚刚升到了五品的阿大一顿乱剁,死得不能再透了。 其实阿豹的智商还是不低的,它之所以选择袭击秦源与苏若依,是因为发现他们两个都不过十六七的样子,而且一个还受着伤,所以想柿子挑软的捏。 阿豹甚至能吐人言,可惜除了大笑一声之外,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空气中继续沉默且尴尬。 苏若依收了眼泪,却又感觉脸颊似在微微发烫。 方才自己一时冲动,竟说了些什么? 不过想起最后一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不由又庆幸了下。 秦源现在就想问一句,刚才苏若依说到哪了? 还有没有继续发挥的空间了? 却正在这时,只听空中又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你们俩在这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笑声过后,只见两道青影悄然从天而降,落于洞前。 还能有谁?便是一心觊觎秦源神甲的青云阁那两位大才,方奇文与吴老二了。 秦源一看,当时就感动地热泪盈眶。 方大哥,还有那位老先生如何称呼啊? 不管了,救场如救火,小弟先谢过了! 第一百十五章 来世,我便做你妻子! 方奇文与吴老二身上都血迹斑斑,青衫也布满了长条形的破痕,一看就知道,二人没少被树妖的小鞭鞭调教。 树妖的品级不算太高,但胜在无穷无尽,这就比一只高品级的妖还可怕,而他们非要硬冲硬砍,下场自然好不到哪去。 名字长的妖精并不一定品级高,但一定很凶猛,这是不会错的。 不过方c吴两人倒也不笨,看到清正司身上的蛙皮之后,两人便拼尽全力c用尽法宝突出重围,在湖边弄了一批蛙皮回来。 可惜,等他们赶回来时,二十余青云阁弟子已然全军覆没。 而更让他们抑郁的是,此时林中忽然妖气减,所有树妖仿佛得到了放工的号令一般,一个个都收起了小皮鞭,变回了正经的树。 沐浴阳光c承泽雨露,吸收二氧化碳c释放氧气,保护水土不被流失至于杀人?别闹了兄弟,我们只是树而已啊,说话要凭良心。 方奇文和吴老二当时就懵了。 兴冲冲地刚把小道具弄来,结果你说不玩了? 而算算时间,如果当时他们不离开去找这该死的蛙皮,那么有他们在的情况下,这些弟子至少能保下一半。 两人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恨不得立即叫醒这些树妖,让它们再加两个钟,这样他们心里或许能平衡点。 但没了仙灵,这些树显然是不会变树妖了。 于是方奇文和吴老二就把这笔账算在了那位“华安”的头上,理由是他身上有神甲啊不对,是他身上有蛙皮,给了他们错误的暗示。 两人一路追踪,神息四散c侦查的小玩意儿尽出,终于在这里找到了秦源和苏若依。 如他们所愿,现在秦源身边只有一个受伤的清正司人,赵宗镇他们并不在。 就是多了个奇怪的纸人,正在那边挖坑? 那纸人好生奇怪,挖洞的时候闷不吭声,偶尔还看他们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就加快了速度 好阴森的玩意。 不过无所谓,这两人也不过六七品而已,而且赵宗镇等人不在,很方便动手。 嗯,秦源也是这么想的。 方奇文再看秦源,就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身上那奇诡莫测的宝甲,于是立即冷笑道,“华安c苏若依,你们害死了青云阁二十多个弟子,今天必须偿命!” 秦源和苏若依听完都是一头雾水。 “我们何时害你们二十多弟子了?”秦源问道。 方奇文冷声道,“你们先用蛙皮,引我与吴长老一同去湖边杀蛙妖,待我二人离去之时,你们清正司又折回来杀了我二十余弟子,这么明显的事情,还想抵赖?” 秦源听到这里,当时火就了。 暗算自己在先不说,现在死了弟子又把脏水泼到自己和清正司头上,人还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好在自己修为足够,要不然今天还真就因为这种烂理由,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眼阿。 挖,再挖深一点! 这两货要是不埋了,自己晚上都睡不着觉。 此时,吴老二也冷笑着说道,“我青云阁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痛下杀手,这血仇不能不报。两位,如果想体面些,还是自己动手吧。” 二人方才早商量好了,无论是苏若依和那个华安,一个都不能留,这样才保险。 虽然阁主不允许杀清正司的人,而且若是被清正司知道两人是他们所杀,估计他们也活不了。 但问题是这两人修为低微,杀他们也就是顺带手抹去的事情,易如反掌。 到时候把手脚做干净点,谁知道他们是被妖精杀的,还是被人杀的? 苏若依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何青云阁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但还是怒火中烧,当下长剑一横,对吴老二冷声道,“吴老二,青云阁今日以欲加之罪杀我二人,便是公然挑战清正司,你们可想好了。” 方奇文淡淡一笑,“谁知道?” 此三字一出,几乎是明着承认他们就是“欲加之罪”,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苏若依知道,对方杀意已决。 吴老二和方奇文的修为她很清楚,两个都是四品宗师,相比之下比那豹妖还危险,而她和秦源不过都是六七品的修为,而且一个还受着伤 看样子,兜兜转转,今天还是无法活着出去。 这,难道是天意么? 苏若依在心中长叹一声,然后便看 向秦源,认真道,“小秦子,方才我还有话没说完。今日你我看来必死,倘若有来世,你莫要当这太监,做个普通人,我便做你妻子!” 苏若依觉得自己说这话,不是出于男女私情,她只是想告诉秦源,他虽身体不全,但在自己眼里却是真正的好男儿。 算是临别赠言,也算是一种安慰。 但,她又隐隐觉得,若是下辈子当真能碰到小秦子这般善良豪情之人,嫁与他也确是不错——毕竟这天下,又有多少男儿能做到如他这般? 此时她想这些,一点都不觉得面红耳赤,毕竟人之将死,难道还不可以胡思乱想一下么? 方才的剧情这算是续上了,不过秦源不是太满意。 为什么要说下辈子,这辈子就做自己妻子不好么? 不过也算进了一小步吧。 这时,方奇文听到苏若依所言,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这厮竟然是个太监?清正司第一美人儿,竟然喜欢一个太监?苏姑娘,你若是连太监都喜欢,那可否考虑一下在下?” 苏若依闻言,清冷至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与嘲讽,淡淡道,“就你也配么?” 方奇文面色一冷,顿时没了耐性,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说罢,长剑轰然出鞘,瞬间带起一片炙火,刺破了落日后的昏暗,让洞前整片空地都为之一亮,犹如白昼。 伴着他一声怒喝,那长剑已然变成一把数丈长的巨剑,巨剑划破长空,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摧枯拉朽之势朝苏若依呼啸而去。 很显然,方奇文并没有打算留手,而是选择一击毙命,先除掉最弱的苏若依。 此时的吴老二甚至都懒得出手,只是微笑地看着,毕竟他是青云阁七长老之一,杀这种无名小卒,有失身份。 苏若依在方奇文拔剑的瞬间就知道,这是青云阁的绝学之一“赤炎飞虚剑”,若是没受伤,她尚能与之纠缠一下,但现在,她不认为自己能躲开。 于是索性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一刻,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父亲c母亲,还有那个风雪夜,那一道刺破乌云的剑光。 也想起了,那夕阳下舞剑长吟的身影。 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闷响! 苏若依先是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但随即竟消失不见。 惊讶地睁开眼,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一百十六章 犹如神器 秦源的胸口插着一把燃烧的巨剑,但依旧如同一座大山,挡在苏若依的跟前。 与此同时,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正握着巨剑,伴着“嘶嘶”的声音,数道电光在他双手周围盘旋,犹如几条细小的青龙在遨游。 这诡异的一幕,不光让苏若依,也让方奇文和吴老二瞠目结舌。 一个六七品修为的人,居c居然可以用身体硬接住四品宗师的“赤炎飞虚剑”?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其实很原理很简单。 因为之前害怕极了,所以秦源在洞门口设置了两道“影墙”。 这“影墙”是由四品妖蛛的透明蛛网经过特殊处理制成,以方c吴二人四品的修为,除非是用神识细细探查,否则仅凭肉眼决计无法瞧出。 两道影墙想完全挡住“赤炎飞虚剑”自是不可能,但巨剑连续穿透两墙之后,威能便直接去了四成。 再加上秦源墨甲所带的“闪电磁场”具有禁锢的功能,于是巨剑穿越磁场时,威能便又减去了三成。 等刺到秦源身上,再想穿透防御力强悍的墨甲,已是不可能了。 不过秦源也有了个意外而震撼的发现,那就是即便没有墨甲,这巨剑也伤不到自己。 因为那丝仙气,在剑离自己胸膛还有寸许的时候,忽然如同核弹般在经脉中发生了爆炸,随后立即形成了一层比护体正气至少雄厚十倍的护体仙气! 也就是说,仅凭这一丝仙气,就至少让他拥有了堪比三品上阶大宗师的护体能力,或许调用得当,能与二品下阶相媲美也说不定! 三分仙气,这就是三分仙气虽然只有一丝,但已强悍至斯! 可以预见,今后这世界的主宰,不再是什么一品大宗师,而是拥有三分仙气之人! 十八仙灵,已知的有七个,却不知道这七人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另外十一仙灵花落谁家 但不管最终为谁所得,这世界,怕是迟早要变天了! 秦源想到这里,再看眼前的两位四品宗师,已如视蝼蚁一般。 只不过,杀他们简单,但不要让苏若依瞧出来才好,要不然光解释就很麻烦。 “小秦子?” 苏若依站在秦源身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似乎生怕惊到他。 秦源心念一动,计上心来。 登时咳嗽了一声,随后故意用正气冲击了下血脉,“喷”出一口鲜血来。 “咳咳口好渴我在哪,有没有水?” 目光无神地喃喃自语着,又踉跄地走了几步,仿若无事。 但三人都行走江湖多时,一眼看出,这是回光返照之兆。 忽然,秦源看着苏若依,微微一笑,说道,“苏姑娘,来生再见了。” 说完,轰然倒在了地上。 苏若依呆呆地看着秦源,宝石般黑亮的瞳孔微微一缩,但这次她没了眼泪。 只是缓缓蹲下身来,对他轻声道,“小秦子,你等我下,我马上就来。” 声音淡淡,却是悲凉如冷秋。 华安虽已“倒毙”,但方奇文和吴老二眼中,幽幽绿光比方才又浓了数倍。 在他们的眼里,秦源是被巨剑震伤五脏六腑而死的。 但这仍然不能掩盖,那副墨家神甲挡住了巨剑的事实! 如此强悍的防护效果,已经完全突破了他们的认知,简直就如神器一般。 此时,吴老二的脸色已变,嘴角勾起了一丝贪婪的笑意。 方奇文注意到了吴老二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吴长老也想要这宝甲! 方才他之所以选择停手,只是想看神甲到底多强,那华安是否真的毫发无伤,现在一看吴老二似乎有意与自己争抢,自然心中焦虑。 于是二话不说一个轻纵,就落到了秦源身边。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先拿起长剑朝秦源脖子刺去! 苏若依本欲举剑自刎,却见方奇文竟连秦源尸首都不放过,登时心中百般怒起,一咬牙便朝他刺去。 方奇文不屑一笑,心道 心中想法还未浮至脑海,却只听“轰隆”一声,一道大雷便穿过了他的身体。 方奇文瞬间全身一麻,同时瞪大赤红的眼睛。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此子恐怖如妖!”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雷电,苏若 依这一剑,便登时刺透了方奇文的胸膛。 与此同时,早已挖好坑,等候多时的阿大也冲了出来,一剑划过了方奇文的脖子。 此时,一旁的吴老二心脏重重一颤,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放出神息,疯狂探测周围。 这小混蛋,到底在这布了多少机关,又是如何做出如此恐怖的机关的?! 苏若依收了剑,脸上带着一抹悲凉的笑意。 然后看着秦源,苍然道,“小秦子,我为你报了一半的仇呢,你看到了么?” 却正在这时,只见已“身亡”的小秦子,猛地睁开了眼。 “没看到。” 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秦老艺术家说道,“不过我听到了。对了,你怎么不哭啊?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苏若依吓了一跳,站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抬起就是一脚踢在秦源大腿上。 “好你个大混蛋,你骗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竟也是满腹奸诈之徒!” 说着说着,这会儿竟红了眼眶,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秋水盈盈。 秦源起身,拍拍屁股,然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啦,我只对坏人奸诈,对你可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顿了顿,又对她说道,“所以,我是不会随便死的,你千万别动不动就自刎啊,要想殉情可以,但你得先问问我愿不愿意不是?” 苏若依一瞪眼,作势又要去踢秦源,“我呸,谁要跟你殉情啊!” 秦源嘿嘿一笑,“不要殉情便好,你且在这等赵档头他们找过来吧,我去引开那老头。” 说罢,脚尖一点,直接朝洞外跑去。 苏若依顿时又心头一紧,连忙大喊,“回来,他是四品巅峰的宗师!” 吴老二一看“华安”打算逃跑,登时心中一喜,心道定然是洞口的机关已然用完,所以他想拼死一搏了! 看了眼苏若依,他果断选择了追秦源! 毕竟宝甲可在他身上呢! 吴老二登时运足正气,一阵狂追。 然而追出数里路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的身速怎生如此之快,竟与自己这四品巅峰的宗师相差无几? 正心中骇然之中,却只见秦源停了下来,笑呵呵地看着他。 “吴老二,这里环境还可以么?不喜欢的话,你可再挑。” 吴老二此刻心头猛震,原本认为十拿九稳的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究竟什么修为?” 吴老二知道自己这问题或许有些幼稚,十六七的小孩子能有多少修为,但此刻他却是真的很想问一问。 秦源淡淡一笑,“杀你,足够的修为。” 说罢,长剑轰然而起,伴随着悠然长风,直刺吴老二的胸膛。 吴老二瞳孔一缩,当即跃起躲避,却只见迎面扑来三个诡异的纸人。 纸人绕着他疯狂旋转,吴老二心中顿时骇然。 这是阵法! 傀儡竟可以组阵法?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刀车轰然朝他冲来,于此同时又有数枚巨箭朝他射来 第一百十七章 不寒碜! 任何武器,都得看什么人用,很多机关同样如此。 像刀车c三星弩c渔网,若是七品修者用,对吴老二自然如同隔靴搔痒,但是在秦源手里,就又骚又痒了。 原本他凭借四品修为及墨子剑法,就至少能与吴老二打个平手,这时又冒出来三个纸人堆机关,吴老二再耐造也扛不住啊。 吴老二是开打半刻钟之后走的,走的时候并不平静。 身上至少有十道伤口,小皮鞭抽的c小纸剑戳的c大刀片扎的c小毒镖飞的,该有的都有。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嘴角喷着白沫c脸色青紫身脓疮,伴有间歇性神经抽搐,满地打滚c胡言乱语,嘴里喃喃着,那日晚上芙妹娇羞那男的跑得真快,没宰了他云云。 但终归是四品宗师,吴老二从未停止过挣扎,甚至在剑被打飞的情况下,他还试图用一招猴子偷桃来袭击秦源。 这种阴招自然是没鸟用的,反倒是被弹出来的毒刺戳穿了手掌——目前来讲,裆下并不需要特别保护,所以小秦子的设计思路是以攻为主,非常科学。 直到动弹不得的时候,吴老二才喘着粗气,眼里露出惊恐。 “你c你究竟是人是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 秦源没有回答,只是一剑划过了他的脖子,鲜血顿时如同喷泉般涌出,这是对吴老二最大的仁慈。 阿大在旁边快速地挖坑,现在没人,所以阿二c阿三也出来帮忙。 秦源则坐在一根树枝上,琢磨三分仙气。 方才打斗时,因为无法掌控的原因,仙气全程都没有参与。 不过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出招的时候思路格外清晰,总能很快发现对手的弱点,可以说打得得心应手。 这三分仙气确是精妙无比,但其作用机理还很难捉摸,看样子回头不光得听大佬们怎么说,自己也需勤加思考c详细琢磨。 掌握核心科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要不然一想到另外十七个手握三分仙气之人,秦源就很没安全感。 咳咳当然,也不是说要把他们埋了,大家能和平共处,共同学习,努力提升专业知识,最后都修仙长生,自是最好。 你爱我,我爱你,一起修仙甜蜜蜜。 但谁能保证一定能这么和谐呢? 待秦源想到这里的时候,三个纸人已经夯实了泥土,又在上面种了些草和灌木,将案发现场隐藏地非常好。 很快,这次过来的所有青云阁人,都会变成大树的养分,与它们永远在一起。 秦源有点遗憾这趟出来没有带纸,要不然现在就可以把老四招出来,让它现场体验下老秦家纸人的传统艺能,或许能更快地融入团队。 当然,擦屁股的纸是有的,不过秦源多少还是有些底线的,怕用那玩意儿召唤出来的纸人,以后会在弟兄们中间抬不起头,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这边刚刚处理完,苏若依焦急的声音就在附近响起。 “小秦子!小秦子!” 她现在重伤未愈,很是虚弱,无法用神识感应,所以只能在林子里瞎找。 秦源当即手捂胸口,长剑为杖,踉踉跄跄地朝苏若依所在的方向跑去,走几步还得扶一下树。 阿大c阿二c阿三都嫌弃地扭过头去,各自飞走,往远处警戒c侦查去也。 三纸人的态度有点刺伤秦源的心。 自己这么辛苦修炼,还不是为了大家好? 修炼上的事有什么好寒碜的? 也罢,到底只是纸人,又怎能要求它们如自己这般精通人情世故呢? 密林之中,秦源与苏若依相见,劫后余生之欣喜,自是溢于言表。 “小秦子?” “苏姑娘?” “小秦子!” “苏姑娘!”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 脑海中萦绕着古老的背景音乐,秦源一个趔趄,虚弱地扑倒在苏若依的怀里。 温香软玉,如沐春风。 “小秦子,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还好我中了那厮一掌,便用龟息丹让自己假死。此时正好又有一只少见的大妖路过,可能那大妖对他很有用,于是他就去追大妖了。” 苏若依又惊又喜,忙扶起秦源,说道,“走,我们快去找大档头他们,千里传音现在能用了, 大档头说他们就在之前的湖边。” 原先因为妖气太浓,所以影响了千里传音,现在妖气消退,自然就可以恢复了。 秦源点点头,“好,咳咳要快,否则吴老二再跳将出来,我们便当真插翅难逃了。” “嗯,小秦子谢谢你,这次多亏有你” “苏姑娘莫要这么说,方前与蛇妖搏斗,姑娘亦舍身相救” “呵,那你我二人,便是生死之交了。” “说得真好对了,不知道苏姑娘之前说的,可是心里话?” “说c说的什么?” “若有来生,你便嫁与我做妻子。” “啊,这个” 苏若依俏脸蓦地一红,轻唇微启张了张嘴,却终是一咬牙,说道,“自是真心的对了,今天天气真不错你看这树好高啊回去我们吃什么?呵呵” 黄昏的树林里,两个身影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其中一个身影,头顶扑棱棱地冒着星光,星光飞出不久,便被另一个如饥似渴地吸收了。 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个纸人,拖着豹妖的尸体,慢悠悠地跟着。 两人还没走到小湖边,就遇到了前来接应的独眼强。 独眼强脸上略显苍白,与离开前相比,他的手臂和胸口又添了好几条伤痕,头发也散开了,浑身血渍斑斑——估计分开之后,他又另有战斗。 “小师妹,小秦子!” 看到二人完好无缺,披头散发的独眼强,像个野人一样大笑着跑了上来,然后张开双臂。 显然,能让他拥抱的只有秦源,敢抱苏若依的话,秦源肯定会给他一闷棍。 独眼强粗壮的手臂猛地发力,一下就抱起了秦源,把他举高高,然后快乐地转圈圈,用一种混合着腋汗味的粗犷方式,表达着他的欣喜之情。 但凡上过学的都知道,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被另外一个男生力量压制,是一件相当忧伤的事,不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就不会好一些。 可秦源此刻却不想跟这个男人较劲,毕竟他能活着,秦源就很高兴。 同样让秦源高兴的是,赵宗镇和残脚登也还活着。 几人劫后余生重新见面,自不胜唏嘘,却都只是傻乐,刚开始是嘿嘿嘿,接着就是哈哈哈,最后大笑之声穿破云霄,直刺苍穹,回荡在野湖之畔。 每个人都笑得筋疲力尽,坐到了草地之上。 吓得本欲趁夜幕出来觅食的妖蛙们,躲在洞里一动不敢动。 第一百十八章 居然?! 有些感情,没经历过生死考验是不会有的,但一旦经历过之后,便会坚不可摧。 一生一死,乃现交情,一死一生,交情乃现。 对于甲字科所有人而言,如今天这般凶险的状况,除了年近五十的赵宗镇以前遇到过一次,其他人都是绝无仅有的。 毕竟观妖台此前从无差错,不可能给他们分配超出他们能力范围如此之多的任务,只是此次妖域忽现仙灵,这才有此意外。 但好在,他们挺过来了。 如果说之前甲字科只是接纳了秦源的话,那么历经这一番生死,秦源已获得了所有人从心底的认可,已经是甲字科不可或缺的一员了。 而在秦源眼里,生死之际,赵档头为让属下活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身饲蛇,残脚登为了让他们先走,选择了舍己为人,而独眼强的选择则是不离不弃。 苏若依更不必说 这些人,当得起“朋友”二字。 在秦源这里,“朋友”两个字不是轻易用的,能让他在心底认定为朋友的不多,之前喜子算一个,现在又多了甲字科三个。 苏若依不算,她是女朋友,属于另外一个科目。 赵档头c独眼强和残脚登的伤势都不轻,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 细问之后才知道,他们三人后来又聚在一起,力斗蛇妖,打得昏天暗地。 要不是残脚登运气好,无意间把蛇妖引到了另一头大妖的老巢,两者发生了争斗,他们这会儿早凉了。 “这次可多亏了瘸子,要不是他瞎猫撞上死耗子,咱三个现在可已经凉咯!”独眼强说着拍了拍残脚登的肩,认真道,“瘸子,以后我不骂你了。” 残脚登的那只大脚掌被两块木板夹起来了,显然是受伤不轻,面对赵宗镇和独眼强的连番夸赞,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赵宗镇长出了一口气,笑道,“你们几个小崽子,今天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吧?行,都算死过一次了,今后我们甲字科大吉大利,无往不利!” “大档头,回去你是不是该请大家吃一顿?”苏若依笑道。 赵宗镇一拍胸口,豪情万丈地说道,“那是自然,本档头何时亏过你们?” 独眼强嘿嘿一笑,“档头,这次咱能不能去上档次的酒楼吃?人家档头都请弟兄去青楼的,咱咱有小师妹,不去就不去吧,但也不能回回上两就能打发的小馆子吧?” “嗯哼”赵宗镇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语气也没方才那么豪迈了,有些心虚地道,“这有何难,待我回家与夫人言语一声,拿些钱来便是。” “哎,每次都这么说。” 独眼强叹气。 残脚登直接摇头。 苏若依好奇道,“不对吧大档头,上次小秦子立功,你不是从私房钱里拿了三十两出来给他么,这说明你私房钱少归少,还是有一些的嘛!” “啊?”独眼强立马接话道,“那三十两不是通判大人赏小秦子的么,怎生又是档头的私房钱了?” 唰唰唰,四道目光顿时集中在赵宗镇身上。 赵宗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后一瞪眼,“胡说八道,通判大人何时赏三十两给小秦子了?那里头确有本档头的私房钱,千真万确!” 确实,通判大人没赏秦源三十两,只赏了二十五两。 另外五两的确是赵档头亲自垫上的。 只是跟夫人汇报的时候,赵档头灵机一动报成了三十两,那会儿夫人也知道那案子关系到他的前程,因而听闻告破,也格外爽快,直接就准了。 至于他克扣下来的二十五两天地良心,全都是被这几个臭小子成天闹着要喝酒,给嚯嚯没的! 哎,男人难啊,有娘子的男人更难,这群光棍懂个屁! 却在这时,只听秦源笑道,“大档头,我看这次咱确实得去好一点的馆子喝一顿了,你看” 秦源挥了挥手,只见阿大就拖着豹妖的尸体飞了过来。 赵宗镇c独眼强c残脚登三人,顿时都瞪大了眼珠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c这就是那豹妖?”独眼强差点没跳起来,“你们还有余力,擒下这豹妖?!” “此妖豹甚厉,你二人如何擒之?”残脚登也忍不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问道。 赵宗镇咕咚咽了一下唾液,又狠狠锤了下顾运的胸口,大声道,“你二人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快快说来!” 此番误入此妖域,是观妖台失 误所致,刚才他还收到把百里外的水妖科的弟兄千里传音,说观妖台已发现错误,要他们立即撤出。 可以说,只要这趟大家能活着回去,就算立功一件。 至于捉豹妖,他压根就没再想过,毕竟大伙儿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捉?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秦源和苏若依这两位修为最低的,不但能从蛇口逃生,居然还顺手抓到了豹妖?! 想到这里,赵宗镇有些激动地难以自抑。 甲字科这次深入三品妖域,不光挺住了,而且还依旧完成了任务,这堪称什么? 这堪称石破天惊之举! 光凭这点,今后还有哪个王八蛋敢再在背后,偷偷说甲字科的坏话? 尤其是乙字科的人,当初那些混蛋扬言要取代甲字科,这次回去,不知道得是什么表情? 在三人的催促下,苏若依便把过程又大致说了一遍。 从蛇口逃生到豹妖来袭,又到方c吴二人痛下杀手,以及秦源是如何机智勇敢地一一化解,跌宕起伏的经过,听得赵宗镇三人又惊又怒。 只不过没提秦源杀蛇妖的事,因为秦源告诉她,蛇妖是嘴里吃痛,自己跑的。 毕竟,有些能力能藏还是藏一下比较好,太过石破天惊容易引人注目,而且他也怕说出来,这三人震惊的表情不够用。 三人听罢,对青云阁敢犯清正司大为震怒,赵宗镇表示必定将此事上报清正司,务必让青云阁交出逃跑的吴老二,否则血债血偿。 秦源寻思,那青云阁这次是麻烦了,毕竟吴老二埋得很深,上面的植被也铺得很好,青云阁要想挑战阿大的本命技能,找出吴老二,应该会很有难度。 正想着呢,他忽然又发现赵宗镇三人,正眼冒绿光地看着自己。 第一百十九章 恐惧与恶魔 不用说,这三人都想问“地雷”的事,毕竟这才是自己和苏若依逃生,并且反杀妖豹的关键。 于是说道,“其实不是我多有本事,而是那几颗‘地雷’所至。那些地雷是一位世外高人赠我,到今天也差不多用完了。” 三人听罢,顿时都一拍大腿,重重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们还想跟秦源要几颗呢,毕竟此物强悍至斯,简直堪比法宝,若有那么一两个,也定然能成为甲字科的杀手锏! 但话说到这份上,几人也只好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如此厉害之物,他们料想秦源也所拥不多,而且也只有世外高人所赠这一种可能。 要不然,小秦子若是能做出地雷,那以他们的修为,岂不是能做出天雷来? 但无论如何,甲字科得秦源如得一宝的念头,已经刻在每个人的心里了。 先是擒了余万修,现在又擒了豹妖,刚来甲字科就两立两大功,这不是宝是什么? “好小子,好小子!”赵宗镇背着手,咧着嘴,在秦源跟前一顿来回踱步,踱两步就喊一声“好小子”,却是没别的词了。 看上去就没什么文化。 不过跺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又说道,“小秦子,这次本档头要亲自去司正大人那给你请功!” 苏若依也莞尔一笑,道,“算我一份,我也去。” 这时,独眼强又道,“那吃饭饮酒的事呢?” 赵宗镇立马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可按一百两的来!” 劫后余生,又是如此大功,本档头便是与夫人血战到底,也必须拿出那些钱来,大伙儿痛饮一场! 众人又修整了一番,便带上豹妖的尸首,顺利出了妖域。 此时妖域的妖气已大为减少,赵宗镇便点燃了“烧妖草”,熊熊的火光立即引燃了整片树林。 烧妖草的火,会循着妖气而去,除非有大妖前来阻止,否则就会一直将妖域烧光为止。 但现在看来,这里已经没什么大妖了。 驾驭伪飞剑,几人回到了县衙。 赵县令见到豹妖尸体,又闻妖域已被烧去,顿时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两年就是因为这妖精,他这知县做得是了无生趣,倍感煎熬。 一激动,他一边命人准备酒菜,一边又命衙役四出,挨家挨户去通知豹妖已除的喜讯。 闻讯赶来的定县百姓差点没把县衙大门给挤爆,送来的鸡鸭牛羊几乎堆成了小山,又好一阵敲锣打鼓,欢声笑语,比过年又不知热闹了多少! 当甲字科几位除妖英雄来到衙门口时,几乎所有百姓都在先前那个老者的带领下,齐齐跪了下来。 一时间不少人都喜极而泣,场面甚是感人。 而那些之前要把同胞捆住送去给妖精吃的人,哭得却是最撕心裂肺的,看上去极像善良之人或许他们本身也是善良之人,但已经很难界定了。 恐惧,会把善良之人逼成恶魔,而减少恶魔的根本办法,便是消除恐惧。 或许,支撑清正司人“清朗乾坤”信念之一的,正是这些吧。 盛大庆功宴,自不必说。 不过大家都有伤在身,所以只是简单吃了个饭,便各自回去运气疗伤了。 当晚,夜宿县衙。 子夜时分,赵宗镇忽然来敲秦源房门。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开门之后,赵宗镇说道,“小秦子,有个事要与你说。” “是不是关于赤鲵的事?”秦源立即问道。 赵宗镇点点头,叹气道,“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咱们个个身受重伤,要想去捉那水妖已是不可能。我打算,先行回去,大家把伤养好了” “不是,大档头,你知道的,我出来一趟不容易,”秦源顿时急道,“那赤鲵不过四品妖罢了,我我还有两颗雷的。” “并非四品妖的问题。”赵宗镇正色道,“水妖科的弟兄说,那边可能还有三品大妖,他们原本路过时想帮咱一下的,但是观测之后只好作罢。三品大妖,只能等司里的大宗师抽出空来,才能前去。”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有空?” 赵宗镇想了想,说道,“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吧。如今大妖越发常见,大宗师确是繁忙,有时候连司正大人都会亲自出手。” 秦源心想,要这样的话,清正司的大宗师肯定优先解决那些出来兴风作浪的妖 精,要是赤鲵和那三品大妖不动,清正司很可能会装作没看到。 那自己等到猴年马月去? 但是现在的自己,独斗一只三品大妖确实还差了点 特么的,这岂不是裤子差点都脱了,突然跳出来《动物世界》? 秦源心中愤懑,话说自从与苏若依这番经历之后,他想找回二弟的信念已到达巅峰,怎可就此罢休?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能不能请那老头帮忙,一起去抓赤鲵? 他要是肯出手,区区三品妖,肯定不在话下。 只可惜当初他说寻仙会里的人都互不相识之后,自己也没好意思问,因而不知道他究竟在哪。 不过,只要能加入到寻仙会,进了那个大佬群,就一定能找到他! 想到这里,秦源当即就下定了决心。 明日,去会灵山,找测仙石! 管他这那的,先入会再说! 于是当即对赵宗镇说道,“赵档头,明日可否借伪飞剑一用?” 赵宗镇眼睛微微一眯,问,“往何处?” “会灵山,”秦源说道,“之前在那边,我有个相识的好友,难得出来一趟,想去瞧瞧他。” 伪飞剑差不多相当于蓝星上的私人飞机了,其昂贵自无需多言,而且更因为它是剑庙所出,若是弄丢可不是小罪过。 但是赵宗镇只想了一息,便说道,“可,明日找我来要。但万事小心,若遇高手,出示清正司腰牌即可,一般不会为难与你。” “若是对方见剑起意怎么办?” “那”赵宗镇想了想,说道,“这飞剑给他便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咱点齐人马剁了他!” 顿了顿,他又“嘶”了一声,“不过,万一人家抢了剑,又要杀你灭口怎么办?” 倒不是心疼剑,关键小宝贝没了就不妙了。 秦源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至于如此倒霉吧?若是碰上大宗师,人家自有飞剑,何必抢这个?若碰上的不是大宗师,他也追不上我,对吧?” “然也!”赵宗镇终于放心了,“明日找我来取剑,但需当天来回,后天我们便回去。” 第二日一早,秦源便从赵宗镇那拿了伪飞剑,往会灵山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本会道友大体上和善 御剑飞行,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或许比开车更为简便一些。 开车分手动c自动,而御剑飞行则只有脑动档。 想飞便飞,想停便停,前进后退c加速减速,全凭想象,但驾驶体验超乎想象。 抬手触青云,放眼看晴川。白鹭身边过,老楞常相伴。 这种体验,开车子是不可能有的。 但秦源认为,如果会飞剑的人多了,还是有必要考一下驾照的,至少需让他们知道,酒后驾剑是不对的 从县令那得地图一份,照图飞行,一个多时辰便可抵达会灵山。 脚下山河壮丽,天上朝霞刚起,又是为鸟奔波的一天。 坐在小马扎上,秦源却是无心看风景,只一路沉思。 找到测仙石后,怎样才能测试仙气? 还有,那测仙石会不会显示仙气的强弱?比如,一拳打上去—— “秦源,斗之力三段。”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隐藏点仙气比较好一看就很低,而且本身修为也低,在群里当个小吉祥物就挺好。 另外,等测出有仙气之后,该如何联系大佬,拿到特制的传音石呢? 他不会就藏在附近的草丛里,看到自己通过后再突然跳出来吧? “当当,恭喜你成为第七个幸运观众,获得传音石一枚,看下镜头,跟群里的道友们打个招呼先?” 啊,不至于不至于,开个玩笑。 此去会灵山,一求仙缘,二求团圆。 我那二弟,虽时久未见,但想必是个身形伟岸c英姿勃发之人。 与他团聚之后,我与女帝老婆的生死之交必然越发水乳交融,不日当可坦诚相待。 还有我那三十六尚未婚配的可怜女上司独守空房的敏妃姐姐都尚待拯救。 也不知老婆道侣太多,影不影响修仙的? 一路顺利,很快就进入了会灵山的地界。 会灵山是由一座数百丈高的主峰,和十几个稍低一些的副峰组成,终年雾气环绕,缥缈如仙境。 据说在会灵山隐居着很多奇人异士,也流传着很多神话故事,但没人能验证真假。 唯一疑似能佐证此地不凡的,是数百年来无数门派或各方大能看上此地,想据为己有,可每次刚刚开建山门,就会遭遇各种横祸,最终都不得不断了那念想。 测仙石就在会灵山主峰的峰顶之上,不过秦源离主峰还有几里路远的时候就停下了,剑悬半空,然后放出昨晚刚放出来的阿四,先行去探探路。 也不是说信不过那老头,主要是这山峰太过仙气,加上那些真假难辨的传说,让秦源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念头。 山峰上会不会住着那种很苟的大佬? 他会不会在山峰附近布置了进去就迷路的阵法,阵法里又有各种机关之类的 “阿四,这是对你的第一次考验,你要加油。” 秦源看着阿四,认真地说道。 阿大c阿二c阿三也分别投去了鼓励的眼神——如果它们有眼睛的话。 阿四作为新员工,在老板和老员工们的期待下,顿时鸡血打满,嗖地往会灵山主峰飞去。 虽千万,吾亦往矣! 阿四很顺利地就到达了主峰的峰顶,只见一片云雾缭绕中,一块大约五六亩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空地是真的很空,虽是黄泥地却寸草不生,周围又都是悬崖,连个可以藏人的草丛都没有。 只在中央有一块一丈多高c看上很像花岗岩的石块立在中间,那石头上尖下宽,普普通通。 而四周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不过阿四绕场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可以之处,然后就开始疯狂在原地打转,通过意识沟通大抵能猜到它的意思。 快来啊快来啊,磨蹭什么呢,不要怂啊! 早在出发时秦源便已蒙上了面,此时见阿四无恙,他便又紧了紧蒙面,然后御剑而上。 安全抵达顶峰,看来确实没有大佬布阵。 下了剑,秦源刚走近那块巨石,就发现那巨石忽地通体发亮,呈现出橙色的光。 那光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巨石又恢复了原状。 秦源微微一愣,心想这大概就是测仙石了,只不过该如何测试呢? 却在这时,只听空气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呵呵,痴情上人说的没 错啊,仙息第七人竟是个十六七的娃娃。” 秦源一愣,抬头看了看天空,却发现除了一朵小小的白云悠闲飘过,并无一人。 好厉害啊,难不成那人藏在白云之中? 可是那朵白云很小,要想藏在云中,那不得把身子缩起来蹲那,这形象就啧,怎么可以这么想大佬? “前辈,晚辈侥幸得了三分仙气,特来入会。不知道这仙气如何测呢?” “仙气不是已测了吗?”那声音再度传来,“呵呵,你得的是灵鱼之气,此气在众仙气中排行第九,不好不差。当然,先天仙气的强弱不足为道,最重要的是后天修炼,方是决定强弱之根本。” 秦源皱了皱眉,心想原来初始仙气也分强弱的,那会不会还暗含着其他不同的东西? “前辈,晚辈既然已通过测试,那可否申请入会?晚辈对贵会仰慕之至!” “你既得仙气,便与我等结有仙缘,岂有拒绝之理啊?” 空中的声音刚落,只见从远处悠然飘来一方荷叶,很快便悬浮于秦源跟前。 荷叶之上,有一颗豌豆大小的石头,石头材质透明c色泽微青,看上去十分漂亮。 “此传音石可传音百万里,有了它便可随时与会中道友联系。此外,若有紧急之事,道友间需面晤,也以此石为凭,以防他人桃代李僵。” “我会随缘,入会并无繁文缛节。但你需谨记三事。其一,不得向任何人吐露本会之存在,除非对方同时获得仙缘之人,否则本会道友共伐之。 其二,不得作奸犯科,逆天道而行,否则本会道友共伐之。其三,每月十五及月底,需准时参加仙缘会,将你这半月来的修行体会如实说与大家听,若有虚假,本会道友共伐之。” 你可有疑问?” 秦源想了想,问道,“这仙缘会,如何参加?万一实在脱不开身,怎办?” “若是果真分身乏术也无妨,知会老甲一声便可。哦对,吾是老乙,今后唤吾老乙便可,无需喊前辈,我等以道友相称便可。 至于如何参加,你且注意传音石。今夜子时,诸位道友便会齐聚云端,欢迎你这新道友的加入,届时你一试便知。” 看样子今晚在群里还有个欢迎仪式,不过这“齐聚云端”是什么意思? “好,多谢老乙道友。在下也期待与大家相识的一刻。” “小道友倒是彬彬有礼,”那声音忽然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本会之中诸位道友嗯,也大体应该说都是和善之人,你与他们好好相处吧。”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心想什么是大体应该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次约会 听完老乙说完,秦源就立即御剑返回。 这会灵山虽然说风景如画,但四下无人总让他有点心慌慌。 好在来去顺利,路上无惊无险,就是小马扎坐久了终归有些不舒服,于是秦源认真考虑了下改造飞剑,打造至尊豪华客舱的可能性。 这一来一去也就花了不到三个时辰,秦源出门很早,所以回到县衙时,差不多正好赶到饭点。 去赵宗镇房间还剑。 “怎生如此之快?”赵宗镇问。 “哎,物是人非。”秦源叹了一声,“故园草木深,故人不知何处去了。” “这年月,便是这样的。”赵宗镇把剑收回纳石,拍了拍秦源的肩,“无需介怀,若有缘终会相见。况且,你还有咱甲字科的弟兄。” 秦源点点头,问,“他们几个呢?” “在院子里晒太阳呢,”赵宗镇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你跟本档头说句实话,那赤鲵对你是否特别重要?”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会如此着急?” “懂了!” 赵宗镇点了点头,又谨慎地看了眼窗户外边,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颗丹药,塞到秦源手里。 “收好,别让他们瞧见。晚饭后服用,保你龙精虎猛。” “龙精虎猛?” 秦源嘴角猛地一抽,心想这货什么意思,哪壶没嘴提哪壶? 自己这样的,龙精虎猛有个鸟用? “大档头,这个你自己留着吧,对我没啥用。” 说着,他把丹药塞回赵宗镇手里,又颇为同情地看着他,“不过,没想到大档头这般体魄,竟也有难言之隐,着实令人唏嘘。” 好像知道为什么他夫人如此待他了? 赵宗镇一脸纳闷地看着秦源,说道,“什么难言之隐?你急着找赤鲵,难道不是修为遇到瓶颈,要拿它炼药?” “啊,修为”秦源忽然脸皮子微微一烫,“这个” “这是‘荒血修身丹’啊,对提升修为有奇效,而且不分墨家还是剑修!”赵宗镇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外面,把药塞回秦源手里,“拿好,我可就这一粒,被他们瞧见都来要,那叫一个聒噪。” 赵宗镇觉得秦源这么着急,肯定是修为遇到了瓶颈,昨晚他想了一晚上,才决定把这“荒血修身丹”给秦源。 这丹药可是七年前他立下大功,司正大人亲自赏他的,本来打算是给儿子长大了用的。 可他现在怕秦源得不到赤鲵会冒险求突破,那随时都可能经脉逆转爆体而亡,这么好的苗子,他可不想就这么完了。 秦源现在才明白,原来“龙精虎猛”是这个意思。 心中感激,但又觉得这东对赵宗镇是个宝贝,给自己却没什么大用,可谓明珠暗投。 于是又试图把药塞回赵宗镇手里。 “大档头,这东西你还是” “去去去,外边儿玩去。” 赵宗镇没容他说完,便不耐烦地推他出门。 秦源无奈,只好收了丹药,心想如此也罢,回头若是得了更好的丹药,再还与赵档头。 院子里,独眼强c残脚登和苏若依都在晒太阳。 独眼强和残脚登正各自躺在一条竹制的躺椅上,而苏若依则躺在一棵树的枝丫上,她一袭白衣,怀中抱剑,眯着眼睛神色安然,长长的睫毛偶尔会微微一动,十分可爱。 “你们说,咱说好的帮小秦子找赤鲵,临了又不去了,是不是挺对不住人家的?” “哎,其实我还能打,就是你们不行了。” “三品的大妖也不过如此,要是能给我两件法宝,我跟小秦子一起去,也能把这事办了。” 独眼强眯着眼自言自语,但是都没人搭理他。 秦源进了院子,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 “小秦子,这么快就回来了?”独眼强坐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你自己找赤鲵去了呢,还好你没去。” 秦源一笑,“那不能,去了我肯定找你。” “欲速则不达,”残脚登坐起身,淡淡道,“秦兄弟,切莫心急。” 秦源点点头,看了眼他的超大号的右脚,问,“腿如何了?” “无妨,修养天便可。” “骨头都断了才天?”独眼强一脸惊奇,然后又问道,“瘸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这脚变大之后,跑起来重不重?踩到钉子的话会不会痛?” 秦源一 听,猛地竖起了耳朵。 这是好问题啊! 残脚登给了独眼强一个白眼,然后就翻了个身,继续打盹。 气氛冷场。 秦源看向了苏若依,见苏若依也正坐在树枝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 手里抱着剑,微风吹来,抚动她鬓角一丝秀发,一条轻垂下来的腿,也微微晃动着。 这一刻,秦源仿若看到了初春的江水,带着落红缓缓流淌,安静而明媚。 不声不响,秦源给了她一个“出来”的眼神,然后出了院子,在前厅等她。 没过多久,苏若依果然也到了前厅。 嘴角微微上扬,问,“干啥?” 秦源小声道,“我们去逛下县城啊,顺便用个午膳。” 苏若依犹豫了下,“就我们两个?” 秦源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别告诉他们,回头给他们带点好吃的,这样才有惊喜啊!” 呐,第一次约女孩呢,目的性不能太明确,要虚实结合。 苏若依想了想,说道,“也对,那走吧。” 秦源心里微微一笑,这不就走上正轨了么? 逛街c吃饭,约会的第一步。 正县的县城还是比较繁华的,而且因为昨天刚除了妖精,所以今天各家各户都有庆祝一番的计划,所以街市上格外热闹,犹如过节一般。 苏若依和秦源肩并肩走在街上。 若是在平常,苏若依不会太介意跟秦源凑很近,甚至搂搂他的肩什么的,但是现在,她总觉得这么做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抵这种感觉是说完“来生做他妻子”以后? 也有可能,是在湖边看他饮酒舞剑以后吧。 反正,苏若依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拿秦源当太监看待了,总觉得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少年。 还是个,翩翩少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佬上线了! 第一次逛街,是一定要买东西的。 所买的东西,可以把“第一次”的经历具象化,让喜欢的女生每次看到,就会想起你。 秦源在街边一个小商贩那,为苏若依买了个带布艺蝴蝶结的头绳,蝴蝶结是蓝色的。 这种蝴蝶结和后世差不多,据说是高祖发明的。 高祖很喜欢女子用这绑头发,于是就慢慢流传到了民间。 据说高祖还发明过只包住屁股而露出两条大腿的裙子,本想推广开来,但是因为太伤风败俗,先后遭遇三十多个大臣死谏,甚至还有个大臣当场撞柱而亡,这才作罢。 苏若依拿着这个头绳看了好久,她很想问秦源,知不知道她从来不戴这玩意的? 在平常,她的头发都是挽起盘成发髻的,与男子类同。 毕竟身在清正司,常穿官服在身,她披下来秀发再顶个蝴蝶结,显得太过突兀,且作战时也颇为不便。 “我想,你要是能不盘发髻,与寻常女子一般打扮,肯定比现在好看,而且会特别好看。”秦源认真地对她说道。 苏若依皱了皱眉,心想难不成我现在不好看么? 不过秦源那句“会特别好看”,又让她生不起气来。 自从进了清正司之后,她便再没试过女子红妆,但被秦源这么一说,心底反倒是浮起某种别样的情绪。 或许,改天可以试试? 秦老艺术家夸女孩子,从来都是恰到好处,既不会舔狗,也不会惹人生气。 苏若依收了头绳,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先说好,这东西我大抵是用不上的。我便是这般打扮了,你爱瞧不瞧。” 秦源微微一笑,“那就当我太笨,不会挑东西。不过我就是敢打赌,你若红妆,必然比那些旁的女子要好看。” “哼,本来就是。” 逛完街,吃饭。 顺手打包一些美食,带回去,给两边都有个交代。 美好的一下午就这么度过了,秦源终于隐约找回了些生活的乐趣。 继续保持! 子夜,老乙给的传音石,忽然闪起七彩的光芒。 秦源知道,大佬开群聊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蒙上了面,这才将正气灌入到传音石之中。 刹那之间,他忽觉眼前升腾起一团黑雾,紧接着又发觉自己的神识进入到了黑雾之中。 那黑雾,仿若一个独立的世界。 这世界仅有一个房间大,此刻里头已经有了六个黑影,这些黑影看上去都差不多,且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仿若隐藏在雾中。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影子,秦源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根本看不到人脸。 而且,每个人的位置是固定的,无论你在现实世界如何移动,在黑雾之中都是那个位置。 这时,只听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影子说话了。 “仙息第七人来啦?幸会!你姓甚名谁,所修哪家,又在何处高就?对了,听说你还很年轻,是否婚配啊?舍妹年方四八,体貌端庄,温柔贤淑,道友若有意向,吾可牵线。” 秦源吓了一跳,心想这怎么还征婚来了? 这是,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阿牛,莫要胡言乱语。第七息,你不必说这些。现在,你只需说一个在本会的代号即可。” 说话的,是秦源对面一人,应当是传说中的老甲。 秦源想了想,说道,“那便叫我小宝吧。” 名字不起眼,兆头也不错。 “小宝?”左手边第二人嘿嘿笑道,“小友,好名字。” 秦源一听就知道,这是上次那老头,于是赶紧打招呼,“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痴情上人笑道,“莫叫前辈了,既已入会便是道友,你叫老夫痴情上人便可。” 秦源心想这名字也是一言难尽 对面之人,又威严道,“那你就便叫小宝吧。现在我来介绍下,我叫老甲。其他人,从我左手边起,分别是老乙c阿牛c南霸c小妖c痴情上人。” 秦源规规矩矩地跟大家打招呼,“各位道友好,我是小宝,还请各位道友多多指教。” 这话说完,只有痴情上人和阿牛捧了个场,其他人都是淡淡地应了几声。 “嗯。” “啊。” “好。” 冷清得就像秦源刚才放了屁。 说好的和善呢 ? 这时,秦源左手边第二位的南霸突然说话了。 听声音他似乎只有二十来岁,但说话非常冷静,和他的名字倒是比较配。 “小妖,我刚吃了你上次说的万红草,现在嘴有点麻,有没有事?” “啊,你吃啦?”秦源右手边第一个,传来清脆的女声,“你怎么吃的?有没有熬至红液出现,且同时服下断离草虫?” 听这声音,仿若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但秦源觉得,这个世界不能按常理推断,毕竟在这的都是大佬,别看声音像大姑娘c小伙子,实际上是弯腰老妪c抠脚大汉都说不定。 “什么草虫?”南霸淡淡地问。 “断离草虫,你别是服了断舍草虫吧,上次没听清?” “啊,不是。”南霸依旧冷静地问,“就打个比方,如若有人服错,当如何呢?” 小妖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刚刚服下,你大约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可自救。自救之法或是按照你上次解朱象虫之毒的药来?反正 “其实,你也未必知晓,对吗?”南霸追问。 “呵呵呵”小妖底气不足地笑了笑,“反正,就试试吧,应该毒不死你,顶多让你三分仙气毁大半。” “好的。”南霸依旧冷静,“诸位道友,在下还有些俗务要处理,先行告辞。” 说完,南霸的身影悄然消失,而在他消失的瞬间,隐约还有个声音传来。 “爹,爹,我中毒了,我中毒了你快来!” 云端之上,众人沉默了下。 老乙说道,“南霸,是我等之中,最勇于尝试的一位。” “嗯”痴情上人c阿牛纷纷附和。 秦源嘴角一抽,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这特么什么经验分享啊,分分钟毒死人,又毁你仙气? 这时,小妖又开口了,“诸位道友,昨日吾又研究了一种饮食修仙之妙法。只要以百节虫草c鬼生花c七彩妖叶与东莱岛产的莲子,按三分c三分c二分c二分的比例一起煮,煮三个时辰化成胶状趁热服下,便对仙气运行大有裨益。吾已亲测,可行除了手脚发麻c嘴角裂疮之外,并无其他反应。” 众人又一阵沉默。 老乙再一次打破了沉默。 “小妖姑娘,你这四味药中有三味又是毒药近几月来,你的饮食修仙大法是否略有走偏?之前还算是可入口的食材,现在以毒药居多?” “我换了个思路,”小妖认真道,“诸位道友可知,有些毒药看上去是毒药,但实际口味极佳!” 秦源眼皮子猛地一跳。 特么的,理由居然是口味极佳?这货是有多爱吃? 痴情上人忍不住了,说道,“小妖姑娘,口味极佳能代表什么呢?” “问得好!”小妖立即说道,“人因何会对某种食物感觉口味极佳?究其原因,本姑娘以为,应该是它对人极其亲和,说明咱们愿意接受这种东西!这是身体和神识的呼唤,若能在控制其毒性的基础上尝试,或可寻得提升仙气之方!” 这话一出,众人又沉默了。 秦源也是眉头一皱,突然发现这姑娘说得好有道理啊,竟让人无法反驳? 人才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抱大腿真舒坦! 在寻仙会,每个人都在探寻自己的修仙妙法。 像小妖,看得出她比较懒,所以一心希望靠吃来修仙。 这倒是与蓝星上的女子颇有相似之处——一边不想锻炼c不想节食,一边又妄想通过吃来控制体重c美容养颜。 小妖敢吃各种毒药,听上去似乎更猛一些,但蓝星上的女子也不差,没有仙气支持,也敢活吃蛔虫c棉花c塑料袋为了减肥,拼命程度不亚于修仙。 不过话说回来,小妖的“饮食修仙大法”,可能真有成功案例,因为尽管南霸已经中毒下线,但还是有人继续询问。 痴情上人:“那么,此方服用一次,剂量几何?” 小妖:“这个嘛反正我是只服七两,吃多了喘不上气,还会七窍流血,要缓好几天。” 好家伙,七窍流血也只是缓几天的事儿。 阿牛:“为何要趁热,凉了可以吃吗?” 小妖:“可以,但是趁热好吃,浇些蜂蜜口味更佳。” 老乙:“熬制过程中,对火候c器皿及水有无要求?” 小妖:“无特殊要求,水只加少许便可。” 秦源又想,少许是多少? 能不能稍微严谨点啊,这么随意出人命怎么办?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记录,反正秦源是不敢记录,毕竟他要是七窍流血,没有南霸那样的爹来救。 过了会儿,老甲说道,“痴情上人,先前你曾说寻找洞天福地之法,可有进展?” 痴情上人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说道,“进展颇大。经老道勘测,发现有些宝地,确是有仙气漂浮,只需调动体内仙气与之接驳,便可缓缓吸收仙气而排出浊气。初时或只能吸收少许,但随着体内仙气的增加,速度应当可随之加快。” 秦源这才明白,原来痴情上人是道家的。 也对,不是道家的,又怎么会有“上人”这个概念呢。 只不过他说要先勘测,那究竟如何勘测?又如调动仙气接驳?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道家的书籍可以打开成为大宗师应当可以了吧? 痴情上人的说法,犹如投石入水,很快就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阿牛立即问道,“据你勘测,什么地方仙气最多?” 痴情上人立马吐出两个字,“皇宫。” 众人闻言,立即又是一片沉默。 “痴情,你怎么不说剑庙呢?”阿牛没好气道,“大伙儿去剑庙屋顶接驳仙气不是更妙?只要那渔樵耕读四大护法和剑奴不戳我们屁股就好。” 显然,即便是获得了仙气,这里也没人敢打剑庙的主意。 但是秦源觉得,照这么发展下去,如果剑庙没有获得仙气,迟早要被人盯上。 只是剑庙,有可能没获得仙气么? 小妖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去皇宫的御膳房瞧瞧,那必然有很多天下难得一见的食材,肯定很好吃。” 老乙叹了口气,“小妖去当个宫女或许成,我等想进去,怕是得当太监了。呵呵,诸位道友,有想去的吗?” 听到这里,秦源顿时嘴角一咧,笑而不语。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太监不太监的先不提,在下在皇宫有栋独立大别墅 这时,只听小妖说道,“你们这些老头,想去皇宫人家还不一定收呢!听说小宝才十六七,这般年纪或许还成,要不然小宝道友去试试?” 秦源一听,当即收了笑容,义正言辞道,“荒谬!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岂可做那无根之人?” 为了不做那无根之人,你们知道我有多努力吗? “咯咯咯,小宝道友何以如此激动?”小妖又笑了起来,笑声如溪边清泉,颇是悦耳,“听起来,小宝道友仿佛是个莽人,与南霸道友一样。” “在下并非莽人,只是比常人勇一些罢了。”秦源认真地说道,“畏畏缩缩c瞻前顾后,向来不是在下风骨。” 痴情上人哈哈一笑,说道,“小宝道友是豪情万丈之人,与南霸道友还是有所区别的,这点老道可以保证。” “唔”阿牛也立即说道,“如南霸道友这般莽的,确是没几个了。却也不知道他的毒”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已解。” 嗯,南霸道友又上线了,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有泰山将崩而不惊的大将之风,看上去与“莽”也没什么联系。 阿牛立即惊叹道,“竟如 此之快!南霸道友,可否透露令尊何人,怎生如此厉害?” “家父不让说。”南霸淡淡一语,随后又来了一句,“对了,方才哪位道友说要去皇宫来着?在下以为,欲去皇宫,必先毁其剑庙!此事不可鲁莽,在下认为非全体道友外加家父一起出动不可” 全场沉默! 秦源直接震惊到瞪眼。 好一个不可鲁莽啊,这就真开始计划起来了? 以他这性子,当他爹一定很累吧? 云端之上,众人都叹了口气。 老乙赶紧打断道,“南霸道友,你先冷静下。痴情上人不过是举个例子,并没有说一定要去皇宫。” 阿牛也赶紧说道,“南霸道友,毁剑庙的事就先放一放吧。你这样子,令尊可能会不够用。” 确实,这样的儿子,很费爹啊! 黑影里的小妖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咯咯咯南霸道友,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南霸见众人如此,可能是觉得计划无望了,这才悻悻作罢。 现场有点乱,于是老甲发话了。 “皇宫之地,是当年剑仙亲选,又关押过十八仙灵,仙气充盈不足为奇。痴情上人,可否将你的勘测之法告诉诸位道友,如此大家便可自行寻找宝地了。” 老甲一说话,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看得出,老甲在会中的地位超然。 痴情上人笑道,“有何不可?既然贫道说出来,便是想给诸位道友一同体会的。” 说话间,只见黑云之中,忽然金光一闪,紧接着数行发光的大字现于众人眼前,便是那勘测之法了。 勘测的方法源于道家的阴阳堪法,需先观风水c气象,再看阴阳布局,最后再亲临现场,以自身仙气为引,去感应当地仙灵之气。 说得很详细,连如何接驳c吸收之法也都说了。 秦源心中一喜,赶紧盯着金字默默背诵,原本以为自己一下子记不住,却发现只看了两遍,就一字不落地记住了。 不用说,这必然是三分仙气的另一种妙用了。 如果痴情上人的法子管用,那他现在便已解决一个重要问题了——如何增强体内仙气。 待金字消失之后,老甲又道,“今日并非仙缘会,我等是为迎小宝道友入会而聚。如此,便让小宝道友说两句吧。” 秦源想了想,说道,“首先在下荣幸之至,能结识诸位道友。在这里要特别感谢痴情上人,没有他,我也决计得不到这三分仙气。 另外,在下刚入仙途,很多事情也不明所以,比方说这仙气该如何调用,有何妙用?还请诸位道友指点一二。” 老甲呵呵一笑,“三分仙气的调用之方c妙用之法,如天地宇宙奥妙无垠,我等眼下也不过略悟皮毛。不过待散会之后,我会将先前诸道友所悟传送于你,在此就不做赘述了。 你还有想说的么?” “还有一点就是”秦源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知道诸位道友,谁抓到过赤鲵?这妖精眼下于在下有大用,若是有,在下愿重金求购。” 话音一落,众人立即笑着讨论起来。 小妖问道:“此妖听上去像鱼?能吃吗,好吃吗,有何功效?要不一起去,抓几条来吃吃?” “好啊!”秦源赶紧说道,“能吃是肯定能吃的,但是先说好,女子吃了或许影响容颜,所以少吃为妙。” “啊,那不要吃了。” “额” 阿牛接话,“小宝道友,此妖虽只是四品,但异常狡猾c极难捕捉不过你若有空来见舍妹一面,不论你俩能不能成,我都给你捉一条来好不好?” 秦源嘴角一抽,“牛哥,这我现在还小。” 这货是有多着急推销他妹啊? 痴情上人:“小宝道友,别听这歪牛胡说八道。四品赤鲵罢了,老道我眼下有事,你若不急,等十日后老道便帮你去捉,要三条五条尽管言语。” 见众人七嘴八舌,老甲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说道,“既然小宝道友提出来了,那便看看哪位道友离河西最近,且有空帮忙?” 这时,只听南霸淡淡道,“我去吧,要几条?何时要?” 秦源大喜,连忙说道,“一条,一条足矣,而且越快越好。不过,河西那边据说有三品大妖” 这话一出,顿时又引来一阵哄笑。 “三品也可称大妖?” “嘿嘿,小宝道友还小,别吓着他。” “咯咯咯小宝道友有多小?” 南霸倒是没笑,依旧平静如水地 说道,“小宝道友,明日下午酉时,你且去河西郡定县,那儿有座‘怀仙酒楼’,我把赤鲵放那,自行去取便可。” 好家伙,这是笃定能捉到赤鲵啊! 秦源听完,兴奋地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 这群里的果然都是大佬,连拼爹的都这么强悍。 别说,抱大佬的大腿,还真是舒坦! 二弟,我来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壮士 为欢迎新道友而发起的云端聚会,大约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老甲说了声“散”,那些黑色的烟雾便尽皆消退,所有人身影全部消失,眼前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厢房。 另外六名大佬道友各自在哪,又过着怎样的人生,细想一下其实也颇有意趣,但也只能臆想,或许几十年c上百年都未必能见。 有仙气者,传说即便没有修为,亦可岁二百。 过不多久,传音石又闪过一阵七彩的异光,秦源灌入正气后,眼前便浮现出一片金色的文字。 显然,这是老甲传来的,之前道友们悟出来的成果。 看得出,关于仙气的研究,确实还只停留在初级阶段。 比如,关于仙气在战斗中的使用,眼下唯一被证实可靠有效的体悟,只有老甲的那一份。 按照老甲描述,仙气很难被人体意志直接操控,但可以通过调动体内正气去“裹挟”一部分,如此在出招爆发时,就带有仙气的效果。 缺憾是,正气一次能“裹挟”的仙气极少,老甲最多曾一次“裹挟”了体内约半成不到的仙气,这是记录中最高的。 要知道现在大家体内的仙气,也无非那么一小丝,半成的量大约才多少,可想而知。 此外,正气只能“裹挟”仙气一小会儿,若是不立即使用,仙气又会逃逸而出,游散在经脉。 换句话说就是,裹住后你得赶紧动,你不动就没有那种状态,没有状态人家就撤了。 如此一来,出招前就多了一个“裹挟”的步骤,这会大大降低出招的速度,除非敌人给了一个空档让你这么做,否则可能没机会使用。 不过即便如此,掺杂了仙气的正气,爆发出来的能量也“实为惊骇”。 到底多惊骇并无详细描述,看样子只能自行体悟了。 当然,除了这些,道友们也还有很多其他有用的体悟。 比如有了仙气之后,如何加速修为品阶的提升c如何增加身体各种抗性,或是如何利用仙气炼制丹药c提升法宝等等。 秦源一夜未眠,将这些体悟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一一消化。 作为插班生,现阶段还轮不到他来指点江山,唯有先夯实根基,方是正道。 说到根基,一想到明天就能找到另一种“根基”,他便兴奋不已,这也是他一夜未眠的原因之一。 第二日,甲字科打算启程回京。 秦源找到赵大档头,提出要顺便去河西郡定县一趟,理由是那边有个远房表弟给他带了点土特产,要去收一下。 但是甲字科的人都表示怀疑。 之前秦源就一直吵吵着要去河西抓赤鲵,这会儿正好他一个远房表弟,给他在河西放了点土特产? 之前调查他背景的时候,就根本没查到他有什么表弟那表弟是正经表弟吗? 赵大档头自然没有拒绝秦源,但怕秦源还是想不开要去找赤鲵,他就偷偷嘱咐苏若依c独眼强等人,要他们看住他。 到了那边,一旦发现他想逃跑去大河边抓赤鲵,就一闷棍打昏他。 拖也要把他拖回来! 他娘的,甲字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宝贝,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苏若依等人对赵大档头的决定,都深以为然,尤其是苏若依,在她眼里小秦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过勇猛了。 好比说书人嘴里的“张飞张翼德”,这位二弟天不怕地不怕,跟谁都敢大战三百回合。 与赵县令道别。 秦源把赵县令的祖传宝剑还给了他,不过赵县令昨晚连夜让县里最好的铁匠,打造了一把新剑,赠送给秦源。 剑身上,刻有“定县百姓铭恩”六字。 “宝剑配壮士!”赵县令说。 秦源很喜欢“壮士”二字,意为“精壮男子”也! 觉得这兆头不错,于是便欣然接受了。 正县离定县不远,不过六百余里地。 御剑飞行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到了离正县县城十里外的地方。 此时秦源戴上了先前在定县买来的铜制面具,并要求在此地下剑,独自步行过去。 既然寻仙会里的人都不想暴露身份,那他也不想暴露。 戴面具遮真容是一方面,与苏若依等人分开又是一方面。 毕竟苏若依他们常年捉妖在外,被认出他们是清正司人的概率很大,这样的 话,对方顺藤摸瓜,他的身份没准还是会暴露。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大档头等人一看,便愈发确定这小子是想独自去找赤鲵了。 待秦源一个人离去后,他们立即一人找了一根趁手的粗木棍,藏在里纳石里。 苏若依找了根最粗的。 她怕到时候自己不能把秦源打昏拖走,那秦源就要被水妖拖走了。 “我去正县城门口等他,你们在后面跟着他,千万别让他发现!”赵大档头嘱咐道,“万一这小子真跑河边去了,就” 赵大档头一脸狠色地使了个眼神。 苏若依c独眼强c残脚登三人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为了挽救秦源这个“莽夫”,他们也真是操碎了心。 秦源悠然自得地走在树林子里,此时阳光正盛,不过林子很凉快,又有各种奇花斗艳c芳草清香,当真是舒服至极。 虽然纸人早就告诉他后面有苏若依等人跟踪,不过他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无奈一笑,倒也不怎么在意。 行不多久,便在树林之中看到了一处城郭的遗迹。 与定县一样,正县在五百年前也是一座大城,而且是墨家防守的城池,据说在剑修的围攻下坚持了三年之久。 但随着剑仙一怒,此地也被夷为平地。 剑仙就是台莫得感情的推土机虽然他也会在深夜里思念静静c欣欣c琪琪,但谁知道她们是前女友,还是五百块钱就能拿下的公主? 在朝廷复兴百家之后,据说前年七月,在正县城南十里处,墨家人偷偷立了个当年在此殉难的墨家大宗师谷若风的雕像。 这明显有影射当年剑仙“不义”之嫌,然而朝廷竟然不管不问。 不得不说,这绍成帝的想法确实很难琢磨,以至于眼下从后宫到朝中,从朝中至天下,处处透着诡异。 正这么想着,忽然前方探路的阿二传来信息,说一里外的林子里,有一人被三人追杀。 不过他们在另外一条小道上,并不会跟他相遇。 如今这乱世,这种事是很常见的,秦源也懒得管。 毕竟被追杀的也不一定是好人,而且那三人虽然看上去修为不是太强,但谁知道是不是掩饰过了? 万一其中有大佬,那他就不但坑了自己,而且还会把后面的苏若依等人也坑进去。 但是很快,他又改了主意。 因为被追杀之人,忽然掏出了一只机械狼,虽然那狼做得很粗糙且已伤痕累累,但秦源一眼就瞧出,这是墨家的机关术“幽狼”。 正县对墨家有特殊意义,而自己好歹也是墨家一脉,秦源觉得这样都见死不救,有违墨家精神,也有违做人基本原则。 于是不再多想,当即纵身赶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抓了四条! 追杀的三人都身穿一袭白衣,瞧上去约莫两个七品个五品的样子,战力实属不低。 而被追杀的墨者,怎么看也超不过六品,且此刻已全身浴血,伤痕累累。 更为要命的是,他的一条右腿还被斩断了脚掌,鲜血早已浸湿裤腿,让裤腿两侧黏在了一起,又滴滴答答如同连成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 可即便这样,在幽狼的掩护下,他竟依旧一瘸一拐地向前狂奔着。 无法想象,那失去脚掌的腿骨,每在地上戳一下会有多疼,可那人竟仿佛毫无知觉,就如同一个机械人。 这是秦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墨者,心中不由微震。 《吕氏春秋》记载,墨者“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今日一见,当如是。 三个白衣人很快就解决了幽狼,此时追上一个重伤的瘸子自然易如反掌。 但他们偏偏要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只是嘻嘻哈哈地跟在那墨者后面。 “跑啊,接着跑,我倒要看看,你们墨者是不是真那么能扛。” “啧啧啧,只一脚掌亦能跑如此之快,这墨者当真是稀奇啊哈哈!” “二位大哥,不如我们将他另外一脚也砍了,再瞧瞧他还能跑否?” “哈哈,此议甚妙!二位贤弟,且看大哥手段!” 为首那五品修者笑罢,大袖一挥,手中长剑当即凌空而起,随后化作一道迅猛的剑光,直奔前方墨者的另一只脚掌而去。 三人都大笑不已,脖子伸得很长,好奇c兴奋又期待地等着“好戏”开演。 但就在此时,只见一道青色的剑影悄然划过,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接近那道剑光。 光影交错的瞬间,五品修者的长剑便如豆腐一般,断成了数段。 飞起的断刃,又化作数道剑光,以电光火石之势朝其中一个七品修者激射而去。 那七品修者仍在大笑,笑声还在林中回荡,但其中一截断剑已射穿他的喉咙,登时鲜血怒放,盛开如一株带毒的猩红草。 飞剑杀人,并不稀奇,但是操纵他人断飞的残剑来杀人,而且一剑毙命,让一个七品修者毫无抵抗能力,却不是寻常高手能办到的。 剩余的两个白衣人,或许此生都未见过这种场景,顿时脸色煞白。 而更令他们不寒而栗的是,对手竟还未现身。 方才那一剑,秦源按照老甲说的办法,使用了一丝“仙气”。 总体效果他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初用仙气,未免有些拙笨,要不然另一个七品修者,应该也逃不过断剑封喉。 不过通过这次实操,他现在确定,即便按照老甲的“笨”方法,这三分仙气用熟练后,也的确能爆发出骇人的能量。 此时,五品修者赶紧镇定了下情绪,随即连忙大喊道,“阁下是哪位高人,我等并无敌意,只是路过贵宝地,若有得罪还请海涵!” 空中,只见一穿粗布长衫的少年悄然显现,随后又悄无声息地落地。 轻轻地乜了两人一眼,少年淡淡道,“墨者,秦源。” 听到“墨者”二字,两人顿时心头猛地一颤。 再看眼前这人,看上去不过十六七的样子,两个白衣人此时的惊骇之情已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了。 这个年纪,竟有如此修为?! 但那五品修者到底是经验老道,在发愣过后,忽然笑道,“小兄弟,我想我们有些误会。” 说着,脸上的横肉微微一抖,忽地从袖中放出一枚冷箭,直奔秦源而去。 与此同时,他又飞快地吸来身边同伴的长剑,身影猛地一个爆闪,眨眼便跃至半空,随后长剑化影,以气贯长虹之势猛劈下去。 这一劈,引空气震动c长风骤起,方圆数丈内的落叶被一吹而尽,而剑划破空气时,又隐隐带起雷声阵阵。 此刻,他心中暗道,任你是一代奇才又如何,这奔雷剑之下,你区区肉体可能抗住? 冷箭先至,但秦源怕伤到后面的墨者,于是不闪不躲。 噗,箭至墨甲,只穿透了最外层的妖皮,没等到内层妖皮,便已停住。 此时奔雷剑落下。 秦源不慌不忙,已再次裹挟了仙气的长剑,悠然而起。 唰,没有奔雷剑那么大的动静,仅仅是一道耀眼的剑光闪过。 大道无形! 五品修者的长剑瞬间被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同样被斩成了两 段。 切口非常整齐。 那五品修者并未立即死去,只是看着自己没了半截的身躯,疯狂地哀嚎。 没看成那位墨者双脚皆无的画面,但秦源给他补了个更刺激的画面,且不管他喜不喜欢。 剩下的那个七品修者,早已没了方才那般冷血和嚣张,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谁派你们来的?”秦源问道。 “我c我说了能活否?”那人带着哭腔道。 “说的有价值才能活。我数三个数,三c二” “是玉泉宗的人让我们杀的,玉泉宗,是玉泉宗” 秦源微微皱眉,心想玉泉宗宗主是一品剑霸百里暮云,号称天下第一剑宗的玉泉宗么? 他们为何要杀墨家的人? “少侠,少侠,现在能放我回去了吗?我上有老母要养,下有”那人哭着问道。 秦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噗!” 阿大提剑,悄然划过了那人的脖子。 五品的阿大,越来越了解主人的心意了。 阿二c阿四在阿大的指挥下,开始挖坑。 秦源转身,发现那墨者竟然还在跑。 只是或许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跌跌撞撞,摇摇欲坠了。 身影一闪,他追上墨者。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色黝黑,眼神有些涣散,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这位兄台?”秦源扶住他,说道,“莫要跑了,他们已死。” 中年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拖着瘸腿想往前走,但摇摇晃晃走了最后几步,他终于倒下了。 秦源赶紧过去,想为他施救。 但中年人却摇了摇头,抓着秦源的手,泛白龟裂的嘴唇微微一动,说道,“阁下,那纸人” 秦源点点头,“是我的。” 中年人放大的瞳孔微微一聚,又道,“那,你也是墨者了?” 秦源点点头,“是。” 中年人顿时激动地挣扎起来,没多久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气若游丝地说道,“送往京城庆元街锁子胡同甲十一号,不得不得有误。” 秦源没有犹豫,接过了信,又道,“好,我先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中年人仰头看天,轻声道,“不用啦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皓月当空,墨者永存,兴天下利” 话及此,中年墨者便忽地手一松。 双眼未闭,但已无神。 秦源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虽然与此人素不相识,但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悲伤。 或许,是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墨家正气吧? 此时,阿二它们已经挖好坑了,正要利索地掩埋那三人,却听秦源说道,“埋他们做什么,埋这位这位大侠。” 不知道如何称呼,且这么叫吧。 趁阿二他们埋人的功夫,秦源看了眼手中的信。 事实上那只是一张纸条,并没有信封,上面也只有短短几行小字。 “甲四乙六,骈五俪八,丁七卯三,乙三支二” 很显然,这是一段暗语,必须通过翻译才能知道它在说什么。 秦源心道,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那位墨者才会如此放心地将纸条交给自己吧。 当然,墨家在秦源这,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这段暗语叫“墨语”,只有墨家的谍报人员及几位大佬才能掌握,不过在《墨修要义·杂记篇》中,就有相关记载。 回去只需根据表格对照,便能翻译出它到底什么意思。 身为一名墨者,秦源觉得自己看一下墨家的信,并无不妥。 更何况它送往京城,很可能与皇宫内的墨者有关,那意味着也可能与自己有关。 不过现在不是翻译的时候,毕竟阿二来报,苏若依他们已经蹲在旁边的草丛里,看了好一会儿了。 好在,方才打斗之时,他们并未瞧见。 收好信,埋好那名墨者,秦源给从纳石中拿出酒,敬了他一杯,这才离开。 看着秦源走远,苏若依等人又是一叹。 “小秦子果真是古道心肠,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 “还是那么冲动,万一对手的修为高一点呢?” “然,此侠义之心可敬!” 秦源快步前行,没多久就到了正县县城。 只是瞧见那县城的大门,他的心里忽地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这才想起,原主的老家就是在这县城之内。 不过如今老家早已卖掉,原主的兄长和小妹也早已不住县城,秦源便打消了回去看看的心思。 毕竟说实话,原主的感情他并没有继承,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只是熟悉一些罢了,并无特别之处。 进入县城,在里头转了一圈,秦源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怀仙酒楼”。 不过此时天色尚早,离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 左右无事,他就来到了怀仙酒楼对面的一家“聚贤酒楼”,要了两个菜,一壶酒。 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观察对面的动静。 还没喝多长时间,他就看到有三个健壮的男子,各自背着一个大麻布袋,那麻木袋看上去沉甸甸的,还流淌着血水,大步流星地进了对面的怀仙酒楼。 秦源顿时一激灵,莫非赤鲵到了? 不过那赤鲵有那么大吗?竟然要三个麻布袋来装? 就在这时,只觉怀中传音石又一阵异动,秦源赶紧将正气灌入其中。 果然,传来了南霸那标志性的冷静的声音。 “小宝,我已派人将赤鲵送入酒馆,你自行去取便是。” 秦源登时一股热血从脚底冲到天灵盖,连忙说道,“多谢南霸道友!此情在下必当铭记在心!” “无妨,你我既为道友,自当鼎力相助。” “对了,南霸道友,抓了几条赤鲵?” “总共四条。” “啊,怎生如此之多?”秦源咧了咧嘴,“其实一条便够。” “哦,”南霸淡淡道,“赤鲵妖分大小雌雄,我不知道你要哪种,正好看它们一家四口都在,所以便都抓了。” “啊这道友有心了!” “对了,还有个三品妖我也一并送来了。这妖有点厉害,砍了两剑才死,我想道友你或许也用得着。” 秦源一愣。 好家伙,有点厉害两剑砍死! 凡尔赛大佬,佩服佩服!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秦源直接起身,立马冲到了怀仙酒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往后余生见机行事 怀仙酒楼的布置与别处差不多,进门就是个曲面的柜台,掌柜的正在柜台后算账。 秦源二话不说,立马问道,“掌柜的,在下是南少爷的朋友,请问方才他是不是在你这存了些东西?” 掌柜的抬头,细细打量了下眼前戴面具之人,然后立即出了柜台,冲秦源拱了拱手。 “你就是小宝少爷吧?失敬失敬!” “哪里,少爷不敢当” “南少爷的朋友,那定然不是一般人。”掌柜的客气至极,“请随我来,东西就在后堂。” 看得出,南霸道友在此地的声望很高。 秦源心下好奇,有心打听下他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大家说好彼此隐藏身份的,若是贸然打听未免无礼了些。 再说,这掌柜的也未必知道多少“南少爷”的详情,若此地人尽皆知,那南霸的身份与公开何异? 于是悻悻作罢。 跟着掌柜进到后堂,秦源果然看到了那三个血淋淋的大麻袋。 再也抑制不住心情,他一个健步冲上去,飞快地解开绳子,打开麻袋! 当真是赤鲵! 通透发红c下肢粗壮,与《妖闻广记》中描述得一模一样! 呆呆地盯着那东西许久,秦老艺术家激动得双手发颤,差点老泪纵横。 耳畔,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回荡。 “二弟?” “大哥?” “二弟啊!” “大哥啊!” “哈哈哈哈哈~~~” 此前往事,皆是无稽之谈,此后余生,吾必见鸡行事。 此前往事,皆是有心无力,此后余生,吾必不负红颜。 要做一个顶天立地c刚直且强的好汉子。 嗖嗖嗖,把三个麻袋全部都装入了纳石之中。 秦源冲掌柜的一拱手,又拿出一锭银子塞过去,说道,“多谢掌柜。” 掌柜的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南少爷的朋友,小的怎敢收您的银子?” 秦源呵呵一笑,“掌柜且拿好,吾家有喜,这是利钱,给孩子买点吃的。” 掌柜这才笑呵呵地收了银子,又连忙招呼伙计上好茶,不过被秦源婉拒了。 “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还等什么,赶紧回巨阳门内的乾西宫,把这赤鲵吃了才是正道啊! 告别掌柜,秦源兴冲冲地出门。 不过刚来到街上,他便忽然听到有人从背后喊他。 “二哥?” 秦源皱了皱眉,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大约十四五岁c身穿粗布衣的少女,正瞪大眼看着自己。 少女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衣衫有些破旧,小脸也被晒得黑乎乎的,一时间有点认不太出来。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回忆起来,这不就是原主的妹妹么? 好家伙,戴着面具她都能认出来? 不过,虽然与她并无感情,但好歹那也是原主的妹妹,自己借了原主的身体,若是连他的妹妹都不照顾一下,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于是先把那少女带到一个偏僻的胡同,又摘下面具,做出一副欣喜的表情,说道,“小妹,你怎么会在这,之前你们不是在京城吗?” 那少女一看真是秦源,当时就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呜咽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京兆尹把外乡流民全赶了出来,据说是因为皇帝要出巡。我与大哥无处可去,只好一路乞讨,二哥在路上不幸感染了重病他说,他想落叶归根,我们就回来了。 二哥,现在大哥快不行了,你快去瞧瞧大哥吧。当真是老天有眼,大哥一直念叨着要见你最后一面,说有东西一定要交给你你就出现了,呜呜呜~~~” 秦源本想给她一笔银子赶紧回宫的,但看小姑娘哭得可怜,忽地有些于心不忍,便说道,“大哥在哪,赶紧带我过去吧!” 原主的妹妹叫秦小芙,今年十五岁。 两人便一阵小跑,在胡同里七拐八绕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 宅院里搭着不少窝棚,住了十几个乞丐,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看到秦小芙进去,又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小芙姑娘,要馒头不?给我看看你的馒头,我就给你吃好不好?” “晚上跟我睡啊小芙姑娘,哈哈哈!” 小芙缩着身子紧贴着秦源,眼里充斥着恐惧,但还是壮着胆子,绕过这些乞丐往里走。 秦源见她这副样子,也不由心念微微一动。 一抱哭,再加上外人一欺负,秦源心底蓦地泛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忽然很心疼这姑娘。 大抵,这就是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秦源便轻轻地搂住了秦小芙的肩,对她说道,“莫怕,一会儿哥来收拾他们。” “别c别!”秦小芙一边拉着秦源赶紧往里走,一边小声对他说道,“他们拉帮结派的,说是什么丐帮。” 秦源没说话,只是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穿过前院,来到了后庭一个小厢房。 那小厢房的屋顶已塌了一半,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就躺在没塌的那一半屋顶下边。 这便是秦源的大哥,秦力了。 看到秦源,秦力凹陷去的眼神便忽然有了一丝神采,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 “二弟,二弟” “大哥,大哥!” “二弟啊!” “大哥啊!” 三人抱头痛哭,场面极是感人。 奄奄一息的秦力忽然有了精神,哆哆嗦嗦地从身上的破布烂衫的夹层之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环形玉扣,塞到秦源手里。 “二弟,此物务必守好!十年前父亲曾救过一位圣学会的儒家宗师,那人自称就住在京城帽家胡同十八号,他说过,若秦家有事可随时去找他。” 喘着气,秦成无力地握着秦源的手,继续说道,“可是我与小妹去找了好多次,那家都大门紧闭。咳咳咳我c我走之后,你若还c还有机会出宫,一定要继续找那人只要找到他,小妹以后c以后就有依靠了。” 秦源接过玉扣瞧了瞧,见它做工精致c用料也不错,料想那人在圣学会应该身份不低。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那人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 关键是,如今的圣学会越发极端,自两年前朝廷便已经开始暗中打击,这在宫里都不是秘密。 听上去很像“天地会”有没有? 要是跟他们联系上,万一他们看中自己在宫里当太监的身份,要自己办事怎么办? “小秦子,你要帮我们百家,抢回被剑修夺走钱和女人!” “舵主,我办不到啊。” “你这狗贼!” “噗呲!” 划不来划不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清正司一向如此 秦源觉得,兼爱也应该有个限度。 如今,内廷卫c清正司c寻仙会,外加景王集团,他都已经参加这么多社团了,上大学那会儿加学生社团都没这么积极,要再加个圣学会 弄不好容易翻车! 多押点宝可以,可关键圣学会有可能彻底转化成反贼啊,要他们真的反了,自己岂不是押了庄家又押闲家?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玩法的,这操作很容易产生修罗场,一个没处理好,被人剁手都不够。 于是赶紧塞回玉扣,对秦力说道,“大哥,既然那人闭门不见,那便不找他了。寄人篱下也不痛快,如今我在宫中也还算混得不错,没有他,你和小妹我也能养活。另外,圣学会以后弄不好就是朝廷之敌,你切莫再去找那人。” 秦力和秦小芙一听,顿时一脸惊诧。 “二哥,数月前你不还带信出来,说你是厮役太监,天天受欺负么,如今怎生突然”秦小芙瞪着杏眼说道。 秦源微微一笑,“时也运也,你看现在,二哥我不是好好的,而且还能出宫来了么?” 秦力激动得一阵猛咳,但还是挣扎着说道,“二弟,你c你是在宫中做官了么?” 秦源也不想说太多,便点点头,“对,做了个小官,要不然也出不来。” “好,好!” 秦力眼眶一湿润,又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玉扣,硬塞到秦源手里。 “那你便更需要此物了!听说圣学会的人在到处杀狗官,他们若是杀你,你c你便拿出这个,或可保命!” 秦源嘴角一咧,心想这话说的,我看上去就那么狗? 几番推辞,秦力都不允,反倒是让差点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体力,秦源只好收下了玉扣。 不过这一番对话下来,秦源也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温度大抵只有至亲之间才会有的温度。 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久了,往往对这种温度会特别敏感,敏感到感觉它在发烫。 秦源决定试着救下秦力。 立即搭了搭秦力的脉,发现他脉象虚弱,似乎命不久矣。 秦源不太懂医术,但知道正气可以固本,于是便试着将正气输入秦力体内。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用。 转念一想,他又试了下裹挟了仙气的正气。 这一次,不出一刻钟,秦力的咳嗽便大为减缓,甚至连脸上都有了一丝血色。 秦源心下一喜,看样子三分仙气果然有极强的固本之效,可惜自己只知道简单粗暴地输送一些仙气给他,而仙气在第三人身上很快就会消失,谁都没办法留住。 因而只能固一时之本,无法根治。 但秦源有种预感,如果能与医家的手段相结合,自己很可能利用仙气,轻松治好秦力的病。 回去还需详加研究。 “二弟,你c你似乎有很深厚的正气?”秦力欣喜交加地问道。 “算不上深厚,学过一些罢了。” 秦源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大哥,我先带你去看大夫。你且放心,哪怕是用全城最好的大夫,最贵的药,我也要帮你治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亲人就剩下你们两个了,你们要好好活着。”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响起一阵笑声。 “小芙姑娘,让你当我夫人的事考虑好了吗?若是能成,这地儿你们免费住,不成的话,那可得交钱了!” 秦小芙顿时神色一慌,小心地对秦源说道,“二哥,那人就是门外乞丐的头,好像也有些修为的,你” 秦源笑了笑,说道,“放心,你好好照顾大哥,我去问问该交多少。” 说着,便走出屋去,却正好撞见一个歪嘴的乞丐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秦源上去,一把搭住他的肩,“来来来,借一步说话。” “你谁啊?” “我她二哥,谈婚事你不得跟我谈吗?” “哈哈,好极好极!”歪嘴乞丐顿时兴奋地大笑道,“看你人模狗样的,身上可有银两?妹子出嫁,你不得掏点嫁妆?” 两人来到前院,十几个乞丐顿时围了上来,都一脸阴笑地看着秦源。 “身上有多少?都拿出来。”仗着人多,歪嘴乞丐笑得震天响,“嫁妆够了,晚上我洞房就卖点力气,哈哈哈!” 众乞丐一听,也顿时跟着大笑起来。 秦源无语地摇了摇头,手一抬,手中便多了把剑。 下一息,那歪嘴乞丐顿觉裤裆一凉。 随后,鲜血猛地飙了出来。 歪嘴乞丐顿时在地上疯狂地翻滚c哀嚎,鲜血很快染红了整条裤子。 他,再也不能洞房了。 “杀,杀了他!” 伴随着一声大喊,有五六个凶狠的乞丐便冲了上来。 秦源都懒得拔剑,身影一闪,其中两个乞丐便飞了起来,又头朝下掉到地上,当场脑瓜开瓢,立时殒命。 那两个,便是之前调戏过秦小芙之人。 空气突然安静,剩余乞丐无不面色苍白,两股战战,哪里还敢再上前一步? 秦源今天心情好,不想多杀人,于是冷冷地看了眼他们,便转身准备返回。 却在此时,只听哗啦一下,赵宗镇等人也冲了进来。 他们一路悄悄跟随秦源至此,眼下已确定秦源真不是要去杀赤鲵,又看到他打架,因而也就索性现身了。 “噗呲”c“噗呲”! 不听任何辩解,独眼强和残脚登直接杀了另外三四个,方才试图袭击秦源的乞丐。 大成律规定,凡袭击清正司司吏者,杀无赦。 这是规矩,规矩是不能改的。 满院子的鲜血,终于让这些乞丐有了些反应,立即全部跪地磕头,大喊饶命。 独眼强和残脚登连瞧都懒得瞧他们一眼,不过还是收了剑。 清正司一向如此,杀该杀的人c该杀的妖,绝不放过一个。 不该杀的,他们也绝不会滥杀。 至于遇到需要保护的,他们可以舍出自己的命去保护。 秦源现在也早已习惯了血腥的场面,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并无不适。 “小秦子,原来你是来瞧家人的,为何不早说呢?”苏若依松了口气,说道,“还以为你要去抓赤鲵呢” 说着,从纳石中掏出粗木棍,“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掏出木棍扔了,毕竟纳石空间有限,得放要紧的东西。 咣当,咣当 秦源先是一阵莫名其妙,等他明白过来之后,立马就感觉后脑勺一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京,烹赤鲵! 秦老艺术家现在很气愤。 “好啊,你们就这么对待生死弟兄的是吧?”踢了下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木棍,他首先瞪眼看向苏若依,问道,“苏若依,你还挑这么粗的,是怕打不死我吗?” “嗯哼”苏若依杏眸悄悄地从秦源身上移开,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两只小手勾在背后,然后抬头看天。 又弱弱地说道,“就感觉你挺能扛的嘛。” “我特么”秦源指了指苏若依,又看向同样也在抬头看天的独眼强和残脚登,说道,“还有你们两个,现在装什么良民啊,跟你们无关是吧?” 独眼强挠了挠头皮,残脚登抓了抓大粗腿上的毛,继续看天。 等秦源看向赵宗镇的时候,赵大档头的反应也快,立即揉了揉后脖子。 “啊,脖子有点酸” “是啊是啊,好酸啊。”苏若依附和。 “我眼睛有点干。”独眼强说道。 残脚登没词儿了,看了眼鸭掌大的左脚,终于憋出一句,“吾左足发痒或仍在发育?” “行了,”秦源无语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你们谁会医术?我大哥现在病得严重,能不能先帮他看看?” “什么病?”独眼强问道,“是内伤c外伤还是疾病?” “路上感染的那种病。” 秦源话音刚落,独眼强等人便立即将目光都投向了苏若依。 苏若依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吧。” 秦源大喜,忙问,“你会医术?” “不会。” 苏若依淡淡地说了一声,抽出长剑,秀眉微微一皱,往自己手心又割了一下。 顿时鲜血直流。 独眼强立即从纳石中掏出一只碗,接住了苏若依的血。 “啊这” 秦源又心疼又好奇地看着苏若依。 “小师妹的血,可是救死扶伤的圣药。”独眼强嘿嘿一笑,“只要不是极重的内伤或触及重要器脏的创伤,一般的疾病c外伤保管药到病除,我们试了很多次了。” 秦源一脸震惊,心想这特么不是行走的药房吗? 这时他忽然想起,当初苏若依头上插着剑都没死的场景。 当时还以为修者都这样,但现在想想,那把剑明明插得很深,或许都触及大脑了,就算是大宗师,也扛不住那么重的伤。 而她,只是发了点烧,然后吃了点药,第二天剑还没拔下来,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难道这也是因为她血液的作用? 除了这个,之前她将血抹于剑上,便能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能量 她的血,到底和常人的有何不同? 很快,碗里就有了小半碗苏若依的鲜血。 独眼强连忙拿起碗,问,“人呢?” “后院。” 秦源带路,众人立即来到后院。 看到秦力之后,独眼强二话不说,就把血给他灌了下去。 过了会儿,秦源问道,“大哥,感觉如何?” “身体,似乎为之一清”秦力咂摸了下嘴,问,“这是什么血?还有没有,我还想再来一碗。” 他说话的时候,中气也比方才足了数倍。 苏若依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冷声道,“够了,有效的话一碗便够。” 再来一碗你以为是果浆吗? 确定这血有效之后,秦源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心里的小算盘也顿时打得叮当直响。 女帝老婆这血,指定是有点东西的。 难不成是什么圣血之类的? 等以后跟她结了婚,每天喝酒的时候拿小针在她手指这么一扎,滴上一滴鲜血,是不是比泡什么人参c蛇胆要养生? 玩笑玩笑,怎么舍得扎她呢? 但是认真的,每个月都要浪费那么多,想想就很心痛啊! 如果能搜集起来,添加于各种丹药之上,或许能大大提升其功效。 e是时候认真找她谈谈了,当然前提是确保不被她打的情况下。 看秦力病情有所康复,秦源便说道,“大哥,芙妹,我们还有公务在身,要先回去了。”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和一张银票,大约五十多两的样子,先塞到了秦小芙手里。 之前借出去三百两,又好几天没去赌坊,他现在 手头也就这些了。 但是觉得不太够,于是众人问道,“你们谁身上有银子,都拿出来,算我借的。” “我就一百两。”苏若依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我七十二两。”独眼强从靴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外加从袖子里抠出一些散碎银子。 “吾有一百五十两。”残脚登也拿出了两张银票。 轮到赵大档头了。 只见他笑呵呵地接过三人的银子c银票,递到秦源手里,来了句,“总共是三百二十二两。” 顿了顿,又说道,“哦,还有三两。” 说着,从腰带里摸出了一把散碎银子,塞秦源手里。 特么的,这穷鬼。 一下子凑出这么多钱,把秦小芙都吓了一跳。 “这c这都够花两三年,不要不要,太多了” “拿着吧,”秦源把钱全都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说道,“先去租个好点的房子,然后再让大哥去看看大夫,抓点药。等大哥完全康复以后,你们便雇个马车去京城,这样日后方便我照顾你们。” 秦小芙“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二哥现在到底在宫里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们的苦日子,似乎可以熬出头了。 回到京城时已是深夜了。 秦源有腰牌,回去就不需要清正司的人陪了,于是在清正司门口就与众人告别。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去那位墨者说的地址,将那封信插在一枚短箭上,射入那户人家的大门之上。 确定里面有人来开门之后,他便身影一闪,离开了现场。 信上的文字他早已记住,待回宫后一看便知。 但是对他而言,什么信不信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先把二弟找回来。 于是在回到乾西宫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从纳石中拿出赤鲵,先将其中一条的下肢给剁了下来。 那下肢很大,塞了慢慢一锅。 点火,烧锅。 据书上说,大约要小伙烧一个时辰,其下肢才会发软,之后才能入口。 于是趁烧火的功夫,秦源翻出“墨语”,对照着记忆中那封信上的字,开始慢慢翻译。 翻译后的文字很简练,但是秦源连起来一读,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然多了些大胆的想法 “十年经营付一炬,六月十五保庆王。秦姓太监青秋徒,若肯弃暗须同保。” 盯着这简短的几行字,秦源双眼微微眯起,心突突直跳。 秦姓太监庆王? 这两个关键词,让秦源浑身血液微微一凝。 秦姓太监应该说的就是自己,可自己为何与庆王联系在了一起? 从字面上来看,这段话的意思是,墨家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墨岛,打算倾尽在宫内经营了十年的所有力量,在六月十五那天力保庆王。 而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竟还知道自己在宫里的存在,甚至和痴情上人一样,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什么青秋——应该是墨青秋的传人? 看起来这墨青秋在墨岛的名声有点臭,所以墨岛才在“同保”前加了个前提条件“肯弃暗”。 一时间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涌上心来,秦源不得不强压住情绪,再细细分析起来。 墨岛要保庆王,这并不难理解,可能是庆王与墨岛秘密达成了什么协议,毕竟坊间原本就在传,庆王倾向于与墨岛和解。 但问题是,上面明确提了个时间点,六月十五。 难不成在那天,会有人敢在宫里刺杀庆王?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源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需知庆王身边高手如云,且煌煌剑庙就立在皇宫至高处,除了高离这类被人利用的蠢货,谁敢在剑庙眼皮子底下杀堂堂庆王? 要是这都能被得手,那差不多大成也可以被灭国了。 可如果不是有人想杀庆王,那墨岛为什么会提出要“保庆王”? 秦源苦思许久无果,只好暂且把这个问题放一边。 然后琢磨起更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秦姓太监青秋徒,若肯弃暗须同保。” 墨岛同时也想保自己,那么就说明他们认为,六月十五那天,自己同样也很危险? 一想到这,秦源就不由缩了缩脖子,感觉一股凉飕飕的风直往衣领里灌。 墨岛倾尽十年经营,肯定只是庆王拉来的一部分助力,而他手上还有更大的能量,也必然会在那天全部爆发出来。 能逼庆王这么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可c可恶啊,那种危险之下,自己一个小小太监,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想我二弟一身武艺c百般能耐,却到头来只落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当真是可恨c可恼c可悲c可叹啊! 完蛋鸟! 唰唰唰,获得二十多道星光。 星光虽多,但秦源还是心有戚戚,再看锅中的赤鲵下肢,也索然无味是不可能的。 倒是从嘴里流了下感动的眼泪。 开什么玩笑,想当初没有二弟光棍一个的时候,多少人想弄死他,他都熬过来了,现在二弟即将回归,就这个还想让他引颈就戮? 秦源一边拿筷子戳赤鲵的下肢,看它有没有软,一边开始在心里琢磨。 首先墨家在这之前,肯定会来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愿意“弃暗投明”,这种试探可能不是明着来问的,而是旁敲侧击,从各种细节来推断,所以接下去自己要注意言行,随时表达出对墨岛的同情和向往。 这个难度不大,所以到时候墨者肯定会来保自己的。 但光这些可远远不够。 离六月十五还有一个月时间,在这一个月里自己要尽可能升到大宗师,然后把乾西宫的“乌龟壳”全面升级。 配上仙气的话,或许这壳子还能更牢固一些。 等到了六月十五前后,自己就备足食物,缩在壳里假装开始冬眠了。 外边神仙打架,管他死活,自己就是不探头,你能奈我何? 如果这么老实都还有人要来杀自己,那可就得继续贯彻乾西宫的服务宗旨了。 “殡至如归,从灭口到埋土一条龙服务!” 你要肯出点钱,还可以再来一出十八相送,妥妥的一水儿黑,阿大c阿二c阿三c阿四,可能到时还有阿五c阿六排队扮孝子,绝对够面子。 外加凤床底下多人公寓式豪宅,免费赠送! 还别小瞧,万一到时候再来个妃子呢?夜夜皇妃陪睡,你上哪弄这待遇去? 这么一算,只收人家一条命好像是亏了。 算了,就当作慈善吧。 小火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光水就添了七八回,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秦源发现赤鲵的下 肢已经被炖软了。 更妙的是,阮了之后它就缩小了,只有原先的五分之一大小。 这样的话,秦源或许还能一次都吃完,要不然他还真有些纠结,分几次吃的话效果会不会变差? 这种事可马虎不得,毕竟可能关系到二弟的生长发育。 要是矮了c瘦了c丑了,这就很影响心情了。 总不能剁了重来吧 啊等下,自己现在有四条赤鲵? 秦源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假如,比方,如果长出来之后自己一咬牙一跺脚 剁了金星四溅? 再长出来,再剁了,再金星四溅?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是不是就金星四溅c星光漫天c灿若星河直升一品大宗师? 呜呼,为修墨家正气竟“自苦”至斯,墨家老祖见之也会禁不住挥泪吧? 秦源一边默默地把锅里的赤鲵下肢盛到了大碗里,一边深度地c仔细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可操作性。 但是当他把大碗端到寝殿的条案上以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万一剁了之后,它不长了怎么办? 书里倒是没说再剁就一定不长了,可是写《妖闻广记》的那位儒家大宗师,也应该想不到会有人这么顽皮,吃了剁c剁了吃吧? 而且,从药理上来讲,很多药使用的次数一多,身体便有了抗性,药效是逐次递减的。 如果在这里也成立的话,那么即便第二次还能再长,个头也应该比第一次要小? 那是不成的。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秦源摇了摇头,便立马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赤鲵肉来。 赤鲵的肉有一股很重的腥臊味,其实不太好吃,但是秦源还是二话不说,只花了短短一刻钟,便将一大盆肉全部都吃完了。 吃完之后,他就立即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特殊的c温润的气息在形成! 第一百二十章 敏妃有请 这与书上的描述一模一样,这股气息成为“种”。 必须立即将此气息沉入丹田之中,用雄厚的正气来培育,当它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便可将它推至关元穴c腰眼穴等穴位,它便可自行发育。 秦源按照书上的描述,小心翼翼地照做。 当“种”进入丹田培育的时候,他忽然又突发奇想,用正气裹挟了一部分仙气,也缓缓推入丹田之中,让其环绕“种”,变相参与培育。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种”的培育完成了。 秦源立即又调动正气,将其推入相关的各大穴位。 没过多久,他便觉得某处微微发暖,似乎连刀切的疤痕处都有了血液在流动。 这说明,前期准备工作已全部完成! 种子依然埋下,接下来便要耐心地等待它自行成长了。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累了一天的秦源收拾了下碗筷,便回到奴婢房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秦源便听到屋外有人在喊。 “小秦子,小秦子!” 以前听到门外有人喊,秦源肯定一咕噜下床,还得装出早已起床没有偷懒的样子,精精神神地去开门迎客。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有钟瑾仪罩着,也不怕怠慢谁。 于是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洋洋地下床。 苏秦秦在门外等急了,气得小脸涨得通红。 “小秦子,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开门,我c我就让人烧了你的大门!” “来啦来啦。” 秦源应了两声,一边穿太监服,一边一打开了大门。 然后问苏秦秦,“什么事啊大清早的?” 苏秦秦一愣,心想这都下午了,什么大清早的? 一看秦源衣衫不整c头发乱遭的样子,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终于肯见我啦?呵,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秦源知道苏秦秦是在生前两天没见她的气,小丫头现在拿自己当最好的朋友,之前一直不见她是有点过分了。 于是想了想,他先用双手摸了把脸,找了找状态,然后又一声长叹,更咽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前两天你来敲门,我确实是在的。但是我不敢回答,是因为因为我怕那些追债的知道我在。” 苏秦秦杏眼一睁,问,“追债的?” “对,你知道我好赌嘛,是个烂赌鬼”秦源无力地坐到台阶上,头垂下来,双手捧着脑袋,低沉道,“我以前总觉得我能赢钱的,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一下子就输光了所有的钱,还还连本带利借了人家五十两。我怕人家找上门来,所以就一直躲着不敢出门。” 苏秦秦惊讶地捂着嘴,此时再看秦源衣衫不整c蓬头垢面的样子,顿时就觉得他没说谎。 成华宫里那些输钱输惨了的家伙,也都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开心呀? 他不是因为不喜欢跟自己玩了,才不见自己的 啊不对,自己怎么能开心呢? 应当表现出很生气的姿态才是! 非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于是苏秦秦小脸一凛,就装出气呼呼的样子,说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也不想想,那赌坊是什么地方,每次都让你赢,那他们吃什么去?你就是个大蠢蛋!” “是,我是个蠢货。” “你还知道啊?你” 苏秦秦本来还想好好再骂一顿秦源,好让他“幡然悔悟”的,但是突然又看到秦源抬头,红着眼眶看着自己。 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一下子就戳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哎呀,他这便已经很难过了。 作为最好的朋友,此时再责骂于他,是否显得太过刻薄无情? 日日被人追债,躲在宫里担惊受怕这些天,他定然已经知错了! “好了好了,干嘛这副样子。” 苏秦秦说着,眸子里已经起了雾水,眼眶也是微热。 又问,“你刚说欠了人家多少?” “足足五十两。” “欠这么多,借钱的时候也不想想,气死了!” 苏秦秦跺了跺脚,踟蹰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气道,“我c我替你还一半吧?” 话刚出口,却又瞥到秦源那走投无路的样子,忍不住又 一咬牙,改口道,“算了算了,另一半你也拿不出来,我都替你还了吧!五十两,一会跟我回宫,我给你。” 心里却是欲哭无泪。 呜呜,嫁妆c嫁妆要没了! 进宫三年多,虽然伺候敏主子薪俸和赏钱都不少,可到底只是个小宫女,且每月都要补贴家中父母哥哥,她到现在才攒了六十多两银子而已。 她本来都计划好的,等出宫时自己年纪一定有点大了,所以得多攒点嫁妆,这样才能找个好婆家呢! 现在这计划,遭遇了当头一棒! 秦源一听小妮子还认真了,赶紧说道,“不用不用,这钱这钱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好了,别逞强了!我答应你了就不会耍赖!”苏秦秦顿了顿,又撩下袖子,做出凶凶的表情来,“我告诉你,你以后再去赌坊被我发现,我就打你哦。” 秦源看着苏秦秦,忍不住笑了笑。 老艺术家居然也笑场了。 但是这小妮子当真是可爱。 比以前还可爱可能是因为吃了赤鲵的关系? 苏秦秦说完,又缓和了下语气,说道,“快去洗洗吧,敏主子叫你过去一趟。” 秦源一愣,然后一喜。 咦,吃了赤鲵之后,莫非气运都不一样了? 敏妃竟然会主动找自己? 于是试着问道,“什么事?” 苏秦秦摇摇头,“不知道,她就是让我来喊你过去。要不是她让我来,我本来都打算再也不来你这里了!” 秦源不由又笑了笑,轻抚了下她额头的刘海,说道,“好了,别记仇了,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的,永远都是。” 苏秦秦跟着秦源进了乾西宫,坐在台阶上等他,秦源则去打了水,好好得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毕,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确实玉树临风,这才满意地一笑,跟苏秦秦一起去了成华宫。 敏妃娘娘,重新介绍下,小生秦源,四肢五肢总之各方面健全,是个精壮的男子。 日后,你便会了解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柴莽也是学渣 东区的寝宫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进大门一个壁影,然后是一进的庭院,小桥流水假山一应俱全。 过了一进门,便豁然开朗,可见一个四方的大院子,两边是奴婢的厢房,而精致大气的寝殿则位于正中间。 敏妃的品级实际上要比燕妃高,是五贵妃之一,仅次于容妃c昭妃两位皇贵妃,因而其寝宫规模也比燕妃要大。 “敏主子在后院品茶,你跟我来。”苏秦秦又对秦源说道。 于是又跟着苏秦秦,从侧门绕过寝殿,来到后院。后院奇花异草更多,正是盛开时节,满园飘香,沿鹅卵石小径穿行其间,只觉幽静清雅c生趣盎然。 秦源一向就很喜欢这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心想若能在此与敏妃嬉戏,倒也不负皇恩。 有了二弟,很多思路自然也就打开了。 行不多久,便看到正在一处凉亭下品茶的敏。 天气已然转热,敏妃身上的衣衫也轻薄了许多。 一袭淡青色的薄纱长裙,白丝玉腰带束身,一双皓臂露出半截,纱织的袖摆如展开的屏风垂下来,一双玉手正款款地轻抚着古琴的琴弦。 简单的装束,淡然的神情,却掩饰不住那倾城的姿色,仿似刚刚剖开不经修饰的天然玉华,秀丽动人,芳泽暗香。 敏妃的琴技好坏,秦源这种没文化的是听不出来的,但他还是立即给敏妃发了张直通卡,代表乾西宫,把秦源泡澡时,“抚琴老婆”一职授予了她。 这么一来,秦老艺术家泡澡时,各位老婆的职责就很清晰了。 敏妃定然是负责抚琴的,当然衣服可以再穿少一些。 钟瑾仪这块冷木头,太复杂的估计也做不来,但凭着那张成熟妩媚的脸蛋,伏在自己身边喂喂葡萄应该还可以——就是有一点,要是冷脸的话就了无生趣,时不时给爷笑一个那还行。 苏秦秦小丫头当然是搓背了,不是说欺负她,主要是这活儿得耐心细致c手法到位,小丫头如此善解人意,必然能干好。 至于女帝老婆哎,让她长袖善舞怕是难于登天,改成舞剑倒应该驾轻就熟,可那种氛围下舞剑,跟表演胸口碎大石有什么区别,没内味儿啊! 得,给她一张待定卡吧,希望她能知耻而后勇,找准自己的定位,要不然只能担任同浴之责了。 就“敏妃抚琴”这一个画面,秦老艺术家就把方方面面的,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愧是即将成为精壮男子之人。 “小秦子,行礼啊。”苏秦秦轻轻拉了下秦源的袖子,低声说道。 这一声催促,终于把秦源从遐想中脱离出来,这才按规矩,冲敏妃行了礼。 “奴婢秦源,拜见敏主子。” 敏妃玉手一停,琴声顿止。 美眸抬起,看着秦源,她难得地微露出一丝笑意,温和地说道,“起来吧,小秦子。” 待秦源谢过起身后,却见敏妃又施施然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条紫檀木圆凳,对秦源说道,“坐吧。” 秦源微感意外,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后宫,一个厮役太监若是有功,或可领赏,但是不可能与嫔妃平起平坐,更何况这还是个贵妃。 不过,毕竟是立志要泡着澡欣赏敏妃抚琴的男人,既然敏妃如此热情,秦源也没道理不接受。 道了声谢以后,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敏妃又对身边人道,“秦秦留下即可,其他人回去歇息吧。” 众人应了声,便当即退下。 敏妃回眸再看秦源,却发现他正盯着桌上她方才写的那幅字看,表情颇是认真。 想起苏秦秦曾说这小太监颇有些文采,便随口说道,“小秦子,听说你也好诗词?” 秦源轻笑道,“不敢说‘好’,却也略通一些。娘娘这幅字,可是高祖当年于白马书院求学时,与一众同窗踏青之际写的《碧云阁序》?” 敏妃点点头,说道,“正是。此《碧云阁序》称天下第一骈文,传闻当年高祖书成,天地变色,百兽共鸣,至今无人可出其右。只可惜” 顿了顿,敏妃轻呷了口茶,又淡淡道,“可惜此文只有上篇,高祖曾言,奇文不可写尽,下篇待后人再续。这五百年来倒是出了不少才子的续章,却众所周知,再也续不出上篇之风骨韵味。” 秦源听到这里,嘴角立即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可不天下第一骈文么,特么的什么《碧云阁序》,分明就是《滕王阁序》改的好么? 柴莽老匹夫,还好意思舔着脸说“奇文不 可写尽”,分明是丫这学渣,全篇只能背出一半,实在编不下去了才这么说的。 别问秦源是如何得知的,问就是这所谓的“上篇”,根本就是从全文中东一句西一句,各种拼凑出来的。 此《碧云阁序》的结尾,正是千古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估计柴莽自己也觉得这么结尾不太对,可又实在想不起更多了,于是只好用一句“奇文不可写尽,待后人再续”来敷衍。 这些别人看不出来,秦源还看不出来么? 毕竟都是演技派穿越者,谁不知道谁啊? 说实话,就这破玩意儿,柴莽的语文老师看到,弄不好棺材板都要压不住。 但无奈《滕王阁序》实在太过璀璨光华,即便打散了顺序重拼一下,也半点不影响它在这个文星黯淡的世界,成为“千古奇文”。 多少年来,无数文人墨客,甚至是各家大宗师,亦纷纷为之倾倒。 而敏妃会在这誊写此文,毫无疑问也是对其推崇备至。 想到这里,只见秦老艺术家的脸上,又泛起了标志性的笑容。 首先,遥谢高祖学渣,未能背诵全文,给“后来者”留了发挥空间。 其次,遥谢当年语文老师,课后留堂,让他至少还记得那么几句 “娘娘说的是,”秦源微微颔首,随后又淡笑一声,道,“奴婢闲暇之余,也曾试过续写一二,却不知算不算狗尾续貂。” “是么?”敏妃清眸又落到秦源身上,微微一笑,说道,“不妨念来听听。” “那,奴婢就续两句吧。高祖原作,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结尾。奴婢续的是” 秦源站起身来,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做沉思状。 随后,便朗朗而道,“渔舟唱晚,响穷渭水之滨,雁阵惊寒,声断残阳之浦。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敏妃思绪乱了 原文的诗句大约有一半被柴莽所说,剩下的另一半,秦源也大概只记得起十余句,于是他把这十余句重新排序c部分改编了下。 学渣二号秦源,在这方面的造诣,并不逊色于学渣一号柴莽。 或许当年柴莽吟诵时,也有喜欢的女子在身旁,如今又有一后辈,重复了他的故事。 当然,如果再来一个学渣穿越者,恐怕《滕王阁序》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毕竟经秦源这么一补充,文中比较出名易记的句子,基本已扫荡一空。 亭影西斜,微风徐徐,顷旁竹林莎莎作响,又卷起白栀花的淡香,漂浮在空气之中。 少年翩然而立,朗朗而声,续千古绝唱,察宇宙人生。 一字一句,仿若珠玑,一词一言,说尽悲喜。 有观天地苍穹命运盈虚之磅礴,又有看夕阳西下人间百态之细腻。 待秦源吟诵完毕,院子里突然安静地掉针可闻。 无论是敏妃还是苏秦秦,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宛若冰雕一般,一动不动。 苏秦秦正在给敏妃添茶,一个失神,茶水便从茶盏中漫了出来。 那青色的液体沿盏壁滑下,又悄然爬向桌沿,一般汇聚后,便淅淅沥沥地滴了下去,恰巧又滴到了敏妃那只着了轻纱的玉腿之上。 然敏妃竟未察觉,仍是正襟而坐,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太监。 耳畔,还回荡着那几句诗词。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心中讶异之情越来越甚:何等的文笔和体悟,方能写出如此摄人心魄的文字?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有如此造诣 敏妃曾看过《碧云阁序》的续章无数,但在她眼里,大多数只是狗尾续貂罢了。 唯有这一次,真正让她觉得,无论意境c气势或是华丽程度,都能与原文衔接地天衣无缝。 再看秦源,她便莫名徒生感慨。 可惜了这少年俊才,若非太监,在宫外或可成一代诗词大家,拥者如云长得又周正,怕是还会成为许多女子梦中的情郎。 想到这里,敏妃回过神来,又兀自淡淡一笑,端庄清澈的眸子里,有了丝淡淡的暖意,如从青云入人间。 顿了顿,说道,“小秦子,你果然很有才华。难怪连庆王殿下,都对你称赞有加。” 秦源原本正欣赏敏妃脸上那一丝难得的柔媚之色,但听她提到“庆王”时,又不由心念一动。 似乎明白敏妃为什么找自己来了。 秦源就是有一点想不通,之前自己跟庆王毫无瓜葛,为什么出去一趟之后,突然和他发生了关系? 先是墨岛上的,现在又是敏妃这头照这么下去,没准很快能见到那小子都说不定——据说庆王也才二十出头而已。 但仍是不动声色,回到座位上后,说道,“敏妃娘娘,难不成庆王也知道奴婢?这就奇怪了。” 敏妃收了方才被意外打乱的思绪,努力地把注意力回到正事上来,可那些诗词一直回荡在脑海,不得不让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一些。 “庆王自然是知道你的。先前你曾帮本宫,便相当于帮了庆王,”说到这里,敏妃又淡淡一笑,问,“在宫中这么久,这你应当知晓吧?” 秦源点点头,“敏主子与庆王殿下及容妃娘娘交好,宫内人尽皆知,奴婢自然知晓。” “这便对了。庆王殿下特意嘱咐本宫,说为人者,当知恩图报。这不,他自己不方便见你,于是便托本宫问问你,有没有他可以帮你的地方?或者,你眼下需要些什么?” 秦源心想,连“知恩图报”这种词都出来了,看样子这位庆王殿下想拉拢自己的心思,不是一般的强烈。 需要答应么? 这是毫无疑问的。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明着得罪了誉王,不在庆王这押点宝,怎么对冲风险? 说白了,在宫中能对抗誉王的,只有庆王,而在已经得罪誉王的情况下,自己再拒绝加入庆王阵营,那纯属脑袋被门夹了。 至于坏处,无非是帮庆王办点事罢了。但庆王在宫中能量惊人,能让自己去办的事估计也大不了,自己当能应付。 于是说道,“娘娘,请转告庆王,奴婢对他仰慕已久。他能记得奴婢便已让奴婢感激涕零了,又何敢讨要奖赏?” 敏妃微微颔首,又道,“庆王殿下说的没错,看样子你确非寻常太监。” 秦源心想,废话,寻常太 监有鸟用? “燕妃在后宫原有两家食楼,”敏妃又淡淡道,“眼下她被押入天牢,食楼便归了我们。庆王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去打理其中一家。当然,不会让你平白付出的,会给你五成的干股。” 秦源一听,当时就愣了。 啊这食楼岂不是青楼? 好家伙,我青春的小鸟刚刚要飞回来,你们就送一座青楼? 还给五成的干股这个“干”读第几声啊? 如此一来,泡澡吃葡萄听曲儿,岂不是可以提前预演了还是免费的? 吐槽归吐槽,不过秦源很清楚,庆王给自己一座青楼,便相当于给了自己卖命钱了。 这价码开得还不低,毕竟后宫有句话,叫“金楼银楼,比不过后宫一座青楼”。 自己不过一个七品太监,他能开这种价码,已是难得。 不过,在后宫开这种场子可不是简单的事,而且这种产业之前一直都是容妃那头在经营,庆王及昭妃那边从未涉足,这次他们突然要插一脚,就很耐人寻味。 秦源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秦源知道,这么一来这两家青楼,就一定会与容妃手上的青楼发生摩擦。 但既然庆王敢送,他就敢接。 至于怎么摩擦c用什么资势摩擦,那就再说吧。 于是说道,“庆王殿下既然信任奴婢,奴婢自当为殿下效力。只不过既然是全权让奴婢打理,那么是否奴婢如何经营都可以?” “自然可以了。” 敏妃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下,但终究是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既然收了这食楼,那从今往后,便要记得庆王的好。” 后半句,她是想提醒秦源,收了青楼那便是收了买命钱。 想起这小太监可能因此卷入这场争斗,她的心内便隐隐有些不安。 可事实上,从秦源帮她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无法脱身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痒 敏妃的任务完成了,她让秦源成功地上了庆王的大船。 这条船上坐着很多人,庆王c敏妃c昭妃c左相c很多隐藏在宫中的能量者,以及宫外的墨岛。 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监国太子的宝座。 如果到达不了,那这条船的命运也只有一个,便是彻底覆灭c沉入水底,永不见天日。 事实上五百年间,大成总共发生过三次皇位更替,每一次都是几帮人豪赌的结果,也不知道柴莽当初定下“百子夺嫡”的规矩时,有没有想到过后世这种局面。 从这个角度而言,无论是庆王船上,还是誉王甚至景王船上的人,都是一群不惜性命的赌客。 赌的是,至少百年的家族兴亡。 当然,像秦源这种上了船还自备逃生小艇的,则属于另外一个品种了。 区区一座青楼,就想让他光明正大地为庆王卖命?那是不可能的。 他秦源的命,向来只租不卖——价格可以看着给,但租期得他自己定。 敏妃看着秦源的背影消失在百花丛中,秀眉微蹙,仿似在沉吟什么。 苏秦秦一看秦源走了,再看敏妃似乎在想事情,于是也灵机一动,面向着敏妃,但悄悄地捣腾起小碎步往后退,打算退到一棵大树后再溜之大吉。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自己还得给小秦子送银票呢,要不然岂不是言而无信? 却不想,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却被敏妃叫住了。 “你去哪?” 敏妃困惑地看了眼苏秦秦,然后问道,“方才他那几句诗,你记下来了么?” 苏秦秦一愣,忙道,“主子,我哪懂什么诗词啊,我还以为你记了呢!” “我哪记得住那么多,”敏妃叹了口气,又道,“你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那几句诗帮本宫抄回来别说是我让你抄的。” 这下轮到苏秦秦叹气了,“主子,我一个宫女,养养兔子还行,突然跟他说也喜欢诗词,是不是有些许奇怪?” “你去,我就答应给你的兔子做大笼子的事。”敏妃一边卷起自己的字,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小兔子个头见长,之前的小笼子已经住不下了,苏秦秦一直想给它造一个狗窝那么大的“豪宅”,只是管事太监嫌占地方,就一直不让。 见敏妃同意,苏秦秦立即莞尔一笑,说道,“那好,一言为定,我这便去找他。” 说着立即转身,朝外头跑去。 此时阳光明媚c天朗气清,看着那倒清影消失在花间尽头,敏妃的嘴角浅浅一扬。 无趣地久了,今日倒是有些生趣。 苏秦秦追出来的时候,秦源刚刚走到成华宫的大门口。 出门时他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成华宫气派的大门,顺便抓了抓裤裆。 某处的陈旧伤口正在发痒,要不是敏妃跟前做这种动作是大不敬之罪,他刚才就想挠。 真的很痒。 但这是好迹象,说明有什么东西正在形成,就如同割开的伤口,在长新肉的过程中,总会发痒一样。 枯木长新枝,老树又逢春,是欣欣向荣之象。 有点奇怪的是,书上说要到发痒的阶段,原本至少需半月,慢的甚至要数月,却不想仅仅隔了一天,便开始发痒? 这么说来,离老树盘根的日子,也不远了? 秦源怀疑这也是仙气的妙用之一,毕竟培育的时候他用了三分仙气。 当然这个体悟只要自己了解即可,不需要在群里分享。 要不然下次那烦人的小妖就不问“小宝有多小”,而是直接问“小宝有没有”了,到时候痴情上人c阿牛他们跟着哄笑起来,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尴尬的就只剩自己。 就在这时—— “站住!” 只见苏秦秦蹬蹬蹬跑到秦源跟前,最后蹦了一下,这才停住,仿若她便是那只小兔子。 “你这就走啦?是不是还有事忘记了,还是不好意思说假装忘记了?” 面对苏秦秦认真的发问,秦源又不忍笑着摸了摸她挽起的发髻,说道,“你真这么有钱吗,秦秦姑娘?” “这么多人呢,怎生又动手动脚的!”苏秦秦压低声音嗔骂了一声,然后又说道,“不是有钱,是我打算伸出援手,救你于水火。” 说着,就把一张六十两的银票塞到了秦源手里。 随后,又说道,“你去兑开,一 会找我十两。” 秦源笑道,“还找什么啊,回头我拿这十两去搏一搏,弄不好又变回六十两了。” “你c你还去赌?”苏秦秦气得一跺脚,然后便伸手去抢银票,“那我不管你了,你把银票还我!” 秦源眼疾手快,立即把银票往身后一藏,嘿嘿笑道,“你五十两都给我了,还差这十两吗?” 苏秦秦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还我!我总共就六十两,都给你,我c我就成穷光蛋啦!我还要给小兔子做大房子呢!” “放心,晚上我肯定赢一百两给你,到时候多出四十两算利息。” “我不要,你还我,你个大骗子!” 苏若依拉着秦源的衣服,小拳拳好一顿锤,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秦源一个闪身,便从她手里逃脱,然后溜之大吉了。 “小秦子,你个大骗子,骗我钱!别让我抓住你!” 苏若依气得差点哭出来。 呜呜呜,嫁妆c嫁妆就这么被骗走了! 等下,好像还没有说抄诗词的事? “你给我站住!” 秦老艺术家现在身上是真没钱了,只有苏若依给的那六十两。 庆王给的青楼,还需过几日才能交接给他,所以他还得再去赚点钱来,要不然这几天又喝粥吃咸菜,营养跟不上,影响发育怎么办? 再说了,已经答应苏秦秦明天还她一百两了小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骗她呢? 小兔兔是秦源刚给苏秦秦起的小名,在大成国,小名也称乳名。 啧,好像越来越痒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回头是不是得做一个自动挠痒痒的机关? 一边琢磨着,一边他又往尚寝司走去。 找到老基友段青,在门口等他忙完后,两人便先去美美地吃了顿暗食,然后就兴冲冲地去了赌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护夫吧!指挥使老婆! 两人去的是新赌坊,不过还是有人一眼就认出了秦源。 一个太监喊了起来,“哟,秦大善人来了,大家快过来,跟着秦大善人一起下注啊!” 哗啦啦,顿时围拢了一批人。 一看这架势,秦源就知道,自己离被所有赌坊拉入“黑名单”也不远了。 之前为了赚星光,他确实有欠考虑,不过好在每个赌坊他只赢一百两就收手了,而且也不会连续去,所以没有哪个赌坊会自砸招牌,为这点钱而禁止他入内。 一如既往,秦源很快赢足了一百两。 只是跟往常有所不同,这次跟着他押注的有足足十人,有些人押得比他还大,这么一来坐庄的那老太监,就赔惨了。 秦源这波狠狠赚了百星光,而老太监则输了上千两之巨。 于是当秦源准备离开时,意外发生了。 “站住,我怀疑你小子偷牌!”那老太监忽然冷声道。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顿时都噤若寒蝉。 只因此老太监并非一般太监,而是容妃寝宫管事太监手下的三大得力干将之一,万铮。 万铮虽然不是管事太监,但是就凭“容皇贵妃”这块金字招牌,便是普通嫔妃寝宫的管事太监都不敢惹。 连内廷卫的人见了他,都得笑着打声招呼——容皇贵妃,这四个字在后宫意味着什么,只要思维正常的人都懂。 秦源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看这中年太监有意找茬,倒是不由一笑。 问,“我若是没偷牌怎么说?” 万铮冷笑一声,“没偷牌?没偷牌我再赔你一百两银子!要是偷了,你便如何?” “你说呢?” “按规矩,留下两只手!”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却无一人敢上来多舌。 万铮也不啰嗦,立即使了个眼神,他身旁的两个小太监便飞快地上前来,要搜秦源的身。 秦源一看他这么有把握,心想这货怕不是要玩阴的? 于是二话不说,先抬手一巴掌打飞一个小太监,然后又抓住了另一个小太监的手腕,那小太监当时就痛得嗷嗷直喊。 秦源往他袖子里一掏,果然掏出了两三张牌。 把牌丢在牌桌上,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栽赃嫁祸啊?输不起就别玩啊,下不下贱啊?” 众人顿时一愣,随后纷纷倒吸凉气。 虽然眼中都充斥着对万铮的鄙夷,但此刻没人敢置喙半句,只是纷纷为这秦大善人捏把汗。 看样子今天万公公是真输红了眼,非要找秦大善人晦气了! 完了,今后宫里不会再有“秦大善人”这号人物了。 他还是太年轻啊! 万公公这号人物,既然说他“偷牌”,那他即便没偷也是偷了,方才他要是立即跪下认错,把钱还给人家,或许还能活。 但现在,他不但不认,还当场拆穿,让万公公下不了台这便是自断活路啊! 可惜了,可惜! 一旁的段青,此刻已吓得瑟瑟发抖,拼命地扯着秦源的衣角,暗示他赶紧跪下认错。 可是秦源管他这个? 特么的,他押庆王c押景王,又押清正司c内廷卫,豁出命去不说,还深夜陪领导喝酒喝到出交通事故,难道就为了继续受这种破气? 要是连这点骨气都没有,还敢打皇妃的主意? 放眼皇宫,确实没人比秦源更苟,但另外一个事实是,也没人比他更大胆。 苟是为了什么?苟可不是为了见到谁都跪下,而是为了见到谁都不必跪,不但不跪而且还可以到处撒欢。 而何为苟道之大成者? 便是尽兴在外撒欢,完事就回来躲好,嘴里喊一声“真特么刺激”,却任谁都拿他没辙,这才是苟道之大成c之巅峰。 秦源离这个目标还有距离,但是区区一个太监,要想让他认怂下跪是不可能的。 万铮半眯着眼看着这个小太监,脸色铁青,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甚至有些兴奋。 身为容妃身边的太监,乾西宫的小秦子他不是没有听过,前番敏妃在镇抚司受审,据说就是这小太监胡搅蛮缠,才导致最后功亏一篑。 当时,容妃听管事太监提起此事,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皱了皱眉,说明这小太监让她不是太舒服。 只是碍于时局,也碍于身份,容妃娘娘自没有专门派人来收拾他不过今天正巧自己逮到机会, 可以光明正大地剁了他的双手,帮娘娘抹去这心头上的痒,岂非立功一件? 想到这,他便冷笑道,“呵呵,你还敢信口雌黄?分明是你自己塞了牌到他袖子里的,你问问在场的人,谁没瞧见?” 在场所有人听罢,都不约而同地低头,表示咱瞧没瞧见,万公公你说了算。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意思,是我今天不认也得认了?” “呵呵,”万铮淡淡一笑,“你认了?认,就剁双手便可!” 秦源也跟着呵呵一笑,“那就要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万铮万没想到一个小太监竟如此猖狂,感觉被挑衅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终于怒从心起。 二话不说便暴起跃至秦源头顶,又一掌劈下去,打算将他当场毙命。 秦源不着急反杀,只是抬手轻轻一挡,双方对掌的瞬间,秦源就测出此人大约六七品的修为。 垃圾! 不过,现场反杀六七品修士太过惊人,秦源及时收住正气,假装略有不敌,往后弹开一丈,随即向外跑去。 万铮微微一惊,此人竟然在扛住自己一掌之后,尚能逃跑? 看来传闻说他有七品之资,果然不假! 于是脚尖一点,发力紧追。 就在这时,门外恰有一队内廷卫经过。 “什么人,因何斗殴?”一内廷校尉怒吼道。 秦源一看,便改了主意,立时对那内廷校尉说道,“有人要在后宫公然行凶,你们管不管?” 万铮赶到,跟着冷声道,“此人在赌坊使诈,骗我钱财,你们内廷卫不管么?” 那内廷校尉看到万铮,登时堆起笑脸,“原来是万公公。怎么,竟然还有人敢在万公公眼皮底下使诈?” 万铮哼了一声,“是也。你们说,我只要他双手,难道不够仁慈?” 后宫是明令禁止私刑的,但是身为容妃身边的太监,万铮不觉得在后宫的执法者面前,表明自己想私刑,有什么问题。 那校尉为难地一笑,“这种事还是去内廷卫再说吧?到底是在外头,人多不好看。” 万铮哈哈一笑,“行,到你们那再砍也不迟!” 校尉点点头,又对身后几人说道,“来,把这小太监绑了,送内廷卫查办!” 秦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嘴角向上一歪,笑而不语。 一行人走到内廷卫门口,迎面便碰到了刚出来的统带林晓。 “哟,小秦子?”林晓看到秦源,宽肥的嘴唇顿时一咧,笑道,“你怎么又被抓了?这进进出出的,内廷卫有你相好啊?” 秦源笑了笑,心想可不是有我相好么? 要不是我相好,你能这么凑巧就出现在这大门口? 林晓说完秦源,又目光一转,对万铮说道,“哟,这不是万公公么?什么大风啊,把你吹来了?” 万铮淡淡一笑,“林统带,久违了。倒也不是什么大风,今日老奴,是来你们这打官司来了,你管不管啊?” 言语间一片傲然,很难想象,不过一个普通太监而已,竟然敢在内廷卫统带面前,如此肆意。 林晓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强忍着说道,“竟然还有人敢跟万公公打官司?呵呵,那本统带倒要听听,是何缘由了?” 万铮便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林晓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人便是招摇撞骗,待我们将他先行收押,自会处罚。” 出门时她就得钟瑾仪嘱咐了,乾西宫小秦子帮了内廷卫数次,不宜教他委屈,但容妃那头能不得罪也不得罪,让她酌办。 所以,她只想做个样子,把这万公公哄回去就是了。 却没想到,万铮大手一挥,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只需剁他双手便是。” 林晓看了万铮一眼,心中愠怒已是难掩。 堂堂内廷卫统带,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太监来指挥了? 要不是不想与容妃明着翻脸,她现在就想甩他一个大耳帖子。 林晓耐着最后的性子,说道,“万公公,这是内廷卫,你这样不合规矩吧?” 万铮却是呵呵一笑,说道,“林统带,上次容妃娘娘还提到你呢,说你是个干才。这点小事,老奴相信你能办好的。” 万铮不信,一个小小的内廷卫统带,还敢跟容妃作对。 要放在平常,林晓还真未必敢,但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 一是指挥使要保秦源,二是她也觉得小秦子人不错,好歹也摸了他屁股很久了,就这么看他稀里糊涂被人砍了双手,她可不干。 “万公公,内廷卫有内廷卫 的规矩,你这样公然宣扬私刑,让本统带很为难。” “呵呵,若是为难的话”万铮笑道,“不如让老奴带他回乾宁宫去,这样你就不为难了。” 林晓心中大怒,这老太监分明是不把整个内廷卫放在眼里! 正在发作,却只听从身后又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何人在此喧哗?” 那人戴着黄金面具,虽不见表情,却已是气势凛然,不是钟瑾仪又是谁? “参见指挥使!” 众内廷卫立即齐齐行礼。 林晓心中一怔,心想钟大人竟然亲自出来,为小秦子说话了? 这有点不太寻常啊 秦源看着身姿秀然c傲然而立的钟瑾仪,嘴角微露出一丝笑意,心想那顿酒当真没白喝,指挥使老婆还是忍不住亲自下场来救夫了啊。 万铮看到钟瑾仪,也是微微一怔,这下他终于不敢摆谱了,规规矩矩地作揖道,“老奴拜见钟大人。” 钟瑾仪瞧了万铮一眼,冷声道,“便是你,要动用私刑?” 这声音不大,却是如万年冰霜,瞬间便让万铮血液一凝,浑身一冷。 忙道,“回大人,老奴老奴只是想将他带回乾宁宫,问他点事情。” 言语间,隐约又搬出了容妃来。 钟瑾仪冷哼了一声,又道,“什么时候,内廷卫需要听你一个太监的了?” 万铮闻言,顿时冷汗直冒,连忙道,“不不不,老奴c老奴不敢。” 钟瑾仪不再离他,而是看向林晓,淡淡地问道,“咆哮内廷卫,当何罚?” 林晓立即道,“杖五十起。” 钟瑾仪似乎不太满意,又拖着长音,威严道,“动用私刑呢?” “回大人,视情节严重,轻则杖五十,重则处死。” “藐视内廷卫呢?” “轻则杖五十,重则处死。” 钟瑾仪微微颔首,又道,“念其初犯,又是容妃的奴婢,便从轻发落吧。” 林晓心领神会,立马说道,“喏!来呀,把这老太监压下去,杖一百五!他是七品修为,记得找同修为的打。” 万铮登时面如死灰c瑟瑟发抖,一百五十杖,而且还是同修为的来打这要是打完,自己不死也得躺三月了。 “钟大人,钟大人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啊。我是容妃宫里的,我是容妃宫里的!” 万铮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但还是被一众侍卫押了下去。 他应该打死也不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以这种形式“反杀”。 钟瑾仪说完,便大袖一挥,转身回了衙署。 身姿清冷,连多瞧秦源一眼都没有。 不过,秦源还是通过传音石,听到了她冰冷的声音。 “速速滚回乾西宫去,等本使过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可谓不失君子之风 林晓差点没一脚踹倒绑秦源过来的那名女校尉。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秦公公松绑?” 以前是小秦子,现在是秦公公,不得不说指挥使大老婆这一站台,秦老艺术家的排面直线上升。 所谓出门靠朋友,在家靠老婆 林晓现在是完全看明白了,别看钟大人方才都未瞧小秦子一眼,但分明就是专程出来救他,且为他出气的。 她这般冷的性子,又身居高位,照道理不可能为一个小太监这么做,哪怕这太监立过大功。 能让她这般举动,只有一种可能。 无非是个“情”字! 钟大人到底是个女子,二十年前便已到了做母亲的年纪,却迟迟未开封,比自己尚且不如,内心之中定然也有寂寞发冷之时。 而这小太监长得水灵,又会办事,所以真相很明显 大人已经认了他做义子! 是什么让钟大人不顾身份地跑来救人?是亲情c是母爱,是为子可舍身的人间大爱! 收纳义子之事,在宫中比比皆是。钟大人今年三十有六却孑然一身,想必早已对男女之事不抱希望,故而收个义子,日后也好承个膝下之欢,合情又合理! 大人,这些年也不易啊 这么一想,林晓对秦源也顿生了呵护之心,本想伸出去再摸一下他屁股的手也缩了回来。 改成了拍肩。 “小秦子,日后谁敢再欺负你,你便来找本统带,本统带定然为你做主!” 私下里,林晓还是决定,叫秦源“小秦子”吧,如此显得亲昵,怎么说自己也算他小姨母。 看着林晓脸上纯正的姨母笑,秦源有些困惑,但她终究是对自己放尊重了不少,于是赶忙说道,“多谢林统带。” 秦源回到乾西宫的时候,钟瑾仪已经在寝殿了。 和往常一样,他默默地走过去,蹲下抱头。 “老规矩,别打脸。” “” “来啊,快点。” 钟瑾仪沉吟了下,说道,“不必了,本使对你已无心碍。” 秦源愣了下,这才施施然起身,却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是少了那百八十点的星光吗? 不,似乎是少了点情趣。 “大人,那药浴,可还有效?” 秦源的问题,让钟瑾仪又微微沉吟了下。 那药浴很是提神,又有芳香阵阵,泡着倒是舒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泡就想到他。 一日泡三次,便要想起他三次,尤其是那晚与他月下对饮之后,便越发不可收拾。 “还成,或是有些成效的。” 钟瑾仪淡淡地说了句,然后把思绪拉回了正事上。 问,“本使问你,此前你被清正司带走,所谓何事?” 秦源知道她有这一问,因而早已想好答案。 一声长叹,瞬时唤出泪眼猩红,脸部肌肉跟随着下巴微微抖动着,他更咽了。 就仿佛被人拐走百般虐待的孩子重见母亲,隐约又夹杂着被人玷污了清白的苦命女人重见丈夫时的羞愤之状。 “大人,清正司那些狗贼不是人! 他们将属下抓了去,先是将属下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才有人来找属下,说要属下当他们的什么c什么影探若是属下不从,他们就c就哎!” 钟瑾仪眉头微皱,又看了眼抱着自己大腿不放的小秦子。 轻轻地动了动腿,示意让他松手,毕竟这般成何体统? 却不想小秦子悲意正浓,怎么也不肯松开。 “大人,属下有愧啊!” 手感真好啊。 钟瑾仪无奈地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问,“那你答应了?” “属下c属下怕不答应,就再也见不到大人了,于是就就只好先委曲求全!属下没骨气,对不起大人的栽培,请大人责罚!” 秦源说到“伤心处”,泪眼婆娑,便抱得更紧了。 “属下回来以后,就一直想向大人禀明实情,可c可属下实在没脸见大人!属下也想投井算了,可c可一想到有负大人重托,于是于是只能忍辱偷生” 再往上一点会不会被打?好纠结 秦源认为,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没 有在回宫后第一时间和钟瑾仪汇报,是有必要做个合理的解释的。 另外,告诉钟瑾仪清正司要自己做影探之事,有两大好处。 一方面,钟瑾仪本身就想通过自己去打探清正司的情报,所以做了清正司的影探,只要及时报备表明立场,钟瑾仪只会高兴,而不会责罚。 另一方面,毕竟日后自己免不了经常与女帝老婆在乾西宫约会,这时候埋个伏笔,到那时就能说成苏若依是来接头的,属于公干性质,这样在指挥使老婆这也能有个交代。 虽然眼下二弟还未破土而出,但未雨绸缪的工作应当提前做起来——所谓“安全生产,规范操作”,可不是临阵磨枪,而是要警钟长鸣。 “行了,起来吧。” 钟瑾仪虽语气清冷,但心中却浮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心道他怕是在那边受了不少委屈吧,如若不然怎会如此伤心? 清正司的账,内廷卫迟早要算! 秦源虽是不舍,但还是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毕竟君子有度,掌握尺度方不失君子之风。 “你做得很好,本使不会罚你。”钟瑾仪又淡淡道,“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秦源连忙点头,斩钉截铁道,“大人放心,属下发誓,属下的心永远都在大人身上!可,清正司要属下做影探” “他们让你做,你便做。你明白本使的意思?” “啊这”秦源故作惊讶了一下,随后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状,忙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了!他们从属下这知道的,都是咱们希望让他们知道的!” 钟瑾仪微微颔首,“没错。那么,清正司有没有说让你查什么?” “倒是没明说,只是说让属下先结识宫里的人脉。” “这就对了。你刚加入,他们自不会轻易与你说那件事的。” “什么事啊?”秦源好奇道。 钟瑾仪顿了顿,回到座位上,轻轻坐下后,说道,“鹊桥。”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面对自己最信任c最得力的密探,钟瑾仪觉得是时候告诉他一些事情了,这样才能指引他,为内廷卫做更多事。 在她眼里,办事机灵c武学天赋又异于常人的小秦子,未来定然可以成为内廷卫的擎天之柱。 “圣学会那边,据说在二十多年前做了个‘鹊桥’计划。在这个计划里,他们意图帮助一个受控制的皇子,先夺嫡后登基。如此,百家便可彻底瓦解剑修,然后登堂入室,执掌朝野。此计划既有鸠占鹊巢之意,又有牵线搭桥之举,故名‘鹊桥’。” 秦源听完,先是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 不禁问道,“大人,这皇子都登上皇位了,怎么可能还受控制?要知道登上皇位之后,必能执掌剑庙,天底下还有能挑战剑庙的存在?” “天底下自然没人能挑战剑庙。”钟瑾仪淡淡道,“不过,据说他们可以进行一种特殊的仪式来控制皇子,使其不得不就范。具体为何本使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必须在宫中进行。” 秦源眉头一皱,心想为何必须在宫中进行? 等下痴情上人说宫中仙气最盛,难不成这种仪式要借助仙气? 这么说,圣学会中有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得到了三分仙气? 钟瑾仪继续说道,“当年陛下在得知此事之后,连杀了五六个有可能是‘鹊桥’计划中的皇子,本以为此事已经平息,但十年前,后宫闯入一位圣学会的大宗师,据说又施展了此仪式。 这说明他们可能又找了一只新的‘鹊’。而那时后宫尚有七十余未成年皇子,谁都不知那‘鹊’究竟是哪位。 虽然那大宗师在剑庙的追杀下,最终自焚而死,但此事依然引发陛下大怒,原内廷卫指挥使便是因此被抄家其实是因为清正司插手此案,才导致内廷卫失职,具体本使就不说了,你只需知道清正司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便可。” 秦源听到这里,不由咧了咧嘴,心想原来内廷卫和清正司的梁子是从那开始结的? 不过清正司都道貌岸然这种说法他不太接受,至少甲字科那几位就很不错 哎,清正司怕是也在想,内廷卫都是一帮废物吧? 这么看来,指挥使老婆和女帝老婆以后很难和谐相处啊? 虽然还早,但也可以先未雨绸缪地想想辙如何缓解,毕竟家和万事兴 “之后,剑庙彻查此事,发现那大宗师曾在尚食司落脚,便怀疑尚食司有内应,于是当即对司内七十八个太监进行抓捕,最终却发现有两人提前跑了。” 说到这里,钟瑾仪停顿了下,然后又换了个语气,说道,“而就在最近,本使发现后宫之中,来了几个可疑的老太监。 本使问过验身官,其中一个老太监,净身的刀伤至少有三十年以上,之前也无在宫内当差的履历,自称壮年时自己净了身却未能入宫,如今修炼小有所成,这才被挑选入宫你知道是谁么?” 秦源眉头又是一皱,问,“大人,莫不是你之前跟属下讲的,那个尚乘司姓赵的太监?” 钟瑾仪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就是他。那你现在知道,本使为何叫你去接近他?” “明白了。”秦源跟着颔首,“大人怀疑他,就是之前尚食司那个太监?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再次冒险进宫,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继续做内应,帮助百家做那个仪式?” “没错。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他改头换面,但如果他真是当年的太监,那再次进宫的目的,便只有那一个了。” “可是百家,为什么要不断地做那种仪式?难道有一个‘鹊’还不够?”秦源摸着下巴,说道,“毕竟来一次要折一个大宗师,他们不心疼?” “这些事,或许只有清正司知道,他们受剑庙指派,也在追查此事。” 钟瑾仪又道,“所以,你既要利用好你墨家修者的身份,去接近那位赵姓太监,又要利用好你清正司影探的身份,去了解此事全貌。” 秦源心道,内廷卫和清正司明明可以互相配合c互通有无的,却非要内斗成这样多少王朝就是这么被灭的? 得,谁让两边都有自己老婆呢,就当一回沟通的桥梁吧。 话说回来,清正司恐怕也有意让自己查这个案子,如果他们再透露点消息给自己那自己两边一综合,岂不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个了? 特么的,知道得太多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啊? 算了算了,脚踩两条船很多条船的也没什么好下场,自己还不是照样做了么。 稳不稳 ,归根到底还得看演技,别穿帮就行吧? “小秦子,”此时,只听钟瑾仪又道,“你要知道,如果宫中再次出现那种百家仪式,那么天子一怒,内廷卫所有人,都会迎来一场血洗。 而你的身份最适合调查此事,若能查清,你不但替内廷卫除去了心头之患,也救了很多人。” 秦源听完,眉头又微微一皱。 这么说来,此事关系到指挥使老婆的生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男儿大丈夫尚不能护妻,谈何尊严? 于是当即说道,“大人请放心,属下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属下早已将大人看作自己的亲人了,既然是亲人,属下就要拼死保护!” 钟瑾仪意外地看了秦源一眼,表忠心的话她听得多了,但是这么表忠心她倒是第一次听到 亲人? 听着有些奇怪,但突然身上有些许暖意是何原因?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本指挥使尚有家世支撑,你无需多虑,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切莫逞强,知道吗?”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知道。” 钟瑾仪还想跟秦源说点什么,但是想想该说的仿佛都说了,已无甚琐事可聊。 等下她突然心生讶异,自己难不成真是寂寞了么,竟然无话找话? 当真是荒唐! 于是,在照例放下两张银票作为密探资金之后,她果断起身打算回去。 就在这时,秦源说道,“大人留步。” 钟瑾仪果断留步。 “何事?” “大人,敏妃那边赏了属下一座食楼,属下觉得自己不便出面管理,故而想调尚衣司的小喜子过去那边。毕竟食楼人多嘴杂,小喜子在那或能探得一些消息也说不定,你说可否?” 钟瑾仪微微一皱眉,心想就这? 但还是说道,“小喜子是你手下,如何调用你自行决定吧。不过,尚衣司那边的管事太监你需自行打点,内廷卫这边不便出面。”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放心,属下自能办妥。” 很久没见喜子了,倒是有些想念。 让他去食楼做掌柜,一可掩人耳目,二可让他过得舒坦些,也有更多时间修炼。 小喜子能被尚衣司管事太监看上,怕是天赋不错,不知道给他些丹药,再给他部分剑法秘籍,能到什么程度? 秦源倒也不指望喜子能帮自己多少,只是希望喜子的世界里,能多点阳光,不要再有那么多戾气了。 否则,他可能会没得很快。 钟瑾仪走后,秦源开始琢磨,此事该如何查起? 接近那老太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即便向他表露自己是墨家的人,他会把秘密告诉自己么? 听说,十几年前,圣学会跟墨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虽然同属百家,双方并未翻脸且仍有合作,可现在墨家总归是游离在圣学会之外,这么机要的事情,他们会跟自己一个“外人”说么? 啊等下 秦源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玉扣,那可能是圣学会某位大佬的随身之物,而自己原身那便宜老爹,还救过那大佬。 所以要不要再发挥下强项,打入圣学会内部? 理论而言,圣学会如果真的要在皇宫办大事,那必然是希望内应越多越好。 而自己一面是百家修者,一面又是恩人之子,可谓根正苗红,而且还在宫中当差,条件便利特么的,自己要是圣学会的大佬,都想发展一下啊。 秦源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是吧,这宝好像越押越杂了? 要是连圣学会都押,那自己都脚踩几条船了? 寻仙会先不算,清正司c内廷卫c圣学会c景王c庆王简直毫无原则。 啊呸,渣男! 可是,为了救老婆,这种事应该不算渣吧? 要打入圣学会其实有两种方式,一是找那老太监,如果他真是圣学会的人,那么自己无意间露出玉扣,再含泪讲讲“先父”的故事,很可能就会传到圣学会高层那。 第二个方法,就是再去大哥讲的那个地址联系看看,没准直接就能找到那大佬,然后一番苦大仇深的表演,让他相信自己在宫里受尽虐待c痛恨朝廷,他很可能起招揽之心。 表演方面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如果能加入圣学会,那么他们行动之前,自己至少能获得一部分信息。 加上钟瑾仪说的,清正司说的,没准就能复原计划全貌了。 好家伙都安排得明明 白白的,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是正经太监 尽管钟瑾仪说她有家世支撑,即便出了事也罪不至死,但在秦源看来,所谓的“家世”在眼下的大成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毕竟绍成帝狠起来,连自己亲儿子都敢杀。 退一步讲,即便钟瑾仪到时罪不至死,那她这内廷卫指挥使也不能干了,她要是不能干了,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几经思考,秦源还是决定,要主动出击,去勾搭一下圣学会。 纯粹的无奈之举。 毕竟道上有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尤其是他这种同时混好几种社团的人,“还”的概率比别人要大好几倍。 那么问题来了,一旦东窗事发,他拿什么还? 千里江陵一日还吗? 要这样的话,他倒还还得起。 毕竟他“还”的工具,是以三分仙气蕴养过的,大抵出生就会赢在起跑线,至少能与生百子的绍成帝相媲美。 可问题是,哪个社团会让他用这种方式还? 哎,还是务实一点吧。 气势要高昂,脑袋要清醒,秦源叹了口,心想还是赶紧提升提升仙气,多攒点保命的筹码为好。 于是,当即关上寝殿大门,开始按照痴情上人所说的方法,盘膝打坐,然后感应皇宫仙气。 仙气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气息,用明辨术是看不出来的,目前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用道家的观想之术,通过意念去感触。 具体方法之前痴情上人已经说过了,秦源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秦源很快便进入了观想状态,随即就感应到空气中果然弥漫着大量的神秘气息,从屋里到屋外,从空中到地上,竟然无处不在! 这气息,与体内的三分仙气完全一致,只是远没有体内的纯净。 这就好比挖矿,他需要接驳c提纯c吸收,然后才能与体内的仙气融合。 但,这片“矿”的储量,近乎无穷无尽! 皇宫,果然是天下第一的洞天福地! 秦源安耐住心中的狂喜,开始聚精会神地吸收仙气。 此时,朝兰宫内。 少年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厮役太监服,颇是新鲜地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然后问身旁的老者。 “先生,你看本王这身打扮,像太监了么?” “形似罢了。”萧百长淡淡道,“不过无妨,我们在王府放了替身,一般人只知道庆王就在王府,那小太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殿下是庆王的。” 少年微微一笑,“其实认出来了也无妨,本王迟早是要表露身份的。” 萧百长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殿下若要表露身份,不如老奴去请他为好。” 如此,也好让他有敬畏之心,懂主仆之别。 不过庆王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本王与他情投意合,不需如此生分。况且,小秦子十六岁便有此修为,为人处世又如此机灵,将来怕也不是寻常人物,自不能寻常待之。” 顿了顿,又微微一笑,说道,“就如先生你,本王从来便只当你先生,从未敢当你是仆人。” 萧百长淡淡一笑,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长辈般的慈爱,“殿下仁爱之心,老奴钦佩。如此,殿下便放心过去吧,老奴会一直在你左右的。” “好。” 庆王身影一闪,便出了石室。 来到外边,正要直接越墙而出,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先把狐狸招了过来。 乾西宫。 秦源按照痴情上人的法子,已试了大约一刻钟。 首先他确认,痴情上人的说法是对的,接驳仙气以后确实可以引仙气入体,然后提纯c吸收。 问题在于,这种方式效率极低,且浪费甚大,主要表现为大量仙气入体之后,并没有一种合适的方法去做提纯,只能靠体内原有仙气做有限的筛选,导致九成九以上的仙气随时呼吸又逃逸到了体外。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可能吸收三年,也最多只能让仙气涨一倍。 要知道目前体内的仙气就是极少的,涨一倍也无法产生太大的量变。 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就在这时,脑海传来了阿二的预警,说那狐狸又闯进来啦! 秦源微微一笑,心想好久不见,狐狸终于又来了,让阿大它们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阿大和阿三也同时接到了阿二的讯息,当即就腾从桌上站了起来,一个个手提大宝剑,杀气腾腾。 阿四见状,先是脑袋一歪,似乎有点疑惑,但随后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从桌上蹦起,提着剑就要第一个杀出去。 新员工积极性就是高。 不过阿大飞到它跟前,很不客气地抬手在它头上扇了一巴掌。 没规矩!老大还没发话,轮得到你动手? 秦源见状不禁又是一笑,看起来阿大这队伍带得越来越像样了。 也对,之前一直太忙,对阿四的新员工培训也没做,看样子得抽个时间,好好跟它谈谈人生了。 阿大c阿二c阿三也参加,温故而知新嘛。 不废话,秦源立即派出了阿大和阿二参战。 却不想待它二人兴冲冲地杀出去以后,只见那狐狸放下一张纸条,然后高傲地瞟了它们一眼,就走了。 阿二悄悄地跟着狐狸,想趁它不备,冷不丁戳一下它的屁股再跑回来,但完美的计划,被阿大一个没有眼睛的眼神阻止了。 不得不说,有了阿大,秦源可省心多了。 捡起纸条看了看,秦源微微一笑。 纸上写着:“闲来无事,与你饮酒可好?” 看样子,朝兰宫那位终于要现身了,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于是当即在下方回了一句,“恭候大驾,不过请自带酒菜。” 不多时,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拎着用纸包好的烤鸡的少年,便站在了乾西宫寝殿的门口。 “咚咚咚。” 很有礼貌地,他轻扣木门。 秦源打开门,只见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年轻太监站在门口,他面带着微笑,容貌异常俊朗,看着像小白脸,但身上又透着某种说不出的气质。 秦源一眼就认定,这不是正经太监。 不过这也没出他意料,毕竟人家年纪轻轻就有那种修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太监? 于是当即冲他呵呵一笑。 “你小子,总算来见老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姓秦的,你欺人太甚! 庆王有些无奈地看着秦源,他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何如此热衷于要做自己的“父亲”呢? 父皇他其实,也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快乐。 但是一见面就被占了便宜,让他很是不忿,于是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你娘让我来看你的!” 如此粗鄙之语,这些年来他或是第一次说,但说完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腰挺起来了,气势也不输人家了,甚至还有点热血沸腾,整个人简直精神焕发! 心道,难怪市井之人喜欢以粗语骂人,原来竟是如此提气! 这点程度的骂人,对秦源来说自然不以为意,反倒是禁不住哈哈一笑,然后立即拉着他进了寝殿。 “好小子,我跟你说,我还以为你起码得有三十多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彼此彼此。” 庆王捧着酒和烧鸡,四处打量了番,发现也没有餐桌。 秦源一指条案,说道,“放这就行。” 条案一般只放装饰品,或者在祭祖c祭天的时候放祭品,拿来当餐桌庆王倒是第一次见。 不过听秦源这么一说,庆王也就入乡随俗了,笑呵呵地把东西往案上一放。 “哟呵,烧鸡啊。”秦源嘿嘿一笑,“这么晚了,上哪偷来的?” “偷?我可与你不同,我从来不偷,专程去买的。” “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秦源一脸冤枉,“你怎生随口污人清白?” “污人清白?”庆王呵呵一笑,揶揄道,“你没偷我朝兰宫大门?” “额,哈哈哈”秦源讪讪一笑,但又反问,“你小子就没偷?” 庆王想了想,说道,“我严格说,也不算偷。” “不叫偷,叫卸,对吧?行了,少玩文字游戏。” 秦源挥挥手,然后揭开酒坛,把酒倒入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碗里。 说道,“来来来,先走一个。” “走一个?” “就是喝一个。” 庆王点点头,“行,那便先喝一个。秦兄,请。” 秦源端着酒碗的手忽然一停,问道,“你大我四五岁,喊这一声秦兄不脸红吗?你不对劲,是不是有事求我?” 庆王愣了愣,随后笑道,“无事便不能喊了么?你我二人以道入友,因何要在意这区区数岁之差?呵呵,还以为你是洒脱之人呢,却也是这般迂腐。” 秦源闻言,嘿嘿一笑,“也对,也对!” 没事相求就好。 这货天天躲在朝兰宫,要是突然有事相求,那肯定非奸即盗,自己现在管指挥使大老婆都管不过来,才不会为他去冒险。 “对了,你怎么称呼啊?” “我?”庆王想了想,说道,“在下姓王,名广。” “王广?” “此名如何?” “好敷衍的名字。”秦源呵呵一笑,又举起酒碗道,“那么,这杯敬王兄。” 两人举碗相碰,然后各自一饮而尽。 “秦兄,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庆王说道。 “我也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王兄,”秦源笑道,“不如我们一人问一个?” “好!”庆王点点头,先问道,“秦兄这纸人是何人所教,可否赐教?” 秦源不假思索道,“一墨家高人,但此人隐了姓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庆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该秦兄你问了。” “王兄,你因何躲在朝兰宫?” “有些人见了不合适,不见也不合适,于是索性躲那里,图个清净。”庆王答完,又问,“秦兄可曾加入墨门?”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这货开口闭口墨家,不是墨家派来考验自己的吧? 亲姓太监青秋图,若肯弃暗宜同保 没错了,这货肯定是墨家布在宫里的棋子。 于是当即面色一沉,低声叹息道,“我学的是墨家的本事,自然也想加入墨门。只可惜,墨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又身在深宫之中,如何加入呢?” 庆王微微颔首,“也对。不过秦兄也不必灰心,墨门向来重门庭之义,你既是墨家子弟,他日得见,他们不会不管你的。” 秦源心想,这厮墨者无疑了。 于是问道,“王兄也是墨修?” 庆王微微一笑,摇头道,“并非墨修,是剑修。” 咦,不对啊? 庆王撕了个鸡腿,递给秦源,又问,“秦兄似乎与内廷卫c清正司都交情颇深?” 秦源狠狠地咬了口鸡腿,看着庆王道,“你特娘的是不是没事天天偷窥我?” “何来偷窥?”庆王哼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无非是总瞧见有内廷卫和清正司的人上你这来罢了。” 秦源心想,这厮脸皮的厚度竟然不逊色于自己? 不行,跟清正司c内廷卫的事可不能告诉他,得把话题岔开才是。 于是笑道,“怎么,来的都是美人,你羡慕了?我还与敏妃交情甚好呢,常去她那行走。” 庆王不由跟着一笑,“想不到秦兄,竟也有此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秦源把一只脚放到凳子上,又呷了口酒,说道,“常言道,后宫春色共十分,五分在敏妃,四分在昭妃昭妃你知道吧?庆王的生母,今年才三十六,据说妩媚至极,可惜无缘一见。” 庆王拿酒碗的手忽然一抖,然后浑身一僵,只瞪眼看着秦源。 那特娘是我母妃! 你这厮,小小年纪,还是个太监,竟然如此龌龊! 若非在宫中,今日我定然要与你打一架! 秦源见“王广”瞪眼看自己,不由说道,“干嘛这副表情?太监就不能有爱美之心了吗?表达下欣赏也不行啊?” 庆王轻咳了一声,心想有人夸母妃漂亮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又轻描淡写地一笑,“行啊,我只是惊讶秦兄能与这么多美人相识。” “就是啊,羡慕了吧?” 秦源继续做吹牛状,以显示自己的心无城府,稳固单纯小太监的人设。 庆王却是一脸不屑,“我视美人如枯骨,怎会羡慕?” “枯骨?”秦源皱了皱眉头,又细细打量了下这位“王广”,然后笑道,“兄弟,你这心态不对啊?不过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何人?” “庆王!” 庆王眼睛微微一眯,重复了声,“庆王,他你也认识?” “不认识,但是我跟你说个庆王辛秘如何?” “辛秘?” 秦源嘿嘿一笑,然后凑近“王广”,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别跟别人讲。庆王他有一次在野外睡了一个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妖精,于是从此就有了心理阴影,就再也不喜欢女人了!嘿嘿” 庆王听罢,眼皮子猛地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酒碗当场捏碎。 那一声意味深长的“嘿嘿”,更是让他差点跳起来。 姓秦的,你简直欺人太甚!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亲娘咧,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尽管一向心性沉稳,但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被秦源这般接二连三的挑动之下,庆王心中也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庆王为何如此愤怒? 因为那事是真的 那年自己十八,情窦初开。 那妖那妖事实上并没有坏心思。 作为丫鬟,她陪了自己两年,默默地为自己端茶倒水c暖茶铺被。 她也从未害过人,甚至常吃素食,只有自己心疼她,逼她吃点肉食时,她方才吃几口。 她谨小慎微,生怕犯错,自己会赶走她。 她曾言,惟愿一生侍奉殿下,以报殿下恩情之万一。 她帮自己平定了蜀中贼患,甚至连剑狐也是在她的指引下,方才找到的。 那夜平贼凯旋,大军驻于荒野之上。 自己沐浴完毕,正欲就寝,却透过帐门,见她正在月下捣花。 月朗星稀,虫鸣阵阵,她身姿婀娜c仪态万千,瀑布般的青丝,在月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那夜,自己的初华,便交与了她。 却不想,却不想在温存的最后,她忽地变成了 庆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掐断了脑海中那最后的画面。 对他而言,前面的所有一切,点点滴滴,都是如月华一般美好的回忆。 除了,她变成一条巨蛇的画面。 酒精让少年有些敏感,也勾起了一丝伤感,伤感之下,秦源的那份调侃便显得尤为刺耳。 但怒火只是在眼中如流星般划过,庆王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内心的咆哮,并没有影响到他脸上的表情丝毫。 庆王向来讨厌意气用事,眼下不过是两个少年喝酒聊笑话罢了,如果这也要计较,那岂非显得自己心性狭隘c气度狭小? 于是神情一转,他淡淡道,“秦兄,这种事多半是以讹传讹罢了,莫要听信。” 秦源嚼着鸡腿,又喝了口酒,说道,“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的。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也流传着一个民间故事,说是一个叫许仙的人,跟一条叫白素贞的蛇精结了婚。” 庆王眸子微微一睁,忙问,“竟然也有此先例?” “这先例可比庆王的精彩多了!”秦源笑了笑,说道,“如果庆王真的因为那件事导致不好女色了,我倒是想给他讲讲这故事,兴许他听完就能看淡了,看淡之后就又重振雄风了呢?” “啊那秦兄你要不先跟我讲讲?” “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秦源于是就着电视剧里的记忆,给“王广”讲起了白娘子的故事。 这一讲,就是小半个时辰。 庆王听完,眼珠子乌黑发亮,如同窗外闪耀的星光。 原来如此! 许仙那条是蛇,自己那条也是蛇啊! 小楚姑娘与白娘子一样她早已没有妖的秉性,她甚至比人还善良 小楚姑娘也法力高强,她收了妖息之后,甚至连萧先生都没能察觉。 小楚姑娘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自己拔剑要杀她,她也不曾想过要害自己,只是垂泪而去。 她如今不知在何方? 这边,秦源还在继续总结。 “所以说,你看啊,妖精也分好坏的,只要感情真,对身体没什么影响,然后天道允许的情况下” 这时,他发现天突然亮了。 啊不对,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广兄弟的头上,为什么冒出这么多星光? 看着庆王头顶延绵不绝c灿若银河的星光,秦源彻底震惊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只是给他说了个故事罢了,他竟然会感激到这种程度? 完全不逊色于救命之恩的程度? 但是下一秒,他猛地醒悟了过来。 这特么王广,不会就是庆王吧? 王广王广如果再加个“大”字,再反过来读,我擦,就是庆王啊! 此时,两个少年,一个在沉思,一个在懵逼。 对秦源而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王广”头上冒出那么多星光,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庆王的。 毕竟据他所知,庆王一直就隐居在庆王府内,只是不愿意见客而已,这也是大多数人所知道的消息。 话说回来,如果庆王的以假乱真之计,连秦源这样的外围人士都骗不过的话,那么庆王身边人的水准也太差了些。 但现在,他几乎百分百可以确定,眼前这位就是庆王了。 如果不是庆王,他怎么可能会在听到故事之后,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激情绪?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故事解开了他的心结。 啊等下 秦源忽然想起自己方才,似乎和对方谈论过对方的母亲,并且又表达过仰慕之情? 顺便还嘲讽了下对方有心理阴影,导致不行了? 咕咚一声,秦老艺术家咽了下口水。 亲娘咧,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啊呸,影响仕途还是小的,要是庆王回去越想越气 像这种情况,还能再抢救一下不? 稳了稳心神,他觉得应该可以的,毕竟庆王现在对自己感激满满,应当不会十动然杀吧? 这时,庆王已经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 持续了数年的心结豁然解开,压抑在心中的羞耻一扫而空,不再背负莫名压力的少年,眸子如星空一般清澈c明亮。 秦兄,当真是大利本王的妙人! 庆王举起酒碗,冲秦源说道,“秦兄,此故事甚妙,我敬你一碗。” 秦源赶紧举起酒碗,说道,“王兄喜欢听,我可常说与你听。在下还有好多类似的故事,例如人与鬼c人与狐等等,都是在我家乡流传甚广的故事。” 庆王连连点头,“好极,好极!秦兄尽管说来。” 叮咣一阵碰碗,两个少年各饮杯中酒,然后相视一笑。 庆王当然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毕竟他是看不到星光的。 但是秦老艺术家也不会揭穿庆王的身份,毕竟他还要在假装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王广”面前不着痕迹地表达下自己对庆王殿下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崇拜之情也好扳回点印象分。 于是,秦源继续讲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倩女幽魂。 乾西宫内,两个少年喝着酒,肆意地说话,肆意地大笑。 犹如,早已相识多年的老友。 第一百四十章 不会把庆王带偏吧? 一口烧鸡一口酒,半部聊斋荒唐事。 化身说书人的秦源,又接连给庆王讲了好几个聊斋故事,从蛇妖到女鬼,又从女鬼到狐妖,庆王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若是在寻常的世界,这些故事顶多只能博人一笑叹,未必有多少人当真,但在这个有妖的世界,它们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而老戏骨秦源的倾情演绎,又往往能达到让书中情景历历在目之效。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庆王他也是个草莽英雄,真实的经历摆在那,那种共情自然更加浓郁。 此时的庆王已深陷其中,时不时颔首沉思,又时不时会蔚然一叹。 但眼里的光,却是越发的明亮了。 “原来,这等事于坊间,亦为数不少。” “妖若有情,那便不是妖,是妖人。” “秦兄,你若遇到如此风情的妖精,当如何?” 秦源不敢答,也不敢设想,毕竟他没庆王那种修为——事情办着办着,突然眼前的女子化身一条巨蟒,这种惊吓他可受不了,哪怕是拥有仙气培育的小蟒。 其实到这步倒也还好,但是随着酒坛子见底,秦源开始讲聊斋中花妖c鹦鹉妖之类比较“冷门”的妖精时,就发现庆王不太对了。 只见他张大了嘴巴,眼里炯炯有神地问道,“秦兄,花妖也可吗?花呵呵呵” 秦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不会把庆王带偏了吧? 不是吧,自己只是想解开他的心结而已,他不会开始觉得人和妖结合很正常吧? 吗的,看这架势,他好像还想打花和鹦鹉的主意? 完蛋鸟,感觉要闯祸! 这特么要是把未来的监国太子甚至皇帝陛下忽悠成一个好妖之徒,一会草莽英雄一会儿亡灵骑士,甚至还来个辣手摧花那清正司还要不要干活了? 到时妖精遍地,他秦源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罪人? 想到这里,秦老艺术家脸都黄了,赶紧说道,“王兄啊,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而已,只是说在世俗之中,人与妖相恋并非十恶不赦,但是正常来讲,咱咱还是要遵循天道,人与人才是正经的,对吧?” “人与妖便不正经了么?” “也不能说不正经,就是对身体不好,也对修为不好。你看那些书生,跟妖精好上之后,大都没有好下场不是?” “也有好下场的啊。” “你特么” “哈哈!”庆王不由一笑,“秦兄发什么急,我不过是与你说笑而已。人与妖势不两立,这点本公子还是知道的。” 秦源听到这,总算松了口气。 这货能成为监国太子最强的竞争者之一,照道理不可能真的连这个都不懂吧? 但愿自己是多虑了。 想了想,又对庆王说道,“王兄,你一直躲在朝兰宫闷不闷啊?要是闷的话,兄弟改天请你去食楼走一圈如何?” 庆王微微一愣,随后故作不知地说道,“食楼?” “对,那可是好地方。”秦源呵呵一笑,终于进入了彩虹屁程序,“实话告诉你,我先前帮庆王办了点事,他赏了我一座食楼!你说,庆王是不是够意思?” 庆王当即严肃地点了点头,“自然,他这个人,听说是很重情义二字的。” 咦,自己夸上自己了? 秦源咧了咧嘴,但还是继续道,“所以啊,我也是最佩服他这点。以前江湖盛传,庆王待人仁义宽厚,现在看来不假。啧,这么想想,还真希望他能做监国太子呢!” 庆王微微一笑,“是么?那誉王难道不好么?” “誉王?滚他娘的球!”秦源黑脸道,“燕妃就是誉王的人,老子差点被燕妃害死,这事你也知道吧?你说,燕妃要害我,誉王会不知情?” 说到这,秦源狠狠地一拍桌子,说道,“老子今后跟誉王不共戴天!他要是做监国太子,老子天天画圈圈诅咒他!” “哈哈哈!”庆王不由大笑起来,“好,秦兄这般性情倒是与我很合,来来来,我敬你!” 庆王对自己身边人有足够的信任,他相信以手下的能力,绝不可能连一个宫里的厮役太监都骗不过,让他瞧出自己庆王的身份。 从这个角度而言,再加上秦源之前一直帮敏妃对抗誉王的举动,他现在愿意相信秦源说的是真话。 当然,他的判断也没错,秦源说的大体上也的确是真话,毕竟他已经彻底得罪了 誉王,不上庆王的船还能上谁的船? 只是这一番过后,庆王再看秦源时的情绪,与之前有了变化。 正是少年时,谁不愿得一可信赖的知己好友,肆意谈笑c荡尽风华? 庆王心性自是沉稳,有生在帝王家,平日里也无太多放肆的机会,但到底也是个少年,心底又何尝不希望拥有普通少年郎那般的肆意与潇洒? 既然碰上秦源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太监,他便决定今晚当纵情高饮,不负年华。 是夜,庆王大醉,宿于乾西宫,与秦源同榻而眠。 不过,第二天天未亮,他悄悄便回去了。 秦源在庆王回去后,才从凤床上坐起来。 这小混蛋手脚不干净,睡着了还老往自己身上拱,嘴里喊着“小楚姑娘”c“小楚姑娘”的。 特么的,晦气。 不过,自己昨晚也喝不少,应该没喊“昭妃娘娘”c“昭妃娘娘”吧? 不至于不至于,毕竟昭妃的面都没见过。 秦源下去咕咚咕咚喝了一通水,此时酒意已退,便坐在床上想问题。 庆王天天躲在朝兰宫,到底是在躲谁呢? 六月十五保庆王难不成他躲在宫里,真是为了躲避追杀他的人? 不可能还是不敢相信,有人敢在剑庙眼皮子底下动手。 那么 想到这里,他忽然眼皮子猛地一跳。 等下,圣学会某种仪式庆王不会就是那只“鹊”吧? 六月十五,圣学会的人来对庆王进行某种仪式,到时候被发现就很危险,于是墨岛就来帮忙?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庆王现在要实力有实力c要名声有名声,何必再接受圣学会的仪式,让自己成为傀儡? 再说了,看庆王这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是那种做傀儡的人? 只要庆王不想接受仪式,圣学会就算派他们的大佬过来,也别想成功——这是皇宫啊,你特么还想在皇宫对一个王爷霸王硬上弓? 本事这么大,你怎么不去上皇帝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喜子 庆王是“鹊”的想法过于荒诞,秦源很快就排除了。 现在摆在秦源跟前的问题有三个。 十年前圣学会控制的“鹊”,究竟是哪位皇子? 圣学会还会不会发起新一轮的仪式,仪式的形式是怎样的,如何阻止? 以及,六月十五保庆王,那一天到底会发生什么,跟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以至于连墨岛也点名想保自己? 三个问题,想了半天,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直到天光大亮,秦源觉得肚子很饿,这才下床准备早饭。 来到厨房,淘米煮粥。 忽然发现阿四一直在自己身边盘旋,饶有兴致地看自己做早饭。 秦源灵机一动,问它,“你是不是也想学做饭?” 阿四顿时狂点头。 秦源内心狂喜。 阿大c阿二c阿三这三个货,之前他也不是没试过让它们做饭,可它们每次不是把饭烧焦了,就是把菜做糊了,甚至还有一次把锅底都弄穿了,秦源没办法才只能自己做。 要是阿四会做饭,那继打扫寝殿的杂役阿大c洗衣服的保姆阿三c挑水的力工阿二之后,他就又多了个做饭的厨师。 好家伙,从此以后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排面一点都不输嫔妃啊。 “你看好啊,煮粥的话呢,水要高出米的位置大半根手指头哦对,当初没给你剪手指头,反正大概就这么些,你自己记着啊。” “现在我给你炒个青菜,炒之前先要把青菜洗干净” 秦源一边烧饭做菜,一边手把手教阿四,阿四听得很认真,脸上充满了求知欲。 一感动,秦源就顺便夸了它几句。 “阿四,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跟它们几个粗人不一样。你好好学啊,我对你期望很大。” 阿四乐得像片落叶,在半空直打转。 吃过早饭,秦源就出门了。 今天还有挺多事要做的。 首先,要去一趟尚衣司,跟尚衣司的管事太监疏通疏通关系,好让自己把小喜子调到食楼去。 随时事情的增多,秦源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就目前而言,小喜子或许是最合适的。 来到尚衣司的时候,正赶上尚衣司大院里在进行一月一度的清洁工作,大约五十多个太监正在里里外外地忙活。 秦源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瞧见正蹲在院子角落干活的喜子了。 喜子穿着一件发旧的宫服,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了很多,此时正半跪在地上,认真地拔着从地缝中钻出来的野草。 尚衣司因为有太监牵涉了刺杀景王案,所以原来的管事太监,也就是喜子的干爷爷,因为监管不力下了大狱,现在的管事太监姓宁,据说是从昭妃宫里调过来的。 这么一来,喜子的特殊身份就没了,又重新沦为了低等的厮役太监,这与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同一个道理。 心高气傲的喜子,本以为可以出头,却又一次被命运无情地教育了。 这世道一直都这样,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快点啊你,磨磨蹭蹭什么呢,一会宁管事就要来检查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太监,狠狠地从背后踢了喜子一脚。 喜子身体向前一倾,却是凭着一点修为底子,倔强地稳住了没有扑倒。 壮太监乐了,“怎么着,显你有能耐是吧?九品上阶很了不起啊,有种起来跟我打一架?一天到晚你装什么大侠?” 说着又是一脚踹去,这次比上次更用力,喜子不得不用手撑了下地,手紧紧地抓着一把草,微微颤抖。 但,依旧不倒。 壮太监嘿嘿一笑,“有骨气!好,爷爷再来一次,你要这次还能不倒,这草爷爷替你拔!” 说着,壮太监轻轻运气,随后猛地一脚朝喜子的后背心蹬去。 这一脚虎虎生风,有八品修者的力量,以喜子的修为,若是再不闪避,怕是不光会飞出去,还会受内伤。 但喜子还是没动。 好在,那脚还没碰到他的背,那壮太监就飞了出去。 “哎哟,哎哟这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打老子?都给我上,给我打死他!” 那壮太监从地上爬起来后,指着秦源大喊。 秦源二话不说,一个爆闪便来到了他的身边,随后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壮太 监再次飞起,落地时已在一丈之外了,嘴里c鼻子里像撬开了堤坝,鲜血呼呼直淌。 黑着脸,秦源淡淡道,“乾西宫,秦源,你敢来报仇吗?” 壮太监一听,登时脸色一白。 其余十几个原本打算来帮忙的太监,也立即楞在了原地。 乾西宫小秦子,最近在宫里可是很红的。 别的不说,就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宫里就在疯传,秦源跟容妃娘娘寝宫的太监打了一架,被带到了内廷卫,结果竟然安然无恙地从内廷卫回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在内廷卫有大人脉啊! 好在内廷卫顾全容妃的面子,没往外说她们还把万铮也打了,要不然这些太监估计听了,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秦源,就好比是已经从最脏的那个泥坑里,爬出来的那个。 虽然他只是爬到了一个稍微干净些的坑里,还远没有上岸,但原来那个坑里的太监,再看他时,必须仰视。 这便是地位,决定生存c资源和一切的地位。 壮太监听完,顿时眼神收敛了,声音也降低了,抹了抹鼻血之后,开始尝试跟秦源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秦公公,我在管手底下的太监,跟你没干系吧?你c你怎可动不动就出手打人?” 秦源微微一笑,“这是我兄弟,你打他,我不打你打谁?”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喜子,一脸震惊。 他竟然是乾西宫秦大善人的兄弟? 这小子真走运啊,有秦大善人护着,看样子以后不用挨打了。 但此刻的喜子却是毫无反应,他仍旧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使劲地拔草,拔草,拔草并且全身都在颤抖。 秦源走过去,拉了他一下,说道,“别拔了,一会跟我回去。” 喜子不应,继续闷头拔草。 吧嗒c吧嗒,院子里只有他折断草根的声音。 他的眼神在躲闪,怎么也不肯抬头看秦源,但是手上青筋暴起,用力地对付他视线内的所有野草。 仿佛野草就是命运,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曾说过,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要飞黄腾达,然后带好兄弟秦源一起享福。 他试着拼命,拜那个喜怒无常的老太监做干爹,冒着随时可能会死的危险,凭那点微薄的修为给内廷卫卖命。 但现在,他的意气c尊严和野心依旧在被人践踏,没有人任何人能帮他——更让他绝望的是,秦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幕可以被任何人看到,但在他心里,就是不可以被小秦子看到。 因为他只有这一个朋友。 喜子这样的人,活得注定是痛苦的,而且不出意外,如果他有一天站到了他想要的高度,他大概率也会和那些得了势的太监一样,屠龙者终成恶龙。 如果换了别人,秦源是不会管的。 但,那天喜子为他拼命了。 像一只瘦弱但倔强的草狗一样,为了他,拼上了性命。 所以,秦源没法丢下他不管。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搭上昭妃 “你在这等我。” 秦源淡淡地对喜子说了一声,然后就进了尚衣司司衙的大门。 里头,新任的尚衣司宁管事,正淡定地品着茶,静等秦源上门。 茶有两盏,一盏是他的,另一盏是秦源的。 人家出坑了,现在跟他在同一个坑,那么有他自己的茶,自然也要有人家的茶,这是规矩。 在宫里,规矩的根本是实力,而不是表面上的俸职。 哪怕秦源只是个厮役太监,但是他有跟容妃手下太监叫板且不死的实力,他便有了跟他们这帮管事太监平起平坐的权力。 秦源进来的时候,宁管事微微一笑,说道,“秦公公,怎么这么大火气?坐,喝口茶。” “多谢宁管事。”秦源淡淡一笑,坐到他身旁的位置,然后说道,“没打扰宁公公的雅兴吧?” 宁管事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没有,倒是劳烦秦公公,这么大老远过来,帮老奴来教训这些小崽子了。” 言语间自是有些不快,毕竟他才是这里的管事,而且他还是昭妃那头的近人。 “不敢,方才在下见兄弟被打,一时失态,还望公公勿怪。” 秦源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了宁管事跟前的茶几上,“还没恭喜宁公公高升之喜,特意淘了点小玩意,不值什么,还请公公勿要嫌弃。” 这是秦源花了一百八十两托段青从宫外带进来的,里头是一块玉佩。 之所以不考虑直接送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位宁公公是昭妃跟前的人,直接送钱对他而言,很不体面。 既然已经决定上庆王的船了,那么秦源自然要想办法接近庆王的生母昭妃,这样他在这条船里的地位才会稳当,才能大幅降低被意外踢下船的可能性。 上次与万铮的冲突后,他跟容妃那头的梁子已经越结越深了,如果失去庆王和昭妃庇护,接下来会有多少麻烦等着他,可想而知。 所以,他对宁管事格外客气,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通过他这条线,搭上昭妃。 为什么要通过宁管事而不是庆王呢? 嗯秦源觉得庆王最近应该不太乐意介绍他母妃给自己认识。 开个玩笑,其实是庆王一直隐居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他带路太过渺茫。 宁管事只是扫了眼盒子,随后轻笑一声,“秦公公有心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秦公公今日前来,怕是有事要吩咐?” “吩咐不敢当,不过倒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宁管事可否卖个人情与我,让我带走小喜子?” “哈哈哈!”宁管事朗声一笑,“早猜到了。昭妃娘娘赏了你一个食楼,你可不得找几个趁手的人去接应?” 秦源呵呵一笑,“宁管事慧眼,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行啦,此事我便应了。”说着,宁管事从袖子里也掏出个拳头大的小盒子,说道,“也恭喜秦公公食楼开张,这是一点小心意。咱俩谁都甭嫌弃谁,都收了可好?” 秦源当即起身,双手接过盒子,说道,“本不该收的,但是宁公公有命,又不敢不收,此情分在下记在心里。” 顿了顿,又道,“宁公公闲来无事,且常去食楼坐坐。” “呵呵,可有惠待?” “没有惠待,”秦源微微一笑,“只不收分文罢了。” “哈哈,那这个便宜,老夫一定要去占了。” 从里屋出来,秦源又走到院子,来到了喜子跟前,说道,“我跟宁公公说好了,从现在起你不是这里的人了,跟我走吧。” 喜子拔草的手忽地停了下来,整个人犹如雕塑,却是仍不肯抬头看秦源。 秦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瞪着眼看他。 看他了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音对他说道,“你要有种,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然后去乾西宫等我。要是怕了就滚,就当我没认识过你。” 说完,便松了手,往大门走去。 出了尚衣司,秦源又去了一趟尚宫司,找到管事太监,塞了一百两银子,把自己要在乾西宫种花草的事说了。 没出意外,尚宫司的管事陈太监也好茶伺候,然后就爽快地同意了。 等秦源回到乾西宫的时候,便看到了背着一个小包袱,站在门口的喜子。 没有跟他说话,秦源打开门。 喜子犹豫了下,但还是跟了进来 。 进了寝殿,秦源关上门,一转头看到喜子还是低着头,闷不吭声,终于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 “你特么,我花了一百八十两才把你赎出来,就是怡红院的小翠也知道给个笑脸吧,哭丧着脸给谁看?” 喜子挨了一脚,仍不做声。 秦源无奈,只好冷声道,“内廷卫密探小喜子,听令。” 喜子终于猛地抬起了头,微微睁圆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小秦子,你” 作为最底层的下线,秦源没有联系过他,他自然不知道秦源的身份。 秦源从纳石中掏出内廷卫密探档头的令牌,丢给他。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是你老大。” 喜子接过令牌一瞧,登时呆若木鸡,只有脸上某处的肉,在微微跳动。 没想到没想到传说中新任的密探档头,竟然就是小秦子! 可,明明不久前他还只是一个一个被欺负的厮役太监! 几日不见,他竟成了内廷卫的密探档头! 喜子拿着令牌的手微微颤动了会儿,终于噗通一声单膝跪下,说道,“属下内廷卫密探赵春喜,参见档头。” 秦源看了眼喜子,淡淡道,“喜子,你还记得那天你跟我说了什么?曹离如草狗,你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对吗?那我告诉你,曹离现在就躺在这凤床底下!” 喜子猛地看了眼凤床,顿时瞳孔一缩。 “你还告诉我,你要一步步往上爬,然后飞黄腾达对吗?那我告诉你,你想往上爬,我可以帮你,你想飞黄腾达,我也可以帮你。但你自己,首先要有个人样!” 喜子又蓦然回头,看着秦源,眼眶猩红。 “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秦源蹲下来,看着喜子道,“因为那一日,你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现在我也告诉你,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朋友,我们一起干点大事,让这个世界再没人敢欺负我们,怎么样?” 喜子看着秦源那清澈却如深潭般难以望到底的瞳孔,忽然浑身一震,继而嘴角忽地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属下,愿为大人效死!” 言毕,头顶忽地冒出一堆星光,璀璨而耀眼。 秦源心中微微一叹,心想这厮能的感激,以后不要走偏才好。 第一百四十三 你真的明白了? “起来吧。” 秦源让喜子起身,然后坐到他的对面,毕竟看别人对自己跪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待喜子坐下后,他又说道,“我这次调你出来,是让你去春华楼做掌柜。” “春华楼掌柜?” 喜子闻言,眼中刹那间透出一股如野火般的灼热,却并没有喜形于色,反倒是脸色微微一凝。 众所周知,后宫的每一个产业,背后的东家,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c高不可攀的存在。 喜子很清楚,如果秦源有这个权力,指派他去做食楼的掌柜,那么就意味着当初那个受尽欺负的小秦子,现在已经获得了站在至高处的那帮人的认可。 他或许还没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但他至少已经触碰到了整个后宫的穹顶。从这点来说,小秦子的真实身份,远没有内廷卫密探档头这么简单! 一想到这,喜子就不由为小秦子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 短暂的停顿后,他说道,“大人,要属下怎么做,请尽管吩咐!” 秦源摆了摆手,说道,“喜子,不用这么绷着说话,你我虽俸职有差,但私下里仍是挚友,就如以前一般说话好了。” 喜子点点头,“属下明白,大人请讲。” 得,说了等于没说。 相当于:能不能叫我全名达文西?好的,文西。 于是也就不管了,秦源继续说道,“春华楼本身在后宫也是三大食楼之一,你去了以后先熟悉情况,后续的经营我会跟你说的。总之,我们的目标是要把春华楼打造成后宫最好的食楼,让那些大人物都来光顾。你知道为什么吗?” 喜子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知道。来的大人物越多,我们能听到的就越多。” 秦源很欣赏地点了点头,除了性子有些偏激,但喜子在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比如够聪明,一点就透,为人又很机灵。 但是一看到喜子那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秦源又叹了口气。 怎么总觉得这货在阴笑,搞得他是反派走狗,而自己是反派大佬一样? 真是的,自己看上有那么阴险吗? 自己明明是个阳光大男孩,在蓝星上走的可是优质偶像派路线虽然一直没成功。 但转念一想,一个搞情报的,总不能要求他必须眉清目秀吧,有点贼眉鼠眼可能更好。 “还有,尚乘司的一个赵姓太监你认得么?如果最近发现他去那,你要立即通知我。” “属下认得,那老太监刚调过来不久。” “那就好,今晚你就住到春华楼去吧,他们正在交接,你去看着学学也好。做事机灵点,凡事” 顿了顿,秦源又看着阴沉着脸的喜子,推心置腹地劝道,“喜子,在宫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凡事切不可逞强好胜。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你这倔强的性子,一定要收收。” 就怕他自作主张去惹事啊! 秦源说完,觉得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又苦口婆心地补充了几句。 “春华楼是咱们发家的第一站,虽然你代我去做了掌柜,但是宫里很多人都知道那是我的产业,所以如果出了事,上头怪罪下来,你我都逃不了干系,明白了吗?” 千万别给我去惹事! 只见喜子沉吟了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的意思,属下明白。即便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属下悄悄去做掉就好了,而且手脚要干净,绝对不能牵扯到大人身上!” 秦源嘴角一抽,心想特么自己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自己表达有问题,还是他脑子有问题? 赶紧说道,“不是,喜子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要避免跟人冲突。开店的,和气生财嘛。” “属下明白,属下自然会笑脸迎人。那些上等人,咱们眼下还惹不起。” “这就对了,别说惹不起,惹得起咱也不去惹,做人一定要低调。”秦源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又道,“反正,任何事你都别自作聪明,尤其是要与人冲突甚至你想杀人的时候,一定要先通知我,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自作主张,记住了吗?” 喜子点点头,但眼里忽然又冒出“看穿了一切”的光芒。 “大人,你的意思是,春华楼可能需要配一些杀手?属下认为,要招揽杀手的话,可以从” 秦源一听,心态当时就炸了。 “你特么”猛地一拍桌子,秦老艺术家崩溃道,“我们开门做生意的,特么你招揽杀手干什 么?这是皇宫啊,你给我找杀手?我槽,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喜子一愣,连忙起身抱拳,“属下知错,属下明白了!”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开店以和为贵,便是受了欺负,也需忍耐一时!咱们身为密探,为探得情报忍辱负重又如何?” “不是,忍耐一时是几个意思?你非得做了人家是吧?”秦源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难道有仇不报吗?”喜子反问。 秦源突然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呼,吸,呼,吸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平静,和为贵 “对,有仇一定要报。”秦源深呼吸了几次,无力地点头道,“但是报之前麻烦通知我,谢谢。” “大人放心,这等大事属下自然要先请示大人,如若大人不允,属下便继续忍!” “那就好,那就好记住你现在说的,按照这个去做就好。后续事宜,等你了解那边情况之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好的,不过,大人报警是何意?” “你不需要知道,也别说话了,你再说我心脏受不了。” 秦源和喜子说完,就把自己的腰牌给了喜子,然后让他自行凭腰牌去春华食楼报到,待那边确认身份后,再让他把腰牌送回来。 喜子领命,当即背着包袱出了门。 秦源叹了口气,心想看来以后还是得像跟四个纸人一样,对喜子时不时地进行思想教育。 毕竟,除了他也是在没更合适的人选了。 总不能让段青去吧?他是比喜子稳妥,但是那些偷听c套情报之类的事,他肯定做不来。 首先做这种事是需要胆量的,段青的胆量就说上次万铮要杀他,段青站在旁边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讲,就知道他什么胆量了。 倒也不是说,这样他的人品就不行了,只是有些人天生就这样,不能太过强求。 当然,这种人也只能做普通朋友,做不了可以托付大事的朋友。 另外,虽然喜子看上去一根筋,但也只是集中在“报复心”这个领域,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机灵的,这点段青也比不上。 总之,春华食楼以后就是情报中转站,秦源必然要派眼下最值得信任c能力也最强的人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苏秦秦崩溃了 待喜子出门以后,秦源又想了想接下去的计划。 要想知道“鹊桥计划”,那么就一定要打入圣学会内部,此事不能再拖了,需知对方即便招纳了自己,也会有个考验期,之后才有可能让自己参与他们的行动。 眼下最有可能是圣学会的,就是尚乘司那个姓赵的老太监了。 但是直接去尚乘司找他就显得过于刻意,难免不引人遐想,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今晚挨个赌场地去找,希望能与他“偶遇”。 另外,指挥使老婆说清正司那边也知道一些“鹊桥计划”的信息,那么要先打个腹稿,想想等苏若依来的时候,如何旁敲侧击地问她——她是司正大人的亲传弟子,或许比赵档头知道的还多。 最后,关于六月十五的事情,就得等墨家上门了。墨家既然要确定自己是否“弃暗”,那肯定会派人暗中接近自己的,到时候需多加留意。 想完这些,秦源又看了眼院子外头。 青灰色的地砖,青灰色的墙,依旧是空荡荡的。 现在内廷卫和尚宫司都已经搞定,乾西终于宫可以好好打造一番了,不过到底从何入手呢?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既不能超过一般嫔妃的规格,又要打造出自己想要的韵味来,两者之间要做到平衡就很难。 关键是他自己对这方面还一窍不通,就算勉强搞出来也没内味儿啊! 要不然请个园林大师设计一下? 这时,秦源突然想起,仿佛敏妃的成华宫,那园林就设计得很赞。 对,找敏妃去取取经就有内味儿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出门的时候,却见苏秦秦走了进来。 “哼哼!” 小丫头一进门寝殿,就是两声冷笑,然后双手打开拦在门口。 秦源表示好怕,你要做什么? 伦家现在还是清白之躯啊! 苏秦秦一脸凶凶的样子,瞪着秦源道,“你再跑啊?你以为你跑得出我的手心吗,大骗子?” 秦源嘿嘿一笑,“呐,说话凭良心啊,钱是不是你自己给我的?我之前有没有说过不要的?这难道也算骗?” 一提这个,小妮子就更来气了,俏脸微红道,“我呸,我给你钱,是让你去还赌债的。而且前提条件是你答应我,不再去赌的!” “你当时只是说,我再去赌的话,你会打我而已啊”秦老艺术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顶多被你打了一顿咯。” 说着,就直接往凤床上一躺,说道,“来吧。” “你c你还气我!” 苏秦秦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架势,立即撩了撩袖子,露出两条洁白的皓臂,气呼呼地走到秦源跟前。 正想打,却发现秦源咕噜一下,就滚到床的最里边,靠墙的那头去了。 凤床是比普通人家的床要大的,苏秦秦站在床边,抬手够不着,只好娇喝道,“大骗子,你给我下来!” 秦源躺在床上,舒服地翘着二郎腿,说道,“有本事你上来啊?” “有本事你下来!” “我为什么要下来?呐,我给你机会了是不是?你自己不珍惜的,那就不能怪我咯。” “你!” 苏秦秦指了指秦源,气得花容失色,漂亮的杏眼圆睁着,又咬了咬樱红的下嘴唇。 犹豫了下之后,她便迅速地脱了鞋子,然后冲上了床去。 “上来就上来,我怕你啊!大骗子,看我不揍哭你!” 反正c反正大骗子也只是太监而已,不会冲突了那句“男女授受不亲”。 秦源看苏秦秦还真上来,不由心里一乐。 小妮子这是做啥,当催化剂吗? 苏秦秦一上来,就爬到秦源身边,一只小手按住他的肩,另一只小手则握起小粉拳,照着秦源的胳膊部位,“啪”c“啪”地连锤了好几下。 “让你去赌钱,让你去赌钱,服不服?” 秦源哎呀呀地“惨叫”着,却还是“倔强”道,“不服,我就不服,河东狮打老公啦!” 苏秦秦一听,白皙的脸上顿时桃红朵朵,又气又羞,犹如倒映着火红朝霞的白色芦苇荡,却是一片说不尽的少女模样。 “你c你还敢胡说八道!”苏秦秦气得加了力度,又连锤了秦源好几次,“我今天给你拼了!” “哎呀,轻点打,苏秦秦你太无情了!” “那你还顶嘴吗?” “不顶嘴顶 什么啊?” 苏秦秦听完,脑袋一歪眉头一皱,好像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但终究是没想出来,于是就选择继续揍他,反正这混蛋就是很欠揍的样子。 “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还不老实是吧?” 苏秦秦再次提起粉拳,却在这时,只见秦源像条泥鳅一般,身子扭动了几下,就钻到床尾去了。 “你站住!” 苏秦秦气急了,这次“杀”过去之后,选择半跪的姿势,用膝盖先顶住了秦源的一条腿,防止他逃跑。 正要继续开揍,却不想秦源一动,她腿一滑,顿时就双退分开 坐在了大骗子的两条大腿之上。 怎么说呢,这么一来揍秦源倒是方便多了。 只是场面一下子变得香艳了起来。 轻衣薄纱,美人危坐。 这小小的意外,让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苏秦秦快要哭了。 她再懵懂,也知道这个姿势很不雅,尤其是底下还是个男人。 不对不对,他只是个太监是太监,和姐妹差不多的。 我不是,我没有 苏秦秦疯狂给自己脑补。 秦源又何尝没有脑补? 可c可恶啊!在这个时候,明明身为男人的我,却有心无力,此刻我的内心充满了冰冷和黑暗,我被羞辱了,被践踏了,我的尊严和骄傲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呼啦啦,获得五十几道星光! 两人心里都在波澜跌宕,却又不想戳破尴尬,于是就像石化一样定在当场。 正当苏秦秦下定决心要下来时,突然只见一个黑影闪入院中。 蹭蹭蹭 但是跑到门口后,他立即踩了急“刹车”,止住了脚步。 前殿的门打开着,那身影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凤床之后,立马低下了头。 急匆匆地从怀里掏出腰牌,放到门槛之上,喜子沉稳地说道,“打扰了。” 说完,低着头关上寝殿大门,然后又蹭蹭蹭地往院外跑去。 小秦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苏秦秦终于从床上下来了,下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但眼里是噙着泪水的。 呜呜呜,完蛋了,这下清白全毁了 “大骗子,我c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秦源赶紧下去,安慰道,“别啊,那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不是?” “你走开,呜呜呜每次跟你在一块,都没有好事。” “这话说的,你以前来不都好好的嘛。”秦源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苏秦秦,“行了行了,都怪我好吧?这次我站着不动,让你打好不好?” “我不要,我都没脸见人了!” 苏秦秦越说越崩溃,哭得梨花带雨,“本来他们就在说我c说我跟你好,现在这么一来,我c我就更有口难辩了!” 秦源一听,顿时叹了口气,说道,“这话说的,跟我好就那么难以启齿吗?也对,我不过是个厮役太监罢了,你是成华宫的,凭什么跟我好呢?” 苏秦秦一看,连忙摇头道,“不c不是这样的,不是那种好他们说的是呜呜呜,算了,你也不懂。” 苏秦秦一边哭,一边又拿起放在门口的宣纸,递给秦源。 “呜呜你c你快把上次跟敏主子说的诗词抄c抄下来,你抄完我c我就回去了,呜呜呜” “行,我抄,你先别哭了。” “呜呜你抄c抄仔细点,字写得好看点。我c我再稍微哭一会儿就好了,呜呜呜” 看着苏秦秦那抹眼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秦源很想笑。 好可爱的小妮子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本王气数,便赌在这一次 秦源很快就抄好诗词,交给了苏秦秦。 苏秦秦还在抽泣,来之前她还特意抹了点胭脂,香香嫩嫩美美的,这会儿就全花了。 接过诗词,苏秦秦抹着眼泪就打算回去,甚至都没跟秦源告别,那样子像是要独自扛下这一切。 “苏秦秦,你回来。”秦源冲她喊道。 苏秦秦停步,转头,泪眼婆娑道,“不回来,不跟你好了!” 秦源笑了笑,慢悠悠地掏出一张银票晃了晃,“不回来,这钱我可就真的不还了哦。” 苏秦秦闻言,本来要掉下的眼泪突然就止住了,吸了下鼻子,终于转身走了回去。 “真的银票吗?” “那还有假,我秦源从不骗人。” “那你给我。” 苏秦秦走到秦源跟前站定,伸出洁白的小手。 “那你叫好哥哥,叫了我就给你。” “呜你c你还欺负我!” 眼看小妮子又要哭了,秦源只好把银票塞她手里。 “好了好了,别哭了,被别人知道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我冤不冤?” 苏秦秦拿起银票看了眼,顿时微微一怔,又抹去眼泪看了下,这才确定,手里这张是一百两的银票。 “你c你真的赢了钱?” “要不然呢,难道钱自己会从天上掉下来?”秦源嘿嘿笑道,“我吧,就发现你挺旺夫的。你看,拿了你的钱以后,我马上就大杀四方了!” 苏秦秦抬手又想打,“胡说什么你!谁c谁是你妻子了?” “都这样了,还不算啊?” “都c都哪样啊?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 秦源马上叹了口气,仰望天空,颓然道,“行了行了,逗你玩的。你瞧不上我这小太监我知道,你回去吧。” 苏秦秦抹着眼泪往回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又转身蹬蹬蹬地跑回来,说道,“我不是瞧不上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我c我只是” 说半天又说不出来,只好一跺脚又跑回去了。 秦源看着苏秦秦的背影,不由明朗地一笑。 某处的旧伤口又在发痒了。 而且皮肤紧绷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倔强而执着地在往外拱。 这个过程有点像鸟蛋破壳。 方才与苏秦秦在床上的画面尚在脑海,犹如什么东西也在挠他心底。 秦源很期待“破壳之日”的到来。 这种期待,没有当过太监的是体会不到的。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能活到那一天。 没说的,继续吸纳仙气。 朝兰宫,地下密室。 萧百长对正泡着药浴的庆王说道,“殿下,龟山五老已全部入京城,北边的三位大宗师也会在十日后回京。还有个好消息是,秋野谷的三老也答应出山,助殿下一臂之力。” 庆王平静的脸上,微露出一丝喜色,“那三老也肯来了么?” “殿下与他们有恩,且陛下仁义之名,匡扶天下之志人所共知,他们不帮殿下也说不过去。” 庆王点点头,“好,如此我方胜算当又多了三分。誉王那头,近日动向如何?” “风平浪静。” “青云阁和玉泉宗呢,他们也没有新的消息么?如果誉王真要引狼入室借他们的力,这两天应该联系得很勤才是。” 誉王和青云阁c玉泉宗的勾连,是庆王意外得到的消息,眼下尚无实据,因而无法确认。 萧百长淡淡道,“我们的探子已消失五天了,怕是已经殉难。但是老奴始终认为,誉王和青云阁勾连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青云阁的野心,即便誉王看不出来,他身边的曾老头也能看出来。如此饮鸩止渴之计,姓曾的如果都不知阻拦,那这大成‘妖谋第一’之名,怕是虚的。” “希望如此吧。”庆王轻叹一声,顿了顿,又道,“父皇那边,说是六月十七返京,但是会不会提早回来,尤未可知。因而,父皇身边的暗子,我们要时刻联系。” 萧百长耐人寻味地说道,“老奴总觉得,陛下这次不会太顺利。他找的是仙灵第一的谷蛟,那东西老奴见过一次那一次,五个大宗师瞬间三死二伤,死的那三个灰飞烟灭,伤的那两个终身残废。” 庆王微微颔首,随即说道,“所以,这次剑奴一定会跟父皇去的是么?” 萧百长沉默了下,说道,“老奴认为应当如此,否则短 短一个多月,怕是连那仙灵在哪都未必能找到。” “或许吧,”庆王拿起水里的毛巾,轻轻地捂在脸上,口中喃喃,“希望一切顺利!本王气数,便赌在这一次了” 萧百长的脸色依旧平静,淡淡道,“殿下是真龙天子,定然会无恙的。只要咱们过了这关,从此就天宽地广了。” 一个白天又过去了。 一直呼吸吐纳到天黑,秦源感觉身上的仙气也没增加多少。 又是进展缓慢的一天。 秦源心想,如果暂时没有好办法快速提升仙气的话,那么要想在六月十五那天无风险过关,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打造顶级机关上了。 不过要想打造顶级机关,需要先晋升至大宗师,然后获得一二品大妖的妖材。 一个月晋升到大宗师应该没那么难,无非是多“兼爱”c多自虐c多发挥想象的事。 关键是如何拿到那些大妖的妖材呢? 看天色不早,考虑到晚上还要去找尚乘司赵太监,于是他也就不再多想,起身准备晚饭去。 其实对于加入圣学会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就怕加入后圣学会白嫖他,既要他帮忙又不让他知道核心消息。 吃完晚饭,他刚要出门,只见苏若依从施施然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小秦子,有没有吃晚饭啊?” “刚吃完,怎么,来蹭晚饭的?”秦源笑呵呵道,“那你该早点来。” “没有,我是来带你出去的。”苏若依微微一笑,“通判大人要见你,见完我带你去逛长安夜市可好?” 秦源抬头看了眼苏若依的头顶,发现她还是梳着与男子一般的发髻,于是怒其不争地说道,“苏姑娘,你因何还是这个发型啊?换身红妆,如公主般美美的不好么?或是说,那蝴蝶头饰不合你意?” 依依啊,你看人家钟指挥使这样的,都知道在约会时把头发披下来,露出妩媚模样。 你再这样下去,相公洗澡时别人抚琴c助浴c喂葡萄,你就真的只能胸口碎大石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装逼你们来,送死我去? 苏若依被秦源莫名其妙地批了一顿,清亮的眸子里顿时一片迷茫。 在完整地分析了语义,确定自己并未误解之后,迷茫之气蒸发,换成了寒光点点。 那寒光掠过空气,不知何时苏若依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冰冷地架在了秦源脖子与肩膀的连接处。 此剑名为青鸣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六两,砍狗头如切青瓜。 “我这般,便不美了么?”苏若依淡淡地说道。 从前她认为这个问题是根本无需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秦源这,她这已经是第二次确认了。 “哎,”秦源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剑轻轻推开,说道,“这不是美不美的问题,是在跟你探讨美的不同方式。” 苏若依哼了一声,这才收了剑。 “你就试一回,就当满足我一下行吗?” “满足你?”苏若依皱了皱眉,“小秦子,仿若你自从获得赤鲵之后,心态略显漂浮?” “有吗?” “有啊。”苏若依收剑入鞘,又忍不住好奇道,“你用赤鲵做了什么,拿出我看看?” “啊,这个暂时还不能给你看。” 苏若依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好奇心快要从眸子里溢出来了。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以商量的语气说道,“你拿出给我看,我就满足你,好不好?” “啊这”秦源当即嘴角一抽,“你,确定?那可以我帮你挑衣服穿吗?” “可以啊,我穿什么都好看的。”苏若依不假思索地说道,“好不好啊?” 秦源稍微脑补了下画面,随即开始在心里满地打滚。 好想马上掏出来 可特么的,现在是真没有啊。 所以迟来的二弟错过了什么? 错过几个亿 我好苦啊! 唰唰唰,获得三十多道金色星光。 聊以慰藉。 满腔热血终是化成一声长叹,秦源颓然道,“眼下还没做好,但是估计十天半个月之内一定能好,到时候如果你还想看我们挑个良辰吉日,我便示于你看。” “此物如此不凡,还要挑个良辰吉日么?”苏若依皱了皱眉,“那要不要沐浴更衣?” 见不凡之物,需沐浴更衣,这是惯例。 秦源立即点头,“最好是沐浴更衣。” 好了,牛皮越吹越大了,也不知道到时候真的掏出来,会不会被苏若依打死。 与上次一样,用清正司的文书,秦源顺利出了皇宫。 随后,两人便来到了离皇宫二里外,位于长安街上的清正司衙门。 进去前,苏若依让秦源戴上了面具,毕竟他是密探,真面目还是不要示人为好。 清正司的衙署很大,除了前边占地五六亩的联排大屋外,后面还有南北两栋精致的小楼。 北边一栋是各科档头的办公之地,而南边一栋则更大更神秘,是司正大人和他直属的天字科的专属,旁人是进不去的。 赵大档头在北楼的楼下亲自迎接的秦源,秦源原本以为这是大档头的抬爱之举,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来来来,华安啊,这位就是乙字科的大档头燕十三,赶紧跟燕档头打招呼。” “燕档头,久仰。”戴着面具的秦源冲燕档头点了点头。 燕档头满脸堆笑,就是这笑容有点僵硬,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带着些揶揄,他说道,“华安兄弟,你现在可是名满我们清正司了。这两天赵档头逢人就提你,说你们甲字科捡了块宝,以后不得了。” 赵宗镇连忙大手一摆,笑道,“嗨,那是说笑罢了。” 顿了顿,又认真地说道,“华安,燕档头可是我们清正司的中流砥柱。他眼下是四品下阶的宗师,可就在三个月前,他曾带领数十个弟兄擒下了一只四品中阶的大妖! 此壮举几乎不输于我等五人,闯入三品妖域,杀了那三品蛇妖!” 燕档头闻言,脸上的横肉颤了颤,然后便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赵宗镇。 人言否? 秦源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毕竟都是同僚,说话应该客观些才是。 于是就认真地帮赵档头纠正了下,“两条,我记得是两条,另外还有只豹妖。” 果断给大档头助了个兴! 赵宗镇马上投来“孺子可教”的表情,嘿嘿一笑,“对,是两条,外加一只豹妖。” 燕十三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拱了拱手便拂袖而去。 此二人口中皆无人言! 赵宗镇带着秦源,进了通判黄汉光的房间。 “小秦子,坐。” 身穿鹤飞云霄的官服,手捧着一卷书籍,温文儒雅的黄汉光,笑起来仿若一个书生。 “这次定县之行,本官都听赵档头及甲字科几人说了,你居功至伟。本官已上报司正大人,定要与你记一大功。” 秦源忙道,“身为清正司一员,这是分内之事,属下不敢邀功。” 黄通判笑了笑,又道,“有功当赏,这是清正司的规矩,你不必推辞。” 随后,又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本官让弟兄们从你的老家给你带了点礼物,你看看。” 说完,他手一抬,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两个木盒子。 秦源有点好奇,心想从自己老家,能带什么东西? 于是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定眼一瞧。 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就一个趔趄往后退去。 盒子里,居然是一颗人头! 秦源心里咆哮。 这特么是哪门子的礼物,有病吧这人? 也懒得看下一个盒子了,连忙转身对黄汉光说道,“大人,这是?” 黄通判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此人你不认识了?” 秦源咧了咧嘴,说道,“没细看此人是谁,大人不如直说了吧。” 赵档头忍不住了,起身说道,“此人正是当年灭了你秦家满门的上云宗的宗主啊。” “啊?” “另一个是他们的左长老,正是此二人灭的你秦家,正好咱们水妖科的弟兄路过那里,便帮你报仇了!” 秦源这才想起来,那人头的面相好像是当年灭原主全家的那位。 不过有点不爽。 本来自己可以替原主手刃仇人的,妥妥的一出爽文,你特么给我办了? 逼都被你们装完了,我还装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黄通判又道,“仇家,我们替你灭了。你的兄长与妹妹,我们也知会当地知府妥善安置了。小秦子,以后家中琐事你便不用操心了。” 秦源眉头一皱,心想这有点不对劲啊? 什么意思,突然帮自己报了仇,还安排好了一家老小这特么是准备让自己去死了? 却在这时,只听黄通判说道,“小秦子,接下来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秦源一听,心态当时就炸了。 你娘的蛋啊,还真来这套? 装逼你们来,送死老子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鹊桥计划与修罗场 黄通判笑得很亲切,似乎在倔强地表示他不是狗官。 秦源又看了眼赵档头,只见他也在咧嘴笑,眉眼间流露着无法掩饰的自豪感,仿佛这件事能让甲字科的人,是无上荣光。 这是等着新的吹牛皮的材料呢? 事实证明,给清正司卖命,果然没那么简单。 说起卖命,秦源这才想起这群王八蛋到现在也没给他正经发过月俸,哪怕一两银子都没有不给钱就让他卖,这品行都不如勾栏里的嫖客。 秦源叹了口气,只好问道,“大人,不知道所派何事?” 黄通判沉吟了下,说道,“跟你说这事之前,本官还是有必要跟你提一件往事。此事干系重大,若非赵档头及甲字科等人一致为你担保,本官也不会告诉你。” 赵档头又是嘿嘿一笑,看了眼秦源,用眼神告诉他,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秦源看着他露出的那几颗大门牙,很想拿个锤子都给他敲下来。 特么的,明明是让自己免费卖命,这两个鸟人竟然还能表现出,是信任自己才机会一样。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吗? 狗官! 腹诽了一阵,秦源还是无奈地说道,“大人放心,属下身为影探自然守口如瓶,清正司所有的事,属下从不对外说一字半句。” 赵档头也立即帮腔道,“是了是了,小秦子嘴很牢的,出门在外都用的化名。” “如此甚好,”黄通判点了点头,终于说道,“十年前,后宫突然闯入一位圣学会的大宗师” 秦源听到这开头,就立即微微一怔。 好家伙,这不是“鹊桥计划”么? 于是立即竖起耳朵倾听,想看看清正司的版本里有没有新的内容。 黄通判娓娓道来,足足讲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他的版本,跟钟瑾仪的版本相比,多了些钟瑾仪不了解的内容,但是钟瑾仪了解的内容,黄通判这里也有不了解的地方。 秦源将两部分内容做了个综合,终于得出了“鹊桥计划”的大概全貌。 圣学会为了得到一个受控制的皇帝,在二十多年前,先是秘密挑选了会中一批最为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入宫中选秀。 其中或许有一位到数位被选中进入后宫,随后被皇帝临幸并且怀孕。 待皇子出生之后不久,圣学会先派大宗师潜入皇宫,对其进行了第一次“灌顶”。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仪式,据说灌顶之后的皇子体内将有某种特殊的正气,可让修为成长神速。 如此一来,皇子必然可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拥有争夺太子位的资格。 而灌顶的另一个好处在于,皇子必须每隔数年接受灌顶一次,否则就会全身正气逆行而死,只是究竟多少年,目前不得而知。 这样,皇子的生死等于受到圣学会的控制。 加上皇子母亲对其不断灌输百家思想,圣学会认为,这般之下必然能从身体到思想完全控制皇子。 这就是“鹊桥计划”的由来。 其实圣学会的计划实行的并不顺利,毕竟皇宫有剑庙的存在,前后来的两位大宗师全部被杀,并且当时被怀疑灌顶过的皇子,也一并被杀。 所以鹊桥计划是一桩无头公案,圣学会到底有没有灌顶成功?如果成功了,那到底灌顶的是哪一位皇子? 谁都不知道。 目前而言,大成皇子中最出色的非庆王和誉王莫属,虽然隐约也有人怀疑他们之中有人是“鹊”,但在圣学会有没有成功都未知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贸然下定论。 更何况,两位都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且在朝堂根基深厚,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把两位最杰出的皇子都杀了吧? 杀一次,朝堂就掀起一次腥风血雨。 好,就算杀了,那是不是以后皇宫再出现一个百家大宗师,皇帝就再杀一遍皇子? 但凡出类拔萃的皇子都有嫌疑,难道都杀掉? 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无论如何,此事若成,必然动摇大成国本,所以剑庙不敢怠慢,一直在追查真相。 而清正司身为剑庙的下属,自然处在追查的第一线。 可惜的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前些日子从刺杀景王案中,清正司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前些日子,我们意外得知,圣学会正在准备进 行第三次灌顶。”黄通判神色凝重地说道,“只是具体时间c灌顶哪位皇子,目前尚不明确。” 秦源自不会详细打听他们的线索怎么来的,但此刻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庆王的身影。 如果清正司的情报没错的话,那么庆王就是那只“鹊”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这样就能解释“六月十五保庆王”是什么意思了。 灌顶的日子,就在六月十五,从上两次灌顶的经验来看,这件事风险系数爆表,所以这次墨岛也选择一起帮圣学会 逻辑很通顺,只是有一个疑问。 庆王绝对不像是个傀儡,那日饮酒他何其意气风发,少年潇洒,再看他往日与自己纸条传书,也无丝毫幽怨和愤懑之气,一个傀儡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心境的。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从秦源的角度来说,他绝对不希望庆王就是“鹊”,因为一旦这样,他到时候帮庆王还是不帮,会成为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不帮,那么庆王灌顶失败,不死也会被抓起来,到时候宫里誉王独大,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而且,庆王一倒,同阵营的敏妃也会受牵连,还有苏秦秦,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妙。 反过来,如果帮呢? 那庆王一旦灌顶成功,指挥使老婆就岌岌可危,弄不好性命难保。 敏妃也好,苏秦秦也好,指挥使老婆也罢,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出事他都心疼不是? 千头万绪在心中掠过,最终秦源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完全搞清楚再说。 只有先确定是不是庆王,再确定他们到底如何行动,才能去审视其中的操作空间,看看能不能达成多方兼顾的目标。 虽然,特么的他自己想想也不大可能,可总归还是要试试的吧?谁让他脚踩那么多条船,这就是修罗场啊! 收了思绪,秦源又立即做出骇人听闻的表情来,说道,“大人,此事当真是震撼离奇,属下万难想象。只是属下能做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操作要变化一下 “这便是本官现在要跟你说的事了!” 黄通判起身,走到秦源跟前,又道,“近日,我们发现在京城某处的圣学会秘密联络点,比往常更加繁忙,因而怀疑与灌顶有关。下午我们抓了一个常驻在那的圣学会弟子,本想打听些情报,不想他拧地很,当场服毒自杀了。所以” 顿了顿,黄通判压低声音道,“我们想让你假扮此人,来接收圣学会的情报。那人也是外门墨修,身形也与你相仿,而且他们平常是戴着面具联络,故而由你冒充最为合适。” 这时,赵档头说道,“我们还有他们联络用的半符信物,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 秦源皱了皱眉,问,“但是声音呢?声音不像啊,而且要是聊起家常,我答不出来怎么办?” 黄通判微微一笑,拍了拍秦源的肩,说道,“小秦子,听说你勇悍无比,却不想你还是心思细腻之人,难怪赵档头如此欣赏你。放心,这点我们已经想到了!” 说着,只见他从手里拿出了一包药粉。 “此药可损伤嗓子,吃完后在三日内说话声音会嘶哑不堪,你可解释说因练功导致。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解释声音为何不同,而且还能少说话,避免暴露。” 秦源皱了皱眉,心想这种手段,人家但凡机警点就会立即开展盘问,到时候不露馅才怪。 这时,只听赵大档头又说道,“小秦子,到时候我们就埋伏在周围,只要你一拿到情报,我们便会冲进去抓了接头之人。另外,我们会给你个专用的传音石,万一你觉得要暴露了,就立马告诉我们,我们也会马上冲进去。” 黄通判点点头,“没错,凡事不必太过勉强,如果觉得骗不下去,即刻通知我们便是。” 秦源又想,这特么的万一对方要是个高手,看出不对劲即刻出手,等你们这帮人赶到还来得及? 还没事? 要知道自己才四品,而且只有隐守c墨甲c代死木身c地雷c毒药等有限的几个保命手段而已! 要是遇到三品大宗师,逃命的概率最多九成八,要是二品的话,弄不好九成都不到了。 想到这里,秦源就叹了口气。 哎,为了保护三位老婆,我不得不以身涉险去当诱饵,随时可能被大宗师一掌击毙,我好惨啊! 扑棱,出来一个小小的星光,还是银色的。 我擦这是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呢? 这时,只听黄通判又道,“小秦子,此去确实危险重重,如若怕了,你可不去的。” “怕了?”秦源呵呵一笑,顿时一脸彪悍,“大人莫不是瞧不起属下?属下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想当初在三品妖域都没皱一下眉头,这点你可问赵档头!” 赵档头立马点头道,“是也,小秦子乃我甲字科一员猛将,脾气与我相仿黄大人请勿介意,他说话便是这样,略显暴躁c略显暴躁呵呵。” 黄通判哈哈一笑,“无妨!这般性子,本通判反倒是欢喜得紧!小秦子,若此次任务得手,连同你上次的功劳,我必亲自去司正大人那,保你一个青影使做做!” 青影使,算是影探中的中层管理干部了,可配三个手下,接触的都是较为机要的案子,如若能成,倒是更方便调查“鹊桥计划”了。 不过,即便没有这个许诺,他也一定会去的。 毕竟,他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来规划自己的下一步行动——现在,他除了要保自己,还想保敏妃c苏秦秦和钟瑾仪。 只是,他始终觉得就算这次能成,最多也只能骗一次,光一次情报应该无法得知“鹊桥计划”详情。 要想勾搭到大情报,还得再骚一点才行。 夜,残月如勾。 京城西南,某废弃的库房之中。 秦源站在屋内,四周是一堆破旧的木箱,地上散落着一些稻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浓重的霉味。 在离他大约一里外的某栋民宅之内,清正司的高手云集一堂。 这次除了甲字科的人,连通判大人也亲自出马了。 “听说儒家的大宗师余行言已经入京了,这次会不会是他亲自过来?他要是过来的话,小秦子这次凶多吉少啊!”独眼强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宗镇一瞪眼,“闭嘴!余行言怎会亲自现身?再说了,小秦子这么机灵,能有什么事?” 苏若依紧了紧手中的剑,冷声道,“大档头,小秦子只是七品罢了,若对方是个五品c四品的,他也很危险。” 她也 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本以为还可以晚上与小秦子一起去逛逛夜市呢,却不想通判大人竟然派他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不会的,不会的”赵宗镇口中喃喃,“这小子聪明,一发现不对他就会通知我们,再说有通判大人在怕什么。” 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 娘的,被他们越说越怕,小秦子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这时,苏若依又道,“不妨这样,我扮做路人去那边转转,万一有事也好提前策应。” 赵大档头想了想,说道,“你去何用?要去我去吧,我扮成个流民便是。我有破衣烂衫,就在纳石中。” “那我扮流民之女!”苏若依跟着道。 却听黄通判道,“都不许去!圣学会狡诈异常,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仓库里,秦源坐在一个木箱上,忐忑不安地等着圣学会的人出现。 刚吃下那毁嗓子的药,现在嗓子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个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 那人戴着铜面具,身形高大,气息均匀,秦源一看他就知道是个高手。 没有说话,那人走到秦源跟前,直接拿出一个月牙形的吊坠,递了过来。 秦源一愣,但随即也拿出黄通判给自己的月牙形吊坠,将两者拼到了一起。 严丝合缝,宛若一体。 那人呵呵一笑,终于开口了,“你就是我赵师弟的高徒沈浪三?” 秦源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具,然后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不是,我是清正司的诱饵!”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家互相帮忙 大儒余言行,世人皆谓“一支断笔尽风流,大成草书第一甲”,被誉为儒家之中最有希望以书破境,达到“儒家半圣”境的人物。 半圣,在儒家已有五百三十年未见,在百家亦有四百七十年未见了,余言行能让人有此期待,可见天赋之强。 时年三十八岁的他,已在三品大宗师的巅峰,又是圣学会江南分坛的坛主,下辖三府二郡总一万一千余圣学会弟子。 余言行一生风流c文骚璀璨,但显然今天他意外地邂逅了一位,比他更骚的人。 无需勾引,无需撒币,更无需威逼利诱,这位诱饵小老弟,竟然就这么坦白了。 如此主动风骚的操作,让余言行都不由一愣。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他这般做所图为何?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到底是图他老还是图他不洗澡,秦源确是需要好好解释一下,方能让人信服。 秦源抬头看着余言行冰冷的面罩,眉头微微凝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又有些慌乱,略微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位义士,你说的沈义士可能已经死了。他们c他们说我和沈义士都是外门墨修,又身形相仿,所以c所以便要我来骗你的情报,等骗到之后,他们还要杀你呢!” 这般神色,这般语气,看着便是个憨厚老实又热血心肠之人,参考模板是黄日华版《天龙八部》中的虚竹。 虚竹是秦老艺术家见过的最具欺骗性的角色,没有之一。 这货能做到在少林寺藏了四个美女,被发现后还能让观众觉得他好委屈,在冰窖睡了西夏公主,还能反过来表现出他被凌辱了的样子。 正经人谁特么能演到这地步? 但秦老表演艺术家表示没太大压力,毕竟表演就是他的生命,表演不好不是挖煤就可以了,而是会死。 秦源说完后,余言行眼中依旧带着浓重的困惑。 虽然隔行如隔山,书法艺术家余言行没怎么看懂表演艺术家秦源演的是哪出,但觉得此中必有故事。 于是问道,“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秦源当即又道,“我是墨修,与圣学会同属百家,同气连枝,而且我爹与圣学会又有渊源,要我坑害你们,我于心不忍!” “你是墨修师承何人?” “不知道,只是小时有个怪老头总来找我,说我c说我资质奇佳,因而教了我些本事。” 说着,秦源便放出了阿三。 余言行看到纸人,面具背后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滞。 此纸人之术,唯墨家弃徒墨青秋一人掌握此人,当是墨青秋的高徒了。 墨青秋虽为墨家弃徒,但世人皆知事出有因,因而并不以此而贬低其人品道德,甚至因为那件事,江湖上反倒是对他更为敬重。 余言行心中惊异,却是不动声色,又问,“你还说令尊与圣学会有渊源,敢问令尊是?” “家父秦三泰,义士可能没听过,原正县三泰修馆的总教头罢了。” “秦三泰?” 余言行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记忆中是有这么个人物,只是仿若很久远了,一时记不起来。 此时,秦源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玉扣拿了出来,递给余言行。 眼眶一红,语气微噎地说道,“家父在去世前,曾给在下这个玉扣,说是圣学会中某位好朋友的贴身之物。那位朋友在京城帽家胡同十八号,家父曾说日后我们有难可去找他可找了数次也无果,不知道义士知道那人么?” 余言行拿起玉扣瞧了一眼,登时脸色微微一变。 此玉扣他怎会不认得,那是他师兄赵长青的贴身之物,而他师兄早在七年前,为了救他早已去世。 余言行不愿意回忆尘封在心中那至暗的一页,但他此时已全然想起,当年师兄是跟他提过一嘴,有个叫“秦三泰”的人,曾救过他一命。 再看此憨直少年之时,他的眼神便浮起了淡淡的温情。 秦三泰救了师兄,便是救了他余言行,若此事为真,他自当要报此恩情。 以德报德,本就是圣人之训,儒家大义。 “此玉扣藏你身上不安全,我先代你保管。”将玉扣收入袖中,余言行又道,“小子,你叫什么?” “我叫秦源,是后宫的一个太监,他们都叫我小秦子。” “小秦子?” 余言行心下又微微一诧,心想原来这就是那位小秦子? 秦源是眼下后宫的红人,圣学会楚宴修又与 他多有交集,余言行自是听说过后宫有这档人物。 不光听过,而且他还知道,那位药老的得意弟子对他评价还颇高。 余言行自十五岁起行走江湖,阅人无数,自不是容易诓骗之人,倘若此刻秦源露出一丝小小的破绽,也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问题在于,除了一个无法验证的“墨青秋”,秦源所述句句真实,并无半点虚假。 但即便这个“无法验证”,也有纸人为凭。 余言行心中慨然,墨青秋还是那个墨青秋啊,收了个好徒弟。 这么一想,他又不由微微一笑,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今日自己为查勘各处联络点是否完备而走的这一遭,确是值了。 收了心绪,他又轻笑一声,和风细雨道,“小秦子,你现在违抗了清正司的命令,将此事告知与我,可知清正司会如何待你?” 秦源睁大眼里,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和紧张,但还是“倔强”地说道,“我秦源虽沦落为太监,但亦知何为‘孝义’二字。当日家父与圣学会交好,那么今日我便不能害你们。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我都这么耿直了,你特么好意思走? 余言行摇头道,“这怕是不行的,清正司的人可没你想的那么善良,他们若是看我跑了,必然会迁怒于你c怀疑于你,到时候一番拷问,你这身板怕是扛不住。” 顿了顿,又微微一笑,问,“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同时保你我性命?另外,最好你还能在他们那立上一功。” 余言行自然不惧清正司的人,除非清正司的司正出马,否则他不认为司正以下,有谁能抓住他。 而此次对方不过是奔着抓捕一个圣学会细作来的,那位堂堂范思正又怎会亲自出马?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就这么跑了。 他不但不想跑,而且刚刚做了个决定,他要让秦源在清正司立功,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秦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好家伙,都不用自己提,他倒是先帮自己想好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怎么就这么省心呢? 第一百五十章 忠义无双小秦子 秦源知道,表演的机会来了。 于是略一思索,说道,“那c那要不然这样?” 秦源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跟余言行悉数交出。 余言行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最后哈哈一笑。 “小秦子,你还是有几分灵气的,我很喜欢。” 秦源也跟着傻呵呵一笑。 我特么要是不机灵,你会想着招我入会? 但还是说道,“其实c其实这个主意我也想了好久了,但是又怕说出来你会多心,就不如不提。” “呵呵,如此两全其美之策,为何不提啊?”余言行笑了笑,随后又摸了摸下巴,“只是么我并非伶人戏子,一会儿该怎么演,倒是需要琢磨一番。” “呵呵,我却是连唱戏都没看过几回,也不知道该如何演。” 余言行哈哈一笑,兴致颇高地说道,“来来来,我二人坐下,细细琢磨下如何演法。不瞒你说,百家之中也有伶家,出类拔萃者也颇有神通,幻化无穷啊!” “啊,竟真有此家?” 秦源心想,如果表演也可以成为一种修行方式,那特么自己得是什么品级? 一里外,某民居。 “这么久了为何还无动静?” 苏若依抱着剑,在屋里来回踱步,漂亮的脸蛋上越发焦急,忽地一停步,转头看向赵宗镇。 “大档头,你那破衣烂衫何在?” 赵宗镇说道,“你去何用?再说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流民啊,万一被看穿,岂不是适得其反?” 苏若依皱了皱眉,又沉思了下,说道,“那我假扮一个夜半寻夫的女子如何?丈夫彻夜未归,身为妻子忧心煎熬,因而摸黑出门寻夫,也说得过去吧?” 独眼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此计可行!若不然便由我来扮演那丈夫吧?那丈夫因何彻夜未归?定然是于外酗酒贪杯了!我纳石中有酒,先灌上几口,再做酩酊大醉状,随后你我于那废仓库附近偶遇,做喃喃私语状”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独眼强发现所有人都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下贱。”残脚登哼了一声。 独眼强瞪了残脚登一眼,然后叹气,“行吧,当我没说。可是这么久了小秦子都没动静,咱总不能在这干等吧?” 赵宗镇忍不住了,起身对黄通判说道,“大人,此事确有诡异。照道理他们接头不会如此之久,为防万一,你看要不然” “稍安勿躁!”黄通判依旧冷声冷脸,“那人不是还没出来么?没出来便说明小秦子未死。再说,你们不是说他很机灵么?这么久了,若是情形不对,他当已经通知我们了。” 赵宗镇等人见黄通判又是这般说辞,只能都无奈叹气,残脚登甚至轻轻地跺了跺腿,却是让木制的地板一阵晃动,仿若小小的地震。 就在这时,只听赵宗镇的传音石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完了,我好像被识破了!” 是小秦子的! 赵宗镇一听,登时感觉头皮发麻,噌地抽出宝剑,大吼一声,“小秦子被识破了,快杀过去!” 说完,嘭地一声撞破窗户,身影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甲字科苏若依c独眼强c残脚登c胖瘦头陀等几人一听,无不脸色大变,嗖嗖嗖地冲了上去。 “小秦子,我来了!” “来也来也!” 此时,余言行也“劫持”着秦源从破仓库冲了出来,却只是刚刚出门,只见四周剑光闪耀,七柄巨大的长剑从地下破土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余言行并不意外,既然对方要擒自己,那么在附近布下剑阵自是应有之意。 却是荡声一笑,提着秦源冲上房顶,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支长约数寸c断了半截的毛笔。 长袖一甩,他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大的“防”字,顿时周遭空气剧烈涌动,随即形成一道实质的气墙,笼罩在他和秦源的周身。 七柄长剑分七个方向试图穿破气墙,却是一时间竟无法穿透,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此时,赵宗镇等人依然赶到,而黄通判也悬浮在夜空之中,冷静地看着气墙中的人。 “儒家的大宗师?”黄通判哼哼一笑,“那你就是余言行了?传闻儒家大宗师言出法随,手段了得,可愿放下那人,与我比试一番?” 余言行大笑道,“此贼杀我圣学会弟子,又差点诓骗 了我,我岂能交给你们?” 赵宗镇大骂,“狗贼,儒家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么,竟与一个孩童为难?” 余言行道,“他是孩童?他这孩童可机灵得紧呢,套了我好些话去,我不杀他怎行?” 苏若依喊道,“余言行,你不放他,你今日便休想离开!他若死了,清正司与你不死不休,定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余言行大笑,“我便是放了他,你们能放过我么?” 苏若依一听,急忙看向黄通判,“通判大人!” 于此同时,独眼强等人也忙喊道,“通判大人!” 黄汉光知道甲字科这些人是想让自己放过余言行,可余言行乃是圣学会江南分坛的坛主,他此次入京必然肩负着大任务,若圣学会真打算灌顶,秘密可全在他嘴里呢! 此时此刻,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 清正司自他而下,命都是陛下的,为了朝廷为陛下,有谁不可死? 于是脸色一凝,当即大喝一声,那七柄剑登时又化作一柄,往那气墙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气墙当即露出裂缝数道。 余言行对秦源笑道,“瞧见了么,这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司,号称为乾坤清朗而存在的清正司!” 秦源苦笑一声,但还是按照原计划,掏出匕首朝余言行的脖子刺去。 此时气墙已破,余言行大吼一声,一掌拍在秦源胸口,秦源当即便飞了出去。 方向,正朝着那飞来的意剑。 黄汉光一惊,不得不收了下意剑,毕竟就这么直接杀了秦源,怕是甲字科的人马上就会跟他翻脸。 秦源在空中也是松了口气,早已瞧瞧捏在手中的法宝砚台也瞬间收回。 要是黄汉光这老小子真杀他,他也只能用砚台了。 余言行见秦源无恙,也是松了口气,若是黄汉光不收剑,他也准备出手。 此时黄汉光见余言行败走,冷冷地瞧了秦源一眼,又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秦源无力地从半空跌落,苏若依见状大喊一声“小秦子”,随即脚尖一点,纵身跃起,在空中稳稳地接住了他。 秦源躺在苏若依的怀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甲字科众人顿时围拢过来,无不龇牙裂目。 “小秦子,小秦子,你坚持住!” “你不要死啊!” “挺住!”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只见秦源缓缓睁开眼,抬起一只手握着了苏若依的手,随后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至情至深,却是旁人都能瞧出些端倪了。 苏若依双目泪湿,也紧紧地握着秦源的手,却是不住地摇头。 小秦子,你不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从妖域逃出来的! 但很快,她又点了点头。 她知道,小秦子是在问自己,问自己答应过他,下辈子做他妻子的事。 秦源见苏若依点头,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微弱地说道。 “六月十五,青云阁青云阁要” 便是临死之前,他也不忘将探得的秘密交代出来。 可他,终究还是太虚弱了。 话及至此,他突然两腿一瞪,带着无尽地“遗憾”,闭上了双眼! 忠义无双c至情至性,天下英雄莫过如此也!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苏若依真的是宝藏 秦源一副“撒手人寰”状,让众人无不心头一凉。 赵档头立即拿出一颗丹药塞进秦源嘴里,随后单掌放在他的头顶,为他输送正气。 秦源此刻正气稀薄c脉息紊乱,看上去伤势确实很重。 其实余言行这掌拍得并不重,只是两人商量好了,秦源在余言行拍来的瞬间撤去了护体正气,因而看上去伤势极重,但事实上只要他再次调集正气乃至仙气,很快就能把伤势复原。 当然,仙气的事情,余言行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苏若依,眸子里已是盈盈秋水一片,又摸了摸秦源的脉搏,发现已现濒停之像。 没有说话,她蓦地咬了咬牙,拿起手中的剑,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一下。 这一下割得极深,顿时手腕鲜血直流。 独眼强等人都是一惊,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劝阻。 苏若依快速地将手腕放到秦源嘴上,嘴里喃喃地说着。 “小秦子,你快喝,我的血很有用的。” 苏若依抿着嘴唇,一只手用重重地挤压着伤口附近,以让血流得更多c更快。 她不知道自己的血面对如此重伤还有没有用,但她执着地相信,小秦子一定不会死的。 鲜血很快就淌入秦源嘴中,秦源此刻自是清醒的,但总不能跟诈尸似的猛地睁眼,于是只好轻轻地咽了下去。 秦源自然没有喝过别人的血,但是总觉得苏若依的血,跟想象中的人血有点不同。 腥味不大,甚至有点微甜。 三分糖? 怎么会这样,她是正常人么? 鲜血入喉,又缓缓进入胃中,很快就产生了一种温润的气息,这种气息又随即渗入了经脉之中,又渐渐流淌至五脏六腑。 就像来自母亲般的抚慰,让人身心愉悦,异常舒服。 突然,秦源心里猛地一震。 它,居然能和仙气融合? 不光能融合,而且融合后就是纯正的仙气! 啊这秦源内心的震撼c惊诧已无以复加,差点就要来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好家伙,苏若依到底是什么体质? 难道她身上也有仙气? 不对,即便身上有仙气,也不可能通过血液就可以将仙气转移! 因为从寻仙会发来的资料上看,他们也尝试过这种奇葩的方式,想把仙气分享给亲人,但根本没有效果。 秦源越发好奇,苏若依身上的血,到底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好想对她做个深度的身体检查啊。 鲜血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口中,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都被秦源如饥似渴地吸收了。 只是这么两口,秦源就发现,增长的仙气,起码抵得上此前那种常规吞吐之法,半年的量了。 咕嘟,咕嘟 秦源心里很纠结,一边很想喝苏若依的血,一边又怕小妮子失血过多。 终于,在喝了十来口之后,他的良心隐约疼痛起来,再这么喝下去,女帝老婆不昏过去才怪。 不过,他隐约感觉通过喝苏若依的血,似乎找到了一些气血转化的规律。 想了想,他决定先把这种转化过程记忆下来,回去再细细分析,看有没有可能创造出更科学c更合理c更高效的仙气修炼之法。 毕竟,总不能一直靠喝她的血来增长仙气吧?人家顶多吃老婆软饭,他倒好,直接喝老婆血,男人做到这么凶残的地步,说出去不被人打死? 再说,得喝多少才能像剑仙柴莽那样 不过,要想研究顺利,还得多搜集些苏若依的血才是。 看样子是得找个机会,严肃认真c心平气和且不失风度地跟苏若依聊聊关于“月度性遗弃鲜血回收再利用”项目了。 希望到时候她能从科学和学术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不要动不动就殴打科研人员。 “咳咳咳” 假装咳嗽了两声,秦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眨眼,迷茫,带着忧伤。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看到秦源睁开眼,苏若依清冷的脸上,如同被第一缕阳光照拂的花间晨露,折射出一丝晶莹清澈的微笑。 却是仍旧没有把手腕拿回去,反倒是轻轻地催促道,“小秦子,你接着喝,那个走一个。” 走一个,是秦源教她的,意思是喝一口大的,干了。 苏若依手腕上的血,已经沿着她的胳膊,一路流到了袖子上,她的袖子已经一片血红了。 由于失血,她的手是冰凉的,脸色也微微泛白。 但她似乎一点没有感觉到,说的是那么认真,就仿佛平日里她在乾西宫,与秦源喝酒那般。 秦源心念不由一动,心想这小妮子没白疼她。 走一个是舍不得再走了,但是亲一个的心还是有的,无奈现在这么多电灯泡围着他,那一双双瞪得牛眼大的眼睛,足以照亮黑夜,与日月齐辉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发挥。 “够了”秦源“虚弱”地说道,“快止血吧,我看着心疼。” “那你再走最后一个。”苏若依指了指已经冒出来挂在伤口的那些,认真地催促道,“快点,要不然浪费了。” 秦源无奈,只好张开嘴,轻轻地吸在苏若依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 微甜,暖心。 这时,赵档头又搭了下秦源的脉,随即大喜道,“嘿,好小子,脉象稳了不少!” 他这一句话,才让众人好好地松了口气。 “哈哈,小师妹的血果然好用啊,我都想喝点了!”独眼强大笑道。 “你当补药吗?”瘦头陀给了独眼强一脚。 “也是臭小子机灵,穿了这么厚的甲,方才不摸还真看不出来。”赵档头又嘿嘿笑道。 秦源心想,大档头你这随便摸人的毛病要改改,还好自己意识清醒能控制机关,要不然就冲你这么一摸能当场见血。 苏若依见秦源确实缓过来了,这才掏出止血纱布,在独眼强等人的帮助下,止血包扎。 话说回来,虽然她经常割破皮肤,但是身上却并没有伤痕,每次愈合后的伤口,都不需要特别处理,便平滑如初,宛若婴儿般娇嫩。 不得不说,苏若依的身体简直就是个宝藏。 这时,黄通判也终于回来了。 自然,没能追到余言行。 颇是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之后,他终于走到秦源跟前,问道,“小秦子,你没事吧?” 甲字科众人都不屑地抛去了冷眼。 没事?被大宗师结结实实打了一掌,你说没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上谁不给秦哥面子? 甲字科对周通判的鄙夷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周通判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但这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地走到顾运跟前,仿佛已经获得了精神伤害免疫的皮肤。 蹲下,帮秦源把了把脉。 带着几根银丝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只见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受了内伤,不过应无大碍。本通判猜的没错,余言行身为儒家大宗师,不屑于对一个小太监下死手,失了身份。” 嗯,意思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秦源被气笑了,喘着粗气看着黄通判,“心悦诚服”地说道,“呵呵,通判大人所言极是!” 你说的对,你特么全家都对,你是大成算甲第一,铁口断金黄神仙。 苏若依听罢,也跟着一笑,随后不无嘲讽地说道,“呵呵通判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呢。” 身为司正的关门弟子,她可不怕黄汉光。 独眼强c残脚登等人原本也想表达下嘲讽,无奈黄通判位高权重,甲字科有没有好日子过,多少还要看他脸色,于是只好忍了。 不过,几人还是跟着“呵呵”了几下,随个礼,聊表心意。 黄通判依旧坦然自若,又问秦源道,“小秦子,你与他交谈甚久,可有所获?” 秦源“吃力”地点了点头,又虚弱地说道,“属下咳咳咳属下与他周旋良久,终于得到一个消息,也是因了这个消息,属下才露出破绽的。” 黄通判顿时眼前一亮,问道,“是何消息?” “六月十五,青云阁要杀百家书院赵院首及三大院座!”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凝久无语。 这消息,的确石破天惊。 百家书院虽然不在皇宫,但距离皇宫也不过七八里地,可谓处于京畿重地,其防备之严密可想而知。 而且,百家书院之中,赵院首也已是三品大宗师,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秦源看到众人震惊的表情,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就连他自己,刚刚听说这个消息时,也震惊无比,甚至一度怀疑余言行是在骗自己。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余言行应该不会骗自己。 毕竟首先自己说的基本都是真事,压根就没有破绽可找,不至于暴露什么。 其次自己对他们有大用,他有什么必要用这种低级的方式,让自己失去清正司的信任,甚至导致杀身之祸? 如果余言行没有说谎,那么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先不说青云阁能不能杀了赵院首,单说青云阁此举如被发现,就等于与朝廷开战无异。 而从眼下来看,如果此刻与朝廷开战,青云阁几乎没有多大胜算。 因为天下还不够乱,流民还不够多,而青云阁的影响力还没到振臂一呼c天下响应的程度。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刺杀赵院首? 而更让秦源想不通的是,他们动手的时间,也在六月十五。 秦源确定,青云阁刺杀事件和墨岛在密信中提及的事件,不可能是同一件事,因为如果是同一桩,就没必要说保庆王,以及保自己了。 但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会不会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小秦子,此消息非同小可,你确定是六月十五,青云阁要动手?”黄通判瞪眼道。 秦源点了点头,说道,“他是这么说的,但属下觉得,到底谁动手还不一定,但不可不防。” “好,好!”黄通判眉毛微微一挑,说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你便又立了一大功了!” 秦源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本来他只是想随便捞个消息敷衍下,没想到余言行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消息,这是摆明了要扶自己上位啊。 不免想起了蓝星上的旧电影,犯罪分子为了让自己人成为警方高层,让小弟各种送人头,帮他捞功劳晋升。 这么一想,他忽然又有了新的灵感。 要是哪天告诉清正司,其实自己被秘密拉入了圣学会,而且还很受重视,那特么清正司会不会也灵机一动各种帮自己,让自己捞功劳,然后在圣学会晋升? 啊等下,同理可得—— 如果告诉庆王,景王在招揽自己,同时又告诉景王,庆王在招揽自己 哎哟嘿,要这么说的话,那还能再一咬牙一跺脚,跟青云阁c墨岛也搭一下吧?要是能混进去,有的是人希望 自己能高升,好帮他们做内应啊! 好家伙,这么一来方方面面的全是自己人,那大家还打个毛啊,有什么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 谁要闹事? 怎么,不给秦哥面子? 不打听打听,道上谁不知道我乾西宫秦哥? 咳咳算了算了,还是做个人吧。 玩笑而已。 赤鲵有四条,不代表自己真的能再长出四条腿来,能踩这么多条船。 再说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种事就好比泡妞,你在这个组织插一脚,那个组织又勾一下,到时候修罗场来了怎么办? 比如甲要你去杀乙,乙又要你去杀甲,你怎么办? 泡妞修罗场失败,顶多回归单身狗,这种事要是修罗场失败,那可是要直接砍狗头的啊! 秦源赶紧收了发散的思绪,但继续心安理得地躺在苏若依的怀里,毕竟他现在还受着“重伤”,非常虚弱。 但无论如何,今晚他既可能已经打入了圣学会内部,又为清正司立了一大功,可谓两头通吃,美滋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回去的时候,独眼强从苏若依怀里强行抢走了他,还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他。 独眼强的腋下都是汗,一股子酸骚味,秦源很想吐他一脸。 更过分的是,快到清正司的时候,独眼强说道,“小秦子晚上就跟我睡吧,这么重的伤,再让他回去也不放心。” 可恶的赵宗镇居然表示同意,“也好,本想带他去我家的,但是我家娘子通情达理,主要是娃子吵闹。” 秦源急得直摇头。 不要啊,不要啊,放手,我喊人了 好在,残脚登说道,“独眼那陋室如犬窝,小秦子去了莫要中毒才好。” 他这么一说,苏若依便接话道,“那要不然,小秦子今晚就住我家吧,我再帮他调理一下。” 秦源当时就两眼放光地看向苏若依,心里大呼“好啊好啊”。 调理什么的,最喜欢了! 上次跟苏秦秦在床上打闹之后,破壳而出的进度似乎加快了不少。 谁知道这次调理之后,会不会又促进发育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床异梦属于是 苏若依提议让秦源跟自己回家时,并没有太多扭捏的作态,毕竟她也没有往太复杂的地方去想。 秦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毕竟天地良心,是个人都知道他是太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当然,他还是礼节性地问了句,“苏姑娘,咳咳你那,方便吗?” 苏若依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说道,“方便啊,我一个人住。” 啊,那是真的很方便。 独眼强和残脚登又吵了一架,吵得挺凶的,要不是赵大档头喝止,两人差点打起来。 不过这跟秦源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很快就上了伪飞剑,跟着苏若依一起去了她家。 苏若依因为办案,经常住在清正司,但她其实也有一个自己的家。 在此之前,秦源一直在想,苏若依的家应该是什么样的。 一个单身女孩子,应该住那种很小巧玲珑的房子吧? 但到了之后,他才知道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那是一座位于皇城西边三进三出的大宅,宅边有清水环绕,墙内外又绿树成荫,可谓闹中取静。 虽然比不上中心城区的低价,但秦源估计,这么大的一处宅子,怎么也得七八千两银子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 下剑。 秦源继续虚弱,苏若依只好任由他将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将他扶进去。 “苏姑娘,你平常就住这里么?” “这是司正大人送我的宅子,”苏若依淡淡道,“不过有些许大了,所以我平日里住清正司比较多。” “对,这么大房子,一个人住会很冷清吧?” “冷清么?”苏若依秀眉微微一皱,想了想,说道,“倒是没有。” “不冷清么?” 这时,大门打开,只见五六个佣人迎了上来。 都是一水儿的中年妇女 秦源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多中年妇女凑一块儿,一把瓜子都能唠三个小时,倒真是一点都不冷清。 这时,一个胖婶笑吟吟道,“小姐,你回来啦?” 说着,又悄悄看了秦源一眼,胖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其余几位中年妇女,也都是同样的眼神,齐刷刷地看着秦源。 此人瞧着模样周正,却大庭广众之下搂着小姐的肩膀,以她们的人生经验来看,这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公子。 小姐秉性单纯,莫要被骗才好啊! “齐婶,你去烧些热水罢。”苏若依说道,“多烧一些,另外再做些吃的。” 胖胖的齐婶回过神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好的,小姐歇一下吧,这位公子交给我们便是。” 说完,齐婶果断地使了个眼神。 两位皮肤黝黑的高个中年仆妇心领神会,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秦源跟前,就像两台无情的机器,不由分说地就从苏若依肩上抢下了秦源。 然后,一人架住秦源的一个胳膊,只是轻轻一抬。 秦源顿时双脚离地像货物一般被抬了进去。 秦老艺术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特么的,一群悍妇,对待未来的小姑爷,就不能放尊重点吗? 我不要面子的啊? 苏若依跟在秦源后面,轻轻地解开了纱布,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过了二进门,来到了一个院子,院子两边又有东西厢房,正中间则是主人房,想必就是苏若依的闺房了。 却不想,苏若依指了指旁边一个厢房,说道,“就这间吧。” “好的,小姐。” 两个仆妇异口同声地应了,然后扛着秦源进了屋子,又无情地把他扔到了床上。 秦源又是一声长叹。 哎,自己在乾西宫的时候,对苏若依是何等以诚相待,什么时候让她住过奴婢房? 来都来了,难道都不可以去你闺房坐坐? 苏若依进屋,让两个仆人出去后,说道,“现在感觉如何?” “胳膊有点酸,”秦源没好气道,“那两位大婶很有力气啊,你从哪找来的?” “哦,她们原先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我看着可怜,便收留了。”苏若依说完,又秀眉一皱,“不对啊,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伤势如何了?” “伤势还有些难受,要不你再帮我调理调理?” “嗯,我给你准备了 药浴,对于内伤很有效的。” “就沐浴即可?” 苏若依睁着清亮的眸子,有些困惑道,“对啊,要不然呢?” 秦源咧了咧嘴角,讪讪一笑,“没,我以为调理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呢。” “不麻烦的,”苏若依淡淡道,“你在这等会儿,一会水烧好了,我帮你来调制药粉。” 这就要回去了? “等下,”秦源赶紧说道,“你坐下,我要跟你商量个事情。” 苏若依愣了下,终于关上了门,然后坐到床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问道,“什么事?” “确切的说,是一种学术上的探讨。”秦源正了正坐姿,非常严肃地说道,“先说好,一会儿说归说,不要动不动就拔剑放我脖子上,好吧?” 苏若依越发好奇地看着秦源,然后说道,“你说吧。” 我尽量! 秦源想了想,觉得是时候了! 为了修仙大业,为了人类医药事业的进步,豁出去了! 仔细地组织了下措辞之后,他问道,“你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知道吗?” 苏若依摇摇头,“不知道,一直就这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不伤害你身体的情况下,尽量搜集你的血,来救死扶伤?” “这个”苏若依犹豫了下,问,“如何做到呢?” “我想过了,”秦源坐直了身体,并且用中音区发音,以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心无杂念的正人君子,然后才继续开口。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每月应该有e有定期的血会排出体内,就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属于是,这血要是扔了,就一种浪费属于是如果能交给我利用起来,就善莫大焉属于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唰地一道白练划过空气,接着就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苏若依打算当场剁了他的狗头属于是。 秦老艺术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跟自己同床异梦c没法沟通属于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从此情同姐妹? 苏若依的剑冰冷地贴着秦源的脖子。 从理论上说,此刻只要她轻轻一用力,秦源的狗头就会飞起来,在空中至少完成七百二十度旋转,然后掉到地上滚出十米远。 如此危急的时刻,阿大c阿二c阿三c阿四竟然无动于衷,还是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就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看你不想活了属于是。” 苏若依顺着秦源的话冷冷地说了一句,顺便轻轻地挠了挠手腕,手腕的伤口刚刚愈合,还有些发痒。 她想过秦源与普通太监不同,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些年她行走坊间时,也经常碰到不知死活的市井无赖调戏她,但无赖们说的,也无非都是些常见的淫词秽语罢了。 像秦源这样角度清奇c说词新颖的调戏之法,她当真还是头一次遇到。 关键他还能说得一本正经c振振有词的,这就让苏若依更难理解了。 如此姑娘家的私密事,他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的? 在他眼里,自己是那么轻佻的女子吗? 还是他根本没拿自己当女子看? 简直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若依又紧了紧手中的剑。 她发现自己其实最在意的,就是最后那两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自己要在意一个太监,拿不拿自己当女子呢? 到底是他动机不纯,还是自己想多了等下,他一个太监,哪来的动机? 这么一想,苏若依就突然觉得自己拔剑的动作有点奇怪,可是拔都拔了,再收起来是不是有点尴尬? 嗯哼,管他的,现在自己就应该表现出很凶的样子,这样尴尬的就是他了! 秦源看着一脸杀气的苏若依,在心里徒叹一声奈何。 但还是不甘心! 于是脑袋稍稍往旁边偏了一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又认真地解释道,“苏姑娘,我秦源一生,自问顶天立地c问心无愧,此番与你说这些,完全是事出有因。你就不能帮个忙吗?” 事出有因?帮忙? 看着一脸执着的秦源,苏若依秀眉一蹙,微微沉吟一番后,她蓦地恍然大悟。 破案了! 他,肯定是信了那种邪士方术! 在清正司五年,苏若依不仅抓过妖,也抓过不少邪修士——不是百家,而是那种丧失道德人伦的真正邪修。 那些邪修中,就一种是专门搜集女孩子那种血的,据说炼出丹药来,就可以在那种事上非常凶猛。 所以以讹传讹之下,小秦子不会是觉得,搜集了那种血,就可以真的重新变回男人吧? 一想到这,苏若依看秦源的眼神,就又心疼又叹息了。 哎,小秦子一腔豪情仍有男儿志,他想找回男儿身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可,那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若是当真可以,后宫那些有权有势的太监们,不早就变回男儿身了? 换句话说,如果连后宫的太监们都知道此方,那剑庙会不知么?剑庙若是知道,早让清正司去查那些太监了。 可直到现在,自己都未曾听说有人用过此方,足以说明这是无稽之谈。 误信谣言倒还好,关键司正大人曾说过,如果人沉迷邪修,就会渐渐入邪成魔,小秦若是执着于此念,怕是将来也会 苏若依不想哪天自己亲自去抓秦源,于是她便着急起来。 收了剑,她调整了下情绪,认真地对秦源说道,“小秦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理解你的痛苦。可是有些事已经是事实了,就不能再勉强了。” “不是,”秦源奇怪地看了苏若依一眼,“我的意思是,你的血很神奇对吧?所以我想研究一下,看看它除了救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功效。” “比如呢?” “比如”秦源想了想,觉得现在还不是跟苏若依说仙气之事的时候,于是只好说道,“现在我还不方便跟你讲,但是如果研究出来,我敢肯定绝对很有用!” 苏若依轻叹了一声。 确定了,自己猜的没错。 “小秦子,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此呢?” “我一个太监,无欲无求的,有个执着的事不好吗?” 他果然直接承认了! 苏若依觉得有必要摊牌了。 于是说道, “小秦子,你这样下去会入邪的,到时候你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自己你要是真的心中烦闷,以后我可以多去陪陪你的,今后我们就情同姐妹好吗?” “啊?”秦源一脸懵逼。 为什么突然情同姐妹了? 苏若依认为,小秦子之所以执着于做男人,定然是想法上没有转变过来。 最主要的是,他心中的那一腔男儿豪情,尚未熄灭。 虽然她承认,自己很欣赏小秦子心中的那份豪情,甚至当日他在湖畔舞剑长吟的英姿还时常在脑海出现 但她还是决定,宁愿让小秦子没了那份豪情,断了那份心思,也不愿看着他渐渐堕入魔道。 所以,苏若依想以姐妹待秦源,好让他意识到,跟他身份更接近的应当是女人。 这么一来,他兴许会放弃重回男儿身那种不切实际又危险的执念! 想到这里,她便主动上去,坐到了秦源身边,然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说道,“小秦子,以后呢,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说,我有什么心里话也会跟你说的,好不好? 你好好的,不要再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长你一岁,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我虽不能叫你妹妹,但我们情同姐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源震惊了,这特么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手好滑啊?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手好嫩?她到底在想什么,手好柔啊? 啊等下,要这么说的话 秦源当时就热泪盈眶了。 闭上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更咽着说道,“苏姑娘你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苏若依确定他一定是听明白自己的话了,但是看到秦源那痛苦而纠结的神情,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是呢,让他彻底放弃男儿心思,当如同切肤之痛吧? 于是,苏若依也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 小秦子为救自己不惜拼命,现在自己怎可眼看他堕入邪道而袖手旁观? 自己小小之牺牲,换小秦子重回正道,又有何不可? 况且,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太监罢了,也这算不上什么牺牲! 于是—— 她以一个成熟姐姐的架势,轻轻地把小秦子搂入了怀中。 又尽量尝试着用她最不擅长的温柔语气,宽慰道,“因为我们一起历经过生死的,这番感情怎是外人可比? 小秦子,我答应过你的,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做你妻子,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所以,这一世你就放下执念吧,我同样会待你好的。” 苏若依说完,很有成就感地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正在拯救小秦子。 秦源头埋在苏若依的脖子和肩颈之间,只觉阵阵幽香入鼻,很快又从鼻腔传达至大脑,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温香软玉,如醉卧花丛。 但,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所以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特么,真不是钓鱼执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在形成,在膨胀! 凭良心说,情同姐妹什么的,秦源是不介意的。 上过学的都知道,很多感情就是从互相称呼姐姐c哥哥c弟弟c妹妹之类的开始的。 如果你非要纠结对方只是拿你当“妹妹”,而没拿你当男人看,那就是路走窄了。 殊不知,有多少“男闺蜜”最终登堂入室,鸠占鹊巢的? 所以既然苏若依敢想给他这么个“角色”,秦源老艺术家就敢坦然接受,毕竟演戏就是他的生命。 在确定苏若依不是在钓鱼执法后,他便顺势轻轻地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呐,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然后说道,“苏姑娘,谢谢你。其实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作姐姐一般了,只是心里一直有那些执念现在,我会慢慢试着放下的。” 到了这会儿,苏若依说的“执念”到底是什么鬼,秦源已经懒得研究了,他只想给她一个“正反馈”,鼓励她继续这么做 苏若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有些不太适应,但秦源的话,又让她很欣慰。 当然,除了欣慰,她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太上来,只是无端地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了齐婶的声音。 “小姐,水已经烧好了。” “好的。” 苏若依想轻轻地推开秦源,却发现他好像还沉浸在情绪之中,抱着自己不肯撒手,于是只好无奈地任由他抱着,然后对齐婶说道,“把水倒在浴桶之中吧,加一些凉水,别太烫。” “是,小姐。” 齐婶应了声,便回去准备了。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背,说道,“好了,我先帮你去调药粉,你在这待会。” 秦源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苏若依。 浴房,就在苏若依房间的隔壁。 围成“之”字形的屏风后面,有个长约五尺c宽约三尺木制浴桶,浴桶之中热水已经准备就绪,冒着氤氲的热气。 秦源已经脱去了长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卫衫,静等着苏若依炮制药浴。 苏若依将几包药粉倒入水中,又撩起袖子,露出洁白的胳膊,将手伸到水里,轻轻地搅动了下水。 因为之前她的衣服曾沾染鲜血,所以方才她换了套衣服。 难得的是,她穿的并非官服,而是一件淡黄色的小敞口纱衣,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越发柔嫩,腰间系着素青色的丝带,将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 可惜的是,她依旧梳着男子般的发髻,依旧不肯化个红妆。 秦源心想,如果苏若依红妆画眉,必然如初春桃红,清新中带着妩媚,两者交织的感觉,便是十里桃花都未必能及。 不肯红妆就算了,她纱衣的敞口也开了一点点,不让人领略更多风情。 秦源曾在琴芳宫看过燕妃的穿过一种大敞口的轻纱衣,那种敞口可以把裹胸露出来一部分,甚是美妙,引人浮想两篇。 十七岁的苏若依,宛若一朵刚刚盛开的荷花,白里透红,却濯涟而不妖。 什么时候能妖一下呢? “好了,你可以进去泡了。” 苏若依大功告成,朝秦源微微一笑。 秦源点了点头,缓步走向木桶,却是仅走了三步,便突然“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托着腰,一副痛苦状。 “怎么了,伤还疼么?” “嗯,走路时还隐隐作痛。” 苏若依没有多想,便扶着秦源走向浴桶,直到他踩着凳子,进入水中。 坐在水里,秦源问道,“苏姐姐,我需要把衣服脱了吗?” 苏若依点了点头,“要的,你慢慢脱,我先出去了。” “好的”秦源应了一声,马上又“嘶”了一声,只见他手努力地想抬起来除去衣服,却咬着牙,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苏若依又回过头来,问道,“你,怎生一下子又如此严重了?” 秦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c我便不脱了吧,应当也不会影响药效。” 苏若依皱了皱眉,犹豫了下,终于一咬牙,说道,“算了算了,我来帮你吧。” 秦源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连忙说道,“啊这,苏姐姐,这样好吗?” “你怎么一下子又婆婆妈妈了?我们说好以姐妹相待的,况且你又是太监,有什么打紧的?” 苏若依说着,关上了门,然后 走到浴桶旁边,三下五除二就帮秦源除去了衣服。 秦源结实的胸膛,顿时展现在了苏若依的跟前。 苏若依忽然觉得脸有点发烫。 这水好热啊。 “泡这药的时候,需要不停地揉搓皮肤,方能让药水渗透进去。” 苏若依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拿了一块澡巾,浸湿之后裹在手里,然后开始帮秦源揉搓皮肤。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苏若依便打算好人做到底。 反正,大家说好了以姐妹相处的。 秦源只觉体内血脉在飞速地运转c膨胀。 他怎么也没想到,梦想中的情景,居然可以部分提前上演 苏若依搓得谈不上温柔,毕竟是在清正司杀了五年妖的女人。 但即便如此,当桶里的水倒映着烛光,折射在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时,却为她点缀了一丝温柔,甚至勾出一丝淡淡的妩媚。 屋子里很安静。 苏若依把袖子撩得高高的,心无旁骛地帮秦源揉搓着,两截白皙柔嫩的胳膊一直在秦源的眼前晃荡。 秦源不知道苏若依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他自己,确定已经心猿意马了。 这种心猿意马的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如果说以往只是空想的话,那么这次似乎有点实质性的热血的涌动? 等下,自己只是个太监,如此具象的冲动之感,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居然和在蓝星上的时候,十分接近? 之前底下空空,无论怎么想象,可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秦源心里猛地一惊! 某处伤口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涌c在激荡! 不对,那隐约是两颗两颗至关重要的东西在形成c在膨胀! 没错,就是曾经一度消失的,那男儿不可或缺的东西! 秦源又惊又喜! 原来,这种刺激可以大大加速回春的进程! 此刻,不光是那两颗宝贝,另一处伤口的截面也开始有了大动静。 秦源的惊喜之情已经无以复加,甚至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从此要站起来了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疯狂周转的热血和膨胀的野望,如同顶级的肥料与水,浇灌着几处关键穴位中孕育的“种”,促使它不断地生长c发芽c破壳! 这种速度让秦源都震惊得目瞪口呆,也惊喜得难以自抑! 在大约一刻钟之后,生长方才停止。 趁苏若依在搓后背的时候,秦源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手去摸了摸,就如同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农,在干旱多年的田间查看辛苦劳作的收成。 当他摸到两个圆形的东西出现在当下的时候,顿时浑身一颤,差点老泪纵横。 这,是两个齐全的c完整的c已经与常人无异的蛋! 兄弟未至,粮草已到! 此时,一个传统的哲学问题,也终于被他通过实践破解了。 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答案是,先有蛋! 事实胜于雄辩,不接受任何反驳。 若有不服者欢迎自行实验。当然,实验过程有风险,且本实验不保证能完整地重现结果,产生一切后果自负。 另外,未成年人切勿模仿,如在家长陪同下建议立即拘捕该家长。 苏若依发现秦源的身体在微微颤动,脸色也有些古怪,不由心又是一紧。 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很舒服,恍若新生” 秦源深吸一口气,对苏若依说道,“苏姐姐,谢谢你。你待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只能以身相许,就这么定了。 苏若依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不明白小秦子因何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但又觉得他说话似乎越来越温暖了。 好像,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热了? 应该是药浴的关系吧? 苏若依站在秦源的身后,葇荑般的左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右手则拿着棉质的帕子,仔细地揉搓着秦源的胸前的皮肤。 虽然只是为了疗伤,她心无旁骛,但美人抚yuc水声渐渐,香艳之感无法避免。 秦源的头埋在苏若依的怀里,后脑勺偶尔难免会触碰到某处柔软,几缕顺滑的青丝垂下来,在秦源的脸上c耳边轻轻抹挲,又让他一阵苏痒。 如果秦源还是与先前一样,当下凉凉,或许这样的场面也只能让他在心里自娱自乐一番,顶多再骗点星光出来。 但如今有了粮草之库,这般感觉自不可同日而语,只觉苏若依的手划过哪里,哪里的血液便会被点燃。 尤其是,对一个压抑了许久的身体而言,这感觉自越发强烈。 遗憾的是,有火没烟。 苏若依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自己好热。 虽然明知道小秦子只是太监,但那胸膛终究看上去更像是男儿胸膛,而且她总有一种“错觉”小秦子不像太监。 那日湖畔,他纵声长笑c醉酒长吟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苏若依少女心思又起,不由咬了咬嘴唇,心道,我怎生竟想这等事情,好不知羞。 这个时候,唯有心无杂念,真拿小秦子当姐妹看待,方是坦荡。 于是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帮秦源揉搓皮肤,直到上半身全部揉搓完毕。 心道,即便身为“姐妹”,也不宜再往下了吧? 于是说道,“你腿上也要搓一下,这个你就自己来吧。” 秦源是很想让苏若依再往下搓的,毕竟这么一来,或许自己一哆嗦,兄弟便回归了。 但转念一想,万一她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可能真的会剁了自己。 这不是开玩笑的,毕竟这个世界,女子的清白都看得极重,苏若依一激动真可能拔剑剁过来。 说好的姐妹,你却偷偷结交了兄弟? 于是秦源立即说道,“嗯,我自己来便可。” 属于紧急避险的一种。 苏若依终于放下了棉巾,然后甩了甩胳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汗湿了一片。 或许是热水的蒸汽,或许是出汗所至。 纱衣与皮肤黏在一起,将她的秀美的身段裹得更极致了。 苏若依的身材,属于修长均匀型的,虽然不见得有多汹涌,但上下比例极佳,且那份浓郁的青春气息,让人过目难忘。 秦源感觉某处伤口又开始暴躁了。 加油吧,兄弟! 泡完药浴,秦源换上了新的衣衫。 那是一件银色的锦织长衫,是苏若依让齐婶在坊口的成衣铺买的。 在京城,夜市几乎遍地都是,店铺一般直到子夜时分才关门,而在长安街上,夜市更长达十里,每逢夜幕人潮如织,蔚为壮观。 不用说,这定然是柴莽的杰作,从这货总思念“琪琪”c“欣欣”之类的女子来看,大抵也是好夜生活之人。 苏若依平时只瞧见秦源穿太监服,或者穿粗布衫的样子,忽然看到他锦衣加身,不由又微微一怔。 小秦子,原来竟这般俊俏,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苏若依想到这里,又兀自皱了下眉。 我,这是对他起了邪念么? 我怎生如此,怎生这般?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苏若依越是这么想,便越是要做出心静如水的样子来,以显示自己胸怀坦荡。 我怎会对他起什么邪念呢,当真是无稽之谈! 于是冷静地问道,“你饿么,我让齐婶她们做了些宵夜。” 到底是在发育时,秦源这会儿确是饥肠辘辘,于是说道,“倒是有些饿了,那就吃点再睡吧。” 苏若依让齐婶把秦源带到饭厅,然后呼地吐了下气。 嘴鼓鼓的,又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 好热,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秦源吃完宵夜,苏若依也洗好了澡,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世界有一种叫“香皂”的东西,发明者是谁就毋庸赘言了。 除了香皂,还有精盐之类的,同样都是高祖所创,可以说高祖不怎么打算给后辈穿越者们留活路。 不过没关系,反正秦源也不指着这个活,他现在只想一件事,那就是赶紧盘活被剥夺的“固定资产”。 而这件事,恐怕还得请苏若依再帮帮忙。 于是,当苏若依吩咐齐婶去帮秦源准备被褥后,秦源捂着胸口对她说道,“苏姐姐,我感觉这伤势有些诡异,若是夜晚复发,我可否再来找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醒的秦源!!! 苏若依看秦源一脸痛苦的样子,忙问,“怎么了,还是不见好吗?” “好是好多了,就是”秦源咳嗽了一下,“就是时不时还会发痛。” 说着,深呼吸了几下,仿若是在调气,表情凝重而深沉。 但随即,他又抬头微笑地看向苏若依,那笑容中带着英勇黄铜的无畏,又带点不屈白银的倔强。 说道,“不过应该能扛过去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了。天色已晚,赶紧睡吧,你明早还要去司里点卯呢。” 苏若依叹了口气,说道,“小秦子,你要是觉得伤重,晚上需要我帮你正气,那便直说。这样逞强是没用的。” “我,我其实顶一顶的话,应该没事的。” “行了,我都已然帮你药浴,还会在意这些么?”苏若依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晚上你便与我一起睡吧,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啊这苏姐姐,这不太好吧?” 这也太好了啊! 苏若依淡淡道,“都说了我们以姐妹相待,有什么好不好的?” 秦源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憨憨地一笑,说道,“也对,兴是我想多了。那,晚上就拜托你了。” 好家伙,第一次上门就睡了,是不是有点猖狂? 果然,众所周知,一个太监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很快,秦源就跟着苏若依,进了她的闺房。 闺房不是很大,大约三十几平的样子,进门是一套上好檀木制成的桌椅,上面镌刻着精美的花纹,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物件,大约是插着白色鲜花的花瓶c雕成动物造型的小瓷器之类的。 除此之外,房间的北角还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梨花木套的大圆铜镜,还有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套盒,看上去淡雅大方。 东南角便是一张雕花的木床了,床上挂着青色的幔帐,幔帐周围有一条一条的流苏。 整个闺房看上去很简单,没有太多的装饰,但又显得很精致。 苏若依脱了外袍,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 虽然叫亵衣,但其实很对不起这个名字,因为它还是长袖长裤,把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就是长款的睡衣罢了。 还是那种很宽松,隐藏身材,连锁骨都要努努力才能隐约瞧见。 这么一想,柴莽就根本没有用心来改变这个世界! 站在床边,苏若依问道,“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睡外面吧。” “好,那便赶紧睡吧。” 苏若依说完,便上了床。 到里面一个位置,盖上被子,便端端正正地躺好了。 床上有两条薄被,这就又断了秦源一些不必要的联想。 当然,秦源也不敢真跟她睡一床被子,毕竟他们的感情还没到那个份上,要是睡一起被苏若依发现他不是那么“纯净”的太监,弄不好会连夜帮净身房返工一下。 秦源也脱了外衣,然后果断吹灭了床头燃着的红烛。 吹灭的瞬间,气氛就顿时有些异样了。 很像是洞房花烛夜有没有? 当然,依旧没有鸟用。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秦源也上了床,钻进属于他的被子,躺在苏若依的身边。 月色轻柔,窗外虫鸣阵阵,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暗香,这是苏若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才有的香味。 如此静谧的夜,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但又显得很纯洁。 在蓝星上,秦源曾经在身边躺着女友的情况下,心无旁骛的玩了一晚上的鲁班锁。 但今时不同往日,来到这个世上,他还是第一次与女孩子睡一起,怎么可能做到心无旁骛呢? 过了大约一刻钟,依然毫无睡意的秦源问苏若依。 “你睡了吗?” “没有。” 苏若依回答地很诚实。 她也试图当身旁的秦源不存在,但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那我们聊会儿天吧?” “好啊。” 苏若依没有拒绝,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睡,还没有尝试过在安静的夜里,躺着跟人聊天,或是感觉有些新鲜。 “听说你十二岁就进清正司了,为什么能这么早?”秦源问道。 “我是被司正大人带到清正司的。那年,家中变故,我随着流民一起走在一个峡谷里” 苏若依缓缓地把当 年的事讲了一遍。 秦源听完,有些好奇道,“你父母原先是做什么的?他们是不是,也有你这样神奇的血?” “我父亲原是山中的猎户,我母亲也无甚特殊,是个温柔慈爱的女子。原本我们一家也其乐融融,直到某日山中来了一头大妖” 苏若依说到这里,便主动中止了这个话题。 那个夜晚,让她回忆着再说一遍,或许是有些残忍了。 然后问秦源,“小秦子,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吗?” 秦源想了想,说道,“如果这世界有仙c有妖,那有鬼或许也不稀奇。” 苏若依“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秦源心想,她大概是在想,等她死了能不能再见到她的父母吧。 心念微微一动,他手一挪,便摸到了苏若依的手臂,然后沿着手臂下去,又轻轻地牵住了苏若依的手。 说道,“其实,我也很想我的父母,特别特别想。” 苏若依小手微微一动,本能地想抗拒,但是听着秦源的话,又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度之后,便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温度。 过了会儿,苏若依又问,“小秦子,你做梦会梦见父母吗?” “会的,经常会。” 这是真话,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至少梦到十几次了,那种思念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或许正是这点,他也才更了解苏若依此时的心情。 于是岔开话题,说道,“我还会梦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好啊,你说说。” “我曾经梦到我在一个很神奇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晚上照明不用灯火,而是用一种很亮的夜明珠,那种夜明珠只需要一颗,就可以把整个屋子都照亮。” “竟有如此之亮?那岂非宝物?” “也谈不上宝物,一到晚上就到处都是,不光每家每户都有,连路边都有呢。” “啊,那路边的不会被偷走吗?” “说了家家户户都有嘛,又不值钱,谁会偷呢?” 秦源轻声一笑,然后轻轻地捏了捏苏若依柔软的小手。 苏若依忽然放松了很多,也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表示回应。 “还有呢。”秦源继续说道,“那里有一种叫飞机的东西,它喝的是汽油,喝完以后可以载着好几百人,日行数万里呢。” 苏若依好奇道,“那岂不是比一品大宗师的飞剑还厉害了?” “何止啊,它还可以载着人去月亮上面。” “月亮?那,月亮上真有嫦娥吗?” “没有,那里只有一片荒凉,到处都是坑。不过,那里的人认为,在某些星星上确实住着人,他们正在努力研究更厉害的飞机,想飞到更远的地方去。” “人,当真可以飞到星星上去么?那,岂非成仙了?” “那个地方的人相信,只要努力研究,就什么都有可能。” “还有吗?” “还有,那里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 秦源淡淡地跟苏若依说着蓝星上的一切,苏若依则握着秦源的手,静静地听着。 时不时,她会好奇地问一句,秦源就耐心地为她解答。 就这么聊着聊着,两人都渐渐地睡去。 却直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一双手依然牵在一起。 这一晚,苏若依睡得安稳而香甜,秦源也睡得很舒服。 而他的身体,仍在悄悄地继续发生着变化。 睡梦中的秦源,做了一个很长,也很美好的梦。 在这个梦中,有苏若依c有钟瑾仪c有苏秦秦,也有敏妃 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一只小手“越界”,隔着薄薄的被子,放到了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这才打断了他的美梦。 而恰恰那个部位,原本并不存在直到他睡着之前,也不存在。 秦源似乎明白了什么,瞬时惊醒。 此时,只听苏若依喃喃呓语。 “睡觉也带暗器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生!我不是太监! 当清晰的触感从那个地方,传至脑海的时候,秦源不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连头发都快要炸起了。 耳畔一时间仿佛做起了道场,嗡嗡声响成一片。 浑身的血液c肌肉也好像突然被冰冻,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硬得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全新的世界等待着重新开启。 秦源有点不敢置信,于是又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终于,他鼻子一酸,眼角缓缓滑落一滴英雄泪。 兄弟,回来了! 而且是以雄赳赳气昂昂,发誓要干翻这个世界的姿态,回来的。 果然是以仙气蕴养出来的大兄弟! 秦源的内心在咆哮,浑身的血液也在翻滚c在激荡! 五个月了,谁知道这五个月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是,回来了就好。 自今日起,我与兄弟死生相托c吉凶相救c祸福相依c永不分离。 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兄弟乱我兄弟者,必杀之! 各位老婆除外。 要不然女帝老婆现在就很危险,毕竟她正无意识地乱他兄弟。 秦源觉得自己需要立即冷静下,压制好某种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很好理解的,就好比一位出色的剑客人生第一次拥有宝剑,总想找个什么东西试试剑招。 但他终究还是清醒的,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毕竟,苏若依能和他躺一起的前提条件是,他是个没有坏心思的正经太监。 如果让她发现他不是真太监,而且也不是那么“正经”,那苏若依一定会跟他拼命。 不开玩笑,真的可能拼命,因为这特么相当于骗那什么了,不光苏若依这样的性子不可能忍,甚至连苏秦秦也不会忍,这个世界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大都不会觉得刺激,只会觉得屈辱。 所以,尽管两人的感情已经很亲近了,但在此之前,自己还需要创造更合理的场景和氛围,让苏若依“惊喜”地接受他不是太监,而不是惊吓。 必须坚持以“安全生产c规范操作”为基本原则,以“见机行事”为指导方针,方能长治久安,百战不殆。 于是秦源安耐住心情,悄悄抓起苏若依的手,将她放到一边。 苏若依仍在睡梦中,被秦源这么一弄,不由侧了个身,面对着秦源,然后又把一只胳膊和一只脚挂到了他的身上。 暖暖的,像只可爱的小熊。 又幽香阵阵,醉人心脾。 秦源不由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要命。 把鱼送到一只十几年没尝过腥味的猫嘴边,还不能吃,这种煎熬谁能懂? 睡是睡不着了,就忍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苏若依如兰的气息不断地在他耳边盘旋,她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耳朵微微一痒。 接着又是心里一痒。 秦源忍无可忍,于是也一个侧身,把胳膊和退挂到了她的身上。 谁不会啊?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当秦源醒来的时候,苏若依已经穿上了白色的清正司官服和官靴,英姿飒爽地站在了他的跟前。 “我要去点卯了,你想睡的话就多睡会儿吧,齐婶会给你准备午饭的。”苏若依淡淡道,“吃完午饭你再回宫吧,反正我看宫里的太监,都没你闲。” 秦源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下床,冲苏若依张开双臂,走过去抱了她一下。 “好的,在衙门行事,要处处小心,别让我担心你。” 苏若依正在系镶玉的腰带,被秦源这么一抱,顿时愣了下,整个人僵硬得像石头。 这种程度的亲昵,让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但是回想了一下,今早起来的时候,自己似乎似乎就是抱着他睡觉的,就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 所以到底对还是不对? 苏若依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很多纷繁复杂的念头,但很快就被她给强制抹去了。 大清早的,这种事太费神了,想它作甚? 反正她也想不明白。 “那我出门了。” 苏若依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施施然出了门。 秦源看着苏若依的背影,颇是留恋地微微一笑。 嗯,从这个拥抱来看,她应该是记得昨晚,自己跟她抱着睡的这说明自己和她的感情进度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并且已经稳固了。 女孩子,真可爱。 身为后宫最清闲的太监,秦源又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话说,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太监当得有滋有味了。 可不是么,首先他现在能拿好几份月俸,时不时还能得一些赏钱和活动经费,可以说一点不缺钱,而且上班地点就在“家里”,活儿本来就少,现在还有四个纸人给他当佣人,他什么都不用干。 真正的钱多c活少c离家近。 关键是工作环境优越,直接分配别墅一套,可以根据他的喜好来打造,上司待他也不错,同事如今也都和蔼可亲,更过分的是还美女如云。 就这样的工作,在蓝星上能找到? 可惜,就是风险大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翻车,一翻车弄不好就脑袋落地 六月十五转眼就到,现在只知道那天会有青云阁刺杀行动,但那个行动肯定不是那天发生的唯一事件,得继续追查才是。 另外,接下去圣学会一定会派人来找自己,而且很可能会让自己配合他们在宫里“灌顶”,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既保证安全,又保住指挥使老婆? 最后,六月十五那天大概率有人会杀自己,现在能确定的是,到时候墨岛会帮自己,那么是否还可以让庆王和圣学会也派人来帮自己? 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可以让清正司c内廷卫来帮忙吧? 这特么要是都派人来保护,来刺杀自己的那货,大概头顶先得冒出一堆问号。 只不过要是这么多势力一起碰头,是不是相当于好几个女朋友一起碰头,一旦被他们看出自己脚踏这么多条船,会引发修罗场的吧? 算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够强。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个消息可以卖很多人 在苏若依府上吃过晚饭,秦源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宫。 打开乾西宫的大门,他就看到有一个消瘦的中年人,手里抱着一柄长剑,坐在寝殿前的台阶上。 微微一愣,秦源顿时想起,这哥们就是景王身边的那个贴身卫士。 好像也叫阿大。 不由一阵烦神。 特么的,景王的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好使?就算要过来接头,你特么也挑晚上来啊,或者派一个暗线过来也行。 这大白天的,又派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的贴身侍卫过来,他这是跟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你有勾搭? 不过转念一想,他忽然明白了。 景王疯癫已久,不按常理出牌的形象已深入人性,因此大白天请自己身边的侍卫来叫自己去喝酒,似乎也没人会在意。 反倒是如果他大晚上派人,鬼鬼祟祟地来找自己,要是被发现了,更容易惹人怀疑。 看样子这货也深谙心理学,这装疯卖傻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也对,要不是他这些年装得好,就凭他明着去牢里救自己,就该有人怀疑他是想招揽自己了,但事实却是,从庆王到钟瑾仪,没有一个人怀疑过。 因为,没人拿他当对手,也没人认可他足以当一个像样的对手。 而这样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这里,秦源就觉得,景王这个宝,一定要押c必须要押! 阿大看到秦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你回来了?”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对,你怎么来了?” 阿大拍了拍身边放着的一个大锦盒子,说道,“殿下知道你喜欢吃赤鹿肉,昨日去围场打了一些,特地给你送过来的。” 说完,阿大起身,走到秦源身边,又淡淡道,“还有,殿下说他是个守信之人,你帮殿下查出了刺杀他的幕后黑手,他就一定要谢你。” 秦源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这话听上去很普通且很客气,但包含的信息量极大。 因为在调查刺杀景王案幕后黑手的过程中,他几乎是全程秘密参与的,从救尚衣司那几个差点被烧死的小太监,到和楚宴修一起擒下那个黑衣人,再到抓住余万修问出崔山青和一众锦衣卫的劫囚灭口计划,全程只有钟瑾仪一个人知道。 照道理,钟瑾仪是不可能告诉景王的,那么景王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要知道这些,连庆王都不知道。 所以,阿大说这番话,应该有两层意思。 其一是想暗示自己,景王的能量其实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大得多,值得自己为他效命。 其二,恐怕也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在景王的掌控之中? 秦源觉得,景王知道自己所有事情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庆王走得有多近,顶多只知道因为敏妃案庆王送了自己一个食楼罢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恐怕早对自己下手了。 秦源才不会相信景王会因为惜才而不杀自己,如果景王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那么他一边招揽人心,一边装疯卖傻的事情就绝对瞒不住。 当他觉得有泄露的危险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人灭口。 从这点来说,现在自己已经知道景王是在装疯,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他肯定也会选择杀自己灭口。 想到这里,秦源就一阵头皮发麻。 这景王够阴c够凶c够城府,而且他背后一定还有更恐怖的势力在支持,否则单凭他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要这么说来,越看越觉得景王有突然杀出,成为监国太子之象。 至少,概率比之前大了数倍。 秦源收了思绪,随后长叹一声,表现出一脸失望且怅然的样子。 随后,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只不过尽了点微薄之力,却是让殿下挂心了。殿下不以我太监之身鄙夷,待我至诚,在我眼里便是最大的谢。麻烦转告殿下,士为知己者死,请殿下勿再说什么谢字。这般说话,倒是让我无所适从了。” 言语间,一方面阐明自己为何帮景王,另一方面则隐隐傲娇了一下,表示景王要谢他,是看不起他。 这比赤果果地表忠心,自是高级了数倍。 阿大依旧面无表情,可能他是脸瘫,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么动人的表白无动于衷? “如此甚好。”只听他淡淡道,“我会如实转告殿下。” 秦源又点 点头,说道,“对了,烦请转告殿下,何时有空一见?我正好得到个消息,不知道对殿下是否有用,但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 阿大听完,又淡淡道,“什么消息,我可以代为转达。” 秦源想了想,觉得不说给阿大听,好像是明着不相信他,他是景王身边最亲近的人,要是让他反感,那对自己也很不利。 于是把阿大拉到寝殿之内,这才说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青云阁在六月十五要杀百家书院的院首,以及两大院座!如殿下在百家书院有纠葛,可提早做准备。” 秦源觉得,既然景王能量那么大,那没准百家书院里也有他的人,所以或许这消息他用得上。 当然,用不上也没关系,反正这也是大消息,能弄来这样的消息,景王必然会对他刮目相看,对他的信任也会更上一层。 其实这个消息,他不光打算卖给景王,还打算卖给钟瑾仪c墨岛c庆王,反正他捂着也没用,做人情不是很好么? 一个消息,可以在很多条船上刷好感呢,好比是一个小礼物,可以同时哄好多女朋友,这么划算的事情上哪找去? 阿大听完这个消息,终于眉毛微微一蹙,脸上有了一丝表情。 看样子他不是脸瘫。 但重要的是,这个消息似乎对景王很有价值? 沉吟稍许后,阿大问道,“这消息,你从哪听来的?” “我会一些捉妖之术,所以清正司经常请我协查捉妖,这个消息就是我从清正司听来的。” 阿大微微颔首,“你做得很好,此事我会转达给殿下。兴许,不日殿下便会找你。”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殿下常提起你,说他与你意气相投,很是喜欢你。” 秦源道,“蒙殿下垂爱。” 阿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秦源去台阶上收了木盒子,发现里面除了几块上好的赤鹿肉,还有个厚厚的信封。 打开一瞧,发现里面有三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的。 好家伙,也是蛮肯下血本的。 这边秦源刚刚收了鹿肉,那边只见楚宴修就施施然进来了。 他手里又拎着两条鱼。 第一百六十章 入圣学会 楚宴修送鱼,就好比是光棍耍无赖。 说他吝啬小气c欠缺礼数吧,人家上门哪次都不是空手来的,你都不好意思挑他理。 可你说他丫的当真是个体面人吧,又实在不挨边,一是这鱼从哪偷来的不言自明,二是这鱼你特么也不敢吃,还得费心把它丢掉。 所以秦源看到楚宴修的时候,是黑着脸的,反正这货也不知道看脸色,该蹭饭还是会蹭的。 楚宴修一如既往的笑容灿烂,看到秦源就嘿嘿起来,“秦兄,秦兄你看我给你带了啥?” 秦源没好气道,“看到了,两条鱼。” 楚宴修把鱼举高了,冲秦源晃了晃,说道,“不确切,表面上看这是普通的两条鱼,但实际上它们是两条仙鱼!” “仙鱼?” “对,这两条鱼我用醉生梦死水腌制过了,入口微麻,远胜藤椒,又有些许酒香,下肚后有一股热气翻腾,很快就能让你飘飘欲仙,极是舒坦。关键是些许毒性毒不死人,轻易就能化解!” 楚宴修一脸得意,就好像是脑子刚被门夹过的智障。 自从上次突发奇想用醉生梦死水调酒喝之后,他可能已经在吃毒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大概这就是他理解的“药食同源”吧。 秦源叹了口气,心想飘飘欲仙这种苗头,很危险啊。 照这个趋势下去,这货可能会研制出这个世界上第一款“d品”,然后由一个药家天才,化身为一代毒枭。 为了防止千万家庭被这货毒害,秦源赶紧说道,“楚兄,你身为药家大才,怎可如此玩物丧志呢?这东西虽毒不死人,但终究对人有害,要是方子流传开去,你得害了多少人?” 楚宴修又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秦兄多虑了,醉生梦死水一般人又配不出来。” “屁话,你敢说药家就你一个会?” 楚宴修奇怪地看了秦源一眼,说道,“秦兄,你何以突然忧国忧民起来了?这般冠冕堂皇,倒是想朝堂上那帮大人,不像是个太监了。” “你懂个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秦源说完,就接过楚宴修的鱼,很不给面子地扔到了地上。 楚宴修颇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却是不怎么生气,更不耽误他进屋讨茶喝。 秦源也拿这货没辙,还是给他泡了点茶。 喝了两口之后,楚宴修就从怀里掏出个铁牌牌来,放到桌上。 然后说道,“秦兄,从今日起你便是圣学会的一员了。今后你我便是同门兄弟,同生共死,羁绊一生。” 秦源无语地看着他,“我说加入了么?还有,你当着我的面承认是圣学会的,就不怕我叫内廷卫来抓了你?” 楚宴修笑道,“秦兄,你我二人的交情,还需要说那些虚伪之词?你救了余坛主,令尊又是我会的外门弟子,而且你现在得罪了誉王,正是需要庇护的时候,让你加入我会,是想保护你,你难道不高兴?” 楚宴修说得理所当然,其实他接到上头命令时,上头是让他先探探秦源的意思的,但是他懒得说那些,便单刀直入了。 他很清楚,秦源一定会答应的。 其实他猜的没错,秦源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他在仓库对余言行表露身份,就是为了加入圣学会。 就是楚宴修这货的样子,看着很讨打。 秦源把铁牌牌先收到纳石中,寻思一会儿还得再找个地方藏好,毕竟在宫里,随时都可能会被搜查纳石。 话说现在他已经有三块牌子了,这些东西平时也用不太上,还不方便示人,所以只好东藏西藏,也是烦人。 收好牌子,秦源对楚宴修说道,“加入可以,不过是看在余坛主的份上。至于羁绊什么的勿要再提,跟你这货羁绊,风险有点大。” “哈哈,秦兄又怕我给你下毒么?放心,以后不会了。” 说着,他又从纳石拿出一个长宽各约一尺的大盒子,摆到秦源跟前,说道,“这是药老要我交给你的。药老说既然毒药对你有用,他便可以破例为你研制。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有些我都炼不出来,你且藏好。” 嘿,这还像点样,早说嘛! 秦源的脸色好看不少,笑呵呵地把盒子藏到了纳石之中,说道,“麻烦转告药老,让他费心了。” 然后从桌案下拿出了另一盒茶叶,给楚宴修泡上。 “楚兄,喝茶,请喝茶,请喝好茶。” “秦兄果然还是这般势利。” “哪里哪里,咱俩谁跟谁。”秦源笑了 笑,又问,“对了,这里头有万蛊猩红散吗?” “秦兄想多了,那东西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有。要不然哪天见到药老,你自己问他要?” 秦源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那得猴年马月啊。” 楚宴修呵呵一笑,看着秦源泡茶的动作,又道,“原本入会是要拜百家诸子先圣的,但眼下情况特殊,便暂免了,等以后有机会再为你补办。另外,你现在暂时拜在朱雀殿王武延殿主门下,与我同属一殿。” “朱雀殿?” “对,朱雀殿专职负责搜集各处情报,行秘密之事,你知道这些便够了。” 秦源点点头,说道,“行,还有没有要说的?” 楚宴修想了想,说道,“原本上头还要我跟你讲讲三十六条会规c七十二条明令的,但是我都记不太住,就不说了。总之,高祖曰: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讲义气,记住这条就够了。” 秦源呵呵一笑,“高祖是个人才。” “说完这些,那我们来说点正事吧,”楚宴修又道,“秦兄,我看你与内廷卫似乎关系不错?” “还凑合,怎么了?” “那便好,呵呵呵”楚宴修意味深长地一笑,又道,“眼下,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秦源淡淡一笑,问,“何事?” “我们有一些东西要从宫外运进来,不过不便让外人发现。秦兄既然与内廷卫熟稔,想来由你运进来最好了。” 秦源心想,刚入会就开始派任务,一点前戏都没有,圣学会的人做事有点干。 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圣学会的某种考验吧? 毕竟一开始就让自己干大事风险太大,所以先从小事做起,试试成色,也好让自己习惯听命行事。 于是当即说道,“既然是会中指派,那我自当效力。对了,要运送的是什么?” 楚宴修嘬了口茶,然后说道,“一截断木罢了。” 秦源皱了皱眉,问,“一截断木,以贵会啊不对,以咱们在宫里的经营,也带不进来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钟家家宴 秦源的不解是有道理的,毕竟他可是让段青带槐木进来好几次了,一路畅行无阻,照道理这点事对于圣学会而言就更简单了。 却见楚宴修微微一笑,说道,“普通木头自然轻而易举,但这截木头里藏了点东西,所以就有点麻烦了。” “什么东西?” “一个有趣的小妖精,体形很小,只要内外廷侍卫不仔细查就查不出来。” 秦源一听,当时就有点火大了。 “楚宴修,但凡是妖精就会有妖气,只要有妖气入宫,剑庙就会发现,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特么要我去送死你就直说。” 楚宴修道,“所以才要将它藏在千年赤松木之内啊,这样它的妖气就会完全掩盖,剑庙的剑阵是感应不出来的。难不成让你去送死,对我们有好处?” 秦源想了想,又问,“不是,你们带妖精进来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有用便是。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你送进来最合适。”楚宴修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你能拿到内廷卫的批条,说是内廷卫要的东西,那负责外廷的锦衣卫就不会细查。” 秦源沉默了下。 楚宴修说的倒是没错,现在景王遇刺案引发的锦衣卫血洗还在继续,而很多线索都是内廷卫提供的,所以驻守外廷的锦衣卫不敢惹内廷卫的人。 只要外廷锦衣卫那没问题,那么进了后宫,这些内廷卫就更没问题了。 关键是,这妖精引进来之后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如果真是“灌顶”要用,那自己岂不是助纣为虐,坑了指挥使老婆么? 可是反过来,如果不帮他们,那么他们也不会再信任自己,到时候也很难打探出“灌顶”的事情,还是帮不了钟瑾仪。 不过沉吟了一小会儿之后,秦源就有了主意。 帮,必须帮! 然后也在木头里藏个纸人,到时候这东西去了哪,到底有什么用,不就一清二楚了? 我可真特么是天才。 于是立即一脸“毅然”地说道,“行,既然是会里要求的,那我也只能试试了。” 顿了顿,又一脸忧伤地说道,“不过,若是被发现了,你们记得要照顾好我的大哥和小妹。” 楚宴修笑道,“秦兄太小看你自己了,你可不是一般人,便是被抓了,不是还有景王么?你要是被砍了,他找谁研究二龙戏凤去?” “滚蛋,真要是落到锦衣卫手里,景王那癫子能有用?你特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秦源似乎真有些生气了,楚宴修终于收了不正经的笑,说道,“秦兄,此事确有风险,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们做这些的意义所在。” 秦源心想,狗屁的意义,还不是为了谁当皇帝? 百家当权这世界就一定好了么?当初百家争鸣,天下是不是大乱?后来呢,独尊儒术,又有几个朝代让百姓过好日子了? 剑修虽没百家博大精深,但也有它自己的哲学体系,例如惩强扶弱c兼济天下,或是选才唯能c实力为尊,看起来也不比百家弱多少。 反正在秦源看来,百家也好剑修也好,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想当好皇帝就行。 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站在百家这头,他也只好做出一副认同的样子。 说道,“行了,这些我都知道。家父在世的时候,便常与我说圣学会所作为何。这天下本就是我们百家的天下我们应当要回来的。” 楚宴修听罢,略带苦色地一笑,“要不要得回来,没人知道。但从圣学会总坛到皇宫,需要很多尸骨铺路就是了。或许你我迟早都会是其中之一到时候,我尽量死得离你近些,这样聊起天来也方便。毕竟,再找不到比秦兄更有趣的人了。” “你最好死远点,看到你就烦。”秦源笑骂了一句,又道,“行了,赶紧说那木头我上哪取。” “明晚亥时,城东草悦茶社,那里会有一个人等你。” “知道了,回去吧,没你的晚饭。” “小气!我请你去吃暗食?” “不去,忙着呢。” “你这厮,不识好歹。” 楚宴修骂了一句,只好悻悻而走,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返了回来。 从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放到桌上。 “收好它,万一遇到急事,扬了即可,便是大宗师也扛不住。” 秦源微微一愣,问道,“这是?” “你心心念念的 万蛊猩红散。” 楚宴修叹了口气,又道,“药老二十年才练出三剂,我身上就一剂,现在跟你一人一半,省得你总说我小气。记着,遇大宗师别心疼,全撒了才有用,这是最低剂量。” 说完,又潇洒地一个转身往外走去。 秦源怔怔地看着楚宴修,心想这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么。 不过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扬了用? 什么家庭啊这么造! 当然是要喂在机关上了! 待楚宴修出门,秦源就立即将万蛊猩红散兑了一点水,然后小心地涂抹在几个关键的暗器之上。 也没有全用完,剩了一部分,打算涂抹在以后新出的机关上。 毕竟楚宴修说的最低剂量,是指扬在空中,那么如果融在水里形成毒汁,进入人体的话,那所需剂量应该会小很多。 忙活完这些,天就已经快黑了。 他正要打算去做点晚饭,却见钟瑾仪进来了。 钟瑾仪依旧带着黄金面具,但是她进门的时候,秦源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气场与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似乎少了些居高临下? 秦源怀疑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毕竟突然有了二弟助阵,自然会比以往更有底气。 以前看到钟瑾仪,总归是有些英雄气短的。 但现在看到钟瑾仪,他的脑海里只会飘过四个字。 摸过,抱过。 呵呵,到底只是个女人! 好了,脑补完毕,该跪下行礼了 “属下参见大人!” 钟瑾仪微微颔首,然后走到桌案后坐下,那是她的固定专座。 “起来吧。” 待秦源起来以后,钟瑾仪却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秦源忍不住想开口问的时候,她这才开始说话。 “本使有点私事要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秦源一愣,但是马上说道,“大人请吩咐,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倒不用那么严重。” 钟瑾仪先是悄悄咽了口唾液,然后尽量以淡淡的语气说道,“本使本使今年三十有六,至今未纳夫,因而家中甚略急。家父咳咳,家父脾气有些许暴躁,近日多番逼问本使婚事而那日你与我饮酒,故而你明白了吗?” 语无伦次c冷汗淋漓,钟瑾仪说到这里,差不多已经喘不上气来了,差点就想夺门而走。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上次看到钟瑾仪与秦源喝酒之后,钟父钟载成就认定钟瑾仪喜欢太监,对此耿耿于怀日久,终于在前两天压抑不住心结,联合钟母楚南红,对女儿展开了逼问。 钟瑾仪虽反复解释她并无此好且身心健全,但无奈那夜两人醉饮太欢,且秦源舍己救钟瑾仪的“事迹”太过感人,老两口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话说钟瑾仪虽然性子拧,但钟载成也不是吃素的。 这位前绍成帝跟前一等贴身侍卫c凭三千精骑连克漠北十三镇的威远大将军c镇守关中十年无妖匪之患的前新原州牧,当场就放下狠话来,说她要是敢跟太监苟且坏了门风,便逐她出家门。 加上母亲一番哭哭啼啼,苦苦相劝,甚至连远在几千里外修行的亲大哥也专程赶回来“哭谏”,弄得她心烦意乱,有苦难言。 无奈之下,既然否定不了这层关系,她只好换了个思路,随口说了句,“你们怎知他定然是太监?” 结果全家人顿时都露出了震惊,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都认定,秦源是钟瑾仪私下里养的“面首”,因为不好意思公开,所以借了职务之便,将他弄到后宫,以小太监的身份豢养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全家人的喜极而泣。 面首不面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仪儿喜欢他,他也喜欢仪儿,这般良配还等什么? 钟父c钟母以及钟家大哥立即提出,让她把秦源带到家里,办个家宴,好好“畅谈”一番。 钟家大哥甚至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据说是一个黄阶的法宝! 而此时,可怜的秦源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真不是太监! 秦源干脆地问道,“大人,需要属下做什么,能否直言?” 钟瑾仪也知道自己表达地有点乱,于是在一番挣扎后,终于直截了当地说道,“本使的意思,你让你去赴一趟家宴。期间他们问起你的真实身份,你便说是本使从宫外把你弄进来的,名为太监实为密探,即可。” 秦源联系了下上下文,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又有点不确信,忙问,“大人,也就是说属下得说自己不是真太监是吧?” 钟瑾仪点点头,“对,你就假装不是太监!” “大人这话就不对了,”秦源立即一副严肃状,“怎么能是假装呢?属下本来就不是太监,一直都不是!” 钟瑾仪默默地重新打量了秦源一番,然后叹为观止地说道,“对,便是要有这份自信,方能说得跟真的一样。” 说完,又不由心道,小秦子骗人的功夫果然出类拔萃,方才那一句,差点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是个人才! 秦源却是在心里呵呵一笑,呐,我都已经跟你明说了,是你自己不信的。 日后得知真相,你可别说我骗你。 不过,他现在终于完全明白,钟瑾仪要他做什么了。 简而言之,就是惨遭父母催婚的大龄剩女,要自己假扮她男朋友,而且是身体零部件完整的那种,然后回家去骗她父母。 这种事秦源本来是有点抵触的,毕竟虽然不知道钟瑾仪的父母是谁,但是他也隐约知道她家世了得,这特么万一被识破,弄不好就血溅当场 不过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特么的,这能被识破什么? 自己现在方方面面的零部件一个都不缺,甚至不谦虚地说那部分还是高配版,所以说自己不是真太监,难道错了? 其二,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唯一一个抱了又摸了钟瑾仪的男人,而且到现在还牵肠挂肚地为她想辙,阻止百家的灌顶呢,难道这还够不上男朋友的标准?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可真就扯了蛋。 想到这里,他就立即说道,“大人,属下虽然不才,但愿为大人分忧的一腔热血却从未减少半分,此事大人便放心吧,属下定然做得全无纰漏。” 钟瑾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本使是相信你的。但是出发之前,本使还要提醒你一下,那便是本使的父亲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他的话你多听少接。 另外,本使的大哥在外游历多年,性情与常人略有些差异,若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也无须太过介意。 还有,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尽量陪着,千万别与他们争执,要不然” 秦源皱了皱眉,忙问,“要不然如何?” 钟瑾仪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问道,“绍成七年,朝廷平漠北匈蛮之战,你听说过么?” 秦源想了想,觉得依稀好像听人讲过。 于是说道,“听过,说是当时朝廷这边的一个主帅只带了三千人跑去招降匈蛮,匈蛮假意答应,却暗地在金帐外设下埋伏,不过好在我方将士神勇,当场斩杀了那匈蛮首领,又趁势连克漠北十三镇” 钟瑾仪淡淡道,“那主帅就是家父,同行的还有本使的兄长。不过杀对方首领的原因却不是对方埋伏。” “那是?” “是因为匈蛮首领非要用他们的奶酒做会盟酒,对家父与兄长带去的竹叶青置之不理,于是他二人大约是觉得失了面子,就” “啊这” 秦源嘴角猛地一抽,突然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合着漠北匈蛮几乎被全歼,十余年都不敢踏足故乡半步,是因为一杯酒? 特么的,这钟家人是不是多少都有点不正常? 如果说钟瑾仪是社交恐惧症的话,那她爹和她大哥就是妥妥的社交牛逼症了啊! 觉得没面子,直接就上大砍刀,不光砍了人家老大,而且还从漠南一路砍到漠北就因为他娘的人家不喝他们带的酒? 钟瑾仪看了眼一脸见了鬼表情的秦源,怕他又不敢去了,忙补充道,“本使说这些无非是让你小心些罢了。你放心,如今他二人的脾气,大约应该已收敛许多。而且有本使在,谅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秦源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然后有些僵硬地笑道,“呵呵有钟大人在,属下自是放心的大人,吃完饭属下就可以马上回来了吧?就,最近比较忙,晚上还得去找姓赵的老太监。” “自然可以了。” 秦 源稍稍松了口气,心想不过是吃个饭而已,总不至于吃得当场掀桌子抽砍刀吧? 钟瑾仪说完,又从纳石中拿出了一套衣服,淡淡道,“你换上这身吧,今晚就莫穿那太监服了。” 说完,就自觉地走到了屋外。 秦源很快就换好了衣服,那是一件素青色绣金线的长袍,配黑色的长靴,中间配一根白玉银丝的腰带。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秦源不由心中一惊,原来“玉树临风”这四个字竟不是空穴来风? 钟瑾仪看到秦源出来时,没说什么,但清冷的双眸还是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息。 心中想到,小秦子换了身衣服,竟也竟也不错。 钟瑾仪的想法止于“不错”二字,便收了心绪,随即大袖一挥,一把飞剑便悄然悬停于院中。 秦源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脸毅然决然地跳上飞剑,与钟瑾仪飞驰而去。 位于长安街核心之地,又闹中取静的钟府,今夜张灯结彩c分外喜庆。 “张灯结彩”,是钟家老大钟瑾元的意思 虽然管家老赵也提过,今日并非小姐大婚,只是男方第一次上门,用不着如此阵仗,更不用着从门口到宴厅都铺上红毯,两旁还摆满鲜花,至于传菜的丫鬟身上也戴着朵大红花,这就更离谱了 但赵老管家终究是被罚在后院蹲马步了。 宴客厅门口,身材修长c面如刀削棱角分明的钟瑾元正忙得不亦乐乎。 第一百六十三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老婆 “那棵树上,把我爹书房的夜明珠拿出来挂上,今夜的月色不是很好,那夜明珠恍如明月,当可再添些氛围。” “把那花挪一挪,显得咱庭院更大一些,大了显气势。” “那谁,你怎生还穿着青衣?快换喜庆些的。” 在钟瑾元的指挥下,现场的丫鬟c仆人们忙成一团,都急匆匆地穿梭着。 家主钟载成背着双手,忽然一脸严肃地出现在钟瑾元跟前。 拧着眉毛,钟载成冷声道,“瑾元,为父只是让你布置地隆重些,莫失体面便可,你怎生弄如此大阵仗?” “爹,你怎生还未认清形势?”钟瑾元擦了擦汗,一脸正色道,“仪妹三十六年才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她不打他,他又甘愿为她去死的男人,这种机会您觉着还会有第二次?您扪心自问,咱们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钟载成嘴角的一撇胡子顿时微微一抖,然后自言自语道,“也对,不过那树上挂夜明珠” “爹,这时候您还在意夜明珠?要是那小子对夜明珠有意思,您好意思不送给人家?” “爹不是这个意思。”钟载成重重地叹了口气,“爹是说,其实爹还有颗更大的夜明珠,那是陛下登基那年赏的,回头我给你拿出来挂上。” “哎哟,您也不早说,走走走,赶紧去拿!” 钟载成在宝贝儿子的陪同下往藏宝阁走去,一边走他又一边叮嘱道,“瑾元啊,要说这夜明珠还是小事。关键是,你这性子一定要收收,回头千万别吓到人家。” 钟瑾元道,“爹你放心,在外修行这么些年,我早已脱胎换骨了。倒是您啊,一会儿千万要把脾气按住了,那小子才十六岁,有些失礼的地方可能难免,咱可不能对付匈蛮王似的,一言不合就揍人家。” 钟载成一瞪眼,道,“说甚混账话?那是仪儿未来的夫婿,也是我未来的好女婿,我能那般对他?” 楚南红坐在房间里,正细心打扮,看到从房门口路过的丈夫和儿子,不由欣慰地一笑。 这爷俩,总算是知道好歹了。 秦源跟着钟瑾仪到达钟府时,果断被钟府的架势吓了一跳。 好家伙,红毯铺地c鲜花夹道,门口还站了十余位丫鬟c仆人,分成两列,夹道欢迎。 迎接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而他身旁的钟瑾仪,则躲在黄金面具后面,深沉地叹了口气。 猜到大哥会兴师动众,却没想到他会这般兴师动众我堂堂钟瑾仪,如今已沦落如此地步了么? 就在这时,只见钟瑾元翩然而至。 “哟,秦公子,久候多时了。快快快,里面请。” 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热情劲儿扑面而来,秦源赶紧冲他拱拱手,说道,“多谢,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我哥,钟瑾元。”钟瑾仪淡淡地说道。 “哦,原来是瑾元大哥,失敬失敬。” “嗨,见外了,走走走,咱们去宴厅。” 说着,就上来执起秦源的手,无比热情地往里走去。 两旁的丫鬟和仆人立即齐齐弯腰,又异口同声道,“欢迎秦公子入府。” 显然是专门排练过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齐。 钟瑾仪现在只有一个感悟,那就是面具真是好东西,要不然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脸往哪放了。 钟瑾元一边带着秦源往里走,一边开始忍不住打听。 “听说秦公子今年不过二八的年纪?” “对,在下确是十六,不过马上就十七了。” “嘿嘿,不急,年岁不是问题。”钟瑾元笑道,“舍妹也不过年方四八,往实岁上说,也不过三十左右罢了。这般年纪,最是知道疼人的。” 秦源顿时眉头微微一皱,心想钟瑾仪不是三十六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三十了。 啊啊等下! 舍妹年方四八?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对了,在寻仙会里面,好像也有个逗比一直试图勾引自己去见他“舍妹”,然后口口声声说他妹才“年方四八”的! 他叫阿牛? 不会这么巧吧,钟瑾元就是阿牛? 一想钟瑾仪之前敢说过,她大哥一直在外修行这么一算,钟瑾元就是阿牛的概率,几乎高达八成! 好家伙,他如果是阿牛大佬,那特么是不是攒了不少上等的妖材? 身为妹 夫,跟他要点不过分吧? 这么一想,秦源心里顿时有了计划。 要是这个计划能顺利,做出一两个顶级的墨家机关可就有望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秦源不动声色,笑呵呵地跟着钟瑾元来到了宴厅门口。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夜明珠,诡异地挂在一颗树上。 不由眉头一皱,心想夜明珠挂树上,这是什么姿势? 倒是好看,很像一轮明月。 钟瑾元发现秦源果然对此感兴趣,于是笑道,“此夜明珠可还入眼?回头我让管家装盒子里,你带走便是。” 钟瑾仪惊讶地瞪大了眼,心想此夜明珠是爹的心头宝,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你说送就送? 大哥出门修行这些年,连爹的皮鞭都不怕了? 秦源这边立即被吓了一跳,他虽然没有当过土豪,但是这么大又这么亮的夜明珠,千金难买他还是知道的,对方说送就送这可他吗的刺激啊。 不过由此他心下也越发欣喜,如果连这种东西都能说送就送,那让他送些高品级的妖材,岂不是也有希望? 好极好极,这趟没白来,嘿嘿。 “岂敢岂敢,君子不夺人所好。” 一边推辞着,一边进了宴客厅,却见一精神奕奕的中年人与一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端坐席间,心想这应该就是钟瑾仪的父母了,于是赶紧行晚辈大礼拜见。 拜见完毕,又从纳石之中,掏出早已备好的礼物,乃是一方砚台。 这砚台,自然是从余万修手里抢来的那方。 砚台既是文宝,又是法宝,对他一个小太监而言,自然是极上台面的礼品了。 秦老艺术家本来是不打算送礼的,但是现在他觉得不送点礼实在说不过去。 一来,人家这么大阵仗请他,他好歹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好意思什么都不送?毕竟,虽然钟瑾仪是让他假冒一下,但他可是打算假戏真做的。 二来,既然想从阿牛甚至准老丈人这求些资源,没有投入怎么行?舍不得孩子,能套到一二品妖材和老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难道我说错话了? “钟伯父,晚辈第一次来,却蒙伯父c伯母及瑾元大哥如此款待,着实受宠若惊。” 秦源一面说着寒暄话,一面又双手将法宝砚台放到钟载成的跟前,又诚挚地说道,“来得仓促,未带什么像样的东西,此砚台虽不值什么,但看着模样尚可,聊表心意,还望伯父勿要嫌弃。” 秦老艺术家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一套寒暄的话说得自是漂亮至极。 私心里想着,礼多人不怪,他老钟家就算家大业大,看不上这黄阶的法宝,可这东西对于自己而言可是宝贝,他们总能感受到自己这炙热的诚意吧? 然而,话刚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在座的除了楚南红笑吟吟地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外,钟载成和钟瑾元竟然都沉默了。 气氛忽然有些诡异。 秦源很困惑,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 没错啊,身为晚辈,自己见面先行大礼,然后又送了见面礼,而且还是双手奉上,又自谦至极,每个细节都体现了对人家的尊重,这特么能错哪? 平心而论,他没说错什么,只是听的人不对。 此时,钟载成沉默地和钟瑾元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迅速地做个了简短的沟通。 钟载成:瑾元,此子不过密探之职,却见面便送法宝一件,还说什么不是像样的东西,若非是想暗示其财力颇厚,压我钟家一头? 钟瑾元:爹,息怒!他不过十六罢了,年少逞强c不知天高地厚是情有可原的,咱忍了他这一次吧! 钟载成:爹自然不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爹甚至在想,是不是咱们的阵势太过,以至于让他自惭形秽,故而才强充胖子!你看,便是如此,爹依旧在自醒,你也切不可鲁莽。 钟瑾元:爹你放心!为了仪妹,今日他便是骂我辱我,我都可隐忍不发只是,这场面上,是不是得找回来? 钟载成:你酌办! 秦源是不知道这父子俩一个眼神接一个眼神的在沟通啥,要是能知道的话,他肯定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简短而有效的沟通很快就结束了。 钟瑾元立即笑呵呵地对秦源说道,“秦公子有心了,如此说来,我也需送你个见面礼,要不然仪妹要说我小气了。” 说着,笑呵呵地又看了钟瑾仪一眼,表示老哥我这可是在给你挣面子! 高不可攀的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大人,现在微低着头,说什么也不敢看自己的亲大哥一眼。 自己大哥和父亲在想什么,她还能不知道么? 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还非得带上她。 钟瑾仪现在已经摘下面罩了,可她很想赶紧再把面罩戴上,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饭。 这边,钟瑾元随手一掏,便从纳石之中掏出一物,放到秦源手里。 “此物唤作‘虫妖壶’。虫妖入壶后少则七日,多则三十日便会认主,现在里头镇压了八十一只虫妖,都剧毒无比。其中有两只是三品,便是二品大宗师被咬,亦需分气抗毒,于实战中极有意义。” 秦源一听,登时喜从心来。 这东西简直跟雾偶阵是绝配啊!雾偶一起,任你二品大宗师也首先得眼前一茫,这个时候突然放出一堆虫子,被咬一口岂不是大概率事件? 二品大宗师虽然不至于被三品毒虫咬太伤,但如果他需要分神去抗毒,那么自己下一个机关的命中率岂不是能提升一些? 别看只是“一些”,如果每个环节的机关的命中率都能提升“一些”,那累积起来就是很大了啊。 到时候再出一个终极机关,再加上自己的“隐守”神功和仙气加成,击败二品大宗师不是梦! 此时,只听钟瑾元傲然道,“此虫妖壶是我入幽云山妖族故地寻了七天七夜方才获得,当然也不值什么,无非是玄阶中品的法宝罢了,不过聊表心意,还请秦公子勿要嫌弃。” 秦源听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好家伙,玄阶!中品! 便是那方黄阶的砚台,就已经千金难求了,这玄阶中品的法宝,恐怕就是大宗师都眼馋吧? 要知道人族和妖族几场大战之后,双方都耗尽了底蕴,无数法宝随着主人陨落。现如今传世的法宝极少,要想得到像样点的法宝,必须深入幽云山之类的妖族遗迹,或是霸水河之类的古战场遗迹才能找到。 可那种地方,凝聚了多少远古天才与大妖的气息?普通修者要想进到这种地方,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便是大宗师也不敢贸然进入, 这种情况下,还想寻得未被破坏的法宝,可想而知其难度有多大。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钟瑾元九成九就是阿牛。 毕竟听钟瑾仪说他也不过三十九岁,如果不是有仙气傍身,且已经相对成熟地掌握了仙气使用之法,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找到了玄阶中品的法宝,而且说送人就送人? 仙气,仙气!从这个角度来看,拥有仙气的人,将会获得更多常人无法拥有的资源,从而形成滚雪球般的优势。 终有一天,这世界的普通大宗师们,哪怕你是一品都会变成次等,而拥有仙气者才是最顶尖的存在。 秦源心中一阵激荡,但很快又恢复了心绪,忙客气道,“瑾元大哥,此物是你深入妖域历尽艰险所得,如此贵重的宝物,在下岂敢窃据?” “嗯?”却只见钟瑾元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然后冷眼看着秦源,“何为历尽艰险?不过是随手捡的罢了,你莫不是瞧不上?” 这厮莫非是认为我钟家能拿出这等宝物,已是颇为不易了? 爹,我有点忍不住了! 正襟危坐的钟载成连忙咳嗽一声,暗暗提醒:元儿,此子少不更事,为了仪儿你要千万忍耐,爹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咱现在不是弱势么? 这边,秦源一脸懵逼,心想自己又说错话了吗? 坐在他身边的钟瑾仪则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一片灰暗。 三十六年未觅得夫婿,这件事难道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一百六十五章 所谓夫有夫纲 钟瑾仪本想置身事外,赶紧吃完饭,隐约给家里有个交代便是了。 但是现在,看着一脸迷茫的秦源,她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而且说到底也是自己让他来趟这浑水的。 于是,她赶紧先给了钟瑾元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逼人太甚,否则她可能会提前掀桌子。 然后又给了秦源一个眼神,告诉他赶紧接了这东西,勿要多言。 秦源看看钟瑾仪,又看看钟瑾元,脑袋接连转了好几个弯,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原来,这位阿牛兄在意的不是法宝,而是在意他的逼格啊! 自己刚才太多嘴了,说什么“历尽艰险”,扯那蛋干什么,堂堂牛哥得到这种法宝,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应该直接表现出,这种法宝对牛哥而言只是小意思的状态啊! 吗的,还是太年轻了! 于是他赶紧站起来,换了个姿势,说道,“瑾元大哥,在下的意思是,这份厚礼对于您而言虽不值什么,但对于在下而言简直就是如同天物神器,故而惴惴不安,仿若有以椟换珠之感,当真惭愧!” 这一套词下来,钟瑾元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久,甚至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秦公子客气了。我钟家待你这般,又不是图你什么,只要你与仪妹两情相悦c白头偕老便足以。来,东西拿好,日后如有需要,只管来提。” 说着,他便豪横地将虫妖壶塞到了秦源手里。 秦源这下也不再客气,赶紧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哥!” “这就对啦!”钟瑾元哈哈一笑,又冲身后的赵老管家挥了挥手,说道,“赵管家,你去把外边的夜明珠也包起来,回头一并送与秦公子。” 赵老管家刚从后院罚完蹲马步回来,这会儿腿还酸着呢,一听这话当时就又面露苦色。 哎哟喂,那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怎可随意送人?万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这怎么解释? 求救似的看向老爷钟载成,却见钟载成轻叹了口气,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眼神。 送吧送吧,元儿都说出口了还能不送吗? 谁让咱现在是弱势一方? 秦源一听还送那么大夜明珠,又惊了一下,但是有了前车之鉴,他现在也不敢推辞了,赶紧起身致谢,收下就完事儿! 现在他明白了,钟瑾仪三十六岁未嫁,在座的这几位都难逃责任 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钟载成战功赫赫,且为官有道,把辖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却在壮年时便辞官归家。 就他这脾气,谁能跟他共事啊?没得罪皇帝,都算他运气好了! 此时,秦源虽然一脑门子汗,但终究还是惊喜居多。 以大舅子c准岳父这阔绰的劲儿,以后跟他们要点高品级的妖材,他们难道会吝啬? 好家伙,本来以为指挥使老婆的大腿就够粗了,没想到她娘家的大腿更粗 没的说,接下去肯定要好好套套近乎了,只不过一定要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才只说错两句钟瑾元就黑脸,要是再说错,怕不是得掀桌子了。 不过好歹是老表演艺术家了,秦源现在也初步掌握了跟他们的沟通技巧,那就是尽力贬低自己,抬高对方。 要给他们一种,自己能被钟瑾仪看上,简直是积了八辈子德的样子。 一番小小的意外后,气氛终于回到了正轨。 开宴,倒酒。 秦源双手执酒杯,挨个敬酒,碰杯时酒杯放低,言必称谢,然后又一口干掉,不留一滴,细节做得极为到位。 他这般客气,终于初步赢回了些好感,钟家父子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当然,两父子也不欺负人,有来有往,尤其是钟瑾元,秦源越客气,他也越客气,敬酒之时也少不得双手执杯,常常露出“受宠若惊”状。 装呢是有点装的,但是谁让他们现在是“弱势”呢?可不就怕这准姑爷跑了,仪儿就要孤独终老了么? “来来来,秦老弟,干了这杯。” “好的,钟大哥,感情深一口闷,我闷了啊!” “好一个感情深一口闷,你别动,老哥我先闷为敬。” 钟瑾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越看越心生讶异。 小秦子这么快就与兄长如此熟络了? 他仿佛已经拿准了兄长与父亲的心思? 能与他们相处如此愉快的,他怕是第一个了吧? 以往,那些媒人介绍过来的公子,不光要被自己打,还经常被兄长打父亲倒是不出手,但是会看着哼冷气不说话。 酒过三巡,就照例来到了家长“拷问”环节。 这回,倒是钟母楚南红先开的口。 “秦公子,你是如何与仪儿相识,又如何进的宫啊?随口聊聊,你勿见怪啊,呵呵。” 她这话刚出口,钟载成和钟瑾元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钟瑾仪也不由看了秦源一眼,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还是用眼神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 秦源一听就明白了,这话表面上是问恋爱经过,但实际上可以换成另一种表述。 “你既然不是太监,那是怎么入宫的?如果是仪儿帮你入宫的,那么在入宫前你是怎么认识仪儿的?” 看样子三人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得合乎逻辑才行。 于是想了想之后,秦源说道,“说起来,我与钟大人也是缘分不浅。数月前,我与舍妹c家兄一同为逃避仇家来京,却不想仇家紧追不舍,那日又来索命。 晚辈虽有些修为,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此时正巧钟大人路过,蒙她仗义相救,这才脱险。 然后,她兴是见我资质不错,便问我可愿为内廷卫效力?我正愁无路投奔,便答应了。哪知内廷卫只要女性,我若想入宫,便需成为太监。可我又不想做太监,便找钟大人哭诉,钟大人瞧着心烦,便帮我买通了净身房”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钟载成便淡淡道,“仪儿,净身房那些老太监,除了认钱嘴可不太严。” 钟瑾仪忙说道,“知道,查了他们些罪状,让他们都回家养老去了。” 楚南红还欲再问,却被钟载成用眼神打断了。 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但他是不是真太监,回头一探便知——至于怎么探,他早已想好了。 “如此甚好。”此时,钟瑾元点了点头,又微笑着问道,“对了,你怎生还叫她钟大人?” 秦源一愣,连忙说道,“习惯了在内廷,怕被人瞧出来,故而不敢有丝毫懈怠。” 钟瑾元摆了摆手,大笑道,“内廷是内廷,私下是私下,你既然与仪妹情真意切,那也该改改口了。莫怕,仪妹若是不耐烦,我为你做主。” 楚南红也微微一笑,“私下里,还是随便些好。你二人在内廷的关系,不宜带到家中,若不然会影响感情。” 钟载成也一脸严肃道,“我钟家虽比你秦家多了些基业,但也绝非势利人家!你既然是仪儿未来的夫婿,那也不必低她一头。” “对,所谓夫有夫纲,切莫把宫里的规矩带家里来。该怎么喊,你自己想想。”钟瑾元又笑呵呵地提醒道。 为了把这桩婚事给定稳了,这一家三口也真是费劲了心思。 “这”秦源咧了咧嘴,然后询问地看向钟瑾仪。 钟瑾仪也没料到还会有这出,又长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当场遁走。 但终究是用清冷的眼神,告诉秦源自己看着办,反正她今天已经没脸了。 于是,秦源就安耐住心中的喜悦,颇是“勉强”地喊了一声。 “仪儿。” 钟瑾仪在这之前从未想过,还有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这么喊她。 更没有想过,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太监这么喊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很抗拒,但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也不讨厌? 但她终究不能承认。 于是含糊地发出了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拒绝,然后默默地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试图以此宣泄情绪,顺便蒙混过关。 可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忽然看到三道冰冷的眼神齐刷刷地向自己射来。 尤其是钟载成的,脸色黑得像抹了炭。 钟瑾仪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声,把酒狠狠地咽下去之后,终于打起心绪,应了声。 “嗯!” 第一卷总结及鸣谢 时间过得很快,新书一晃就更新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承蒙各位书友的喜爱,取得了我写书十余年来最好的一次成绩,受宠若惊。 跟各位读者老爷汇报下,截止目前本书的均订为5600左右,对我而言已非常不容易(这是我第一本精品书,上本离精品还差几百均)。 这本书对我而言,最大的收获是探索出了我自己的一些风格,而不是去照搬那些大神的风格。 这种风格未必已经成型,但我在努力让它成型,如果哪一天隐去马甲,书友看到行文就知道是我写的,那我想这也是身为作者的成功点之一。 当然,本书问题还是不少的,比如剧情的设计不够精致c情节推进不够聚焦,前期的故事显得比较空,没能集中到一个点上做铺陈c爆发,无论是结构和线索都不够丰富 各位书友在评论区多有提及,我有看到,也承认自己与大神们的差距。 我也知道,剧情是一个故事的核心,所以这在这方面我还需要再下苦工夫去琢磨c去改进!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与责编c其他作者在聊这个事,希望接下去从第二卷开始,能有比较大的改观! 各位读者老爷,如有好的想法和建议,也可以进群,找我私下聊。进群的都知道,我不是高冷的那种作者,即便是私聊,我都一定回复的——除非你是看盗版的。 总结c提升c再总结c再提升,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讲好这个故事。 那么,这个故事究竟在讲什么呢? 有人说,这就是个韦小宝的翻版故事,我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有着相似的地方。 看到最新章的书友都知道,主角已经加入了多方势力,接下去的重点,肯定在于主角如何在各方势力中周旋c平衡,不断提升在势力中的地位,最后成为执掌乾坤的那个人。 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其实我在书里也暗示好多次了,加入那么多的势力,就好比交了那么多女朋友,肯定会有修罗场的。 毕竟,这些势力立场不同c利益点不同,不但不同,甚至还互相冲突,而主角往往需要要在同一件事情中,给不同的势力都有一个满意的交代,这就更像《亲爱的》那本中,顾老狗在众女友中的修罗场了。 但修罗场只是一个过程,最终主角是一定要在修罗场中成长的。 他会从一个单纯想苟c想过好日子的普通人,渐渐看到人们改变这个世界的决心,他会见识到不同立场的人,所持的不同理想。 这些理想,有些是天马行空的乌托邦,有些是勤勉务实的现实派,就如同每一个风云激荡的时代,总会涌现出一批持不同思想的“拯救者”。 秦源不认为自己是“拯救者”,但他终将成为“拯救者”,其实每一本书的主角都是这个套路,只是要让一个有点贱c特别苟的家伙成为“拯救者”,总是需要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在这条路上的指路人,或许是他的老婆们,或许是他的朋友们,又或许是那些隐藏在化外的思想者c能力者,甚至也可能是他的对手们(突然想起一句台词:是他们逼着朕,立下了这丰功伟业!)。 所以这个故事的梗概也就出来了:主角游走在各大势力中间,凭着优秀的表演基本功c出色的实力和各种骚操作,一步步在各大势力中高升,最终执掌各大势力,将他们团结一致击败终极b一ss,拯救世界的故事。 我觉得这么梗概刚刚好,不涉及剧透又能一言点透,看上去作者很聪明的样子? 就像摆摊,第一卷其实只是刚把摊子支棱起来,把主角的社会关系刚刚做了展开,至少大家现在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加入了很多势力,而这些势力各有诉求。 但实际上,这些势力中的人物c使命c理想c立场,我都没怎么表现,应该会在第二卷中做强化。 第一卷里比较失望的是,几个重要的人设,我觉得还是没立好,比如苏若依,这个人物我几经修改,最终发现四不像,她的性格没有太明显的特征这对于写恋爱文出身的我,简直无法原谅。 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强化她的人设,她其实是表面清高内心很萌c稀奇古怪的想法特别多的女孩子嗯,我承认没表达好,继续努力! 说到这里,我想对很多担心主角升级太快的书友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做。 其一,仙灵出现以后,势必会出现破一品境的情况,上升的空间还很大,所以我不怎么担心到头的情况。 其二,这本书的核心,其实也不在于升级打怪。 虽然,必须承认,升级是主 角很重要的保障,很多关键节点还是需要主角用武力去解决c去装逼,但更多的还是在于,主角对不同势力的经营。 经营到什么程度呢? 道上混的谁不知道秦哥?这大成,子夜之前皇帝说了算,子夜之后秦哥说了算。 啊不对,现在子夜前秦哥说了也算,皇帝的还算不算,你们自己考虑。 说说绍成帝。 妖域已经打开,且还会继续出现更大的妖域,动荡已经开始,且还会继续出现更大的动荡,绍成帝对此却视若无睹,仿若一个昏君。 但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妖域卷土重来之际,绍成帝“恰巧”违背祖制开始复兴百家,从这点来看,这个“恰巧”中应该有点东西。 第二卷中,绍成帝会开始露面。 再说说十八仙灵。 寻仙会中有七个,但显然寻仙会不可能囊括所有仙灵获得者,毕竟有些人喜欢躲在暗处修仙,而另有一些人,他们本就知道该如何修仙,根本不需要加入寻仙会。 第二卷中,十八仙灵的线索会继续展开。 以上,是我的总结汇报,和部分展望,请读者老爷们悉收。 接下来是重要的鸣谢环节(外加加更规定)。 本书上架以来,得到了很多书友的大力支持,在此特别感谢订阅正版c打赏c投月票c推荐票及评论的朋友,你们的每一次互动,都能激发我更努力创作的激情。 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以下书友: 本书的七大舵主: 小哪吒丶c别浪能赢c慕柯c风霜叶雪c咸鱼鲷c介丶默c牛牛冯,感谢你们的打赏和订阅! 本书的九位执事: 北白川夜夜c江湖夜话01c书友20180320011002506c虎牙给你c黄家小十三c神代空音c忘惹倾城c书友20210325133503170c芳华与凋零。 以及粉丝值3000以上的书友: 程天文c龙山1917cl一nc读者2021101719429782704066坛悠久c某欲c郎小白白c光希gc西门逸云c龙王竟然是我c就像当个欧皇c听风洛叶。 很多都是老书友了,看到id我就知道。 当然,还有很多打赏c投月票c订阅的朋友,我也同样感激,但篇幅有限,恕我不能一一致谢了。 此外,我还要感谢我的运营:芳华与凋零,他一直在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是个专业且耐撕的好同志。 然后,感谢纪律助理神代空音,也是我书友群的管理,这里再提一下,他说什么时候我的书月票上五千,他就白丝女装(上个月接近3000月票,大家努努力吧,我也想看的) 其实要感谢的书友还有很多,比如章评里总是出现的那些,我在想你们怎么不加我好友,当面来骚呢? 最后说一下,本书的加更规则。 打赏盟主:加三更,第一个盟主加五更,好吧弄不好第二个也可能加五更。 白银:没想过,如果有可面谈。 黄金:别闹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吗? 好了,零零碎碎就说到这里了。 此致,敬礼! 第一百六十七章 验明正身 暖色调的烛光打在钟瑾仪那一贯清冷的脸上,如一寒幽潭洒上了月光,莫名有了一丝轻柔。 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更多的还是冷淡,而眸子里则流淌着一丝无奈。 其实这种观感是非常棒的。 你想啊,一个冷若冰霜c高高在上的女子,被你强迫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做着她有点抗拒,但是你却很喜欢的事情。 就很有内味儿不是么? 可惜,只应了声“嗯”,好比是蜻蜓点水,只起波澜不起浪。 总归是差那么点意思。 秦老艺术家是很想好好浪一把的,毕竟欺凌の女上司这种番他还是很喜欢的。 不过眼下时机还未成熟,浪得不好容易挨揍,所以只好点到为止。 一顿晚宴吃得甚是愉快,除了钟瑾仪觉得心累,其余的可谓宾主尽欢。 吃完饭,钟瑾仪用眼神示意秦源可以告辞了,但是秦源这会儿却改了主意。 还没跟老丈人c大舅子好好培养下感情呢,这怎么能走? 来都来了,还由得着她? 于是在钟瑾仪投来目光后,他当着钟家人的面,冲她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就立即把钟瑾仪给卖了。 “伯父c伯母c瑾元大哥,我看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秦源拱拱手道。 钟载成c钟瑾元方才分明是看到钟瑾仪催促c秦源点头的,此时两人都再次朝钟瑾仪投去了冷冷的目光。 有这么赶人家的么? 不对,难不成这里头有猫腻? 父子俩对视一眼,彼此确认好眼神,于是立刻就打消了原定的喝茶环节,转而进行下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验明正身! 仪儿如此着急催他回去,弄不好是怕露馅! “秦公子,不着急,既然来了,岂有吃顿饭便走的道理啊?” 钟瑾元立即笑呵呵地走了过去,然后搭住秦源的肩膀,说道,“走,咱家后花园有个温泉,我这便带你去泡泡。” 钟瑾仪一听,登时脸色微微一变,忙道,“哥,不必了。他晚上还有事,需立即回宫。” 她越这么说,钟瑾元c钟载成和楚南红便越觉不妙。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番细节怎能逃脱他们的眼睛? 此时三人都心里咯噔一下,几乎不约而同地认定,秦源很可能就是太监,否则仪儿怎会遮遮掩掩? 钟瑾元忍不住了,立即架着秦源连拉带拖地往后花园温泉走去,边走边说道,“有什么事比泡澡还重要?走,泡完再说!” 秦源一脸不情愿,“不要了吧,钟大哥,在下确实有事。” 钟瑾元见秦源躲躲闪闪,心里越发灰暗。 完了,这怕真是个太监! 这么一想,他顿时又怒从中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拿我当痴人一般戏耍,枉我还从几千公里外赶回来! 本想先揍一顿早说,但终究不肯放弃那一丝幻想,毕竟这妹夫他怎么看怎么满意,万一不是太监呢? 于是黑脸道,“不泡澡就别叫我大哥,走走走,泡澡去!” 秦源就这么被钟瑾元强拉着去了后花园,钟瑾仪几次想阻拦,但都被钟载成喝住了。 钟载成坐在客厅,手里捧着一碗茶盏,却是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焦躁地很。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与爹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太监?” 钟瑾仪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叹了口气,说道,“爹,我已然而立有六了,有些事你们能否不要再管?” 楚南红一听,登时“哎哟”了一声,眼眶泛起红来。 “仪儿啊,这么说他还真是太监了?你c你这是何苦呢?你可知道,你哥来的时候有多高兴,你爹又有多高兴?现在c现在你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钟载成阴沉着脸,浑身透着杀气,忽然“嘭”地一声就把茶盏给捏碎了,滚烫的热水从他手里淌下来,却仿若没有任何感觉。 老眼之中,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自己,到底是没有那命啊! 钟瑾仪见状,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是淡淡道,“今日之事,与他无关,全然是我的主意。你们知道的,我要他来他不敢不来。爹,你要责罚,责罚女儿便是,不要为难他。” 钟载成看着女儿那张明明很漂亮却怎么也找不到夫婿的脸,不由怒火 攻心,嘭地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案几之上。 那案几霎时间如同炸裂一般,四分五裂地崩散开来,吓得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花容失色地后退了两步! 钟载成喘着气,指着钟瑾仪怒吼道,“你c你还有脸说?你且坐好,待你哥验明正身,看我怎么处置他,还有你!” 钟家后花园,温泉。 钟瑾元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托了个什么都不剩,然后噗通跳进泉水中,又看着秦源道,“秦公子,托啊!” 秦源呵呵一笑,“这个要全部都托吗?” 钟瑾元可不是那种婉转的性格,立即拉下脸说道,“对,全部,一点都不许剩!你不托,我就帮你托!” 心里却在哀嚎。 完了完了,这么扭扭捏捏的,这肯定是太监啊! 仪妹啊仪妹,你这是 咦? 这这这 钟瑾元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里飞起几条血丝。 他双臂用力地张开,扶在温泉的边缘上,身上的肌肉一块块地凸起,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到泉底去。 轰隆隆,轰隆隆,天边仿若响起了惊雷之声,而他的眼前,又仿若有一条巨龙盘旋。 他一动不动地盯在某处,视线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一刻都不曾挪开,直到它被泉水漫过。 此时,秦源已经托了个干干净净,迈着轻松而自信的步伐,进入了温泉之中。 虽然秦源知道钟瑾元为什么惊讶,但还是被他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特么的,有必要这么看么,不就是比寻常的更霸气了些么? 可此刻,钟瑾元的心里又何曾不发毛? 他c他竟然真的不是太监! 他有壶嘴! 而且他那壶嘴竟如此威武,比自己的竟还要略胜几分? 仪妹的眼光,竟如此毒辣? 震惊过后,钟瑾元便是一阵狂喜。 仪妹,仪妹终于有主了,老钟家祖宗显灵了啊!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安耐住心情,心道眼见未必为实,万一那是障眼法呢? 不行,必须勘验一下,此事马虎不得! 于是仅仅泡了一小会儿澡,他便急急地起来穿衣,然后对秦源说道,“来来来,秦老弟,你不是也有几分修为么?我们来过两招。” “啊,现在?” “对,就现在,我是个急性子,你莫介意。”钟瑾元笑盈盈道。 秦源无奈,只好又从泉水中出来,穿上衣服。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让她给你端茶倒水亦无不可 钟瑾元怕伤到好妹夫,便折了两根树枝,一人一根,权且当剑。 两道身影很快就纠缠在一起,偌大的花园里原本平静如水,但随着比试的进行,渐渐地刮起大风来。 钟瑾元原本听说的是,秦源有七品之资,但是打着打着,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实力远不止七品! 在三招过后,他就完全确定了! 这小子,竟然达到了六品,而且还隐隐有六品上阶之象! 好小子,十六岁便是六品上阶,这般资质便是当年的自己,也有所不及! 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啊! 震惊欣喜狂喜! 钟瑾元在内心不停地咆哮。 看来,是自己错了,爹爹错了,娘亲也错了! 仪妹不是不喜男人,而是她对男人挑剔的很,普通人家的公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才会见一个打一个! 且看如今,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为我钟家觅得如此奇才! 以我钟家的实力,加上自己的仙遇,必能将此奇才养成大器!如此一来,我钟家便如虎添翼,看旧时得罪的那些人,谁还敢再起歹心? 倘若自己再修仙有成,到时便是那皇帝,也得礼让三分! 这世道,本就是实力为尊! 想不到仪妹竟有如此手段,这般人老珠黄的年纪,竟还能骗得咳咳,竟还能博得这等少年人杰的垂青! 秦源这次确是露出了六品上阶的实力,毕竟他现在已是四品,底牌是够的。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让钟家更加重视自己——他们重视自己了,才会源源不断给自己资源不是么? 钟瑾元打到此时,已无心恋战,于是立即进入了最后的环节。 只见他忽地暴起,身影骤然化作一道青光,悄无声息地便来到了秦源跟前,随后一招“海底捞月”。 精确命中。 啾啾,啾啾啾 钟瑾元顿时仰天长笑。 “哈哈哈,秦老弟好功夫c好修为c好大的资质!” 笑罢,终于松手。 目测加实测,现在他终于确定,秦公子是铁铮铮的好汉子! 秦源也知道他的用意,因而刚才并没有躲他这招。不过说实话,他就是想躲闪,可能也闪不过,除非用出隐守。 这钟瑾元的实力,确实恐怖! 把树枝丢到一旁,秦源笑着对钟瑾元说道,“惭愧,与钟大哥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了。” 老规矩,贬低自己,抬高对方。 这话说得钟瑾元通体舒泰,不禁拍了拍秦源的肩,有些没底气地说道,“差不多差不多,伯仲之间吧。” 两人正说话时,钟瑾仪急匆匆地进了后花园。 方才花园内剑气大作,她以为是秦源被识破,亲哥暴怒之下起了杀心,于是赶紧过来阻拦。 可来到之后,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钟瑾元搭着秦源的背,亲切地如同多年的老友,脸上亦带着如蜂蜜般化不开的香甜笑容。 怎生这般了? 钟瑾元看到亲妹,立即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仪妹,你好眼光c好手段,大哥佩服。” 说罢,一个纵身便往客厅跑去,找父亲大人报喜去也。 钟瑾仪莫名其妙地看着钟瑾元的背影远去,然后转过头来问秦源,“你没事吧?” 秦源呵呵一笑,“没事,瑾元大哥热情得紧,是个豪爽汉子,我与他意气相投,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 钟瑾仪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哪不对了?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先让秦源回去为妙,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大袖轻轻一甩,正色道,“既然这样,那你便赶紧回去吧。今日之事,你切莫与人外人道,要不然本使绝不饶你,知道了吗?” 秦源心想,对相公这般呼来喝去的,你礼貌吗? 就在这时,只见三道身影又如风而至,刹那间便出现在二人跟前。 不是钟瑾元c钟载成和楚南红,又能是谁? 此刻,三人都脸色不善地看着钟瑾仪。 只听钟瑾元大声道,“仪妹!什么叫绝不饶你?你怎生这般与秦公子说话?” 钟载成同样黑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女儿,冷声道,“ 怎么,难不成你平时,也这般与秦公子说话的?再跟你说一遍,宫里是宫里,家中是家中,你若再把宫里的那一套带回家中,别怪为父动家法!” “是啊是啊,仪儿你这脾气该改改了!” 楚南红更是一脸苦口婆心地劝道,“哪有对自家相公这样呼来喝去的?这也是秦公子脾气好,要是换了你爹和你哥这种脾气的你试试?” 楚南红性子软,说这话时是红着眼眶的,不过眼里含着的是欣喜和激动的泪水。 因为就在刚才,钟瑾元跑进客堂,与他们说了现在仍犹在耳畔的六个字。 “此子是真汉子!” 那一霎那,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而钟载成更是瞪圆了眼睛。 “当真,如何勘验的?” “看了,也摸了!如假包换!” 钟瑾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此子年方十六,便已是六品上阶之资,堪称奇才!” 楚南红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而当家的则直接跳了起来,拉起自己二话不说地就冲到了这里! 可怜的钟大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妩媚清亮的眸子圆睁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和亲哥,当真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在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极不真切又混乱至极的梦。 这到底是自己的父母亲哥,还是小秦子的父母亲哥? 小秦子此刻不是应该已经被验明正身了么,为何他们不仅不发怒,反倒是比刚才更呵护他了? 而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父亲竟然要请家法? 钟瑾仪大概不会想到,钟载成说要“请家法”,真不是吓唬她的。 此时的钟载成何其激动,旁人是万难体会的。 家中有女而立有六,却始终未得出嫁,这些年上至昔日朝中同僚,下至在坊间平头百姓,无不拿他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说什么他钟家父子俩,连同那女儿都为人跋扈c德行太差,这才倒贴钱也无人敢上门做婿这些他岂能不知? 可女儿未得出阁本就是事实,他有口难辩,除了装聋作哑假装没听到,还能怎么办? 他本以为这口气是出不了了,没想到今日他老钟家竟是苦尽甘来c柳暗花明了! 女儿不光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郎,而且这少年郎竟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之资,试问京城之内虽富贵权者如云,但哪家的女婿能跟自己的女婿比? 我老钟家的女儿,无人敢娶? 我呸,我钟载成的亲闺女是谁都能娶的吗?那是因为那些公子太差,入不了咱的眼! 想娶我钟某人的女儿,不是一等一的天资,一等一的人品相貌,想都别想!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开始他便要走亲访友,散布喜讯,到时候就按照这个说! 都这般打算了,若是钟瑾仪敢搅黄他憋了二十年的扬眉吐气大计,他还能不请家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羊毛不能逮着一只薅 秦源是个宝,千万要留住,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这是钟家人达成的共识。 不管钟瑾仪愿不愿意,反正钟载成c楚南红c钟瑾元已经把秦源当成钟家的女婿看待了。 所以,看到钟瑾仪对秦源颐指气使,他们三个就来气。 淫威之下何谈感情?万一人家怕了跑了,你再上哪找这样的男人去? 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年纪了,占了人家便宜还卖乖,简直不知好歹! 秦老艺术家什么眼神?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顿时一颗兴风作浪的心又噗噗地跳了起来。 好家伙,这时候不强化一下自己的地位,更待何时? 于是赶紧替钟瑾仪“解释”道,“伯父c伯母,你们c你们误会了。钟大人平常待我还是很好的” 一边解释,一边却深吸了一口气,微热着眼眶,四十五度角看着黑洞洞的天空。 一看就是那种被家暴了很多年,不敢说实话的可怜人,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钟载成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冲钟瑾仪道,“仪儿,为父是如何教你的?身为女子,当温柔体贴c贤良淑德。你再不济,也学学你娘!” 说完,又调整了下语气,对秦源说道,“秦公子,自今日起,除非公然在外,否则私下里不必惧她,更不必行官礼!你二人既然已经定下终身,那你便是她未来的夫君,你大可行你的夫纲,私下里要她端茶倒水亦无不可!”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她若是敢对夫不敬,你便来找我,我钟家素来家风严谨,我钟某人亦绝非偏袒护短之辈,你且放心!” 秦源忙道,“钟伯父,千万别这么说,可折煞晚辈了。在晚辈心里,伯父本就是深明大义的英雄豪杰,仰慕还来不及,又怎会做这般无端的想法!” 嘴上说得诚恳,心里却乐得差点笑出声来。 好家伙,照老爷子这说法,钟瑾仪以后去乾西宫,还得给自己端茶倒水? 喂葡萄行不行啊? 夫纲倒是个好东西,难怪柴莽这厮不肯废除当然了,她若给自己端茶倒水,自己也会给她铺床叠被,新时代的好男人嘛,怎么会欺负老婆呢? 钟瑾仪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想过今夜可能会出状况,可怎么也没想到状况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自己堂堂内廷卫指挥使,见了下属还要给他端茶倒水,他敢喝吗? 而且,自己只是说秦源并非太监,至始至终都未提什么私定终身,怎么他突然就变成什么“夫君”了? 在心里长叹一声,她不禁反问,“爹,你这般还让我如何在内廷当差?” 却话刚出口,只听钟瑾元一声大喝,“爹在跟你说为妻之道,有跟你说在内廷当差的事吗?你一个小小的内廷卫指挥使值什么做的?不能做就别做了,咱钟家还养得起你!” 修仙的,说话就是豪横。 钟载成很赞赏地点了点头,表示元儿说得对! 若是那狗屁指挥使之位助长了女儿的戾气,耽误她终身大事,那不做也罢! 仪儿啊仪儿,我钟家如此显赫,你又有这般慈爱明事理的父母c忠孝明大义的兄长,为何你总找不到夫婿,难道就没有反省过吗? 你爹我,可是日三省吾身啊! 钟瑾仪终是被气得拂袖而去,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载成一脸惭愧,对秦源说道,“钟某人教女无方,秦公子勿要见怪。你放心,回头我会好好与她说说的!” 秦源赶紧说道,“伯父言重了,当真无妨的。” 钟瑾仪的缺席,丝毫不影响钟家父子与秦源的畅聊,于是三人又在花园里备下茶水点心,其乐融融地座谈起来。 期间,自然免不了要问秦源,修为从何而来的话题。 秦源自是按照老套路,说是一个墨家高人所教,引得二人又连声称奇,赞秦源造化不小。 说到这里,秦源就觉得是时候跟老丈人c大舅子要点东西了。 于是登时长叹了口气,说道,“钟伯父c瑾元大哥,其实墨家的修行,真是一言难尽啊!我如今虽然已侥幸修至六品上阶,却是到了最吃资源的时候,因而卡在原地,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 钟瑾元一听,顿时哈哈一笑,说道,“贤弟,你且说说,你少了何等资源?” “哎!不是一般的资源,怕是极难弄到的。就比如说,二品的金刚不破锐翼妖鹰的羽毛,便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东西。” 钟瑾元听罢,轻描淡写 地问道,“哦,那妖鹰的羽毛,对你如此有用?” “对,十分有用!不瞒您说,这可以制作墨家机关,若是机关制成,不光可提升战力,亦可领悟墨家法门,或能让我突破六品,更上一层!” 钟载成一听,立马对钟瑾元说道,“元儿,就二品妖材罢了,给他弄来。” 钟瑾元点点头,“此鹰妖在长桓山一带出没,我回头去一趟便是。对了,要多少?” 秦源登时双眼闪光,连忙道,“倒是一两只便够!只是那长桓山可是极险之地,便是大宗师也不敢贸入,瑾元大哥你切勿冒险!” 钟瑾元哼了一声,语气又有些不悦,“大宗师不敢贸入,我便不敢贸入了么?” “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 “别说了,三天后我便让仪妹带进宫去。” 秦源连声称谢,心中又乐开了花。 有了二品妖鹰的羽毛,那么墨家至宝之一“木鸢”的主材就搞定了! 木鸢涉及三样主材,二品妖鹰羽毛品鱼妖的鱼骨,以及二品妖隼的隼爪。 妖鹰的羽毛是覆盖在木鸢表面的,而一品的妖鱼骨作为关键,它是用来做各关节的零部件的,直接影响木鸢的灵活度和战斗力。 他倒是没有一品妖鱼,却是有比一品妖鱼更强的仙灵鱼骨,想必到时候做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现在就缺二品妖隼的隼爪了,不过他不打算跟钟家要。 毕竟,羊毛不能逮着一只薅,而等着他去薅羊毛的势力不有的是? 不就是一些大妖的妖材嘛,众筹就是了! 第一百七十章 嫌犯秦源 窗前月下,钟瑾仪身穿一袭白衣正襟危坐。 跟前是一个紫檀木的茶几,上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连她手中的茶盏也是洁白通透,简单至极。 她向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事也只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所以,在她那,谈婚论嫁是个麻烦事。 如果真有喜欢之人,她还是希望能直接点。 比方说他开个价,自己付钱,付完钱就睡他,睡完第二天还各自忙各自的,若是有了孩子就生下来抚养长大,省去了繁文缛节,也不必举案齐眉c日夜相对,倒也轻便。 是挺轻便,要是放在蓝星上,这类行为大概叫“富婆重金求子”,不过大都属于犯罪活动,或是本土稀有番种,像她这么有诚意的极少。 至于为什么要图这个轻便? 钟瑾仪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她总觉得家里有慈爱明事理的父母c忠孝明大义的兄长——如果他们非要这么形容自己的话——就已经够热闹了,要是再来一个外人一起生活,她怕吃不消。 可惜很无奈,其一是至今她也尚未遇到喜欢之人,这钱花不出去,其二是这么做于礼不合,家中父亲c兄长知道了定然要暴跳如雷,由不得她这般。 所以这个麻烦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讲真,此前这件事从未在她内心占有太大的空间,但是今天,她感觉自己突然就被它填满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明明她感觉自己依旧没有喜欢的人的。 一杯茶水入喉,微涩,回甘。 茶水的顺滑理不清纷乱的思绪,而思绪中最解不开的那个结,是小秦子到底是不是太监? 以她在内廷卫多年的经验,她不相信内廷之中还会出现假太监。 因为太监进入内廷,要经过净身房c外廷验身官c内廷验身官三层核查,最关键的是内廷验身官自出现“鹊桥案”以后,由剑庙的人担当,所以绝对不可能被蒙混过关。 之前她说秦源是她带进宫去的“假太监”,其实是利用了父兄对内廷没那么了解的漏洞,实际上她也做不到。 但,既然小秦子不是假太监,为何兄长在对他“验身”之后,还如此高兴? 除此之外,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她现在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线索”。 那日乾西宫醉酒,他占了自己的便宜,莫非是故意的? 那夜雾源谷中月下与他饮酒,他那行酒令中有什么“飞到花丛中,木啊木啊”之语,难不成是行隔空亲吻的调戏之意? 当晚趁倒酒之际,他似乎又对自己多有抚手触腕之举,难不成也是故意的? 当时她不甚在意,但现在看来,他倒真有些假太监c真男子之兆? 钟瑾仪觉得,身为内廷卫指挥使的自己,有必要了解这个真相,只是该怎么了解,还需细细筹划一番。 钟瑾仪蹙眉沉思。 夜信微凉,虫噪逾静。 这样的夏天,她已经度过了三十五个,今年是第三十六个。 确切的说,是将将第三十六个也就是说,这第三十六个只是刚开始总体来说,生于初夏还未过生日的她,可以不亏心地说目前还只是三十五岁。 要这么说的话,她也可称只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和十六七二十左右的秦源,年纪相差也不过十岁这样。 钟瑾仪坚持这样认为。 但猛然间,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此刻的自己,不是应当坚守职责,思考如何辨别他真实身份的么,怎生想这些去了? 简直荒唐! 花园里,秦源与准岳父c大舅子相谈甚欢,亲如一家。 夜已深,秦源打算告辞,但被钟载成和钟瑾元拦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回去作甚?又不少你张床,在此睡下便是!”钟瑾元直接搭着秦源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说道。 盛情难却,秦源又想起明日还需去取断木,回宫去后再想出来也是麻烦,于是就答应了。 钟瑾元带着秦源来到了一间厢房,然后笑呵呵地跟他说道,“晚上你便安心睡这吧。” 又一只不远处的一个独立小院,说道,“那是仪妹的房间,她每天丑时五刻准时起床,明早你可去门口等她,然后一同去膳厅用早膳,吃完早膳再去宫里。” 钟瑾元带着莫名的笑意就回去了,反正同为男人,路子他是挑给秦源了,中不中用就看他自己的了,总 不能直接跟他说,让他去爬仪妹的窗户吧? 钟大舅子想的是,但凡秦源明天从仪妹的院子里出来,那这婚就算定稳了,这小子要再敢反悔,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他腿打断,看他从是不从? 讲真,要秦源是普通人,他也不至于如此期待,关键这小子是百年难求的天才,而且这会儿对仪妹爱意正浓,都肯为她赴死,钟瑾元当然想把握机会,避免夜长梦多了。 可见,在钟瑾元心里,大抵自己这亲妹妹,真的已是人老珠黄吧,就怕这准妹夫哪天反悔。 不过,秦源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是很清醒的,他知道现在自己要敢去爬钟瑾仪窗户,钟瑾仪就敢直接把自己捆起来,弄不好还会严刑拷打。 于是悻悻然作罢,安心上床睡觉去也。 第二日一早,钟瑾仪准时起床,洗漱完毕c穿上官服,出了院子。 一抬头,却发现秦源正站在门口,等着她。 钟瑾仪微微一愣,事实上昨晚开始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个“嫌犯”,一晚上都是他的身影,现在猛然瞧见,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指挥使大人,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道,“找本使何事?” 秦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瞧啊,一只直女单身狗耶。 大清早我一个纯爷们,高高兴兴站在门口等你出门,你来句找你何事?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给她掰弯了。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找你,自然是跟你一起去用早膳了。” 钟瑾仪秀眉一皱,讶异地重新瞧了秦源一眼,心里升腾起更莫名的感觉。 这家伙,现在连属下都不自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钟瑾仪攻略 秦源打算攻略钟瑾仪,第一步自然是要获得与她平等对话的权力。 当然,这个过程不能太硬,像偶像剧里保洁小妹直接拿水泼少爷,或是在公司身为属下故意顶撞上司的行为就一定要避免。 毕竟钟瑾仪看上去智商还在线,精神也没问题,不至于号这口。 方才他那一句,确是有些无礼了,但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是让钟瑾仪情绪有个波动,加深印象,二是让她接受一次这种说话方式,以后她就会慢慢习惯。 接下去,他马上轻声补充道,“演戏演全套,大人勿怪。” 钟瑾仪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果然不再多说什么。 “跟我来吧,去用早膳。” “好。” 秦源说完,便走到钟瑾仪身边,与她几乎挨着肩走向膳厅。 钟瑾仪的记忆中,除了几个最亲近的女性下属敢偶尔与自己走这么近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走这么近。 颇是不习惯,却又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只好默认。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远处观望的钟瑾元失望地叹了口气。 居然,不是一起从院子里出来的? 可惜了,说明两人的进度有些慢。 不过这也说明这小子人品不错! 钟家的早膳自然是很丰盛的,花粥c馒头c各色蔬菜c肉食都铺了满满一桌,钟父钟母也在,一家人其乐融融。 “仪儿,早餐宜吃得好一些,不必刻意清淡。” 秦源说着,便用刀片了一小块牛排,放到钟瑾仪的盘子里,表情自然而亲昵。 钟瑾仪又皱了皱眉,心想连“仪儿”都喊上了,他还想怎样? 却是碍于父母在场,又不便发作,只好默默认了。 秦源微笑地看着钟瑾仪,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接受的样子,真是好看。 吃完早膳,要出门之际,秦源对钟瑾仪说道,“仪儿,白天我不打算回宫了,如有人来查寝宫,你帮我打个招呼,就说是你们内廷卫派我外出了。” 钟瑾仪秀眉一蹙,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源。 这家伙,现在连这种事都这么坦然了吗? 无正当理由外出不归,被内廷卫抓到可是死罪,他竟然在自己堂堂内廷卫指挥使面前直言不讳,甚至还指派自己给他打掩护? 他是真觉得自己脾气很好,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提不起剑了? “怎么这般眼神看我?”秦源迎着钟瑾仪冷冷的目光,淡淡一笑,“我不是说了么,乾西宫的环境太差,要采办些花木进去,今天就想把这事办了,这样以后你过去坐坐,也舒服一些不是么?” 钟瑾仪安耐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采办花木我可以派人帮你,但是无故不得在外逗留。若是人人如你这般,内廷岂不是如同客栈,本使如何管理?” 自从出了景王被刺事件之后,内廷确实已加强管理,加上要防范百家混入宫中再行那种仪式,所以现在她已下令,对内廷所有人员都严加盘查,光这十天来就已抓出三四个可疑之人。 这让她意识到,之前延续了上百年的内廷管理制度已经被对手摸透,必须重新部署。 她倒不是怕秦源在外面的出什么乱子,只是在这个档口,如果她自己先开了徇私的口子,那接下来何以服众? 钟瑾仪是这么考虑的,但是在钟载成和楚南红的眼里,就是另一番想象了。 内廷卫里头的事,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些得了权势的老太监,哪个不是时不时就出宫来逛逛,哪有那么复杂? 说到底,仪儿还是管得太紧啊! 也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喜欢的心上人,仪儿性子又要强,怕是直接拿人家当私物了。 可男人终归是男人,怎么能像私物一般天天带在身边了,竟然连一天的自由都不给,时间一长他能不烦吗? 于是,楚南红就忍不住说道,“仪儿,秦公子难得出来一天,让他在外逛逛也无妨嘛。再说了,若确有采办花木之事,那也是正事,怎么能说无故逗留呢?” 钟载成没说话,却是放下了筷子,严肃地看着钟瑾仪。 钟瑾仪心中无奈,心想再说下去怕是大哥也要杀进来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自从小秦子来了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就又低了一个层次。 于是只好说道,“行了,你要去便去,但是晚上必须回来。” 这话让楚南红嘴角微微一扬,心想看样子仪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你看多会抓关 键,还知道让男人晚上回家。 这就对啦! 秦源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对钟瑾仪说道,“行,那你给我写张凭证,就说花木是你们内廷卫采办的,省得到时候外廷锦衣卫借机诈我钱财。” 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钟瑾仪也就不多说,从纳石中拿出纸笔,寥寥写了几笔,然后又盖上了内廷卫的大印。 文书凭证到手,秦源心中大安。 如果接下去顺利的话,自己取到断木,派个纸人隐藏在木头上,就可以知道圣学会到底要干嘛了。 说到底,做这些还是为了指挥使老婆啊所以你就不能给爷笑一个? 钟瑾仪没有笑,但她终归为秦源循了私,这个“私”字,按照秦源的理解,就是私情。 所以,有了第一次,她会慢慢习惯这种“私情”的。 攻略冰山女上司,进度百分之二十,秦源认为已完成。 出了膳厅,与钟瑾仪往大门走之际,秦源跟钟瑾仪说道,“清正司那边有消息,说是六月十五,青云阁要派高手刺杀百家书院院首和两位院座。” 钟瑾仪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消息可靠?” “应当可靠,苏若依告诉我的。”秦源又补充道,“另外,你说的那种百家仪式,其实叫灌顶,据说灌顶之后的皇子会显得天赋异禀,但每隔十年八年的要进行一次,否则被灌顶之人就活不了。但灌顶一定会在皇宫进行,因为皇宫之内有某种特殊之气。” “这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圣学会余言行也已经入京,如果他们真的要灌顶,那么就可能在最近了,你们内廷卫一定要多加防范。” 钟瑾仪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只是跟清正司接触过几次的小秦子,居然能探到这么多绝密的信息。 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自己是有多大的盛运加身,才能找到如此强悍近妖的密探? 秦源微笑地看着钟瑾仪,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男人如果没有强悍的一面,怎么让女人崇拜呢?尤其是钟瑾仪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 钟瑾仪一路沉吟,直到走到钟府门口,突然又淡淡问道,“那苏若依似乎与你关系不错么,什么消息都告诉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京城小事 秦源心里一喜,好家伙,这算不算吃醋啊? 稳了稳心绪,他立即轻笑道,“我为他们清正司抓妖,难道就真的只知抓妖么?自然是要与他们熟络一些,才好帮你打听消息。苏若依是不知道这么多的,但是甲字科我还认识不少人,比如那位赵宗镇,甚至那个黄通判。” 他自然不能说都是苏若依告诉他的,因为太过利用女性是不光彩的,虽然可以解释成是为了钟瑾仪,但难免给钟瑾仪留下印象,就是他善于逢场作戏。 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把焦点从善于逢场作戏,转移到他善于交际人缘,前者是贬义,而后者对于男人而言,则是百分百的优点了。 再加上言明是“帮你打探消息”,自然效果更加。 不得不说,已经有了二弟的秦老艺术家,现在开启了全速攻略模式。 反正,在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是被允许的,他也没什么心里负担。 此刻,钟瑾仪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太监,竟然能与清正司的档头c通判混得如此熟络。 可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能探得这么多情报? 也对,他便是这人来熟的性格了,能与父亲和大哥这了聊得来,天底下还有谁是他不能熟络的? 这家伙,不光是武学奇才,看来还是交际场上的奇才,让他去做密探,怕是会成为自己执掌内廷卫以后,最得意之作了吧。 想到这里,她就又觉得有趣了,只是脸上依旧一片清冷如故,自是不能让这小混蛋瞧出自己的心境。 否则,他还不越发放肆? 站在门口,钟瑾仪抬手招来飞剑,站在剑上,又与秦源淡淡道,“在外切勿惹是生非,办完事便回宫去。” 秦源冲她扬了扬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回见。” 钟瑾仪御剑飞行,站在剑上,瞧着下头盒子般大小的屋子,心里忽然又乱乱的。 他究竟是不是太监? 他方才连说什么“知道了”,竟有不耐烦之意? 对上官无礼至斯,简直岂有此理! 等下,他又立了如此大功,方才我似乎也没有夸奖于他? 那算打平吧。 小无赖,本使不与他计较! 阳光明媚的一天,呼吸着宫外自由的空气,如今身心健全的秦老艺术家,心情格外美好。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为一顿饱饭发愁,现如今却已经是有钱有闲,拿皇宫当高级客栈的人了。 离约定的亥时还早,秦源就打算先随意逛逛。 从钟府出来没多久,他就来到了长安街上。 清晨下过一场小雨,此时地面上依稀尚有水渍,但空气却格外清新了。 京城的繁华,确实不是定县c正县这种小县城能比的。 他的眼前有一座拱桥,名曰知友桥,桥上车马往来,行人如织,桥两盼的早市欣欣向荣。 知友桥下是宽阔的河水,呈南北向流淌,河面上满是一艘艘承载着粮食c茶盐c布匹c商客的船只。 纤夫们在河岸边拉着绳索,绳索深深地嵌入了他们的肌肉,激荡起整齐宏亮的号子,让一艘艘弘舸巨舰缓缓向前。 人c车c马c船云集,商贩叫卖声c纤夫号子声c孩童嬉笑声交织,空气中满满地飘着市井人间气。 此河名为秦淮河,不用说定然是高祖赐名的了。 河两岸有很多青楼c酒肆c客栈,旌旗招展,这会儿已经开门迎客了。 确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这里头功劳最大的应该就是京兆尹了,毕竟是他敢在皇帝出巡之前,赶走了盘踞在京城的上万流民。 不过即便如此,河两岸的码头上,还是蹲了很多衣衫旧烂c面黄肌瘦的男人,他们都是在等待雇主找去做短期力工的。 可瘦弱的很难做挣钱的力工,不挣钱的力工活儿又吃不饱饭,吃不饱饭就继续瘦弱这种循环很难破解。 但不是不能。 秦源晃晃悠悠地闲逛了一阵,正巧看到了盛奎银号,想起景王给自己的三千两银票,正是这个银号的。 于是便施施然进去,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对伙计说要兑换成一千两现银子,而且是五两一锭的那种。 本以为人家未必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可那伙计也是微微一笑,引他到后堂稍坐之后,很快就背着两个沉甸甸的麻布袋进了来。 高祖统一了度量衡,规定十两为 一斤,一千两便是一百斤银子。 “客官,您点点。” “不必了。” 秦源轻松地背起两大袋银子,走到一个水陆码头,把银子往地上一放,然后大声吆喝起来。 “有活干了啊,想干活的都过来。” 呼啦啦一下,瞬间就围拢过来十人,一个个都望穿秋水地看着他。 “公子,我什么都会干,价格也便宜!” “公子你行行好,让我干吧,我一定卖力气!” 秦源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这些人可不够,给我再去找,起码找到两百个,我才请你们,价格好说。” 一听有这么大的活儿,这些人自是细处往往,立即都一哄而散,纷纷找人去也。 没多久,那些隐藏在各处的流民便纷纷现了身,他们身上的衣服就比之前的差多了,所以不敢明着出来。 在京城的流民太多,官府赶流民也懒得一一核实身份,大多数时候,就是看你穿衣,但凡你衣衫褴褛,便直接将你拉出城外。 这也符合京兆尹本意,驱赶流民,不就是避免让皇帝看到他的子民过得惨么? 秦源身边一下子就围了近三百号人,就像丐帮集结,把秦源给吓了一跳,这种规模的聚集,被官差发现可不得了。 于是只好带他们换了个偏僻的地方。 “来,一人五两,先拿好。” 秦源打开布袋,顿时就亮出了一锭锭银闪闪的元宝。 众人忽然脸上一片震惊,紧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轰响。 一人五两什么概念?他们干一天才十五到二十个铜子儿,五两银子够他们干小一年的,这还是在天天有活的情况下。 群情激动之下,忽然来了五六个壮硕的汉子,笑呵呵的看着秦源。 众人看着他们,无不露出惊恐之色。 为首一个袒胸汉子冲秦源呵呵一笑,“公子阔气!不知道要干什么活?” 秦源又不是雏儿,自然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老大。 于是问道,“你们是这里的头儿?” 袒胸汉子对秦源自是客气,笑道,“是,是,照规矩,有活儿你得先找我们,我们会分配给他们的。” “哦,”秦源也回了微微一笑,“那钱是不是也应该先给你们?” “哈哈,对了,是这样的!公子放心,有咱们在,这活儿一定给您干好了!” 袒胸汉子说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听着,没有谁敢接话,胆小的甚至低下了头,众人脸上也再没了方才的兴奋之情,仿佛已经知道那钱跟他们无缘了。 秦源不由一笑,指了指银子,说道,“你拿,拿多少是多少。” 袒胸汉子一愣,眼里一阵放光,但手刚刚伸出,就被秦源拿住,咔擦一声便折断了。 剩下四五个汉子见状,顿时杀心顿起,纷纷扑了上来。 于是,咔擦之声不绝于耳。 很快,这些汉子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了。 他们的双手全被秦源齐齐折断,而且断得很彻底,相信如果没有神医,是接不回来了。 秦源的好兴致没有被打乱,继续笑吟吟地说道,“来,排好队,一个个来领。” 一人五两,人人有份。 发到了后来不够了,他又去兑了几百两。 忽然,有人跪了下来,流着泪磕头。 接着是一大片。 秦源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但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挑了五六个看上去相对比较健壮的汉子,准备让他们帮忙运下花木,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嗯,做了点小小的好事,真开心。 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世界乱了 眼下的大成国就是如此,有钱的如他这般,三千两银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而穷人呢,可以为了区区十几文抛开尊严,甚至不惜卖命。 如此下去,这世道只会越来越乱,流民也会越来越多,一旦流民被人利用起来,那么一段由白骨和尸体书写的历史就将拉开帷幕。 可是成国的庙堂和皇帝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仍在疯狂的党争。 夺嫡之争c剑修与百家之争,他们只关注这些,给予这些可怜的流民的目光少之又少,哪怕投过去了,也是一脸嫌弃,就如京兆尹之流。 不知道是因为这是第一个朝代,没有前朝历史可鉴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秦源觉得朝廷在对待流民问题c贫富问题以及豪门兼并问题上,太过漫不经心。 不过,秦源也想不到太多的办法去帮这些流民,毕竟他在蓝星上也只是个年轻的小演员罢了,更何况他也只有一天时间,能做什么呢?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给他们钱,总归是比不给好。 有了钱他们可以吃饱饭,可以有力气干活c做小买卖,然后再赚钱,就这么活下去是的,大多数流民不是不愿意干活,只是他们太瘦弱,抢不到什么好活去干。 又或是衣衫太破,甚至干脆没有,不得不一套干净衣服几人轮着穿衣,没得穿的就只能窝在角落。 有了钱,起码就能打破这个死循环。 当然,也许当中有人会去赌坊c勾栏挥霍,也许有人会变懒变坏,但那也无妨,路是他们自己走的,至少给过他们机会了。 总不能因为小部分人的阴暗,而让大部分想活的人,失去活的机会吧。 秦源转身走后,身后的繁星再次闪耀,刺破阴仄仄的空气。 三百多人集体喷涌而出的星光,比如任何时候都璀璨c都耀眼c都炫目,恍如潮水,一望无际。 这一波,至少收获了六七千点星光,是秦源修行以来最多的一次。 无数星光蜂拥入体,如同一股股清泉汇入经脉,新老正气澎湃相交c相融,掀起一阵惊天骇浪。 体内正气再次疯狂咆哮起来,若是在以往,突然接受如此多的星光,非让他再次吐血不可。 但这次因为有三分仙气在身,他除了享受突如其来的被填满的感觉,竟毫无其它不适。 好舒服! 秦源再也忍不住,当即坐下盘膝,开始冲击中丹田。 嗡!嗡! 耳畔连续两次轰鸣之后,他便浑身一软,差点舒服地瘫倒在地。 连升两阶,到达四品上阶了! 而且,是四品上阶的巅峰,也就是说,他已经摸到三品大宗师门缘了! 只要升到大宗师,必然带来质的变化,气海的规模c爆发的强度c速度会上升一个量级不说,而且根据他的估计,很可能得以打开百家的其他书籍。 秦源早就想过了,想修完百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体内修的是墨家正气,再学其他家就要先把墨家正气废掉,他是有多闲才会这么做? 但是百家同气连枝,用墨家正气也可以催发很多百家技能,虽然效果会打折扣,但如果能用得好,作为辅助技能也极为不错。 比如,乐家有些战曲,便可以提升战斗输出,到时候作为辅助技能,哪怕能提升十分之一的输出,那也是足够骇人的。 再比如,药家的炼药术c儒家的战诗词c道家的逍遥术,要是多少能懂一点,打架时加增益不说,以后碰到各家大佬也好坐下来一起吹吹牛皮c增进感情不是? 还有,上了大宗师之后,就能翻看《妖闻广记》的下卷了,如果说上卷已经牛逼如厮,那下卷到底记载了什么,才会如此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想到这,秦源心中就充满了狂热。 太弱了,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不提高高在上c如悬剑半空的剑庙,就是寻仙会里的那些大佬,随便出来一个就能碾压自己,自己必须加快晋升,同时尽快琢磨出仙气的奥义,才能有足够的底气,做任何自己爱做的事情! 离开水陆码头,秦源身后就多了五个相对壮实的年轻人。 跟他们打听了下,附近有没有花圃的园子,结果被告知在城里没有,城外倒是有几家。 看时间尚早,秦源就跟他们去了趟城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苗圃。 不过刚来到篱笆门外,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定睛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七八个流民。 “ 什么人?” 伴随一声怒喝,从里头便杀出一个持剑的壮汉,二话不说就朝在前面带路的那个流民一剑刺去。 那流氓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剑便已经快抵到他的脖子了。 秦源赶紧身影一闪,一脚踢在那壮汉身上,壮汉当即就飞了出去。 又怒道,“说杀就杀,现在没王法了么?” 此时,终于见一个打扮朴素c样貌憨厚的中年人跑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好汉,你们c你们要抢便抢,我c我认了。” 秦源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你们c你们不是来抢的?”那中年人愣了一下,又马上说道,“我c我还以为你们和这些流民一样,是来抢钱的!” 原来,被杀的流民是来抢劫的,那个持剑壮汉则是老板雇来帮忙的,方才见到那带头的流民,还以为也是同伙,故而持剑就杀。 不过,看到秦源一身贵气的装扮后,老板也终于知道不对了。 秦源看老板这副样子,不似在说谎,再说他也没那个时间去调查,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流民都骨瘦如柴,怕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进来抢东西的。 但是苗圃的老板也未必就过得很好,或许被抢之后他也只能做流民了,激怒之下请修者痛下杀手,你又能说他什么呢? 大成律规定,凡抢劫c杀人现行犯,可就地格杀。 这世界,看样子是真的乱套了。 苗圃老板得知秦源是来买花木之后,想赶紧引他进去,却被秦源拒绝了。 他不想自己一看到这些花木,就想起倒在地上的那些流民,和那一地的鲜血。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简直有辱斯文 在那几个流民的带领下,秦源又另找了一个苗圃。 跟苗圃老板定了一棵桂花树,三棵柿子树c三棵梧桐树,又指了一堆花,什么月季c牡丹,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随手就买了一堆。 反正这些花草都是为了掩护那截断木的,拿到宫里也就暂时种一下。 要想真正打造好乾西宫,那不得先正经去敏妃那取取经吗? 一结账,十二两三钱银子,老板乐得牙不见眼,主动抹了零,还表示可以帮忙运到宫门外边儿,只要下回再照顾他的生意。 开收据时,这大兄弟看秦源是宫里来的,于是又很机灵地问,是开二十两还是三十两? 这是准备帮秦源贪污腐败呢。 秦源当时就摆了摆手,表示用不着收据,自己贪自己的有什么意思? 胡说回来,其实他倒是也有办法报销的,毕竟手里拿着内廷卫的条子,到时候拿着条子和收据去报,只要指挥使老婆不反对,那钱指定能下来。 不过这女人向来刚正不阿,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为这点银子走邪门歪道,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攻略她了——老话都说了,邪不压正,老婆是“正”的,自己若是“邪”的,那还怎么压得住? 还好,众所周知,自己向来富贵不淫c威武不屈,可谓一身正气! 付完钱,秦源留下五个人在苗圃帮忙装花木,又跟他们约定子时运到宫门外即可,便单独离去了。 返回城内已是正午时分,找了家不错的馆子吃过午饭,他便直奔城东的草悦茶社。 这天都还没黑,离亥时是早了点,可秦老艺术家办事向来不嫌早,只在乎安不安全。 这反贼的窝,不先探探怎么能放心? 草悦茶社比较偏僻,秦源在城东七绕八拐,让四个纸人一起帮忙,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找到。 不过找到之后,他也不着急进去,而是假装若无其事地经过,然后派阿大悄悄飞进去查看了下。 草悦茶社不大,前边是仅可容纳五六桌的大堂,装修很简单,后堂则是一个大约二三十平的小院子,院子后边是个小屋,里头只有一张床,和一条黑乎乎的被子,简陋至极。 此刻茶社大门紧闭,里头空无一人。 秦源不放心地让阿大仔细地勘察了下现场,毕竟这世界的阴逼很多,万一有人在附近布了剑阵c机关什么的呢? 吸收了那五六千点星光后,现在阿大已经四品了,办起事来也自然更加利索,很快就勘察完毕,表示四周并无异常。 秦源放下心来,但还是让阿大呆在茶舍之中,又派阿二去了后堂屋中,毕竟那种地方就像陌生的野区,不插几个眼他总担心被人gank。 就说操作这块,不炫耀地说,估计这世界都没人比他更细节了。 夜幕降临。 茶舍里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一声白衣,女的一身绿衣,手牵着手,径直来到了后堂屋中。 喃喃私语一阵后,立即开始托衣服。 直奔主题。 秦源都震惊了,两位你们这样礼貌吗,我这正现场直播呢? 简直有辱斯文,没眼看没眼看啊二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转过头去啊,我意思是咱不看,但咱还是得继续监视不是吗? 这方面阿二就不如阿大了,想当初阿大躲青楼花魁的床边,看三个时辰就不带眨眼的 秦源正跟阿二心平气和地沟通着呢,没想到已经完事儿了。 “师妹,狮子才不过五息的时间。”白衣男认真地说道。 “嗯。”女的娇羞点头,“师兄比狮子更厉害。” 穿衣完毕。 “师妹,做完这次,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嗯,好。” 秦源听到这里,就叹了口气,心想前一句就算了,毕竟谁都有状态不佳的时候,但第二句,这fg给他立的像是活不过三天似的。 “一会儿赵师兄来了,我们就按计划行事。”男的又道。 “我”绿衣女的欲言又止。 “无妨,有我在,你别怕。” “嗯,你一定要保护我。” “傻瓜,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男的呵呵一笑,顿了顿,又道,“还有从宫里出来的那个,也需把他抹了。据说他有七品修为,不过料他也不是我二人的对手。” 秦源眉头一皱,心想合着这两位是要搞事情? 还想把自己也抹了 这fg一立,他指定就活不过今晚了啊! 不过,这俩货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自己要来的,又为什么要抹掉自己? 哎,可以肯定的是,百家的这次行动肯定已经泄密了。 他们之中,出了叛徒!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身穿青衫头戴方帽的男子走进了屋子。 他的手里抱着一截大约长半丈c直径约一尺左右的红色木头,大约这就是穿说中的千年赤松木了,里面应该就藏着那妖精。 此时屋中只剩下绿衣女。 青衫男见到绿衣女,脸上一片惊讶,却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绿衣女见状,不由主动向前一步,小鸟依人道,“赵师哥,我想了很久了,我喜欢的还是你。” “赵师哥”闻言,更是震惊地呆若木鸡。 绿衣女轻轻地靠在“赵师哥”的怀中,面带羞涩地说道,“赵师哥,你不喜欢我么?” 就在这时,只见房门猛地被踹了开来,只见先前的白衣男子提着剑,气势汹汹地吼道,“好啊,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 “不是的不是的,”绿衣女连忙躲到“赵师哥”背后,“林师哥你误会了!” 此时,赵师哥默不作声地盯着白衣男,却不想,绿衣女悄悄拿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后背心。 赵师哥依旧没有出声,显得有些诡异,绿衣女和白衣男都不由一愣,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衣男又一剑捅了过去。 却只听“嘭”地一声,“赵师哥”瞬间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个巴掌大c长相奇丑的纸人,正幽幽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绿衣女与白衣男见状,登时目瞪口呆,惊骇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