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 1重生归来 虚空,劫云密布,手臂粗的雷电,不断汇聚,师墨盘坐在紫云山巅,浑身被汗水浸湿,前世的十七年,一遍一遍在脑海里上演,她像是一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怎么都飞不出来。 “轰”劫雷当头劈下,强光在紫云山巅汇聚,绽放,刺得众人无法睁眼。 强光过后,紫云山巅成了无法踏足的死亡之地,人人敬仰的墨殇尊者,也成了传说。 长青公社,严家大队,村尾的藏兽山山脚,破旧的石头房子里,师墨的意识从黑暗中醒来,奈何一双眼皮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因为急切和未知,挣扎出了一身的汗。 “哥哥,妈妈的眼眼在动。”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在黑暗里特别清晰,小胖手还在师墨眼皮上轻轻碰触。 师墨想问她是谁,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小个子的奶哥哥转头看了一眼躺了好久好久的妈妈,没看到妹妹说的眼眼在动,伸出肉肉的小黑爪,拉开妹妹的手,像一个小老头似的教育妹妹,“康康别闹妈妈,爸爸说妈妈病了,要好好睡觉觉。” “哦,”奶萌的小丫头用肉肉的小手,撑着肉肉的下巴,趴在师墨旁边,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直在睡觉的妈妈瞧。 安静不过两分钟,又偷偷凑过去,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咯咯咯”的笑开了。 小哥哥看了眼妈妈脸上的口水,老成的叹口气,放下手里的大字,起身去牵妹妹下炕,“我们出去玩,让妈妈好好睡觉觉。” 小丫头撅着小屁屁就爬了起来,“玩,哥哥抱。”小丫头胆子大得很,两岁大点的小萝卜头,就敢站在有半米多高的炕上,直直往下扑。 同样大的小哥哥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快走两步跑过去接,可他自己也是短胳膊短腿,堪堪炕头高,力气也小,哪接得住炮弹似得小丫头。 一眨眼,两人就搂在一起,骨碌碌滚作一团。 好在家里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倒也不疼,就是小哥哥心累。 牵着妹妹艰难的爬起来,给她拍掉衣服上的稻草屑,“让你别总是扑,摔下来可疼可疼了,到时候哭鼻子,我可不会哄你。” 小丫头撅着小嘴在小哥哥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会接住康康哒,康康不哭鼻子。”拽着哥哥的小手跑出门了。 小哥哥无奈又宠溺,板起的小脸多了丝两岁奶娃该有的稚嫩笑意。 小丫头的叽叽喳喳,和小哥哥故作老成的教育声越走越远,师墨心下着急,想叫他们等等,可越着急越无力,最后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浑浑噩噩又躺了半个多月,耳边时不时会响起两个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孩子叫男人爸爸。 男人声音有些冷淡,但也能听出对孩子的疼爱。 她现在的身体不受控制,吃喝拉撒全靠男人帮忙,第一次体验到大小便失禁,她差点没羞死过去,更羞愧的是男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淡定的给她清理换洗。 师墨本想控制自己,自主大小便,可不行,即便控制得住,她动不了,说不了,也不能一直忍着不解决,最后还是得排出来。 因为她的控制,有一天没有排泄,男人还以为她怎么了,一下又一下的给她揉肚子,本就憋得慌,这一揉,差点没一泄三千里,气得想把这男人拎起来捶一顿。 这次过后,她再也不憋了,该咋样咋样吧。 除了这件事之外,男人做的其他所有事还是很得她心的,每天给她擦澡,按摩,隔天洗头,时不时抱她出去晒太阳。让她沉重无力的身体和受了重创的神魂,恢复了不少。 这天,师墨终于睁开了眼,虽然只有眼珠子能动,但也很满足了。 头顶是灰扑扑的破旧茅草顶,从草房顶窟窿里投射进来的光线,如星辰一样,细细碎碎。 墙面是用大石头垒起来的,因为石头不平整,糊了黄泥,年成久远,黄泥斑驳脱落,露出石头缝隙,偶尔吹起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凉悠悠的。 眼珠子再转向另一面,有一个破旧的箱子和桌腿打了补丁的方桌,上面有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就再无其他。 看了一圈,眼睛酸涩不已,本想闭上休息一会,又听到门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转动眼珠子看去,看到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一模一样乌黑湿润的大眼睛,懵懂好奇,又带着忐忑看着她。 站在前面的小丫头,把脏兮兮的小手放嘴里啄,看到师墨看她,吓得赶紧躲小哥哥身后。 小哥哥比妹妹胆子大,牵 着妹妹,直直的盯着突然睁眼的妈妈,他想扑过去,又害怕,怕什么还不懂,只是妈妈一直闭着眼睛的,从没见过睁开眼睛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小丫头怯生生的从小哥哥腋窝下钻出脑袋,想看不一样的妈妈,又不敢看。 小哥哥拍着妹妹的背安慰,“别怕,哥哥在。” 师墨觉得眼睛更酸涩了,还胀,鼻头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张张嘴,想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嘴唇因为急切,不断哆嗦。 两个小家伙一见妈妈哭,顾不得害怕,迈着小短腿翻过门槛,哒哒的跑进去,用黑乎乎的小手给师墨擦眼泪,“妈妈不哭,康康乖乖,哥哥乖乖。” 小哥哥板着小脸,看不出表情,但眼里的急切,出卖了小家伙的心思。 师墨眨眨眼,想笑的,可眼泪越来越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两个小家伙擦得手忙脚乱,最后跟着嚎啕大哭。 从山上下来的严谨听到哭声,赶忙放下东西往屋里跑。 两个孩子不常哭,尤其是小哥哥,除了出生那会,一次也没哭过,现在哭得这样伤心,别是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慌,嘿呦的俊脸都白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听到爸爸的声音,转身就扑过去,抱着爸爸的腿,把眼泪鼻涕都擦爸爸身上,哭得直打嗝,“妈妈嗝哭哭。” 小哥哥看到爸爸来了,似乎在害羞,自己第一次哭就被爸爸抓包,小脸羞得通红,只是哭得狠了,一时收不住,只能埋着头装鸵鸟,时不时抽泣一声,小模样倔强得惹人心疼。 严谨给小丫头擦干净眼泪,抱进怀里,又去给哥哥擦,牵紧哥哥的小手。 这才有空看向炕上。 小丫头奶声奶气,还哭得不能自抑,说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更没想到师墨醒了。 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和黑痕,还有通红的眼睛,惊得忘了反应。 2醒来 师墨一眨不眨看严谨,这个在她心里,充满好奇的男人。 他的人如他的声音一般孤冷醇厚,却比她想象的还要符合她的审美,刚毅正气的五官,带着些生人勿进的冷意,黝黑深邃的眸子,暗含不易察觉的暖意,这份温暖,不是人人都能得到。 皮肤有些黑,板正的寸头,忖得他人更加精神帅气,个子很高,至少一八零往上。 师墨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犯花痴的好时机,但他确确实实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异世万年,见过的美男无数,却没有一个是她所喜欢的类型。打着歪歪扭扭补丁的蓝灰色衣裤都遮盖不了他浑身上下的浩然正气。 看他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师墨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这个男人,她记得,当初逃下山,是他救了自己。昏睡的三年,她没有感觉,也没有记忆,但用仅有的精神力探查身体,她知道,养得很好,甚至比自己被拐卖进山里之前还要好。 一个陌生人,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的,可他将这份沉重的责任硬生生扛了下来,三年时间,无微不至,细心呵护,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浑浑噩噩的这半个多月,他的话不多,甚至每一句话都有些冷意,可她听在耳里,很暖。 这一刻,师墨决定,这个男人,只要他不背叛抛弃自己,她不会放手。 眨了眨眼,本是提醒男人回神,哪想,眼泪又骨碌碌的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生理眼泪,不是情感眼泪,师墨无语极了。 小丫头见妈妈又哭,小嘴一瘪,跟着也要哭。 严谨瞬间回神,有些许不自在,他竟因孩子他妈的一个眼神失神。 初见这双眼睛时,里面只有恐惧和绝望,以及鱼死网破的决绝,那时候,他是怜悯这个姑娘的,人生唯一的一次心生怜悯,他不后悔,甚至很是庆幸。 不过十六七岁,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浑身没一块好肉,四肢指骨都断了好几根,血肉模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折磨。 这样的身体,还被喂了虎狼之药,深山老林,根本来不及去医院,即便去了,也无法医治。 当时他确实乘人之危了,一直到现在还是愧疚的。 三年时间,小姑娘身子堪堪养好,长得很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姑娘都好看,皮肤白皙,身材匀称,咳咳他不是故意要看身材的。总之,这姑娘以前一定是在一个疼爱她的家庭里长大,突然遭受这样的磨难,肯定很害怕,每每看到昏睡不醒的她时,都会感到心口隐隐犯疼。 如今,再见这双眼睛,没了当时的惊慌害怕,只有平静和明亮,还有让他莫名心跳加速的魔力。 羞愧于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对她的亵渎,放下怀里的小丫头,让她和哥哥站在一起,凑近师墨,声音尽量放得低柔,好似声音大了,她会被吓跑一般,“你还好吗”严谨本来想问,你醒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 师墨回不了话,只能眨眼睛。 严谨看出了师墨的问题,又凑近了些,“你说不了话对吗” 师墨又眨了眨眼。 严谨有些担忧,又怕吓着孩子和师墨,只能表现得平静,“别担心,我现在去大队长那请假,带你去县里医院看看,会好起来的。” 师墨眨眼,想说不用,她会自己慢慢恢复。但严谨以为她是答应了,便迫不及待的让两个小家伙陪着他们妈妈,自己快速跑了出去。 小家伙见妈妈不哭了,便凑过来,好奇的盯着她看。 师墨满心笑意,懊恼自己没用,话都说不了,不过快了,很快就能好起来。 严谨回来得很快,还带着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微胖,收拾得干净利落,风风火火的,一进门就好奇的盯着师墨瞧,“哎哟,真醒了,这可真是老天显灵,佛祖保佑啊。” “堂婶,”严谨低声提醒了一句。 妇人后知后觉,赶紧捂紧嘴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人才放心,懊恼的拍了自己嘴一巴掌,“瞧我这破嘴,没个把门的。”这时候可不能搞封建迷信。 转头又看向师墨,笑道,“醒了好,醒了好,闺女,你哪难受不” 不等师墨又反应,又拍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记性,小谨刚说了不能说话,没事,别担心,县医院的大夫厉害着呢,安心的跟着去看,家里有婶子呢。” 等妇人说完,严谨才过来给师墨介绍,“这是大队长媳妇,大队长是我们堂叔,婶子也就是我们堂婶,我脱不开手的时候,都是婶子帮着照顾你和孩子的,这次我带你去县里,就把孩子托付给婶子照看。” 师墨听懂了,一个男人,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照顾三个人,还是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还得养家糊口,这位堂婶,帮得不少。 眨眨眼,表示感谢。 这次两人好像都看懂了,妇人叫季慧芳,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咱们亲里亲戚的,就是搭一把手而已,你和小谨放心去治病,两个孩子我铁定给你照顾好。” 师墨又眨了眨眼。 两个小豆丁听懂了,爸爸妈妈要出门,不带他们,小哥哥还能板着小脸,装稳重,小丫头就不行了,瘪着嘴就要哭,搂着严谨的大腿不让走。 “爸爸,康康乖乖,爸爸妈妈别丢下康康,别丢下哥哥。” 小哥哥小嘴抿得紧紧的,显然是和小丫头一样的想法。 严谨蹲下身,把两个小家伙搂怀里,认真道,“爸爸带妈妈去看病,妈妈生病了,你们不是知道吗等妈妈好了,我们就回来,不会丢下你们。你们要乖乖听话,跟着堂奶奶,爸爸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很聪明,他们听懂了爸爸的话,就是还是很纠结,他们也想去,不想跟爸爸妈妈分开。“爸爸,能带康康和哥哥一起去吗康康和哥哥听话。” 小丫头说话,时刻都捎带着哥哥,倒是惹人疼。 严谨替她把眼泪擦干净,耐心道,“去县城很远很远的,爸爸一个人照顾不了三个人,妈妈生病很难受,爸爸得照顾她,万一你们走丢了,爸爸妈妈会难过的,你们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乖乖在家里等好不好,等以后妈妈好了,我们再一起带你和哥哥进城玩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一听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害怕得小脸都白了,再不愿意,小哥哥也闷闷的点头,嗯了一声。 小丫头虽然答应不跟着,但还是很难过,抽抽噎噎的说条件,“爸爸妈妈要快快回来,不能丢下康康和哥哥,还要给我们带好吃的。” 3去医院 三个大人听得哭笑不得,严谨深邃的眸子里,全是笑意,揉了把小丫头枯黄柔软的小短发,“好,爸爸答应康康,会带着妈妈尽快回来,给康康和哥哥带好吃的。” 搞定两个小家伙,严谨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带上钱票和介绍信,给师墨收拾一番,就背着出门了。 两个小家伙追在后面跑,追了大半路,小丫头还反悔了,死活要跟着去,被季慧芳抱着,嗷嗷哭。 师墨在异世主修神魂和精神力,穿越时空隧道时,神魂精神力都受了伤,这几天才稍稍好转,也比一般人的神魂强悍一些,能听到的距离也远一些。 小丫头的哭声,让她心口揪着疼。 严谨的耳力也异于常人,能听到更远。 听到小丫头的哭声,他也心疼,但不能回头,还需要走得更快一些。 沿着山脚的小路,从村尾往村头走,这条路不宽敞,还偏僻,鲜少有人走动,这个时节,大家伙也都在田地里忙碌,就更没什么人了,两人直到出村,也没遇上一个人。 出了村,就是一条稍微宽敞的土石路,能够跑马车驴车,道路两边是绕着严家大队的藏兽山,山林密布,刚刚经过灾荒,树木重新长出了新芽,在阳光普照的五月,郁郁葱葱。 严谨即便背着一个人,也走得很稳,“累了就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师墨确实累了,昏睡三年,第一次醒来,不管是身体还是神魂精神力,都脆弱不堪。刚刚还哭了那么久,要不是怕小家伙担心,早就睡了。 严谨话落,她就闭上眼,一秒沉睡。 严谨听到耳边平缓的呼吸,冷硬的俊脸,难得露出一分笑意,感觉心口被填得满满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以为,她不会醒,还好,老天是爱护她的,也是怜悯他的。 从村子到长青公社,以严谨的脚力需要走上半个多小时,再在公社坐驴车去县里,需要两个小时,每个人五分钱。 这时候是有客车的,只是他们这里太偏僻,没通车。 严谨将师墨小心的放在驴车上,旁边的大娘帮着扶了一把,“谢谢。”严谨道了谢,把带着的破棉被铺好,抱着师墨放上去,自己才在一旁坐下,搂紧师墨,不让她颠着。 同车的除了老大娘,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眼神腻腻歪歪的,不是在谈对象就是新婚燕尔,看了严谨和师墨两人一眼,就没再搭理。 老大娘倒是主动凑过来说话,“这是你媳妇你们去哪你媳妇生病了” 严谨性子冷,话少,尤其是对陌生人,哪怕这大娘刚刚好心的伸了一把手,严谨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老大娘无趣的瘪瘪嘴,也没再开口。 驴车又等了一会,先后来了个中年妇女和庄稼汉子,这才出发。 老大娘和中年妇女趣味相投,一转眼工夫就说到了一起,家长里短的聊得很起劲。 两人嗓门都大,整个驴车上都是她们的声音。 严谨用手给师墨捂紧耳朵,往旁边挪了挪。 庄稼汉子埋着头没反应,两年轻就听不了了,小声嘀咕,“真没素质。” 声音虽小,但驴车本身不大,相互间离得近,老大娘和妇人还是听见了,当即就不乐意,“啥是素质,你给老娘好好说道,啥是素质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勾搭搭的就是有素质呸,不要脸。” 两个小年轻被喷了满脸唾沫,没有两个妇人脸皮厚,又羞又怒,瞬间就红了脸,梗着脖子解释,“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们别血口喷人。” “就喷了就喷了咋地是两口子就能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了真是没脸没皮,没见过男人咋的。” “就是,”老大娘翻了个白眼,“你们说领了就领了谁知道呢,我还说你们搞破鞋呢,当心被抓起来游街。” 小两口气得差点厥过去,这么大一顶帽子,他们怎么戴得起。可一着急嘴皮子就不听使唤,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男人拽了拽姑娘的手,“算了,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姑娘冷哼一声,转过头独自生闷气了。中途还瞪了抱在一起的严谨师墨一眼,凭什么他们抱在一起就行,她只是和男人拉拉手就不行 严谨黝黑的眸子淡淡一瞥,年轻姑娘吓得赶紧移开视线。 老大娘和妇人就跟战胜的公鸡一样,特别骄傲,瘪瘪嘴,说得更大声了。 赶车的是个老大爷,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没有理会,安心赶车。 严谨觉得吵,但不欲沾染麻烦,就没吭声,只是搂紧了 师墨。 驴车到县里已经过了晌午,严谨背着师墨直接去县医院。 县医院在县中心,太阳很大,严谨担心师墨被晒伤,走得很快,但也走了半个多小时,到医院时,浑身都被汗湿了。 顾不上自己,叫来护士,帮忙将师墨放在推床上,看她没被晒坏,衣裳也没汗湿才放心,“麻烦替我媳妇看看,她昏睡了三年,今天醒了过来,却不能动,不能说话。” 护士以为小媳妇突然晕倒,没想到竟是这样,麻木的神情变得有些意外,看了眼严谨,暗道这男人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穷小子。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崇尚那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眼镜,穿中山装,夹公文包,别钢笔,骑自行车的工人干部,严谨这样的,指定就是个穷汉子,不值得人关注。 但护士很佩服严谨照顾自家媳妇的这份心,如果汉子真照看了昏睡不醒的媳妇三年,看躺着的小媳妇的样子,这三年一定被照顾得很好,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暗自感叹了一句,护士就推着师墨去找大夫,“同志,你去挂个号,我先带你媳妇起去医生那。” 严谨不放心师墨离开自己视线,但也不得不去挂号。一向稳重的汉子,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跑得气喘吁吁,回到诊室时,医生还在给师墨检查。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那么点羡慕,她家男人,别说担心她,别嫌弃她都是好的了。 这年代的医院,医疗设备落后,仪器什么的很少,即便有,轻易也不会用,那些都是奢侈品,医生检查,全凭个人经验。 严谨看着医生对师墨又翻眼皮,又捏手,拿着助听器探心率。一双黑眸,冷意肆虐,想把动师墨的那只爪子砍掉。 4心怀不轨的人 好在医生没看多久,就收起听诊器,缓声道,“病人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异样,也恢复得很好,可见在昏睡期间被照顾得很好,只是毕竟长时间昏睡,体弱是难免的,以后再好好养养没有问题。具体情况等病人醒了再做进一步检查,先安排个病房,住一晚吧。” “好,”严谨赶紧过去,对着师墨一顿检查,没什么事才安心。 护士瘪瘪嘴,“行了,跟着我去病房安顿,再去办住院手续。” “好。” 病房不大,安排了四张床,只留了够一个人通行的过道,师墨被安排在门口往里数第二张病床上,中间位置其他三张床都有人,也没分个病员类别,全都安排在一起。 门口边是吊着胳膊的汉子,师墨另一边是一个待产的孕妇,最外边的是个老大爷,不知道什么毛病。 每家都有一个家属陪床,小小的病房显得很拥挤。 天气热,只有一个小窗户通风透气,汗臭味,脚臭味,还有个人的体味混合在一起,味道难以承受。 严谨生出了退意,可师墨的情况他不放心,必须得住一晚,其他病房情况估计也差不多,只能忍了。 把师墨抱上病床,就将帘子拉了起来,尽量隔绝气味。 看着安安静静的姑娘,折腾这么久都没醒,不知道累成了什么样,严谨一阵心疼。 确认师墨暂时没事,也不会醒,就和护士一起去办理住院手续,顺便再去买些粥。 严谨刚走,守着隔壁床待产孕妇的男人眼珠子就骨碌碌转起来,确认严谨一时半会不会回来,随地吐了一口痰,得到靠窗老两口的厌恶,老两口没开口说什么,只是转开了视线。 男人舔舔下唇,起身试探着去掀师墨的病床围帘。 围帘里没动静,男人胆子大了些,把脑袋伸了进去。 孕妇轻喊了一声,“你干嘛” 男人没搭理她,更大胆的试探着走进去。 孕妇嘀咕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开头眼不见为净。 窗口的老两口眉头紧蹙,老爷子动了动,想呵斥一声,被老太太拦住了,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弄得过一看就是流氓混混的男人,别沾惹一身腥。 老爷子暗恨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眼见男人走了进去,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厥过去。 老太太急得,又是抚胸口又是细声安抚。 没有人管男人,他更加肆无忌惮,进去后,直接将围帘关上,猥琐的视线打量着师墨。 师墨长得好,被严谨照顾得好,唇红齿白,肤白如雪,闭着眼,如沉睡的精灵,让男人邪火突突的往外冒。 孕妇气得冷哼一声,竟是什么也不做。 老爷子想做什么,却自身难保,挣扎着床都下不了,只能喘着粗气,“混,混” “哎哟,老头子你可悠着点吧,”老太太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老东西,就是不省心,这要是气得就这么去了可怎么好。 男人听到老人的声音,不屑的撇撇嘴,视线猥琐,黝黑油腻脏污的爪子往师墨脸上探去。 “你干什么”围帘突然被掀开,男人吓了一跳,一看是门口床断了手的乡下汉子,顿时怒了。 “关你屁事,乡巴佬,滚蛋,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汉子不但手断了,脚也断了,扶着床沿才能勉强站稳,身后瘦瘦小小的妇人,畏畏缩缩的拽拽汉子的衣襟,“他爸,咱别管了。” 汉子不理,怒视男人,半步不退。 男人啐了一口,邪气一笑,“嘿,死瘸子,给脸不要脸,找死老子成全你。”当即就扑过去给了汉子一拳。 “啊孩子她爸,”妇人吓得惊叫连连,赶紧去扶汉子,被男人一把薅开,继续对汉子拳打脚踢。 本就伤重的汉子,这一顿揍更要了他半条命,接好的手脚也移了位,倒地上生死不知。 妇人坐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呜呜哭,什么也不知道做。 孕妇撇撇嘴,不知死活的泥腿子。掀起眯缝小眼,从围帘缝隙里看了眼躺着没动的师墨,嫉妒的瞪了一眼,不要脸的狐狸精,随即老神在在的躺着看戏。 老太爷气得狂翻白眼,推着老太太,“快,快去,叫,叫医生。” 老太太没办法,只能急忙跑走了。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男人一见医生护士,就痞气的走开了,满脸不屑,完全不觉得自己把人打个半死是个事。 医生护士皱皱眉,这男人他们知道,惹不起。没说什么,只是带着汉子离开重新救治 ,妇人哭哭啼啼的跟着一起。 留下一个医生给老爷子查了查,老爷子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引起了心率不济,平缓一会就好,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医院医护人员紧缺,各个都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管理这些琐事。 好在,闹了这么一回,男人没再对师墨动手动脚。 严谨回来时,发现病房气氛不对,他关好的围帘也被掀开了,微微蹙眉,检查一番师墨,确认没问题才稍稍安心。 用棉签,给师墨润润唇,又打了温水,给师墨擦洗,照顾得无微不至。 窗口的老爷子几次三番要跟严谨说情况。 痞气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老两口,老太太害怕,都给拦住了。 没多久,汉子被送了回来,还昏睡着,妇人哭得眼睛都肿了,进来就瞪了师墨一眼。 严谨冰冷抬眸,“眼睛不想要了” 妇人吓得一哆嗦,垂着头,再不敢看师墨一眼。 严谨微微眯眼,总觉得发生些跟他们有关的事。 环视一圈,孕妇和痞气男人,满脸不屑,老太太一脸心虚不敢对视,老爷子满身怒火,欲言又止。 严谨收回视线,垂着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病房徒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十来分钟,老爷子拍着床铺猛然起身,“老子不忍了,咳咳咳” 突然大吼,不但将病房里的人吓了一跳,还让自己差点咳断气。 老太太又气又担心,这死老头子,一辈子的犟脾气,到死都改不了,真真是气死人,“赶紧喝口水缓缓,医生说什么你忘了不能动气,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你怎么就不听,犟犟犟,犟了一辈子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折腾死才满意” 老爷子一把推开老太太的手,深吸一口气,缓了不少,“老子不说,死都不瞑目。” 痞气男人阴测测的开口,“老不死的都快进棺材了,还是安分点好,免得连累后人。” 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老爷子仍旧犟,“你有本事把老子一家子都弄死,你这样的混蛋败类,畜生,总有人能治你们。” 老太太气得去拍老爷子,老爷子不为所动。 5严谨发怒 痞气男人阴测测的,老爷子说不说他都不怕,不过是多个麻烦而已,他就不怕麻烦。 病房里剑拔弩张,门口病床妇人恨不得缩进墙里。 老爷子推开老太太,坐起身,指着严谨,“小伙子,你可当点心。” 严谨挑眉,果然有事,平静的看着老爷子,等着他继续。 老爷子指着痞气男人,因愤怒,手指都在抖,“这个畜生,趁你不在,对躺着的小姑娘动手动脚,要不是门口的同志帮忙,小姑娘说不定就遭毒手了,你瞧瞧,这畜生把那同志打得,差点没命。也是老头子没用,床都下不了,要不然老子亲手弄死这个畜生。” 老爷子说话没控制情绪c嗓门,越说越生气,又抚着胸口喘不上气。 老太太已经没脾气了,算了,老头子犟了一辈子,改不了了。 孕妇和痞气男人都觉得老不死的多管闲事,这个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能把他们怎么样 严谨冰冷的眸子看向痞气男人,看到他脸上的不屑一顾后,眸子更冷了,缓缓起身,浑身气势,无法阻挡。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两口子,被严谨的气势震得愣在原地。 痞气男人嗓子发干,吞吞口水,“你,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小,小爷是谁” 严谨面无表情,一步步靠近。 “我,我爸” 严谨突然伸手,狠狠的掐着男人的脖子,一只手,轻松将他提了起来。 病房里的人,全都吓得不轻,他们没想到,一个乡下汉子能有这么慑人的气势和满身杀气,他们不怀疑,这男人是真敢杀人的。 “小,小伙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老爷子后悔说出来了,要是这小伙子一时冲动杀了人,他就是怂恿的人啊,小伙子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是啊是啊,你媳妇还得你照顾啊,可不能有事。”老太太颤巍巍的想过去把严谨拉开,可腿软,迈不动。 孕妇后知后觉,尖声叫着,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挠严谨,“放开我男人,赶紧放开我男人,要不然老娘弄死你。”这两人真是一家子,说大话都一样。 严谨冷眼看过去,冷道,“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你最好别找死。” 孕妇顶着大肚子往严谨身上怼,“你动老娘试试,你动,你动,再不放开我男人,老娘送你去去蹲号子,和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起,知道我公公是谁吗我公公可是联防队的大队长,穷瘪三,泥腿子,我男人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你赔得起吗赶紧松开。” 女人很嚣张,仗着自己大肚子,有恃无恐,男人似乎也因此安心了不少,连窒息感都能不屑一顾,看严谨的眼神又充满了挑衅和鄙夷。如果能说话,口气说不定比女人还冲。 老太太心下担忧,他们老两口也算是得罪这男人了,以后怕是不好过,可千万别连累孩子们啊。 老爷子不后悔,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张家人要是敢动他孩子,他就去公安局撞墙请命,他要看看,这世道有没有个公道在。 门口床的妇人更怕了,要是能抗得动汉子,她想直接扛着跑路,惹不起,惹不起。 严谨觉得这女人真是聒噪极了,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她脖子,尖利的叫骂戛然而止,严谨一手一个,加重了力道,提溜到半空,两口子圆满了。 窒息感让女人和男人同时吓尿了,嚣张如过眼云烟,眼泪鼻涕哗哗的流,拼命去抠严谨的手。 严谨的手跟钢铁似得,纹丝不动,越收越紧,看着两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扬着高傲头颅进来的中年夫妻见到病房里的情景,吓得眼珠子差点凸出来,晃着手,惊声尖叫。 中年女人嗷的一嗓子扑上去,面目狰狞可怖,厉声咒骂,“该死的小畜生,快放了我儿子,要是我儿子孙子伤了一根头发,老娘扒了你的皮。没脸没皮的畜生,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谁啊,找死也不挑坟头,我儿子孙子也是你这种瘪三能动的” “滚”严谨真是烦透这一家子了,一脚将刚刚跑过来的中年男人踹了出去,砸在门板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没能缓过劲来。 嘴都没来得及张开的张奇峰凭什么踹他 中年女人被严谨这一脚吓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咒骂,“啊该死的畜生还敢伤我男人,老娘弄死你。”狰狞凶残忖得中年女人如同恶鬼一样渗人,尖利的指尖挠在严谨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严谨视而不见,黑眸越来越冷,中年女人闹得越凶,他手里的劲越大,提着的两人越难受,脸已经开始变得青紫,双眼凸出,青筋暴起,双腿死命踢打,却 怎么都挣脱不开。 老爷子真怕出人命,赶紧叫老太太去叫人。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小小的病房被挤得水泄不通,赶来的医生护士都挤不进来。 好不容易挤进来,狼狈的像是被人抢了一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尤其是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得,对着挤在病房里的人怒喊,“干什么干什么,有完没完,闹什么闹,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都散了散了。” 医生护士喊得声嘶力竭,没人搭理他们,仍旧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医生护士没办法,只能先处理事情。 结果转头就看到两张快死了的狰狞面孔,吓得一哆嗦。 几人颤抖着手去拉严谨,“这位同志,赶紧放手,有话好好说,赶紧放手,放手,杀人可是要坐牢的。”还得把他们医院的名声弄臭,这可不行。 严谨冷冷一撇,心底的怒火怎么都浇不灭,中年女人还在旁边不依不饶,他真的想直接捏死这两人。 “嗯”微不可闻的闷哼,清楚的传到了严谨耳里,双手徒然一松,满脸小心翼翼,蹲到了床边,看师墨艰难的睁开眼睛。 严谨暗暗松口气,他也怕,怕之前的清醒就是一场梦,“醒了,饿不饿” 师墨眨眨眼,饿。 “我买了粥,要不要先方便再吃” 这个可以有,师墨感激严谨想得周到,继续垫尿布,她得羞愤欲死。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就怕严谨看不懂。 严谨暗笑,抱着师墨去公厕。路过时,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脸上还有没散开的激动和害怕。 严谨刚刚的样子,真如同一个煞神,浑身戾气。 6严谨的自我介绍 师墨觉得奇怪,却没多想。严谨完全视而不见,淡定的出了病房。 两人走远,中年妇人才从亲儿子身上收回视线,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抓住那个小畜生,老娘要他不得好死。” 痞气男人捂着脖子狂咳,面红耳赤,双目充血,中年女人心疼得不行,又赶紧安抚,尖声喊着医生来救命。 张奇峰龇牙咧嘴爬起来,满脸寒霜,这仇他迟早要报。 “痛”孕妇躺地上半天了,没人搭理。 这会捂着肚子满身汗,痛得脸色惨白。 中年女人这才想起她,“哎呀,我孙子,快,快救我孙子啊,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啊。” 刚刚处理完痞气男人的医生护士脸色瞬间难看,但这一家子他们惹不起,更不敢惹,只能沉默着去看孕妇。 “要生了,送产房。” 一群人哗啦啦的抬着孕妇出了病房,中年女人跟在后面一个劲的喊,“小心我孙子,我孙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老娘要你们偿命。” 张奇峰也在意孙子,扶着儿子跟着后面疾走。 病房安静了下来,窗口的老两口狠狠松口气,今天这事,真是吓死他们了,还好有惊无险。 严谨带着师墨回来的时候,两人脸色都通红,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医院,只有公厕,出洋相,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功成身退。 师墨想快点回去,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实在是太难了。 严谨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道,“再忍忍,只要你身体没事,我们明天就回去。” 师墨眨眼,只能这样了,反正她可以确定自己身体是没事的,要是能说话,她现在就想回去。 严谨将师墨安顿在床上,又喂她吃粥,然后擦手擦脸漱口,“即便睡不着,也闭着眼睛休息,我就在旁边,别害怕。” 师墨眨眨眼,闭上了眼,睁着眼睛确实挺耗精力。 严谨安心的笑笑,起身走向窗口边的老两口,“多谢。” 老爷子摆摆手,“老了,不中用了,要是以前” “行了,提什么以前,”老太太白了老爷子一眼,“你这一身的犟毛病,就是以前养成的,等着吧,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联防队的人,那就是一窝子的豺狼虎豹,不咬下你一块肉是不会松口的。老太太愁得水都喝不下了。 老爷子梗着脖子不认怂,“怕什么,有本事就把老子弄死,他要敢动我孩子,我就去公安局撞墙,谁怕谁。” 老爷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气得老太太又拍了他几巴掌。 严谨黑眸微眯,“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们的。” “诶你” 严谨不等老爷子说完话,转身走了,去门口边的汉子旁边。 汉子已经醒了,就是二次受伤很严重,治倒是能治好,就是钱要得多,时间更长。妇人在旁边一直抹泪,他们家没钱,还耽误上工,家里一大家子要养活,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汉子满脸愁苦和决绝,说不治了,瘸就瘸吧,能活一天算一天,钱都留给孩子,更不在医院里浪费时间,耽误上工,明天就出院。 “这次的事谢谢你,放心治吧,医药费我给。” 妇人大喜,汉子却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做成,怎么能让同志你给医药费,没这道理,不用,不能够。” 妇人一听,脸就耷拉了下来,只是家里向来男人做主,她自己没有主见,只能听从。 严谨说一不二,只对家人有几分耐心,过来不过是告知汉子一声罢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跟医生说,好好养伤吧。” 不等汉子回话,就坐回到了师墨旁边,一步不离的守着。 之前的事,他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后怕。 师墨没睡着,听了他们的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应该是跟自己有关的。 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越渐火热,哪还能安心休息。 睁开眼,对上严谨黝黑的眸子,两人心口同时颤了一下。 严谨讪讪的抓抓头,眼神不自在的飘忽,“怎么了渴了” 师墨眨了两下眼睛。 严谨挑眉,不是 “睡不着” 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严谨笑,是 “要听我跟你说话吗” 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行吧,两人达成了默契,严谨想了想,说什么好就 说两个小家伙好了。 “你刚昏睡没多久就查出有了孩子,但是不知道是双胞胎,九个多月的时候,你情况不对,堂婶猜你可能是要生了,我们才送你来医院。你因为昏睡,不能自己生,只能剖腹产。没想到生下来是龙凤胎,孩子身体很健康,哥哥叫严梦安,小名安安,妹妹叫严梦康,小名康康,现在刚刚两岁零四个月。哥哥是个小大人,总是板着脸不说话,妹妹是个开心果,胆子很大。他们都很聪明,两个孩子,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像你。” 严谨说话声音冷冰冰,干巴巴的,但师墨听得很认真,眼里带上了笑意,从男人的话里,能感受到这三年,男人的酸甜苦辣,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好爸爸。 说完这些,严谨就没话了,尴尬的看着师墨。 师墨也不恼,含笑的眼睛盯着他看。 严谨嘿呦的俊脸红了,眼神闪躲,“哦,对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确实不知道,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我叫严谨,严肃的严,谨言慎行的谨,十五岁去当兵,今年二十五,因伤退伍,会打猎,会种地,没有不良嗜好。” 师墨好笑不已,总感觉这样的自我介绍放在他身上有些傻气,眨了一下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谨松口气,然后又尴尬了,再说点什么好 病房不大,里面很安静,即便严谨的声音不大,其他人也听得一清二楚,感觉这两口子的关系有些奇怪。 但严谨发过威,他们不敢跟他多说什么,更不敢打听他的私事。 病房的安静没多久就被打破,隔壁床的孕妇生了,遗憾的是,不是心心念念的胖小子,是个弃之如履的赔钱货,一家子骂骂咧咧的从产房回来,连推车都不让孕妇坐,自己走。 孕妇似乎也在为生了个赔钱货而生气,并不觉得婆家为此生气,让自己走着回来有什么错,同仇敌忾的对着个小婴儿破口大骂。 7严谨的朋友 刚出生的小婴孩被黑脸护士抱着,送回病房。 这不是护士的活,但这家子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甚至想当场扔厕所里溺死。 护士不忍心,却没多余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她平安回到病房,至于以后她能不能活到大,就看她命硬不硬了。 放下孩子,护士就走了,孕妇一家子仍旧在骂骂咧咧,嗓门大,说话臭,素质品行低劣,别说病房了,整个楼层都是他们一家子的叫骂声。 小婴儿嗷嗷哭,也没人多看一眼。 “你个丧门星,不下蛋的老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回去了。没用的东西,看到你就来气,生个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浪费老娘多少好东西,还不如喂给狗。”中年妇女指着产妇的鼻子骂,尖酸刻薄的样子,好似骂的不是儿媳妇,是掘了她家祖坟的恶棍。 产妇唯唯诺诺,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不可一世,即便在婆婆眼里,她连条狗都不如也不觉得气愤。 乖顺老实得如同小绵羊,“对不起妈,妈您别生气,我马上收拾,马上。”身体再好,刚刚生完孩子,产妇的脸色也有些泛白,四肢虚软无力。别人不关心她,产妇自己也不在意,伏低做小,无比殷勤。 痞气男人被严谨掐得去了半条命,半靠在亲爹身上,这会刚刚缓过劲,对于这个完全不被期待的女儿一点不在意,更不在意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件衣裳重要的媳妇,只想快点回家,尤其是快点远离那个满身煞气的男人。“妈,烦不烦啊,赶紧走吧。” 中年女人心肝肉的疼,立马撇开产妇,扶过儿子,“好好好,明明乖,这就回家,这就回家。”话落也不招呼慌乱收拾东西的产妇,拉着儿子就走了。 一直阴沉着脸的张奇峰,冷冷的看了严谨一眼,带着不怀好意,也走了。 产妇急得不行,随便收拾一下,就跟着跑。 躺着的小婴儿,谁也没看一眼,更别说带回家。 病房里的众人沉默以对,这样狠心冷血的人家,真要被他们记恨上了,怕是逃不过。 就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门口病房的妇人看了一眼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暗自瘪嘴,赔钱货而已,要是她,她也扔。 师墨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婴儿,暗自一叹,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救不了她。 “作孽啊,这么狠心,也不怕遭天谴。”老太太见不得这样的事,太亏心了,替这孩子不平。 老爷子轻声呵斥一句,“别什么话都瞎咧咧。” 老太太后知后觉,脸僵了僵,又在心里对这个糟心的世道狠狠咒骂了几句。“这孩子以后可咋办哦。” 老爷子叹口气,“总会有办法的。”突然想起张奇峰离开时的眼神,担忧到,“小伙子,你媳妇要是没大问题,还是赶紧走吧,刚刚那个男人姓张,叫张奇峰,是联防队的头,手里有人,上头也有人,在县城里作威作福,没人治得了他,赶紧离开县城才能暂时安全。” 说起这个,老太太也担心了,他们倒是能离开县城,可自己一家子都在县城扎根,怎么走 门口床位的妇人偷偷拽了拽汉子的衣袖,“他爹,我们要不要走”妇人是真怕,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哪够这些人祸祸的。 汉子皱皱眉,“怕什么,这世道还是有王法的。” 妇人立马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心里暗恨师墨,为什么要长一张狐媚子脸,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事。 师墨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恨上了,醒了好一会,又有些累,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严谨替她盖好薄毯,走向老两口,“劳烦帮我照看一会,我去邮局打个电话,很快回来,有事的话,麻烦到邮局来喊我。” 这事老两口还是能办的,“行,你去吧,有事我们也能叫护士。” 严谨道了一声谢,看了师墨一眼就跑了出去。 他不放心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只能跑快一些。好在邮局离医院不远,严谨的速度,来回也就十多分钟,加上打电话,二十分钟就行。 跑得太急,严谨回到医院时,浑身的汗,看师墨没事才放心。 老两口见严谨这样,啧啧称奇,英雄难过美人哦。 天逐渐暗了下来,病房里只有一个昏黄的电灯在头顶晃悠,蛾子飞虫绕着电灯飞扑,嗡嗡嗡的蚊子就绕着人扑。 严谨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蒲扇给师墨摇,不但驱散了热意,也赶走了蚊子。 师墨睡够了醒过 来,入眼就看到贤惠的严谨,哭笑不得。 严谨第一时间就发现师墨醒了,赶紧凑过去,“醒了,喝水吗” 师墨眨了两下眼睛。 “要去方便” 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严谨点头,这次学聪明了,叫上了窗户边的老太太,请她先去厕所里看看,再帮忙守在门口,这才顺顺利利的完成了一次人生大事。 两人回病房没多久,就来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妇人,用网兜提着铝饭盒,还抱着一个砂锅。 “谨哥。”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国字脸,和严谨同样的板寸头,一双眼睛如鹰眼一样犀利。面对严谨时,自然的卸掉了一身的肃杀气势。 严谨点点头,“来了。”转头跟师墨介绍,“这是我以前的战友,谭振国,过命的交情,在公安局工作。” 谭振国不常笑,第一次见睁开眼的师墨想留个好印象,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嫂子好,嫂子不嫌弃就跟谨哥一样叫我振国就行。” 师墨眨眨眼,算是问好。 谭振国显然是知道师墨的情况的,并没有觉得意外,冲师墨点头问好后让开身,露出身后的两人,“按照谨哥的意思,找来的人,这小子是我属下,人机灵,跑得快,叫钱大山,叫他大山子就行,这个是惠红,红婶,做事干脆利落,不多言多语,做饭手艺也好,这些饭菜都是红婶做的。”说着又让大山子将手里的铝饭盒和砂锅放小柜子上。 大山子很有眼力介,笑嘻嘻的摆开,“谨哥好,嫂子好,有事您们吩咐,小子没什么大本事,跑腿的事还是能行的。” 大山子长得瘦瘦小小的,圆脸讨喜,笑起来还有小虎牙,眼珠子不大,却是骨碌碌转,确实是个机灵的,今年才十八岁。 严谨很满意,“辛苦了。” 大山子嘿嘿笑,“不辛苦,不辛苦,能为谨哥办事,是小的荣幸。”他可是从自家老大这里知道不少严谨的事,早就对严谨神往已久,崇拜得不行。 谭振国没好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马屁精。” 大山子也不恼,笑着躲开了。 8计划扳倒张家 严谨拿了个干净的碗,倒了碗鸡汤出来,剩下的交给惠红,“劳烦红婶将这些分给两床的同志。” “好,”惠红是个干瘦利落的妇人,也很有眼色,什么都不问不说,也不表现出小家子气,接过砂锅就去做事。 病房里没有再安排病人进来,只有他们三家,老两口和汉子连连拒绝,不能要。 这个年成,有口吃的就烧高香了,哪还敢要肉。汉子的媳妇却是看得眼热,眼睛黏在砂锅上拔都拔不下来。听到自家男人拒绝,失望不已。 惠红不管他们怎么拒绝,只是笑着把鸡肉和鸡汤,一家一半留下了,自己回到了师墨床边。 严谨把凉好的粥和鸡汤放好,对师墨轻声道,“我跟振国出去说点事,让红婶喂你吃,粥是鱼肉粥,骨头挑得很干净,放心吃,鸡汤也要喝,油都撇了,大山子就守在门口,我很快就会回来,别害怕。” 师墨眨眼,表示知道了。 严谨笑笑,又看向惠红,“劳烦红婶了,我媳妇”严谨还是第一次在师墨清醒的时候这么喊,有那么点忐忑和害羞,没敢看师墨的反应,顿了顿道,“身子不好,没办法咀嚼,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流食,红婶喂仔细些,别呛着。我姓严,红婶可以叫我严同志,我媳妇姓师。” 惠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疼媳妇的汉子,笑着点头,“严同志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同志的。” 严谨又看了一眼师墨,确认她不会害怕,才和谭振国离开。 师墨将男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好笑不已,心口暖洋洋的。 大山子凑过来,笑道,“嫂子,我到门口守着,您有事就让红婶叫我。” 师墨眨眨眼。 大山子离开,红婶就在师墨旁边坐下,端起鸡汤喂她,“温度刚刚好,严同志很细心,师同志,多喝点。” 师墨眨眨眼,任由惠红轻轻撬开她嘴,给她灌鸡汤。 好在味觉没丧失,鸡汤很好喝,和修仙界里的吃食味道完全不同。 分给病房里两家的鸡汤,都知道退不回去,老两口满心感激的分吃了。 汉子收得沉重,这么好的东西,他还不起。却也没办法,让妇人吃了。 妇人收得倒是心安理得,不说她男人的伤是因为狐狸精受的,就是看这一家子不缺这点吃的,给他们再多,自己都能收。不过,她馋得直咽口水也没吃,都喂给了男人。 要说这人,还真是定义不了他到底是好是坏。 医院门口,天幕漆黑如墨,虫鸣鸟叫和嗡嗡嗡惹人厌烦的蚊子给黑夜增添了点生气。 谭振国摸出烟,递了一根给严谨,严谨摇头。师墨身体不好,烟味影响她健康。 谭振国笑着收了回来,“谨哥真的变了,不过,挺好。”以前的严谨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什么都冲在前头,不怕死不怕累,更没有在意的人和事,把自己的身体往死里糟践,他们看着就心疼。 自从遇见嫂子,一切都变了,开始是突来的好心,渐渐的是责任,如今来看,怕是爱进了骨子里。 也好,这样,他才能把自己当个人。 严谨没接他的话,淡声道,“张家有一处秘密的房屋,在张奇峰老丈人家的儿媳妇娘家弟弟名下,做得很隐蔽,里面有他们这些年搜刮的财物,还有一份人员名单,得到这些,足够你将整个张系一派拉下水,再也爬不起来。” 谭振国吐了口烟圈,“还是谨哥旺我,每次都能有好事,张奇峰这孙子,我早就想弄他了,奈何一直没抓到致命的把柄,放心,这次我保证让他死得死死的。还有他背后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联防队就是一窝让人恶心的臭老鼠,是时候清理了,咱们这禺山县,不能一直臭下去。” 严谨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自己当心,张家的狗多,谁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别漏了。这回,你们局里也好好清理清理。正局的年纪大了,不管事,你这个副局就要好好干。” 谭振国顶顶腮帮,鹰眸里是看到猎物的兴奋,“是啊,正局年纪大了,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严谨担心师墨,回了病房,谭振国直接离开安排事情去了。 病房里,师墨吃饱喝足,已经睡了,大山子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惠红坐在师墨病床旁边给她扇扇。 严谨回来,大山子笑着打招呼,严谨点点头,“今晚辛苦了,去护士站借张折叠床或者椅子吧。” “知道了谨哥,你不用担心我。” 严谨拍拍大山子的肩,走进病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惠红站起身,低声道,“刚刚睡着,粥和鸡汤都吃了,饭盒里有特意给严同志做的饭菜,快吃吧,放到明早上就该坏了。” 严谨点头,“谢谢,红婶就在旁边的病床休息吧,晚上我自己守,有事我再叫你。” “好,我睡觉浅,严同志叫一声我就能听到。”惠红去了旁边病床,这天热,也不用盖被子,躺着就能睡。 严谨摸了摸师墨的小脸小手,没有汗才端过铝饭盒,三两口吃掉饭菜,拿起蒲扇给师墨驱蚊子。 这一晚,师墨睡得很好,受损的神魂又恢复了一些,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说话了。 师墨醒得很早,天才刚刚亮开,昨晚鸡汤喝多了,憋得慌。 一睁开眼,严谨就凑了过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师墨眨了两下眼,往下看了看。 严谨懂了,“想方便” 师墨眨了一下眼。 严谨笑着将她扶起来,刚有动作,惠红就起来了,“要去厕所吗” 严谨点头。 “慢着点,我先去打些温水,再去公厕看看。” “好。” 严谨抱着师墨走后面,等惠红端着温水,确认公厕里没人才进去。 师墨解决完,又擦洗了一番,才被送回病房,惠红拿着砂锅和铝饭盒回去做饭了。 惠红刚走没多久,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往医院来。 大山子急匆匆跑进病房,“谨哥,他们来了。” 严谨眉峰微挑,“别让他们进医院。” “放心谨哥,我出去看着点,你和嫂子当心。” “嗯。” 大山子离开,听了动静的老两口和汉子夫妻俩都担心不已。 严谨很淡定,给师墨按摩手脚。 师墨眨眨眼,想问什么情况。 严谨只是微不可见的笑了笑,“等你好了再告诉你,现在安心养身体。” 行吧,师墨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她现在只想快点好起来,生活不能自理太糟心。 9出院 大山子将人群拦在医院外,没有影响医院的正常运行。 医生一早来查房,刚好师墨醒着,能做检查。 “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疼痛,或者难受” 师墨眨了两下眼。 医生将手指放在师墨脖子上,“来,尽量发声。” 师墨不想配合这么弱智的游戏,看严谨一脸担忧,无奈的妥协了。 检查完嗓子,又敲击师墨的关节,甚至用针扎手指脚趾。 师墨 脸已经冷成冰渣的严谨 医生顶着满脑门的汗,淡定的收回手,“咳咳,疼吗” 师墨想口吐芬芳,你来试试疼不疼,眨了一下眼睛。 医生严肃的下结论,“病人身体没有问题,长时间的躺卧使得肌肉酸软无力,平时用外力帮助多活动活动,吃些好的,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开始自主行走时,骨头会有酸软无力感,病人要坚持,忍忍就过去了。药都不用吃,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师墨松口气,还好没用药来祸害她。 严谨没着急办理出院手续,等惠红来了,喂师墨吃饱喝足,才动身。 大山子气喘吁吁跑进来,满脸激动,“谨哥,那帮孙子蹦跶不起来了,老大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安心带嫂子回家,他忙完这阵子,去你家看望嫂子。” “嗯,”严谨淡淡的应了一声,摸出一沓钱票,分给大山子和惠红,“辛苦了。” 惠红收得很大方,她来干活,就是为了挣钱票的,严同志很慷慨,多给了不少,“谢谢,以后有事说一声就行,谭同志知道我家。” 严谨点头应下。 大山子却不想收,“谨哥,你是老大兄弟,就是我兄弟,小弟给你办事,哪能收这个,不行不行,而且我这也算是公事,老大要知道了,得扒掉我一层皮,我不要,谨哥你可千万别给我。” 严谨扫他一眼,“收着,没征求你的意见,振国有意见,让他来跟我说。你要不忙,帮我去找辆驴车吧。” 大山子想了想,收下了,“行,谨哥等着,我认识一个赶车的大爷,技术不错,保证不颠着我嫂子。” 严谨就喜欢干脆不扭捏的人,惠红和大山子走了,自己收拾东西,又把师墨包好,“我们待会去一趟供销社,给两个孩子买些糕点,要不然康康那丫头又得哭鼻子,你有没有想买的” 想到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师墨眼里溢满了笑意,她想多给孩子买些东西,可不知道怎么表达,急得眉头紧蹙。 严谨一慌,“怎么了哪难受了” 师墨眨了两下眼睛,嘴唇因为急切直哆嗦,“多买。”好不容易憋出两个字,用掉了她浑身力气,脸都涨红了,声音暗哑干涩,好在严谨听懂了。 宽厚的手掌给师墨顺气,又高兴又无奈,“别着急,慢慢来,以后可别强行说话了,容易伤着。” 师墨眨了下眼睛,同意了,强行说话确实累人。 “待会我背你去供销社,你看着买,喜欢的都买回去。” 师墨盯着严谨的脸瞧,这男人不会在说大话吧,家里穷得家徒四壁,衣裳被子全都补丁盖补丁,屋子四面漏风,还喜欢什么都买,不要钱还是直接抢 严谨好似看出了师墨的怀疑,无奈一笑,“家里有钱,回去我就都给你收着,我不会饿着你们娘几个的。” 行吧,师墨信了,想着待会买些什么好。 门口床的妇人听着两人的话,酸溜溜的,她家没钱,就是有钱也到不了自己手里,阴暗的看了一眼师墨,又快速移开,想不通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个男人掏心掏肺,哼,果然是个狐狸精。 窗口的老两口很意外,严谨师墨的打扮一点不像有钱有人脉的,可这两天的事,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小媳妇他们还不知道,但这个男人,绝对是深藏不露的。 汉子倒是没有其他人想得多,见严谨要走了,忙道,“同志,可否留下姓名住址,鸡汤钱,和医药费等我有了,一定还上。” 严谨面对师墨才会带笑的眸子瞬间覆上一层生人勿进的冷意,“不用,该你得的。这点东西和我媳妇比起来不值一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家在长青公社,严家大队,我叫严谨,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你们也一样。”看了眼老两口。 老两口大喜,“严同志好,我家老头子姓姚,以前在县皮鞋厂当门卫,现在退下来了,老婆子姓于,以前是纺织厂的女工,虽然也退了,但在纺织厂里还是认识两个人的,我家就住在禺二胡同里,那一片都认识我们老两口,有空到家里 喝杯热水啊。” 严谨挑挑眉,媳妇现在好了,要添置的衣裳被子什么的多了起来,布料很紧缺。于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汉子也忙道,“我叫王建军,也是长青公社的,在王家大队,离严同志家不远,钱我一定要还上的。” 妇人气红了眼,这么多钱怎么还得上,这不是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嘛。偏偏男人认死理,她又不敢反驳。 严谨对还钱这事不置可否,收拾好东西,大山子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谨哥,驴车就在外面,东西收拾完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帮忙把包袱拎出来,”严谨抱着师墨率先出了病房,大山子赶紧跟上。 在严谨的示意下,大山子将破棉被铺在驴车上,让师墨坐得舒服些。 大山子挥手告别,驴车晃晃悠悠往城外去,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好在不烈。 供销社门前,严谨让老大爷停下等等。 老大爷提前得了大山子的招呼,钱也给的足足的,等一等没什么怨言,“同志尽管去,东西老头子一定给你们看好了。” “多谢,”严谨背着师墨进了供销社。 这样的地方,师墨以前经常进,如今时隔一万多年,恍恍惚惚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过,供销社的格局没有太大变化,东西也还是记忆中的那些。 以前看到觉得很欢喜,可有了异世万年的经历和记忆,见过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便没有什么感觉了。 禺山县的供销社很大,这时候人来人往的也多,严谨说,这是一月中,大多数工厂发工资的日子,今天也是供销社上新的一天,这些人拿到钱票,就要大肆采购一番。这会还好,中午和下午下班休息的时候,人更多。 10供销社 三年灾荒过去,人们逐渐缓了过来,需要更多的物资来满足自己,尤其是县城里,所有人都靠购买和供应生活,没有其他食物来源。所以,在这样的日子,他们喜欢并且已经习惯了,多囤积一些吃用,就怕又来个什么天灾人祸,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当然,抠搜的人也有,这些都因人而异。 严谨背着师墨先在供销社里走了一圈,大致看了看,得到不少白眼和指指点点。 这年头,两个男女哪怕是两口子在大街上走得近了点都得被人说成不要脸,更何况这么背着走了,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只是慑于严谨过于森冷的气息,才没有破口大骂,但白眼和小声嘀咕什么的一点没少。 严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师墨懒得搭理。 糕点柜台前,严谨停了下来,售货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了两人一眼,就不想搭理。 严谨淡漠的扫了售货员一眼,转头柔声问师墨,“这里最贵的是那种金鸡饼干,买点吗” 金鸡饼干师墨以前吃过,是采用金鸡作为图案的饼干,象征威风,勇往直前,催人奋进,包装和其他同类比起来,算得上精美,价钱很贵,一般人家吃不起。她家里不缺钱,还对她各种疼宠,不论是爸妈还是哥哥们,总喜欢给她买各种零嘴,这种饼干因为贵,是被家人经常光顾的。 想到家人,师墨心口犯疼,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忘记她了。 忍住心疼和酸涩,深吸一口气,等她好了,回去看看吧。该道的歉要补上,该讨回的债,自然也不能落下。 师墨以前骄纵,就可着贵的要,可现在想想,这种却不是她最喜欢吃的。不过给孩子们买一些可以,眨了一下眼睛。 严谨轻轻一笑,回头对上售货员,又是一张冷脸,“要一斤。” 售货员诧异的看了眼师墨,是个哑巴 看她手脚都耷拉着,好像还不仅仅是个哑巴,是个瘫子难怪要背着了。怪可怜的,售货员为自己刚刚的鄙夷默默的歉疚了一秒。 “你在看什么”严谨声音冰冷,看着售货员的眼神更冷。 售货员汗毛都立起来了,转瞬又觉得自己丢人,白了严谨一眼,对师墨的那点愧疚也不见了,“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耽搁别人。” 严谨眉头微蹙,“我说了,要一斤金鸡饼。” 售货员僵了僵,刚刚只顾着诧异了。瘪瘪嘴,有什么了不起,“一斤金鸡饼一块一,再加半斤点心票。”话落,售货员表情变得鄙夷,买得起吗,穷酸货。 旁边人听到这样的价格也倒吸一口凉气,这饼干他们一直都知道很贵,但没想到贵成这样。 师墨以前就不觉得有多贵,异世走一遭过后就更不觉得了,不过,在这个普遍工资二三十的年代,一斤饼干一块多还要票确实算贵的。 但也贵得有理有据,面粉一毛多一斤,白糖八九毛一斤,还有鸡蛋也得一分左右一个,也都要票,金鸡饼囊括了所有材料,加手工费,包装费,一块多没卖高价。 想到这种饼干的口味,师墨觉得不能给两个小家伙吃太多。 严谨没心思理会售货员的心理活动,看她不动弹,不耐烦的又催了一句,“买一斤。” 众人啧啧,看不出来啊,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泥腿子,还能买这么贵的饼干,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售货员也这么想,“想好了,可别临到头反悔,我可没工夫跟你们耗。” 严谨的耐心被磨没了,冰冷的眸子,直直看过去,看得售货员一颤,不敢再问,拿出饼干算账。 严谨转头看向师墨,黝黑的眸子,又变得柔情似水,“再看看还要买些什么点心。” 师墨视线在柜台上的饼干罐子上一路扫视,最后停在夹心饼干上。 严谨笑,“夹心饼干也来一斤。” 售货员没再说话,直接动手,哼,到时候要是给不出钱票,看她怎么收拾这俩人。 糖果柜台也归这个售货员管,严谨移了过去,让师墨看买什么。 师墨看了一圈,视线在白糖,红糖,麻酱糖上停留,前面两样平时能用上,也能送礼,家里还有个帮忙的堂婶,得给谢礼。麻酱糖不是很甜,香香酥酥的,很适合两个小家伙吃。 严谨把师墨停留过视线的糖都买了一斤,又单独给师墨买了些伊拉克蜜枣,这种蜜枣是进口零食,因为敞开供应,每斤只卖三毛多,比自家产的便宜一半。但味道很好,沙沙软软的,碾碎了,很适合师墨吃,一下买了五斤。 这一通算下来 ,花了四块多不到五块,再加点心票和糖票各一斤半。 在师墨和严谨眼里算不得什么大钱,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一家几口人大半个月的开销了。 其他人东西都不买了,就看严谨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票。 售货员也盯着看,她还等着奚落这俩个乡巴佬呢。 严谨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摸出一把钱票,拽出几张递给售货员,提着东西就走了。 太多人围观他们,严谨不准备再买,直接出了供销社,对师墨柔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来买,孩子们太小,你身子又不好,家里不安全,买多了也放不住。” 师墨眨眨眼,这里面是有什么事吧。她也不着急,等她好了,还能买得舒心些。 两人直接坐驴车回了严家大队。 到村口时,快到晌午了,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小豆丁蹲在村口,眼巴巴的瞅着大路这边。 看到驴车,赶忙跑几步,看看上面有没有爸爸妈妈。 要是没有,就红着眼眶瘪瘪嘴,要哭不哭的,继续蹲守。 这两天俩小东西都这样,季慧芳拦都拦不住,她家里也有活,不可能一步不离的跟着,见俩小的只是等在村口,便没再管他们。 这会,两个小东西同样看着驴车,伸长了脖子瞧,原本以为还是失望,没想到驴车后突然露出了爸爸的脸,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委屈的哭了出来,迈着小短腿奔过去。 小哥哥稳得住,可眼眶还是红了,跟在妹妹旁边,要忍住激动,又要护住妹妹,小家伙老成得不行。 严谨怕两小东西跑太急摔了,又怕跑过来被驴踢,让赶车的老大爷停下,自己跳下车,奔着两小东西跑过去,“安安康康,慢点,就在那等爸爸,爸爸过去接你们。” 11回家 俩小东西哪会听,跑得更快了,小丫头眼泪鼻涕哗哗的掉,喊着“爸爸,爸爸。” 严谨无奈一笑,跑快了些,一把将两小东西提溜起来,抱在怀里。 小丫头搂着爸爸的脖子,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严谨衣服上。 小哥哥板着小脸,可红扑扑的小脸蛋和眼睛里的激动出卖了他,软软的靠在爸爸身上不说话。 严谨一人亲了一口,抱着走回师墨身边,师墨也想搂着两个小家伙亲,可她只有眼珠子能动,急得不行。 严谨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小丫头轻轻放在她怀里。 小丫头又赶忙搂着妈妈的脖子蹭,“妈妈,妈妈,康康好想爸爸妈妈啊,哥哥也想。” 哥哥被小丫头说得小脸更红了,不敢看妈妈的眼睛,但他也想妈妈抱。 严谨抱着他坐上驴车,让老大爷赶路。 揉揉怀里儿子的小脑袋,“妈妈身子弱,不能同时抱你和妹妹,等回去了,安安再抱抱妈妈好不好” 小哥哥被说中心事,羞得恨不得钻进严谨的怀里,微微的点了点头。 师墨满眼都是笑意,两个小家伙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泪意未退,又被幸福快乐塞得满满的,简单纯净的欢喜着,自己心口也被童真填得满满当当。 只是不能抱着两个小家伙亲热,让她很焦心,尽快恢复的心思急切了起来。 回到家,送走赶车大爷,严谨把师墨安顿到炕上,后背垫上破棉被,靠坐着。 两个小家伙放在她旁边,再把买的零嘴拿过去。“这些都是妈妈给你们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小哥哥很矜持,即便好奇得不得了,也绷着个小脸坐得端端正正。 小丫头完全相反,早就叽叽喳喳喊着,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大声的咯咯乐,“哇,好多好多啊,都是康康和哥哥的吗” “对,都是康康和哥哥的。”严谨笑着揉了把小丫头的脑袋。 小丫头立马欢呼着蹦起来搂着严谨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扑进师墨怀里,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爸爸妈妈最好了。” 严谨哭笑不得,看师墨含笑的视线落在小哥哥脸上,笑着在儿子脑袋上撸了一把,“安安不喜欢吗” 小哥哥很淡定的点着小脑袋,“喜欢。” “喜欢怎么不亲亲爸爸妈妈” 小哥哥的小脸蛋瞬间红成猴子屁股,垂着小脑袋,不敢抬头,小手揪着衣襟,似乎很纠结。 严谨对儿子这种小小年纪,就老成得如同个小老头的性子,很无奈,有时候自责的认为是不是自己遗传给他的。 暗自一叹,和小家伙平视,“安安要是喜欢的话,就亲亲妈妈,要不然妈妈会以为安安不喜欢而自责难过的。” 小哥哥心里一慌,抬头去看师墨。 师墨配合的眨眨眼,表示会难过。 小丫头眨着萌萌哒的大眼睛,控诉小哥哥,“哥哥欺负妈妈,康康生气,哥哥坏。” 小哥哥着急了,赶忙凑过去亲了一口师墨,“安安喜欢,妈妈不难过。” 师墨眸子里带上了笑意,也带上了湿意,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 妈妈笑了,小丫头又高兴了,扑过去在爸爸妈妈哥哥的脸上都亲了一口。 看着笑闹在一起的母子三人,严谨冰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把饼干拿出来给两个小家伙吃,别看小丫头咋呼得很,但却很懂事,大人没开口,就不会自己拿着吃。 饼干还没递出去,师墨的眼神就直直的落在了他脸上。 严谨愣了愣,下意识的摸摸脸,应该没什么吧。 师墨移动视线,落在两个孩子的小手上。 严谨黝黑的俊脸瞬间红透,尴尬的抓抓后脑勺,“那个,我平时比较忙,没顾得上。” 师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男人,把她收拾得倒是干净,可两个孩子脏得没眼看,除了小脸蛋,其他地方黑得像是到灶膛里裹过,尤其是小爪爪。 事实上,也确实裹过,严谨经常给他们烤红薯当零嘴吃,他不在家,两个孩子就自己去灶膛里扒拉,不但手黑,吃得小嘴小脸也黑。 严谨回来看到会给他们洗脸,每次都会自动忽视小手。 师墨的眼神越来越戏谑,严谨臊得赶紧拽着两个小家伙下炕去洗爪爪,然后才抱回炕上,拿着饼干啃。“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妈妈,爸爸去做饭,不能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知道。”小家伙们乖巧的应下,就依偎在 师墨身边,特别听话。 严谨笑着去了搭建的简陋草棚,那里就是灶房。 已经到了晌午下工的时间,钟声敲了三下,这几天不是太忙,大家伙都各自回家吃。 季慧芳急忙跑到村口接孩子,结果没看到人,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又往山脚跑,听见有声音,提起的心才放下。“小谨你们回来了我倒村口没找见孩子,还以为丢了呢,吓死我了。” 严谨放下东西从草棚里出来,“抱歉堂婶,我该去跟你说一声的。” “没事没事,孩子没事就行,也是我瞎担心。孩子他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躺得太久了,平时多活动活动,养一段时间就好,身体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啊,你们好好过日子,会好起来的。” “我们会的,多谢堂婶。屋里坐会吧,饭菜就要做好了,我去叫上堂叔,一会都在我家吃。” “别别别,”季慧芳风风火火的摆摆手就要走,“家里一大家子等着我做饭呢,我就是来看看孩子,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得上工,你照顾好他母子三人就行,我走了,忙你的,别管我。” “堂婶,等等,”严谨拽着脚下生风的季慧芳,“再忙不差这点时间,你不吃饭,我不留你,只是你帮我跟堂叔带句话。” 带句话可以,季慧芳停了下来,“小谨要跟你堂叔说啥。” 严谨让季慧芳等等,回房间拿出一个网兜,里面放着一斤白糖,半斤红糖,这是师墨的意思,给季慧芳的谢礼。“这个堂婶拿着,是孩子他妈孝敬你和堂叔的,天气热,地里的活重,你们多补补。” “不行不行,你给孩子他妈留着,她还生着病呢,正该需要补的时候,你可别大手大脚的乱花,收回去,我走了,忙着嘞。” “堂婶,我事还没说呢。”严谨满心无奈,也是这个堂婶从小就待他好,他才多几分耐心,要不然,直接塞给她,轰出去。 哦,不对,他没耐心的人,是不会拿东西给他的。 12能动了 “啥事,你说,东西别推了,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东西给你们二老的,你们就拿着,别让孩子他妈伤心,第一次孝敬你们的东西都不收,这不是对她有意见嘛。” 季慧芳愣了愣,咋还能这样说呢,“不是,我这不是” “堂婶安心收下就是。” 行吧,季慧芳性子风风火火的,嘴皮子却没严谨会说,只能收下。 严谨这才说正事,“堂婶帮我跟堂叔请个假,孩子他妈刚醒,我不放心,这几天想在家照顾着,等她身体好点了,再去上工。” “嘿,这多大点事啊,放心,你安心照顾他们娘几个,等夏收开始了你再上工不迟。” “谢谢堂婶。” 季慧芳来去匆匆,严谨做好饭投喂了娘三个才自己吃。 吃饱喝足一家人窝在炕上午睡。 师墨没睡着,闭着眼睛运转神魂诀,修炼神魂的法诀,这里的灵气稀薄,没办法修炼进阶,但用来修复神魂足够了。 师墨这一修炼就是整整一下午,严谨醒过来以为她还在睡觉,就没打扰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院子里。 天阳落山时,师墨睁开了眼睛,试着动了动手,指尖微颤,虽然仍旧酸软,但能够动了,让她开心不已,这么下去,不超过五天,她就能行动自如,开口说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师墨大部分时间就会闭着眼睛运转神魂诀。 严谨和两个小家伙没有察觉异样,毕竟一开始,师墨清醒的时间就不多。 所以,当这天早上,三人看到自己坐起来,还望着他们笑的师墨时,惊得半天没反应。 师墨张开手臂,看着两个小东西,“宝贝,到妈妈这里来。” 师墨的声音还有些暗哑,但不难听出,它原本的温润和灵动。 小丫头啊的尖叫一声,飞扑进师墨怀里,“妈妈,妈妈,妈妈”一个劲的喊妈妈。 师墨笑着环住小丫头,看着小哥哥,“安安宝贝不要妈妈吗” 小哥哥也装不了淡定了,撅着小屁屁爬起了,就扑进师墨怀里,小手拽着师墨衣襟,喜爱又依恋,“妈妈。” 师墨搂着两个小家伙一连亲了好几口,也是满心欢喜。 看着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亲热,严谨眼热不已,可他胆怯了,不能动,不能说的师墨,他还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现在,他能做什么师墨又是否还需要他做什么又或者,她还要不要他 他们的夫妻之名,本就是他一人所为,不论是生孩子还是做夫妻,都是他乘人之危。 她恨他吗 严谨火热的心冷却了,还覆上了寒冰,从内到外蔓延,冻彻骨髓。 师墨抬眸,看着不正常的男人,意外的挑挑眉,顿了顿思考喊什么合适,“阿谨” “轰”严谨被寒冰包裹的身躯,瞬间被大火吞噬,只留下灼热和沸腾。“我我我,我去做早饭。”一溜烟跑了。 师墨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冷峻的男人吗 小丫头歪在师墨怀里,撅着小嘴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问,“爸爸怎么了” “爸爸害羞了。”难得主动开口的安安小朋友一针见血。 师墨满脸意外,盯着小哥哥的脸看,看得小家伙小脸通红,藏进师墨怀里。 师墨乐得哈哈大笑,小丫头一脸懵,也跟着笑。 听了个全程的严谨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个大马趴,儿子什么的果然没有闺女可爱。 不过阿谨 她不恨自己对吗 她不会离开对吗 为了庆祝,早饭严谨弄得很丰盛,有鸡蛋羹,有骨头肉粥,有小包子,还有一碟小咸菜,在这样缺衣少食的年代,男人能弄到这样的吃食,让师墨侧目,不仅今早,平时男人表现出的财力和能力,都让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表面上这般碌碌无为。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他对自己好,对孩子好,她就爱他护他,跟着他。 异世万年,腥风血雨,没有一天安宁日子,如今虽然年景不好,但以她的能力,让一家人过上平淡快乐的日子不难。 吃过早饭,师墨在严谨的搀扶下,试着走路。 虽然能动了,身上有了力气,但双腿还是酸软,想自己走路得多练。好在,精神力恢复得不错,自己原本的身体被严谨养得好,强大的精神力逐渐复苏,强行融入,也没造成损伤。 精神力恢复了,神魂也不远了。 “今天走五分钟就好,慢慢来,咱不着急,别伤了自己。”严谨扶得小心又谨慎,絮絮叨叨的念了好几遍了。 师墨才下地走不到十步路,看着升级成老妈子的男人,哭笑不得。 “宝贝们,捂眼睛。” 两个小豆丁也不问原因,乖乖巧巧的用小胖手把眼睛捂上,还萌萌哒歪着脑袋听动静。 师墨笑,严谨懵,“怎么了” “让你闭嘴。” 严谨心下一慌,自己惹人厌了 温润的唇落在自己冰凉的薄唇上,严谨倏的握紧双拳,不心慌了,但心慌气短。 师墨一触即离,笑问,“能闭嘴吗” 严谨黝黑的俊脸红透了,傻愣愣的点头,“能。” 师墨笑,“宝贝们,可以睁眼了,给妈妈加油哦。” “妈妈加油,妈妈棒棒。”两个小东西乖巧得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师墨在严谨时不时的窥视下,在两个小东西奶萌奶萌的鼓励下,走了半个小时,出了一身汗,才停下来。 趁着这会体热,运转了一遍塑体诀,排一排杂质,增强些体能,效果很好,身上有力气多了。 难得的,自己给自己洗了个澡,浑身轻松。 严谨失望于再也不能事事亲为,拿上绳子和背篓,“我去捡些柴火,看能不能捉只野鸡,晚上炖着吃,很快就回来,你们就在家别出去。安安康康帮爸爸照顾好妈妈,知道吗” “知道,爸爸放心吧,康康和哥哥会照顾好妈妈哒,康康最棒啦。”小丫头自从妈妈睁开眼睛后,就特别黏,也不出去玩了,就赖在妈妈身边。 小哥哥虽然不说,但同样喜欢黏妈妈。 师墨知道,这俩孩子是缺少母爱。 严谨拍拍两个小豆丁的头,不舍的看了师墨一眼,出门了。 院门虽破旧,但为了母子三人的安全,严谨心细的关上了。 男人一走,师墨就牵着两个小家伙打量破旧的老院子。 从外面看,比从里面看更凄惨。 13破家慌院 房顶稀稀拉拉的稻草已经霉烂,竹篾编的屋顶也朽断了不少,只要稍稍承受一点重力,就会塌,它可能支持不了一场雨水的侵袭,不管大小雨。 石头墙上的黄泥,外面脱落得更加严重,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了,坑坑洼洼,显得里面的石头墙面更丑陋危险。 不过,房子虽老旧破烂,却很长很宽,足有十多二十米长,五六米宽,难怪师墨躺着打量屋子的时候,会觉得空荡荡的。 父子三人活动的区域也只有大门正对的那几米,其他地方都用仅有的破家具阻隔断了,关上门就显得黑漆漆的,也没个窗户,根本看不到全貌。 严谨说,这房子是很久以前地主家的长工住的大通铺,后来打倒地主,房子什么都成了集体之物,再后来也就成了他们的家。 房子只有这一间,严谨为了不打扰师墨休养,就在旁边的空地上搭了个草棚子当灶房,草棚子虽差,严谨垒的石头灶却很好,两个灶眼,一大一小,一个煮粥烧水,一个煮菜炖肉。只是这个时代的铁制品尤为珍贵,家里没有铁锅,用瓦罐和大陶盆当锅使用。 房子和草棚用篱笆院围了起来,篱笆院看起来很新,应该是严谨弄的,除了这些,就只有杂草,远远看过来,这里就是个慌院。 师墨牵着两个小家伙又去了后院,后院同样是望不到头的杂草地,只将墙角一圈的杂草除了,围上了一圈竹篱笆。 越过杂草地,就是山脚。 再往前就是密不透风的山林。 师墨狠吸一口气,浓郁的木元素充斥鼻腔,很舒服。 木元素意味着生机。 可瞬间师墨又皱紧了眉头,她隐隐闻到了一股暗黑之气。 这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即将到来的预兆。 如此浓郁的暗黑之气,可见,灾祸几乎是全国性的。 低头看向乖巧依偎自己的两个小家伙,扬唇轻笑,没关系,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她都能护好家人。 “走,妈妈给宝贝们做好吃的。”现世十七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去到异世,胎穿到一个农家里。 在家里,她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刚生下来那会,要不是自己有成人意识,早就饿死了,靠着爬行哭嚎,到村子里要吃的,养活自己。会走路开始就要干活,起早贪黑,她不是个人,是头牲口。不,连牲口都不如,牲口还有吃的,她没有。 直到十岁,测出她有灵根,被带进宗门。 是解脱,却又是另一个地狱。 农家的十年,她学会了所有,洗衣做饭打扫,干农活,每天每时每秒,她都在怀念现世里十岁前的生活,每怀念一分,就后悔十分。 现世的生活,现世的爸妈,他们都还好吗 不着急,等身体完全养好,她就回去。 小丫头是个小吃货,还没见着吃的就开始流口水,眼巴巴瞅着师墨,“妈妈做什么好吃哒” 师墨刮刮小丫头的小鼻子,“做你们姥爷最喜欢吃的炸酱面。”师爸爸是真喜欢吃,一天三顿不间断,能连续吃上五六天。 师墨以前娇蛮,不喜欢炸酱的味道,家里就依着她不做,她爸馋了,偷偷去外面吃,吃完把自己洗洗刷刷好几遍才回家,就怕熏着自家闺女。 师墨喉间哽了哽,不敢再想以前。 小丫头牵紧师墨的手指,歪着小脑袋问,“姥爷是什么啊” 师墨笑,“姥爷啊,就是最爱最爱妈妈的男人。” 小丫头噘噘嘴,“那不是爸爸吗” 师墨瞬间笑出了眼泪,“你才多大点,就知道这么多” 小丫头挺起小胸脯,圆圆的小脑袋扬得高高的,“康康知道可多可多了,比哥哥知道得多。” 小哥哥不服气,但他是个好哥哥,从来不跟妹妹争,小嘴抿着,有种无法言说的倔强委屈。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妈妈的宝贝安安,宝贝康康都知道得多,都很聪明,妈妈最最爱我的宝贝们了。” 小哥哥羞红了脸,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康康也最爱妈妈了,最爱爸爸,最爱哥哥了。” 师墨摇头失笑,小马屁精。 中午,严谨回来,闻到了小院里传出来的特别香味,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推开破院门,就看到破草棚里忙碌的身影,心口热乎乎的。 师墨听到动静回头,“回来了,快洗洗,可以吃饭了。” 严谨瞬间回神,放下东西走进草棚,接过师墨手里的碗筷,“剩下的我来, 你去屋里坐着。” 师墨无奈一笑,顺势去了屋里。 严谨洗了手,将面条和炸酱端进屋,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弄了小半碗。 两个小家伙很聪明,也很懂事,知道爸爸照顾妈妈累,早早的就学会了自己吃。 端着比脑袋小不了多少的碗,捏着小特意做小的筷子,往嘴里吸面。 小丫头吃得满脸都是,湿漉漉的大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好好次呀,妈妈做的面面最好次了,康康要次好多好多。”孩子还小,酱并没有放多少,只是沾了个味。 可对一向淡油淡盐的小家伙来说,是真好吃。 严谨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先把碗里吃完再说。” 小丫头又埋头苦吃了。 小哥哥的吃相优雅得多,但速度不慢,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也很喜欢。 师墨安心了,就怕自己做得不和两个小东西的胃口。 看严谨给自己拌了一碗,看这架势,还准备喂,师墨哭笑不得,“我自己能吃,你也快吃吧,累了一上午。” 严谨微微失望,给自己拌了一大碗,两口就去掉一大半,“真好吃。” 师墨笑,“慢点吃,我做得多,够的。” “嗯嗯,”严谨只来得及点头,又呼噜呼噜吃掉一大半。 一家人吃完,都抱着肚子消食,一大盆面,一根都不剩,是真能吃,尤其是严谨,师墨真怕给撑坏了。 小丫头打了个嗝,傻乎乎的笑了,“妈妈,什么时候又做姥爷喜欢吃的面面啊。” 师墨替小丫头揉肚子,小肚子圆鼓鼓的,“这顿还没消化呢,你就惦记下顿了,炸酱面咸,不能常吃,过几天妈妈再给做。” 小丫头噘噘嘴,“好吧。” 严谨小心翼翼的看着师墨,试探问,“孩子他姥爷” 师墨不在意,大方笑道,“他们在京市。” 严谨满心忐忑,继续问,“那你” 师墨眉头一挑,认真道,“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严谨脸色瞬间惨白,手都开始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师墨心疼又无奈,“还要带上孩子们和孩子他爸。” 严谨眼睛一亮,“真的” “你说呢” 严谨咧嘴笑,压都压不住,随即想到什么,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 14灵药空间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师墨起身,坐到了严谨旁边,靠在他身上,安抚他紧张忐忑的情绪,“嗯,说吧,我听着。” 严谨试探着伸手环住师墨的腰,看她没反应,偷偷的笑了,“当时我救了你之后,让人去查了,但只查到买你的那家山里人,已经惩治过了。但因为你被经了许多道手,查不到源头,所以,没能找到你的家人,也没能将害你的人都绳之以法。那时你昏睡不起,交给其他人我又不放心,又不能无名无分的照顾你,所以,就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请人帮忙,办了结婚证,如果,你” “如果我什么”师墨仰起脸看他,“如果我要离婚,你能同意” 严谨手臂倏的收紧,搂得师墨腰疼,却没说,直直的看着男人纠结,难过,失落的脸。“你要是真的想的话,我” “你就怎样就终于摆脱麻烦了是吗也对,照顾一个陌生人三年,换做谁也该仁至义尽了,没道理还要照顾一辈子,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既然烦了,我”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怕你委屈,怕你怪我不经你同意就万一你心里有人,万一你看不上我,万一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师墨双手捧着严谨黝黑的俊脸,问,“从哪看出你配不上我的我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能飞天遁地”师墨想了想,还真能。这个不重要,“没有你,我能活到现在吗还能找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吗还有谁能让我生出两个那样可爱的宝贝吗还要人能比我家阿谨帅气能干吗以后别再说傻话了,我不喜欢,也别胡思乱想,这辈子,只要你不负我弃我,我跟你一辈子。” 严谨已经惊喜得语无伦次,拽住师墨的双肩,满脸激动,“真,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辈子” 师墨挑挑眉,“我说了前提条件的,你做得到才行。” “我做得到,我一定做得到,墨墨,谢谢你,谢谢你。”严谨埋首在师墨脖颈,老大一个汉子,竟然哭了。 师墨心疼的回搂着他,轻轻拍着,“我们是一家人,是最亲密的人,不用说谢的。” “爸爸妈妈,康康和哥哥也要抱抱,”小丫头牵着小哥哥跑进来,咋咋呼呼的,小两口甜蜜蜜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殆尽。 师墨笑着将两个小豆丁搂进怀里,一家四口笑做一团。 下午,严谨没再出门,把捉到的野鸡炖上,还丢了两片参片进去。 师墨看得惊奇,参片虽然不含灵气,但在这个位面,对肉体凡胎的人来说,是很好的东西,这根人参有一百多年的参龄,可遇不可求,看样子是吃了大半了。 严谨看出她的好奇,解释道,“这是我意外得到的,你这些年躺着不能进食,我就只能熬些参汤给你补充营养,现在你虽然醒了,但身子还是弱,我隔三差五给你炖上两片,等吃完这根应该就差不多了。” 师墨了然,难怪自己被养得这么好,人参没白吃。“辛苦阿谨了。” 严谨笑成了个二百五十斤的大傻子,“不辛苦,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很开心,跟我来。”看好灶膛里的火,严谨牵着师墨进了屋,搬开破木箱子,露出下面的石板,在边角处敲了敲,石板就翘起了一角。 严谨顺着一角将石板搬起来,就露出了下面的地窖。 “这个地窖是我挖的,里面放了些家里的贵重东西,你以前昏睡不醒,后来又有了孩子,我要经常出门挣工分,家里不敢放东西,怕遭贼,东西丢了没事,伤了你就得不偿失了。但也不能每天都去公社买,所以就挖了个地窖,存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你虽然好了,但我们家偏僻,又没院子,等夏收过后,我去找堂叔帮忙请几个人来,垒个院墙,再将屋子收拾收拾,要好许多。现在咱们家的东西还是尽量放在地窖,不常用的等需要的时候再去买,好不好” 难怪,师墨觉得严谨并不像家里表现的这么穷,不过,他这样做是对的。“都听你的。” 严谨笑着牵紧师墨,从阶梯下去,地窖很大,还有通风口,在后院,里面就存了些米面和熏肉红薯,以及一个很大的木箱子。 箱子足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一米多高,是拿木板进去,在里面拼接成的。 没上锁,严谨直接打开,里面有个隔断,一边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一边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师墨在异世见识了不少奇珍异宝,不觉稀奇,但严谨手上有这样多的好东西,还是让她咋舌。“哪来的” 严谨笑,“放心,都是干净的,我做任务得到的,还有这个。”又递了个小箱子给师墨。 小箱子两个巴掌大,一个手掌高,半个手掌宽 ,师墨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卷卷整整齐齐的钱票,目测上千。 师墨挑挑眉,“这些也是做任务得来的” 严谨点头。 师墨没问他做什么任务,只是认真的道,“你现在有家人了,不管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重,别让我和孩子担心。” 严谨点头,“放心,我会的。这些东西你收着,以后赚钱的事我来,你就负责花。不用省,开心就好,不够了我会挣。” 师墨笑,“好,我们先上去吧,两个小家伙看不到我们,又得哭鼻子。” 出了地窖,鸡汤香味就飘了出来,好在他们位置偏,风向凑巧,往山上吹了,倒是没有人寻味过来。 晚上,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早早的入睡,翌日严谨得去上工,夏收开始了。 这一晚,师墨仍旧没睡,闭着眼睛运转神魂诀。 当神魂上的一条裂纹又被修复之后,识海嗡的一声,涌来一大片迷雾。 师墨平静的等待迷雾散去,露出熟悉的灵药空间。 灵药空间是师墨用千年时间修炼出来的神魂空间。 异世十岁的师墨测出单系木灵根,被大宗门抢夺,那时她不懂,直接去了最大的宗门,进了药峰,拜药峰峰主为师,学习灵药种植。 原以为她会一飞冲天,结果,却是回到了原点,她又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打杂种地生活,还要忍受整个药峰的欺凌。 因为她是毫无根基的农家子弟,在大宗门,即便是个看门的外门弟子,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只有她,始终一人,任何人都能欺负。 师墨只能忍,好在老天怜悯,她的挂名师傅意外发现她精神力强大,很适合炼药,她便顺理成章的从种药小童,晋升为药室打杂小童。 15送肉饼 药室里的人,同样有竞争,有派系,有关系,她仍旧独身一人。 可师墨很高兴,因为在这里,她能学到想学的。 为了强大,摆脱命运,师墨忍住所有欺凌和压迫,细心学习炼丹术。因为成绩突出,遭到了不少嫉妒,欺压和迫害也成倍增加。 师墨越挫越勇,咬牙坚持,没想到因祸得福,逆境中,成就了强大的神魂,凝练出一个神魂空间。 师墨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有名无实的师傅,自己偷偷寻找资料和方法,将神魂空间壮大,不断升级,成为一处可种植的灵药空间,只要神魂不灭,空间就在,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靠着秘密空间,她的炼丹术蒸蒸日上,被宗门有身份地位的人注意到。 这不是福,是祸。 师墨看着灵药空间,面积很大,堪比一个地球,甚至还要大。种满了各种灵药仙植,还有一处她仿现世京市的家,修建的四合院,面积扩大了数倍,放了很多她炼制的成药和收集到的各种奇珍异宝,不过,这些现在都用不了。 倒是浇灌灵植的泉水能用,稀释过后,他们家用作日常饮用,可以强身健体,塑造肉体凡胎,再将吃食往空间里放一放,沾染些灵气再吃,也有利于身体健康,久而久之,她就能练些适合他们用的丹药,逐步改善身体。 即便无法修炼,也能延长寿命,往后说不定也能找到一处灵脉,进行修炼。 翌日,天刚刚出现朦胧的亮光,出工的钟声就从村子里荡漾开去,一直传到山脚,破旧的石头房子里。 高昂的喇叭,放着红歌,鼓励生产,发扬民众的积极性和热情。 严谨轻手轻脚起身,准备去上工。 师墨睁开眼看着他,严谨愣了愣,凑过去轻声道,“吵醒你了” 师墨摇头,她一直没睡,但因为修炼神魂诀,精神很好,一点不困。“这会就要去上工吗”师墨从小就生活在城市,被家人宠着长大,异世的农家又和现在不一样,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工。 严谨点头,“嗯,天热,早点上工早点完事,时间拖太长,下雨就不好了。你和孩子乖乖在家,我中午不回来,昨天蒸的馒头还有,你煮点肉粥对付一口,晚上我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师墨皱眉,“中午那样热,都不回家休息吗” “夏收过后要在大雨前把种子种下,秋天才有收获,时间很紧,大家中午都不回家,就这一段时间,忍忍就过了,别担心。” “那你中午呢,吃什么” “我带了馒头和凉开水,不用担心,这会还早,再睡一觉,天热,你们别出门,知道吗” 师墨暗自一叹,“好,你自己当心,别太拼了。” “知道。”严谨笑了,有媳妇关心的感觉很好。踌躇了半晌,才突然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有鬼追似得,跑走了。 师墨眨眨眼,突然笑了,真是个傻男人。 看了眼旁边睡得跟小猪似得的两个小家伙,凑过去,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没再躺着,翻身起床了。 家里东西少,看似干净,但男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很多地方都积了厚厚的灰。 家里的被子衣裳,洗得也不是很干净。 两个小崽子,这么热的天,也只有在脏得不能看的时候才给他们洗个澡,大多数时候,就让他们自己随便糊弄一下,除了小脸,真是哪哪都黑。 唯一让师墨庆幸的是,小家伙没有挂着小鼻涕呼呼的吸。 啧啧,这男人这么看的话,还真不是个合格的爸爸。 师墨先从破草房收拾,结的蜘蛛网先扫了,用严谨捡回来的细长树枝,和稻草编一个简易围墙,将草棚的三面围起来,遮挡太阳和风,免得一煮饭,烟熏火燎的。 草棚顶还算新,一时半会不会塌。 就是地面灰尘很厚,除了灶台和锅,就只有一个水缸,菜刀案板都放在屋里。 案板不值钱,但菜刀值钱,这里放不住。 师墨暗自一叹,这也太糟心了。 神魂和精神力的恢复,让师墨做起事情来很轻松。 把坑坑洼洼的地面平整一番,水缸摆顺,灶台擦干净,先给两个小家伙蒸碗鸡蛋羹,剁了些地窖里拿出来的咸肉肉沫,和面做肉馅饼,又煮了一锅小米粥。 两个小家伙已经嘤嘤嘤的醒了,看不到爸爸妈妈很委屈。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关注两个小崽子,看他们一动弹就端着温水进去,“宝贝醒了,宝贝已经是大孩子了,还需要不需要妈 妈帮忙穿衣服啊” 小哥哥不用说,板着小脸就动手了。 小丫头委屈的小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小骄傲,“康康是大孩子了,不要妈妈穿,康康自己会穿。” 师墨笑,“哎呀,宝贝们真棒,穿好衣服就来洗脸了,洗完脸就吃好吃的。” “好,”两个小家伙欢喜的穿衣服洗漱,乖巧懂事,一点不让妈妈操心。 早上凉爽,师墨将破桌子搬院子里,母子三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饭后,师墨想给严谨送几个肉饼和开水去,两个小家伙自告奋勇,要给爸爸送。 师墨想着,农村的孩子会走路开始就穿着开裆裤满村子跑,两个小家伙也经常手拉手出去玩,不用太担心。况且自己还能用精神力守着,便同意了,不过水就算了,严谨自己带着,家里的搪瓷缸小家伙端不稳。 用油纸包了四个肉饼,两个小家伙一人拿两个,迈着小短腿就跑走了。 师墨无奈一笑,撸起袖子开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 院子很大,用篱笆围起来的地方都足有一亩多地,方方正正,篱笆外还有一大块更荒芜的地没人看得上。 他们家在的地方,方圆一公里没有一户人家,算是村子外围,对一般人家来说,是危险的,荒芜害怕的,但对于师墨来说,是安全的,并且很喜欢。 严谨当初应该也是看中它的位置选中的这里,离山近,他能随时上山打猎,打没打着东西,都不用从村民面前过,遭村民眼热。 不过,开始时,严谨也是担心的,毕竟师墨昏睡不醒,有什么事连救命都喊不了,后来又多了两个小家伙。 好在,都平安顺利的过来了。 师墨现世的身体同样是木属性,即便这里没有灵气供应修行,她同样能靠着以往的法诀和经验,对植物产生亲和力。 如此一来,拔草就轻松了许多。 村里,地间,两个小豆丁手拉手在田坎上奔跑,嘴里嗷嗷的喊着,“爸爸,爸爸。” 劳作的村民听声纷纷抬头看过来,“哟,是严老大家的两个崽子。” 16有新媳妇了? 严老大是村民对严谨的称呼,当初严谨亲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严谨的爹严大强悲痛欲绝,不待见这个儿子,后来娶了新媳妇,就更加不喜严谨,三四岁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下面出生了弟妹,所以大家就严老大严老大的喊他。 严是严家村的大姓,往上数个四五代,大家是同一个老祖宗。作为同族又是堂亲的队长严大智心疼严谨像个没爹的野孩子,也没个爷奶叔伯姑姑帮衬,就去找族老,给严谨取了名字,上了族谱。 听说这名字还是大家在严谨娘的遗物里无意间发现的,严大强不乐意,可他在族老面前人微言轻,况且他的不慈很不得族老喜欢,就更没人搭理他。 严谨从小就懂事,知道亲爹不喜欢他,开始还有些期待,被饿过好几次,打过几次,折磨过几次之后,就死心了,小小年纪自己上工干活,挣工分养活自己。 那时候还不足三岁,小手小脚的,严大智可怜他,才象征性的给他一个工分,平时都是私下里接济。村民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私下里把严大强骂了个狗血淋头。 渐渐的严谨越来越大,干活也越来越好,七八岁时就能挣满工分。 亲爹后娘那一家子不要脸的,平时不给吃喝,各种欺压打骂,一到年底分红,就将严谨那份拿走,一粒粮都不留。 严谨人小,争不过,其他人又是外人,不好管太过,不足十岁的严谨即便挣满工分还是食不果腹。 好在十岁过后,严谨不但能力强了,脑子也聪明了,和严大强周旋得游刃有余,还将那一大家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等严谨十五岁时,县里来招兵,严大强一家子想要津贴,私下里给严谨报了名。 严谨知道后也没反对,他也想离开这个家,不过津贴,他们别想。 严大强和后娘算计一通,什么都没得到,以至于三年前,严谨回来,不但两手空空,还带了个活死人,严大强毅然决然将严谨赶出家。 开始时,严大强一家怕严谨藏心眼,有东西不给他们。所以经常光顾山脚的破石头院子,只要有能用的东西,全都拿走。 这也是最开始严谨最担心的事情,东西他不在意,但怕伤到师墨。 为了以绝后患,逮着后娘的儿子狠狠揍了几顿,这一家子才消停。 但为了以防万一,严谨还是将东西藏得严严实实,以这一家子的尿性,绝对不会老实,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宵小。 村民对严谨的评价很高,毕竟大家都是从小看着她自立自强长大的,长得好,脾气好,能力也好,就是有个糟心的亲爹和后娘,要不然想嫁他的姑娘能绕一个严家大队。 不过,在看到严谨带着个活死人回来当媳妇后,评价低了些,大家都说严谨是个傻的。转头又想了想,怕是觉得自己条件不好,找不到媳妇,才啥也不挑,活死人也要了。 严谨莫名其妙就获得了一波怜悯。 后来,两个崽子出生,村民们对严谨多了丝诡异的看法,说他对着个活死人都能下得去嘴,怕不是个变态,长得人高马大的大好青年,竟有这个嗜好,恶心死个人。 怜悯瞬间就没了,人心就是这么易变。 不过两个崽子长得是真好,可惜了,有个那样的妈,还有个恶心的爸。 因为村民的揣测臆想,影响了孩子们的思想,大家都不喜欢和两个小崽子玩。 两个小东西很会感受善恶,小伙伴不跟他们玩,他们也不往前凑,经常兄妹俩自己玩自己的,看见人了就跑。 如今看两个小崽子难得一见的活泼欢喜,村民们无不意外。 严谨在割油菜,旁边从小玩到大,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严建林,比严谨大两岁,用镰刀戳了戳严谨,“你家崽子在叫你呢。” 严谨眉头一皱,想着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安安康康,爸爸在这。” 两个小东西听到爸爸的声音,目不斜视,欢喜的跑过去。 田坎上凹凸不平,严谨真怕两个小东西摔了,赶忙跑两步过去接应,“慢点跑,怎么来这里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两小东西一脑门的汗,笑嘻嘻的献宝似得把饼递给爸爸,“妈妈做的肉肉饼饼,好好吃啊,爸爸吃。” 严谨一笑,提起的心放下了,“谢谢安安康康,帮爸爸回去也谢谢妈妈。” 小哥哥点头应下,表示会带话,小丫头催着爸爸快吃,“可好吃可好吃了,爸爸快吃啊。”滋溜一声,小丫头的口水就留了下来。 严谨看得忍俊不禁,“康康吃,爸爸吃一个就够了。” 小丫头狂吞口水,馋得要命,但还是摇头,拍着自己圆溜溜的小肚子,“康康饱饱啦,爸爸吃,爸爸快吃。” 肉饼很香,熏肉的味道特别馋人,大人还能矜持的自己偷偷咽口水,在田地里帮忙或玩乐的孩子就不行了,眼巴巴的凑过来,吸着手指盯着严谨手里的饼瞧。 这么多孩子围过来,两个小家伙有些害怕,往严谨怀里躲。 严谨知道自家两个小崽子在村子里没有朋友,就拿了两个饼给他们兄妹,“安安康康乖,他们都是和你们一样的小朋友,你们把这饼和小朋友一起分着吃好不好” 小丫头躲在爸爸怀里,怯生生的看着眼巴巴望着他们的一群小伙伴,迟疑道,“可饼饼是妈妈给爸爸的。” “爸爸还有呢,安安康康乖,去和小朋友一起吃饼一起玩。”严谨知道这俩小东西想交朋友,可又不敢,也是他的错,整天忙碌,很少有时间陪他们,教他们。 这俩孩子来得也很突然,他都没想过自己会当爸爸,在震惊慌乱中,他只能摸索着,学做一个合格的爸爸,不让他们走自己的老路。 两个小东西有了爸爸的鼓励,胆子大了许多,小哥哥牵着妹妹走前面,“我和妹妹,给你们分饼饼吃,你们能和我们做朋友吗” 一群萝卜头欢呼,“能。” 俩小家伙笑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走,我们到那边去,每个人都有。” 一群萝卜头哗啦一下走了。 村民们这才满心好奇和探究问严谨,“严老大,你家媳妇好了” “真好啊不是说活死人好不了吗” “你不会给两个小崽子重新找了一个妈吧” “哎哟也对,换谁也受不了啊,整天对着个活死人,膈应得慌。” “你什么时候找的新媳妇啊,以前那个呢你弄哪去了” “你新媳妇乐意啊” “你新媳妇是哪的人啊,怎么都没听说啥时候的事” 众人七嘴八舌,严谨俊脸越来越黑,只是他不善和妇人吵嘴,擅长动手。可这些人,他又不好直接动手。 季慧芳听到动静跑过来,看严谨被一群人围着,问些不着调的话,气得一声大吼,“都瞎逼逼啥,不干活了不要工分了还分不分粮了再不好好干活,全都扣工分。整天就知道盯着别人家那点事,自己家的事整明白了吗” 17抢饼 队长媳妇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况且,她还是妇女主任,大小算个官,惹不起。众人纷纷散了,拿起工具干活。 有脸皮厚的,嘻嘻哈哈的笑着,“季婶子别生气啊,我们就是好奇,严老大这不声不响的就换了个媳妇,可真有本事,人家一个都找不到呢,他随手就能弄两个。” “我呸,满嘴喷粪的玩意,啥话都胡咧咧,谁换媳妇了谁跟你说的张嘴就乱喷,你早上吃屎了”季慧芳听得火冒三丈,这话要传出去,小谨得吃挂落,这年头谁敢两个媳妇的讨,又不是嫌命长。 邋里邋遢的媳妇子,完全不在意被季慧芳骂,仍旧笑呵呵的问,“那没人说,我不就是这么一猜嘛,咋的,没换啊,那严老大他媳妇真好了不能够吧” 这可是个大消息,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耳朵听。 季慧芳知道这娘们的性子,包打听,哪里有人堆,哪里就有她,村子里有点什么事,分分钟被她传得人尽皆知,叫周翠,大家叫她周大嘴,嘴虽然碎了点,但心肠不坏,也没什么花花肠子。 不过,她邋里邋遢,嘴碎没脸没皮的包打听性子也足够让人喜欢不起来。 季慧芳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能够了,我侄媳妇福大命大,看看生的这俩个小崽子有多好就知道。你们谁要是再敢瞎咧咧编排我侄媳妇,当心老娘大耳刮子。干活去吧你,整天正事不做,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 周翠嘿嘿笑着走了。 季慧芳走近严谨,“孩子他妈身子还好吧” “没事,能自己走动了,堂婶吃个饼吧,孩子他妈早上做的,还热乎呢。” 季慧芳摆摆手,“好了就行,让她多养养,饼你自己吃,我干活去了。” 季慧芳风风火火的走了,严谨无奈一笑,递了个饼给旁边兄弟。 严建林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嗯,不错,真香,这真是弟妹做的啊你媳妇是真好了”严建林还是不太相信,当时严谨被赶出家门,好多人都去帮忙收拾过破石屋,自然也见过师墨。 虽然师墨的脸被遮了,但躺着一动不动跟死人没差的样子,他们是见过的。而且也经常听人说过这种活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气了,没有一个醒过来的。 兄弟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严谨知道严建林一向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想说什么说什么,不过却不是个缺心眼的,说话没轻重,这也是他跟他交好的原因。 点头道,“确实好了,等忙过这段,我想把家里房子整整,你来帮忙。” “行,到时候喊我一声就成。” 大人这边消停了,小孩子那边还在热闹。 两个饼不大,一堆小萝卜头,得有十多二十个,分两块饼,一个人也就一揪揪,但仍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一群人围着两个小家伙说好话,俗称拍马屁。 不过孩子都还小,只是本能的为自己争取福利而已,没有什么坏心思。 两个小家伙听得很高兴,分得更认真了。 本来这是一场五岁以下小豆丁的活动,年龄稍稍大点的孩子都不好意思凑过来,虽然他们也很馋,但他们要脸。 哪想,豆丁们吃得高兴的工夫,两个六七岁的孩子推开萝卜头们,挤进人群,站在安安康康小朋友面前,伸出又脏又黑的手,“把饼拿给我。” 小丫头吓得一溜烟躲小哥哥身后。 小哥哥也害怕,但一步不动,坚定的护在妹妹身前,倔强的把饼藏身后,“不给,是我和妹妹的。” 其他小豆丁吓得缩成一团,根本不敢上前。 严小宝吸溜一下,把快流进嘴里的鼻涕吸了回去,用黑得泛油光的破袖子横着抹了一把鼻子,哼道,“我奶奶说了,你们这两个小野种的东西都是我的,快点给我,要不然我让我奶奶打死你们。” 严小宝是严谨同父异母弟弟的儿子,现在严大强家,除了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就只有严小宝这一个孩子。不过,严谨并不承认安安康康和严大强家有任何关系。 严家不当严谨是自己人,自然也不会认两个小家伙,所以,严小宝就成了严家的宝贝疙瘩。 严谨后娘朱桂花还时常给宝贝孙子灌输严谨家的东西,就是他的,其他人都没资格吃用,严谨家的两个小崽子,他可以随便揍,揍死都没关系。 严小宝记得牢牢的,有事没事就欺负两个小家伙,这也是两个小家伙不经常来村里玩的原因之一。 小丫头本来就怕严小宝,现在一听要打死她,更是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哥哥也怕,却仍旧倔强,护着妹妹安慰,扬起脑袋,挺直背脊,“我不怕。” “小宝,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动手抢。”李大牛,七岁,村子里少数的外姓人之一,上面三个姐姐,他妈九死一生生下的儿子,也是家里的掌中宝,养成了霸王性子。 是和严小宝经常一起欺凌弱小的狐朋狗友。 不过,不管怎么得宠,这年头都穷,闻见又香又大的饼子,哪还忍得住。 严小宝一听也对,当即一把拽过小哥哥的手,把饼抢了过来,又把小哥哥推地上,然后去抢小丫头的饼。 小萝卜头吓得嗷嗷哭着跑了,没人帮小丫头,也轻松被抢,同样被推倒在地。 小丫头“哇哇”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小哥哥顾不得自己疼,搂着妹妹安慰,“不怕不怕,哥哥在。” 李大牛和严小宝得意洋洋的哼了声,拿着饼就往嘴里塞。 一只黑手迅速夺了过去,塞进安安康康小朋友手里。 两个小家伙愣了愣,一群萝卜头赶紧把他们扶起来,“安安康康别怕,柱子哥哥来了,柱子哥哥可厉害了。” 严柱,是队长严大智的孙子,也是季慧芳的孙子,今年十岁,对两个小家伙不错,不过,他是十岁的大孩子,不喜欢和还要尿裤子的小豆丁玩。不过平常很有大哥哥风范,就比如现在。 “你们敢欺负老子罩着的人,是不是皮又痒痒了”严柱在村子里也是一霸,不过,他一向公正大度,义气,很得小朋友喜爱,同龄的朋友也多。 队长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有钱人,家里的孩子都送去读书,正好现在放农假才回来。 李大牛和严小宝就是欺软怕硬的货,他们在严柱手里吃过不少亏,当下扭身就跑。 严柱冷哼一声,懒得去追这俩怂货。 回头看着两个小豆丁,“受伤没” 18接人 兄妹俩摇头,“谢谢柱子哥哥,柱子哥哥吃饼。”康康小朋友把已经被黑爪子祸害成黑饼的饼子,还只有半块,递给严柱。 柱子哥哥对他们好,经常给他们带吃的,他们很喜欢柱子哥哥。他们有好吃的也会分享给柱子哥哥,更何况刚刚柱子哥哥还帮了他们。 严柱很有大哥风范,把饼推回去,“你们自己吃,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们,你们就跟柱子哥哥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丫头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瞬间就笑了,“柱子哥哥棒棒。” 严柱被小马屁拍得心花怒放,“行了,你们自己玩,我得去给我奶送开水了。” 严柱一走,安安康康小朋友继续分饼,刚刚小伙伴帮他们叫来了柱子哥哥,救了他们的命,双方关系瞬间就拉近了一大截,亲热得很。 师墨用精神力将两个小家伙送到他们爸爸眼皮子底下就收了回来,安心除草,一点没发现父子三人的热闹。 看天色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午饭,男人这么辛苦,可不能白面馒头就白开水。 县城,汽车站,严大智接了一群衣衫褴褛,神情凄苦,伤痕累累的人,又接了一群青春正茂的少男少女。 一群是到严家大队接受改造的坏分子,一群是响应号召,上山下乡的有志青年。 严大智看了眼一群人,泾渭分明,很好,“东西都拿好,走了。” “大队长,我们就这么走回去吗”艾淑仪是知青队里长相最为艳丽,穿着最为时新,做派最为娇气的女知青。听了严大智的话,绣眉微蹙。如果不是有资本家的名声,她是不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的。 严大智不是个会欣赏美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他喜欢务实,掀起眼皮,“啊”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艾淑仪心下微恼,乡下穷酸泥腿子,不识好歹,“大队长,不知道要走多远” “不远,也就二十来公里,走快点,还能赶上午饭。” 众人一听,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二十多公里,靠两条腿走,这不是要他们命嘛。 “大队长,我们要不去租辆驴车吧。”邵元是长相帅气,学识渊博的男青年,戴个眼睛,文质彬彬,很有女同志缘。 他话音一落,就有好几个女知青附和,“就是大队长,二十多公里呢,咱们走上一天都走不完。” “要是大队长怕花钱,我们给啊,要不了几个钱。” “我们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走回去这腿还能要吗,大队长可别故意欺负我们。” “对啊,大队长,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就是要折腾我们,给我们下马威。” 严大智的脸色越来越黑,等这些人说完了,才冷冰冰开口,“还当自己是资本家的小姐啊,出门就坐轿,咋啦,走几步路就累死了,那你们还下什么乡,响应什么号召,真当来这游山玩水了,你们就是这么支持国家建设发展的真要不想待,直接走人,反正现在还没出汽车站,你们哪来回哪去,我还不伺候呢,真当我闲啊,队里忙着夏收,哪有功夫来伺候你们这帮小姐少爷。” 众人被说得一脸惨白,这个世道,什么最敏感,资本家最敏感,这时候别说让他们走,让他们爬都不敢再说什么。 垂着头,跟在严大智身后,老老实实的走。 只是嘴里嘀咕,心里咒骂少不了。 知青后面,是被下放的改造人员。 他们没有人权,没有尊严,别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知青闹腾的时候,他们只是缩在角落,出发的时候,也老老实实一声不吭的跟着。 这群人有二十多个,男女老少都有。 师子蹲下身,低声道,“爸,我背你,你腿脚不好,二十多公里路,不好走。” 师义锋如行尸走肉般避开师子,一瘸一拐的往前挪。 任丹华哭红了眼,风烛残年的身躯在烈日下摇摇欲坠。 师子喉间哽咽,“妈,我背你吧。” 任丹华摇摇头,“老三,我和你爸爸老了,没多少日子活了,你们不一样,还有大好的未来,照顾好自己就行,还有泽长,他才是希望。” “奶奶,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照顾你和爷爷,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小泽长六岁,本来小脸圆嘟嘟的,可现在,瘦了一大圈,还有伤,看着就心疼。 任丹华慈爱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六岁的孩子,天真烂漫,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是啊妈,你别多想。”蒙平英高冷明艳,对婆婆很敬爱,小心的扶着她手臂安慰。 任丹华笑而不语,脸上的愁苦怎么都化不开。 师子知道爸妈的心结,坚定道,“妈,我相信小妹没事,等有机会,我就” “啪”师义锋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地上,额头磕出一个大包,他却不知道疼痛般,拼命的用拳头砸自己的腿,刚硬的汉子,背弯了,鬓角白了,皱纹深了,连眼里的光都暗了,他不想活了,一分钟都不想活了。 “爸,”师子急红了眼,跑过去扶。 师义锋却冷漠的推开他,继续砸自己。 前面严大智听到动静,冷着脸回头,“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师子强行背起师义锋,对着严大智歉意一笑,“对不起大队长,我爸腿不好,我背他走。” 严大智不是个心狠的,看这一群老弱病残,也心生怜悯,只是世道不允许他悲天悯人,做好事,只能冷着脸点点头,“别墨迹,中午前必须到大队上。” “是是,一定一定。”师子连连应下。 知青嫌恶的瞪了他们一眼,又在心里将严大智咒骂了一回。 师子背着师义锋,感受到肩上的湿热,跟着红了眼。 严家大队,师墨用瓦罐熬了一锅绿豆粥,自然放凉,把没吃完的馒头裹上鸡蛋液,煎了。用家里的熏肉,炖了个土豆,放了些豆角,再弄上一个凉拌野菜,就好了。 两个小家伙在师墨做好午饭前,嘻嘻哈哈的跑了回来。 看两人满脸的汗水和泥痕,衣服也汗湿了,趁时间还早,先给他们洗了个澡,把身上沉积的黑泥搓掉,兄妹俩瞬间就白嫩了,换上干爽的衣服,可可爱爱,讨人喜欢。 “中午天热,不能再跑了,要不然得生病,吃苦苦的药,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乖巧得很,“知道了妈妈,康康和哥哥乖乖。” 19送饭 师墨笑着点点他们的鼻子,“中午,你们在家吃,还是和妈妈一起去地里找爸爸,我们四个人一起吃” “和爸爸一起吃。”两个小家伙默契的大喊。 师墨笑,“行吧,那安安拿爸爸擦脸擦手的毛巾,康康拿筷子,咱们出发。” “出发。”两个小豆丁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了出去,完全忘了答应他们妈妈不跑的话。 师墨背着背篓,笑着跟在后面。 午歇的钟声刚刚敲响,各家各户都带着吃食送去地头。 师墨是个陌生面孔,所有人都满脸好奇的看过来。 听了安安康康两个小朋友喊妈妈,他们才知道,这个就是严谨带回家的活死人媳妇。 “真好了” “看着像。” “啧啧,可真神奇。” “长得还怪好看的。” “不好看严老大能那么恶心,死人都干。” “你小点声,当心姓季的婆娘听到撕了你的嘴。” 妇人瘪瘪嘴,“我怕她,有本事就来。”嘴虽然硬,但心虚,没再说这事。 师墨听得蹙眉,这些人心思还真是龌蹉。突然察觉到一道恶意十足的视线,转头看过去,是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圆圆润润的,在这个时代的农村很讨喜,这样的姑娘大多一致认为,能生。 姑娘叫陶青青,是村支书家的姑娘,从小就喜欢严谨,想当他媳妇,不过严谨从不正眼看她,蹉跎了无数岁月,如今二十一了,这个年代,妥妥的老姑娘了,仍旧痴心不改,等着师墨咽气。 哪想,师墨活过来了。 心里的恨意可想而知。 师墨不懂,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陶青青更怒,这是挑衅她吧,该死的贱人,不要脸,气死她了。 陶青青的亲娘何大美恨铁不成钢的拧了陶青青一把,低声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陶青青瞬间委屈得红了眼,“我不要,我不要了行不行”哭着跑走了。 陶青青看中严老大,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可严老大不但对她不理不睬,还转头就带个活死人回来当媳妇,村民们拥有了长期话题,都在看陶青青,看陶家的笑话呢。 现在陶青青跑走,几个凑在一起,满脸戏虐的议论开了。 何大美气得老脸通红,差点原地飞升,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了。 另一边,两个小家伙可能是第一次和妈妈一起给爸爸送饭,显得很兴奋,隔老远就扯着小嗓子喊,“爸爸,爸爸,吃饭饭了。” “爸爸,妈妈送饭饭了。” 整个天地间都飘荡着两个小家伙的小奶音,师墨发现,最近小哥哥开朗了许多。 严谨正准备啃馒头,严建林准备把自己的吃食分点给兄弟。 还没行动,两个小家伙就汗哒哒的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满脸兴奋,抱着严谨的大腿邀功,“爸爸,康康和哥哥带妈妈送饭饭来啦。” “爸爸,爸爸,擦脸脸。”小哥哥费劲的举起拿了一路的湿毛巾,这是他的任务,小家伙记得可清楚了,保证完成。 严谨看到师墨背着背篓来了,没工夫回应两个小家伙,大掌敷衍的在他们的脑袋上拍了拍,就疾步朝师墨走过去。“你怎么来了,这么大太阳,你身子还没好呢,快给我,走,那边有树荫。”严谨接过背篓,牵着师墨到了树荫下,揪了一把干草,又脱下自己的外衫铺好才让她坐。 师墨无奈的看着严谨安排,周围无数道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来,她也只能当看不见。“行了,别忙活了,快擦擦脸吃饭吧。” 小哥哥懂事的赶紧递上湿毛巾,“爸爸擦脸。” 严谨笑着揉了把儿子的脑袋,“谢谢安安。” 小哥哥害羞的红了脸。 小丫头不甘落后的凑过来,把筷子往严谨脸上怼,“爸爸,吃饭饭,用筷筷,用筷筷。” 筷子差点戳瞎严谨的眼睛,哭笑不得的揉了把小丫头的脑袋,“谢谢康康,好了,你们俩乖乖坐好。” 两个小豆丁可没有妈妈的待遇,只能坐着爸爸的臭鞋子。 师墨把绿豆粥装好,用带过来的空碗装了一碗熏肉烧的土豆和豆角,“堂婶家在哪,我给送一碗去,等忙过这一阵,我们还得上门去感谢一番才是。” 严谨接过碗,“你坐着吃,我去送。” 师墨没跟他争,让他去了。 严谨回来得很快,还带回了大半碗炖豆腐,把碗腾出来,又 装了半碗熏肉炖土豆和豆角,“我给经常照顾我的大哥送去,以往总吃他的。” 师墨拽住他,把碗装满了,“我做得多,够吃。” 严谨满眼笑意,“听墨墨的。” 师墨嗔他一眼,“赶紧去,快点回来吃饭,累了一上午,不饿啊。” 严谨傻乎乎的笑着,脚下生风,给严建林送菜去了。 周围人看得啧啧称奇,严谨向来以冷脸示人,村民们哪见过他笑啊,还笑得这么蠢。 男人啊,都一个德行。 心疼严谨的人倒是看到了另一面,就比如严建林,拍着严谨的肩笑道,“不错,你小子也算是熬出头了,好好过日子,你这媳妇看着是个好的。” 严谨喜欢听别人夸他媳妇,“自然,吃吧,我媳妇手艺好,不够我那还有。” 严建林瞪他一眼,“瞧你这嘚瑟样,赶紧走吧,带点炒咸菜回去,让弟妹也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严建林媳妇是个长得小巧的妇人,斯斯文文的话不多,叫王燕,心挺好,要不然也不会允许自家男人接济兄弟这么长时间。 把严谨带过来的菜碗换出来,装了小半碗咸菜,“严兄弟让弟妹尝尝,我手艺一般,要是弟妹喜欢这个味,到家来拿,我做了不少,只是这味重,她身子刚好,不宜吃太多。” “谢谢嫂子。”严谨端着碗走了。 严建林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严谨送过来的菜,“啧啧,吃起来比闻着的味更香,弟妹这手艺确实不错,孩子她娘,你快吃,多吃点,这段时间有得苦了,给孩子留点尝味就行。” 严建林虽然大大咧咧的,但确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王燕很知足,嫁过来七年,生了三个孩子,各个听话懂事,娘家爹妈兄弟姊妹都说她嫁到了福窝窝里,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爹,你多吃点才是,你做力气活,不吃饱哪有力气,我们家也还有一条熏肉,改天也做了,给你好好补补,我的活轻巧没事。” 两口子在互相谦让中,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准备留回去给孩子,孩子们还小,没上地头吃,都在家里跟着奶奶。 20小惩婆家人 另一边,严谨回去后,就端着碗呼噜噜喝了大半碗放凉的绿豆粥,直接爽到了心里。 师墨忙给他夹肉,夹菜,“别光喝粥,不顶饱,多吃点菜,天气大,放不住。” 严谨咧嘴露出大白牙笑,“放心,墨墨做得这么好吃,我肯定一口汤都不剩下。” 每次严谨喊墨墨,师墨的心口就会狂跳,瞪了眼男人,“在外面,别这么喊,别人听到不好。” 严谨不依,“你是我媳妇,我愿意怎么喊怎么喊,别人管不着。” “管不着。”两个小东西鹦鹉学舌,冲师墨咧嘴露着小米牙。 师墨一人脸上捏了一把,“赶紧吃饭。” 两个小家伙咯咯乐着,赶紧呼噜噜吃起来。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可是碍了别人的眼。 另一块地里,严大强一家子吃着玉米面糊糊,就着咸菜疙瘩,满脸的苦大仇深。 “爹,你瞧瞧,当儿子的吃香喝辣的,你这个当爹的吃糠咽菜,也没说拿一碗来孝敬你。”严爱党,严谨的继弟,不算严谨,在严大强家排行第三,奸懒馋滑,长得和严大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尖嘴猴腮。 严大强这一家子除了严谨,长得都像他,脸长额骨高,看起来就跟没进化完的猴子一样,还又瘦又矮,像土拨鼠。 姑娘家长得瘦小可以称为娇俏,男人长得瘦小只能说发育不全。 严谨后娘朱桂花一共生了四个孩子,老大严爱国,二十三岁,是个冲动无脑的莽夫,还是个身材矮小的莽夫。 娶了个媳妇,康琼,是个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黄牛,在严家只会干活,被全家人指使着干活,毫无人权。平时见着外人也是埋着头匆匆而过,从来不和谁打招呼。 有个儿子就是严小宝,全家上下骄纵出来的小霸王,受家里其他人影响,对亲妈也是恶语相向,拳打脚踢。康琼逆来顺受惯了,从来不会反抗,甚至躲都不会。 老二是个姑娘,叫严爱菊,二十一岁,已经出嫁了,十分尖酸刻薄,婆家是独子,嫁过去当续弦,即便四年,只生了两个女儿,仍旧横行,把公婆压得死死的,继子继女压得死死的,就连自己的两个闺女也被她压得死死的,一心接济娘家。这都是被那个自私自利的杀猪匠男人惯出来的,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三严爱党,就是那个奸懒馋滑的,十九岁,整天偷奸耍滑,一上工就这疼那疼,有事没事到别人家顺手牵羊,长得没有人样就算了,还不做人事,偷鸡摸狗,偷窥妇人的事都干。 老四严爱桃,十七岁,长得不咋样,想得美得很,以为自己读了个初中,就应该嫁皇帝,乡下泥腿子一个都看不起,整天做着当官太太的梦,看谁都鼻孔朝天。 要不是抢收,严大智下了死令,没有特殊情况不准不到,她才不会来这么脏臭的地方。 严大强听了严爱党的话没多大反应,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们爹一直就个窝囊废,指望不上。 严谨家的饭菜香味,他们早就闻到了,但他们都被收拾过,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要,只能怂恿严大强,好歹有个长辈的身份。 严大强不行,朱桂花也行啊,所以严爱桃拽着朱桂花的衣袖撒娇,“娘,那群贱种怎么配吃肉呢,娘你去拿过来,我要吃,娘。” “奶奶,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那些都是我的,不给野种吃。”严小宝还记得肉饼的仇呢。 朱桂花一听孙子要吃,哪还有什么迟疑,蹭的起身,气势汹汹的朝着严谨家去。 师墨给男人夹了片肥瘦相间的肉,炒出薄薄的油,和土豆和豆角再一炖,肥而不腻,香气四溢。 习惯性的放出精神力探知了一番四周,没想到听到一番有趣的谈话。 不动声色的勾勾唇,精神力化作一根无形的牛毛针,穿透朱桂花的脚腕。 “啊”朱桂花痛得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脸正好砸进新鲜出炉的牛粪里。 “哞”老黑牛吓得迈着四蹄跑开了,两脚兽太吓牛了。 众人咦了一声,嫌弃的转开头,不能看,影响食欲。 怂恿朱桂花的严爱桃也满脸嫌弃,装没看到,她才不去扶呢。 严爱国,严爱党,严大强就更装没看到了。 严小宝倒是不装看不见,只是嫌弃的喊,“奶奶太恶心了,怎么能去吃屎呢,我都不吃屎了。” “噗”不厚道的笑声此起彼伏,老娘们糙汉子扯着嗓门哈哈大笑,各种奚落。 “屎可比猪婆子煮的那一锅猪食香,猪都不吃 的东西,猪婆子咋会吃,当然去找屎吃了。”朱桂花,人称猪婆子,之前负责生产队煮猪食,煮出来的猪食猪闻都不闻,宁愿饿着也不吃,几天时间,硬生生饿瘦了一大圈。 为此,村民常拿这事笑话朱桂花。 严大强爷几个还端着碗,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吃,这饭是朱桂花煮的。 朱桂花气得头顶冒烟,其他人她指使不动,只能喊康琼,“小娼妇你是死人啊,没看到老娘摔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扶我,没点眼色的贱人,我老严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朱桂花骂骂咧咧,康琼畏畏缩缩,朱桂花越骂,康琼越畏缩,半晌都没能走过去将朱桂花扶起来。 师墨眉头轻挑,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法则。 “快吃啊,别光给我夹。”严谨把师墨的碗都堆满了。 师墨哭笑不得,又给夹出去,“我吃不了多少,别给我夹了,你快吃吧,吃完休息一会,这天太热了。” “康康吃,”见爸爸妈妈来回夹,就是不夹她碗里,小丫头急了,举着自己的小碗凑过去,小脸蛋上还挂着好几粒米粒和汤汁,整个一个小花猫。 严谨笑着把她脸上的米粒巴拉下来吃掉,又给她把汤汁擦干净,“先把自己碗里吃完再说,不可以争食。” 小丫头噘噘嘴,“好吧,康康能吃完。”康康小朋友捧着碗,嗷呜两大口,把小嘴塞得满满的。 一家四口欢欢乐乐的吃完了午饭,师墨收拾东西回去,让严谨靠在树荫下休息一会。 严谨死活不同意,要送他们回去,他走得快,不耽误时间。 师墨能怎么办,这男人倔起来,跟头牛似得。 21见面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回去,远远的看到严大智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过。 村民们也看到了,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那些就是知青啊,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穿得真好看。”不像他们,满身补丁。 “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得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一样得下地。”这话有些酸。 “太娇气了,怕不是下地干活的料哦。”老农干了一辈子的庄稼活,只关心庄稼,不期望城里人会种,最起码别糟蹋才好。 严家大队第一次有知青来,这些城里读书人,村民平时哪能见到,好奇在所难免。 不过干活这事,他们可从来不指望这些人,毕竟就是公社的那些人,都不乐意下地,更何况是城里人。 队伍后面,一群衣衫褴褛,神情枯槁,满面愁苦或麻木,遍体鳞伤的人,十分显眼。 “那些就是犯错的人吧。” “怎么都弄我们这来了。” “从根上坏了,改不过来了。” “有什么可改的。” 有人不屑撇嘴,说他们嫉恶如仇也不见得,最多就是有些图嘴上痛快,或者内心阴暗。 大多数还是事不关己的,再加些怜悯,毕竟没切身体会,没有损失利益,哪知道这些人坏成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坏。 陌生的环境和恶意,加剧了不安,孩子和胆小的妇人颤抖着往亲人身边靠。 严谨微微蹙眉,护好师墨。 “那个是堂叔,我们去打声招呼就回家,这会太阳大,你身子还没好,不能久晒。” 师墨点点头,抬头看去,似有所感,视线跃过人群,看到了人群最后面。 霎时,血液冰冷凝滞,小脸惨白如雪。 师义锋趴在师子背上,和师墨的视线在半空交汇,死灰一般的眸子被震惊取代,长时间没有说话喝水,嗓子干涩嘶哑,发出暗哑晦涩的声响,“墨,墨” 师家其他人也看到了师墨,任丹华捂紧嘴,眼泪止不住的流,蹒跚着就要跑过去,那是她闺女啊,他们以为不在了的闺女啊,“儿唔。” 蒙平英眼疾手快拽住婆婆,低声道,“妈,不能去,会害了小妹的,小妹还活着就好,不着急,总能见到的,别急,咱不急。” 师子的激动不比老两口少,可他理智尚存,扣住师义锋往下挣扎的动作,压低声音,“爸,等晚上,晚上我就去找小妹,现在过去只会害了她,爸别急,四年都等了,不急在这一时。” 师义锋翻涌的心绪稍稍平复,双手死死的扣在师子肩上,死气沉沉的汉子,终于有了些生气。 师泽长歪着脑袋看着师墨,又转头看向蒙平英,“妈妈,那是” 蒙平英赶忙捂住儿子的嘴,冲他摇头。 小泽长懂事的点头,认真的记住师墨和她身边的人。 严谨带着师墨走到了严大智跟前,“墨墨,这就是堂叔。” 师墨呆愣愣的收回视线,看向严大智,她想说感激的话的,可还未张口,人就倒了下去。 “墨墨,”严谨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接住,“墨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难受了” “妈妈,妈妈怎么了,呜呜” 两个小家伙看妈妈倒下,以为又要像之前那样,一直睡觉,抱着师墨的手臂嗷嗷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妈妈不睡觉觉,妈妈不觉觉。” 师墨无力靠在严谨怀里,心痛得呼吸都困难,她想说话,想安慰孩子,想安慰严谨,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 可爸妈哥嫂的样子,让她太疼了,窒息一般的疼,如同万年的悔恨,同时涌来,将她尽数淹没,怎么都浮不起来。动不了,说不了。 季慧芳严大智快步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严谨摇头,冷峻的面容,化不开的担忧,“我不知道,堂叔堂婶,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先带墨墨回去。” “好好好,你们先回去,不行就去医院,孩子有我们呢。” “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康康害怕。” “要妈妈,安安要守着妈妈。” 两个小家伙拽着师墨的手,死活不松开。 严谨没办法,又不能强行拉开,“安安康康,坐到妈妈怀里,小心点,别伤着妈妈。” 两个小家伙一抹眼泪,撅着小屁屁就爬了上去。生怕晚了,被爸爸丢下。 严谨抱着三人,冲出人群。 严大智指使季慧芳,“你赶紧跟过去看看。” “我知道。”季慧芳风风火火的跑了。 周翠双眼放光,盯着严谨的背影啧啧称奇,“哎哟,我就说嘛,当了三年的活死人,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一定是回光返照,可惜了,长得还怪好看的。” 严大智一声怒吼,“哪都有你,闲得慌,就下地干活去,活没干完,扯什么犊子。” 周翠嘿嘿笑着,“大队长别生气啊,我就是那么一说,这不好奇嘛,那可是活死人啊,躺了三年呢。” “闭嘴吧你。”严大智瞪了周翠一眼,带着人去安排了。 心下也担忧得不行,他多灾多难的侄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人群里,师家人听了周翠的话,浑身阵阵生寒。 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 师义锋,任丹华等不了,他们现在就想去看看,他们的闺女到底怎么了。 蒙平英和师子急忙阻拦,不能去,他们现在的身份,谁跟他们沾上关系,都会被拖累。 他们的妹妹,不能卷进来。 山脚小院外,一路回来,师墨平复了许多。 窒息感消失,有了力气,揉揉怀里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别怕,妈妈没事,就是刚刚太晒了,回家就好了,所以啊宝贝,太阳大的时候,你们不能跑出去玩知道吗要不然会像妈妈一样生病的。” 两个小家伙靠在妈妈怀里,吸着小鼻子,闷闷的应,。 “安安乖,妈妈不生病病。” “康康也乖乖的,妈妈不生病病,康康害怕。” “好,妈妈不生病病,宝贝们也不生病病,爸爸也不生病病,我们都不生病病。” 有了妈妈的保证,两个小家伙才破涕而笑。 眼睫毛还是湿的,小鼻头也红彤彤的,笑得太猛,吧嗒鼓出一个鼻涕泡泡,啵的一声破了。 师墨忍俊不禁,看向面容凝重的男人,“我没事,回去跟你说。” 严谨点头,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懊恼,媳妇身体刚好,他不该让媳妇出门。 到家后,把母子三人安顿在炕上,去弄了盆温水,给娘三个擦洗。 小家伙哭累了,窝在师墨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季慧芳紧赶慢赶,带着师墨家的东西赶到小院,忙问,“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严谨端了碗水给季慧芳,师墨拉着她坐下,“谢谢堂婶,我没事了,让堂婶担心了。” 22师家灾祸 “真没事了”季慧芳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侄媳妇亲近,略有些不自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担心钱,婶子家还有,我这就回去拿,身体可不能大意。” 说着就要回家拿钱,师墨心下感动,赶紧拉住,“不用堂婶,我就是被晒晕了头,休息一会就好,真没事,您快歇歇吧,可别中暑了。” “我没事,侄媳妇你真没事的话,婶子就回去了,还有一大摊事,要有难处,就跟婶子说,别客气。” “好,谢谢堂婶。” 季慧芳来去匆匆,严谨下午没去上工,守着师墨。 师墨拍拍身边的炕,“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严谨不错眼的看着师墨,就怕一转头,她就不在了。 师墨笑着靠在男人怀里,“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我只是看到我爸妈和哥嫂了,阿谨,”师墨抬头,满眼的泪,“才四年啊,他们怎么变成了那样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他们才那样的我担心自责又害怕。” 严谨愣了愣,思绪一转就明白了“他们在下放人员里” 师墨点头,“阿谨,我信我爸妈,他们不会是坏人的,你能帮我查一查他们为什么会被下放吗” 严谨点头,“别担心,我待会就去查,你乖乖在家,别冲动,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平复下来的师墨,脑子也运转起来,她懂,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明白,辛苦阿谨了。” “不辛苦,为你做事我愿意,睡一会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去。” 师墨不想睡,怕男人担心,只好闭上眼睛。 严谨等师墨呼吸平缓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才轻声关上房门离开。 师墨睁开眼,将精神力蔓延出去,看男人从山脚的小路去了公社,又将精神力蔓延到村里。 看到严大智将下放的人员安排到同样在村尾山脚的牛棚处,和严家大队的牲口们做邻居。 师墨抿紧唇,眼眶微酸,不能着急,现在爸妈就在身边,她有的是机会。 严大智没有故意为难这群下放的人,今天没安排事情,让他们自己把住的地方都收拾收拾,牛棚空着的地方有五间,二十多人,自行安排怎么住。 二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师义锋和任丹华还在担心师墨,没心情弄住所,师子让小师泽长照顾爷爷奶奶,自己和蒙平英打扫。 二十多人,他们家有五人,为了住在一起,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主动要那间棚顶塌了一半,不过几平米的小棚子。 其他人或独身,或三两人,不管如何都得和别人合住,住好一些大一些的牛棚没多少意见,他们都是戴罪之人,能少些争端就少些,现在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师子和蒙平英,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因为参过战,去过前线,能力不弱,两人合力,找了些干草和粗壮些的树枝,将棚顶重新弄了弄,用旁边的破木板搭了两个简易的床,小牛棚就只剩一个过道可以通行了。 任丹华抱着小师泽长,双眼放空。 师义锋垂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 小师泽长蹭了蹭任丹华的脖子,用小手拍了拍奶奶的手,小大人一般安慰人,“奶奶不怕,姑姑会没事的。”小家伙今年六岁,师墨离开的时候他才两岁,不记事。 不过,家里人总会拿着师墨的照片,说师墨的事,小家伙记性好,不但记住了师墨的长相,也记住了这个小姑姑对家人来说有多重要。 任丹华慈爱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嗯,会没事的。” 师义锋垂着的眸子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师墨收回精神力,压下心口的酸疼,亲亲身边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会没事的。 严谨只离开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回来了,带回来了师墨需要的消息。 “是叛国罪。” “什么”师墨想了千万种可能,就没有一种是叛国。 “怎么可能,我爸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组织,兢兢业业,九死一生,他爱国,爱民,超过自己的生命,不可能会叛国的。”师墨有些激动,拽住严谨的手臂,指尖都陷进了肉里。 严谨没有提醒她,只是轻声安抚,“墨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师墨深吸一口气,果然是心魔,瞬间击碎自己万年的心志,理智淡定顷刻间土崩瓦解。看了眼男人的手臂,心疼的揉了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严谨摇头,“不疼,你先别急,这事我问了,是寄居在你们家的一个遗孤举报的,据说她父亲是岛国人,隐瞒身份,和你和咱 爸交往密切,两人经常通信,咱爸的命是他救的。孤女在清理她爸遗物时,发现真相,进而大义灭亲,举报了出来。组织里的人在调查的时候,找到咱爸和那人的信件,上面用密语泄露了不少国家消息,咱爸被带走问话时,确认那些信件确实是他和岛国人的通信,至于密语和岛国人身份,咱爸表示并不知情。” “可没人相信咱爸是无辜的,这事就直接被定性为通敌卖国,毫无转圜的余地。本该直接枪决,是家里动用了所有关系,还有咱爸以前的老战友帮忙,才改为下放,大哥二哥主动替父去了更为艰苦的地方,三哥陪着爸妈来了这里。” 师墨听得浑身血液逆流,她确信,爸爸是被冤枉的,这事的罪魁祸首,一定是她,“袁杏。” “对,就是她,寄养在你家的遗孤。” 师墨冷笑,“除了她没有别人,我有今天,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严谨蹙眉,“是她将你卖进了山里” 师墨点头,“她惯会装模作样,挑拨我和家里的关系,激怒我离家出走,然后找人将我拐卖,她就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是我的错,我该早些回去的。” “这事跟你没关系,别自责,咱爸的事前前后后进行了三个多月,那时候你还在昏睡,怎么可能能回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师墨深吸一口气,看着严谨,神色肃穆,“阿谨,我爸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会放任不管的,但这事沾不得,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拉下水,再也起不来,我不想连累你,我们还是” “胡说什么”严谨突然扬声怒喊,吓得凑在一起玩稻草的两个小东西一脸惊恐,看着爸爸。 师墨也被吼得愣住,抿着唇,没说话。 23见家人 严谨吼完就后悔了,没工夫管两个小家伙,一把将师墨搂进怀里,“对不起墨墨,我不是故意冲你喊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听你说那些话,我难受,我们是一家人,酸甜苦辣都要在一起的一家人,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墨墨,以后别说了好吗” 师墨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好,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爸爸妈妈”两个小豆丁可怜巴巴的仰着脑袋站着炕边,像是期盼不要被抛弃的小奶狗。 严谨松开师墨,把两个小家伙拎起来,一人怀里抱一个,“安安康康,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不应该大声说话,吓着安安康康和妈妈了,爸爸道歉,你们能原谅爸爸吗” 安安小男子汉第一次和爸爸讲条件,“爸爸以后再也不凶妈妈了,安安就原谅爸爸。” 小丫头连连点头,“不可以凶妈妈,不可以当坏爸爸。” 师墨戏谑的看着严谨,瞧见没,她是有靠山的。 严谨哭笑不得,“爸爸保证,再也不凶妈妈了,绝对不会当一个坏爸爸。” 有了爸爸的保证,两个小豆丁大度的原谅爸爸了。 搞定两个小家伙,师墨让他们自己玩,对严谨道,“爸妈身体不好,我想找机会去看看他们。” “等晚点,我陪你一起去。” “好,”师墨严肃认真的看着严谨,“阿谨,你有没有感觉到,黑暗就要来了。” 严谨愣了愣,“什么黑暗” “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的黑暗,人民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风雨摇摆中,困苦度日。今天,我看到爸妈他们,隐隐确定,这是人祸。” 严谨眉心紧蹙,直直的盯着师墨,“墨墨是怎么知道的” 师墨抿唇道,“直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严谨搂着师墨,拍拍她的背,“别怕,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们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信我。” 师墨笑着点头,“我信。” “趁这会有时间,我们做一些易存放可以直接吃的东西,晚上给咱爸妈送去,他们身体不好,我带了些药回来,晚上一起送过去。” 师墨一拍脑门,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还是阿谨想得周到。” 严谨揉着被师墨拍的地方,满眼幽怨,“这些可都是我的,以后可不能随便拍了,我心疼。” 师墨瞪了眼男人,平时高冷无比,作起怪来,谁都比不上。“少油腔滑调,赶紧去干活。” “遵命,老婆。” 师墨哭笑不得。 做吃食的时候,师墨偷偷加了些浇灌灵植的泉水,泉水含有少量灵气,可以滋养身体,改善体质。有时间还得上山找些凡药,配些药丸,这事不急,慢慢来。 入夜后,万籁寂静,师墨严谨把两个小豆丁哄睡着,睁眼等到后半夜,才携手悄悄出门。 牛棚也在山脚,不过,却比石头小院要靠近村落些,毕竟这里关了不少牲口,都是集体的东西,牲口可比人值钱多了,以前每晚都会留人看守,现在有这些下放人员,平时喂养,清理和看守,就都是他们的活了。 牛棚是石头小院靠近村子最近的地方,这一路都没有人家,倒是方便了他们行动。 牛棚边,除了牲口时不时发出点声响,再无其他。 别说师墨早早的用精神力探查过,就是严谨也打听了出来师家人的住处。 就在牲口棚隔壁,最小的牛棚里。 师墨忍住心疼和激动,推开摇摇欲坠的竹编门,瞬间就对上了四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师墨有精神力,不用眼睛也能看清所有东西,严谨的视力比别人好,即便黑夜里,也能视物。 师家除了小师泽长,四个大人都没有睡,一是睡不着,二是想办法打听出师墨的家在哪,找机会去看看。 没想到刚刚有些头绪,门就被推开了。 他们的视力没有师墨严谨两人的好,只是下意识的看着门口,猜测会是谁。 师墨关上门,随手布下一个精神力结界,只要精神力没有她高,就窥探不了结界里的动静。 “爸妈,三哥三嫂。”师墨声音瞬间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严谨站在她身后,无声给与依靠。 四人翻身而起,直奔门口。 “墨儿,是妈的墨儿吗”任丹华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跑得跌跌撞撞。 “墨儿,墨儿”师义锋腿脚不便,太过着急,直接从床上滚 了下来,几次挣扎都没能爬起来。 师子蒙平英也激动,但还得护着爸妈,控制场面,“爸妈,别急,小点声,不能让人听见,是小墨,小墨来了。” “对对对,不能让人知道,墨儿快走,快走,别来,我们都好,只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快走,别让人瞧见。” 老两口挥着手,不舍又决绝的赶师墨离开。 师墨飞扑过去,搂着两个老人嚎啕大哭,“爸妈,对不起,是墨儿不好,墨儿让你们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三人抱在一起,哭得不能自抑,哪还顾得了其他。 任丹华不断的抚着师墨的背,心痛得话都说不出,“我的墨儿这是受了多少苦啊,我可怜的墨儿啊,”师墨以前在家就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别说道歉了,就是头都不会低,怎么可能会说对不起,必定是受过磨难才会这样的。 “我没受苦,墨儿就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以前任性,总是让爸妈哥哥嫂子担心,是墨儿不好,墨儿错了,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好孩子,好孩子,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好,比什么都重要。” 师子激动过后,就是担心,再让他们这么哭下去,整个村子的人都该知道了,“爸妈,小妹,咱们坐着慢慢说,别把其他人吵醒了。” “对对对,墨儿乖,快来坐着和爸妈好好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任丹华牵紧师墨,一刻也不松开。 师义锋本就是个铁血汉子,对闺女的疼爱一向用行动表明,很少用言语,这会也只是靠紧闺女,不言不语。但浑身的气息比以往,鲜活了许多,至少,他不再一心求死。 师墨随着两老坐在破木板拼凑的床上,道,“爸妈,三哥三嫂放心,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四人心绪激动,没有多想师墨的话,心下安定了不少,只要传不出去就好。 严谨却是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师墨对着严谨伸伸手,严谨突然紧张起来,绷着脸走过去。 24互道衷肠 师墨看他这样,暗笑不已,“爸妈,三哥三嫂,他叫严谨,是我丈夫,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当初是他救了我,并且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我三年,要是没有他,我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严谨很上道,认认真真的喊了声爸妈,三哥三嫂。 四人心下还有很多疑问,对于严谨,他们保持观望态度,淡淡的点头,算是回应。 任丹华严肃的看着师墨,道,“墨儿你仔细跟我们说说,为什么大家说你当了三年活死人,躺了三年是怎么回事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回事”躺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生得出两岁多的孩子,他们始终想不明白。 师墨知道他们要听实话,本也没打算隐瞒,“当初我离家后,被人拐卖进了山里,兜兜转转一年,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是那时候身体太差,还被喂了药,是阿谨出现救了我。只是那之后,我就昏睡不醒,一直躺了三年,阿谨将我带回来,细心照顾。孩子是在昏睡第一年生的,剖腹产。孩子们很懂事,改天我让他们来见见姥爷姥姥舅舅舅妈,还有小表哥。” 师墨说得简单,可他们能够想象其间的艰辛,尤其是被卖进山里的一年,他们不敢想象,骄傲的小公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可怜的墨儿啊,那些遭天谴的混蛋,不得好死。”任丹华哭得肝肠寸断,师义锋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偷偷抹眼泪。 师子皱着眉蹲在师墨身边,拽着她的手把脉,“小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去医院检查吗医生怎么说” 师墨任由师子给她查看,师子的医术很好,很有学医的天赋,如果不是世道所限,他会有更好的未来。“三哥放心,我刚醒,阿谨就带我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没事,就是躺太久了,多锻炼锻炼就好。” 师子从脉象上看得出,师墨的身体确实养得很好,他见过不少昏睡不醒的人,肌肉萎缩,久躺出来的各种皮肤病症,逐渐衰退的器官,各种各样的并发症层出不穷,有的是因为病人本身原因,有的却是因为没有得到好的照顾。 他妹妹很幸运,自身身体很争气,还有个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丈夫。 虽然对这个拐走自家小白菜的男人,师子表示很不满,但从三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来看,别说陌生人,就是亲人都很难做到,这个男人却做到了,就值得他们一家人真诚的感谢。 “小妹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好,现在只是有些体弱,再养养就好,谢了,妹夫。”师子起身,拍拍严谨的肩,他看得出,小妹和这个男人是相互爱慕的,这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他除了认同,还能怎么办。 严谨心下欢喜,面上镇定,“三哥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师子的意思,师义锋三人明白,他们也很感激严谨,枯燥乏味的照顾一个昏睡不醒的人,并不是一句话的事,其中的各种困难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小谨,我这么叫你,可以吧”任丹华以前是大学教授,教授文学,身上自成一股深厚的文化韵味,即便落难了,也难以掩去。 严谨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任丹华笑,“谢谢你照顾墨儿,虽然这声谢,你不需要,但是我们应该说的,这些年辛苦了。” 严谨俊脸微红,环境太暗,没人看到,“妈别这么说,要说谢的是我,是墨墨让我有了家的感觉,给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是我该感谢她的。” “好孩子。”任丹华有了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思,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 久不开口的师义锋突然抬眸,目光炯炯,“当过兵” 严谨调查的时候,知道师义锋是他曾经崇拜的首长,当即抬头挺胸,行了一礼,“首长好,十五岁当兵,后因伤退了下来。” “嗯,”师义锋淡淡的应了一声,起身打量严谨,因为腿疾,走路不顺畅,浑然天成的气势仍在,“我就墨儿一个宝贝闺女,她既然选择了你,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但如果你要敢负她,别看我现在只是个阶下囚,同样让你悔不当初。” “爸放心,墨墨比我命都重要,即便死,我也不会负她。” “好话我不想听,我就看你怎么做。” “是。” 师子搂上严谨的肩,“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曾经在前线待过,身手不错,和你练练,还是能做到的,可千万别欺负我小妹。” “我家以前是开武馆的,我从三岁起习武。”人狠话不多的蒙平英开口,自有一股英气。 严谨态度诚恳,“三哥三嫂放心,我不会欺负墨墨,只会爱她疼她护她。” 师墨看着三堂会审,哭笑不得,“爸妈,三哥三嫂,放心吧 ,阿谨对我很好的,再说我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欺负的。” “这是我们的事,你别管,”任丹华拍拍闺女的手,虽然她满意这个女婿,但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 师墨对着严谨爱莫能助的龇龇牙,靠在任丹华身上,“爸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阿谨去查过,我想知道,那些信,真的是爸爸的信件,不是被人伪造的袁杏呢她现在在哪” 严谨能在这么短时间查到这么多,重要的是他能查到这些事,可见,他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这般。 也好,这样也才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护住师墨,师家人都不是蠢的,默契不说破。 只是说起罪责这事,一家人神情低落了。 师义锋叹息一声,“信确实是我以前和你袁叔通信的信件,我自己收捡的,上面的每一个印记我都记得很清楚,不是伪造。” “密语呢” “密语是一本书,你袁叔以前送给你妈妈的诗集,我们从未想过,它会成为催命符。” 袁叔,袁有德,就是袁杏的亲爹。 和师义锋在战场上相识,一见如故,成为故交好友。后来又在一个战队里,并肩作战,最后袁有德为救师义锋牺牲,袁有德老婆悲伤过世,才有袁杏寄养一事。 袁杏到师家时才十岁,那时师墨六岁。 在这之前,袁有德到过师家做客,师子几兄弟都记得那个老实憨厚的袁叔,也很喜欢敬重他。 只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25袁杏扮演的角色 师墨对袁有德印象不深,毕竟那时候她是骄傲的公主,看不上这个老实木讷的穷苦汉子,所以从未多瞧过一眼。“所以,他确实是他国奸细” “嗯,”即便不想承认,师义锋也不得不点头。师义锋是真心痛,自己过命的兄弟,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么,也就是说,他是有意接近爸爸的,当初的救命之恩,是不是也是个局爸爸给他的回信,是不是也能用密语套出有用的信息” “是不是局不知道,但回信是否有问题,调查组的人没有透漏露,不知道是否能套上密语,我自己回忆过,并没有写没有任何严律禁止的东西。”这一点师义锋很肯定,哪怕醉酒,不该说的话,他都会闭嘴不言。 “那袁杏呢,她就真的只是扮演了个大义灭亲的角色”袁杏在师墨眼里,算不得重要,但绝对是第一个她想弄死的人。 任丹华看了眼丈夫,“我们是不信的,她或许还想从中得利吧,现在人家过得可好得很。”这话对师义锋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师子和蒙平英也是赞同任丹华的话的,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或许能够理解袁杏的作为,可从多年的养育上来说,他们无法苟同。这不典型的白眼狼嘛。 师义锋很重情义,袁有德伤了他的心,但对袁有德的遗孤,他还是愿意抱有一分善意的,“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她只是做了一个爱国人该做的,无可厚非。”对袁杏,师义锋没有多少感情,自然就不会有多伤心失望,有的只是一份责任,不过是站在理性的角度,理性分析。 任丹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师墨开口,打破了家人的幻想,“如果说,她为的不仅仅是名利呢如果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呢或者说,她也是参与者呢” 师家四人一脸震惊,师子道,“怎么可能,她到我们家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师墨满脸嘲讽,“孩子才好办事不是吗她从到我们家的第一天,在我面前就毫不掩饰自己真面目。她知道我的性子娇蛮任性,抓准了我的弱点,一直用她的真面目刺激我,激怒我。一到你们面前就表现出一副被我欺负迫害的受害者样子,博得你们同情,挑拨我们关系。我蠢啊,每次都上当,所以最后才自食恶果。那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随着长大,做的越加得心应手,我被她激得离家出走后,立马带着人将我抓走拐卖进深山,她当时的那副嘴脸我到现在都记得。当个奸细而已,凭她的演技,轻松做到。” 师子一脸阴沉,问,“小墨是说,是袁杏把你抓走拐卖的” 师墨点头,“确实是她,你们如果不信” “我信,”任丹华气怒红了眼,“该死的白眼狼,当时她还假惺惺的哭着让我们去找人,没想到,没想到,她才是那条吃人的毒蛇。”任丹华气得一巴掌拍在师义锋肩上,“你看看你都带回了个什么畜生,你看看她把墨儿害成什么样了害得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了你都还在帮她说话,你个眼瞎的老东西,都是你害的,你现在满意了”任丹华又骂又哭还后怕不已,抱着师墨不撒手。 师义锋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会这样,难怪,难怪以前娇俏可爱懂事的闺女,突然变得任性娇蛮起来,竟是这样。 他这个当爹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责怪女儿不懂事,气得女儿离家出走,还不让人去找,是不是那时候他不阻拦,就能找回闺女,她就不会遭这么多罪 “啪”师义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脸上,伤痕累累,黑瘦干枯的老脸瞬间红肿,“我不是人,我不配当一个父亲,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家人,我就不该活着,是我的错。”另一巴掌又扬了起来,毫不惜力的往脸上扇。 众人大惊,赶忙上前,严谨眼疾手快,先众人一步拽住师义锋的手,师子拿出仅有的药膏给他抹。 师墨心疼的抱着父亲,眼泪直流,“爸,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怪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您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好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乖巧可爱的孩子,你们现在也到了我身边,我以后也能照顾你们了,我还能去找大哥二哥,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安无事的,你别自责,别伤害自己好不好,我会心疼的。” 任丹华捂住嘴哭,“你个死老头子是在戳我的心啊,我说你一句怎么了,你就这么做给我看要不你把老婆子我也打死好了。” “妈,您别这样,爸没怪你的意思。”蒙平英给婆婆拍背安慰。 师墨一手搂一个,“我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才是啊,少了谁都不行,往后别说这些气话了,我才见到你们,谁都不能失去。” 老两口红着眼冷静 了下来,师墨笑笑,拿出带来的吃食,“刚刚只顾着说话了,快吃些东西吧,我特意给你们做的,太匆忙,家里的东西不多,明天我去县里多买一些,给爸妈三哥三嫂送来。” 四人没有客气,他们也确实饿了。 师墨看着睡熟的小师泽长,她离开的时候才两岁,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要不要将小家伙叫起来吃点” 蒙平英摇头,“不用,小孩子不藏话,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们给他留些,明早吃也一样。” 师墨想想也行,“我明天给泽长买些奶粉麦乳精这些,你们平时也喝,先把身体养好才行,明天大队长肯定会安排你们下地的,这段时间忙夏收,会很累。大队长是阿谨的堂叔,对我们很好,他不是个坏心的人,不会故意刁难你们,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给别人留下话柄,所以,爸妈三哥三嫂你们可能会受累,我买的东西你们一定要吃,别省。” “爸妈,三哥三嫂,你们听墨墨的,钱票不用担心,我们家有。” 严谨表态了,师家人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这份情记下了,“好,小谨啊,谢谢你。” “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 师墨笑着看了眼严谨,转头道,“明天顺便去打听一下大哥二哥的消息,也给他们寄些东西,爸妈不用担心他们,有我呢。对了,三哥可以列一张药品单,我们明天去买回来。”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你们冒险来看我们已经足够了,要是被人发现,也会被牵连的。” 26坦白 “三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墨墨有事。”严谨很自信,连妻儿都护不住,他也没什么脸活着了。 师家人微微挑眉,严谨有种让人无端信服的能力,师家人也愿意信他,“好,谢谢就不说了,妹夫。” 严谨笑笑,“三哥不用和我客气。” 这事解决了,师墨又去看师义锋的腿,“三哥有把握治吗” 师子面露苦涩,“没有好的环境和条件,很难。”他们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没有休息时间的,而师义锋的腿,必须卧床休养。当时大哥二哥让他们跟在爸妈身边,就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结果,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师子觉得沮丧极了。 “没关系,撒呢过不用自责,我这里有一种药膏,可以快速有效的治疗骨折,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一下工,三哥就给爸用上,六个小时就能好,早上起来再涂抹一遍养护就行,但在涂药前,骨头一定要正位,我们只能入夜后才能来,这事得辛苦三哥三嫂了。” 师墨把一个极具古韵的瓷瓶递给师子,这瓶药膏是她初始炼药的时候制作的,用的都是异世的灵药,不过因为初学,炼制出来的东西药效大打折扣,对异世的人没什么用处。 这是她的首次成品,舍不得扔,一直留着,现在给师义锋用正好。虽然疗效快得让人质疑,不过都是家人,她相信他们不会害她。 师子不敢相信一个鸡蛋大的圆瓷瓶里装的淡绿色药膏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心下有激动,也有疑惑,“这是从哪得来的” “是我做的,爸妈三哥三嫂,我不是说了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年,我不仅仅在吃苦,也拥有了旁人无法得到的奇遇,你们信我,东西放心用,用完盒子我要带走,这个你们留着不安全。” 几人心下震惊但并不怀疑,师子收好药瓶,“小妹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的,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别做危险的事。” “我知道三哥,很晚了,你们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工,等有时间,我把孩子带来认认人。” “别别,”任丹华连连摆手,“别带孩子来,孩子还小,藏不住话,容易招祸,我们能远远的看看他们就行。” 师墨也没争执,点头应下,怎么做,还是得看她。“好,爸妈,三哥三嫂你们早些睡,东西别放,放坏了就浪费了,我们每天都会给你们送的,放心不会有人发现。” 送走师墨小两口,师家四人难掩激动,本以为睡不着,谁知道沾床就睡。 师墨收回精神力,在夜色里,牵上严谨的手,“不想问吗” 对师家人,师墨说奇遇,或许他们还能自己脑补些画面,可对这个从头到尾都照顾她的男人,什么脑补都是苍白无力的。 严谨和师墨十指紧扣,“我尊重你,等你愿意告诉我了,我再知道也不迟,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谢阿谨,”师墨搂着严谨手臂,靠在他肩上。 严谨刚想笑着说不用谢,眼前画面就变了,吓得一把搂紧师墨,俊脸突变,冷峻森然,浑身气势喷涌而出,浑然天成的煞气,即便是经历了万年腥风血雨的师墨,也不由得震惊,这绝对是趟过尸山血海,手刃无数生命才有的结果。“墨墨别怕,我在。” 师墨回神,笑着拍拍严谨搂着自己的手臂,“没事,这是我的地盘,走,我带你去看看。” 严谨面露疑惑,跟着师墨去了四合院。 “这是我根据京市的家修建的,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我在异世陆陆续续得到的,你现在还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想知道的,我出去后跟你说。” 严谨晕晕乎乎的,又被师墨带了出去,回到家,他就直勾勾的盯着师墨瞧,总觉得如梦似幻。 师墨查看两个小家伙的睡姿,给他们盖好薄毯,山脚气温低,不似其他地方热。 然后才牵着严谨,坐到一旁,认真道,“我说的奇遇,就是昏睡的这三年,魂魄到了另一个世界,投胎重生。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类似我们的古代,但人们却能通过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气修行,不断进阶,可飞升成仙,不老不死,拥有法术,就如同神话故事一般。我在那里生活了万年,飞升时,这个世界的一切一直藏在心底,成为心魔,没能成功,魂魄再次穿过时空隧道,回来了。我们刚刚去的地方,我称之为灵药空间,那是我用神魂之力,修炼出来的一处,可以种植灵药的生命空间。灵药,就是我们这里的普通药材多了些灵气,且种类更为繁多奇特,效用自然也更大。我在异世学炼丹,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制药之术。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吗” 严谨消化一瞬,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点头,“所以,你在那里,有爱的 人吗” 师墨 “你就想问这个” 严谨瞪大眼睛看着师墨,满眼忐忑,“不能问吗” 师墨哭笑不得,这男人真是傻得可爱,“能问,那是一个残忍血腥的世界,我一心只想变强,没有爱的人,仇人倒是不少。” 严谨黝黑的眸子瞬间亮了,“也没有结婚生子吗” “没有。” 严谨咧嘴笑了,突然又严肃的看着师墨,“墨墨,你还会离开吗” 师墨摇头,“不知道。” 严谨的俊脸倏的惨白,如果异世之行是真实的,那么他的墨墨离开后,他能去哪里寻找 师墨无奈扶额,捏着男人的脸无奈道,“你就不能不胡思乱想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不管去哪,我都带上你,带上孩子,带上家人。不过,你会害怕我吗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是个异类会不会告发我抓我去做研究” 严谨大喜,赶忙表忠心,“不会,墨墨,我要是做出一点点伤害你的事,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了断。” 师墨戳着他胸口,警告道,“我不怕你出卖我,在异世那样吃人的地方,我都能成为无上尊者,在这里,你要敢对不起我,我照样能收拾你。” “没问题,墨墨尽管收拾,我绝不反抗。” 师墨瞪了他一眼,“傻。不早了,睡一会吧,明天我们去县里,记得去跟堂叔请假。” “好,”严谨搂着师墨在两个小家伙旁边躺下,心绪难平,根本睡不着。 魂穿异世这样的天方夜谭,他不可能如表现的这般淡定,只是现在脑子很乱,理不出个头绪,心也很乱,只能搂紧怀里的小女人,才能稍稍平复。 翌日一早,天刚刚有些微光,严谨就去找了严大智,请假去县里,理由是给师墨检查身体,严大智自然不会阻拦,痛快的开了介绍信。 之前答应过两个小家伙,会带他们去玩,这次便没有食言。 27县城采购 严谨从严大智家借了个大背篓,铺上薄棉被,把两个小家伙放进去,还绰绰有余。 两个小豆丁还没醒,小两口就出发了。 “墨墨能走吗要是累你等等我,我去公社找辆驴车。” 背了两个小家伙,就不能背媳妇,严谨很纠结,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三人能一起驮。 师墨摇头,“我哪那么娇弱,之前是因为没恢复,现在好了大半,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能走不了这几步路。” 严谨黝黑的眸子里带上些幽怨,什么叫十个他都不是自家媳妇的对手,“墨墨,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师墨眨眨眼,扬唇笑了,“对,我家阿谨也很厉害,不过,我们不是同一种路数,感觉一下,有没有觉得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 严谨愣了愣,确实。 “这就是我的能力,这叫精神力,你也可以理解为意念,我凭意念化形,进行攻击,神不知鬼不觉,不但能扎脑袋,还能扎心,一击毙命,敌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厉害。”只不过她现在还没能恢复过来,也就只能扎一扎,制造些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意,想扎死就不行了。精神力覆盖的范围也不大,最多就是整个严家大队,还不能长时间覆盖。 严谨满脸震惊,鬼神之力,确实让人难以琢磨,且心生畏惧。转而一脸严肃,“墨墨,你的能力能不用还是别用的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一个你是列外,难免没有其他人,咱们不能冒险,小心无大错。” 师墨一想也是,不可能只允许自己有奇遇,“好,听你的,我会小心的。”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公社,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上,这段时间,各个大队都在夏收,没有人出行很正常。 到了公社,去县里的驴车都少了,严谨找了许久才找到一辆。 为了不跑空,赶驴的汉子等了好一会,又等来三四个人才出发。 天已经亮开了,两个小豆丁从背篓里醒过来,茫然四顾。 师墨在两个小家伙脸蛋上捏了捏,“宝贝们,起床了。” 小家伙蹭的站了起来,往师墨怀里扑,“妈妈,我们去哪啊” 师墨吓了一跳,这可是在驴车上,严谨也赶忙出手,把小家伙拎住。“乖乖坐好,别乱动。” 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好了,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捏捏他们的小鼻子,“爸爸妈妈不是答应过你们,带你们去县里玩吗想不想去” 两人眼睛一下就亮了,扯着小奶音喊,“想。” 师墨笑,“想就要乖乖听话,不能乱跑,跟紧爸爸妈妈。” “好。” 小东西这会乖得很,任由捏圆搓扁。师墨笑着用湿帕子给他们擦干净小脸小手,拿个二合面的馒头给他们啃。 “你们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头花花白的老大娘提着个篮子,盖得很严实,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混浊的双眼落在两个小豆丁脸上,带上了些许慈爱的笑意。 师墨轻轻一笑,“谢谢,孩子皮实,整天精力好得很。” “小孩子,就该这样。” 女人,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围绕孩子,总能有聊不完的话题,哪怕这两个女人,在年龄上,有好几轮的差距。 驴车上,老大娘和师墨时不时聊上几句,其他人都没开口,晃晃悠悠,没多久就到了县里。 和老大娘挥手告别,严谨背上两个小家伙和师墨一起去了医院。 师子列了一张清单,都是常见的感冒药。 他们不敢拿太多,只用亲人感冒在家当借口,带回去三四天的量,现在的人大多都这样,懒得跑,说说自己的症状,就能帮忙带药。 三四天的药足够了,师墨回去到山上找些中草药也能治病,这些药,只做应急和掩人耳目用。 从医院出来,直接往供销社去。 两个小豆丁第一次进城,坐在背篓里,两只眼睛完全不够用,不似村里低矮茅草屋的两层小楼,铺了青石板一点不凹凸不平的宽敞大街,街边偶尔跑过的孩童手里拿的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玩具吃食,每一样都让他们好奇不已。 进了供销社后,更是恨不得跑起来,各种各样没见过的好东西,更多。 师墨看得心酸又好笑,任他们在背篓里跺着小短腿也没让他们下来,小兄妹个子矮,柜台高,下来也看不见什么,还不如在背篓里。 两个小崽子也不闹人,只是激动的时候蹦跶几下,其他时候都牢牢的搂着爸爸的脖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 小哥哥很矜持,小嘴抿得紧紧的,一点看不出异样。小丫头就不行了,一咧嘴,口水就流进了严谨脖子里,让严谨哭笑不得。 这次来供销社,师墨能说能动,没有出格的举动惹人非议,不过是一家人的颜值让人侧目一下,其他时候,并没有人关注他们,倒是自在不少。 看着两个小家伙对着糖果流口水,小两口率先就去了卖糖果的地方。 这次的售货员不是之前那个,动作很麻利,要什么直接就给称了,只是在看他们买得有些多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丝意外。 毕竟他们一家子穿的全是被补丁覆盖的衣裤,或大或小,完全不合身,一看就是乡下穷苦人,城里人都舍不得这么奢侈的买糖果,更别提乡下人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花,难免让人多看两眼。 师墨小两口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买好糖果,又买了几斤饼干,供销社里没有奶粉,把唯一剩下的一罐麦乳精买了。 拿了两块饼干让兄妹俩吃着玩,又去买了油盐酱醋日用品,这些小东西。 然后就是布料和针头线脑,家里几人,全都是些补丁衣裳,这就算了,就是补丁衣裳也没两件,换洗的都不够。全是别人给的,小家伙从出生开始就没穿过新衣服,师墨心疼得厉害。 只是可惜没有看到有棉花,时节不对,新棉还没出来,这年头也不可能还会有剩余的旧棉。 山脚夜里凉,家里的破薄毯不顶用,唯一的一床破棉被,硬邦邦的比石头都硌得慌。好在是夏天勉强用得,在冬天来之前,得把这些都置办上才是。 林林总总买下来,装了一背篓,两个小家伙都没落脚的地,只能自己走。 28请客吃饭 虽然看着多,但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有定量,不能多买,不过是种类多而已。单单就布料而言,只够一家人,一人一套衣服而已。 出了供销,四人去了个没人的胡同,严谨带着小豆丁守在入口,师墨巷子里将东西收进空间,背着空背篓出来。 小家伙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妈妈,东西呢” 师墨像狼外婆忽悠小红帽一样,笑着捏捏两个小崽子的嫩脸蛋,“东西妈妈让好心的叔叔帮忙带回家了。” “哦。”小家伙很好骗,一句话就信了。 不过,等他们再大一些怕就不行了。 随后又去了粮油店,肉铺,买了不少东西,如果不是怕被人惦记上,不是限购,师墨真想好好买一回,家里真是什么都缺。 “咱们下次去市里,市里有国营商店,里面的东西更多,而且还不限购。”严谨心心念念要买自行车,到时候也去看看,不过得先找机会弄张自行车票才行。 “行,这些东西也够用一段时间了,这次来了县里,短时间内怕是出不来,夏收过后还得翻新房子,我们要不要先把修房子的材料预定下来” 严谨点头,“这事我想过了,家里房子只是外面的泥胚坏了,石头墙体很好,可以不用拆,直接买些水泥沙子抹一层,再刷上白就行,地面也用水泥浇灌,就跟供销社里的地面一样平整没有灰。再将屋顶换上青瓦就行,房间很长,我们可以多隔几间出来,待客的用一间,孩子们大了各自一间。再有就是院墙得好好弄弄,要不然你们在家我不放心。” “这样弄很好,就听你的。” 严谨笑,“材料不好找,很紧缺,一般人弄不来,我准备让之前的兄弟帮忙,就是那个谭振国,到医院去过的,记得吗” “记得,既然要请他帮忙,中午就请他到国营饭店吃顿饭吧,也好感谢他上次的帮忙,还有那个大山子也一起请。” “听媳妇的,我先送你们去国营饭店,再去找他。” 两人说定,就往国营饭店去,这会还早,国营饭店没人,他们进去时,因为穿得太破旧,遭到了店员的质疑,“哎哎,你们,这里可不是歇脚的地,歇脚到旁边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两个小豆丁被喊得吓了一哆嗦,直直的往师墨背后躲。 师墨皱皱眉,搂着小家伙安慰,“乖不怕,爸爸妈妈在呢。” 严谨瞬间就冷了脸,“我们吃饭。” 店员被严谨的冷气吓得倒退一步,反应过来觉得很丢脸,恶声恶气的驱赶,“吃什么吃,没到点呢,出去出去。” 严谨当即就要动手,被师墨拽住。 “阿谨算了,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县里有几家国营饭店” 严谨冰冷的收回视线,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有两家。” “那我们去另一家看看,要是还是这德行,就买东西去你朋友家自己做。” “好。” 一家四口离开,店员撇着嘴呸了一声,“穷酸货。” 耳力都好的师墨和严谨同时皱紧了眉,但都没说什么,快步往另一家国营饭店去。 好在另一家店员虽然不热情,却也不倨傲,让师墨坐在店里等,饭菜得等到点才能上。 师墨表示没问题。 严谨安顿好母子三人,就去了公安局。 谭振国刚刚出外勤回来,在门口遇上,听说请吃饭,当即就答应了。“谨哥先过去,我换身衣裳,叫上大山子就去,那地我找得到。” “行。” 严谨回到国营饭店,师墨已经点好了菜。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尤其是肉类。 今天的国营饭店只有一个肉菜,大白肉红烧土豆。 这季节土豆出土,正是旺季,农家里,几乎顿顿吃这个,国营饭店也几乎每天都有。 肉菜师墨点了两份,一份他们待会吃,一份分开打包,用刚才在供销社买的铝饭盒装上,给谭振国和大山子带走。同时还点了两份韭菜炒蛋,勉强算个好菜,还点了一个炒豆角,和二合面的馒头加炒咸菜。国营饭店里,也就这几样东西了。 谭振国和大山子两人是卡着饭点来的,两人手里都提了东西,都是给小孩子的糕点。 两人见到师墨,就喊,“嫂子好。” “你们好,之前谢谢你们了,”又教两个孩子喊人,“这个是振国叔叔,这个是大山叔叔。” 两个小豆丁奶声奶气乖巧的喊人,得到一大波夸赞,羞得小脸通红,往爸爸妈妈身后躲。 师墨忍俊不禁,一行人客套一番,才坐下开吃。 严谨说了需要材料的事,谭振国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严谨还得寸进尺,自行车票也给带上了。 师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男人一点不知道客气为啥。 谭振国哈哈大笑,“嫂子没事,谨哥让我帮忙我才高兴呢,我的命以前都是谨哥救的,平时还得了不少谨哥的照顾,这点事算啥,缝纫机,手表收音机什么的要不,我也能弄到。” 师墨看得出这俩人关系好,也没再说什么,“暂时不需要,等以后再麻烦你。” “没问题,嫂子随时跟我说就是。” “还有我嫂子,我也能弄到,我手里就有一张自行车票,不用老大去弄,我这会就回去拿来。” 师墨看了眼严谨,见他没反对就应下了,“不过票不着急,我们现在也不能去买,先放你那,等去县里的时候,再找你拿。” “好,我给嫂子留着。” 吃完饭,师墨一家准备回去,把提前准备好的打包饭菜和一瓶酒给两人带上。“晚上回去热热吃,给家人也尝个鲜。” 两人想拒绝,严谨冷飕飕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嫂子给的就拿着,我不跟你们客气,你们也别跟我客气。” “行,谢谢谨哥,谢谢嫂子。” 几人有一段路同行,出了国营饭店一起往外走。 “谨哥嫂子,需要我去帮忙找驴车吗县城我熟。”大山子跳脱又热情。 师墨摇头,“不用,我们来的时候和驴车师傅说好了,回去的时候会等我们一起。” “那行,下次谨哥和嫂子到县城了去我家,我娘做饭可好吃了。” 师墨笑着应下,“好。” 大山子是个很热情活泼的少年,谭振国刚直势猛,两人倒是很合拍。 29豁达的老太太 几人刚要在转角处分开,师墨眨眨眼,看向胡同口,“那不是我们遇上的老大娘吗,她说好要一起回去的,要不要等等” 严谨看了眼,头花花白的老太太步履矫健,行色匆匆,不像是办完事的,“或许她今天不回去了。” “问问吧。” 严谨没意见,只是走了几步,眉头就皱了起来,凭借多年的任务经验,察觉出了些不对劲,这里太过安静隐秘。 师墨一见他这样,下意识的就放出精神力,然后转头问谭振国,“上次说那个联防队的队长这事,完结了” 谭振国挑挑眉,没明白师墨怎么突然转了这个话题,不过却没隐瞒,直接道,“没呢,张奇峰那孙子跟臭水沟的老鼠似得,闻见味就到处钻,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才能逮到人,到现在还在外面蹦跶。”谭振国也是郁闷,如果身边不全都是过命交情的兄弟,他都要怀疑有内奸了。 “哦,那这次应该能抓住了,前面那个巷子里,第三家,只有他一个人,快去吧,别又跑了。”师墨不知道张家人身上有多大的事,不过,对曾经试图对她出手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如果不是顾忌现世不能只凭能力动手,她会很乐意自己报仇的。 现在这样,也行。 谭振国大山子一愣,对看一眼,又去看严谨。 严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两人顾不得多问,赶忙往师墨说的地方跑去。 严谨不赞同的看着师墨,“往后别在人前暴露。” 师墨笑笑,“嗯,就这一次,谁让那人是我们的仇人呢。走吧,老大娘今天怕是不会回去了。” 严谨无奈一笑,背着两个小崽子,带着师墨出城。 县城门口,驴车汉子已经等着了,车上坐了两个之前没见过的人。 汉子见到他们,笑着招呼,“同志,你们来了。” 严谨点点头,算是回应。 四人坐上驴车,并没有马上离开,汉子还准备等等。 师墨一家也不着急,两个小崽子啃着糕点,在爸爸妈妈怀里昏昏欲睡。 严谨看着头顶的太阳,想着下次出门得带把伞,对了,家里还没伞,下次去市里,一定要记得买。 驴车汉子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实在没人,才赶着驴车准备回去。 “等等,等等。” 师墨原本以为不会来的老大娘,跑得满身汗,疾步过来。 驴车汉子停下,等她上了驴车才出发。 老大娘看到师墨一家,友好的笑笑。 师墨更意外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姓张的那人不是她家人 “我还以为大娘被事情绊住了,今天不回去呢。” 老大娘没多想,就是随意的聊聊。 “是有点事情,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嗨,不说他,说起来就一肚子气,现在好了,也算是对那些人有个交代了。”像是自言自语,如解脱一般,老大娘暗自松口气,抬头望着师墨笑笑,“家里还有个没满月的曾孙女,爷奶爸妈都不争气,没人管,只能我这个老不死的接手,我啊,现在就盼着不要死太早,要不然苦的是孩子。家里没人,孩子还放在邻居家,我得赶回去呢。” 师墨想,应该就是那个在医院里没有人要的小婴儿,当时张家人走后,护士查房的时候看到孩子,气得破口大骂过后,无奈抱着走了,后来他们也没问孩子去了哪。 没想到,那样的一家人,还有这样一个豁达通透的老人。“会好起来的,你也会长命百岁,享受天伦之乐的。” 人到困苦的时候,亲戚朋友的各种安慰或许来得没有陌生人一个善意的微笑和祝福更有冲击力,就比如现在的老大娘,沉甸甸的内心,瞬间轻松不少。 老大娘精神头很不错,咧嘴笑的时候,露出几个豁牙洞,“谢谢你的吉言了。” 一路到了公社,严谨多花了五分钱,让驴车将他们送回了大队。 两个小家伙还心心念念他们买的东西,急匆匆往屋里跑,一副小守财奴模样。 严谨看着师墨,眼神询问。 师墨笑,“放心。”在两个小家伙推门的瞬间,将东西都移到了炕上。 小豆丁们“哇”了一声,把自己记得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尤其是吃的,确认没少,才欢喜的跑出来,“爸爸妈妈,好人叔叔都给我们送回来啦。” “真的啊,那宝贝们有没有好好谢谢好人叔叔” 两个豆丁懵了,“好人叔叔不在啊。” 师墨忍不住想笑,“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下次宝 贝们见到好人叔叔,要记得把谢谢补上,知道吗” “知道,康康和哥哥都记得住。”殊不知两个小家伙完全没意识到好人叔叔长什么样,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宝贝真棒。”师墨竖起了大拇指。 严谨默不作声看自家媳妇忽悠儿子闺女,勤快的去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出来。 媳妇有本事,他也能安心不少。 摆上买回家的东西,这个家更像家了。 收拾好,师墨就准备做饭,想多做些好吃的,这一天也不知道爸妈哥嫂过得怎么样。 “阿谨,你把我们给堂叔买的东西提过去,顺便在他家看看有什么时蔬买一些。” “好,这些东西你别弄,等我回来,我来收拾。” “知道了,快去吧。” 严谨提了一瓶酒和一条肉过去,严大智喜欢喝酒,不过酒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逢年过节才喝上一口。 两个小家伙看爸爸要出门,迈着小短腿哒哒的就追了上去。 严谨一手一个拎起来,坐在自己肩上,父子三人,啊啊的喊着出门了。 师墨摇头一笑。 这会还没下工,严谨挑着人少的路走。 严大智家在村子中间,少见的青瓦好房子,三合院的布局,前后院都很大,种了不少菜。 房子大,家人自然也多。 严大智的老娘,严谨得喊三奶奶,三爷爷年轻的时候死在了前线,她算是烈士家属。 一个寡妇,带着六个孩子,两女四儿,一个没死,所有人都竖起大拇指夸赞。 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当了奶奶,四个儿子没分家住在一起,严大智是老大。 每家又有两三个男娃,结婚生子,又生了两三个娃。家里还有未出嫁的孙女辈,一大家子,好几十口人住在一起。 人丁是兴旺,但是非也不少。 严谨不在意严大智家的情况,这一家子只有严大智一家对他好,他自然也只对他们好,再加一个老人敬着,其他人当普通亲戚走着就行。 严大智家,严老娘六七十岁了,不用下地挣工分,就在家管着一大家子的鸡和院子里的菜地,实在是忙的时候,帮着做做饭,所以常年在家。 严谨把两个小家伙放下来,敲了敲虚掩的大门。 30送礼换菜 严老娘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谁啊,直接推门进来。” “三奶奶,是我,谨小子。” “哟,谨小子啊。”老太太从菜地里起身,头花花白,背有些驼,身形干瘦,精神头却很好,“这是你的两个崽吧。”严老娘很少出门,两个小豆丁也不常去别人家,孩子两岁多了,严老娘还一次没见过。 严谨淡笑着点头,“对,小名叫安安康康,这是三祖奶,叫人。” 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了人,就抱着爸爸的大腿害羞。 严谨无奈一笑,以前他忙,没发现,现在才觉得这俩孩子太爱害羞了。 老太太很喜欢这些干干净净的小辈,“这俩崽子长得可真好,听说你媳妇也好了,以后有福嘞。” 严谨笑意深了些,“借三奶奶您吉言了,孩子他妈已经大好了,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应该的应该的,你等着,我给俩崽子拿块饼干吃。”老人家屋里总会藏些不知年月的吃食,关键时候用在刀刃上,就比如现在。 严谨赶忙拦住,他可没脸要老太太的吃食,家家户户都不富裕,老太太手里的东西,都是小辈孝敬给她的,她舍不得吃,放了一年又一年,想着什么时候给小辈解馋。 严谨倒不是嫌弃,就是大堂叔的几个兄弟家,小辈无数,怕都是惦记着老太太手里的这点东西,被他们知道兄妹俩吃了,否管多少,都是场官司。“三奶奶不用去拿,孩子在家吃过了,这个是我给您和我大堂叔买的,您收好,我还得请您帮我个忙呢。” 老太太注意力被转移了,她眼神不好,仔细看了眼才认出是肉和酒,当即就往回推,“你这孩子不会过日子,现在是啥年月,又是酒又是肉的,往后还过不过了你媳妇也由着你败家赶紧拿回去,给孩子吃,酒拿去退了,存两个钱,免得要用的时候抓瞎,别这么大手大脚,不年不节的,喝什么酒,年纪轻轻可不能只顾着享乐。” 被训了一通的严谨满脸无奈,早知道,他就直接找堂叔堂婶了。 “三奶奶,您的话谨小子记住了,这个您就收下,孩子他妈好了,这些年多亏了您和堂叔堂婶的照顾,我们想尽尽孝心,也不是隔三差五的有一回,就是孩子妈,的心意,我出门的时候,千叮万嘱的一定要我送出去,要不然我没办法交差,我还带着其他任务呢,您要是不收,我任务都完不成。” 老太太一听,觉得这侄孙媳妇是个会来事的,懂得感恩的人,心肠坏不了。“肉我就收了,酒你拿去退了。” “退不了,供销社的人说了,不能退,而且我也不喝酒,就我叔爱这一口,这段时间忙,刚好让我叔打打牙祭,肉啊,您多吃点,也给我叔婶补补。” “你这孩子,行,我留下了,你有啥事跟三奶奶说,别看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干得动。” 严谨笑,“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您老受累,家里没种菜,我想跟你家换点。” “嗨,我当什么事啊,一点菜哪值得你换,要多少摘多少,多的是,走,我带你去摘,看上什么摘什么。” 老太太也是个行动派,她刚刚就在地里摘菜,摘了半箩筐了,大多数都是豆角,还刨了一些土豆,摘了些辣椒,“这些你先拿着,再摘一些,今年的菜长得好,前两年你要来,我还真没有。”前两年闹灾荒,地里不出粮,也没菜,今年才缓过来。 这大半框已经足足的了,哪还需要摘,严谨忙推拒,“够了三奶奶,这里我都要不完。” “这才哪到哪,多摘些。” “真不用了,三奶奶,这框您借给我,明天我给你还来。” “真够了行,框你用,家里还有,不着急还。” 严谨说好,带上两个小家伙,留下五毛钱就迅速走了。 等老太太发现钱,严谨都已经到家了。 师墨看到这么多菜,准备多做一些,放在空间里,能保质保量,还能沾染些灵气,吃的时候直接拿也方便。 “我刚刚发了面,做些豆角肉馅的包子,再炒一些豆角,做个辣椒炒肉,再做一些辣椒肉沫酱,不论是沾馒头还是吃面都很好,土豆炒一些,红烧一些,把家里的熏肉用上,还可以多蒸些米饭,做好了全放空间,想吃了直接拿出来,还是热乎的,重要的是能沾些灵气,我们吃了可以改善体质,往后才能承受得起我配的灵药。” “有什么大用吗” “可以改善体质,提高免疫力,再吃我炼制的丹药,即便不能修炼,也能延年益寿,无病无痛。” 严谨觉得自己对师墨嘴里的异世已经有些认知,可每次知道它的新能力时, 还是忍不住惊叹。“好,听墨墨的,我先来剁肉馅。” 小两口忙活开了,两个小豆丁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就被香味吸引,蹲在草棚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爸爸妈妈。 师墨用碗给两个小家伙,一人装了一个刚刚出炉的肉包子,“慢慢吃,吹吹凉,别烫着了。” “知道了。” 小家伙乖巧的端着碗呼呼吹,小丫头吹得满包子口水,还热情的要帮哥哥。小哥哥看了眼妹妹嘴角亮晶晶的口水,默默移开视线,这是妹妹,不嫌弃,不能嫌弃。 师墨扬唇一笑,又回了草棚忙碌。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山脚的石头屋子里点起了油灯,师墨将多余的饭菜都收进空间,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在院子里吃晚饭。 有师墨设置的精神力罩,蚊子靠近不了,晚饭吃得很舒心,一瓦罐粥,一小盆包子,一盆炒豆角,吃得一点不剩,别看两小只不大,吃得是真不少,小肚子圆溜溜的。 严大智家,严老娘把严谨拿去的两三斤肉全做了,家里几十口人,这点肉,算不得多,也就一人一小片,沾点油荤。 “哟,娘今天买肉了。”严老二严大德的媳妇,丁一娥,是个惯会捻酸的人,即便白吃白喝,也堵不住她总是有事没事说两句酸话的嘴,这会的酸话,明显是觉得肉少了,撇着嘴在菜碗里翻。 严老娘瞪了她一眼,“你给了老娘多少钱整天就知道吃肉吃肉”严家虽然没分家,但除了都在一起吃,各房挣的钱上交一半给公中外,其他的都自己收着。 31严大智家的热闹 可每家的收入并不均等,上交的自然也不相同,还有动小心思,想尽办法少交甚至不交的,也是因为这个,家里的矛盾很大,家家都说另外几家人多,吃得多,用得多,上交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填的,自己吃了大亏,实际上吃亏的只有严大智家。 严大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出嫁了,三个儿子只有老大一家子在身边,老二在公社沾老丈人家的光,得了个废品收购站的活。老二媳妇本身就是有工作的,在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这可是个令人眼红的工作。老二家的孩子跟着两口子在公社读书。 老三还没成家,有高中学历,自己考上了公社小学老师。 严大智家的老二老三很少回家,但挣的工资照样得交公中一半,而且他们的工资都是有数的,想作假都不成,只要有一次没给,或者少那么几块几角,几家人就会联合起来又跳又闹,烦不胜烦。 为此,季慧芳提了不少次分家,老娘跟着他们过,还不用那几个白眼狼给孝敬。 严老娘也是同意的,毕竟一大家子,吵吵闹闹太多了,怕把不多的情分都吵没了。 可张嘴闭嘴说自己吃亏了的其他几家,死活不愿意,总是用父母在不分家的理由拒绝,气得严老娘好几次生出不活了的念头。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孙,严老娘也不是非分不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让老大一家帮衬帮衬其他几家,兄弟嘛,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严大智知道老娘的心思,是有些心寒的,可这是自己老娘,对自己也不坏,就是有当娘的通病而已。 就是他自己家的几个孩子,他也分不出个长短来,想让他们相互帮衬着。 所以,他找不到理由来责怪老娘,日子就这么过着。 丁一娥被严老娘这么一怼也不在意,阴阳怪气道,“娘可别说得我们吃白食似得,我们可都是给了钱的。” 严老娘懒得跟她争,自己给了多少钱心里没点数吗,“这肉是谨小子给老大两口子的,你们沾了老大两口子的光了,想吃就闭嘴,不想吃自己下桌。” 严大智几个兄弟酸了,他们可都知道,前不久季慧芳才提了一兜白糖红糖回来,今天又是肉,啧啧,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轮上他们。 在家都一向懒得开口的季慧芳皱了眉,“娘,你怎么收小谨的东西了,他家也不容易,哎呀你真是。” 严老娘已经习惯了大儿媳的不客气,毕竟大儿媳是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平静道,“我不收能行吗人谨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寻思着,往后找补些回去。哦,他说买菜,我给摘了半箩筐,本不想要钱,结果他放下就走。” “您还收钱了”季慧芳真是要气死了。 丁一娥酸溜溜的,“人家有钱,还怕给不起你这几个菜钱吗,收就收了呗,反正是公中的。哎哟,这堂侄子可真不错,可惜啊,人家就认大堂叔,不认你这个二堂叔,我这个二堂婶更是没沾边。”说着掐了一把严老二严大德,“你就是个不中用的,就知道吃吃吃,你瞧瞧你这大侄子,放着亲爹不孝敬,可着劲的孝敬堂叔,你要是有点用,人家也就孝敬你了。” 严大德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干活不说话,被掐了也只是瓮声瓮气的嘀咕一声啥,就没了反应。 丁一娥气得拍了他一巴掌。 严老娘眼睛都瞪凸了,丁一娥也不搭理。 其他几房眼观鼻,显然也是赞同丁一娥的话的,至于下面孙辈曾孙辈的人要么懵懂无知,要么装聋作哑,这场景,每天都上演,换汤不换药,他们已经习惯了。 季慧芳可不惯着丁一娥,虎眼一瞪,“咋的,我们两口子从小谨巴掌大的时候就护着,喂着,长大了孝敬我们两口子理所应当的,你眼红有什么用,谁让你心狠,人都到你跟前了也不伸把手。” 丁一娥阴阳怪气的喊几声,“哟哟哟,大哥大嫂拿着公中的口粮喂养,好人倒是全让你们给当了,我们就全是恶人呗。” “谁用公中的了,这都是我们两口子自己挣的,就算是公中的咋了,这么些年我家老二老三年年往家里交钱,没吃一口,没喝一口,还养不活一个小谨咋的。” “大嫂,你要这么说的话” “行了,”严大智一把将筷子拍桌子上,“还吃不吃了,不吃都下桌。” 严大智的威严还是很吓人的,丁一娥不敢再捻酸了,更舍不得下桌,也怕真闹狠了分家,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个家,确实是严大智一家子给的钱多,他们也就象征性的每年拿几块。 撇撇嘴,拿起筷子开吃,她得吃回来。 季 慧芳冷哼一声,越想越气,真是想马上分家,懒得搭理这些糟心玩意。 饭桌安静了,严大智看着严老娘,“娘,不能收小谨的钱,你给我,明天我还回去。” 严老娘瞪了眼儿子,“你真当老娘眼皮子这么浅啊,我就没打算要,这不是没来得及拿出来嘛,吃吧,吃完饭我给你,你们明天去还了,这孩子从小就苦,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还得把酒给老大,她偏心,自己知道,很多时候也是心疼老大两口子的,所以尽量一碗水端平,酒这事,就没打算告诉其他人,偷偷给老大两口子随他们自己处置。 其他人暗自撇嘴,暗道严大智两口子蠢。 严大智家热闹过后,彻底平静下来。 夜色渐深,山脚石头小院,两个小豆丁都睡着了,师墨用精神力将他们笼罩,和严谨悄声出了院子,直奔牛棚。 今晚比昨晚早一些,师家人都等在小棚子里,只有小泽长累狠了,一回家倒头就睡。 其他人心疼得不行,却也没办法。 师子给师义锋重新正骨,抹了药膏。 师义锋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灼热侵袭伤处,又酥又麻又痒,感觉说不上好,但他能感应到,伤口在恢复。 “爸,怎么样” 师义锋点头,“很好,不出意外,和你妹妹说的没有出入。” 师子满心惊讶,有种敲断自己手,亲自试药的冲动。 他医学天赋高,更喜欢学医,堪称医痴。 32师墨的药 枕边人蒙平英一眼看穿丈夫的心思,高冷提醒,“药膏不多,还得给爸用,你最好别想。” 师子尴尬的笑笑,“我没想。” “没想最好。” 师子 师义锋知道儿子的德行,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想知道,就问你妹妹,自己别瞎搞,还有,这药效果好得已经超出了寻常认知,你们最好别泄露出去,我也会继续装瘸,等过段时间再慢慢好。” “爸,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师墨两人来时,师家人正翘首以盼。 师墨笑着把到门外才从空间拿出来的吃食递给他们,“先吃些东西再说。” 师家人吃了昨天师墨留下的,没有挨饿,精神头都很好,“今天大队长给我们都分了口粮,到时候从工分里扣,虽然我们的工分比社员的低,但也足够饱腹,你们别担心。”任丹华道,怜爱的牵紧闺女的手,她捧在手心里疼的闺女啊,现在要操持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也不知道多辛苦。 师墨靠在母亲身边,问,“大队长都给你们派了什么活” “牛棚里的牲口,都归我们管,我们一群人商量过,大家轮流来,喂的草料,就由孩子们去割,除了牛棚里的牲口草料,队里的猪食也由我们的孩子弄,每个孩子每天算半个工分。我们这次来的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六岁,今天他们割了一天的草,都是没干过活的,累得不行,泽长一回来就睡了,饭都没吃呢。”说起这个,任丹华就心疼得不行。又在心里咒骂了袁杏无数遍。 师墨也蹙眉,小泽长就这一天时间,感觉瘦了一大圈,人也黑了。 “半个工分也太少了,如果不要口粮工分,可不可以不去干活” 师子苦笑一声,“我们是来劳动改造的,给工分算是优待,不干活就别想了。” 师墨叹息一声,还得尽快把他们的帽子摘掉才行。“那爸妈哥嫂,你们呢,做什么” “这段时间夏收,我们跟着下地,别人做什么,我们做什么,还能坚持。等夏收完,大队长说再安排。” “你们干活的时候悠着点,只要不被人举报,大队长是不会过分要求的。爸的腿呢” “上过药了,没事。” 师墨不放心,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师子的医术不错,腿骨正得很到位,敷上药膏,明早能完全好,再敷一次,就不会有问题了。 “那就好,我买了些吃的,也做了些熟食,你们藏好,别省着,尽管吃,要是没有特殊事情,我每晚都会过来,要是偶有什么事耽搁了没来你们也别担心,照顾好自己。还有药,伤风感冒都可以用。我还做了几个驱蚊的药包,这里蚊虫很多,你们放在角落就行,不起眼,被人发现也没关系。” 师墨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师义锋任丹华两人听得欣慰又心酸,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可吃的苦也多了。 “爸妈都知道了,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你身体还没恢复,别每天跑,我们这么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吗再说了,还有你三哥三嫂,不会有事。” “好,泽长的麦乳精每天都要喝,奶粉没买到,我有机会去市里看看,不能亏了孩子的身体,这些你们也要喝,喝完我再买。” 任丹华怕再说下去,闺女得说到天亮,看到她好好的,他们就不再担心,“知道,很晚了,快回去吧,两个孩子在家你们也放心,当爸妈的心可真大,行了行了,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师墨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和严谨回去了。 翌日,严谨完全投身到了夏收中。 师墨每天带着孩子清理院子,收拾屋子,给严谨做饭,给师家众人调理身体。 日子简单也充实。 只是,师墨以为的婆家,竟是一直没来找麻烦,倒是奇怪。 夏收完了之后,就开始了秋种和收仓。 忙忙碌碌又是近十天,所有人都晒脱一层皮后,终于结束。 严谨没瘦没黑,反倒是白胖了些,众人都说,有媳妇疼了就是不一样。 严谨自己也这样认为,一向冷冰冰的俊脸,每天都挂着笑意。 师家人倒是黑了瘦了,但精神头比以往好了,这样也好,免得被人发现异常。师义锋的腿在第二天就完全大好了,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仍旧假装腿瘸。 地里的事忙完,师墨家房子的事在大雨来临之前,要尽快落实。 地里收工这天晚上,严谨就去找了严大智,请他帮忙叫些人弄石头,垒院墙,翻房顶。至于抹水泥这些事,他会找专业的工人师傅来。 严大智早就想让严谨弄弄房子了,只是严谨一直没时间,师墨昏睡着也不好安顿,才耽搁下来,“材料找到了吗要不要我让利水利河去问问,钱够吗叔这里还有点。”利水利河是严大智在公社上班的老二老三,虽然没有大实权广人脉,但比他们这些乡下刨土的人便利。 “钱够了,材料也让人帮忙弄到了,我已经和人约定好,明天就能送来直接开工,专业的泥瓦匠师傅也都联系好了。弄石头,干杂活的人手还得堂叔帮忙联系。再有,都是大老远来的,不包饭也说不过去,所以,还得请堂婶帮忙做做饭,孩子他妈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堂婶能再请一个最好了,大家都轻松一些,做一顿饭一毛钱,堂叔您看这合不合适,不合适可以再商量。” “不用钱,让你堂婶和大堂嫂去,别提钱,你有那钱,留着给两个孩子多买些吃的。” “叔,你要不收钱,我就去找外人,这事别推辞,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点吧,先把屋子墙上的黄泥清理了,等水泥材料一来,就能直接抹。” “行,这事交给我,我待会就去给你找人。石料木头这些我也给你联系,你管其他事就行。” “谢谢堂叔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严谨回到家,石屋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值钱不常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其他常用的就放到了临时搭的用来睡觉的棚子里,天气越来越热,也不担心受冻。 院子里的草,这段时间也被师墨拔光了,看起来越加空旷。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严谨搂着师墨小声说明天的安排。 师墨安静的听着,意识逐渐涣散,最后沉睡。 严谨无奈一笑,在她唇角亲了一口,也跟着睡了。 33开始翻新房子 翌日天还没亮,小两口就将两个小家伙移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然后烧火做早饭。 刚刚做好,严大智带着人就来了,这会天还是灰蒙蒙的,露水挂在枝头。严谨的好兄弟严建林,和严大智的大儿子严利山也都在里面,众人被露水湿了裤脚草鞋,也不在意。 严谨赶忙上前招呼,“堂叔,你们来了,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吧。” 严大智摆摆手,“我们都吃过了,你自己吃,屋子里都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我们就直接动工。” 师墨听到严大智他们来的动静,就进了草棚,把煮好的一锅玉米茬子粥用桶装了出来,又拿出一大叠碗筷,“堂叔,干活不着急,都来吃点吧,我特意煮的,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师墨已经一人一个碗分了起来,严大智也就没再反对,“行,一人吃一碗先,自己装。” “对,大家别客气,还有蒸好的馒头,我这就去拿。”师墨转身回了草棚,端出一大筐二合面的馒头,足够这些人吃。 严大智喊来了十多人,这一框,足够一人两个。 这么大手笔,众人都心下惊叹,这可要不少粮食,说好只包午饭,早饭吃得有些愧疚。 严谨家这个病媳妇,夏收这段时间,去送饭他们看到过,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远看温温柔柔,满身城里人气质,跟他们乡下人一点不一样,原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没想到,这么会办事,够大气。“谢了严老大家的。” 师墨笑道,“该我谢谢各位叔伯兄弟才是,我们家房子就辛苦你们,都别客气,锅里还蒸着有。” 师墨回了草棚,众人都对着严谨挤眉弄眼,说他有福气,找了个好媳妇。 严谨难得对外人露出了笑脸,“大家都别客气,多吃点,我这里先说说房子的打算,黄泥和屋顶都扒掉,炕也要扒掉重新砌。这么一长排房子不好看也不实用,所以准备弄几个隔间,隔个主屋堂屋,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屋,正面开门,怎么开才合适,待会有专业的师傅来帮忙。再有就是在左右两边,各建一间偏房,一边用来做厨房,一边用来做仓房,用游廊连起来,下雨下雪都不怕。剩下的就是院墙,都用石头垒,山脚不安全,家里又是女人孩子,得垒高一些,所以,各位叔伯兄弟要多辛苦辛苦。” 众人一听,这是要大改,不过,如果用石头的话,倒是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废力气。“行,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干惯了力气活的,没事。” “辛苦各位了。”严谨客套一番,师墨又端了一盆馒头出来,众人吃饱喝足,热情开干。 院子里的杂草,师墨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分出一半弄房顶和墙上的黄泥,一行人去挖圈出来的院墙基脚。 师墨家的房子属于翻新,倒是不用批地基,新建的厨房和仓房不属于正屋,可以自由建造,至于院墙,乡下人家,大多有不成文的规定,自己屋前屋后,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圈一些做院子。 石头房子在山脚,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且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他们想怎么圈就怎么圈。但为了不落人话柄,并没有圈太大,前后各一亩,用作自留地,倒是不怕人说什么。 山脚干得热火朝天,两个小豆丁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想起爸爸妈妈说,家里要修房子的事,两个小迷糊瞬间清醒,撅着小屁屁从床板上爬下来,哒哒的往外跑。 师墨眼疾手快,把两个小东西拽回来,“乖乖的洗脸漱口,吃早饭,不可以去打扰叔叔爷爷们干活,想看就远远的看,知道吗” “知道了。”小孩子爱热闹,嘴里应得乖巧,眼珠子却不老实,一直盯着掀房顶的热闹看。 师墨也不管他们,一人搬了根小板凳,远远的放在院门口树荫下,再一人给个二合面的馒头给他们啃。 两个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着,边啃边看,特别认真。 没多久,季慧芳带着大儿媳周琴来了,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小谨家的,弄些什么,你跟婶子和你嫂子说说,我们给弄起来。” “谢谢堂婶和嫂子了,我准备弄个豆角闷米饭,再炖个肉沫豆腐,烧个蛋汤就是,不弄麻烦的。” 乡下人家,又是这个年景,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伙食了,城里人都不敢这么弄,季慧芳有些不赞同,“听婶子的,蛋汤留着明天弄,今天就烧个野菜汤就行,我家有野菜,昨天下午,柱子去挖的,用一把,切碎,添个味就行。米饭用杂粮的,管饱。好东西别一天就吃完了,你这活一两天做不完。” 师墨不是听不进劝的人,而且,这年头,并不是弄得越丰盛越好,太丰盛了, 容易招人眼,“行,听婶子的,很多事我都不懂,还得靠婶子多提点。” 季慧芳听得舒心,豪气挥手,“这有啥,你不懂来问婶子就是,豆腐买了吗家里有肉吗” “肉已经买了,豆腐还没有,想请婶子帮忙,听说村里有,但我不太熟悉。” “行,这事交给我,你和老大家的在家摘豆角,剁肉末,我去买豆腐。” “辛苦婶子了。” 这边风风火火的忙碌了起来,另一边,四两大卡车轰隆隆开进了生产队,整个生产队都震惊了起来。 “哟,这是谁家的。” “车上拉的是什么” “哎哟,可真是大手笔啊。” “大车车,大车车。”小孩子拍着手,追在大卡车后面飞奔。 严家大队偏僻,平时出入只有驴车牛车,连自行车都很少,村子里的孩子也很少出去,哪见过什么车。知道大车车这词,还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出去后,回来炫耀时说的,四个轮子的都是大车车,孩子们就记住了。 队里的大路并不宽敞,四辆大卡车走得不是很顺畅。 从村头到村尾,路上跟随了不少看热闹的父老乡亲。 农忙刚结束,今天正好休息一天,大家都有时间。 一路上,所有人对大卡车的去向都很好奇,直到卡车开进了山脚的破石头院子。 “哎哟,这是严老大家啊。” “严老大这是发了” “严老大家要干啥” 34挑事 一群人带着猜测,涌进严谨家,看到干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才知道,严老大家是要修房子,“哟,这媳妇醒了,日子是真过起来了,瞧瞧,大卡车都能请到。” 大卡车是大山子领着来的,一下车就看到了严谨,挥着手臂喊,“谨哥谨哥,我们来了。” 严谨笑着拍拍大山子的肩,“辛苦了,这个分给大家,先休息一会,吃早饭了吗”严谨把一条烟递给大山子。 严谨给大山子派活干,大山子很高兴,这是把他当自己人呢,接过烟,招呼上开车的兄弟,“来来来,一人两包,别客气,先歇歇,过过瘾。”转头对着严谨摇头,“还没呢,谨哥,有啥好吃的没。” 严谨笑,“好吃的没有,只有玉米碴子粥和二合面馒头,吃吗” “吃,谢谢谨哥。” 严谨进草棚给几人安排吃的,几个卡车司机拿到烟,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这个可算是额外收入,这家子看着不起眼,倒是个大方的。“大山子不错啊,以后再有这样的活,还找哥几个。” “放心,我大山子什么时候坑过兄弟,告诉你们,我谨哥能耐着呢。”严谨给力,大山子也面子十足,牛气得很。 严谨招呼几人吃饱喝足,然后把青瓦砂石都卸下来,跟着来的泥瓦匠师傅们,也开始投身到忙碌中。 村子里的人很多都守在大门口看热闹,嘴里的酸话,一句接一句的冒。 季慧芳挑着一旦豆腐回来听了酸话,一顿喷,“滚滚滚,吃你家饭喝你家水了我家小谨有今天,那是他有本事,你们酸得着嘛。别在人家大门口闲磕牙,哪凉快哪待着去。”转头风风火火的挑着豆腐进门,没工夫搭理这群人。 一群人撇撇嘴,好事的人兴冲冲的就跑到严大强家。 “哟,你们一家可真坐得住,你们家严老大啊,发了。” 甘凤枝,村子里有名的事精,就见不得人家好,爱挑事,啥事到了她嘴里,都会变味。“你们不知道吧,严老大家来了四辆大卡车,拉得满满当当的,要老多钱了,大队长两口子在那里帮着主事呢,要我说啊,这堂叔侄关系就是好,可比你们这当爹娘的亲多了。这严老大啊,也真是个白眼狼,一点分不清亲疏。我跟你们说啊,前段时间,严大德媳妇还在说呢,严老大给大队长又是送糖又是送肉的,亲得很嘞。你们这当爹娘的都得了些啥” “啥”朱桂花扯着嗓子嚎一声,“那小畜生给大队长家送糖送肉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别人越生气,甘凤枝越有成就感,拍着大腿惊呼,“咋,这事你们不知道啊,哎哟,刚开始夏收那会,说是给堂叔堂婶补身子呢,夏收累人,听听,多孝顺。” 朱桂花气得直翻白眼,小畜生,吃好吃的不惦记爹娘弟妹,倒是给外人送这送那的,“养不熟的白眼狼,看老娘不扒了他的皮。” 甘凤枝撇撇嘴,谁养谁还不一定呢,不过,她正拱火呢,这话不能说。 朱桂花撸起袖子就要出门,严爱党眼珠子一转,就拽住了他娘,问甘凤枝,“甘婶子,你知道我大哥家在干啥不大卡车里拉的是啥” 甘凤枝觉得,严大强这个后老婆生的几个崽,也就这个严爱党有点脑子,她也乐意跟有脑子的说话,“听说修房子,青砖大瓦房,请了老些人帮忙,卡车里拉的就是那些材料,啧啧,严老大不得了了,这些东西都能弄到手,当了这么些年的兵,私下里怕是藏了不少好东西,你们这当爹娘弟妹的,也该跟着沾点光才是,可不能全让堂叔家占了去,我刚刚看到大队长两口子,直接给严老大两口子当家主做了,他们说啥是啥,威风得很。” 一直装死的严大强眼皮子动了动,又恢复了死寂。 朱桂花又被拱起了一大团火,灭都灭不了。 严爱党却挂起了笑意,“多谢甘婶子来跑一趟,这也不早了,婶子快回去给叔做饭吧,免得饿着我叔。” 甘凤枝也算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一家子要搞事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麻利的走人。“行,你们忙。” 严爱桃知道自家小哥鬼点子多,当即就凑了过去,“小哥,你有什么打算” 严爱党没搭理严爱桃,对亲娘道,“妈,你看咱家这房子也该翻翻了,正好弄出来给我当新房,到时候钱家也能少要点聘礼钱,等妮子进门,肯定记得娘的好,好好孝顺您。”严大强家这段时间这么消停,一是因为知道严谨家穷,翻不起大浪,得不了利。二是严爱党在相看人家,是隔壁公社下大队的姑娘,那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俊俏又文静,严爱党第一眼就相中了,死活要娶。 重要的是钱家有个在县里皮鞋厂工作的哥哥,承诺到时 候两家成了亲家,可以安排严爱党进厂,不过,他们家闺女贵重,聘礼要得多,三转一响,得有其中一样,还得有两身新衣裳和五块钱。 啧啧,这年头,城里人都不敢这么要的。 可钱家敢要,她家闺女,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的,不愁嫁。 严爱党就相看了一眼,从此不可自拔,这段时间,家里为了聘礼,愁白了头发。 正好,严谨送上了门。 朱桂花一合计,觉得这主意好得很,“说的没错,这当爹娘的还住漏雨的屋子呢,没道理当儿子的就住青砖大瓦房,走,老娘现在就去说道,小畜生要是敢不听,老娘就去公社告他不孝,抓他去游街贴大字报。” 严爱桃心中一喜,“娘,他们家今天请了不少人,肯定也准备了不少吃的,到时候一起要过来。” 朱桂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眼皮子浅的,”不过到底没反对。 严大强全程沉默,垂着眼吧唧旱烟杆,好似没听到娘几个的话。 朱桂花带着严爱国严爱党严爱桃,气势汹汹的往山脚去。 一路上遇上村民,一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有热闹看,纷纷跟在后面。 山脚,严大智找人弄来的木梁也到了,用竹片随意搭建的屋顶被拆了干净,这会木匠师傅正在做房顶。 石头墙上的黄泥和炕都扒拉了干净,工匠师傅们也正在看,什么地方适合开门开窗,重新盘炕。 院墙的地基已经挖了一半,等石头到位,就能开始垒。 看热闹的不少,围着院子看,时不时笑侃几句,还算和谐。 35上门闹事 师墨和季慧芳周琴三人在草棚子里忙碌,虽然饭菜数量不多,但分量大,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三十多号人,煮饭都得分几锅。 虽说是煮的杂粮米饭,但混了不少白米,其中高粱米也不差,还是干的,绝对很讲究了。 精神力往外一探,眉头就挑了起来,神识一转,传进严谨耳里,“你后娘来了。”严谨家的事,师墨都知道,严谨跟她说的时候,她就用精神力探查过,将人名和长相对上号。 突然听到媳妇的声音,严谨吓了一跳,四处去看,根本没有媳妇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听错,是你后娘来了,带着继弟继妹,气势汹汹,你打发了吧,我怕一不小心把他们弄傻了。” 严谨行吧,又发现了媳妇的一个新技能,说悄悄话还挺方便。 严谨的神还没走完,门口就热闹了起来。 他后娘带着弟妹,如媳妇说的那样,气势汹汹而来,还没进门,后娘就扯着嗓门喊,“不孝的东西,自己大鱼大肉,修房造屋,给不相干的人送吃送喝,生他养他的爹妈却不管不顾,喂不熟的白眼狼,小畜生,小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哎哟,可怜他爹啊,辛辛苦苦一辈子,连间好屋子都没住过,没良心的畜生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亲爹。这要是下场雨,一个不小心,亲爹搁屋里被破房子埋了都不知道,不孝啊,不得好死啊,大家伙快看看啊,我这个后娘无所谓,可他连亲爹都不管啊,畜生,白眼狼啊。” 要说这朱桂花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自己是后娘,不好拿自己当借口,搬出亲爹来。 唱作俱佳的表演,要不是在严家大队这个知根知底的地方,还真能得到不少人的共鸣。 不过,即便知道亲爹后娘一家不是个东西,对严谨别说养恩了,生恩严谨都还得差不多了,仍旧还是有从心里冒酸,跟着说风凉话。 “哎哟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爹妈再不对也是爹妈,可不能不管不问。” “哪有自己住好屋,吃好食,亲爹吃糠咽菜,住漏雨屋子的,这是大不孝,要被戳脊梁的。” “给外人都三天两头的买东西,喊得亲亲热热的,对亲爹不管不顾,也不怕遭雷劈。” “这人啊,还是得讲良心,别好赖不分,亲疏不顾,要不得。” 话里话外的外人严大智一张老脸气得漆黑,背着手,话都说不出来。 季慧芳拎着大汤勺就冲了出来,“谁他娘的满嘴喷粪,啊谁他娘的是外人瘪犊子玩意,你们是瞎啊还是聋啊,就朱桂花这婆娘说的狗屎你们也附和,没长脑子啊,严大强那个怂批货也算得上个爹,狗都比他做得到好,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只顾自己爽,爽完了不管不顾,小谨从出生他管过啥了就要孝敬,脸呢还有你朱桂花,喝我们小谨的血,吃我们小谨的肉,现在还想啃小谨的骨头是咋的翻个房子你也眼热,眼皮子浅的玩意,你再嚎一个试试,老娘撕了你的嘴。” 师墨拉着两个小豆丁跟在季慧芳身后,偷偷看戏,听了季慧芳的话,努力憋笑,确实,狗都比自家男人的亲爹做得好。狗崽子出生的时候,它还知道上去嗅一嗅,舔一舔呢。 季慧芳的战斗力太强悍,冒酸话的人撇着嘴,默默退了。 朱桂花也是怵季慧芳的,这婆娘不但嘴皮子利索,打架也厉害,她被撕了好几次嘴,现在想想都疼。 严爱桃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对这个堂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老爱管他们家的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白眼狼这么对他们家,少不了老贱人的拾掇,“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爹就是打死他那也是他爹,他除非去死,要不然始终欠我爹一条命,该孝敬的就得孝敬,我爹要啥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奉上。还有,这是我家的事,怎么哪都有你啊,别仗着自己是大队长媳妇,又是妇女主任,啥事都管。人家公社干部都没你管得宽呢,真拿根鸡毛当令箭了。” 看热闹的众人咋舌,这姑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这么跟季慧芳说话,怕是没被喷过。 季慧芳这暴脾气压都压不住,“我呸,你个老昌妇养的小贱人,老娘好歹是你堂婶,没大没小的东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丑的列祖列宗都掀棺材板了,还做梦嫁城里人,城里人瞎还是傻啊,看得上你么个玩意,是图你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图你四六不懂啊。不要脸的贱货,小谨是老娘拉扯大的,老娘就管了,你咋的,你咬我啊,今天你要是敢从这里拿走一把土,老娘都撕了你。”大汤勺直接怼严爱桃脑门上。“癞蛤蟆插鸡毛,真把自己当好鸟了,对老娘都敢吆五喝六,弄不死你。” 嫁城里人是严爱桃的梦想,长得丑是严爱桃的痛脚,别的姑娘在扫盲班好歹 认得几个字,严爱桃连一二三都认不全呼,季慧芳是每句话都踩点上了,鼻孔朝天的严爱桃瞬间气成炮仗,噼里啪啦狂响,伤不了人,只能把自己炸完。 众人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对严爱桃同情无比。还是太年轻,火候差得远。 师墨在人群里给严谨传音,“中午给堂婶加鸡腿。” 毫无用武之地的严谨,除了无奈一笑还能干嘛 严爱党一看计划要落空,赶紧笑着上前,“堂婶别生气,我妈就是太心疼我爸了,前些年日子都不好过,让我大哥受了不少委屈,我爹每天晚上后悔得躲着哭,说自己没用,我哥怨爹是应该的。这不,这段时间夏收,爹累得狠了,起不了床,家里屋子也到处漏雨,要是下雨,爹这身子沾了湿气怕是熬不住。爹不让我们来麻烦大哥,可我们兄弟没用,只能背着爹来求求大哥行行好,看在爹生他一场的份上,借些砖瓦,以后我们兄弟一定还上。” 这些鬼话,怕是严爱党自己都不信,乡亲们撇撇嘴,没吭声。 师墨倒是对严爱党有些刮目相看,竟然学会了打感情牌,能伸能缩,能面不改色说鬼话,否管这话有没有人信,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36暗偷 季慧芳满眼鄙夷,“小畜生还在老娘面前耍心眼,嫩得很,别说严大强没死,就真死了,也是你们这两个逆子不孝,咋,就青瓦能挡雨啊,大队里半数以上的人家都用茅草顶,人家都不活了那茅草河岸边成片成片的你们这俩个不孝的东西不去割,可着小谨的血肉吃,也不怕噎死啊。行了,滚吧,你们这一家的嘴脸我是真的懒得看,别逼老娘动手。” “别给脸不要脸,”严爱国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开始亲娘弟c妹在说话,他就当个背影墙,这会小弟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自己上了,撸起袖子,露出鼓囊囊的手臂肌肉,一脸凶相咬牙切齿的真像要吃人。别看个子不高,样子是真凶狠。 别说,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把季慧芳唬了一跳。 严谨一看,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往前一站,护着季慧芳,冷眼盯着严爱国,“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严爱国心口一突,气势就软了下去,他干不过严谨。 严爱党严爱桃朱桂花被严爱国这怂样气得脑门嗡嗡的,没用的东西。 季慧芳撇撇嘴,严大强这家子,除了小谨,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有出息的。可怜小谨啊,没投生个好人家。 严大智背着手,一脸威严站出来,“行了,你们别在这闹,有什么事让严大强来跟我说,赶紧走,再不走,直接以破坏生产队和谐团结的名义扣工分。” 严爱党知道事情是不成了,愤恨的冷哼一声走了,其他三人见状,也灰溜溜的赶紧溜。 热闹结束,严大智挥手让大家继续干活。 师墨狗腿的端着水递给季慧芳,“堂婶辛苦了,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季慧芳嗔瞪她一眼,没看出来,小媳妇还是个有心眼子的。笑着接过,一口闷了,她是真渴,骂人不但费神还费嗓子。“你们是晚辈,不管怎么说,朱桂花都顶着后娘的名头,你们说什么都不对,只能我出面,以后啊,有事就去找婶子,别自己正面争执,容易遭人话柄。” 师墨笑,她一向不正面争执,只会直接动手。“知道了婶子,我都听你的。” 回去的严爱党几人越想越气,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严爱党还等着严谨家的水泥青瓦给自己装门面呢。 “都怪那两个老不死的管闲事,妈,咱们晚上再去一趟。” 朱桂花一向以自己最聪明的儿子为主,当即就点头,“行,晚上季慧芳那婆娘不在,看老娘怎么撕了小畜生。” 严爱党挑挑眉,他想的可不是去要,不过,也没反驳他亲娘,到时候直接动手就是。 严爱桃还在懊恼没能得到吃的,这会一听,就开始幻想大鱼大肉了。 不管这一家子打着什么鬼主意,山脚,十二点准时开饭,饭菜都很扎实,干活的人吃的很满意,吃完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干。 大山子和送材料的卡车司机没有久留,朱桂花来闹之前就已经走了。 上午,木工师傅已经开出了不少木板,炕也全扒了,建房师傅也挑好了开门开窗的位置,下午一开工,直接动手,一间长屋,又开出三个门,五扇窗。 三间卧室,一间一扇窗,堂屋两扇窗。 每间屋子都要盘炕,这里冬天很冷,而且很长,没有炕过不了冬。 严大智帮忙联系的石头也来了,堆在院子里,地基一挖好,就可以砌,都是很方正的长条石,结实耐用。 中午吃得好,下午干活也有力气,一直到太阳落山后,所有人才收工回家。 入夜,师墨一家吃完饭洗漱后就进了临时棚子里休息,这几天要修房子,跟师家人说好了暂时不去。 师墨每天用精神力查看一遍师家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吃食早就送去了,很充足。 小两口今天也累得不行,准备早早入睡。 刚闭上眼睛,师墨就睁开了,双眼闪着精光。 严谨似有所感,跟着睁眼,“怎么了” 师墨勾唇,“你后娘一家来了。” 严谨挑眉,“下午我让人去查了,严爱党最近正在议亲,看上隔壁公社生产队的一个姑娘,死活要娶。不过那姑娘家要的聘礼多,他们就打上了我的主意。不过,有件有意思的事。” 师墨往严谨怀里靠了靠,饶有兴趣问,“什么” 严谨心头有些火热,但看了眼旁边两个闪亮的小电灯,歇了心思。“那姑娘其实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饿了就要吃,没吃的就打人,别看是个姑娘,气力特别大,发起病来,六亲不认,甚至可能动刀子。她家人 倒也疼爱她,尽量给吃饱,所以养得白胖,这才入了严爱党的眼。不过,这事姑娘家瞒了下来,还让生产队的人帮忙,制造姑娘抢手的假象,让严爱党着急,促成婚事。” 师墨笑了,她的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覆盖整个严家大队都有些勉强,所以并不知道隔壁公社的事,也就没办法去看看那姑娘到底什么情况,不过,听了男人的话,十分认同这是件有趣的事。“他们生产队的人愿意帮那姑娘家” 严谨笑,“不愿意怎么办,难道让那姑娘嫁不出去,祸害村子里的人吗” 师墨撇撇嘴,果然,人嘛,倒霉的是别人就好。 “这么说的话,我们作为哥嫂,应该帮弟弟达成心愿的。” 严谨挑眉,“墨墨想怎么帮给钱” 师墨白了严谨一眼,“我又不傻。”随即笑得很是奸诈,“不知道严爱党要是废了,他家还会不会,不再舍不得那点聘礼钱。” 严谨沉默,行吧,其实他媳妇也是个腹黑的。“他们到了,你乖乖睡,我去。” 师墨拽住他,“这事我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严谨沉吟了一瞬,同意了。 院外,朱桂花以为是明抢,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可她儿子等天黑透了,悄悄的来,她才知道,是要暗偷。 虽然她觉得明抢暗偷都是把东西巴拉回家,没什么差别,可明抢总觉得要爽一些。 不过儿子说这样少麻烦,她也就同意了。 一家人,除了睡着的严大强和严小宝,其他人都来了,还推了一辆独轮车。 “二哥,我们都搬什么”严爱桃问,心里还惦记师墨家的大鱼大肉,激动得本就不美观的脸,越发丑陋。 严爱党一心记挂自己的新房,没工夫搭理严爱桃,敷衍道,“当然是青瓦和水泥,赶紧的,别磨蹭。” 严爱桃瘪瘪嘴,几人悄声进了院子,直奔堆青瓦的地方。 37新房落成 看着一片片光滑的青瓦,除了严爱桃和康琼,都激动得浑身在抖,这玩意,可不光是有钱就能弄到,得有关系,称得上是奢侈品了,村子里可没几家有。 康琼毫无存在感的身影隐在黑暗里,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暗光,背影佝偻,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竟有几分诡异的恐怖。 严爱国推了她一把,压低声音凶狠低吼,“愣着干啥,还不动手。” 康琼吓得一阵瑟缩,远远的绕着严爱国走到青瓦旁,慢吞吞的费力的搬运。 严爱桃眼珠子一直落在煮饭的草棚子里,见几人没有注意到她,偷偷的跑了进去。 棚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师墨用来掩人耳目的大半缸高粱米和几斤白米,一些杂粮杂面,几块熏肉,再无其他。蔬菜都得明天季慧芳来的时候,从她家里带。 严爱桃很失望,笃定是中午吃完了,在心里把师墨严谨和季慧芳骂了个狗血淋头。 东西虽少,严爱桃雁过拔毛的性子也没打算放弃,吭哧吭哧把用缸装的几斤白米先搬出去,她也是个懒的,宁愿搬重缸,也不愿意找个轻省的东西重新装。 严爱党刚把一叠青瓦放在独轮车上,见了严爱桃正事不干,弄些不值钱的东西,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弄这个干什么”眼皮子浅的蠢货,这点白米值几个钱 “当然是吃了,”严爱桃嘀咕一声,家里的白米也就两个哥哥和侄子能吃,她最多自己偷着吃一口,娘偏心,她不自己聪明些,指不定饿成什么样呢。 严爱党懒得搭理她,转身继续去搬青瓦。 严爱桃撇撇嘴,继续搬缸,只是在家里,所有事情都是康琼在做,严爱桃游手好闲,内裤都丢给当牛做马的嫂子,即便农忙时被迫下地,也是磨洋工,身上力气并不大,挪一个缸出来,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把缸挪上车,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两手一撒,就想给自己来点凉风。 “啪”独轮车猛的翻倒,严爱桃吓得下意识去拉,结果,连人带车一起翻倒。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黑夜。 师墨用精神力将两个小东西罩住,嘴角带笑看着外面的热闹。 严谨挑挑眉,听声音,应该被砸得不轻。 “儿啊”朱桂花扔掉青瓦,一路飞奔,扑严爱党身上,心肝肉疼的喊。 严爱党差点被扑断气,黑着脸咬牙喊,“起开。” 朱桂花赶紧起身,拽着严爱党的手打量,“儿啊,你哪伤了快跟娘说说。” 严爱党想骂娘,说个屁啊说,“腿,腿,腿,起开啊。” “啊啊啊,对对,老大,还不赶紧过来给你弟搬开,傻愣着干啥。” 严爱国看了眼手里的青瓦,不舍的放下,又看了眼趴着不动的严爱桃,“小妹,赶紧起来。” 严爱桃眼泪汪汪,“大哥,我手疼。”她摔下去的时候双手扑在摔碎的米缸碎片上,两只手都被扎出了血窟窿,疼得哭都忘了,还没人关心她。 严爱国可不是个会心疼弟妹的,虎眼一瞪,“疼什么疼,破点皮就疼死你了,赶紧起来,别压老三腿上。” “赶紧起来,没看你小哥疼得脸都白了。”朱桂花心疼得要死,这死丫头还一点眼色没有,气死她了。 严爱桃委屈死了,又不敢反驳,愤恨的起身,还满心恶意的,故意在严爱党的腿上撑了撑。 “啊,贱人”喊叫戛然而止。 朱桂花看着没了声响的严爱党,愣了半晌,才拍着他脸喊,“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严爱国龇龇牙,“妈,爱党好像晕了。” “哎哟,你个瘪犊子玩意,你弟都晕了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背着你弟去卫生所。” 严爱国看了眼地上青瓦,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背着严爱党和朱桂花快步走了。 严爱桃吓得浑身哆嗦,她小哥最后愤怒的眼神让她害怕,完了,他肯定会收拾自己的。 看了眼地上的到处都是的白米,满心不舍,追着朱桂花三人跑走了。 康琼满身阴郁,看了眼草棚,也慢悠悠的走了。 师墨在严谨怀里翻了个身,“房子修好之前,应该能清静。” 严谨笑,“严爱党的腿能伤多久” “一辈子。” 严谨挑挑眉,那倒是挺好,老严家应该是热闹了。 小两口没有管院子里的东西,搂在一起,闭上眼睛就开睡。 翌日,严大智带着人来得比第一天早,吃人嘴软,在师墨家吃了顿扎实的饱饭,干活就特别积极 。 他们来的时候,小两口才刚起床,把早饭弄下锅。 听到动静,急忙迎了出去,对上严大智的黑脸,青瓦碎了十多块,大米撒了一地,缸也碎了,不用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干的” 小两口摇头,师墨道,“昨天累得狠了,睡得死,听到动静出来,人早跑了,不过听声,好像受了伤。本想着早起收拾的,这不,还没腾开手。” 严大智眯了眯眼,大手一挥,“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早点把墙砌起来,免得总有眼皮子浅的人来。” 众人吆喝两声,分开干活了。 师墨钻进草棚,煮了一大锅高粱米粥,剁了一小块熏肉在里面,又贴了一簸箕杂面饼子,招呼大家伙吃。 虽说每天只包一顿饭,可大家伙来这么早干活,他们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这点杂粮,师墨严谨一点不心疼,还觉得挺值。 有了第一天的经历,大家伙听到招呼也没客套,洗了手,自己拿个碗就装,再捡两块饼,就着肉香的高粱米粥,吃得肚子溜圆,然后干劲十足的去干活。 小院前后花了十天时间,砌院墙,换屋顶,盘新炕,修建偏房,做门窗,建游廊,工人们还自发的给前后院的空地开垦了出来,用河边捡来的碎石子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美观又实用。 新房都用水泥抹了里外墙,刷了白,地面浇灌了水泥,光滑平整,院墙墙顶用水泥固定了尖锐的石子,整个小院焕然一新,青瓦白墙,看着气派又美观,羡慕了不少人。 翻新的房子,师墨家没有请上梁酒,也没有请客暖房,这年头也没这个必要,只是在上工的最后一天,做了一顿好的,请帮忙的工人和自发来帮忙的朋友热闹了一番。 送走了所有帮忙的人,一家四口关上院门,看着新家,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38寻到宝了 两个小豆丁没有爸爸妈妈的感慨,不过他们喜欢新鲜的东西,尤其是自己的新家。之前有工人忙,师墨怕他们跑过去受伤碍事,拘着不准去看,这会早就安耐不住,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笑着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拍了拍,“去玩吧。” “啊”小丫头一声尖叫,拉着哥哥就往房子里狂奔。 从院门口到堂屋,到左右两边的灶房和仓房,各铺了一条水泥小路,路两边是用竹片编的栅栏。 两个小家伙从水泥小路跑进去,绕着游廊跑了一圈,然后钻进崭新的灶房。 厨房门正对面的墙是一排货架,木工师傅用边角料帮忙做的,到时候用来摆放东西很方便。货架下面,会买一些大缸回来装粮食。 厨房门旁边的右墙边修建了灶台,还缺两口铁锅。靠灶台的另一面墙是一个大窗口,腰间高度,旁边摆了一口大缸,用来装水,还弄个操作台,放案板切菜或是做其他很方便。 进门左面墙是碗柜,高高大大的碗柜镶嵌在墙上,木料都是用的好木,大气又耐用。 两个小家伙不懂这些,看完厨房就往正房疯跑。 正房靠厨房这间是师墨严谨的卧室,里面除了炕什么都没有,之前的地窖入口就在主卧的前边,翻房子这么久,也没人发现。 中间是堂屋,比其他三间屋子都大,另一边就是兄妹俩以后的房间,比不了主卧和堂屋,但也不小,每间屋子里都没有家具。 严大智建议他们去公社废品收购站看看,他家老二严利水在废品收购站工作,能买到不少实惠的好家具。 小两口知道不能太招摇,买些旧物很不错,便答应了,改天就去。 看完大卧室出来,从游廊到堂屋,堂屋正对大门,也盘了炕,冬天来客人了,可以坐一起聊天,客人留宿也能住人。 正面看完,就是进大门左侧的偏房,就是仓房。 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很宽敞。 跑完了所有房间,两个小豆丁的热情仍旧没退,又跑到后院去。 师墨笑着看了一眼,转身进了灶房,这两天买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家里只有点白面。“今晚就吃手擀面吧,明天我们去公社看看。” 严谨点头,“我把之前住的草棚收拾出来,以后就放柴火。”草棚在进大门右手边的墙角,和灶房的窗户正对,搭建得很宽敞。 “好。”师墨点头,就让严谨去忙碌。 草棚子四面都围了草帘子,不过里面没有多少柴火,等去了公社,回来还得上山多砍些柴火。 棚子和厨房之间有一块空地,严谨想着该用来做点什么。 是开垦出来做菜地,还是弄个凉亭,夏天吃饭纳凉都好。 还没开饭,就在空地上转悠,把大石头捡开,平整地面。 当搬开一块石头,露出掩埋在土里的石板时,严谨挑了挑眉。 用手敲了敲,是空的。 “墨墨,快来。” “怎么了”师墨从窗口伸出脑袋,看严谨蹲在地上,神情严肃。 “这里,是空的。” 师墨来了兴致,擦干净手,走了出去。 用精神力探了探,“下面是一口井。” “井” 师墨点点头,又摇摇头,“井被封了,放了好些东西,啧,我们发财了。” 严谨一头雾水,师墨已经开始动手搬石块了。 “我来,”严谨赶紧把她拉开,搬动石块,石块不大,搬开后就是井口,下面黑洞洞的看不清。 师墨拿了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出来,这是异世最鸡肋的东西,许多女修用它来装饰洞府。不过,在这里却很实用,比手电筒都明亮。 昏暗的小院瞬间被照亮,在房间里疯玩的两个小家伙看见亮光,嗷嗷叫着飞奔过来,“爸爸妈妈,亮亮。” 师墨真怕两个小豆丁扑进井里,在他们过来前,赶紧接住,“乖乖的别跑,夜里天黑,摔着怎么办” “不摔不摔,”小丫头搂着妈妈的腿,一个劲的蹭着撒娇。 师墨摇头一笑,拉着两小只到井边,“乖乖在这里呆着,不能靠近。” “知道了,妈妈,亮亮。” 严谨把夜明珠递给两个小豆丁,“玩吧。” 拿到夜明珠,两个小家伙高兴得眼珠子都眯起来了。 这样的夜明珠师墨有好几颗,安抚住小豆丁,又拿出一颗投进井里。 井不深,不过两三米,有 一掌厚的淤泥,夜明珠落下去后,嵌进淤泥里。 严谨听出来了,夜明珠落下去发出的撞击声,是空响的,“下面是空的” 师墨点头,“下面有四五米左右的中空,放着不少好东西。” “需要把上面的隔层搬开”严谨问。 “嗯,隔层有些厚,不好弄,”隔层做得很好,和井壁大小一致,足有三寸厚,百多斤重,没有着力点,不好下手。 暴力破除的话,下面的东西也得遭殃。 不过,这些对师墨来说不是个事。 拿出一根如牛毛一般粗细的银白丝线,“这个是天蚕丝,织成衣服的话冬暖夏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我还有很多,到时候给你和孩子做成衣服穿。” 严谨眼前一亮,好似古书里的金丝软甲,不,比金丝软甲还要逆天。“你和孩子们做就好,我不怕冷热,用不着。” 师墨看他一眼,这个男人没说,但她知道,他身上有着重要使命,随时可能丢命的那种,这东西,还就他需要。“行了,这事你别管,先把石板起开。” 严谨点头,“怎么弄” “我用精神力控制蚕食结成网兜穿过石板,你负责用绳子把它起上了,可惜我现在的精神力不足,要不然直接用精神力还更方便。”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已经很好了,放心,我能提起来。” 师墨笑,“好。” 两人合作,起开一块石板很容易,当露出石板下的箱子时,两个小豆丁对夜明珠暂时失去了兴致,全都伸着小脑袋趴在井口边往里瞧。 师墨在两个小家伙头上揉了一把,“乖乖让开,等爸爸弄出来了你们再看。” 小家伙听话的站到了师墨旁边,扬着小脑袋问,“妈妈,那个是什么”小孩子,对探秘寻宝这事,热情很高,大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 师墨忍俊不禁,凑在两个小家伙耳边,神秘道,“这个是好人爷爷给宝贝们的礼物,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会被抢走的。” 两人一听,赶紧捂紧了嘴,也像模像样的凑在师墨耳边嘀咕,“妈妈,康康和哥哥谁也不说,不让人来抢。”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宝贝真乖,现在站远点,等爸爸把礼物拉上来,咱们再去看好不好” “好。” 严谨看着母子三人互动,冷峻的脸上全是笑意,小两口配合默契,很快又把四个箱子拉了上来。 因为潮湿,箱子腐烂严重,铁锁也锈迹斑斑,轻轻一撬就开了。 39严大强一家子的小心思 师墨早用精神力看过,三箱子金条,一箱子各种玉石珠宝,这些东西对师墨来说,不值一提,但在现世里,却有大用。 严谨震惊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 两个小家伙看着被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金条珠宝,满眼都是失望。这礼物又不好看又不香,还脏兮兮的,他们不是很喜欢。 不过作为乖宝宝,好人爷爷送的礼物,他们是不会嫌弃的。 师墨假装没看到小家伙的失望,和严谨一起清点四口箱子。 “这里以前是地主老爷家长工住的地方”师墨问。 严谨点头,“以前这一片都是地主家的,种了不少果树,不过在灾荒那几年,果树都死完了。长工是看守照料果树的。后来地主被斗,下人逃的逃,卖的卖,地主家的人被抓走,再也没回来,他家的房子,地,全都被充公,家里的好东西大头被充了,小头被大家一顿疯抢,都没了。” “那这里是长工的还是地主家的,亦或者是旁的什么人的” 严谨摇头,“不管是谁的,都不能让人知道在我们手里,我待会把这里复原,过两天找几个人来起个棚子,发现水井,然后请人把井清理出来,以后用水也能方便些。” 师墨明白严谨的意思,点头同意。 背着两个孩子,把东西收进空间,严谨负责恢复原样,师墨去做晚饭,小豆丁们继续研究夜明珠。 正房最先完工,经过几天的晾晒,已经能住人,铺上以前的旧草席和床单,一家人睡在了新房子里,身心舒畅。 还在医院里的严大强一家子,就不这么好过了。 严爱党受伤当晚被送进公社卫生所,里面的医生折腾一晚上,得出他们无能为力的结论,让送县里医院。 朱桂花感觉天都要塌了,又赶忙跑回家找严大强,拿上钱又去找严大智开介绍信。 然后严大智就知道严谨家的贼是谁了,只是,这事毕竟没成,严爱党还受了伤,他也没急着说什么,痛快的给开了介绍信,一家子除了康琼和严小宝外,全都去了县城。 县城里的医生来回折腾了四五天,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别说治不治得好,连痛都没能止住,钱倒是花了一大把,一家子又气又怒,却没办法。 终于在一家子要爆发的时候,医生开口了,说治不好,严爱党这辈子瘸定了。 当时,严爱桃就被严爱党阴霾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她就是小小的发泄一下,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朱桂花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骂医院黑心,光收钱不治病,骂医生烂心烂肺,屁本事没有,她儿子就是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会瘸,就是个庸医。 好一顿吵闹,最后一家子被轰了出去。 严爱桃觉得丢脸极了,却在严爱党阴气沉沉的眼神下,没敢开口。 严爱国想着,弟弟瘸了,亲娘应该会更喜欢他一些了吧,为此还挺高兴。 严大强从头到尾的沉默,在别人眼里,就是木讷窝囊,也就没有人在意他。 朱桂花一个劲的哭骂,诅咒医院,让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 严爱党一声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朱桂花的哭骂生生被镇住,再不敢开口。 清静了后,严爱党拍板,“去市里,再不行去省城,”反正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瘸了的。 一家人都有些不乐意,医生都说了治不好,还折腾什么啊,白费钱。 严爱党冷笑,“怎么,这就想放弃我了我即便瘸了,也仅仅是瘸了,还没死呢。” 几人心口一突,再不敢多想。 朱桂花讨好道,“儿啊,咱家没钱了。” 严爱党是不信的,不过,不能只是自己难受,“我们家没有,我姐家肯定有。” 严爱菊,朱桂花生的老二,嫁出去了,严爱党给找的好归宿,嫁给杀猪匠,当后娘。 严爱菊跟朱桂花一个性子,尖酸刻薄,把恶毒后娘的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杀猪匠亲爹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从不管儿女,所以,那几个继子继女,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这些暂且不提,严爱菊对娘家还算有心,时常巴拉好东西回去。 也会时常拿钱补贴。 这次去要钱,很轻松。 然后一家人又往市里跑。 市里医院得出的结论一样,不过这次朱桂花不敢闹了,只是苦苦哀求。 医生没办法,只能说试试,机会很渺茫。 一家人大 喜,只当医生说的是客套话,然后就在市里医院住下了。 这一家子吃喝拉撒全要钱,住院也要钱,每天病没治好,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往外淌,一家子心疼得不行。 在医院待了两三天,医生每天只给用点止疼药,其他的什么都不做,也是做不了。严爱党的气息越渐阴沉,其他人也不好受,更觉得心慌,能不往跟前凑,就不往跟前凑。 晚上,严爱党好不容易睡着了,严爱国拽着朱桂花到走廊里,“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家没钱了,大妹那里也拿不出钱了。小弟这腿,是真没法治了。” 朱桂花也知道,可她怎么跟小儿子开口啊。 严爱桃早就想开口说这事了,只是一直慑于严爱党的淫威,只能闭嘴。现在严爱国起了头,便忙道,“妈,小哥的腿治不好了,这是事实,没必要继续花这个冤枉钱。有这钱,还不如给小哥买些好吃的补身体,反正只是瘸了,又不要命。咱们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你想想小宝,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大孙子啊。” 严爱桃虽然又懒又馋,但很有眼色,知道她亲娘除了小哥,最爱的就是大孙子。现在小哥瘸了,在她娘心里的地位降了降,严小宝的地位自然就升了升,什么事只要提严小宝,她娘准能快速做决定。 朱桂花确实动摇了,小儿子只是瘸了,又没丢命,反正治不好,没得花冤枉钱,以后多买些好吃的给儿子,更划算。 视线飘过一声不吭的严大强,点头,“行,明天我跟爱党说说。” 屋里,严爱党满脸嘲讽,外面没了动静,才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朱桂花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出自己的意思,意外的是,严爱党什么也没说,痛快的点头同意了,一家人大喜,立马去办理出院手续,早饭什么的都顾不上了,要回家。 严爱党沉默,很快,一家人就坐上了回去的驴车。 这时候,师墨一家,也从家里出发,去公社。 40公社行 师墨还没逛过公社,只是路过时,瞅了一眼。长青公社不大,就两条街,人倒是不少,毕竟周围十个大队都归长青公社管。农忙刚过,许多人来公社换吃食用物。 一家四口准备先去供销社和粮油店,家里的吃用都很紧缺,大人还好,小孩子不能亏,尤其还有师家人。 不过,公社始终比不了县城,供销社东西很少,看起来还都像过期产品,上面铺满了灰尘,师墨都不敢下手买。 也不怪供销社货品更新慢,主要是购买力低。公社来往的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绝大部分自给自足,实在没办法的才到供销社里买,都是一分掰作两分花。 刚环视了一圈,就听到一声招呼,“哟,谨兄弟来了,这是弟妹和孩子吧,之前就听婆婆说弟妹好了,我这一直没时间回去看看,今天可赶巧了,在这遇上。” 师墨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一个短发妇人从供销社的后门进来,热情大方,冲师墨点头。 师墨不认识,但也友好的回了个微笑。 严谨介绍,“这是堂叔家二堂哥的媳妇,郭雪堂嫂,你可以喊二堂嫂,就在这供销社上班。” 师墨了然,之前听季慧芳说起过,这是个公社媳妇,在这年头人的眼里,要比乡下媳妇地位高一些。 季慧芳说的时候,没有多提,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或是喜欢,如今看来,倒不是个目中无人的,至少面上没有表现出瞧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二堂嫂好。” “诶,好好好,你们这是来买什么跟我说,我帮你们拿,来来来,两个小宝贝吃糖。” 郭雪从兜里摸出四颗糖,两个小豆丁一人两颗。 两人望着爸爸妈妈,没有接。 师墨点头了,才乖巧的接过去。 “说谢谢二堂婶。” “谢谢二堂婶。”两个小奶音奶萌奶萌的,可人疼。 郭雪笑着捏捏俩人的小脸蛋,“真乖,没事可以来公社找哥哥姐姐们玩。” 也不用小崽子回话,又看向师墨问了声,“需要点啥” 师墨想了想,“我想买些酱油醋盐这些,还买点针头线脑,家里刚翻新了房子,什么都缺。”县里买的吃食是一点没剩,布料本来打算做衣服,可家里什么都缺,尤其是翻新了房子之后,布料用来做床单和窗帘了,剩下的只够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做一条小裤衩。这里也有布,但看起来又粗糙又死硬,师墨不想买。 “行,等着,”郭雪麻利的给师墨装东西,一边说话,“对了,前段时间婆婆还说你家翻新房子呢,都修好了” “修好了,昨天完工的,今天就来买些得用的。” “这可好了,下雨不怕了,房子修得好啊,人才能旺。你们二堂哥那,公婆早就打好招呼了,需要什么就去挑,给留着呢。” “那真是太谢谢二堂哥二堂嫂了,亏得你们惦记,我们买完东西就去。” 郭雪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啥,搭把手的事。东西都装好了,还需要点啥不” 师墨看了一圈,真不想买,“就这些,多谢二堂嫂,劳烦你给算算。” “行,等着啊。” 郭雪工作能力不错,算盘打得啪啪响,三两下就算出来了。 师墨给了钱票,又寒暄两句才离开。 出了供销社,一家四口又去了粮油店,路上,师墨道,“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改天寻摸些东西,把人情还上。”严大智家有人情,县里医院帮了忙的人还有人情,这些都得还。 严谨点头,“等闲下来,我进趟山,打些野味给他们送来。”野味算是大礼了,这些可都是肉。 “进山啊,正好我也去,顺便找些草药,练些药丸。”爸妈哥嫂那里得备上常用药,师墨对医院里买的那些药是不太放心的。 “行。” 小两口说定,进了粮油店。 白米白面小米高粱米什么的,都买了几斤,又买了些豆油和菜籽油,也就一斤左右,他们倒是想多买,但不给卖,只能去市里再说。 买好东西,都收进背篓里,然后去了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在公社街道之外,占地很广,乱七八糟的像垃圾场。 这里管理的人有三个,严大智家的老二,严利水是其中之一。 因为严利水这工作是老丈人帮忙弄来的,而且还整天住在公社,大家都说,严利水成了上门女婿,大家伙都在看严大智两口子的笑话呢。 不过严大智两口子稳得住,别人说什么都不搭理,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久了,严利水两口子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钱,渐渐的笑话变成了酸话。 说严利水命好,娶了个公社媳妇,有个公社粮站上班的岳父,自己还得了个好工作,是村子里过得最好的人了。 这男人要是娶个好媳妇,这一辈子就赚翻了,还努力干什么活啊,直接找个好媳妇就行。话里话外,就差明说严利水吃软饭了。 但不管别人是羡慕还是嫉妒,都影响不了严大智一家子,自己该咋过咋过。 师墨两人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严利水正好在门口卸刚刚送来的一车废木板,看到严谨挥手笑,“小谨来了,这是弟妹和侄儿侄女吧,先等等,我这很快就完事。” “二堂哥好。”师墨赶紧笑着打招呼。 “诶,弟妹好。” 严利水是个很开朗的人,随时都是笑颜对人,和郭雪的热情倒是相得益彰。 严谨把背篓放下,“二堂哥,我帮你。” “行,”严利水也没客套,两人合力,没多久就卸完了车。 师墨看了眼,这些木板都还很好,“二堂哥,这木板有人要吗” “好的挑出来,放一边,有人要就来买,实在没用的,就劈了当柴烧,煤炭供应不足,公社一部分人没时间上山砍柴,就买这些回去烧,便宜得很。”青山公社被藏兽山环绕,出了公社,就能抄小路上山,捡柴火,捡山货,打猎都行。 “哦,这样啊,二堂哥,那些好点的木板,我们能挑一些买回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反正都是卖的,卖谁都一样,旁边屋子里是家具,你们待会也去看看,都是挑好的留的,缺胳膊少腿的,补补就能用。” “谢谢二堂哥。” “不客气,随便挑。” 41满载而归 两个小家伙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征求了师墨的同意后,撒丫子往里跑去寻宝了。 师墨和严谨去了严利水说的屋子挑选家具。 床倒是不用,桌子凳子箱子柜子,可以多选一些。 这里的家具都是些普通木材做的,那些名贵的木材,到不了这里。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能到废品收购站的,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 谁也不是傻子,即便现在这些东西似乎不值钱,聪明的人不少,好东西都要自己留着,一代代传下去,总有值钱的时候。 师墨也没想过来这里寻到什么宝贝,可着好的家具挑,缺胳膊断腿的可以要,少个抽屉缺扇门的可以要,木质的一些小东西也能要,比如什么食盒,笼屉,首饰盒这些,都挑了不少。 确认每间屋子都配上了桌子板凳箱子,就去了旁边屋子。 这里是些更零碎的东西,锅碗瓢盆,破瓦罐瓶子什么的,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 师墨挑些实用的,什么瓦罐破盆,拿回去总能用上。碗具倒是不用,别人用过的不放心,她空间里还有一些初进修真界,还没有辟谷时,购买的普通碗具。 这些碗具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像瓷器,摔不碎,是实打实的炼制品,和烧制出来的瓷器完全不同,不过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很实用。 两个小豆丁在隔壁屋子嗷嗷叫,师墨把挑好的东西堆放在一处,严谨会搬去外面,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是装纸质东西的,什么报纸书籍都在这。 两个小家伙对着一本故事书嗷嗷喊,他们不认字,只会看画。这本故事书是古代寓言故事,画的什么亡羊补牢,孟母三迁这些,小东西好似很喜欢。 师墨尤记得自己第一次醒过来,两岁多的奶哥哥就在看大字,这小家伙真这么逆天 不过,既然他们喜欢,买些也好。 “宝贝们,有喜欢的可以买回去。”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安安小朋友难得的不用妹妹代言,“妈妈,买多少都可以吗” 师墨笑着亲亲他的小脸蛋,“嗯,安安喜欢的都可以买。” 小家伙高兴坏了,“谢谢妈妈。”转身扑进书堆里找。 康康小朋友久等没有等到妈妈的亲亲,急了,“妈妈,亲康康,亲康康。” 师墨搂过小家伙,啪的亲了一口响亮的,“康康要不要也买书。” “买,康康买。”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也冲进了书堆里。 安安小哥哥选书都选字多的,康康小丫头选画多的,师墨也不参与,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自己也走进书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书。 严谨是不爱看书的,也不知道母子三人要选些什么,就站在一旁帮他们把选好的书抱出去。 来来回回好几趟,竟是选了百多斤,两个小家伙意犹未尽,师墨却不敢让他们再选了,这年头东西买多了,容易被扣上奢靡的帽子。 况且在公社,全都是些熟人,忽悠人的借口都没有。 小家伙们不想走,师墨承诺他们去城里了再买才罢休。 家具很占地方,严谨去租了两辆驴车,才把所有东西都装完,付了钱,一家人坐上驴车回家。 在废品堆里翻了一上午,全都灰头土脸的,不过,看到满满两大车东西,心情都很好。 这两大车东西,不过三十块钱,很划算。 师墨看着占了一大块地方的书,想着是不是还要再建个书房。 不过转瞬又否定了这个念头,现在局势不明,书房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弄得好,不过倒是可以把厨房里的架子放两人屋里,放书用。 “妈妈,坏蛋。”小丫头的笑脸突然僵住,往师墨怀里缩。小哥哥也抿着小嘴,小身板绷得笔直。 师墨回神,朝前看过去,是严大强一家子,好像是驴车坏了,朱桂花和严爱桃正在和车夫扯皮,没送到家,要求退钱。 车夫不乐意,要不是这一家子在车上蹦跶,车根本不会坏,他没要求赔钱都是仁义了。再有,这已经到了公社,没几步路就能到家,怎么可能退钱。 师墨拍拍怀里的小丫头,又把小哥哥搂住,上次在小院,这一家子来闹事时也是,两个孩子哒哒的跑她怀里躲着,可见对这一家子很畏惧。 一定是他们欺负过两个孩子,他们才会畏惧。 师墨冷了脸,看了眼严谨,他脸色同样不好。 他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这么害怕,那时师墨还在昏睡,他去上工,两个孩子一岁多, 让堂婶家的孩子帮忙看着,就在石头小院里玩。 这一家子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他家里有肉,趁着他不在家的工夫去拿。 两个小家伙小小一个,就已经很有领地意识,懂得护食,还很能辨别善恶。 看到这一家子,他们就冲上去赶人。 却被这一家子一脚踹开,两个小豆丁一人被踹了一脚,踹得整个小肚子都青了,在炕上躺了好些天,还发起了高热,差点没缓过来。 严谨气得将严大强家砸个稀烂,还将严爱国严爱党狠狠的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两个小家伙看到这一家人都会下意识的畏惧。 严谨拍拍小家伙们的头,“别怕,爸爸在。” 一家人打算无视严大强一家,直接过去。 骂得口水乱溅的朱桂花突然转向,冲向严谨他们的驴车。 “原来是你们这一家子小畜生,不孝的玩意,看到人了招呼都不打,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赶紧下来把你弟弟背上车,没点眼力见。” 严谨没有搭理朱桂花,对车夫道,“直接过去,有不长眼的拦车,撞过去就是,后果我担。” 车夫扬起皮鞭一吆喝,“得嘞。” 黑驴子扬起四蹄,哒哒的就跑了起来。 拦在车前,眼红两大车东西的朱桂花吓了一跳,狼狈躲开,呛了一嘴的灰,指着师墨一家的背影破口大骂。“该死的下贱玩意,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遭雷劈的畜生,老娘要是伤了一根毫毛,都让你不得好死。一家子贱种,活该一辈子用破烂,我呸啊噗。”朱桂花插着腰一顿跳脚,没注意,一脚踩在新鲜出炉的驴粪上,脚下一滑,直接扑了下去,脑门正好磕在凸出的石头上,起了一个大包,顿时头晕眼花,恶心犯吐。一家子,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师墨勾唇,收回精神力,对上严谨似笑非笑的眼睛,赶紧讨好笑笑。 严谨无奈的捏捏她的手,自己媳妇,除了纵着还能怎么办。 回到家已经过了晌午,随便对付了一口,小家伙们就开始昏昏欲睡。 摇摇晃晃被抱上炕睡午觉。 42送药 师墨和严谨趁着有太阳,把所有家具都清洗一遍,晒干后,该修补的地方修补一番就能用了。 那些书和买回来的瓶瓶罐罐也都清理一遍,这一番忙碌就是一下午。 晚上,师墨做了一桌好吃的,留了一份,等两个小家伙睡着,送去了牛棚。 很久没来了,见了面,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师墨习惯用精神力查看一遍,家里几人身体都很好才放心。 “房子都修整完了还有没有缺的”任丹华问。 “修整完了,有堂叔堂婶帮忙,他们比我们想得周到,都弄得很好,山脚石头房子,冬暖夏凉,可惜你们不能去住。”师墨很是心疼,这牛棚比牲口住的都差,可她毫无办法改变什么。 任丹华拍拍闺女的手,“我们不碍事,现在的日子很好了。大队长一家都是好人,平时也很照顾我们,你们俩可得好好记住这份情,咱不能当白眼狼。” 师墨好笑,“妈,我可是你生的,我你还不相信嘛。” 任丹华轻叹一声,“妈是怕你好日子过久了,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师墨虚心受教,“妈放心,我们都懂。” “对,妈,您放心,我是靠着堂叔堂婶长大的,这份情怎么都不会忘。”严谨认真道。 看小两口这样,任丹华也就放心了。 师墨把带来的吃食拿出来,除了能放得久的干粮肉干,还有一盆肉菜和米饭。“这是晚上特意做的,来的时候还在锅里温着,趁热吃,本来夏收完就该给你们补补,没得空,快吃吧,做了不少。” 师家人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客气,给熟睡的小泽长留了一份,一人端了一碗开吃。小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好吃的东西是姑姑送来的,师家人一直骗他说是师子偷偷弄来的。 小孩子嘴不严,一不小心就露了底,瞒着些好。 吃着饭,师家人感慨,除了平时做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样外,其他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这还得多亏了遇到师墨,师墨遇到个好男人,要不然身子早就夸了,尤其是存了死志的师义锋,还在不在都不一定。隔壁棚子里的人,可没有他们过得舒心自在,精神头是一天比一天差。 “也不知道老大老二怎么样了,”任丹华感叹一句,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其他人也沉默了下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唯一担心的就是师翰,师林两家,他们代替师义锋去了最艰苦地方,孩子也都还小,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严谨忙道,“爸妈,三哥三嫂别担心,我已经托人打听了,有了些眉目,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消息。” 师义锋蹙眉,“小谨,如果有困难就算了,我们师家的孩子都不是娇生惯养的,环境可能会苦点,但他们应该能过得好,你还是别沾手了。” 说着埋怨的瞪了眼任丹华,这事要是连累到了姑娘姑爷,看她怎么哭。 任丹华也悔了,不该总在小两口面前说这些的。“是啊小谨,是妈不好,年纪大了,就爱念叨,你大哥二哥小时候也过过苦日子,能撑过去的,你可别被我们连累了。” 严谨笑着摇头,“爸妈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严谨话不多,心里有成算,老两口也就没再多说。 师墨等着师家人吃完,把碗筷带回去。 一家人小声说着话,师墨听到隔壁牛棚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便问,“爸妈,你们跟隔壁牛棚的人关系怎么样” 师墨话题转得突然,几人愣了愣才道,“隔壁住了七人,两个中年的关系不错,听说以前都是资本家,平时很市侩,我们没跟他们打交道。有一对老两口带着个小孙女,小孙女才八岁,老两口身体不太好,听说儿女为了不受牵连,都和他们断绝了关系。”说到这,任丹华又感慨了起来,自家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可就是太好了,她又觉得心疼。 叹口气继续道,“那个小孙女是在前线牺牲的儿子儿媳留下的,家里叔伯也没愿意照料的,只能跟着他们老两口,他们是怎么被下放的却是不知。老两口好似对大家很戒备,一般都不说话,也不参与闲聊。还有一个老爷子,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孙子,那孩子跟泽长关系不错。平时几个孩子一起去割草,那孩子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很会照顾人,泽长又是最小的,得到的照顾最多。就今天,泽长在河边割草,差点掉水里,就是这孩子拉上来的,自己倒是栽河里了,好在会枭水,倒是不碍事。” 师墨蹙眉,还跟自己家有关系了。 用精神力探了探,那孩子身子不好,即便天热,沾了河水,也受了凉, 积压的病痛一次性爆发,这会又是发烧又是上吐下泻,闹得很凶。 同牛棚的人都只是看着,当然,除了看着,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妈,隔壁孩子落水病了,您把药给送过去,再偷偷灌一壶兑了麦乳精的水,用军用水壶,喝的时候,避着些人。” 师家人惊了,“怎么病了,没听到动静啊。” 师墨示意几人别出声,撤开了精神罩,果真听到了隔壁老爷子焦急的声音,和孩子呕吐的难受声。 “哎哟,我们这就去,老三,你跟上,把你药带上。”师家人虽然不知道师墨用了什么办法,让别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现在能听到外面动静时,下意识的就不提师墨。 师子点头,从包里找出师墨之前给的药,全家人除了泽长,都过去了。这药之前被师墨放在空间里,沾染了不少灵气,给孩子用,效果会很好。 师墨和严谨没离开,就坐在牛棚里听隔壁动静。 师家人过去,老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他知道师子是医生,之前急傻了,忘了这一茬。 “师医生,求您快给我孙子看看,他这高热不退,还上吐下泻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这样的人,不准离开,也没人愿意帮忙,所以,即便病了,知道什么病,很多时候也只能看着,根本买不到药。 老爷子现在就希望师子能用些不用药的办法救救孙子。 师子拍拍老爷子拽着自己的手,“莫叔,叫我老三就行,放心,我会治好小存的,说起来这事都是我家小子惹的祸,抱歉了。” “跟泽长没关系,是这孩子身子弱,都是我连累他了,是我的错啊。”老爷子捂脸哭,感觉无助又痛恨,要不是他,儿子儿媳孙子怎么可能遭这样的罪,早知道哪有早知道啊。 43猎到野猪 师义锋拍拍莫问询的肩,“老兄弟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莫问询摇头叹息一声,他对未来毫无期盼了,只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活下去。 师义锋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劝,只能沉默的陪在旁边。 任丹华和蒙平英帮着给莫存擦洗一遍,师子给莫存检查了一遍,孩子体弱,落水受凉触发了病灶,想要挺过去不容易。 不过,他很信任小妹,她给的药,他看过,都是平常的伤风感冒药,但莫名的,他就觉得有用。 “妈,倒些温水来。” “诶好,”任丹华倒的是军用水壶里的,兑了麦乳精的水,没办法,待会还得把这个留下,得有借口才行,想来用这个吃药不会有问题的。 师家人心照不宣,给莫存灌了药,又用温水擦了几遍身体,没多久,温度就降了下去。 牛棚里,两个中年男人在各自的铺上没动弹,神色淡漠。 带着孙女的老两口倒是一直坐在一旁,看到师家人拿出药时,对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激动。再看莫存退了烧,激动强烈了许多,同时握紧孙女的手,心里有了想法。 莫存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上吐下泻,众人都狠狠舒口气。“没事了,让孩子好好休息,明天别去割草了,我们搭把手就是,这壶里的温水,你时不时给喂一口。” 师义锋把军用水壶递给莫问询,满含深意的拍了拍他的手。 起先莫问询没明白,但给莫存喂水的时候就知道了,鼻子一酸,默默忍下眼泪,一宿未睡,细心照顾孙子。 师家人确认莫存没了危险,就回了隔壁,师墨严谨看他们回来,才用眼神示意,悄声离开。 翌日,师墨一家本来打算去市里的,但半夜时突然下起了雨,这是迟来的夏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时大时小,把种下去的庄稼都浇透了,严家大队的众人提起的心才放下。 也因为此,师墨去市里的安排变成了去山里,这个时节夏雨过后,山里会有很多蘑菇,许多孩子老人都会去山里采。 不过,他们只敢在外围。 师墨想去深一些的地方,不但能摘蘑菇,还能采草药,找野果,打野味。 不过,两个小豆丁就不能跟了,只能把他们托付给季慧芳。 夏雨过后,地里事少,暂时用不上她,能帮忙照顾孩子,她有事的时候,还能让家里的小孙子,四岁的严树帮忙看着。 农家孩子,这个年岁在家已经算半个劳动力了,能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以前两个小豆丁经常和严树小哥哥玩,所以,舍不得爸爸妈妈的小情绪很快被冲散,和严树小哥哥满村子乱跑了。 师墨和严谨一人背了个大背篓,跃过人群,往深山里走。 遇上熟悉的大爷大娘,也会问声好,有人出于好心会提醒一句,别去太深的地方。 两人笑着答应,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师墨用精神力查看,确认周边再没人,将背篓收进空间,和严谨加快速度往山里奔。 师墨身体素质没有严谨好,被严谨带着,她用精神力查看,轻松避开危险,直接往目标地去。 “前面,有一大片木耳,我们去把它收进空间。”是连着木头一起收进空间,有灵气在,即便没有合适的温度土壤环境,有木耳种子,一样会生长。 严谨揽着师墨的腰,脚下一转,就去了师墨指的地方。 收了木耳,师墨发现在林子里闲逛的野猪,眼前一亮,“有野猪。” 严谨眉头跳了跳,“几头” “三头,其中两头,有三四百斤,一头只有百多斤。” 看媳妇这么兴奋,严谨说不出泄气话,咬咬牙,拼了,“行,待会你上树,我去,不准冲动知道吗” 师墨咧嘴笑,“放心,我就在树上,保证不下去,我用精神力帮你。” 严谨嘴角抽了抽,行吧,他忘了还有这一茬。 确认好野猪的行进路线,师墨被严谨提前送上了一颗百年老树,保证野猪撞不倒的那种。 自己拿着师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最低价的法器,外形是把大刀,足有一米半长,五十厘米宽。 严谨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足,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刀,可媳妇说,这是她手里最差的,他就没好意思表现出惊喜。 不过,试刀的热情很高昂。 身形一转,跳到一个树杈上,等着野猪过来。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关注着,顺便溜号,觉得自 己还是太弱了,连几头野猪都不能直接绞杀。 还是得把身体素质提升上来,精神力和神魂之力才能肆无忌惮的提升,要不然爆体而亡就亏大了。 “过来了。” 听到传音,严谨精神一震,微微弯下腰,看准目标,从树上一跃而下,快准狠的一刀直接砍掉最大那头野猪的头。 剩下两头野猪愣了一瞬,随即尖叫着冲向严谨。 严谨还在震惊大刀的威力,真的太好用了,那样硬的骨头,那样大的强度,愣是没有半分迟疑,手起刀落,头也跟着落地,刀口平整,刀刃完好如初。 “阿谨,别犯愣,”师墨用精神力刺激野猪神经,阻拦攻击严谨最近的一头。 另外一头却是来不及了。 严谨回神,回身一劈,直接削掉靠过来的野猪的半边脑袋。 速度快得野猪一时间没死,还凶狠的猛扑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严谨的热血都被激发了出来, 舞着大刀,虎虎生风,削掉野猪能轻松顶穿树干的獠牙都轻而易举,完全没有师墨插手的余地。 师墨耸耸肩,看男人这么帅气,她不出手就不出手吧。 三头野猪,严谨凭着矫健的身手,和神兵利器,愣是没有伤到一丝一毫,轻松解决,莫名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舍的让媳妇把刀收走,这么大把刀,是不适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师墨想直接收走,又怕脏了空间。 严谨看出了师墨的心思,笑道,“没事,我一会就给它收拾出来,你注意点周围,别引来什么猛兽。” 师墨赶忙点头,还找了把好用的短匕给严谨,都是普通法器。 严谨眼前一亮,爱不释手,这个可以出现在人前啊。 师墨还挺后悔,早知道男人喜欢,她应该早些找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被她淘汰到角落的,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严谨动作很快,砍几张超大的树叶垫着,三两下把多余的野猪毛刨掉,开膛破肚,内脏放一起,这些都是能吃的,只是暂时没工夫收拾,再把肉割成一条条的,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缺肉吃了。 三头猪,花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只是大致的收拾了一下,也算是快的。 强度也大,严谨一双手忍不住颤抖。 44抢草 师墨心疼得不行,以前什么没经历过,怎么突然就矫情了呢。 渡出空间的灵气给严谨揉了揉手臂,直到酸胀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才罢手。 “往后别这么勉强自己了。” 严谨笑,“不勉强,我们走吧,再去看看蘑菇草药,猎些野鸡野兔。” 小两口在林子里穿梭,遇到不少蘑菇,野果。其中最欢喜的是一株半熟的葡萄,枝干很粗壮,少不得十年以上,长得枝繁叶茂,旁边还有很多徒子徒孙。 葡萄粒还是青绿的小果,便有鸟雀盘旋,应该是好吃的。 师墨释放出木属性和葡萄株沟通,收缩根系,最后拔地而起,被师墨收进空间,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就有葡萄吃了,两个小崽子一定高兴。 草药也找了不少,师墨要的都有,炼制普通生活用药足够了。 一路上又顺手猎了些野鸡野兔,运气好,遇到一群野羊,把师墨高兴坏了,她喜欢吃羊肉。 能让媳妇这么高兴,严谨就惦记上了羊。 遗憾的是不能收活物进空间,凡俗生命都承受不住空间灵气,会爆体而亡。倒因为是灵药种植空间的缘故,植被不受影响,且十分喜欢。 不过,全都拧断脖子放进去也不错,不用担心时间长了不能吃,放进去什么样,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连血都仍旧有热气,而且还能沾染灵气,吃了更有益身心。 这下送礼的有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小两口没再往深处走,转身回去,免得两个小家伙久了见不到他们闹腾。 快到山脚时,师墨就将背篓拿了出来,装上一些野菜和蘑菇,严谨背了一大背篓柴火。 临近晌午,采蘑菇的人回去了大半,还剩下些打闹的孩子和不用做饭的老头老太太,收获不算多,但也很喜人了。 师墨下意识用精神力查看两个小家伙的位置,当即变了脸,话都不顾上跟严谨说,扔下背篓就往山下跑。 严谨看她的样子,直觉不好,随手拉了个孩子帮忙看东西,自己也跟着师墨跑了去。 严家大队有个公家鱼塘,十多亩大,是社员们每年分红的来源之一。 鱼塘也需要每天割草喂鱼,严大智担心下放的孩子太小,投草的时候掉进塘里,所以,给鱼割草的活就交给了知青们。 知青们不是下地干活的料,但割鱼草喂鱼还是没问题的,对他们来说算是轻省活,严大智对这些城里人,很照顾了。 不过,这些知青们在家享受惯了,即便只是割草,也叫苦连天,常常偷懒。 上午,严树小朋友带着弟弟妹妹去山脚玩,遇上割草的师泽长小朋友。 泽长知道安安康康是姑姑家的孩子,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很是欢喜的把自己捡到的唯一的一个蘑菇给了他们,因为一个蘑菇,四人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安安康康和树树三个小朋友,热情的要帮泽长哥哥割草,虽然过程中全都在帮倒忙,但结局很好,几人的友谊,不断升温,小手拉小手,玩得越来越好。 莫存作为暖男小哥哥,从不要求弟弟妹妹们做多少活,他们做不足的,自己补上就是。 今天泽长小朋友和弟弟们玩疯了,草没割两把,莫存也不恼,默默的替他割了一背篓。 然后四个小家伙迅速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 就在一群小朋友背着草回去,路过鱼塘的时候,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知青黎美美和艾淑仪。 今天轮到她们俩割草喂鱼,不过都懒得动。 莫存认识她们,就是她们经常犯懒,抢他们割的草,说他们是垃圾败类,本该上刑场的,活着就该感恩戴德,活该为她们当牛做马,要是不给,就会打他们,他们还不能还手,甚至不能闪躲。 牛棚的孩子从下放开始,面对的都是咒骂和毒打,已经形成了本能的畏惧,平常见了人都是垂着头,畏首畏尾的,知青们抢草,他们不敢反抗,只能给。 这会看到两人,莫存心里难受,却也不得不妥协,主动给了一背篓多的。 不过,今天天热,黎美美和艾淑仪显然一根草都不想割,孩子们剩下的几背篓她们全都想要。 “其他的也都留下,磨磨蹭蹭大半天,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害得我们晒这么久太阳,祸害就是祸害,骨子里就是坏胚子,猪狗不如的小杂种,到现在还害人。”黎美美那一脸的尖酸刻薄,真的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完了还不忘讨好艾淑仪,“淑仪,你到旁边树荫下站一会,我把鱼喂了,就回去。” 这意思是,草的事她已经决 定了,孩子们如何做不重要。 艾淑仪好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用一顶新草帽扇风,为了美观,还特意绑上了一根纱巾,扎成一朵花,美得严家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娇笑一声,“我哪那么娇气,没事,我们一起喂,喂完就好回去,眼看就晌午了,两人一起也快些。” 艾淑仪家有钱,父母哥哥姐姐也都有能力,并且都疼爱她,给带了不少钱票来,还时常寄吃寄喝,羡慕了不少家境不好的知青,黎美美就是其中之一,为了从艾淑仪手里得到好处,自然就成了艾淑仪的舔狗。 “真不用了,这点事哪用两个人,淑仪别沾手了,也就几分钟的事,快得很。” 黎美美说得诚恳,艾淑仪自然的就接受了,“那就辛苦美美了。” “不辛苦。”黎美美美滋滋的去拿孩子们的背篓,今天艾淑仪买肉了,中午能跟着吃上几块,想想都美,干劲十足。 孩子们垂着头,眼睛里是倔强的委屈,僵硬着身板,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黎美美把背篓拿走。 安安康康小朋友不懂,只是感受到哥哥姐姐们不高兴,并且想起了严大强一家到他们小院抢东西时的场景,与现在何其相似。别看小家伙年岁不大,记性是真好,哪怕还是两岁多不懂事的奶娃娃,也能记住所有经历过的事情。 渐渐的也就懂了黎美美的抢夺,是什么意思,瞬间激起了兄妹俩的怒火和对以往不美好的回忆。可他们更记得被踹的痛,生气的同时,也很害怕。 严树小朋友四岁了,懂了些浅显的人情世故,知道这两个是坏人,要抢他们东西,这可是他们帮倒忙辛辛苦苦弄来的,可不能给。 46崽子们进医院 蒙平英想扶起师墨,却被师墨拒绝了,流着眼泪抬头对着师子蒙平英摇头,又凑近安安耳边轻声呼喊。 灵力不断的渡进小小的身体里,人群里不断响起叹息,都道不成了,不成了。 师墨充耳不闻,感受小家伙的心跳,听着逐渐有力的噗通声,哭着笑了。 “噗”小安安喷出一口水,眼皮也动了动。 师墨无力的瘫坐在地,搂着安安又哭又笑。 严谨抱着康康小丫头,顾不得别人是否会说闲话,将师墨搂进怀里,给娘三个支撑。 师子上前,给安安把脉,“没事了,不过呛了水,还是得进医院吊水,放心会好的。” 这话对严谨说的,严谨点点头,“谢谢。” 师子笑笑,又去看小严树,“我能给他看看吗” 季慧芳连连点头,“能能,劳烦您给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师子把了脉,又看了脸,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这孩子伤得有点重,被扇了一巴掌,不但造成了脑震荡,还可能伤了耳膜,具体的要到医院检查,我现在没有仪器也没有药,什么都做不了,你先让孩子平躺,我给他按按穴位,减轻痛苦。” 季慧芳气得差点厥过去,怎么就伤得这么重呢,“该死的混蛋,让老娘知道谁伤我孙子,老娘要撕了他,医生,您快按,怎么按,您说,可一定要救救我孙子啊。” 师子点头,“别担心,会好的。”师子手法娴熟,快速的在严树身上摁了几下,小家伙就不吐了,也不喊着难受了,只是哼哼唧唧的睡了过去,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小脸也惨白如纸。 周琴和严利山赶来,看着昏睡不醒的儿子,急得眼睛都红了。 严大智还算稳得住,只是脸色十分难看,“老大,去看看驴车套的怎么样了,老大媳妇,赶紧回家拿钱票,我去开介绍信,去县里医院看看。” “是爹。” 三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师子又去给莫存看,莫存没有伤,“这孩子是被吓着了,还有些力竭,喝碗安神汤药,睡一觉就好。”说着话,在小少年虎口处有规律的按了几下。 呆愣的少年悠悠回神,看到身边的爷爷,第一次嚎啕大哭,“爷爷,我救不了弟弟,我真没用,我救不了弟弟。” 莫问询心疼极了,搂着孙子安慰,“小存乖,弟弟没事了,别担心。” 师子拍拍小少年的头,这才起身去看自己儿子。 小家伙被爷爷奶奶安抚得不哭了,只是还在打嗝,看到爸爸,伸出手要抱。 师子抱着小家伙,给他擦眼泪,顺便检查脸上的伤,是被挠出来的,撸开袖子,身上也有,还有掐痕。 垂下的眼眸里,闪过暗光,今天这事,没完。 “泽长是男子汉了,不能总是哭鼻子知道吗” 小泽长打了个嗝,“泽,泽长不哭,爸爸,她们坏,坏,欺负我们,还,还打弟弟,我,太小了,哇”似乎太小了是小家伙的伤心事,眼泪忍不住又哗哗的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师家人又好笑又心疼,确实小,才六岁呢。 驴车终于姗姗来迟,几个孩子都被送上了驴车,严谨师墨带着安安康康,莫问询带着莫存,师子带着泽长,季慧芳周琴带着严树,严利山赶驴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县城去。 严大智留在家里,调查事情始末,今天这事,肯定是不能善了的,不说其他,就是他孙子被人一巴掌扇出脑震荡就不能忍。 车上,几个孩子都没哭了,只是之前哭得太狠,还在抽泣,窝在亲人怀里,恹恹的,看着心疼。 师墨时不时亲一口小安安,小家伙没醒,身上的湿衣裳被师墨脱了下来,裹的是严谨的外套。 小身子在睡梦里还在颤抖,师墨心疼得心口揪在一起。 严谨握住师墨的手,给她安慰。 师墨轻轻的靠在严谨肩上,救安安那会,精气神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只觉得浑身发软。 车上人见两人这么亲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除了莫家爷俩,都是亲近的人。 莫老爷子也不是个话多的,且很有眼色。 车上很沉默,一路到了县里。 进急诊,找医生,泽长和莫存不严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住一晚院。 严树和安安是必须得住的,严树不用说,安安呛了水,小孩心肺弱,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有没有伤着脑子。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过后,脑子没伤着,不过,被扯过的耳朵倒是伤得不轻,和严树一样,似乎伤了耳 膜。 具体情况,得等他醒了才能判断。 师墨气得,想在异世一般,毁了一切。 严谨牵紧师墨的手,不让她着急。 康康小丫头不哭了,靠在爸爸怀里,伸手给妈妈拍拍脸,“妈妈不气,坏人拧哥哥耳朵,康康咬,可疼可疼了。” 师墨笑着接过康康,小丫头也吓得不轻,她只顾着安安了,还没来得及安慰她。 “康康真棒,都能保护哥哥了,哥哥会好起来的,康康不怕啊,以后爸爸妈妈会陪着康康和哥哥,再不让人伤害你们了。” 小康康娇娇软软的靠在妈妈肩上,“康康不怕,妈妈,康康疼。” 师墨心下一慌,小丫头别是有内伤吧“康康哪里疼,告诉妈妈” 严谨也急了,他抱了小丫头一路,竟是没发现她也有伤。 “康康哪里疼” 小丫头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小短手,“手手疼。” 小两口看着小丫头一直耷拉着的手臂,轻轻掀开肩上的衣服,发现小肩膀处已经红肿了,骨头往外凸着,整个小肩膀都变了形。 严谨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懊恼得恨不得掐死自己,“我怎么这么蠢。” 师墨被他那一巴掌扇得心口疼,这傻男人,“阿谨,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先找医生给康康看手。” 严谨抿着唇点头,这动作,跟小安安一模一样,“我去找医生。” 说着就垂着眼眸出去了,冰冷的俊脸,被煞气覆盖,见者纷纷退避。 师子跟医生交流了一番几个孩子的情况,又去买了些吃的回来,在门口和严谨面对面遇上。 结果他打招呼,严谨竟没看到,垂着脑袋就走了。 心下奇怪,“他怎么了” 莫问询微微掀了掀眼皮,这熟悉的语气,可不像是陌生人。 如此,也能解释师家人的东西和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摸摸睡着了的小孙子,和师家人保持现在的关系,往后,他们爷俩也算是有了帮衬了。 47探望 师墨把康康的肩给他看,“康康手臂脱臼了,阿谨没发现,在自责。” 师子看到小康康的伤,眉头紧蹙,“伤得这么重”心里也对严谨有些责怪,这么久都没发现,当什么爸爸。抬头看着小丫头不哭不闹靠在自家小妹肩上的样子,心疼极了,小丫头这么大点就这么忍得,倒是跟她妈妈小时候一样倔得厉害,“康康真棒。” 小丫头没了精神,在师墨脖子上蹭了蹭,想睡觉。 师墨在小丫头背上拍了拍,小丫头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师墨用精神力让小康康进入深沉睡眠,隔绝痛意,待会正骨免得受罪。 师子的正骨手艺不错,不过,这里是医院,他不好随意出手,只能等严谨叫来专业医生。 师家人的身份,不适合出头,师墨也是担心师子又被人扣上什么帽子,所以才让严谨去叫医生。 没多久,严谨带来了医生,只是脱臼,这时候医疗水平不行,正骨过后,只是用绷带吊着,亲属看着别乱动就是,药都不用开。 师墨也没多要求,师子帮着完善了一番,师墨用精神力固定,再抹上之前给师义锋的药膏,要不了多久就会好。 严利山去寄存驴车了,季慧芳和周琴办理了住院手续回来,莫家和师家是下放人员,没钱没资格,只能他们帮着办,这钱算是借的。 今天几个孩子算是生死之交,季慧芳也没小气。 都知道牛棚里的孩子救了她孙子,还救了大队里的孩子,他们回报一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即便有人说三道四,他们也有正当的理由。 “都办好了,今晚让孩子们好好休息,我们没有床位,只能在旁边将就将就。” “已经很好了,多谢季同志,这钱,还请您在工分里扣除。”莫问询道,他们下放人员唯一的收入,就是薄弱的工分,这钱只能慢慢还。有人倒是会有好运,会有亲朋好友送钱送粮,可他的儿子媳妇孙子都被自己害得在受苦,全都无能为力。 季慧芳摆摆手,“没事,只要孩子好了就行。” 师子递上买的吃食,“刚刚在医院外买的,大家都没吃午饭,将就垫点。”几个杂粮馒头,勉强能填饱肚子。 众人也不客套,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相互帮衬没毛病。 几个孩子这会都睡着,暂时没事,师墨让严谨去给孩子们买一身换洗的衣服,再买些新鲜吃食,去熟人家借锅灶,自己做,孩子得吃点好的补补。 严谨不放心,“你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我能行,快去吧,还有大家呢。” 严谨看了眼两个孩子,点头,“行,我先去叫大山子过来帮忙跑跑腿。” “好。” 严谨的钱,都在师墨身上,师墨偷偷给他塞了一把钱票,“能买些鸡骨头鱼什么的最好,早去早回。”空间里今天得了不少吃食,可不适合直接拿出来,师墨想着什么时候偷偷加进去。 严谨快步跑走了,先去不远的邮局打电话叫人,再去供销社买成衣,一个孩子一套,再买些糕点糖果,然后再去买生食。 严谨还没回去,谭振国和大山子就已经到了医院,找到了师墨。 两人敲响病房门,“嫂子。” 师墨笑着回应,“你们来了,又要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孩子们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得在医院养养。” “那就好。” 季慧芳看侄媳妇和两人熟悉,赶紧端了两杯水过来,“天热,喝口水,去去暑。这两位同志是”问的师墨。 师墨跟大家介绍,“他们都是阿谨的好兄弟,在公安局上班,帮了我们很多忙。” 公安局啊 季慧芳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家堂侄子还有这么能耐的兄弟,脸上的热情更甚了,“哎哟,那可得好好谢谢你们,快坐,快坐。” 谭振国一张扑克脸没什么表情,大山子笑呵呵的应承,两人都坐了下来。 师墨道,“这是我们堂婶。” “原来是婶子啊,谨哥经常跟我们提起您呢,说您是个大好人,谨哥从小就受您照顾。” 季慧芳被说得心花怒放,“嘿,我哪做什么啊,不过这位同志眼熟,是不是小谨翻新房子那阵,小同志去过”卡车去的时候,季慧芳在忙,没工夫看热闹,还真没和大山子说过话,就远远的看了一眼。 大山子亲热的和季慧芳拉家常,“婶子好记性,给谨哥拉材料的卡车师傅不认识路,我帮着带过路,那天着急忙慌的,都没来得及跟婶子 问好,婶子可别怪罪。” “那哪能呢,原来材料是你们帮的忙啊,真是太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是我们老大出的力,我就帮着跑跑腿。”大山子还没被嘚瑟冲昏头,知道自家老大在旁边虎视眈眈呢,不能抢功劳。 谭振国撇了大山子一眼,他会屑与干这么幼稚的事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不怎么好介绍,师墨就没再开口,等一老一少寒暄完,才说正事。 “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还不太清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孩子们都是两个知青伤的,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振国兄弟跑一趟。” “对对对,”季慧芳也回归了正题,“那两个小贱人把我孙子一巴掌扇成脑震荡,医生说差点扇傻了,现在耳朵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该死的贱人,老娘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妈,”周琴拽拽婆婆的衣摆,人家公安呢,说话注意点。 季慧芳脸色一僵,刚刚和大山子说得太嗨,忘了他们身份,“那个,两位同志,可不能轻饶了两人,我侄孙被扔进塘里,差点没命,还有这几个孩子,你看看,都伤成啥样了,那心是真狠啊。” “婶子放心,这事我们一定调查清楚,不让几个孩子白白受苦。”谭振国一脸严肃,浩然正气挡都挡不住。 “好好,谢谢,谢谢啊。” 谭振国又待了一会,留下大山子走了。 严谨还没回来,中途严利山停好驴车来了一趟,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被季慧芳打发了回去,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去,还让带些钱票和换洗的衣裳,严树的情况怕是得住好几天院。 严利山只能眼巴巴的远远的瞅了一眼儿子,就又驾着驴车回了。 48借锅灶 严谨回来,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不过日子了”季慧芳上去一看,就瞪了严谨一眼。 师墨赶紧讨好笑,“堂婶,是我让阿谨买的,孩子们遭了罪,得补补,这些衣裳让孩子擦洗过后换上也能舒服些,天热,已经够遭罪了,换干净的衣裳清爽些。” 行吧,师墨都这样说了,季慧芳还能说啥。“等回去,婶子把钱补给你们。” “对对,要补上的,不能全让你们家破费。”周琴话不多,但很拎得清,很有长媳风范。 师墨摆手,“不用,婶子和嫂子可别跟我客套,你们要是算得这么清,阿谨和孩子们,我们一家子受你们的照顾,怕是得补好大一笔。” 季慧芳嗔怪的瞪了师墨一眼,“你这孩子,跟小谨一样,嘴皮子利索,婶子说不过你们,但就这一回,可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了。” “好,都听婶子的。” 莫问询踌躇上前,“我替孩子谢谢你们,只是这钱” “老爷子不用提钱,今天几个孩子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我当姨的,送孩子一点东西,不值当什么。你们也是。”师墨顺带捎上了师子。 师子心里暗笑,面上倒是感激,“如此就多谢了,我没什么本事,就会些医术,往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来找我。” “好。” “那可好了,往后我们大队也有医生了,不用往公社跑,方便得多,今天我看这同志的医术不错,往后就要麻烦你了。”季慧芳本来对牛棚的人就心存怜悯,先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十恶不赦,单看这老弱病残的就让人不忍心。 今天几个孩子确实算是生死之交了,这同志也算是救过她孙子,她给些善意,理所应当,往后也不怕人给他们使绊子。 师子笑得温和,“能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莫问询看师子这么干脆的接受了,不管他们是否有什么关系,面上倒是让他自在许多,也跟着应和,“我就先谢谢大家了。” 师墨笑笑,“不客气,阿谨,你和大家去打热水给孩子们洗洗,我去做饭,借了谁家的锅灶” “我我我,嫂子,去我家,我家近,样样都有,我妈在家呢,我带你去。”大山子赶忙凑上来。 严谨点头,“去大山子家吧,他带你去,不远。”他们小两口,必须得留下一人照看孩子,要不然他就自己陪着去了。 师墨没意见,季慧芳推出周琴,“侄媳妇,让你嫂子陪你一起,给你打下手,两人快一些,也轻省一些。”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孩子们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快去吧。” 师墨和周琴跟着大山子去他家,确实不远,步行过去也不过十多分钟。 大山子的娘吴英,不过四十多岁,是个乐观热情的中年女人。 经大山子介绍之后,就热情的领着师墨和周琴进屋。 “快来快来,需要什么跟吴婶说,家里没有的,让大山子去供销社买。孩子身子弱,不能马虎。” 师墨笑,“谢谢吴婶,东西我们都买了,不够再找您借。” “别说什么借不借的,随便用,大山子可总是跟我叨叨他谨哥和嫂子,我早就想见见了,可见今天巧了,要做什么跟吴婶说,我也来给你打下手。” “那可真是太好了,”师墨没客气,知道吴婶不是说的客套话,自己太客气,反倒让人心里不舒服。 三个女人在灶房忙碌,大山子没事,跑屋子里把自行车票揣上,这个他可一直都记得。 师墨趁两人不注意,往饭菜里加了些稀释过的空间水,对孩子们的恢复有好处,空间里的野菜蘑菇野味倒是没机会混进去。 忙忙碌碌近一个小时,做出了三菜一汤,炖豆腐,鸡蛋炒韭菜,炒土豆丝,一个酸菜汤,用鲫鱼熬汤煮了一锅粥。 还炖了只鸡,不过时间不够,鸡还在灶上,请吴英帮忙看着火,晚些时候让大山子跑一趟来拿。 给吴英留下一份,大山子和师墨周琴回了医院。 孩子们都还没醒,大人们先吃。 怕吃不饱,路上师墨还去买了些馒头窝窝头。 大人们刚刚吃完,孩子们就闻着味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最先醒过来的是莫存,迷糊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心心念念的想着弟弟妹妹们。 师墨用铝饭盒端着饭菜送过去,“莫存别担心,弟弟妹妹们都很好,今天谢谢你了,快吃吧,吃完就不难受了。” 十 二岁的小少年很懂事了,听了感谢并没有高兴,反而很愧疚,“对不起姨姨,弟弟妹妹们都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他们。” “孩子,你先跟我们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季慧芳过来,倒没有责怪莫存的意思,今天的事,她很想知道始末,这几个孩子,也就莫存大一些,能够说明白。 莫存含着愧疚,说清楚原委。 季慧芳气得浑身发抖,“好啊,我还道都是些读过书,知理有素质的人,没想到做事这么下作,连孩子都欺负,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其他人同样气得不轻,尤其是莫问询和师子,他们没想到,孩子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还受了这么多罪。可这些孩子都懂事,知道大人辛苦,受了苦,受了欺负,从来不说。 心下更是愧疚,是他们太粗心,孩子被欺负了他们都没发现。 师墨叹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拍拍莫存的肩,“你是个好孩子,这事你没错,别自责,快吃饭吧。” 莫存红着眼,哽咽着埋头吃饭,很久,没有人对他们这么友善了。 莫问询偷偷抹了抹眼泪,孙子心里苦,他都知道。 小严树第二个醒过来,还难受,连香喷喷的肉都不觉得香了,嘴里一直哼哼着难受。 季慧芳周琴心疼得直掉眼泪,把艾淑仪黎美美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师墨用精神力给严树缓解了些痛苦,脑袋没那么晕了,耳朵也不嗡嗡嗡乱叫了,也不想吐了,才堪堪吃下一碗鱼汤粥。 小家伙吃完就睡了,季慧芳和周琴又抹了一回眼泪。 小泽长被挠了满脸伤,身上也掐了不少青紫出来,不过都是些皮肉伤,精神心理都没受什么伤害,倒是能吃。醒过来后,吃了两碗鱼汤粥和清淡的菜。 49发烧 师墨亲亲小家伙的脑袋,她走的时候,小家伙才两岁,胖嘟嘟的,总是喜欢抱着她的腿喊姑姑。 师墨那时候虽然娇蛮,但对家里的侄子们却是真心喜欢,买了好吃的好玩的,都喜欢给他们带回去。 现在就泽长在身边,也不知道那几个小家伙如何了。 想着,师墨鼻子有些酸,忍了忍又亲了口小家伙,“谢谢小宝贝救了弟弟妹妹,以后常和弟弟妹妹玩,也可以到姨姨家来玩,姨姨给你做好吃的。” 小家伙很心动,他知道这个是姑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让他去找姑姑,不过他听话,说不让找,就不找。 这会姑姑让他去,他可以去吗 转头去看师子,小眼神巴巴的,特别可怜。 师子怎么忍心拒绝,看到严谨对他点头,便知道这事可行,也就对小家伙点了点头。 小泽长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直接往师墨怀里扑,以前的事他不记得,可他好喜欢姑姑身上的味道。 小脑袋在师墨怀里蹭了蹭,“姨姨,我能叫你姑姑吗” 师子眉头一跳,想要阻止,被严谨制止了。 季慧芳周琴没多想,莫问询却是恍然大悟,如此就说得通了。 师墨搂着小家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以后泽长就叫姨姨姑姑,严叔叔就是姑父,安安康康就是表弟表妹,你是大哥哥。” 小家伙乖巧的喊姑姑姑父,又拍着胸口保证,“姑姑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安康康的,不让人欺负他们。” “姑姑相信泽长。” 季慧芳笑道,“得,这可是件喜事,等回去了,还得庆祝庆祝。” 师子赶忙摆手,“亏得众位不嫌弃,才能纵着孩子,只是我们这身份,着实不能连累大家,私下里孩子叫叫没事,不宜声张。” 季慧芳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倒觉得师子是个实在人,没有蹬鼻子上脸,自己也干脆的应了,“行,就让孩子私下里叫,要是有人敢嚼舌根,老娘动手撕了他,小泽长可是护着安安康康的,对孩子好点怎么了,不声不响的那才是白眼狼呢。老爷子,你家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往后多到家走动走动,小孩子玩得好,不碍事。” 莫问询大喜,面上倒是淡定,“那就多谢季同志了。” 师子也道谢,有了季慧芳的话,他们的交往名正言顺得多,不怕被人当做把柄找茬。 没多久安安康康也醒了,安安小哥哥是被吓着了,一醒过来就找爸爸妈妈,师墨心疼的搂着他一顿安慰。 小家伙又呛了水,吃东西难受,师墨就一点点的喂。 康康醒了后,手臂感觉不到疼,没多难受,就是找爸爸妈妈和哥哥。 死活不愿意自己一张床,要和哥哥睡。 小哥哥即便难受害怕也想着顾着妹妹,见妹妹过来,牵紧妹妹的手。 知道妹妹的手伤了后,又自责起来。 师墨严谨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小丫头倒是有模有样的拍着哥哥的胸口安慰,“康康不痛哒,哥哥不哭。” 只是红了眼,眼泪还没掉下来的小哥哥他没哭,别乱说,他不要面子的吗 小丫头不懂哥哥的羞涩,撅着小嘴凑过去在小哥哥脸上亲了一口,“康康保护哥哥。” 安安小哥哥抿着小嘴,耳朵都红了,牵着妹妹的手紧了紧。 师墨严谨对看一眼,无声笑了。 天暗了下来,大山子跑了一趟,回家把鸡汤拿了过来。 喂了些给孩子,剩下的几个大人分了。 几人无不感叹,孩子们受伤了,他们倒是补了一回。 夜晚没什么事,几个大人轮流着休息。 大山子没有回去,和严谨在病房门口聊天,顺便将放兜里的自行车票给严谨。 “谨哥,听老大说,要乱了,虽然不明显,但已经有苗头了。” 严谨不意外,自家媳妇说过了,黑暗就要来临,他查过,也分析过,大概明白了什么是黑暗。 大山子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伸手拍拍大山子的肩,“没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大山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信任严谨,当即笑着点头,“好。” 半夜,其他几个孩子还好,安安却发起了烧,还在做噩梦,小身子被汗水浸湿,挥着手喊爸爸妈妈。 师墨心疼得不行,严谨要去找医生,师子拦住了,让他去端一盆温水,要是能找到酒就更好了。 “我家有酒,我回去拿。”话落,大山子一溜烟跑回去了。 师子用毛巾给安安擦身体,手心脚心,“孩子还小,能不用药就尽量不用,如果物理降温不行,再考虑用药。” 师墨已经六神无主,人类情感真的很神奇,饶是你曾经多克制冷漠,可在真正关心在意的人面前,什么理智都会成为泡影。 师子怎么说,师墨怎么听。 搂着安安,亲着他汗津津的小脑袋,一声一声的唤,“宝贝别怕,妈妈在这,乖,没事了,没事了。” 严谨也满心担忧,但他比师墨稳得住,守在小丫头身边,免得她被吓醒了害怕。 安安小朋友很棒,大山子把酒送来,师子给他搓手脚心,搓背心,没多久就降了温,逐渐平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缓。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师墨给他用温热的帕子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服,小安安慢慢的睡得安稳起来。 一晚安然度过,吃过早饭,孩子们的精神都还不错,医生来挨个检查了一遍,莫存泽长都没事。 康康的手臂回家休养就行,小孩子恢复能力强,只要不造成二次伤害,就没事,连药膏也没开,药品太紧缺,没办法。 严树的脑震荡有些严重,需要在医院多躺几天,耳膜只是有一点损伤,恢复两天就好,不会影响听力。 安安的耳膜损伤却很严重,被黎美美揪住,和几个孩子争抢的时候不但没松,还下意识揪紧了,如果恢复不好,可能会影响听力。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恢复不好是必然的。 师墨得到答案,恨不得回去弄死那些蝼蚁,可恨自己现在就比普通人强一点,完全没有了一念成灰的能力。 严谨也一脸寒霜,怕吓着孩子,才极力忍住爆发的怒火。 师子恨得几乎掐断自己的手指,一切事情的源头,是他们的身份,而造成他们身份的罪魁祸首是袁杏,这笔账,他一定会算的。 50狗咬狗 “小同志,放心,我的医学水平还算可以,往后着重研究这方面,一定能治好安安的。” 师墨坚信自己能恢复,治好安安不过抬手之间的事,她就是愤怒,自责。安安才两岁多,就承受了这样大的痛苦,当时被揪着耳朵,生生扯裂了耳膜,他该多疼。 可这孩子从头到尾,一声也没吭。 师墨心口堵得难受,搂着安安的小身子,双目赤红,哽咽道,“嗯,安安一定会治好的。” “妈妈不哭,安安不疼。”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手,给妈妈擦眼泪。 师墨再也忍不住,搂着安安无声落泪。 其他人别开头,不忍心看。 严谨抱着小丫头,又将母子俩搂进怀里,幽深的黑眸暗沉如寒潭,俊脸上覆着寒冰,看不清神情。 可周身的煞气,怎么都掩藏不住。 小康康不知道怎么了,看妈妈哭,哥哥难受,爸爸生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其他几个孩子不明所以,也跟着哭。 整个病房全是哭声,隔壁听到声响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孩子,便退了回去。 哭得累了,众人渐渐平复过来。 季慧芳打了热水,让大家都洗洗脸。 严利山带着衣服钱票来,听了消息也是怒不可遏。 季慧芳让他带着莫家爷俩和师子父子俩回去,他们两家的孩子都没事了,没必要在医院里受罪。 顺便再回去说说情况,黎美美和艾淑仪肯定得严惩。 谭振国也来了,“这事我亲自跑一趟,绝对不让小家伙白受罪。”谭振国也是真佩服安安小朋友的,很有他爸爸的风范,即便割肉了,也不会出声喊疼。 严谨拍拍谭振国的肩,“多谢了兄弟,得空了到家来,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谭振国不太会笑,扯扯嘴角,“那可说定了。” 可怜严利山来回跑了两趟,都没能好好看看儿子,带着一行人快速离开,病房一下子空了不少。 折腾一上午,又该晌午了,早上是在外面随便买的,师墨准备去做午饭,偷渡空间里的食材。 季慧芳拦住了,“你们俩孩子离不了人,我去做,大山子给我带路。” 师墨也没拒绝,看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小眼神,确实不忍心离开,“那就辛苦婶子了。” “这多大点事,行了,没事就休息一会,趁有床位,别到时候又安排人进来。” “好。” 季慧芳离开,周琴和师墨在空床上躺着休息,几个孩子睡不着,就在一起玩玩具,是严谨买回来的,严谨在旁边守着。 师墨突然起身,“阿谨,也不知道上次的老爷子和那位同志出院没有,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要不你这会去看看” “不着急,你先休息,等婶子他们回来了,我再去看也一样。” 师墨想想也是,“那行,有事就喊我。” 季慧芳离开了一个多小时,拎着吃食回来,同行的还有大山子的亲娘。 吴英和季慧芳很聊得来,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山子这个亲儿子都被遗忘到了一边。 “吴婶来了,”师墨周琴听到声响就醒了,看到吴英笑着问好。 吴英放下带来的麦乳精和水果罐头,“昨天该来的,就是请不到假,刚好今天休息,就过来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吴英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是烈。士,组织上给安排了屠宰场食堂的工作,每天上午和饭点最忙,昨天师墨他们去的时候是下午,吴英刚好忙完回家,倒是巧合,只是晚上又得去上班,就没跟着一起过来。 师墨笑,“吴婶来就很好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孩子们没什么大问题,多躺几天就好。” 吴英摆摆手,“东西给孩子们吃着玩,不是啥值钱的玩意。这回可遭了大罪了,得好好养。那些天杀的玩意,真不是东西,连几岁大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哎哟,老妹妹诶,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孙子离不得人,我现在就想回去撕了那两个小贱人,真是气死我了。” “那样的人可不能手软,要不然还以为咱怕他们呢,瞧瞧这心黑的,可不是啥知识分子。” “对对对” 两个新认的老姐妹凑在一起聊开了,完全没有别人插话的余地。 大山子无奈的耸耸肩,瞧瞧,他这一路被无视得。 把饭菜拿出来摆上,“谨哥,嫂子们快吃吧,今天运气好,遇到卖藕的,买了些,和 昨天谨哥买的排骨一起炖的,香得很,还给小家伙蒸了肉沫蛋羹,是我妈的拿手好菜,快尝尝。” 吴英的手艺确实不错,她在屠宰场食堂工作,虽不是大师傅,但也有两把刷子。 几人欢欢喜喜的吃着午饭,严家大队气氛空前的凝重。 知青点,黎美美和艾淑仪从昨天安安被甩进水塘就开始慌了。 后来又发生一系列事,在师墨他们一群人带着孩子往县城跑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偷偷回到了知青点。 两人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缓了许久,才想起来收拾东西跑路。 可她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跑 黎美美作为舔狗,第一次对艾淑仪产生不满,如果不是她懒,出了个抢牛棚孩子草的馊主意,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艾淑仪被捧惯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责怪她。当即怒骂,说黎美美自己蠢,连个孩子都收拾不了,不过是拿点草就弄出这么多事,一点用都没有。 然后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严大智送走师墨他们一行人之后,就找人了解了事情大概。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知道肯定跟知青点的黎美美和艾淑仪有关,立马带着人去找她俩。 到知青点的时候,两人正打得激烈。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黎美美在众人眼里就是艾淑仪的狗腿子,走哪跟哪,随时随地的摇尾巴讨好。没想到,不摇尾巴,亮爪子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 这也就算了,平时看谁都是尔等贱民,端得高高在上的艾淑仪,竟也能跟泼妇似得挠脸抓头发,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啧啧,女人。 不过这俩打起来是真有看头,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话恶毒说什么,口才了得。 严大智正生气,看两人狗咬狗也不阻拦,等她们打累了,才让人分开带走。 51谭振国抓人 严大智分开询问,两人早就被吓慌了神,后来又打了一架,精疲力尽,严大智问什么说什么,只是把自己说成无可奈何,对方才是罪魁祸首。 因为不知道孩子伤得怎么样,严大智暂时也没处理她们。 后来严利山回来,带回消息,还说这事公安会介入。 严大智就按耐住暴躁,没处理,等着公安到来。 黎美美艾淑仪两人一直被关着,关得都快神经错乱了。 黎美美在家不受宠,从小就钻营怎么活得更好,内心强大不少,喊过几声过后,就安静了下来,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艾淑仪就不行了,没关两个小时,就嚷嚷着要出去,她要回家,说她爸爸是谁,她家有什么背景,她要严大智没有好下场。 吵吵闹闹一整晚,除了送饭的人讥讽了她几句,没有人搭理。 一直到谭振国到来。 村民第一次见公安,都显得很局促不安。 黎美美和艾淑仪也被带了来。 谭振国为了震慑住众人,开口就定性为杀,人未遂。 黎美美艾淑仪当即就吓傻了,半天没反应,村民也吓得不轻,平时有个偷鸡摸狗就了不得了,哪接触过杀人。 谭振国本身一张扑克脸,不苟言笑,在这样的氛围里,更具震慑力。 环视一圈,冷道,“现在,参与过这件事的都站出来,做笔录。” 众人哪敢,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谭振国不意外,他下乡办过不少案,虽然都是些小案子,但不管大案小案,整天就知道土里刨食的社员同志都会对他们这些公安产生畏惧。 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有利有弊,暂且不谈。 谭振国沉默着,总要给众人些时间反应。 果真,人群里,没多久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是牛棚的,昨天出事的时候,也在一起,平时话少,很腼腆,叫沈雨婷。 她和师家人隔壁老两口带的孙女段佳苗年岁差不多,同样话都少,是牛棚孩子里唯二的姑娘。 不过,段佳苗的话少不是因为性格,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沈雨婷走出人群,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小脸通红,局促不安,眼眶里也蓄满了的泪。 可小姑娘即便害怕胆怯,也没退缩,仍旧站着。 人群里,沈家人鼓励的眼神,让小姑娘多了些勇气。 沈家和师家一样,都是一家老小一起被下。放的,老两口沈重如,赵世娟,和师义锋老两口年岁差不多。年轻两口子沈密c潘碧芳,要比师子年岁大上一些,带着一个女儿,就是沈雨婷。 当初他们也是很中意那个单独的小牛棚的,沈雨婷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小的时候还好,大了,住在混杂的地方实在不方便。 不过,开口晚了一步,况且那时候师义锋的样子比他们凄惨多了,就没争取。 看沈雨婷站出去,另一个小姑娘段佳苗看了眼爷爷奶奶,见他们摇头,便垂下脑袋,没有动。 牛棚的另一个孩子,是个十岁的小男孩,跟着爸爸,父子俩同副造型,大黑框眼镜,遮住眼睛的长碎发,很瘦弱,却很白,即便夏收的时候每天都在地里被太阳灼晒,也没黑一点。 父子俩都斯斯文文,脾气好得像是没脾气,爸爸叫叶宗青,儿子叫叶樊,存在感都极低,这会倒是站了出来。 段佳苗见状有些着急,也想站出去,但段鹏和陆月,也就是小姑娘的爷奶拽住了她,冲她摇头。 小姑娘抿着唇,又垂下了头。 谭振国见状,扑克脸柔和了许多,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轻声询问。 沈雨婷紧张害怕,叶樊是慢吞吞的软性子,好在事情经过都说得很清楚,还指认出了除了黎美美和艾淑仪外,另外两个抢他们草的知青,一个叫祁自求,一个叫文楚,祁自求瘦弱矮小,文楚高瘦。 被两个孩子曝光后,阴测测的瞪了他们一眼,缩在人群没吭声。 两个孩子具是一抖,但都坚定的站着,没退缩。 严大智扫过去一眼,冷笑,在他的地盘上闹事,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抢草这事,谭振国不好管,主要抓伤人的事。 两个孩子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很明白,谭振国问黎美美和艾淑仪,“你们俩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黎美美一个劲的哭求,说不是故意的,都是艾淑仪指使的,她是无辜的。 艾 淑仪就一个劲的叫唤说自己有什么背景,谁敢动她,她就让谁不好过。 谭振国把两人的话都记录下来,两人都不否认,只是推责威胁恐吓而已,能直接定案,确认为伤人。 两个知青都不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否则也不会吓得自相残杀,只是人品差了些而已,谭振国难得的心善了一回,没有定性为杀人未遂。 问责清楚之后,谭振国带着两人离开了。 严大智招手,让所有人都留下。 众人知道严大智小孙子被知青伤了,心情正不好,一个个的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他说话。 严大智冷眼扫视了一圈,道,“我严大智平时为人如何,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我自认不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大队长,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是非不分,蛮不讲理,甚至心狠手辣的人。对社员,我都尽量做到照顾到每一个人,做到公平公正,按照大家的情况安排任务。只要在我严家大队的人,从没有特殊,不知道大家伙认不认同我的话” 严大智的话大家伙自然是认同的,虽说会有人总是嘀咕严大智这样那样的不好,但他们心里明白,在做大队长这事上,整个严家大队只有严大智能胜任,其他人要么蠢,要么奸,要么小心思比他们这些社员加起来还多,总之没有一个能做到像严大智这样,尽可能的为大家伙想的。 “大队长,这话还用说吗,我们自然是认同的。” “对,你就是我们严家大队公认的唯一的大队长,除了你,谁也做不了。” “你可是咱长青公社出了名的公正人。” 众人七嘴八舌,一溜的马屁,拍得啪啪响。 严大智木着脸听,并不沾沾自喜,这些人心里想啥,他都知道,但他不在意。 等众人都说够了,才开口,“既然大家认同我这个大队长,认同我安排的任务,那么那些阳奉阴违,甚至欺凌弱小的人,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吗”不轻不重的问话,众人下意识把视线投向被沈雨婷和叶樊暴出来的两个知青。 两个知青脸色很难看,他们并不认为抢草这事有什么错,也不觉得凭这件事,这些泥腿子能对他们做什么,只是,这样的眼神他们不喜欢。 52严大智的怒火 祁自求怒目而视,“看什么看,不就几背篓草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楚同样道,“这群坏分。子,本就该去死,让他们活着就该感恩戴德了,多割几背草而已,那是看得起他们。一个个的小杂种,还给脸不要脸的讲条件,不知所谓。” 严家大队的人对这些看着斯斯文文,好似十分有学问的知青,简直惊呆了,认识也提升了一个新高度。 说实在的,那些住在牛棚里的人,他们只觉得是个陌生人而已,没有恨没有怨,别人说他们做了多么可恶的事,但自己没有亲眼见过,没有亲身经历过,更没有直接损害他们的切身利益,是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好恶。 要不是怕被人举。报,他们都能把那些人当正常的乡邻相处,毕竟那些人干起活来可比知青强多了。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知青,怎么就这么大的恨意,自己偷懒还理直气壮。 是他们思想觉悟不够高,还是这些知青心胸太过狭隘 村民们想不通。 严大智却不顺着这俩人的话进套,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我严大智是严家大队的大队长,安排社员上工是我的任务,在严家大队的人都得听我安排。我不管你们是知青还是住牛棚里的人,站在我严家大队的地盘上,就得听我安排。我给你们安排割草,你们不但毫无作为,还理直气壮的耍小聪明,这是对我安排的挑衅,是对我严大智,对我严家大队的挑衅。” “你”两个知青被严大智说得脸色青白,想要开口反驳,严大智没有给他们机会,继续道。 “住牛棚里的这些同志,是组织安排的,组织给了他们认识错误,改正错误的机会,就是认可了他们。怎么,你们张口闭口说他们该死,是对组织不满吗” 两人脸色瞬间惨白,怒指严大智,“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不满了” 严大智满眼鄙夷,还想跟他斗,不知所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心思,你们现在在我严家大队的地盘上,那么就做好一个严家大队社员该做的事,我给你们安排什么任务,你们就做什么,再敢耍小聪明,别怪我不讲情面,”抬头又环视一圈,“你们也一样,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当面说,别搞这些小动作,丢人现眼。今天我话就撂这了,谁敢再犯,决不轻饶。还有,知青同志们看不上割草的活,那么我都给牛棚里的同志了,以后,社员同志们怎么上工,你们也怎么上工。” 牛棚里的人大喜,割草和其他活比起来,真不算是累人的活。 知青们就傻眼了,可他们不敢跟发怒的严大智讲条件,只能咬牙暗恨知青点里的几颗老鼠屎。 祁自求文楚哪还敢说什么,严大智那么大一顶帽子戴下来,差点要他们的命。 严家大队的社员们没什么反应,反正这事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不过,还是有些人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他们也想要割草的活,奈何谁也不敢这时候触严大智的霉头。 县城医院,师墨几人吃过午饭,严谨就去了之前住的病房,发现里面的人都换了,又问了护士,知道两人都出院了便回了自己的病房。 师墨听了消息,微微蹙眉。 老爷子什么情况,他们不太清楚,但中年汉子的情况他们知道,没个两三个月出不了院,即便待不了这么久,也不会这么早出院才是,太冒险了。 想罢,师墨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一看,把用普通药材配置的续骨膏做出来。异世做的药膏自然不会送人,她又不傻。 三个小家伙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期间谭振国来了一趟,说了黎美美艾淑仪的情况。 除了季慧芳婆媳骂了一阵,师墨严谨都没开口,谭振国是明白他们的心情的,私下里会让人好好招呼牢里的俩人。 严树小朋友已经活蹦乱跳,康康的胳膊也早就好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吊着,医生凭借经验摸骨,没发现什么异样。 唯有安安小哥哥,他的耳朵医院表示无能为力,注定要聋了。 几个小家伙不懂这代表什么,大人们却知道。 师墨只对严谨说过没问题,能治好,季慧芳周琴不知道,替安安心疼的同时,又将黎美美艾淑仪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小安安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歪着小脑袋,侧耳听,因为听不太清的缘故。 师墨搂着安安亲了亲,安慰婆媳俩,“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安安的,婶子,我们想先不回大队,去一趟市里医院看看。”去市医院自然是借口,他们想趁这次出来了,就去市里把事办了,免得又请一次假。 季慧芳满口答应,“应该的, 去吧,钱票够不够,你们大堂哥带来的没用完,我拿给你们。” “够的,婶子别担心,劳烦跟堂叔说一声,我们不定什么时候能回得去。” “这事包我身上,你们放心去治病,介绍信还能不能用” “可以的,堂叔不知道我们会在医院待多久,没有写日期。” 季慧芳满意的点头,“老家伙倒是做了件讲究事,行,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看紧两个孩子。” “知道了。” 出院后,师墨一家和季慧芳一家在医院门口分别。 严谨抱着安安,师墨抱着康康,一家人去了汽车站。 这时候汽车并不多,每天就一班,上午六点的。 这会已经八点,显然是不能走了。 买好第二天的车票,一家人找了家招待所住进去。 “阿谨,现在没事,我们去看看老爷子吧,正好空间里有野鸡野兔,提两只就能当谢礼。”用肉当谢礼,绝对是很有诚意了。还有野猪肉,也能提一条。 严谨自然没意见,当初老太太给他们留了地址,严谨的记性好,即便只说了一遍,他也能记住。 “行,也不知道他家有没有孩子,我再去供销社买点糖果。” 师墨笑,“还是我家阿谨想得周到,你去吧,我带着俩孩子。” 严谨有些忍俊不禁,小媳妇倒是把他当孩子哄了,“你们就在招待所,我很快回来,别出去,外边热得很。” “知道知道。”师墨连连摆手,男人每次出门都啰嗦得很。 “爸爸,康康要去。”严谨还没出门,小丫头就抱着爸爸的腿,扬起小脑袋,眼巴巴的瞅着。 严谨一把将小丫头拎起来架在脖子上,“好,带康康去。” 小丫头啊啊叫,牵着爸爸的耳朵,别提多高兴了。 53上门探望 父女俩走了,安安小哥哥满脸羡慕,他也想骑大马,可他不好意思跟妹妹抢。 师墨亲亲小哥哥的小脑袋,“等会爸爸回来了,就换安安坐。” 小安安歪了歪脑袋,才听清妈妈的话,被看穿心思,瞬间羞红了脸,“让妹妹坐。” 师墨心疼又欣慰,“安安康康都能坐,耳朵疼吗” “安安不疼。”其实是疼的,可小家伙从小就有男子汉情怀,总是不愿意示弱,更不想爸爸妈妈担心。 师墨无奈一叹,怎么可能不疼。 严谨只出去了二十几分钟,买了供销社里常见的糖块和饼干,架着舔棒棒糖的康康小朋友回来。 康康一进门,就挣扎着下地,把另一只手里的棒棒糖献宝似得给哥哥,“吃,甜甜。” 安安小哥哥不喜欢吃甜的,哪怕他还是个孩子,可他拒绝不了妹妹的热情,只能绷着小脸吃了。 小丫头高兴得很,用黏糊糊的小嘴,在哥哥脸上亲了一口。 小哥哥一点都不嫌弃妹妹,淡定的擦掉口水。 师墨看着两个小家伙互动,眉眼都是笑。 严谨趁两个小豆丁不注意,在师墨嘴上亲了一口,“该出发了。” 师墨惊得小脸都红了,见两个小家伙没看见,才嗔瞪严谨一眼,借着窗帘遮挡,从空间各拿出两只野鸡野兔,死的虽然不吉利,但把它看成肉就很不错了。“野猪肉拿吗” 严谨想了想,“算了,这些差不多了,如果他们家的人值得来往,以后再拿就是。” 师墨一想也行,便叫上两个小家伙出门。 这里过去不是太远,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到。 找到老两口说的地方时不过九点半,时间刚刚好,不会太突兀。 敲响门,开门的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扬起满头汗的脑袋,盯着师墨四人,也不怕生,“你们找谁” 严谨的冷脸,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变得温暖,淡声道,“这里是姚成名老爷子家吗” 姚成名显然小男孩对自家爷爷的大名很陌生,想了想才想起是爷爷的名字。 也不回答严谨的话,转头就往屋里跑,“爷爷,有人找。” 站在门口的一家四口无奈对望一眼,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有年轻的女人在问小男孩是谁,小男孩说不知道。 女人笑骂一句,来到院门口,见是不认识的四口人,便问,“你们找我公爹不知道几位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师墨怕严谨的冷脸得罪人,笑着上前一步道,“前段时间,我和老爷子一间病房,得了老爷子仗义执言,特地来感谢的。” 女人脸上闪过讶异,显然是知道这件事。当时公婆说这两口子是有情有义的,她却不以为意,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狭隘了。 “是你们啊,快请进,公公婆婆都在家。” 师墨道了声谢,和严谨一起进了门。 姚家的院子还算大,三合院的格局,有前后院子。 老两口刚刚在后院,这会才被小孙子带出来。 看到严谨师墨,少不得要惊讶一瞬,随即大喜。 “哎哟,是你们啊,小同志身体这是大好了”于老太太热情的拉过师墨打量。 师墨有些疑惑,觉得这俩老热情得有些过分,毕竟他们才是施恩的一方。 面上倒是不显,笑着回应,“已经大好了,这段时间一直没得空,到现在才来感谢您二老,实在不该,还请见谅。” “嘿,说这干啥,你们能来我们老两口就高兴得很,这是你家孩子” 师墨点头,“对,”教着两个小家伙喊人。 安安康康乖巧的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奶声奶气的喊人,得到一顿夸赞。 “俩孩子长得可真好。” 师墨听到这些话只能用笑回应,心里虽然高兴自家孩子被夸,但得淡定矜持。 寒暄过后,严谨把带着的东西送上,“一点心意,别嫌弃。” 糖果饼干不说,姚家人看到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加起来足有近二十来斤,就不能淡定。 姚老爷子是个要强的,一辈子没占过别人的便宜,当即就推拒让拿回去。 “这是自家上山打的,不值什么钱,你们别嫌弃是死的就好。要是没有你们的仗义执言,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这点东西,放心收下吧。” 姚老爷子确实犟,师墨好说歹说才同意收下。 一行人移步去了堂屋 ,姚老爷子的三个儿子都在,今天周末,他们正好来看老两口,平时都是老两口自己居住。 除了开门的小男孩,还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还在吃奶。 师墨很庆幸严谨买了糖果饼干。 姚家的孩子都不熊,就是有些跳脱,拉着安安康康去玩。 两个小家伙倒是有些认生,窝在爸爸妈妈怀里不愿意。 师墨虽然想让孩子们多和其他小朋友玩,提高胆量,但也不想勉强他们,何况安安还受着伤。 姚家的孩子倒是大方,弟弟妹妹不出去玩,他们就陪在堂屋里一起,分吃糖果饼干。 师墨分出心神看了眼,姚家的孩子都很知礼,大的让小的,不争不抢。从孩子能看到大人,这家子,是能结交的。 姚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儿媳也都挺健谈,堂屋的氛围很和谐。 “小安安是不是脖子不舒服啊,要不要拿热毛巾敷一敷”黄茉莉是老姚家的二儿媳,儿媳里最细心的,看到小安安好几次歪脑袋,以为是脖子不舒服。 小安安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歪了歪脑袋去听。 师墨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前几天伤了耳朵,听力不太好,这次就是顺路去市里看看的。” 姚家人惊了一瞬,忙问,“严重吗需要帮忙吗”态度很诚恳。 师墨笑,果然这家子心性都不错,严谨听了真诚的担心,冷脸都暖了不少。 师墨道,“不严重,能治好,谢谢大家关心。” “那就好,孩子小,马虎不得,你们当爸妈的可得上点心。”于老太太忍不住念叨一句。 师墨严谨都虚心受教,这次确实是他们大意了。 几人聊着,说起了张家人。 姚老爷子觉得张家人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张家一系一夜之间全都倒了,往日的那些狗腿子瞬间销声匿迹,哼,所以啊,做人还是别太丧心病狂,要不然到头来没好下场。” 54坐汽车去市里 于老太太瞪了眼老爷子,“你这头犟驴还好意思说,这次是运气好,遇见严小子,严小子是个有能耐还有心的,换一个人你试试,咱们全家都得被你害死。”老太太想想这么说话也不对,毕竟老爷子犟着帮忙,帮的就是严谨师墨。 人两口子特意来感谢,她话里话外好似都不应该帮似得,老脸有些挂不住,“那个,老婆子人老了,说话不中听,别介意,我不是说老家伙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这老家伙什么事都犟,一把年纪了还做事冲动,我是真担心啊,我们老两口一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可这一屋的子孙受了连累可怎么好。”老太太是真愁,想到那些可能,眼睛都红了。 几个儿媳妇赶紧安慰。 老爷子梗着脖子,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还暗道娘们就是胆子小。 师墨能明白老太太的想法,笑道,“于婶别担心,姚叔为人正直,是有大福报的,你们一家都会平安顺遂。” 虽然现在都不允许说妖魔鬼怪封建迷信,但人们都会在潜意识里相信这些美好的祈愿,于老太太瞬间好受了不少。 “借你吉言了,我啊其他不盼,就盼着这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当时你们一出院,第二天张家就倒了,我们就知道一定是你们的功劳。好啊,张家掌着联防队,整个禺山县都不得安宁,你们做了大好事,好多人都偷偷跟老天爷称赞你们呢,要不是世道不允许,都给你们立长生牌了。”这也就是姚家老两口这么热情的原因,不说严谨为民除害了,就是他们小两口有这么大的本事,也值得他们家相交,往后有个一灾二难的,也能找得到人帮把手。 师墨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 “张家人不过是时候到了,报应来了而已,孩子他爸没做什么,当不起这么大的恩情。现在大家都好过了就好。” “是啊,都好了就好。” 一群人说着话,师墨顺口问了句帮她的汉子情况。 说起汉子,老两口真是一言难尽。 “你们出院的第二天,汉子就要求出院,你们垫的药钱让医院退出来还给你们。那汉子是个好的,打听到了谭同志,让她媳妇去送钱。可他媳妇根本没去,自己拿着钱到外面晃悠了一圈就回来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汉子不知道,以为还了,药都不让医院开,自己杵着拐杖就回家了。那婆娘看着是个心疼男人的,可男人要出院,不让开药,还要自己走,她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就依着男人。即便不拿昧下的钱,自己原本带着的也该给男人喊辆驴车才是,可这女人什么都没做,跟木偶似得跟男人身后,冷眼看男人折腾得浑身汗。啧啧,这女人怕是担心男人死了,人财两空,索性一分钱不花,就让男人自生自灭呢,心可真狠。” 于老太太说起汉子的媳妇,真的是满眼嫌弃,之前看着只是个胆子小的,好在真心疼男人,后来瞧见,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哎哟,可怜了那汉子,一心为家里,却没一个对他好的。 师墨微微蹙眉,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汉子如何了,看来,从市里回来,就得去看一看。 这个话题并不怎么舒心,师墨没再继续,而是说起了严谨之前提过,于老太太在纺织厂工作过的事。 “于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要是麻烦的话,你可以拒绝。” “你说说啥事。” “孩子他爸说您之前在纺织厂工作,有熟人,能弄到不少布,我们想请您帮帮忙,看能不能弄到一些。” 于老太太一挥手,“我还道什么事呢,我以前在纺织厂当女工,后来退了下来,工作给了老大媳妇,她管着仓库,你需要多少跟她说,准能给你弄来。” 欧春荣是个有些刻板的中年女人,留着一头短发,脸盘子有些方,让人看着,有些严厉。听了婆婆的话,笑道,“库房里积压了些还没处理旧布料,颜色质量都不怎么好,我的权限能弄来不少。好的布料也能弄,但不会太多,看看你们需要些什么。” “那真是太谢谢嫂子了,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只要不给嫂子带去麻烦就好,需要多少钱票嫂子只管说,我们不能让嫂子为难。” 欧春荣心下满意师墨的话,点头应下,“行,什么时候要,我给带爸妈家还是你们到纺织厂拿” “从市里回来的时候吧,具体时间定不下,大概一两天,劳烦嫂子辛苦一躺,送来叔婶家,免得到时候我们去纺织厂,给嫂子带去不好的影响。” 欧春荣点头,“没问题。” 师墨一家被热情的留下吃了顿午饭,下午回了招待所。 下午没事,师墨就打坐恢复。 晚上谭振国和大山 子过来了,一起吃了顿饭。 翌日五点多一家人就起身收拾去汽车站。 夏天,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到车站时,人还挺多,去市里的汽车已经坐满了大半。 一家四口找好位置坐下。 车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师墨给弄了个精神力罩,顿时舒服了许多。 也不担心有人做什么,四人靠在一起补觉。 六点十分,客车才轰隆隆的晃晃悠悠出发,严谨睁开眼看了看,母子三人长相相似,就连睡相都相差无几,靠在一起温馨幸福。 严谨笑了笑,把小丫头露出的小肚子遮上,又把怀里小哥哥歪到一边的脑袋掰正,这才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即便知道有媳妇的精神罩,能第一时间发现有人靠近,但他还是担心,自然不会安心睡觉。 去市里客车需要走上四五个小时,主要是中途还要上下客很耽误时间。 一走一停的,好多人都受不住,吐得昏天黑地。其他没吐的人,被这样的味道一熏,也岌岌可危。 师墨四人在精神力罩里,很好的隔绝了气味,倒是安然无恙。 两个小家伙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早上迷迷糊糊的被爸爸妈妈抱着上车,小脸没洗,早饭没吃,醒过来后就喊饿。 师墨把买来的豆浆和馒头拿出来,馒头是二合面的,豆浆装在军用水壶里。小哥哥喝了一口,就小脸通红的不张口了。 师墨以为小家伙是因为耳朵疼得吃不下,轻声哄着,“安安乖,吃得饱饱的就不难受了。” 小安安抿着小嘴,小脸通红,就是不张嘴。 最后实在忍不住,凑近爸爸耳边,“爸爸,要尿尿。” 严谨听得忍俊不禁。 55国营商店买自行车 在汽车上,有不少小孩,想尿了拉了,都直接在车上解决。 讲究的解决在垃圾桶里,不讲究的直接就地解决。 严谨想让小家伙像其他孩子那样,可看小家伙即便说都说得羞涩无比,要真当众解决,怕是得哭。 “等等,爸爸拿件衣服。” 师墨看得一脸懵,严谨凑过去低声说了一遍,师墨忍不住想笑。才多大点的一个小豆丁,就知道害羞了,那些三四岁的小豆丁都还光着小屁屁到处跑呢。 不过回头想想,师墨惊讶的发现,自家儿子真的太自立,早上起来自己去茅厕,自己穿衣洗漱,自己洗澡,有时候做不了的都只叫爸爸,从来不让她插手。 啧啧,小家伙这早熟得让她这个当妈的毫无成就感啊。 严谨拿了件衣服出来,抖开后遮住小安安,让他在垃圾桶里解决。 小豆丁虽然还是害羞,可有了遮挡物,感觉有安全感许多。 红着小脸尿完,师墨用浸了水的棉布给他擦干净手,继续吃早饭。 小康康跟哥哥完全相反,一点不害羞,喝了一肚子的豆浆,也嚷着要尿尿,扯着小裤裤就要蹲下去。 师墨可不敢让她这么豪放,小姑娘得矜持,即便两岁多的小姑娘也得注意。 严谨又拿出衣裳,把小丫头遮得严严实实才让她尿。 折腾大半晌,吃饱喝足的兄妹俩开始对大汽车,和大汽车外面的东西感兴趣。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各种自说自话,又连带上爸爸妈妈和哥哥。 师墨严谨适时的给小丫头解惑,小哥哥全程陪护,安静的聆听妹妹的稚言稚语,绝对的忠实小听众。 汽车上闹腾的孩子不少,两个小豆丁不突出,也就没引来关注。 一家四口坐在最后一排,土石公路晃悠得厉害,两个小家伙对新鲜事物失去兴致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再醒来,已经到了市里。 倡廉市,不是要塞,也无名人事迹,更无地域特色,不在繁华大城市之列,所以,除了比禺山县看起来大数倍外,没什么不同。当然,这年代,不管什么地方,看起来都不是繁华的样。 放眼望去,除了红色标语,全是灰黑的色彩。 街上行人匆匆,或步行,或人力三轮,或畜力三轮,亦或者骑自行车,看起来有种车水马龙的热闹感。 市里比县里还有一个好处是,有公交车。 太阳顶在头顶,晒得人头晕眼花,一家四口找了间离车站近的招待所,要了一间房。 临近中午,严谨去国营饭店买了饭菜回来,在招待所吃的,吃完之后又睡了个午觉。 下午,太阳更是火辣辣。 严谨早就打听出了国营商店的位置,出了招待所就招手租了一辆畜力三轮,往国营商店去。 小家伙这会都精神得很,看什么都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叹的哇哇声。 师墨严谨一人抱一个,笑看他们对世界充满好奇。 半个小时后,四人在国营商店门口下车。 这时候正是逛商店的高峰期,国营商店里人不少。 商店很大,分两层,下层卖吃食,上层卖日用。 一家人先上了二楼,东西很齐全,不过,小两口后知后觉的发现,很多东西他们都没票。 严谨拿出来的那些票大多都是吃食粮油,要么就是肥皂香皂这样的日用品,什么铁锅水壶这些要的工业卷都没有,恰恰他们想买的就是没有的。 两人囧了一瞬,去自行车区看了看,准备把有票的先买了。 自行车区摆了十来辆,外观看都大同小异,二八杠的大自行车,看起来结实耐用。 师墨以前在家也有一辆,不过是师义锋为了哄她高兴,特意花大力气买来的女士自行车,十分小巧。 不过这里没有,自家那辆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师墨可惜了一瞬,让严谨选。 严谨很实在,选了辆看起来最大的,按照他的想法是,母子三人都能一车拉走。 找来售货员问价。 售货员一早就看到了一家四口,没太过在意,他们和常来看稀奇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真正会买的可能很小。 听了要问价,神色也是淡淡的,“两百八加一张自行车票。”这时代都很实在,外形决定价格,体型最大的,价钱也最贵。 小两口都是没有什么价值观的人,不觉得是贵还是便宜,反正他们需要,兜里的钱也够买,这就行了。 两个小豆丁就更不用说了,什么是钱都不懂。 旁边路过的人听了却是咋舌,他们隔三差五的来看一回,过过眼瘾,却从来没能鼓起勇气问一声多少钱。在这个普遍工资一二十的年代,两百八,他们得不吃不喝存一两年,还没算自行车票在里面。 问了价,严谨就让售货员开票。 售货员愣了愣,“你们要买” 严谨微微蹙眉,不买他看什么,又不是闲的,冷着脸,点了点头。 售货员震惊过后,忍下雀跃,平静道,“两位同志稍等,马上就好。”快两个月没开张了,售货员是真高兴,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想蹦一蹦。 师墨严谨两口子体会不到售货员的兴奋,开好票就去给钱,然后推着自行车干脆走人。 售货员看着走远的一家四口,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这个月绝对是销售第一,少不得要得些奖励夸赞。 旁边的同事羡慕的用肩靠了靠她,“傻了也就一辆自行车,至于吗”至于的,只是嫉妒心作祟,嘴上不承认。她卖的收音机,也快两个月没开张了,再这么下去,肯定得挨批,唉,真烦。 真羡慕那些供销社的销售员,不用业绩,还能完全不把顾客看在眼里。 当然,女同事也就自己在心里吐槽一番,真要让她去供销社上班,她是不乐意的,供销社里挣的钱没这里多啊,而且也没这个体面有前途。 供销社去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来国营商店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可不能比。 卖自行车的售货员得意一笑,当然至于了,她再也不是垫底的了。 师墨一家四口出了国营商店,就去了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严谨牵着两个小豆丁守在巷子口,师墨推着自行车进去,没多久出来,自行车就不见了。 两个小家伙歪着脑袋看妈妈身后,刚刚买的车车呢 56票贩子 师墨撸了把两个小家伙细细软软的头发,毫无心理压力的忽悠,“妈妈把车车寄放在好心爷爷家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来拿。” 严谨黝黑的眸子里带着戏谑,他在想等俩孩子大了,自家媳妇又该怎么来圆谎。 师墨看到男人的笑,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看自己的笑话很有趣吗 严谨摸摸鼻子,一本正经道,“我先送你们回招待所,然后去弄点票,钱不多了,墨墨给我拿两块黄鱼,我去换一些。” 师墨挑挑眉,“你要去黑市” 严谨点头,靠供应,日子不好过,人们没办法就私下里偷摸的进行交易,形成了黑市。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当领导的,都会去黑市换钱票吃食,所以,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领导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也受不住饿肚子的苦,黑市还是很安全的。 师墨也想去看看,以前家人都不准她去,怕她人小,遇到危险。 可现在,却是不怕的,“我也去。” 严谨下意识就拒绝,虽然明面上黑市没危险,但那地方人蛇混杂,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他们还带着孩子呢。 “下次行吗,下次就我们俩来。” 师墨看了眼一脸懵懂的小家伙,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市里。县城公社虽然都有黑市,但肯定没有市里的大。 “孩子背在背篓里,用上隐身符,不会有人看到的。”师墨有很多符咒,都是在异世购买的,隐身符是她踏入修仙界最初换取的,那时候修为低,不能自己隐身,只能借助符咒。 这些符咒不用灵力驱使,拍在身上就行。 严谨听得一脸震惊,真有这么玄幻的东西 师墨为了提高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背着两个小家伙从空间拿出背篓,让他们坐进去,直接将隐身符拍在背篓上,严谨眼睁睁看着两孩子和背篓消失。 师墨抓着严谨的手摸,“看看,孩子在这。” 两个小家伙好奇的看着爸爸在他们身上一顿瞎摸,还以为是在玩游戏,高兴得一边闪躲,一边咯咯直乐。 严谨俊脸一黑,这样感觉更危险,“墨墨,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声音,还能碰触到,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会被抓走关起来的。” 师墨脸色讪然,没办法,低级的隐身符就这点不好,不能屏蔽声音。“没事,我能用精神罩将孩子们罩住,声音传不出来,只要注意别被人碰到,就没事。” 严谨知道,自家媳妇是打定注意要去了,行吧,“那咱们快去快回,不能在那里久待。” 师墨连连点头,她就是想去看看,长长见识。 严谨背上背篓,带上师墨,去了最近的一个黑市。 不用特意问,只需要看人流就知道黑市在哪。 两个小家伙并不知道爸爸妈妈对他们做了什么,坐在背篓里,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外面看。 小康康还嗷嗷喊着,跟哥哥分享自己看到的稀奇。 严谨听得小心脏怦怦跳,就怕自家媳妇的东西突然失效,两个小家伙在人前渐渐显露出来,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师墨淡定的很,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 一路上都注意着黑市里的情况。 卖东西的不少,买东西的也多,大家都很遵守次序,买卖完就走,并不多停留,多交流,看来,心底对这里还是挺畏惧的。 严谨为了尽快离开,在人群里搜寻票贩子的踪迹。 凭借他过人的眼力,自然能轻松找到。 带着师墨往墙角过去,低声道,“我们要些工业票有吗” 票贩子是个矮胖的男人,背了个军绿色的斜挎包,穿得不好不坏,至少半新旧的衣服上没有补丁,蹲在角落,不是熟人根本不会知道他是票贩子。 可这个陌生的男人竟一眼就认了出去,票贩子有点慌,他很确信,今天一整天都没交易过,不可能会让这个男人无意看见。 那么,这男人是怎么知道他是票贩子的 票贩子眼珠子滴溜溜转,脑子里设想了无数可能。 严谨却没工夫看他脑补,又问了句,“有工业票吗” 票贩子一脸警惕,故作镇定,“你们找错人了。”不管如何,先跑为上,转身就要走。 严谨看过,这一片,就这一个票贩子,肯定不能让他走,一把就将人拎了回来,冷声道,“跑什么,最后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工业票。” 票贩子大惊,遇上硬茬子了。 绿豆 小眼一转,就和旁边一脸急色的小子对上了暗号,赶紧去叫人。 严谨冷眼扫了小子一眼,任由他跑,没搭理,冷视票贩子。 票贩子心思急转,想着怎么拖住这人。 严谨没了耐心,想动手。 师墨一瞧,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对男人的外交能力真的很捉急。 上前一步笑道,“大哥别误会,我们是真想换些工业票,我男人性子急,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如果您有工业票,还请换些给我们,实在是有急用,这一片也就大哥您能帮忙了。” 票贩子眼神落在娇滴滴的美媳妇脸上,看她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找茬的,可这男人实在是太冷了些,让他不得不防。 师墨怕事情闹大,本来就是个误会,没必要惹出麻烦,利落的摸出一把钱,“大哥您看看,工业票要怎么换。” 票贩子看了眼钱,林林总总的怕是有百多,心里稍稍有了些底,试探问,“你们真是想换票的” “自然,”师墨点头,满脸真诚,“您看有没有工业票,有的话咱们赶紧换了,不少人看过来了。” 票贩子看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也知道他们惹人注意了。“你们先跟我换个地方,放心,我不跑。” 师墨笑,她不担心他跑,有他们两口子在,这人也跑不了。 严谨松开手,随着票贩子换到另外一个角落。 票贩子暂时不管这俩人是怎么发现他身份的,反正他今天是跑不了了,就正经做买卖。 “你们想要些什么票” “水壶铁锅一类的,其他的也行,多多益善,如果方便,大哥您有什么票让我们都看看,合适都换。” 票贩子心下有些怀疑,莫不是想抢他 看了眼小子已经带着人过来了,暗暗打个手势,让他们躲在一旁,先别出来。 这才有了底气,拿出一把票,“看看,你们要些什么。” 票贩子的票确实多,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康康很喜欢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趴在背篓里眼巴巴的瞅着,不过很懂事,知道这不是自家的,没有吵着要。 57豪买 师墨接过来一张张看,吃穿用行都有,大多都是地方的,全国的很少。把时间宽松的都挑了出来留下,快过期的退回去。 票贩子看了一眼,提醒道,“快过期的要便宜一些,你们不是急用吗快过期的正好。” 师墨笑笑不语,“就这些吗,有铁锅的吗”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水壶,还有其他各种吃用和工业票,都有,就是没有铁锅。 票贩子摇头,“没有,那东西不好弄。” 师墨有些遗憾,让票贩子算了钱,干脆的付了走人。 票贩子见俩人还真是换票的,心里安定了不少,拦住两人道,“你们要买铁锅” 师墨挑眉一笑,“是想买。” 票贩子嘿嘿笑,“那玩意少得很,即便你们有票,国营商店里或者供销社里都很难等到有货。不过,我们有啊,不要票,要不要去看看” 师墨转头看向严谨,见他点头,才应道,“好啊,劳烦你给带路。” 票贩子想着这俩人给钱的干脆劲,有发展成长期客户的可能,心里高兴,面上就热情。 引着两人在胡同里钻。 师墨严谨也不怕他把他们卖了,平静的跟在后面。 票贩子怕两人多想,凑到严谨身边,“两位别介意,干咱们这行的,要比别人小心一些才能命长,放东西的地方自然就隐蔽,不远了,前面一点就是。” 严谨淡淡的点头,“你走前面。”他怕这人不小心碰到了背篓。 票贩子只当这人跟他一样小心,不是江湖人常说不能把后背暴露出来嘛,他懂,笑着应好,走到了严谨前面,他才不怕把后背留给陌生人,自己后面可跟着一大帮兄弟的。 师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跟在后面藏头藏尾的人,发现和票贩子一伙,也没打什么歪主意,便任由他们跟着。 自己在严谨旁边落后半步,护着背篓。 毫不起眼的暗朱色大门前,票贩子有节奏的敲了敲,一个老大爷来开门。 看了眼票贩子身后的师墨严谨两人,没说什么,直接侧开身,让三人进去,显然,票贩子经常这样带陌生人来这。 三人进去后,老大爷直接关上院门,就去旁边的屋子待着了,对外面的事并不参与。 票贩子带着两人穿过角门,去了后院。 前院看着不怎么样,后院倒是大得出奇,有一亩多的空地和一长排高大宽敞的屋子。 地方看着神秘,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里最多有些破破旧旧的无用家具,大门敞开着,一目了然。 严谨师墨都不觉得搞这么大阵仗,会什么都没有。 师墨用精神力一扫,就发现了屋子后面别有洞天。 屋子后面是围墙,围墙下面有一个狗洞,那里,是地库的入口。 这么显眼的入口,很容易被人忽视。 而地库,就在整片后院和那排房子下面,这排房子,就是障眼法。 师墨不觉得意外,在这条道上混的,总会有些别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票贩子看两人表情淡淡,猜不到他们心里所想,便没再试探,从一堆破家具里拎出一口锅,“看看,行不行,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没用过几回,绝对完好。” 师墨可是看到地库里有不少好东西,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空手离开。 不动声色的给严谨递了个眼色,只看了一眼锅,就移开了视线,“一口恐怕不够,还有吗” 票贩子不觉得意外,笑问,“你们想买几口。” “两口吧。”确实两口,家里的灶台有三个灶眼,一大一小两个铁锅,还有一个用来放瓦罐的小灶眼,平时一家人熬粥或者炖汤都行。 铁锅灶眼用来炒菜炖菜蒸米饭,两口锅分开来节省时间。 “有倒是有,不过是口新的,价钱要贵一点。”这里的任何东西,虽然不要票,但价钱会比国营商店和供销社里贵上一倍多,就如那口旧铁锅,就要比新的贵。 师墨虽没来过黑市,但这里的行情还是懂的,没有意见,“没事,要是有两口新的最好,我们不太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尤其是锅碗瓢盆这类东西。” 票贩子挑挑眉,对着暗处的人点点头。 师墨的精神力就看到有人饶过屋子去了后墙的狗洞处。 狗洞外是一条很窄的胡同,不到半人宽,无法通行,临着别人家的院墙。院墙很高,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也没办法看到这里。 那人在狗洞下敲了敲,翘起一块砖,对着翘起的砖往 下压,出现一个四五人大的洞口,就在院墙下。 师墨看着那人拎出两口新锅出来,又关上入口。 那人到了跟前,师墨收回精神力。 票贩子问锅怎么样,师墨满意的点头。 “你这里是只能用钱交易,还是能用其他东西换” 票贩子咧嘴露出大黄牙,“同志想用什么换” 师墨从掩人耳目的斜挎包里摸出一根金条,“这个行吗” 票贩子接在手里掂了掂,又检查了一番纯度,“纯度很高,一两重,第一次做生意,两位同志都是干脆的主,我也不跟你们按照黑市的价钱算,就按照现在银行的金价算,值一百,用这个换可以,如果只买两口锅的话还有剩。两位是再需要点什么,还是我给找零。” “我们想买的东西很多,不拘于吃穿用,你们这有些什么当然,钱也不拘于这一根金条。” 票贩子眼睛亮了,他果然有过人的眼力,一眼就能认出大主顾。“东西自然有,这样,您二位到前边稍坐,我让人拿些样品,您们看着选,如何” “好。” 师墨严谨两人去了前院,票贩子招呼之前跟在后面的小弟去库房,看着合适的东西都拿一点。 没多久,一群人抱着一堆东西到了前院。 师墨严谨两人都挑了挑眉,这人的买卖做得真不小。 吃的,主要是各种粗细粮,各种熏肉腊肉罐头,高档营养品,连糖果饼干这些都有。 用的也就锅碗瓢盆,自行车录音机手表缝纫机这些,还有不少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穿的衣服鞋子帽子,成衣布匹,针头线脑也不少,重要的是还有棉花。 师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棉花,不管在什么时候,棉花总是短缺的,他们家里现在一床好棉被,一件好棉衣都没有。 “棉花,有多少要多少。” 票贩子愣了愣,“同志,我们棉花可不少,而且,不用跟你男人商量商量” 师墨还未开口,严谨就道,“不用,我家我媳妇做主。” 票贩子夸了一遍严谨是个好男人,又说师墨有福气,笑得花枝乱颤,“同志,棉花我们有一百斤,而且价钱不便宜。” 师墨点头,“都要。” 58交接 行吧,卖谁不是卖,票贩子没耍心眼应下了,“得嘞,您二位是个办大事的主,小的姓贾名票,大家伙给面子,叫声票爷,家里排行三,两位不嫌弃,可以叫我贾三,除了棉花,两位还需要些什么” “我男人姓严,粮食你们有多少我想买不少。” “严同志好,”贾票热情的跟严谨打了声招呼,得到一个冷淡的嗯也不在意,道,“粮食可不少,各种粗粮细粮加起来,得有两千多斤,二位要是要得多,可以便宜些,就当交给朋友,往后有需要了,就来找我。” 两千多斤也不是拿不下,放空间里慢慢沾染灵气,有益无害,师墨只沉吟了一瞬,就全要了。“都要了,往后我可能会找你多要些细粮,如果有的话,麻烦给我们留一留,我们有空来市里,就会来找你。” 贾票高兴得牙不见眼的,倒是不担心师墨他们做二道手贩子,来抢生意,毕竟他的出货价就不低了,他们要是再卖出去,卖低了不划算,卖高了没人买。“没问题,肉要不要来点咱这肉都是好肉,熏肉的手艺也不错。” 师墨想了想,可以少买点尝尝味,好吃了下次再来,反正他们靠山,不缺肉吃,“肉来一百斤就行,其他罐头营养品多要一些,尤其奶粉。”这些送礼也好,留给孩子和家人吃也好,放空间里不担心变质。 贾票懂了,这家子是不缺肉的,“行,两位要是有多余的肉,吃不完的可以给我送来,咱这不仅卖,也买。” 空间里有不少野物,在县城的时候,师墨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卖。“确实有些野味,野鸡兔子什么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明天我们给你送来。” “那可太好了,您继续挑,看上的我都给你们算便宜点。” 师墨淡笑不语,算不算便宜的,她是真不抱希望,又挑了不少布料,成衣没买,她看不上,自己做就行。为此还特意买了一抬缝纫机,针头线脑少不了。 杂七杂八的用品也买了不少,什么水壶,瓷盆,剪刀,肥皂,火柴,蜡烛油灯,灯油,一大堆。师墨想着一辆自行车怕是不够,又买了一辆。 严谨想阻止,两辆自行车他还怎么载媳妇。 可又不好扫媳妇的兴,只能忍了。 买完后,贾票和一众小弟算钱都算了半个小时。 师墨看两个孩子等得昏昏欲睡,偷偷的塞了些糖果饼干给他们。 两个小家伙乖巧的吃着,也不闹着要下来,他们知道爸爸妈妈在忙。 算完之后,花了小两千。 严谨还以为自己上千块钱的存款挺多的,可现在看来,赚钱迫在眉睫啊。 师墨没打算用现金,从掩人耳目的包里掏出十根金条,“我身上没带这么多,这是定金,让我男人和你们把东西运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我去找人拉货,再把余款带来,你们收款后再带我去找我男人,行不” 这么安排很合理,贾票自然同样,可严谨不乐意,“我和你一起去,东西他们搬就行。”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很快就回来。” 严谨很坚持,可不能让媳妇离开自己的视线。 师墨无奈一叹,问贾票,“可以吗” “没问题,放心,我一定把东西给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们只管去拉。” “好,半个小时可够” “自然是够的。” 两方人商议妥当,师墨一家人就离开了。 他们没走多远,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让两个孩子下来活动活动,在背篓里可憋坏了。 “妈妈,康康饿了,哥哥也饿了。” 小哥哥小脸红红的,显然因为被妹妹说中心思,囧的。 师墨亲亲两个小崽崽,“是爸爸妈妈不好,饿着我们的宝贝了。” 这会已经不早了,天色暗沉,也不知道国营饭店还有没有饭卖,“阿谨,我们去国营饭店看看吧。” 现在不用隐身符,四人往最近的国营饭店去,这会已经没人来吃饭了,服务员懒洋洋的坐在店里。 师墨上前问,“请问还有饭菜吗” 服务员看了眼师墨,淡声道,“只有几个馒头,半斤米饭和咸菜,要不要” “要,麻烦打包。”师墨递上铝饭盒。 服务员不情不愿的起身,给师墨装吃的去了。 态度算不上好,算不上坏,师墨也没在意,拿了东西付了钱就走。 一家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师墨拿出之前没吃完的炖肉,和馒头米饭咸菜一起对付了一顿。 吃完又把两个小家伙放进背篓里隐身,到贾票的宅子去,时间刚刚好。 贾票看到两人,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等师墨付清全款,更是高兴得牙不见眼。“走,两位同志,我带你们去放货的地方,不远。” 确实不远,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地,黝黑的巷子里,堆满了师墨要的东西,用精神力查探了一遍,贾票还算实诚,没有坑他们。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小心,这里只留了一个看守的人,免得师墨他们心存不轨,把他们一锅端了。贾票估算着,真要被坑了,他们就两人,死不认账,大不了就舍些货物。哦不对,货也不会舍,他可是收了全款的。这么一想,贾票淡定得很。 贾票看师墨他们也并没有带拉货的人来,显然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 “两位同志去验验货,要是没问题,咱就走了,这里安全得很,你们尽管找人来拉货,保证没问题。” 师墨早就验过了,但面上却大气,“不用,我们信你们。你们去忙吧,接下来我们自己来就行。” 贾票一听,更觉这俩人绝对的心胸宽广的最佳客户,拍着胸口保证,“二位信任,我贾票也不做那毫无诚信之人,货物你们放心,绝对错不了,小弟就先走了,您二位要是有事的话,就到之前的宅子找我,我虽然不住那,但守门的人知道我在哪。” “好。” 贾票和守货的兄弟离开,师墨用精神力查看一番,确认周围没有人,背着两个孩子,一挥手,将东西都收进空间,然后一家四口急匆匆回了招待所。 两个孩子已经昏昏欲睡了,师墨打了热水给他们擦洗,自己和严谨也简单的擦了擦,上炕休息。 师墨想起答应贾票的野物,“明天一早就去找辆推车把东西送去,然后就买票回家了。” 严谨应了一声,“明天我去就是,你们就在招待所,还不知道票是什么时候的,你们就别出去晒了,这段时间太阳太毒了。” 59摘桃花 师墨没跟他争,趁这个时间,她可以进空间做些吃的。 空间的四合院里面什么都有,只是之前的东西不适合肉。 体凡胎的他们用,现在买了这么多东西,可以随便做。 小两口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还没亮开,严谨就起身了,师墨跟着睁眼,把准备好的野物用麻袋装好,递给他。 一两百斤的东西,严谨能提得动,出了招待所就找了辆推车推着去了贾票的宅子。 贾票不在,不过守门的大爷经常帮着收东西,能够直接算账。 卖了东西,严谨就去车站。 很不巧,回程的车每天也只有一趟,早上来,下午回。 严谨买好票回到招待所,两个小家伙还在睡。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看着,知道严谨回来就从空间出来,还端了早饭,“先吃吧,票买了吗” “买了,下午一点的,咱们上午要去逛逛吗” 师墨看了眼睡得呼呼的小安安,“东西暂时不缺,我想尽快恢复,给安安治耳朵。” 严谨看着儿子,黑眸里闪着幽光,“行,你安心恢复,我会照看好两个孩子的。” 一上午,师墨都在恢复中,严谨带着两个孩子在一旁玩。 两个小家伙很懂事,知道妈妈有事,就乖巧的在一旁,不去打扰。 中午,师墨拿出早上在空间做好的吃食,一家四口简单的吃了一顿,就收拾东西去车站。 有些必须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比如自行车,一些大件的锅碗盆,布料棉花这些,昨晚进招待所之前就都收拾了一些拿在手里的,这会同样带着出去。 六七月的天,热得人发毛。 两辆自行车,一辆驮两个孩子,一辆驮东西,师墨把在贾票那买的油布伞给两个孩子打上,这伞还是严谨心心念念要买的,宽大结实,挺有用。 到了车站,众人看这一家子一下子买两辆新自行车,羡慕得不行,时不时用眼神打量平平无奇的一家四口。 师墨目不斜视牵着两个小家伙坐上客车最后一排,把所有探视隔绝,严谨把东西放车顶绑好,俊脸微冷,也坐到后座。 天热,车厢里没有任何降温措施,全靠开窗通风。 可这么多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窗户根本没用。 大人热得抱怨,小孩热得嗷嗷哭。 师墨用精神力将一家四口罩住,有效的隔绝了气味和热浪。 两个孩子习惯了午睡,刚刚骑自行车满心兴奋,没了睡意,这会安静下来,瞌睡也来了,在爸爸妈妈怀里,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严谨把水壶递给师墨,“喝一口,天热。” 虽然师墨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能像在异世一样,不惧冬寒夏暑,但让自己不受酷热侵袭还是能做到的,并不觉得多热。 但也不会拒绝男人的好意,喝了一口,甜滋滋的,笑问,“放蜂蜜了” 严谨点头,这是在贾票那买的,仅此一罐,听说女人喝了美颜养身,他特意给买来的,以前也买过,在师墨昏睡期间喝完了,这东西不好买,这次运气好。“多喝点,孩子们还小,不用喝,你都喝了。” 师墨哭笑不得,她空间里还有灵蜜,那个更好喝,对身体更好,只可惜他们现在的身体都承受不住。 看来,在恢复神魂和精神力的同时,还得把肉。 身强度提升,要不然有好东西都只能看着。“我喝不完,你帮我喝一些。” 严谨知道是媳妇心疼他,只小小的喝了一口,就全给媳妇留着了。 师墨也不管这傻男人,闭上眼睛恢复。 客车一路晃晃悠悠,中途捡了不少人,整个车厢被挤得满满当当,叫骂,吵闹,哭喊,简直比村子里的妇人们聚在一起吵架还热闹。 师墨没心思理会,反正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波及很小。 哪想一女人一路挤,一路挤,竟都快挤进严谨怀里,坐严谨腿上了。 严谨怀里的小安安被挤得醒过来,小脸难受得惨白惨白的。 严谨俊脸漆黑,拳头握得青筋暴起,他想动手。 可这么多人,又这么拥挤,好似发生什么都是情有可原,严谨要是动手,就是不顾集体,只顾自己,思想觉悟不高的人,容易被唾沫星子淹死。 企图坐严谨腿上的女人也这般想着,才有恃无恐,嘴角对着严谨,若有似无的翘起,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魅。 惑。 师墨微微眯眼,精神力往女人脚腕一扎。 女人疼得尖叫一声,就想借势倒进严谨怀里。 师墨勾唇,精神力往外一推,女人就被推到了另一边,早就对她有所图的油腻中年男人怀里。 男人心猿意马,丝毫不受汗熏的人群,和拥紧的空间影响,不动声色搂住女人,嘴里全是好意,“同志当心些,你就靠这站吧,很稳妥。” 女人察觉到了腰上不老实的手,还有不断蹭。 自己的羞愤得脸色爆红,可她不敢声张,怕被说成不要脸的破鞋。 客套的推拒着,“不用不用,我站这边就好。”说话间,还满眼委屈的看向严谨,似乎在控诉严谨的狠心和毫不怜香惜玉。 师墨本想着只小小教训一番,就将她解救出来。现在一看,倒是不用,这女人自己也挺享受的。 严谨抱着安安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根本没看女人一眼,更不知道,自家媳妇醋意大发,替他收拾了一朵烂桃花。 好不容易到了县里,一家人在人群后,慢慢下车,师墨牵着两个孩子,严谨去拿行李。 被蹭了一路的女人手脚发软,扶着墙站着,视线随着严谨移动。 看到严谨推着两辆新自行车,眼神无比火热。 严谨把东西分开驮到自行车上,两个孩子,和师墨一人怀里绑一个,准备骑车回去。 路过女人时,女人娇嗔的瞪了眼严谨,差点没把严谨恶心吐。 师墨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后,心变软了。冷笑一声,和严谨骑着车,离开车站。 精神力观察着女人,看她缓步从台阶上下来,唇角一勾,放出精神力攻击她腿弯。 女人一声惊呼,从十多米高的台阶上直接滚下去,又砰的一声撞在路边的石墩上,顿时人事不省。 师墨笑着收回精神力,不死也残。 严谨随时都关注着自家媳妇,见她笑,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带来的恶心也淡了许多。“墨墨,咱们忘了买大缸。” 60家被占了 师墨一愣,确实忘了,“我们先去一趟姚家,然后去供销社买,我记得那里有,找一辆驴车送回去。” “行。” 他们虽然在贾票手里买了不少布,但再多都不嫌多,家里这么多人,需要的布料可不能少。 到姚家时,只有老两口在。热情的把他们一家迎进去,看到两口子一人推一辆新自行车,暗暗咋舌,他们家四个工人,可才两辆。 师墨觉着出来这么久了,想早些回去,便没有过多寒暄,送了礼就问布料的事。 老两口也不墨迹,抱了一堆出来,只看重量的话,得有二三十斤,不算少了。 该多少钱,师墨没让姚家吃亏,还多给了不少。 于老太太很喜欢小两口的会做人。 姚老太爷要强了一辈子,不愿意占人便宜,死活不收。 师墨笑笑,留下钱就和严谨离开了。 天不早了,还得去买缸。 去供销社的路上,严谨就找好了驴车,直奔供销社。 看准买了五口大缸,直接离开。 这会已经下午五点多,到家得将近七点。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山脚。 原本冷清清的院子,这会竟热闹得不行。 小两口对望一眼,师墨探出精神力,瞬间脸黑如墨。 严谨直觉不好,先打发走了驴车师傅,师墨把大缸收进空间。 小两口推着自行车往自家走。 小院里,季慧芳气得浑身哆嗦,她回来两天了,因为一直忙着照顾孙子,没有过来。今天难得有时间,想着来收拾收拾,严谨两口子回来能轻松一点。 哪想,来的时候不但大门大开,里面还有说话声。 严大强一家子都在这,人家正围着桌子吃饭呢。 季慧芳脑门嗡嗡的,二话不说冲进去,挨个屋子查看,朱桂花看到她来,想拦都拦不住。 等季慧芳查看一圈下来,发现每间屋子里都住了人,并且把师墨家原本的东西都占了去,灶房,仓房的粮食这会正在桌子上摆着呢。 看这架势,这家人住进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季慧芳在心里把严大智骂了一顿,没用的老东西,看间屋子都看不住。 严大智委屈得不行,孙子出事,他得担心,牛棚知青点的事,他得处理,大队上的事,他得管,种下去的粮食冒新芽了,天气热,他得看着让人浇水,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忙得脚不沾地。 家里也是一团乱,季慧芳不在,几个弟媳就放飞自我,饭菜弄出来连猪食都不如,吃不好睡不好,还得忙碌,他这段时间,过得是真惨,哪会想到有人鸠占鹊巢。 季慧芳才不管这些,骂了一通严大智,就对着严大强一家子破口大骂,还跑到门外,把刚刚下工的社员们,全招来了。 然后转身回去,就冲进屋子里,把这一家子的东西全扔了出来。 季慧芳怒气冲冲,动作又快,严大强家好几个人,愣是没拦住,眼睁睁看着自家东西被扔了一院子,门外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季慧芳还不依不饶,张嘴就跟打机关枪似得,一个劲的突突突骂,不带歇气的。 严爱国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去打季慧芳。 季慧芳可不傻,硬碰硬。 嗷的一嗓子就冲了出去,遇上带着儿子儿媳匆匆来的严大智,顿时底气十足。 拍着大腿骂,“该死的玩意,杀千刀的东西啊,没大没小,对着我一个堂婶动拳头,这是要打死人了。严大强这一家子豺狼鼠辈,明抢不到就来暗偷,东西没偷着,被老天收拾进了医院,当了残废,现在又来强。占,不要脸啊,报公安,赶紧报公安,一家子强盗,不要脸,这是要逼死小谨一家啊。人家两个孩子还在医院里住着嘞,黑心肝烂下水的玩意,不得好死啊。” 严大智季慧芳知道偷师墨家青瓦的是严大强一家子,本想着好好收拾一顿,可看着这一家瘸了一个,觉得也算是受到了惩治,就没多说什么。 哪想,这家子不要脸的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众人也没想到严大强一家子竟然这么不要脸,纷纷鄙夷。 残了的严爱党满脸阴沉,知道自己治不好之后,整个心理都已经扭曲了,迁怒的恨上了整个严家大队的人。 严爱国还想挥着拳头去揍整个生产队的人,这么大群人嘞,可不怕严爱国这种欺软怕硬的怂货,越加肆意的讥讽鄙夷。 朱桂花不管其他人,就和季慧 芳对骂,她这一辈子都被季慧芳踩在脚下,憋屈得不行。 严爱桃每每这种时候,能上就上,不能上就躲起来,事不关己,很有眼色。显然,这时候是不能上的,早早的就躲起来了。 康琼一直是个隐形人,刚刚桌上没她的位置,她的位置在灶房一角,端个破碗,被施舍了一晚清水一样的粥。 这会也是个隐形人,垂着的眼眸看着往自己身后躲的严小宝,这是她生的儿子,却把她当牲口对待。康琼混浊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没有护着严小宝,也没有把他推开。 严大强缩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好似一切都和他无关。 严大智听了一会对骂,觉得差不多,没必要纠缠下去,开了口,“行了,别吵了,大强,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严大强要喊严大智一声堂哥,严大智对这个堂弟是万分失望的,只是心里还存着侥幸,觉着或许他哪天想通了,不被朱桂花牵着鼻子走了,就好。 不过,这一天可能不会有。 严大智开口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季慧芳在外面还是很给自家男人面子的,对着朱桂花哼了一声,站到了一旁。 朱桂花呸了一声,她也怵这个堂哥,回到了严爱党旁边。 严大智看着严大强,等着他回话。 严大强好似后知后觉一般,缓慢的抬头,长满褶子的老脸,带着几分憨傻和怯弱,道,“我家房子漏雨,爱党身子不好,就住过来了。” 师墨严谨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师墨微微挑眉,严大强说这话时的理所当然,可和他表现出来的懦弱无能完全不搭啊。 转头去看严谨,并没有看到意外,显然这男人早有所觉。 两人挤进人群,有人喊出他们的名字,众人赶忙让开,“严老大和他媳妇回来了,快让让诶。” 社员们倒是热情,怕小两口不知道事情始末,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安静的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师墨笑着道谢,迎上跑过来的季慧芳。 “孩子如何了” 季慧芳看着两人怀里的两个小家伙。 63请小伙伴做客 师墨收拾好碗筷,就归置小东西。 随后开始整理衣料布匹,缝纫机也拿出来了,放在主屋。山脚夜里凉,得弄两床薄棉被出来,以前的破棉被一件没留,即便这次不被严大强一家子糟践,她也不打算要了,硬得能当石头用,怎么盖,晚上总用精神力罩也不好。 弄完薄被,还要做衣裳,床单被套,事情不少。之前做的窗帘什么的,被眼皮子浅的严爱桃拆下来做成了衣裳,昨晚他们就看到严爱桃穿在身上。 师墨当时抽了抽嘴角,奇葩的世界你永远不会懂。 衣服自然被严爱桃带走了,师墨没想要留下,床单炕席什么的,也一件没留,没被严大强一家子带走的,就都送了人。 师墨想着,待会还得让严谨去村子里篾匠家买几床炕席回来。 有缝纫机,干活很快,裁好布料,处理好棉花,一床薄被不过个多小时的事。 安安康康小朋友出门之后,直接跑去了严大智家,找严树小朋友,然后再准备去找泽长和莫存。 别看小家伙才两岁多,可对这几个经历过生死的朋友,心里有着别样的欢喜,早就念着要回来一起玩了。 “安安康康吃糖,是我小叔给我买的,可好吃了。”严树小朋友的小叔是严大智教书的小儿子严利河。 这次严树受伤,严大智几个儿子女儿都跑来看过,对小家伙一顿嘘寒问暖。小严树第一次感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别提多美了。 奶奶说了,叔叔姑姑送的东西,全都给他一个人吃,其他人都不给。 不过,严树小朋友很懂事,堂爷爷家的兄弟姊妹不给,自己的亲哥亲姐还有二伯家的姐姐弟弟是要给的,嗯,还有自己的生死之交。 小家伙很喜欢听哥哥跟他说的武侠故事,一直立志要做个大英雄,幻想拥有豁出命的兄弟,他现在拥有了,欢喜得不行。 “谢谢树哥哥,树哥哥吃饼干,”安安虽然被师墨用精神力屏蔽了痛觉,但听觉始终有问题,总是偏着小脑袋听别人说话。 接过严树小哥哥的糖喂进妹妹嘴里,又把自己小包包里的饼干分享出去。 四岁的小豆丁,照顾两岁的小豆丁吃糖,两岁的小豆丁也礼尚往来,给四岁的小豆丁吃饼干。 然后三个小豆丁咧嘴咯咯笑,又迈着小短腿往山脚割草的地方飞奔,看到泽长几个孩子,隔老远就嗷嗷喊着哥哥。 泽长和莫存还不知道安安康康回来了,见到两人也很高兴,远远的迎了上去。 “安安康康,严树,你们来了,安安康康还疼吗” “不疼不疼,”小丫头蹦跶着小短腿,嘴里包着糖,一开口就口水直流。 安安熟练的给妹妹擦口水,又从包里摸出饼干给莫存和泽长,“哥哥吃。” “我也有我也有,”康康和严树也积极的摸出糖和饼干递给两人。 莫存泽长笑着收了,还分给了叶樊和沈雨婷,唯独段佳苗被他们忽视了。 两岁多和四岁多的孩子哪懂什么,并没有把还遗忘了一人这事放在心里,欢欢喜喜的说自己这几天欢喜的经历,把知道的看到的好玩的事,都分享出来。 分完糖和饼干,泽长莫存把在山里摘,特意给小家伙们留的果子,也分给三个小豆丁。 几人围在一起边吃边割草,不怕晒,不怕累,汗水湿了小脸,也咯咯直乐,又跑又喊,欢乐得很。 现在没人抢他们的草了,可轻松不少。 段佳苗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独自在一边默默割草。 晌午时,康康热情的邀请小伙伴去家里吃午饭,说她妈妈做的饭是世上最好吃的。 小丫头吹捧起妈妈来,一点也不客气,亮晶晶的口水,四处飞溅。 安安小哥哥淡定的给妹妹擦口水,顺带补充妈妈的厉害。 小伙伴听得心热极了,尤其是泽长,他想姑姑了。他妈妈不会像姑姑那样温柔的抱他,跟他说话,亲他。妈妈比爸爸都严厉,所以,他喜欢暖暖的姑姑。 莫存是大孩子了,知道害羞,可抵挡不了康康小姑娘的热情,最终,除了段佳苗,所以小朋友都答应去师墨家做客。 精神力看到全程的师墨能怎么办,自然是给自家儿子闺女撑起来,起身去做饭呗,她是世上最厉害的妈妈了。 一群孩子把草倒进圈里,有剩的就留着等大人回来,倒水塘里喂鱼,现在水塘也归牛棚管,其他活就少了些,牛棚的人很感激严大智。 放完草,差不多晌午下工了,牛棚的人回来,几个孩子就说了要去做客的 事。 师家人不觉得什么,莫老爷子想了想,同意了。只是叶爸和沈家人迟疑。 康康一顿卖萌,加上严树的神助攻,两家人最终松口,可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拿把自己找的野菜当礼物。 几个孩子欢欢喜喜的走了,段佳苗羡慕又嫉妒,垂着头掉眼泪。 段家老两口拍拍孙女的头,“孩子,咱不跟他们一起,咱们跟他们不一样,要不了多久” 要不了多久要如何,段佳苗根本不想听,一把推开老两口,抹着眼泪跑回了屋。 老两口皱着眉头一叹,暗怪其他人不知死活,现在的身份,哪能这么招摇,到时候可别连累他们。 同棚子里的两个中年人,冷冷的勾着唇笑,转身走了。 山脚石头院子,安安康康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嗷嗷喊着冲进门。 严谨得了师墨的提醒,早早的把门打开。 师墨听到声响,迎了出来,“宝贝们好。” “妈妈。” “姑姑。” “堂婶。” “阿姨。”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喊着,安安康康更是直接扑进师墨怀里,满脑门的汗往师墨身上蹭。 师墨掏出帕子,给俩小家伙擦汗。 泽长也想扑过去,可又不好意思。 师墨扬唇笑,牵过泽长的小手,给他把汗擦干净,伸手捏捏他的小脸,“泽长看到姑姑不高兴吗” 小泽长红了小脸,“高兴。” 师墨笑,给几个大孩子一人拿了一张帕子,让他们自己擦。 随后把傻乎乎的小严树拉到身边收拾干净,指挥兄妹俩,“安安康康,你们是小主人,带着你们的小伙伴去洗手,然后去桌上吃果果,能做到吗” 水果是之前去山里的时候摘的,收进空间的那棵葡萄,被灵气滋养,生长迅速,已经熟了一小半,甜滋滋的又大又水灵,兄妹俩吃过一次就喜欢得不行。 “能。”小丫头拍着小胸口,特别豪气。 65小吃食 安安小哥哥话少,行动能力强,妈妈话一落就跑去舀水了。 奈何还没水缸高,憋红了小脸也没舀出水。 跟后爹似得亲爹就在旁边抱着手看着,没打算帮忙,寻思着给水缸弄个盖子,俩小家伙短胳膊短腿的,万一他们不在家,俩小家伙不小心栽进去就麻烦了。 莫存作为大哥哥,赶紧上去帮忙,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哒哒的跟上。 师墨看着他们相亲相爱,进了灶房。 一帮小家伙嘻嘻哈哈的洗完,被康康热情的招呼着,坐到了院子里的四方桌上。 上面摆了糖果,山里摘的李子,葡萄,还有小饼干。 小孩子也不考虑为什么师墨会提前准备这些,只是看到这么多好吃的,馋得直吞口水,也没伸手。 安安康康作为小主人,一一放到小伙伴手里,让他们快吃,可甜可好吃了。 小伙伴不舍得吃,想留着回去给家人。 师墨在灶房里看得分明,笑叹都是些懂事的孩子,从孩子能看到家人,这几个孩子的家人应该都是不错的。 “安安康康,把糖果饼干都给小伙伴分了,妈妈马上端饭出来了。” “知道啦。”安安康康奶声奶气的大嗓门应得脆生生的,认认真真的给哥哥姐姐分糖果。 莫存叶樊沈雨婷几个大孩子不好意思,推辞不要,安安康康热情的塞,倒也有趣。 严树小朋友是个不客气的,不但不客气的拒绝,还帮忙分,没把自己当外人。 泽长想着这是在姑姑家,也就是自己家,也不用客气,两岁和四岁的豆丁不识数,他就是那个掌舵的人,分得清清楚楚,有多出的一颗两颗,直接给弟弟妹妹,明白得很。 师墨收回精神力,让严谨帮忙,端饭菜出去。 给孩子们吃的东西,得好看好吃,有营养,师墨用拳头大的小碗,装上红白黄三样吃食,都弄成小圆球形状,装在一个大一些的盘子里。 白的是撒上黑芝麻的饭团,黄的是肉沫蒸蛋,红的是淋了番茄酱汁的土豆泥。 颜色鲜艳好看,几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个盘子小三样,每人一个盘子,严谨又端了一个野鸡炖蘑菇,一个木耳炒肉,一个凉拌野菜出来,足够几个孩子吃了。 野菜还是孩子们拿来的礼物,看着鲜嫩,师墨直接用水焯一下,兑上佐料。 “宝贝们,饭菜不够就说,桌上的这些都要吃光光,不能浪费,知道吗” 师墨都是按照几个孩子的饭量备的,不多不少。 莫存都是十二岁的大孩子了,很不好意思,桌上的饭菜,比他们以前在家都好,看起来也好看,他不敢吃。 可师墨严谨安安康康脸上的热情,让他矫情不了,“谢谢叔叔阿姨,你们不在这吃吗” 师墨揉揉莫存的脑袋,“叔叔阿姨在灶房吃,你们几个孩子自己吃,”看向拘谨的沈雨婷和叶樊俩孩子,“放心吃,在叔叔阿姨家,不用客气。” 两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谢叔叔阿姨。” 师墨笑,把空间留给了小朋友们,和严谨进了灶房。 他们俩人吃得可没这么花俏,一人一碗米饭,配着野菜木耳和野鸡汤吃。 听着外面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笑闹,两人无声的笑了。 师墨道,“天热,中午别干活了,下午晚点再做,得空了去买几张炕席回来,看看有没有用芦苇编的软席,也买几个,硬炕咯得骨头疼。” 伸手给严谨夹了一块鸡肉。 严谨吃得满嘴生香,“嗯,没剩多少了,下午我再去砍一根竹子加固就行。家里没什么新鲜蔬菜,我再到堂婶家换一些,东西会顺便买回来。” 师墨点头,想起上次严大智死活要退的钱问,“那钱你没收吧买菜钱还是要给的,免得堂叔堂婶被说道,”这就是没分家的麻烦,一家子人多了,心思也多。 严谨道,“没呢,不过堂叔说以后都不要给他送吃送喝了,免得便宜白眼狼。” 白眼狼就是严大智几个兄弟家,严谨明白。 师墨并未太关注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严大智的几个兄弟,精神力每次都是一扫而过,不清楚是什么品性的人。 不过,从严大智的语气,和严谨的态度中能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值得交往的。“送还是得送,咱们往后偷偷的送,就送堂叔堂婶自己得用的。” 严谨笑了,媳妇这是替他着想呢,他的命是堂叔堂婶给的,怎么可能不孝敬,“好,听墨墨的。” 师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别看这男人平时不言不语冷着个脸,说起好话来,不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弱。 “赶紧吃,吃完去把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让孩子们睡会午觉再回去,咱们这凉快,比他们自己家睡得舒服。” 晌午,几个孩子被留在一间屋子里睡午觉,感觉新奇得不行,本以为吵吵闹闹会睡不着,没想到倒下就睡沉了。 师墨收回精神力,让这些孩子把吃进去的灵气在睡梦里好好消化消化。这些孩子虽然以前养得不错,可家里遭难,跟着受了不少罪,身子和精神上都有亏损。 小两口也回房睡午觉,山林里鸟雀轻鸣,难得的静谧温馨。 下午,严谨把几个孩子一直送回牛棚大人手里,才带着安安康康和小严树去严大智家买菜,去村子里买炕席。 牛棚的孩子说起在师墨家的吃食和友善,高兴得直蹦跶,就连腼腆的沈雨婷和慢半拍的叶樊都不列外,各个小脸激动得通红。 大人们难得见孩子这么高兴,对师墨一家自是感激不尽。 段佳苗在一旁羡慕得直掉眼泪,对爷奶也升起了埋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其他人玩。说什么不一样,可他们明明都一样,怎么就不一样了。 越想越难过委屈,一个人跑了出去。 两个中年男人对看一眼跟了上去,段家老两口并没有发现。 师墨在家抓紧时间把两床薄被收尾,然后给两个小家伙做衣服。 小豆丁只有在县城买的一身衣服是好的,其他的全是补丁,要么长得当扫把,要么短得肚脐都在外面。 师墨心疼两个小家伙,长这么大,没穿过一件合身的新衣服,全是捡别人的。 虽说这年代捡人家的衣服穿很正常,可她的孩子,她不愿意让他们这么苦。 严谨买完东西,带着两个不乐意回家的小豆丁回来了,把剩下的活做完,又把屋子四周收拾收拾。 两个小家伙守在师墨旁边,眼巴巴的瞅着,看妈妈踩嘟嘟嘟的小轮子,一点不觉得无聊。 师墨怕兄妹俩好奇,伸手过来,隔一会就要叮嘱一遍。 吃过晚饭,哄睡小豆丁,小两口就悄悄出门了。 65严大强家的宝库 牛棚,师家人能猜到小两口今晚会来,一直等着没睡。 听到声响就开了门,把小两口让进屋,一顿询问。 问得最多的是安安的伤。 师墨笑着安抚,“医生说了能治,配出药就好,但得等等,不着急。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安安治好的。” 任丹华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她是真担心得要死。“那就好,那两个杀千刀的,心怎么那么黑啊,还是受过教育的人,真是浪费资源,愧对组织信任。让他们来支持建设,他们倒好,来这当少爷小姐了,还”任丹华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觉得没资格说后面的话,他们被打被骂,被欺辱,好似都是理所当然的。 在世人眼里,他们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有什么资格寻求公平正义。 可,他们屈啊,屈得要死。 任丹华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是他们害了安安,害得几个孩子遭人欺负,差点没命,他们没用啊。 师墨叹息一声,搂着任丹华安慰,“妈,别难过,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还你们清白的。那些欺辱过,陷害过我们的人,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明亮的眸子里,含着渗人的煞气,这些账,她都会给姓袁的攒下的。 任丹华眉心一跳,四年时间,她闺女变得真的不一样了,有时候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她心惊胆颤。 可这事不是能随便沾手的,“孩子,你可不能犯傻啊,做事不能冲动,多想想小谨和两个孩子,知道吗我们的事你别管,有你爸和哥哥们呢。” “对,小妹,这事你别插手,虽然现在我们过着阶下囚的生活,但手里的人脉不少,总有一天能自证清白。” 师墨笑着点头,却没打算不管,只不过,现在没能力管,再等等,她会找出真相的。 “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这次运气好,买了不少奶粉,你们都喝,身体要紧。” 师家人除了说好,完全拒绝不了。 离开牛棚,小两口并没有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严大强家。 自家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不是简单赶走就能算了。 严大强家在村子中心,因为一家子懒汉,同样的茅草屋,要比别家矮,比别家破,比别家邋遢。 房顶的茅草已经腐烂生霉,不漏雨才怪,河边一大片茅草,不去割回家换,任由房子这么破败,不穷他们穷谁。 雨水顺着破旧的屋顶往下淌,泥胚墙被雨水侵蚀泡发,严重变形,好似随时都会倒塌,也没人理会。 家里的卫生就更不用说了。 也是这时候的鸡鸭家畜不允许多喂,严大强家懒,根本就没喂,要不然脏得连茅坑都比不上。 不下雨还好,一下雨,粪便,泥浆,污水混着各种垃圾,简直不忍直视,味道更是无比销魂,也不知道这一家子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两人不用特意隐蔽,白天都累得很了,村民们都早早的睡下,村子里很安静。 这年头,人都没得吃,自然没有什么人家养狗,入夜后,半点声响也无。 师墨用神识在严大强家扫了一圈,本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发现两个不速之客。 “是牛棚的两人,”师墨凑近严谨道,“他们在严大强家翻找,你说,他们找什么”严大强家是村子里的懒户,家里穷得明明白白众所周知,即便外面的人不知道,有眼睛的一看,就能看出。 如果是偷东西,怎么着都偷不到严大强家。 并且早不偷,晚不偷,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想让师墨严谨两人不多想都难。“这俩人是什么来路,消息准确吗” 严谨微微眯眼,“之前查出两人因盗卖。国家财物,被抓下放。不过,现在来看,这消息并不属实。” 严大强家,能让他们这时候出现的原因,除了那口被这一家子挖开的井,没有任何其他理由。 可那口井的特别,整个严家大队的本村人都不知道,偏偏这两个到严家大队不过一两个月的人却知道了,这其中没猫腻,谁能信。 只是不知,他们是早就知道的,还是最近偶然知道的。 方广波c陆祥就是住在师家隔壁的两个中年男人,两人翻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骂骂咧咧的把严大强一家人都揍了一顿。 严大强一家被揍得鼻青脸肿竟也毫无反应,师墨挑眉,这家人要么是被打晕了,要么是被喂了药。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师墨严谨都是乐于见到的。 两人打够了,出了气,心满意足的走了。 师墨严谨对望一眼,走进了严大强家。“这里。” 师墨的精神力可比那两人的翻找能力强,一找一个准。 臭不可闻的茅坑下面,谁能想到有一个小宝库。 地方不大,里面的东西不少。 师墨用空间之力,隔空收取,没有碰到茅坑。 东西一离开,茅坑下面就空了个洞,茅坑石头瞬间沉得四分五裂。 师墨忍住呕吐,拉着严谨快速离开。 离开前,少不得要在严大强一家子身上留下些到此一游的印记。 所以,本就鼻青脸肿的一家子,更是伤上加伤,惨不忍睹。 两人没有走太远,师墨拿出箱子给严谨看,“里面除了金银,和一个装着婴儿手镯的小盒子,还有发报机,你想怎么处理”师墨大概能猜到严谨留在严家大队的原因了。 严谨没想到这次收获会这么大,来严大强家搜查,不是一次两次,可每次都空手而归,让人不得不怀疑,严大强是不是已经彻底不干了。 没想到,他这么会藏。 这台发报机,看样子已经好几年没用过,既然留着,那么一定是还有用处的,那就说明严大强没有退出。 严谨皱着眉想,怎样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把他砸烂扔在这。” 师墨挑眉,这是什么计划 严谨笑,“能把东西藏得这么严实的人,心智计谋都不低,这些年严大强装得很成功,也表明他很多疑。我们造成只求财的假象,看他要如何做。只有他动手了,我才能顺藤摸瓜,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严大强,可是一条大鱼。” 严大强的身份背景目的,师墨都不打算细究,配合着严谨动手,“我帮你用精神力监视,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不能大意,走吧,回去休息。” 翌日,严谨要去上工了,免得被人说成不事生产,占集体便宜。 严谨舍不得师墨去地里受苦,早早的就找医生开了体弱的证明,不用去地里。 师墨自己也不想去,比起种地,她更想修炼恢复。 66严大强的担忧 严谨去上工后,师墨就在家做饭,照顾两个孩子,做衣裳,收拾家里,然后恢复精神力和神魂。 严大强家,一家子都睡到日晒三杆才悠悠转醒。 除了严小宝,每人浑身上下都跟被车碾了似得疼。 身上还有某一处疼得别样清晰,每人疼的地方还不一样,要么手,要么脚,动一下疼一下,像是扎了一根细长的针,找不到,拔不出,这种痛十分抓狂。 相互看了一眼,各个鼻青眼肿,滑稽又凄惨,又气又怒,顿时无言,还总有一种家里不干净的直觉,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也毫不自知。 “哪个杀千刀的,连茅坑都不放过。”朱桂花酝酿了一天的屎,要在每天早上醒来后第一时间解决,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今天因为被弄晕,临近晌午才醒,憋得不行,顾不得浑身上下的疼,飞奔往茅坑钻,哪想破破旧旧的茅坑直接成了个屎尿乱流的大坑,气得差点拉裤子里,忍不住就破口大骂。 严大强眉心一跳,他们一家无端遭遇欧打,他这么警惕都毫无所觉,不得不生出危机感。 又听朱桂花的嚎叫,危机感更甚,面上不动声色,跟在家里其他人后面,忍住钻心的疼,跑到后院茅坑查看究竟,看到恶心的茅坑,严大强心沉到了谷底。 布满厚茧的粗粝老手,紧紧握成拳,掩饰心底的怒火和担忧。 一家子被茅坑恶心得够呛,也没想着收拾,骂骂咧咧回了前院。 家里唯一没挨揍的严小宝,醒的比其他人早。醒来后跑灶房里看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有,生气的跑了出去。 在村子里逛了一圈,自己唯一的小伙伴李铁牛被家里人拘着不和他玩,其他人更不乐意和他玩,就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回来了。 路上捡到了严谨扔下的发报机,觉得新奇,一路玩回家。 严爱桃坐在院子里对着一碗混浊的水看自己凄惨的脸,掀起眼皮瞧见了严小宝,撇撇嘴,“又捡些破烂玩意回来。”一般人,根本认不出发报机。 抽旱烟的严大强看见,手指狠狠的抖了抖,忍住要问出口的话。 好在朱桂花很懂他心意,拉过孙子问,“小宝,你在哪捡的” 严小宝伸出黑手指随意一指,“就在前面路上。” 朱桂花拎着看了一眼,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就让严小宝自己玩。 严大强吧嗒吧嗒抽旱烟,比平时快了许多,脑子不停的转动,猜测各种可能,又被否决,越想脑子越乱。 其他人则是一边龇牙咧嘴喊疼,一边指挥康琼收拾屋子,还一边骂洗劫他们家的混蛋,更骂揍他们一家子的混蛋。 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本能的把这些都归结到了严谨头上。只有严谨那小畜生会这么心狠手辣的对他们。 当然,严谨也不冤就是了。 除了茅坑下面的东西,师墨把严大强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走了,一粒米都没留。小两口相信,以严大强的本事,饿不死这些人。 严大强听了其他人的咒骂,也把严谨列入了怀疑名单里,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小畜生是有点本事,但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晕他们所有人,却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找到他藏得那么严密的东西。还有发报机,别人不认识,严谨肯定认识,发报机如果到了严谨手里,不会被这么随意丢弃。 这么想着,又将严谨剔除了。 吧嗒吧嗒继续抽旱烟,想接下来要不要做些什么,怎么做。 师墨放了一缕精神力在严大强身上,就没再做其他事。 严大强家的事,朱桂花指使严爱国跑去找严大智说,朱桂花的原话是,“让严大智赶紧去报警,老娘家遭贼了,那些杀千刀的,要是不找出来,老娘让他大队长都做不成。” 当然,严爱国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也不是个傻子,说得很委婉,还哭了一回穷,卖了一回惨。 严大智皱着眉听完,随后带着大队上的几个干部,一起到严大强家查看询问。 只是,别说没留下什么线索,即便留下了,也被严大强一家子破坏殆尽。 严大智和其他村干部表示无能为力,直接去公社报了公安。 下午来了两个公安,里外走了一圈,询问了几句,脸上平静无波,说等结果,然后走了。 朱桂花当面不敢说什么,人一走,就破口大骂。 整个院子,除了朱桂花的声音,再无其他。 看热闹的人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也走了。 严爱国,严爱桃也不 知道是心大,还是靠别人久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该懒继续懒,饿不饿的也不在考虑范围,反正总会有吃的就是。 康琼是没资格考虑这些,严小宝不懂考虑这些。 朱桂花除了骂人也没其他能耐,严大强要维持人设,一直保持沉默。 唯有严爱党听着朱桂花喋喋不休的怒骂,脸色越来越阴沉。 实在忍不住时,一声怒吼,“行了。” 一家子全都颤了颤,对严爱党,他们莫名犯怵。 朱桂花讪讪的闭了嘴,讨好问,“儿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妈去找你姐借粮去,放心啊,很快就回来。” 朱桂花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村子里的人不会借给她,只能去祸害严爱菊。 严爱党阴沉的瞪她一眼,“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房子没能要过来,现在家里的东西也被偷了,想好用什么做聘礼了吗” 严爱党腿断了的事,钱家人知道了,为此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聘礼,否则坚决不将闺女嫁过来。 严爱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就认准了钱家姑娘,死活要娶。 家里人怕他,只得同意。 之前想用师墨家的房子当聘礼,即便对方不答应,也能少要些其他东西。 只是刚刚住进去,还没行动,就被赶了出来,对此,一家人把师墨一家骂了个狗血喷头。 房子没了,自然就要备足聘礼。 如今,显而易见,聘礼也没了。 下聘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怎么办吧。 其实真要说起来,严爱党也不是多喜欢那姑娘,只是那姑娘长得很符合大众对城里姑娘的想象,白白胖胖,斯斯文文,干干净净。 他在村子里不被人看得起,总想找个城里姑娘当媳妇,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 但也有自知之明,城里的姑娘根本不可能嫁给他,其他村里姑娘都是些面黄肌瘦的,所以,钱家姑娘是唯一选择。 现在他腿瘸了,更不能让人看轻,必须要娶到,这是关乎男人的面子和一文不值的自尊心问题,绝对不妥协将就。 67清理水井 朱桂花犯难了,“那个儿子,这”在严爱党阴测测的视线下,朱桂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下去,更别说换个姑娘娶的话,心虚得厉害。 严大强终于不抽旱烟了,在台阶上磕了磕旱烟杆。 朱桂花立马对着严爱党讨好笑,“儿子放心,娘肯定给你想办法,聘礼给的足足的,把钱家姑娘娶回来。” 严爱国有些受伤,他娘对他可从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严爱桃瘪瘪嘴,她都习惯了,家里的好东西从来没有自己的份,就是不知道自己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嫁妆。 有了朱桂花的话,严爱党神色没那么阴沉了c 虽然家里很多事他没弄明白,但大概知道家里有些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就比如弄到钱这样的事。他们一家子都懒,凭借那点工分,完全养不活这么几口人,可每天除了吃得差点,从来没饿过肚子,就能看出些不同来。 所以,只要朱桂花开口,他不怀疑,也不再担心,“行,早些备好,别漏了什么。” “放心放心。”朱桂花摸着鼻子讪笑两声。 看着严大强和朱桂花无缝衔接的默契,师墨笑了,这朱桂花也是个人才。 天色不早了,起身做晚饭。 下午下工严谨回来,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关上院门用夜明珠照明,比煤油灯蜡烛好用多了,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能通上电。 “最近地里的活不多,下工比较早,我跟村头的乔大叔说好了,明天开始,下午下工后,来家帮着清理水井。乔大叔祖上是打井的,后来因为战乱,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他一个人,那是他还小,学到的不多,就点皮毛。不过,即便是皮毛也比我们懂,到时再叫上两个人,几天时间就能清理出来,咱家不用管饭,完事后,一人给一块钱的辛苦费就行。” 师墨道,“好,天气热,即便不管饭,我也准备些茶水和凉食吧,垫垫肚子也好。” “媳妇看着办就是,别累着自己。” 师墨笑,给男人夹了一大块炖肉。 严谨吃得满眼笑意。 两个小家伙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一脑袋的问号,总觉得爸爸妈妈背着他们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翌日下午下工,严谨带了三个人回来。一个黑瘦的汉子,应该就是乔大叔。 还有一个严谨的好友叫严建林的,之前去地里送饭,严谨特意送过菜。 再有一个就是严利山了,严大智的大儿子。 除了乔叔外,都是熟人,师墨一一打过招呼,端上水,让大家伙先洗洗,然后端出凉过的绿豆汤和特意做的凉拌面,“都垫垫吧,天气这么热,还得劳烦你们。” 几个汉子都是老实憨厚的人,师墨这么客气,都不好意思的摆手说不用。 严谨不容拒绝的招呼大家都洗洗,吃一碗开工,三人这才行动起来。 清理枯井,就是把下面的淤泥吊起来弄走,这是个力气活,也是个麻烦活。 师墨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又赶忙去做晚饭,不管怎么说,第一天请大家吃一顿是应该的。 几人一直清理到天黑,弄了一堆黑黄的淤泥起来。手都没洗就要走,被师墨严谨热情的留下吃了顿晚饭。 或许吃人嘴软,接下来的几天,几人比第一天更积极了,恨不得立马完工,但是死活都不再留下吃饭了。 水井清理了三天,出水量很不错,沉淀几天就能用。 严谨特意找木匠做了个摇水的轱辘,自己用修房子没用完的石头,加高了井沿,规划得整整齐齐。 井边地面,和通往灶房窗口处的路面也铺上了石头,用水泥抹平,还做了个水槽,洗衣服洗菜时用,很方便。 一块钱,三人觉得收得亏心,毕竟,每天虽然没留下吃晚饭,但下午的凉茶凉食什么都没少,他们可不好意思又吃又拿。 严谨看他们实在不乐意要,又看着剩下的条石,和井旁边一大块空地,便让他们帮着挖一个六米多方正,两米左右深的水潭,用条石铺好,水泥抹平,再去弄些五颜六色圆润的鹅卵石嵌在水泥里,做成泳游池。 安安落水的事,让严谨生出许多愧疚,以前是他太过忽视两个孩子,很多生存技能都没有教授。现在,就想着从游泳开始。 师墨是乐见其成的,孩子被大人保护得再好,也没有自己变强来得放心。 水池挖好,砌好,前前后后又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活是真的辛苦,师墨一人又加了两块钱,一家一包白糖一包红糖,一条肉,一 斤面粉。 这几人都是老实的好人,也都是严谨的朋友,以前对严谨照顾颇多。 这么热的天,下工后还毫无怨言的来帮忙,她肯定不能吝啬这点东西。 几人不愿意收,严谨直接送到他们家去,这事才算完。 两个孩子看着大水池,既想玩又害怕,上次的水潭事件,不但让大人有了心里阴影,小孩子更甚。 让孩子们接受面对自己的恐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师墨严谨不着急,平时慢慢的引导着就好。 地里的活一直都有,忙忙碌碌的没个停歇,好不容易下一场雨,社员们才能坐在家里休息。 “这雨怕是得下一段时间去了,阿谨,趁现在有时间,我们去看看隔壁大队的王建军同志吧。”从市里回来都快一个月了,愣是没找着时间去看看,师墨准备的续骨膏已经配好,可别派不上用场。 严谨自然同意。 也不用特意收拾,师墨空间里什么都有,她用神识整理放好,到地方了拿出来就是。 雨很大,都是山泥路,没办法骑车,两人准备走着去。 俩孩子是不能带了,想着送到季慧芳家去。 可俩孩子眼巴巴的瞅着爸爸妈妈,那小表情,就跟被抛弃的小狗崽似得。 师墨劝说的话还没出口,严谨就直接拍板了,“行,都去。” 师墨还能说什么 其实她也不放心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就去吧。 爸爸妈妈都同意带他们,小家伙高兴得很,安安小哥哥表现得含蓄,咧着小嘴笑了笑。 康康小丫头是又蹦又跳,喊着爸爸妈妈最好了。 师墨好笑的捏捏小丫头的鼻子,“到别人家,要老实点知道吗” “知道,”小丫头抱着师墨的腿蹭,又软又萌,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包子脸。 严谨用大背篓装着两个小家伙,油布伞上接一块油布,将背篓罩住,保证淋不到雨。 师墨背上一个小背篓,作掩饰用,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出发了。 68探望王建军 去隔壁王家大队,只有小山路可以通行。 路上枝丫杂草繁茂,看着两人能拧出水的胶鞋和裤腿,严谨后悔忘了买雨靴。 师墨觉得,自己应该把炼器也学起来,空间里有一些初级炼器的丹卷和材料,炼制一些和这个时代外貌相同的物品很必要。 以前有需要,可以直接用灵石买,没有太多感慨,现在得事事亲力亲为,倒是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懊恼。 山路泥泞,原本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两人走了一个半小时。 严谨以前来过王家大队,还有些印象,却不知王建军家在哪。 进村子后本想找个人询问一番,却发现家家户户都没人。 这么大的雨,不可能下地的。 师墨放出精神力扫视,发现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家,她也没细看,直接带着严谨过去。 这家人院子不大,容纳不下太多人,村民们就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赤脚站在雨里,相互间说着什么,言语间全是叹息。 师墨又用精神力仔细扫视了一遍,发现这就是王建军家,而王建军,正躺在堂屋的木板上,形同死人。 枯瘦如柴,浑身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眼窝深陷,双唇泛白脱皮,不自觉的蠕动着。 如果不是心口微不可见的温度,和死人无异。 王建军的妻儿老小在旁边痛哭,村子里的老人帮着忙碌,像是在准备后事,其他自然就是看热闹的。 众人的谈话,师墨听到了王建军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身强体壮,热心肠,哪想好人命不长,一次上山砍柴就丢了性命的言论。 王建军住院就是因为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断了手脚,后来又被张明暴打一顿。 本来是可以好的,但他舍不得花用就算了,还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医院,执意要回来上工。拖着病躯去了一趟地里,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就成了这样。 家里除了懂事的大女儿,竟没有一个人反对他糟践自己身体。 好似都觉得与其在医院躺着浪费钱票和时间,还不如回家等死。 即便王建军是这一家子的顶梁柱,这个家的一切都是王建军挣回来的,也没生出劝一劝的意思。 师墨眉头狠狠的蹙在一起,她感受到了凉薄。 视线落在那个唯一反对,多次劝说,甚至和家人吵闹的女儿身上,是个十多岁的姑娘,长得和王建军很像,只不过身形稍显娇小。在痛哭的家人堆里,只有她神情默然,隐隐还有恨意,很是显眼。 这件事,在姑娘心里,怕是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姑娘叫王招娣,今年十五岁,有两个妹妹,叫王有娣和王多娣,还有个小弟,是全家的宝,叫王民旺,今年四岁。 在整个王家,只有王建军把她当个人,当女儿,爷奶妈妈都把她当灾星,认为是她挡了儿子孙子来王家的路。 弟妹看大人眼色行事,把她当奴隶佣人,可劲的欺负使唤。 因为是姑娘,她的话没有人听,看着爸爸一天天虚弱,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恨,恨这一家子的所有人。 爸爸就快要死了,唯一疼她的人就要不在了,这些人却开始假惺惺的哭,王招娣觉得讽刺极了。 师墨拽拽严谨的衣袖,“还有救。” 严谨挑挑眉,找了个人帮忙传话,“我是隔壁严家大队的,有事找大队长,麻烦帮我叫一声。” 找的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挺老实,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大队上的事,热情的帮着去叫人了。 王家大队的大队长也是王家的本家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汉,高高瘦瘦的,皮肤很黑,叫王柏树。 从人群出来,看到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表示并不认识,“是严大智让你们来传话的” “并不是,”严谨道,“我叫严谨,是严家大队的,严大智是我堂叔,这次过来是因为一些私事。”严谨将和王建军的交集说了之后,王柏树看师墨的眼神带上了古怪。 严谨黑眸一眯,脚下移动,挡在师墨跟前,神色冷了不少,“大队长有话可以直接说。” 王柏树被严谨一眼看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暗呼这人好强的气势。 想想自己好歹是一个大队的大队长,怎么能被个毛头小子唬住,正了正心神,“建军家的说过你们。” 一句话,结合王柏树刚刚的反应,严谨就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她说了什么,如何说的我们并不在意,找大队长出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们有药,可以试着 救治王建军同志,他是我媳妇的恩人,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想试试,请大队长同意,并帮忙。” “这个”王柏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可王建军那样,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不是我不帮你们,建军的情况你们可能没看到,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只等咽气办后事了。他这辈子肩上的担子不轻,临到头,我是不希望再折腾他的。你们的心意我会转达给他家人,如果你们有心,就留下送他最后一程也好。” 严谨神色冰冷,还有丝丝嘲讽,“我们的好意王建军的家人真的能接收,大队长应该比我们这个来了不过几分钟的人看得明白。我们并不是推卸责任,而是事实上,王建军本该不用死的不是吗” “医院都说了治不好。”王柏树虽然对王建军家人的做法有些质疑,但医院的话,他还是信的。 严谨冷笑,“医院并没有这么说。” “你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王招娣惊呼出声,满眼都是激动,恨意,和后悔,冲向严谨。因为急切,动作又快又猛,像是受到刺激的野兽。 如果不是严谨身上的气息太过森冷,她想拽住他的手询问。 严谨看了眼王招娣,淡声道,“意思是,你爸爸可以不用死,医院只是说休养的时间会很长,花费较高。不过,王建军同志是为了救我媳妇受的伤,住院费,医药费都不用承担,我们还另外补给了营养费和餐食费。不过,听同病房的大爷说,王建军同志不愿意接受,第二天强行出院。本该早来看看的,只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想着,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没想到不过,既然王建军同志还有一口气在,我希望你们能同意我们试一试。” 听完严谨的话,王柏树脸色变了变,什么都没说,王招娣却被怒火淹没,转身就要冲进去找她妈算账。 师墨眼疾手快拉住她,“当务之急是救你爸爸。” 69下雨天 一句话就让王招娣冷静了下来,因为隐忍浑身都在颤抖。“你们真的能救我爸爸吗” 师墨平静道,“我们只能说试一试,愿不愿意试,得你自己决定。” “试,我试,求您们帮帮我,求求您们。”说着就要跪下去。 师墨拉住王招娣,“我们会帮忙的。” 严谨看向王柏树,这事,还是得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同意才行。 王柏树捋了捋黑白相间的胡须,苍老混浊的双眼闪过暗光,片刻,“行,你们跟我来。” 王招娣大喜,赶紧推开其他人,让师墨两人进去。 围观众人看到几个陌生人,脸上都出现了疑惑,只有王建军媳妇,杨山英白了脸。 师墨严谨都没有看她,进了堂屋后,气味并不好闻,都是从王建军身上散发出来的。 王招娣有些脸红,她是想给爸爸洗洗的,可她是个女儿,即便是父亲,很多事也都不方便做。而其他人都在等着王建军咽气,再由同龄的汉子给他收拾收拾,体面的走。咽气前是没有人动他的。 “求两位同志看看我爸爸。” “你个丧门星干什么,带些莫名奇妙的人进来,要对你爸爸做什么”其他人还没开口,向来唯唯诺诺的杨山英突然面目狰狞,拧着王招娣的耳朵,几乎旋转了一整圈,试图扯走王招娣,再赶走师墨一家人。 王招娣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可她挣脱不开杨山英,又气又怒还着急。 “行了,”王柏树沉声呵斥,杨山英瞬间就老实了,唯唯诺诺的缩到了角落,连眼神都不敢乱瞟,完全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 师墨很不喜这种欺软怕硬,在比自己低等级的人身上找存在感和成就感的人。 王柏树显然是见惯了她这副德行的,没再搭理,也没搭理王建军从头到尾没开口,没反应的父母,只对坐在一旁的王家几个族老道,“他们是建军之前在医院帮助的人,说是可以试试救治建军,我同意了,具体的情况,稍后我再跟你们细说。” 王家族老还是很给王柏树面子的,他已经答应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公开反对,点了点头,就坐到了一旁并不插话。 王建军老父老母全程垂着头,不言不语,像是受气包,更像是事不关己。 得到同意,师墨就往王建军嘴里塞了一颗沾了灵气的普通糖豆,吊住他一口气。 然后假装探脉,查看情况。 用精神力一扫,师墨就知道了全部,王建军会这样,除了本身受伤,更多的是饥饿和卫生造成的。 这一家子怕是一开始就存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心思,饭不给就算了,水都不喂,如果不是王招娣时不时偷摸喂一些,怕是撑不到现在。 师墨想不通,杨山英作为媳妇想换个男人能理解。作为父母,明明是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也这样。 看了眼被护在一旁的王家孙子王民旺,师墨想,或许这就是老两口的底气了。 “王建军同志的身体很糟糕,是没有得到好的养护造成的,不过,现在补救不算晚,刚刚我给他喂了一颗我意外得到的保命丸,可以暂时保住他性命。接下来麻烦找人给王建军同志好好清洗一番,然后抹上这种药膏在断骨处,轻轻的揉搓,直到发热就行。还麻烦个嫂子,把我带的白米,和参须熬成清粥喂给王建军同志,不出意外,今天夜里就会醒。我的药膏是从严家大队师医生那里得到的,并不多,如果有用,到时候只需要带着王建军同志去严家大队,找师医生具体检查过后,再开药膏就行。王建军同志的断骨,也还需要师医生重新诊治一番才能大好。” 白米和人参啊,众人看得眼热不已。 但有王柏树在前边压着,没人敢这时候跳出来。 其实王柏树也是眼热的,但他要脸,生生忍住了,端得大气有见识,不为所动。 王招娣小心翼翼的接过,感激得满眼都是泪,这是救她爸爸命的东西,她就是豁出命都会护好的。“谢谢,谢谢。” 师墨笑着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王柏树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找了几个手脚勤快的汉子,帮着王建军擦洗,又让自家媳妇去帮着熬粥,其他人他不放心,这换作谁都会忍不住想要昧下一些。 他自家媳妇,他也不是百分之百保证不昧东西,唯一能保证的是不会太过分,让王建军不能活命。 转头又敲打了杨山英和老两口一番,“我不管你们想什么,总之给我照顾好建军,他可是我王家人,要是出了一点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几人不敢反驳,连连点头。 王家大队的事,师墨严谨并不打算多管,只做到一个感恩人该做的就是。 留下带来的红糖鸡蛋大米和肉,还有一罐麦乳精,就走了。 众人看着这么一大堆东西,眼热的同时,又不经质疑起杨山英的话。 杨山英说师墨犯贱,勾引男人,没成想被人家媳妇打,王建军去帮忙,结果被牵连,也挨了一顿打,好得差不多的身体,又被打坏了,医生说,没得救了,只能出院等死。 而王建军救了的人对此不管不顾,还说活该。 今天一见,杨山英的谎话不攻自破。 王家族老要怎么处置杨山英,杨山英又是怎么败坏她名声的,这些师墨都不在意。 可怜两个小家伙,欢欢喜喜跟着出来玩,结果从头到尾都待在背篓里,被油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人都没发现还有两个小家伙在。 不过,两个小家伙并不觉得委屈,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师墨看他们这么懂事,回到家,就炸了里脊肉,裹上酸酸甜甜的番茄熬的酱汁,给他们当零嘴。 小家伙可高兴了,叫嚷着的要去和小伙伴分享。 外面下着雨,师墨答应他们等天晴了,再做,然后给小伙伴送去才安抚住。 吃过晌午饭,下雨天没事,一家人就在炕上窝着。 师墨把赶制出来的衣裳给父子三人试。 有新衣服穿,小家伙高兴得小脸都红了。 严谨也因为第一次穿媳妇做的衣服而激动,更因为第一次有人特意给他做衣服而激动。 他是在严大智两口子的照拂下长大的,但严大智两口子还有自家孩子要养,本就不富裕,就不可能特意给他做新衣服。 让他每天能有一口吃的,能有一件遮羞的衣服,冬天不冻着,他们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严谨从小懂事,自然也不会过多要求。 70不平静的雨夜 师墨没有察觉严谨的心思,笑着给俩小家伙整理。 兄妹俩都是小圆领盘扣开衫,七分袖,薄薄的棉质衣料,夏天穿吸汗又凉爽,同色的直筒七分裤。 这时候的人大多都这样穿着,衣襟有斜开的,有正开的,弄上简单的盘扣,很有时代特色。 这时候的扣子不多,且贵,乡下人家,基本都用碎布头做盘扣,简单实用。 师墨是很喜欢的,尤其是复杂有特色的盘扣,不过,适合现在穿着的衣服,用不上。 兄妹俩的衣服颜色样式都一样,浅灰色,带点天蓝,是染错的料子,还被水晕染过,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印记,追求整齐对称的时代,并不能接受,且水痕太过明显,就被归为了残次品。 不过在师墨看来,颜色还是不错的,不出众,又清新,还很有特色。 做出的衣服唯一的区别是衣摆和裤腰处,兄妹两人的名字不同。 严谨的衣服就更简单看,特意做得宽大的短袖汗衫,配上直筒裤,黑灰的颜色很耐脏。 同样的,也在衣服和裤腰上绣了名字,这是师墨的小爱好,也算是他们一家人衣服的特色。 不过,绣法却是异世的,看着像花,像画,又像字,隐隐还有符文的纹路。 确实有符文纹路,只是简单的防暑保暖符文,减轻外界温度传到身体上的体感而已,并没有大用,但在这里,足够了。 他们父子三人都有新衣服,就师墨没有,严谨微微蹙眉,“我的衣裳够穿,你给你自己多做几身,料子不够不好看跟我说,我去买,别舍不得。” 师墨好笑不已,自己的法衣堆了一整间屋子,想要变幻成什么样式的都行,不过是废些灵石。她觉得没必要才没换,还真谈不上什么舍不舍得。“我知道,我再给你们一人做一身换洗的就做自己的,布料足够了,放心吧。” 严谨觉得,应该是不够的,给媳妇做衣裳,布料再多都不够,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还得去多弄一些不一样的。 房间里,师墨弄了精神力罩,并不闷热,听着外面的雨声,温馨祥和。 兄妹俩欢喜完了衣裳,就一人拿本书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哥哥看字,妹妹看画,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反正都看得挺认真。 师墨挑眉去看严谨,严谨笑,“出生没多久,两孩子眼睛刚刚能视物的时候,安安就喜欢盯着字看,康康就喜欢盯着五颜六色的画看。他们都还小,我就任他们自己看,并不多教什么,等大点再说。” 师墨点头,这么安排没错,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该有的童年乐趣。 晚饭,严谨心疼师墨累,他去做的。 简单的面疙瘩汤,切了些熏肉,拌了个黄瓜。 虽然没有师墨做得好吃,但也能入口。 两个小家伙一点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吃完,一家人窝在炕上,听着雨声,缓缓入睡。 师墨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恢复,突然发现男人身体不正常。 伸手摸了摸,竟是满身的汗,“阿谨,你怎么了发烧了” 严谨窘迫的躲着师墨的手,“没没,我没事,快睡吧。” 师墨愣了愣,转瞬就明白男人怎么了。 她醒了之后,两人同床共枕也快四个月了,可这男人一次也没碰过她。 她以为他是太累了,没这心思。 事实上也确实累,不过心思却不少。 如今看,男人不是没心思,只是藏起来了。 师墨把俩孩子单独用精神力罩隔开,靠近男人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严谨还没想明白师墨为什么会这样问,下意识就反驳,“怎么会,”他稀罕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师墨又靠近了些,“那为什么宁愿自己忍着也不碰我我虽然在山上被困了一年,可我没让人碰过。” 严谨这才明白师墨说的嫌弃是什么,当即就急了,蹭的立起来,忙道,“我知道,我当时和你我自然知道到的,墨墨,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你比我命都重要,我不可能嫌弃你的,别说你清清白白跟了我,就是被人害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呸呸呸,我的墨墨我不可能让人伤害的。墨墨,你信我,我真的不是嫌弃你。我就是担心你,你身子还没好,我不能这么自私,而且,要是怀上了,可怎么办你身子这么弱,生孩子太危险了。” 师墨忍住笑意,靠进急红了脸的男人怀里,“我身体很好,你忘了我是不一样的吗只要我不想,就怀不上孩子,即便真怀上了,我也能保证母子平安,你不想我再 给你生吗” “我当然想,只是” “阿谨,我想要你。” 哦豁,严谨还能想什么,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媳妇吞吃入腹。 这一晚伴着雨声,注定不平静。 村中心,严大强家。 严大强一直担心自己暴露后,会有什么后果。 可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平静得让他越加害怕。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偷盗钱财事件,背后的人一定在故布疑阵。 等了十多天,严大强再也等不了了,在雨夜开始行动。 雨水能最大程度破坏痕迹,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他。 师墨的精神力一直跟随严大强,可这个时候男人正卖力,她不想打扰,严大强行动,她也就没吭声,仍旧平静的跟着,相信今晚只是个开始,不用着急。 严大强趁着夜色和大雨,出了村子,来到藏兽山脚。 人人畏惧的藏兽山,即便白天都不敢随便进去,他却毫不迟疑,钻进了深山里。 步履矫健,丝毫没有往日的垂垂老矣感。 师墨一边感受严谨的热情,一边观察严大强,发现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丝怪异。具体是什么,师墨没有头绪。 进了山的严大强来到一处垮塌的山洞口,捡起地上随意摆着的石头,重新摆了一下,就反回了家。 师墨挑眉,把前后的图形记下,留下一缕神识在这里,一缕继续跟着严大强,然后全身心享受。 翌日,师墨腰酸背疼,不想动弹,严谨身心愉悦起身,满足又心疼,嘱咐两个小家伙别打扰妈妈休息,然后脚步轻盈的去做早饭。 两个小家伙看着妈妈红彤彤的脸蛋,悄咪咪的凑过去亲了一口。 师墨眼睫毛动了动,俩小东西赶紧掩耳盗铃,一本正经的坐到一旁看书看画。 师墨只是不想动,并没有睡,精神力看到两个小家伙做坏事,哭笑不得。 外面的雨还在下,比昨天小了不少。 71王建军的醒悟 吃过早饭,师墨运转了一遍塑体诀,腰酸背疼改善了不少,这才起身。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这点小雨可以忽略不计。 “阿谨,现在可以种冬天能吃的菜蔬了吗” 冬天吃的菜蔬,也就白菜萝卜,菠菜蒜苗一类。 种地方面,严谨算不得老手,但比师墨要强一些。 异世开始十年,师墨倒是种了不少地,可和现世完全不一样,或许就是两个位面环境不同的缘故。后来种植的是灵药,就更不用说了。 严谨道,“现在可以种一些早期的,过一段时间种晚期的,整个冬天都能有菜吃。” “行,等雨停了,就去种一些。” 地早在翻新房子的时候就翻好了,也肥过了,直接种就行,这场雨,来得刚刚好。 这会没事,师墨把昨晚看到的告诉严谨,严谨听了后,一脸的一言难尽,难道是他做得不够好,所以媳妇还能有精力观察其他 师墨倒是不知道严谨想什么,把石头的摆向画给严谨。“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严谨暗自叹口气,把心思收回来,研究两张图。 恍然看就是几块石头随意的摆放,毫无章法。 严谨却总觉得有些眼熟。 细雨停了,师墨看严谨想得认真也没打扰他。 送拿着用油纸包裹的炸里脊肉的兄妹俩出门,就去了院子里开垦的菜地。 地面虽然湿,不过她家菜地都用碎石子围成不过一米宽的地垄,不用沾泥就能耕种,很方便。 地面湿润,用小铁锹挖个小坑,把种子丢下去,撒些农家肥,盖上土就行,省了浇水的活。 雨停了,大队上的地里活也得忙活起来。 严大智拿着喇叭喊,社员同志都赶紧下地,拔草追肥,被冲垮的地垄重新堆起来,免得积水。 严谨被沙哑的喇叭喊得瞬间回神,脑子里那根怎么都抓不住的弦抓住了。“原来如此。”这事暂时不急,看媳妇在地里忙活,七八月的雨后夏季,同样炎热,严谨担心她身体,把人拽进了屋。 “乖乖在家呆着,我下工回来种,很快就能种好,你别沾手。” 看严谨不容拒绝的神情,师墨点头应下了。 严谨走后,师墨看天色估算时间,大概九点多,快到十点了。 时间还早,便进了房间,一边恢复精神力,一边研读炼器丹卷,想做的东西有些多,还是得从理论知识开始。 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理论知识总是很重要的。 地里不是太忙,晌午大家都是回家吃。 因为想着炼器,师墨中午做得简单,凉拌面和上午两个小家伙没带走完的炸里脊,又拌了个酸黄瓜,开胃又降暑。 小家伙吃完又手拉手撒丫子跑了,师墨喊都喊不住,说要和哥哥姐姐们去找蘑菇。下雨后,山里的蘑菇疯长,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这项活动,又能玩,又能饱肚子。 行吧,兄妹俩高兴就行。 严谨带着师墨在家睡午觉,把自己想起的信息告诉师墨,“那是古老的图文密码,最开始表达的是安全,变动之后,换成了异动,暂歇。墨墨,你帮我看着这几天山里的动静,我怀疑这山上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的,而严大强是山里留在外面的眼线。” 师墨眨眨眼,有什么可她进山的时候扫过,没发现异常啊。“好,只要有人去山洞,我就能知道,放心吧,快睡会。” 俩孩子不在,严谨胆子大了许多,一把搂过媳妇,困在怀里,“陪我一起睡。” 也是师墨有精神力稍稍控制温度,加上山脚温度较低,要不然这大热的天,两人抱得这么紧,怕是得热晕过去。 师墨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恢复。 严谨心满意足的亲亲媳妇的小嘴,闭上眼睡了。 师墨扬起嘴角,这样简单的小日子,她想了万年。 王建军在当晚确实醒了过来,王柏树特意留了人看情况,看到王建军明显好转的脸色,对师墨严谨两人的质疑完全消失。 王招娣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师墨严谨,反而因为他们是第一个说要救爸爸的人,而打从心底里感激,见爸爸醒过来,小姑娘又哭又笑。 弥留之际的王建军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过却是没有之前那么无所畏惧了,尤其是面对死亡。 再次醒过来,对以前全心全意护卫的家人,情绪淡了几分,唯有大女儿,又多了份疼爱。 师墨留下的药膏只够三天,并且药效并不强,却又能看到明显好转,让人知道药膏有用。 那些细粮人参须,王招娣和王柏树看得紧,每顿都给王建军喂下去,王建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短短三天时间,就出现了一丝红润。 王建军父母,始终受气包的模样,毫无作为。 杨山英倒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对王建军呵护备至,唯命是从。可王建军看她的眼神,多了丝深意。 除了王招娣,王建军的二女儿王有娣,今年十二岁,平时表现得呆呆傻傻的,好似脑子缺根弦,可昏睡的时候,王建军发现自己错了。 三女儿王多娣,今年九岁,平时是家里的小透明,唯唯诺诺的和王家爷奶一模一样,就是个小受气包样,可家里,除了杨山英,谁也没欺负过她,甚至是王招娣最爱护的一个,哪怕她也会时不时对王招娣出言使唤,王招娣也并未对她有过冷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王建军不想深想。 小儿子王民旺,今年不过四岁,是真正的懵懂无知,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不懂王建军遭受过什么的人。王建军很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儿子嘛,谁不爱,王建军和别人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不厌恶女儿,该有的疼爱不会少。 王民旺作为家里的宝,被养出了不少坏毛病,比如要强,喜欢吃独食,庆幸的是并没有完全被养歪,能听得进教训,会理所当然的使唤姐姐,却不会欺负姐姐,对他这个爸爸还算尊敬。 王建军很庆幸,在自己醒悟前,儿子还有救,以后,他不会再让杨山英教了。 经过三天休养,王建军精神头很好,活下去的意识很强烈,请大队长王柏树帮忙找人送他去严家大队找师医生继续医治,自然,也要去好好感谢一番救命恩人。 王柏树自然同意,找了两个力气大的汉子,抬着王建军去严家大队,王招娣跟着。 四人一大早出发,到严家大队的时候,还没出工。 一路上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谁是师医生。 72给师子铺路 王建军不怀疑恩人的话,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便不先找师医生,先去找恩人。 询问严谨,严家大队的都知道。 村民淳朴,又是隔壁大队的人,不少人都相互认识,热情的给王建军指了路。 到了山脚石头院子,师墨一家正在吃早饭。 师墨算好了这两天他们会来,这几人一进村,就知道了。 院门被敲响,严谨将人迎进来。 都知道串门不挑饭点,王建军四人看到师墨一家在吃早饭,很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这时候来的。 师墨从灶房端出一筐二合面馒头,又端出一瓦缸的粥,然后拿出几副碗筷,“来得正好,都来吃点吧。” “不不不,不用了,那个我们到外面等,你们慢慢吃。”四人说着就要离开。 严谨拽着他们坐下,“吃吧,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垫垫肚子。” 四人只当这是谦虚的话,馒头和白米粥哪能不是好东西了,他们也就过年过节才能吃个半饱。 可在严谨眼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人推辞不过,只能手脚无措的坐下吃。 师墨知道他们不好意思伸手,干脆每人都分了三个大馒头。 几人舍不得吃,想带回家,又觉得没脸,只能硬着头皮吃完,舒服的喟叹一句,真饱。 师墨笑着收拾碗筷进灶房,小兄妹看着陌生的叔叔姐姐,守在爸爸身边不愿意走。 王建军红着脸说明来意,只是,他本意是想感谢恩人的,可他现在身无长物,只能用言语表示,很是窘迫。 严谨并不在意谢不谢的,倒是去找三舅哥的事,揽了下来,他知道,媳妇这是想给师子造势,让他们可以在严家大队生活得好一些。 这时候吃药看病很困难,要是有个免费的医生,大家或许会善待他们,有良心的也会给些力所能及的物资,不拘于一把菜,一把柴。 跟师墨说了一句,就带着两个小东西和王建军四人去牛棚,路上跟王建军说明了师子的身份,如果他介意的话,现在可以回去。 抬王建军的两人有些迟疑,他们村也有下放住牛棚的人,平时大家都敬而远之。 王建军却是不在意,他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再说他只是去瞧病,又不做什么,不怕人扣。帽子,重要的是,他信严谨师墨,他们能推荐的人,必定没问题。 严谨很满意王建军的认知,一路上遇到村民,就把前因后果说了。 药膏的事,之前季慧芳就帮着宣传了出去,借的是康康手臂受伤的事,说药膏是师子给的,很是管用。 只是大家终究没有亲眼看到,难免有所质疑,平时也没有机会亲自验证,就这么将信将疑的放着。 现在只要王建军好起来,那么师子必定能打出名声,往后的事,就能顺理成章。 到了牛棚,师子看着严谨带来的人,心下了然,之前师墨就跟他通过气的,他虽然不耻用妹妹的成果来为自己谋利,但妹妹说得没错,他好了,爸妈才能好,他们一家人才能好。 知道是一回事,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师子询问了来意,然后表现出一个医生该有的素养,认真给王建军检查。 之前病入膏肓,造成的身体缺损,还能补回来,只是往后要多调养,耗时比较长。 至于骨伤,用师墨的药膏很对症,不过骨头没有完全复位,需要重新正,再抹药膏,最多一个月就能下地。 “断骨处我重新正一正,之前的药膏,我再给你拿一个月的,每天早晚涂抹,揉搓发热,一个月就能下地,但最开始还是不宜太用力,最多慢走,多养养没坏处。” 王建军连连点头,“我会的,多谢师医生。” “不用客气,你的骨伤好治,难的是身体上的损伤,之前长时间忍受饥饿,没有得到好的养护和营养,造成身体机能受损,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好好养,我给你开几幅中药,你如果认识药材,可以自己找人上山采,不认识也没关系,公社卫生所就有,很便宜。吃药是其一,其二是不得劳累动怒,其三是的吃好一些,尽量吃细粮,半个月后来复诊。” 王建军是真的惜命了,每句话都认认真真的点头遵照。王招娣不用说,她知道只有爸爸活着,她才有以后的人生,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看重爸爸的身体,师子的医嘱,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完病,王建军窘迫的搓搓手,“师医生,那个诊费,您看能不能先欠着,我以后一定给。” 师子笑着摆手, “不用,我现在什么身份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能来找我看病,我应该感激你的信任,诊费就不必了,你好好养好身体才是要紧。天热,早些回去吧,我也得去上工了。” 王建军父女俩连连感激,又跟严谨道谢。 他知道住院费那些钱并没有还,但他以后一定会还的,“多谢恩人,那钱” “不用提钱,我也要上工了,你们先回去吧。”严谨冷酷转身离开,丝毫不给王建军说话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王招娣忍不住问他爹,“爸爸,妈妈手里明明有钱,你为什么” 杨山英昧下严谨他们支付的住院费那些钱的事,王家大队都知道,虽然羡慕嫉妒,但这是王建军的家事,他们不好说什么,只能私下里酸。 王建军伸手拍拍闺女的手,“不着急,招娣,咱们做人,要懂得感恩,要不然和白眼狼无异。恩人的恩情我会报的,至于你妈那里,等我好了再说,这是大人的事,你别管,等明年,爸爸送你去读书,你们几个姐妹都去。” 王招娣眼前一亮,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当即笑开了花,“谢谢爸爸,爸爸,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将来进城当工人,挣钱孝敬爸爸。” 抬王建军的两人笑着道,“哟,建军,你可是生了个好闺女啊,有志气。” 王建军笑,“好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就行,爸爸别的不求。” 四人说笑走远。 地里,陶青青魂不守舍,拔了好几颗花生苗。 何大美干活总是会以支书媳妇的便利,和自家闺女分在一起,做比较轻省的活,照顾闺女。 看陶青青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发现才暗暗松口气。 把陶青青拔的花生苗藏在杂草堆里,拧了一把陶青青正在对另一颗花生苗下手的手。“干什么,你是想被所有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73严爱党娶媳妇 原本被拧得龇牙咧嘴,满心怒火的陶青青看着手里的花生苗,也吓了一跳,要是被挑事的人看到,说自己损坏集体财物,怕是得喝一壶。 何大美看她总算是回了些心思,才继续问,“你到底在想啥,干活不用心,工分挣不了几个,嫁也不愿意嫁,你嫂子每天在家摔摔打打,指桑骂槐的,你能听得下去” 陶青青撇撇嘴,“也就是妈你脾气软,换一个婆婆试试,看她赵棉花敢放一个屁不。” 何大美气得又拍了她一下,“啥话都胡咧咧,仔细你大嫂听见撕了你的嘴。” 陶青青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赵棉花凭着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真真的四年抱三,在老陶家站稳了地位,平时干活麻利,把男人孩子照顾得妥妥的,家里家外一把抓,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强势,说话做事,完全不给婆婆小叔子妯娌小姑子面子,男人更是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唯有对当村支书的公公,能矮几分气势。 这还是在她没理的情况下,她如果有理,那是天王老子来都不好使。 在陶青青的问题上,显然赵棉花是占理的,她嫁过来时陶青青才十二三岁,她当大嫂的没少照顾,家里的钱财都放在一起,陶青青读书,她也算是出过钱。 可现在书读出来了,屁用没有,下地挣工分也不行,经常磨洋工,偷懒。都二十一了,让嫁人还东挑西挑,死活要人家有婆娘的男人,没脸没皮的,赵棉花能不气嘛。 陶青青丢的可不是她自己的脸,是整个老陶家的脸。 在这事上,赵棉花要骂陶青青,作为村支书的陶庆生都不会发言。 何大美看陶青青这副嘴硬的样子,也是无奈得很,对小女儿,他们两口子都有些溺爱过头,导致现在想管都管不了了,只能一遍遍语重心长的劝,“青青,你听话,等入冬,妈就去大队长家走动走动,利河虽然比你小三岁,但女大三抱金砖,没问题。人家利河长得好,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多好看。还是教书的,端铁饭碗,一个月有二三十块的工资呢。为人也本本分分,从不乱来。大队长家也好过,好几个工人呢,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到时候跟着利河去公社,还不用下地,多好。要是她家老二媳妇娘家帮忙使使劲,你还能进城当工人呢,你这一辈就真的啥也不愁了。听妈的话,收收心,那些不切实际的别想了。” 这些话陶青青听得耳朵起茧了,她才看不上严利河那样的,瘦瘦弱弱,比个女人还娇气,什么都听他妈的,就季慧芳那样的妈,她可消受不起。 哼,那个姓师的贱人,她总会找到把柄的。 牛棚师家人 这真是巧合 陶青青不说话,一脸的不耐烦,何大美只能暗自一叹,不再说话。 不管别人如何,师墨的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做饭,收拾家务,带孩子,照顾男人,恢复神魂和精神力,然后学习炼器,平静又充实。 热闹的七月过去,迎来丰收的八月。 稻子玉米红薯高粱大豆花生棉花,各种农作物纷纷成熟,再过上十来天,就要开始秋收。 在这之前,穷得房子都要塌了的严大强家,娶儿媳妇了。 村子里的孩子跟在戴大红花的黑驴后面,看坐在上面穿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一个劲的起哄咋呼,安安康康小朋友和自己的小伙伴也跟在后面,被哥哥姐姐护得很好。 新娘子在小孩子的认知里,都是漂亮的,喜庆的,有糖吃的。 不过,严大强家是没有糖的,这群豆丁们注定要失望了。 道路两边抱着手看热闹的乡亲们交头接耳,看新娘子露在外面的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话里化外就酸了起来,没想到严爱党奸懒馋滑,现在还瘸了,也能找个这么好的媳妇,真是羡慕死个人。 人群里的严爱桃得意的扬起下巴,跟着黑驴飞奔回家。 送新娘来的是新娘的大哥,就是钱妮子在城里当工人的大哥钱进。钱家人说,为了省酒席钱,他们就不让人来送亲了,就大哥送人过来,顺便把嫁妆送来就是。 严大强一家子自然乐意,他们家也没钱招待亲家那边的亲戚,更不想请村子里的这些人。 至于钱妮子的嫁妆,也就是她平时穿的衣服,再无其他,严大强一家子却不这么认为。 在家被养得白白胖胖的闺女,那肯定是捧手心里疼的,嫁妆怎么都少不了,明面上的没有,私底下的钱票肯定有。 钱进不管严大强一家子想什么,把人送进严家,腰板挺得笔直,气势十足,“我妹子被我们家宠了十多年, 现在到你们家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否者我这个当大舅哥的可不同意。” 严爱党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刚刚外面的各种羡慕嫉妒恨,他听得明明白白,这会脸色不阴沉了,说话不阴阳怪气了,笑着讨好,“大舅哥放心,我们可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是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我肯定不会让妮子受委屈的。” 说起领证,钱进心虚了虚,他们借口钱妮子身子不舒服,家里人舍不得她受累,家人帮着去的。 对此,严家人只当他们疼爱闺女,并没有多想。 所以,严爱党除了相看那日,远远的看过一眼,一直到现在,再没有见过新媳妇。 姿态做足了,钱进满意的走了。一走出严家大队,撒丫子狂奔,就怕严大强一家子追上来退货,他们可不会退。 严大强一家子欢喜得很,对那些守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难得和善了一回,没有驱赶。 有汉子调笑,让新郎官赶紧掀盖头,让大家伙都看看,新娘子多漂亮。 这时代比封建社会开放,不带盖头嫁人的大有人在,当众掀盖头,并没有什么不妥。 为了让村民人更羡慕,严爱党很配合,说行。 不过,还没等他动手,新娘子自己就掀开了。 众人一瞧,哟呵,白白嫩嫩的大姑娘,长得圆润讨喜,严爱党有福气啊。 严爱党虽然有些不满新媳妇自己掀了盖头,但到底是高兴,没多计较。 笑着应和大家伙的话,看媳妇长得这么好,也骄傲得不行。 严大强家其他人也满脸喜色和得意,有种扬眉吐气的舒爽。家里倒霉了这么久,可算是缓过来了,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 74异火精灵苏醒 钱妮子转动因为脸胖而显得细小的眼睛,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红烧肉,顿时就不干了,一把扔掉红盖头,坐地上打滚,“红烧肉,我的红烧肉呢,说好骑大驴,盖盖头就有红烧肉吃,红烧肉呢,红烧肉呢” 父老乡亲 严大强一家子 山脚石头院子,季慧芳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哟,侄媳妇啊你可不知道,那丫头熊得连严爱国都不是对手,一家子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要不是乡亲们跑得快,也得挨揍。后来啊,还是朱桂花忍痛割了一斤肉,做了红烧肉才平息下来,啧啧,这下那家子有得热闹了。真是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瞧瞧,报应来了。” 师墨的精神力一直注视着严大强家,看得明明白白,就连这会,一家子商量怎么找钱家讨说法,都看得分明。 季慧芳说得兴致勃勃,她也没打断,笑着听完,还配合的附和几句。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因果说,是修道之人必遵的法则,师墨遵了上万年,深知其奥义,大千世界,谁也逃不过。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季慧芳聊了八卦,心满意足的走了。 晚上严谨回来,师墨跟他说了这事,严谨在外面已经听了不少消息,再听媳妇说,也没意外,只是笑道,“钱妮子这人,说脑子有病吧,她又知道自己该谁家养,只是偶尔闹得狠了,才会去祸害其他人家。现在她认定了严爱党,严爱党就别想脱身,严家是热闹了。这样一来,严大强注定会有动作,墨墨,你多辛苦辛苦盯着些。” “放心吧,我都盯得好好的。只是,严大强一家子会不会狗急跳墙” “还没到那份上,放心吧。” 夫妻俩说了会话,严谨确认小兄妹睡着了,就开始不老实,有一就有二,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师墨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男人了,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 半夜,严谨才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师墨觉得哪哪都酸疼,运转起了塑体诀。 “砰”的一声,身体里,什么东西破体而出,灼热在师墨的四肢百骸流转,越来越盛。 师墨不觉得难受,这感觉,熟悉又亲切。 师墨惊喜万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神魂裂缝修复一条,沉睡的异火精灵苏醒,这就意味着,她可以炼丹了。 异世,师墨是木灵根,只能靠外力御火炼丹。 异火精灵,是她在上古遗迹里,九死一生契约到的,在她的神魂空间里,相伴了八千多年,一人一灵一起成长,一起进阶,一起变强,一起登上巅峰,早已和她的神魂融为一体。 神魂穿梭时空裂缝时,神魂受伤,异火精灵也陷入沉睡,如今神魂逐渐修复,异火精灵也随之苏醒,只不过,能力大不如前,和师墨一样。 没关系,总能恢复的。 刚刚苏醒的异火精灵没了以前的实体,只是一团淡金色的火焰,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的在师墨的神魂空间飘荡,显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懂。 师墨笑看着它犯蠢,没有打扰。 等小家伙彻底回神,才用意识戳了戳它,“醒了,小笨笨。”小笨笨是师墨给异火精灵取的名字,初见时,异火精灵是真的笨,以至于自己明明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被其他物种压制得死死的,艰难求生。 师墨找到它时,它马上就要消散了,师墨去了半条命才救出它契约,它才能保住一条命。 如此,小笨笨的名字就来了。 小家伙除了火焰厉害点,其他时候真的很笨,总是呆呆傻傻的。 见到久违的主人,小笨笨歪歪扭扭的扑过去,绕着师墨亲昵。“主人,小笨笨终于见到主人了,小笨笨想主人。” 师墨用意识兜着它,“主人也想小笨笨呢。” “咯咯咯咯”小笨笨欢喜得很,即便意识不知年岁,却仍旧如同婴儿般单纯软萌。 一人一灵笑闹了许久,刚刚苏醒的小笨笨感到疲累时,才各自睡去。 翌日,严谨听到钟声起身上工时,师墨还在沉睡。 严谨以为是自己闹得太狠,累着了媳妇才会这样,心疼的亲亲师墨的小脸,又给两个小家伙盖好薄被,起身去灶房把馒头蒸上,熬了一锅小米粥,炒了些咸菜,自己胡乱吃了两口就去上工了,其他的温在锅里,等母子三人起来,随时能吃。 师墨也没睡多久,心里惦记小笨笨,天刚刚亮开就起了,吃了饭,又给小兄妹一人炖了一碗鸡蛋羹,才进空间看小笨笨。 小笨笨感应到 主人的实体,也醒了过来,欢喜的蹭着。 师墨跟它笑闹了一会,检查了一番它的情况,确认没有太大问题才安心。“小笨笨,咱们现在在的世界没有灵气,不能修炼,你更不能出去,只能待在神魂空间恢复,以后什么情况,需要慢慢看。” “知道了主人,”小笨笨很乖巧,主人说什么是什么,“主人,小笨笨感应到了许多和主人血脉相连的气息,比沉渊大陆上和主人有血脉联系的人,血脉更为浓郁,为什么” “因为我本身就是这里的人,这里的家人也才是我唯一承认的,你以后跟在我身边,自然明白。旁边的两个小家伙是我的孩子,身上有我的精血。昨晚睡在我旁边的男人,是我的伴侣,身上有我的元,阴,与我最是亲近,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你,爱你的。” “好啊好啊,小笨笨有小主人,也有男主人了。”淡金色的火焰上下飞舞,显然很开心。 师墨忍俊不禁,看到小兄妹醒了,便和小笨笨告别出了空间。 师墨没有屏蔽意识,小笨笨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安安康康同款迷糊坐起身,揉眼睛,然后茫然四顾找爸爸妈妈。 看到师墨,同时咧着小嘴乐。 师墨放下手里的温水盆,亲亲兄妹俩的小脑袋,“乖乖的起来洗漱,然后吃饭,昨天你们答应了哥哥姐姐要去找知了壳,可不能迟到。趁太阳还没升起来,去玩一会,等晒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小家伙想起了和小伙伴的约定,动作麻利得很,三两下就穿好了小衣服,自己洗脸漱口,跑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坐着,吃妈妈早早就凉好的鸡蛋羹和小米粥。 75严爱党的恶毒计策 小哥哥吃得赏心悦目,小丫头吃得狼吞虎咽,简直是两个极端。 师墨也不插手,让他们自己处理。 吃完饭,兄妹俩乖乖的把碗筷送进灶房,把桌子擦干净,然后手拉手和师墨说再见,去找小伙伴了。 师墨分出一缕精神力跟着,就不管了。 神魂又修复一条裂纹,精神力强了不少,异火精灵苏醒,能做的事情多了起来,安安的药也能炼制了,师墨很高兴。 可严大强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们开始还抱着幻想,钱妮子只是有些任性,吃了红烧肉就好了。 哪想,红烧肉过后还有大白米饭,白面馒头,鱼,肉,骨头,什么精贵要吃什么。用钱妮子的话说,爹娘大哥说了,只要来了这里,她就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要不然谁来。 秉持着她一定要吃好喝好的决心,一天八顿来安排,稍有不顺心,就动手,要么打人,要么砸东西,整个严家,叫苦连天,就连家里的小霸王严小宝都被揍得不敢回家,流着眼泪鼻涕,满村子跑着嗷嗷哭。 村民是又好笑又怜悯,这孩子平时讨人厌了点,但总归还是个孩子。 有心软的会给他一个粗粮馍馍,可熊孩子始终是熊孩子,吃了一口就吐了,生气的把馍馍扔掉,还理所应当的让人家拿白面的,拿肉。 好心没好报,气得善良的人扭头就走,管他去死。 严小宝委屈得满地打滚,在以往,家里人就该来哄了,可现在,没人搭理他。 严大强家,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已经塌了一角,是被钱妮子一脚踹塌的,吓得其他人脸都白了。 尤其是严爱党,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打脸,又恨又怒又憋屈,期盼的洞房花烛夜没有,被摁着揍了大半夜,差点死了。 家里人,就连四肢发达的严爱国都不是这个傻子的对手,全被虐了一遍,现在谁也不敢上前,还十分埋怨自己,是他死活要把这个灾星娶回家的。 还有那些聘礼,那可是能娶好些个媳妇的聘礼啊,朱桂花气得捶胸顿足,比挖她肉都痛啊。 该死的钱家,这事没完,“儿子,咱们必须找钱家要说法,把这倒霉玩意退回去,聘礼都得拿回来,还得给补偿,咱们一家人不能白挨揍。”朱桂花面目太过狰狞,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严家几人全都缩在一起,不敢靠近发狂的钱妮子,家里的钱票都被她祸害完了,再拿不出钱票来买肉买粮,只能任由她打砸。 严爱党一脸阴沉,“当然得要说法。”他严爱党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说法不要回来,怎么消心头之恨。 一家人没有人反对,这么个东西不可能留在家,当即几人就去了隔壁公社管辖的大队,找钱家人。 结果,结局让他们不敢置信,钱家人竟然举家搬走了,而且钱进的工作也卖了,一家人不知道去了哪。 严大强一家差点气疯,严爱党咬牙切齿,“好,好样的,”他严爱党从小就奸懒馋滑,从来都是他占比人便宜,可没让人占过这么大便宜,这仇他记下了,千万别让他找到钱家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放过。 钱家人跑了,严家人骂骂咧咧好半晌,才不得不继续想办法。 “儿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朱桂花问得小心翼翼,实在是严爱党的样子,太过渗人。 严爱党阴测测一笑,“她不是喜欢吃吗,我就让她吃个够。” 众人心下一颤,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严爱党让朱桂花去买两斤肉,买一包耗子药,给钱妮子做一顿大餐。 众人看严爱党的眼神充满了惧色,别看他们平时张牙舞爪的,最多也就敢打断别人的腿,要命的事可万万不敢做。 就连朱桂花,也对儿子生出了惧意,吓得脸都白了。 严爱党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瞪了朱桂花一眼,“还不快去。” 朱桂花汗毛都立起来了,吞吞口水,“可,儿,儿子,咱们没钱没票啊。” 严爱党眉头一蹙,低声嘶吼,“这是你的事,我只要她活不过今晚。” 朱桂花浑身都在抖,下意识去看严大强。 严大强无动于衷,朱桂花便点头应下,踉跄着跑走了。 其他人软着腿远离严爱党几步,也不敢回家,只顶着烈日,蹲在树林里喂蚊子。 一家子在离村子较远的树林了,师墨即便精神力恢复不少,也没办法看到,自然不知道这一家子酝酿了这么一个恶毒的计划。 不过却看到了山洞 口,经过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路过。 这人师墨不熟悉,应该不是严家大队的,一身猎户装扮,手上拎了只中箭的野鸡,目不斜视,打从洞口经过。 这年头,不再有靠打猎为生专门的猎户,只是会打猎的人,偶尔上山,找补些吃用。藏兽山危险,上山的人也不多。 师墨看着人离开后,没有停留或回头的迹象,便先将他的长相记下,或许严谨会认知。 猎户过后,师墨以为不会再有人从这过,毕竟这么长时间,一个人也没有。 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又有两个人来了这,还是熟人,直奔山洞,并且摆弄了地上的石子。 就是牛棚里的两个中年男人,方广波,陆祥。 像是不经意的随意摆弄一下,又恢复了原样,然后离开。 师墨挑挑眉,一直到天黑,也没再有人经过。 严谨回来,师墨第一时间跟他说了这事,并且描述了猎户的长相身高。 严谨眯眼,“这人我知道,是山背面,榆钱大队的人,叫蒋光中,家里祖上是猎户,学了些手艺,偶尔会来这边山里走动。” “那他没问题” 严谨摇头,“还不能下定论,严大强也是土生土长的严家大队的人,同样心怀不轨,这事说不准,咱们等着就是。” “那牛棚的那两人呢” 严谨突然勾唇,泛着冷气,“那两人倒是有意思,他们可是盗墓的好手,弄到不少好东西,便宜了他国人。” 师墨蹙眉,难怪,盗墓贼的嗅觉,可比一般人灵敏多了。“他们在村子里行动自如,倒是不像真被下放的人。” “这俩人唯利是图,这里,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的目标一致。” “没关系,我现在的精神力涨了不少,可以再分出一缕监视他们两人。” 说到师墨恢复,严谨眼里的光柔和了许多,“没好之前都要注意,别再伤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不着急,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师墨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晚饭入睡。 76不平静的夜 牛棚,段佳苗今天又是被孤立的一天,小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躲在牛棚旁边的小树林里哭。 陆祥方广波两人对看一眼,长得较为和蔼可亲的陆祥跟了上去,摸出兜里的巧克力,递给段佳苗,“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可不能哭,要不然就不漂亮了。” 看到巧克力和陆祥,段佳苗露出了笑,说着谢谢接过巧克力就吃,没有一点防备,显然对陆祥很信任。 陆祥是她在这里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了。 爷爷奶奶总让她忍,让她不要在意,很快就能摆脱现在的日子了。 可爷爷奶奶说的她都不懂,也不想懂,其他孩子不跟她玩,不搭理她,她很难过。 是陆叔叔安慰她,陪她玩,给她带好吃的。 陆祥看着全身心信任他的小丫头,笑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委屈” 小姑娘的笑黯然了几分,“今天安安康康来找他们玩,一起去林子里找知了壳,师泽长说,知了壳是药材,可以换钱,我也想去找来换钱。可他们都不带我,我自己找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换。我去找爷奶,爷奶说我不该做这些事,平白耽误时间,浪费精力,我们家不需要。可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我也想吃糖,想吃肉,家里根本买不起,我自己挣,爷奶却说我做得不对。”小姑娘委屈极了。 陆祥揉了揉段佳苗的脑袋,“苗苗今天找得多吗” 段佳苗小脸又暗了几分,“我,我对这里不熟,没有人帮忙,也弄不到太高了,找得不多,只有一小袋。”真是一小袋,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两,确实不多。 这是她费尽心血找到的,不舍得扔,一直拎在手里,这会正好给陆祥看。 陆祥满脸惊喜,“苗苗这么厉害啊,一个人都弄了这么多。” 段佳苗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摆手,“不多不多,我看到他们几个好大一包呢。” “他们人多,其实分下来还没苗苗多呢,苗苗很厉害了,这样,你把这个交给陆叔叔,陆叔叔帮你换,好不好” “真的”段佳苗高兴坏了。 陆祥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苗苗想换什么,要糖还是要肉” 段佳苗是想吃糖的,又想吃肉,吃肉的话爷奶还能一起吃,“我,我想换肉,可以吗陆叔叔” “当然可以,你等着,不出三天,陆叔叔就给你换来。” “谢谢陆叔叔。” 陆祥又安慰了她几句,“乖,外边有蛇,以后天黑了别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快回去吧,免得爷奶担心。” “好,陆叔叔再见。” “再见。” 段佳苗跑回了牛棚,因为爷奶不允许她和这里的任何人有交集,所以,她和陆祥交好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陆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见段佳苗跑远,随手扔了手里的知了壳,嘴角带着冷笑。 方广波从暗处出来,“扔远点,免得被看见。” 陆祥不在意,“看不见,放心,走吧。” 今晚不平静的还有严大强家。 朱桂花买回肉和药,一行人回到家,摇摇欲坠的房子,又塌了大半,一家人气得吐血,但想到手里的药,又是怜悯又是害怕。 钱妮子看到他们回来,扑上去就要动手。 朱桂花赶紧把肉推过去,“肉,我们给你买肉了,马上就去做。” 钱妮子没了初见时的白嫩,满身污垢,一身凌乱,如同一个疯婆子,看到肉,口水唰唰的就流了出来。 严爱党满心厌恶,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还幻想过和她这样那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不见为净,让严爱桃扶着,杵着拐杖走远一些。 严爱桃怕严爱党也怕钱妮子,一点没有以往的张牙舞爪,老老实实的扶好严爱党。 想到严爱党这条腿还有自己的错,心里慌得不行,就怕他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来包药。 “煮肉,赶紧煮肉。”钱妮子还是有几分清明的,不会吃生肉,知道要煮熟。 朱桂花喊上康琼,连连应着,钻进了灶房,钱妮子盯着肉,寸步不离。 严大强坐在一边抽旱烟,不言不语。 严爱国左右看看,有些不知道做什么,也坐到了亲爹旁边,眼神时不时往灶房瞟,人生第一次不馋肉。 这时候,一家人,没有一个想起严小宝的。 严小宝饿狠了,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在黑暗的掩护下,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这事,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师墨 都不知道,她没有浪费精神力覆盖全村,只是分出几缕重点关注。更何况,这会被严谨折腾得不轻,没心思关注其他。 严大强家的院子里飘出了肉香,钱妮子蹲在灶前,口水流了一地,迫不及待要伸手往锅里抓。 药还没放呢,朱桂花急。 可她也不敢自己放,偷偷把药塞给康琼,自己笑着哄钱妮子,“妮子啊,走,咱们洗洗手,到堂屋坐着,肉马上就端来。” 用吃的哄,钱妮子很听话,乖乖巧巧的跟着就去了。 灶房里的康琼正进行天人交战,她不敢杀人,可自己要是不放药,严爱党不会放过她。 哆嗦着手,一咬牙,将一包药粉全倒进了锅里。 “小娼妇磨蹭啥呢,还不赶紧端过来,是想饿死我家妮子是咋的”朱桂花凶残的喊声传过来。 “哦哦,”钱妮子配合的狠狠敲了几下桌子,发出凶狠的喊声。 康琼吓得一哆嗦,麻利的装盆,端进堂屋。 路上,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盆,康琼慌得差点直接扔出去,走一步脚软一下,杀人,这是杀人啊,她会不会被拉去坐牢,会不会挨枪子 越想越怕,生出了退意。 朱桂花从堂屋钻出来,一把夺过盆,放在钱妮子面前,“妮子啊,你吃,多吃点啊。”然后抖着手,一溜烟跑了。 中途还不忘看康琼一眼,询问她放没放。 康琼满脑子空白,木楞着没反应。 朱桂花也不管了,跑到角落躲起来,这样,似乎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一般。 康琼后知后觉,也找了个地方躲好。 钱妮子可不知道这一家子要她的命,端着肉盆,也顾不得烫,也不在意有没有筷子,伸手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吃得满身满脸都是。 躲在一旁的几人能听到咕噜咕噜吞肉和舔手的声音,可他们不馋,只有慌。 师墨的精神力只在严大强身上,还真不知道这家人大半夜的在干什么,莫不是真被钱妮子折磨疯了 严谨对着不专心的媳妇咬了一口,师墨就没心思猜了,也放弃了用精神力探查的心思,自然也就错过了发现钱妮子情况的机会。 77严小宝失踪 两斤多肉,钱妮子吃得直打饱嗝,舔干净手,舔干净盆,拍拍肚子,满足得很。 傻气的嘿嘿笑着,起身要去睡觉。 没走两步,咚的一声栽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发出嗬嗬嗬的恐怖声,一家子吓得一溜烟跑出了家门,一整晚没回去。 “啊” 翌日,严家大队在一声尖叫中苏醒。 天刚蒙蒙亮时,有人打严大强家院门外过,下意识看了眼一览无遗的院子,借着影影绰绰的光线,发现了头朝外,伸出五指,艰难求救样的钱妮子,才有这声尖叫。 严大强家在村子中心,左邻右舍都隔得不远,这一声,直接叫来了半个村的人,纷纷询问怎么了。 当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都吓得不轻。 几个胆子大的爷们拿着油灯走进院子查看,离得近了,看到满地满脸的白沫,青白的脸,和扭曲的神情,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灯砸出去。 “是,是严大强家的新媳妇。” 几乎是瞬间,乡亲们脑补出了一出巨大的爱恨情仇谋杀戏码。 左右不过是严大强家受不了钱妮子,痛下杀手,然后举家逃窜。 要不要报警 会不会影响他们大队的名声 会不会连累他们 村民们想了很多,有人惊呼,“还还还有气。” “没死” 严大智刚好赶过来,路上已经听了个大概,听到有人喊有气,是又喜又惊,“真的还有气快看看,找几个人套驴车,送县医院,赶紧的。” 村民淳朴,偶尔有点小摩擦,在大是大非面前可以暂时忘记。 众人热情的帮忙套车,抬人,挑了两个办事稳妥的妇人和汉子跟着去帮忙,严大智承诺给他们按上工的工分算。 几人欢天喜地的拿着介绍信和公中预支的钱票,风风火火往县城跑了。只是他们也怕,怕钱妮子死在半道上,他们不好交差。 钱家人到时候可别把这账算他们头上。 严大强家,严大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严家人,转头问看热闹的人,“你们有谁见过他们” 众人齐齐摇头。 “昨天上午我看他们一家子都出了大队,不知道去了哪,也没见回来。”有个大娘道。 严大智又问隔壁邻居,“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娱乐的年代,村民白天累狠了,晚上吃过饭,有条件的两口子躺炕上运动过后,就早早的睡了,其他没条件的睡得更早。 严大强一家子回来得又晚,家家户户都关门熄灯了,还真没听见什么动静。 “我昨晚起夜,好像看到他家有亮光,还有说话声,不过,那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没细听,不太确定。” 严大智看了眼四周,锅灶都没收拾,桌子上装了肉的盆子也还在,第一次做坏事的严大强一家子显然还没学会善后。 严大智已经大致确认,严大强一家是回来过的,毕竟从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中知道,钱妮子不会做饭。 那么钱妮子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很容易查到。 只是,他不敢相信,堂弟一家真的会这么心狠。 “找个人,去报” “唉唉,你们怎么都在我家在我家干啥”朱桂花如往常一样吆喝,好似真的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到她眼底的心虚。 鼻孔朝天的严爱桃也垂下了脑袋,装隐形人。 其他人倒是没多大变化,只是心里的忐忑外人看不见。 众人没想到严大强一家子还会回来,难道不是行凶后逃跑 严大强一家子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更心虚了。 严大智踱步到严大强跟前,直直的看着他,“你们去哪了昨晚有没有回来家里发生的事可是知道” 严大强好似听力和理解能力都不好,反应了许久才愣愣的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严大智挑眉,严爱党怕亲爹说漏嘴,忙道,“我们昨天被钱妮子吓怕了,去了姐姐家,堂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钱妮子呢怎么不在家”严大强一家子躲在暗处,看了个分明,自然知道钱妮子被送去了医院。 他们没想到那个傻子命这么大,还没死。 不过,想来也是活不长的,只是忍不住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听到严大智说要报警,赶紧跑了出来,商量好,大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刚回家的样子。 严大智眼眸深 邃的盯着严大强看了一会,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这才转头看向严爱党,“钱妮子中毒倒在院子里,被送去了医院,具体情况不知道,毕竟算不得小事,我准备报警处理。” 严爱党满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严大智没回话,环视一圈严大强一家子,他们可比平时安静多了。 随即眉头一皱,发现不太对劲,问,“你们把小宝留在他姑姑家了” “啥”严大强一家子同时一脸问号,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啊。 不对,小宝呢 “哎哟,我孙子呢,你们谁看到我孙子了” 朱桂花第一个惊叫出声,拍着大腿,四下寻找严小宝。 严大智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没和小宝在一起” 严大强终于有点反应了,严小宝不见了,他是真的意外,“小宝,小宝没一起。”他们这一天一夜,心思全在怎么收拾钱妮子身上,真没在意严小宝。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们想不起来,完全没记忆。 “昨天上午,小宝饿得到处找吃的,我给了他一个杂粮馍馍,不过那孩子不要,自己走了,我就再也没见着了。” 朱桂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说话大娘的衣服,面容凶狠,“你看到我孙子了,他在哪你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你怎么不看好他你把他弄哪去了” 好心的大娘简直被气得没脾气了,这家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好心惹了一身骚,一把推开朱桂花。力道不小,老大娘也是干惯了农活的,有力气得很。“你自己的孙子不看好,倒来找老娘要,关老娘屁事。” 朱桂花被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地上,顾不得疼,又爬起来冲向老大娘。她这会的担心可是实在的,唯一的孙子不见了,怎么不着急。 严大智眉头一皱,叫两个力气大的妇人把朱桂花拉开,“赶紧都组织一下人手,到处找找,尤其是河边,水塘,山上,斜坡下这些地方,都找仔细些。还有,各家各户都看看,家里孩子有没有丢。” “好,”大家伙都很积极,早饭也不吃了,热闹也不看了,拿着家伙事就组队满村子找人。 78钱妮子命大 师墨在山脚,用精神力将一切看到尾,也全村子扫视了一圈,没有严小宝的身影,他应该是出村了。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村的七岁孩子来说,自己出去的可能性很低,那么被拐走的可能性就很高。 把情况跟严谨说了一遍,要怎么做,看他自己。 严谨是不待见严大强一家,但作为同村人,帮着找一找,也是理所应当,“我去找堂叔,然后带人出大队,到公社这一路找找,实在找不到就报公安,你带着孩子在家,今天别让他们出去了。” 师墨点头,“我知道,家里放心吧,对了,钱妮子,我很肯定是那一家子下的药,只是我没太注意,所以知道得不多。” 严谨眯了眯眼,“这事我知道了,会一同跟公安说一说,你别管了。” “好,路上小心,锅里还有馒头,你拿两个路上吃。” “知道了。” 严谨离开,师墨看着两个小豆丁,也挺后怕的,看来村子里也不安全,不能完全放任两个小家伙到处疯玩。 全村出动,里里外外翻找了一个多小时,确认严小宝不在村子里,严谨主动提出和几个人去公社的方向找找,要是找不到就报公安。 严大智拍拍严谨的肩,感叹是个好孩子,人家亲爹都没他考虑得多。 严爱国确实没有严谨考虑得多,儿子丢了,严爱国第一时间是着急,然后没有然后,急了几分钟,就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了,看着别人忙进忙出,自己平时怎样就怎样。 来帮忙的众人看得直骂娘,这一家子凉薄又冷血的玩意,早晚遭报应。 除了朱桂花,所有人,全都诠释了什么叫冷漠。 严大智暗自一叹,“去吧,顺便去钱家报个信,钱妮子还在医院里,是指望不上这一家子的。” “知道了堂叔,你也别太难过,有些事,尽了力就好。” 严大智还是第一次被冷脸侄儿安慰,哭笑不得,“行了,赶紧去。” 严谨带了六个人往公社方向离开,严大智招呼其他人上工,地里的活不能落下。 朱桂花急了,“怎么不找了,你们为什么不找了,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孙子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气得七窍生烟,做了好事没得好,还反被埋怨上了。 严大智黑着脸,怒瞪朱桂花,知道她丢了孙子着急,尽量压住脾气,“村子里找了三四遍,没有小宝的影子,那么他就不在村里,刚刚已经让人往公社方向找了,要是找不到会报公安。你们这一家子大活人别光指望别人,大队的地还得伺候,大家伙还得吃饭活命,没得全围着你们一家子转,别不识好歹。小宝怎么丢的,你们心里有数。还有钱妮子的事,到时候会顺便和小宝的事一起报公安,这可是一条人命,你们要是还有良心,就找个人去医院守着。”话落,也不管严大强一家突变的脸,带着众人走了。 严爱桃第一个心态崩塌,猛的蹦跶起来,“快,快去拦住他们,不能报公安,不能报公安。” 严爱党抡起手边的一根木棍砸过去,“蠢货,闭嘴。”村民还没走远,这是要不打自招吗。 严爱桃被砸了个正着,脸上留下一条血痕,深可见骨。痛觉好似来得有点迟,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血,吓得啊啊尖叫,“血,我流血了,救命啊,救命啊。” “闭嘴,”严爱党一个冷眼过去,冻得人掉冰渣子。 被恐惧和痛意支配的严爱桃哪看得见,仍旧啊啊啊乱叫。 朱桂花看儿子越来越阴沉的脸,怕他一个生气,把严爱桃也杀了,赶紧拽着严爱桃进灶房,抓了一把灰抹伤口上,“行了,摁住,一会就不流了,别瞎叫唤。” 严爱桃捂住伤口哇哇的哭,好在声小了不少。 安静之后,严爱国惦记钱妮子的事,怕他们被发现,忙问严爱党,“小弟,他们要去报公安了,怎么办” 严爱党也烦躁,但脑子还能用,知道不能阻止,容易暴露,“等,咱们咬死了,昨天在大姐家,什么都不知道,谁要是胡咧咧,别怪我不客气。现在,我们马上去大姐家,让她帮咱,别露馅了,就用找小宝的借口。” 众人被严爱党的阴狠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多言,尤其是康琼,她敢肯定,如果东窗事发,她一定会被推出去当替死鬼,毕竟,药是她下的。 一行人出发去严爱菊家,唯有朱桂花还惦记着孙子,不想离开。 严爱党一瞪,她就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公社,一路上严谨并没有多停留,他很确定,严小宝不在。 根据推测,严小宝很有可能是在昨晚丢的,这么久了,早就藏好了或者走远了,他只能去报公安,结果如何交给公安。 同行的人没多想,跟着一路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路上也没什么遗落的东西和痕迹,到了公社,直接去报警,并且说了钱妮子的事。 小孩失踪公安还没太放在心上,但出现毒杀案就变了脸,当即询问情况。 严谨让几个人留在这里说情况,他和其他几人去隔壁公社钱家报信。 可到了钱家,得到和严大强一家子同样的消息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不是这就是那一家子动杀念的导火索 严谨没多说什么,和几人把消息带回去,就没再掺和这事。 县城医院,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钱妮子竟然活了下来,看样子,好似除了呆一点,没有什么问题。 钱家没来人,严大强一家也不管,用的还是公家钱,这钱到时候会从严大强一家子的工分里扣,倒是不会损失什么。 但跟着来的乡亲不可能一直这么守着。 所以,医生说钱妮子命保住了,人也醒了,开了几天的药,当天就带回了家,送到严大强家。 这会已经下午,公社公安正好来了解情况,严大强一家子也被叫了回来。 钱妮子被送回来,严大强一家子差点没瞪瞎眼,竟然还活着,怎么可能 所有视线齐刷刷不怀好意的瞪着康琼。 康琼比谁都惊恐,她真的放了,放完了,一整包都放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耗子药吃下去会没事。 这时候不是询问的好机会,严大强一家只能把疑问藏着。 公安看苦主回来,还活着就不能定性为毒杀。 知道钱妮子脑子不好使,就问送她去医院的人,“医生怎么说” 79严大强行动 同去的村民道,“说是吃了耗子药,不过那耗子药掺了不少观音土,还放了很长时间,药效几乎都快没了,才保住了命,医生给洗了胃,开了几天的药就回来了。” 听了答案,严大强一家子恨不得弄死朱桂花,不管什么时候都贪便宜,买药都贪便宜,现在好了。 康琼松了口气,不是她的问题就好。 公安又问了几句,没死人,就不是什么大事,态度很敷衍,问完之后,也不做求证,直接判定是钱妮子自己傻,不小心吃了耗子药,才会这样,这是一场意外,然后就走了。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事和别人没多大关系,自然不会替钱妮子伸冤。 钱妮子自己呆呆傻傻的,什么都不懂,更不会替自己伸冤。 严大强一家子却是乐见其成,只是,钱妮子还活着让他们实在膈应,还得想法子弄死才好。 天暗了下了,各家各户都回家做晚饭了,严大强家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相互埋怨,吵得不可开交。 但也不傻,没有扬声把左邻右舍吵来,吵过之后,就看向钱妮子,想要在她身上发泄发泄怒火。 哪想,一直呆呆傻傻的钱妮子突然抬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像是来讨债的恶鬼一般渗人。 几人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再去看时,钱妮子又是呆傻样子了,感觉像是错觉。 但不可能他们同时产生错觉。 教训的心思没了,还是想想屋子怎么收拾,怎么弄吃的。 至于严小宝,朱桂花偶尔会想起,其他人,很难想起。 师墨用精神力看了一场大戏,直叹人性之恶,和严谨说了看到的事。 严谨早就体会过那一家子的冷血凉薄,一点不意外,给师墨夹了一块鸡肉,道,“严大强该有行动了,别跟太紧,即便是精神力,对于某些人,也并不是毫无察觉的,就如同严大强这样一直生活在阴暗中的人,警惕性很高。” 师墨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严大强确实好似被逼到了一处绝壁边,让他不得不有所行动。 但他小心了一辈子,不会贸然行动,先稳几天。 严大强很沉得住气,这一稳,一直到了秋收,严家大队开始热热闹闹的起早贪黑收割庄稼。 这一忙就是半个多月,师墨每天做饭保证自家男人和爸妈哥嫂吃饱吃好,不亏身体,照顾好两个孩子,顺带看顾侄子,剩下的时间就是恢复和监视严大强。 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监视没有白费,就在所有人疲累不堪,早早入睡后的一个夜晚,严大强行动了。 师墨看了眼旁边累得打鼾的男人,没有惊动她,催动精神力紧紧跟随严大强。 严大强小心谨慎走到了山脚,总觉得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可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可以很肯定没有人跟踪。 师墨挑眉,在严大强踌躇这一瞬,放松了精神力,只松散的看着。 被人紧盯的感觉消失,严大强压下心底的疑惑,快步上了山。 山腰,百年大榕树下,严大强吹了个特殊的口哨,然后安静等着。 半个小时后,从山里来了一个人,黑衣黑裤,还戴着黑帽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长相,不过,这对师墨来说不难,这人一脸大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 被叫来的人似乎很不高兴,语气冰冷,“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严大强微微眯眼,压下心底的怒火,“我孙子不见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 大胡子不认为这样的事有多重要,语气更不好了,“你孙子不见了就去找公安,如果你老了,就干脆的自我了结,免得脑子不好使,事情都不会做了。”干他们这一行的,没有退休,只有殉职。 严大强愤恨的握紧拳头,却是继续忍耐,“以他们的办事效率,根本找不回来,我希望你们能帮忙。” 大胡子像是被取悦了,笑得极为肆意,却又充满了对严大强的鄙夷,“作为一条狗,狗崽子丢了,你说主人是去找好,还是不找好” 严大强倏的抬眸,老眼阴狠,不见往日的一点木讷,“别太得寸进尺,我干了几十年,站在高处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真想拉一个人垫背,轻而易举,要不要试试” 大胡子露出狰狞的面容,拎住严大强的衣领,“老东西,你敢威胁老子” 严大强扣住大胡子的拇指往外掰,直视大胡子的双眼,“谈不上威胁,只是警告。” 两人对峙了足足一分钟,大胡子一把推开严大强 ,“我会让人去办,但能不能找到,可不保证。” “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我相信你们一定行的。” “呵”大胡子冷笑一声,看向严大强的眼神里有了杀意。 严大强毫不在意,“给些钱票。” 大胡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记得你们每人可都是拿了一大箱金条的,怎么,当骨头啃了” 说起这个,严大强就一阵痛恨,“丢了。” “嗤”大胡子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丢了你不会是在逗我吧,可别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竟然丢了。” 严大强忽视大胡子极具讽刺的笑,“你给我就是,其他不用管。” 大胡子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一般情况下,严大强也是有工钱的,只是之前给了不少,现在又怕泄露行踪,所以都是积攒到一处,有合适的机会再给。 既然严大强现在要,他身上带得不多,但也足够普通农家用上两个月了,“身上就这么多,过几天我会放在这里,你自己来拿。” “嗯,”拿到钱票,严大强也没耽搁,转身就走了。 大胡子啐了一口,转身进了山,人人畏惧的藏兽山,在他眼里,像是自家的后花园。 师墨跟着大胡子走了一段,可精神力不足,跟不了太远,只能无奈退回来,不过留了一缕精神力在两人刚刚交流的地方。 翌日严谨一醒,师墨就跟他说了昨晚的事。 严谨黑眸闪动,抿着唇,“墨墨帮我看着那里,只要有人去,就通知我。” 师墨微微蹙眉,“注意安全,里面的情况不明,我又探查不到,那人大晚上进深山毫不畏惧,出入随意,可见是有依仗的。” 严谨勾唇,笑着安抚师墨,“放心,我有你们,不会冒险,我就跟进去看看。” “好。”严谨照常上工,师墨时刻关注大榕树和严大强。 80山里的秘密 第一天没动静,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万籁俱静的时候。 师墨没有睡,一直在运转神魂诀恢复。 感应到动静后,看了眼疲累的男人,想了想,终是叫醒了他。“阿谨,有人去大榕树了。” 严谨瞬间清醒,利落的翻身,套上黑色衣裤,在师墨额头亲了一口,“在家等我。”话落,闪身走了。 师墨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实在不放心。 看了眼两个孩子,确认他们不会醒,精神力罩也没问题,也跟着跑了去。 一路上师墨一直跟着严谨和来送钱票的人,给严谨带路,“一直往前,他就在离你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小心点,那人个子不大,但身形灵活,在树干上来回穿梭跳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严谨不确定师墨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只轻轻点了点头,更加谨慎的往前飞奔。 不过十个呼吸间,就看到了师墨说的人,在昏暗的光线下,严谨能看到一团灵活如猴子在树干间跳跃的人。 为了不被发现,严谨跟得有些远。 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回头。 师墨急速奔跑的动作一顿,迟疑了一会,跑向了严谨。 严谨无奈一叹,“很危险,乖,回去。” 师墨眼巴巴的瞅着严谨,跟康康小朋友一模一样,像是求摸头的小奶狗。 严谨嘴角直抽,心都快软化了,他能怎么办 牵上媳妇的手,“跟紧我,我让你走,必须马上走,不许乱来。” 师墨扬唇一笑,“知道了,快走吧,他都跑远了。” 小两口手牵手在深山老林里穿梭,要不是速度太快,真像郊游。 有师墨在,能更稳妥的探查跟踪。 这一跟,一直跟了一个多小时,以他们的速度,都能到省城了。 师墨脸色有些泛白,如果不是严谨带着,她走不了这么远。 严谨又不放心让她待在原地,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暗自后悔之前不该心软。“墨墨,我背你。” 师墨摇头,“我没事,应该不远了,你别分心。” 不等严谨说什么,师墨就自己先跑了。 严谨无奈跟上,又跟了二十多分钟,深入到了他们从来没到过的深山里,师墨牵着严谨在一处斜坡边躲起来。 “前面有一个山洞,山地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下是一个很小的转盘,只需要拿开抵着转盘的石头,就能轻松推动转盘,移动石头,露出下面的石阶,下面很大,有昏黄的电灯,有发电机,是个工厂。” “工厂”严谨眉头紧蹙,“里面有多少人” “很多,有穿白大褂的,目测两三百,有穿工装拿枪的,也有一百多,还有便服近百人。刚刚进去的人去了大胡子那交差。” “一路上过来,我们并没有看到哨岗,严大强一个哨声,是怎么叫来的人” 师墨眨眨眼,她也很好奇,如果说是在异世,千里传音什么的不是问题,可在这里,就很幻灭,“不知道,我去查查吧。” 严谨拽住师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下面还有其他出入口吗”严谨是怕师墨遇上和她一样的人,不管谁强谁弱,他总归是不希望她冒险的。 师墨大概也懂,但她不认为有人的精神力能强过她,要不然,以她的神魂之力,绝对不会察觉不到。 不过,男人应该是不会放任她冒险的,师墨也不强求,“有,还有三个,有一个在北侧,出口是一棵枯树,应该是不常用,枯树外全是荆棘,洞里全是苔藓。西侧靠近城镇处有一个,倒是常用,应该是补给的出入口,痕迹很明显,出口在废弃的猎户房的炕洞里,炕洞可以拆除。” “猎户住房”严谨低声呢喃。 师墨想,他可能想到了,之前打从破山洞过的隔壁大队的猎户。 “南侧的入口在山涧,那里有一个大瀑布,也经常使用,不过出入不太可能,瀑布很大,水流很急,更没有路。还有,他们在四个出入口都埋了大量的炸药,里面生产的东西似乎也有问题,穿白大褂的人都带着防毒面罩,其他地方也都有防毒措施。” 严谨大概知道了这里是做什么的,难怪藏得这么深,黑眸里,掩不住的煞气,怕吓着媳妇,迅速收敛,“墨墨乖,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能再参与。要上工了,我们先回去。” 师墨知道接下来严谨要动手了,老实的点头,“好,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小两口回了山脚小院,上工的钟声刚刚敲响,严谨来 不及吃早饭,就匆匆去了地里。 师墨钻进灶房做早饭,想着自己能弄些什么给严谨防身。 “对了,天蚕丝。”可以做件防身内衫,想罢,师墨加快了动作,之前忙,差点忘了。 冬天快来了,爸妈三哥三嫂和泽长那都得做一件,还有大哥二哥一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京都,纪检委,年轻男人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沙哑冷淡的女声,“进来。” “袁科长。”男人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袁杏埋首在手里的文件上,并不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男人早已经习惯,递上手里的文件,“袁科长,有人在查师家父子的去向,尤其是师家老大和老二。” 袁杏顿了顿,这才抬头,接过文件,只略微扫了一眼,问,“知道是谁吗” “查不出,对方很隐秘。” 袁杏顶了顶腮帮,指尖敲击桌面,应该是和师家人搅和在一起的臭虫,“不管是谁,把消息守好。”要不了多久,她要送他们全部人去作伴。 “是。”年轻男人恭敬应下,面无表情的离开。 袁杏从桌后站起身,五短的身材,很是圆润,皮肤很暗,脸盘又圆又大,头发还稀疏,实在不好看,从懂事开始,她就厌恶自己的长相,可她毫无办法改变。见到与她完全不同的师墨时,厌恶变成了嫉妒,每日增加。 恶念就如同发酵的馒头,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看着那个蠢货每次在自己手里吃瘪,后来被卖进深山,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就浑身舒泰。 权利,她要用权利,让所有人都被踩在脚下,师家人,只是开端。 81天蚕丝衣甲 严家大队,中午,师墨给严谨送饭,一家人坐在树荫下,有康康这个开心果逗乐,笑声不断。 师墨用神识扫了一圈,严大强家也来了,很低调,即便得了钱票,也没有大鱼大肉,还是吃糠咽菜,杂粮饼子。 倒不是严大强一家子不想大鱼大肉,他们也想吃好的,只要不引人怀疑还是可以的,毕竟被折腾了这么久,也需要补补精气神。 只是醒过来的钱妮子邪门得很,家里只要有一点肉腥味,她都能闻到,并且轻松抢到手,其他人只能看着,就连严爱国都打不过,其他人更不可能。 当然,严大强是打得过的,但他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暴露自己,所以只能忍。 一家子气得七窍生烟,也不是没想过再下杀手,可傻子变聪明了,吃肉之前会强行塞一块到严爱党嘴里,睡觉时抱了家里唯一一把柴刀,进屋前,都会阴测测的冲众人笑一笑,然后进屋,拴门。 他们想趁钱妮子睡着了,撬门进去弄死她,可进去之后,对上的是钱妮子闪闪发亮的绿眼睛,几人吓得半死。还没喊出声,就被钱妮子打了个半死。 不管明的暗的,都弄不过,一家子被收拾得苦不堪言,直道钱妮子太邪门。 重要的是现在必须每天吃肉,没肉吃,她就折腾人,比以前更狠,不会简单粗暴的动手,而是各种防不胜防的明招暗招,不给不行,要不然会让你哭着怀疑人生。 这也是严大强被逼无奈联系山里人要钱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想着改善一下家里人的生活,不能天天祸害大闺女,然而并没有。 钱有了,肉买了,生活一点没得到改善。 真是愤恨的憋屈。 但这些糟心事他们不敢说,毕竟杀过一次人,还是很心虚的,就怕被翻旧账。 这些师墨不在意,问严谨,“什么时候行动,我想给你做个防身的东西。”用的传音,严谨还愣了愣。 “秋收过后,大家伙会组织人上山狩猎,我去给你们娘几个猎几只白兔子,冬天做围脖袖筒,保管暖和。” “哟,严老大可真是疼媳妇。”坐不远处的大娘听了,笑着打趣。 严谨习惯了冷脸,被打趣了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一眼,众人总能奇迹般的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是喜是怒。 就如这会,老大娘看得出,严谨是乐的。 没错,他就是疼媳妇,严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师墨从大娘害羞的笑笑,默契十足的明白自家男人的话,秋收过后,借着狩猎的名义上山,那还有时间。“小心点,秋天也是野兽存食的时候,猛着呢。” “放心吧,我们人多。” “爸爸,康康要小兔兔,白白的小兔兔。” 康康小朋友小脸蛋上沾着饭粒,端着自己的小碗,撅着小屁屁爬起来,坐严谨怀里,仰着小脑袋,满眼希冀。 严谨笑着把小丫头脸上的饭粒扒拉下来塞自己嘴里,“好,爸爸给康康抓白白的小兔子。” 小丫头高兴得直蹦,“给哥哥也抓。” “好,给哥哥也抓。” “爸爸最好了,”小丫头撅着油腻腻的小嘴在严谨脸上亲了一口,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哥哥面前邀功。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开始说养兔子的事。 小两口忍俊不禁。 吃完饭,师墨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去。 秋收很忙,要尽快把粮食收回去,交公粮。还要在霜降前,把地整好。 这里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特别长,特别冷。 霜降一到,冷风就跟刀子似得,刮在脸上生疼。 一旦下雪,地面就会被冻住,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很紧凑,像严谨这样的壮劳力,晚上要值守,怕是一直到秋收完都不会回家,吃住都在地里,每天都只抽一点时间回家洗漱,最忙的时候几天才洗一回。 师墨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去,准备晚饭和宵夜,还得准备防虫驱蚊的各种东西,重要的是,炼制天蚕丝。 天热,师墨不许两个小家伙顶着太阳在外面疯跑,更何况还有严小宝的事,她不放心小家伙离开自己视线,便时刻带在身边,也嘱咐了莫存几个孩子,不能落单,不能跑远。 好在这段时间忙秋收,大家都在地里,孩子们也在地里帮着做些小事,倒是没人敢这时候来拐孩子。 回到家,等两个小豆丁午睡了,就进了空间。 小笨笨欢喜的飘过来,绕着师墨转,“主人 ,你来陪小笨笨玩了吗” 师墨用指尖戳戳它,“我有事情需要小笨笨帮忙呢。” 小笨笨在师墨指尖上蹭,“好啊好啊,主人要做什么” “我想炼制几件天蚕丝衣甲,因为初学,怕是要辛苦小笨笨了。”小笨笨没恢复,炼制高级法器是不行的,但普通防御保暖防寒的衣甲没问题。 只是师墨只有理论知识,还没亲自动手练过,怕是要小笨笨多受些苦。 小笨笨能帮主人做事很高兴,一点不怕苦不怕累,“小笨笨可以,小笨笨高兴。”淡金色的火焰上蹿下跳。 师墨又戳了戳它,从库房里拿出天蚕丝。 一根天蚕丝就能制作一件衣甲,在制作之前,需要炼制,过程中,需要打入许多炼器符文,加入辅料,最后再凝炼成型。 炼丹炼器,在一定程度上异曲同工,只是过程细节有很大不同,加入的符文,需要控制的力度和精神力也大不相同,最后凝练时法诀有也很大的出入,丹药需要的是生机之力,法器需要的是天地之力。 师墨屏气凝神,先用一根天蚕丝练手。 天蚕丝虽然难得,但师墨拥有不少,倒是不怕浪费。 师墨用神魂和小笨笨沟通,控制火势,炼制天蚕丝。 银白的天蚕丝在淡金色的火焰里毫不起眼,但随着时间流转,丝线缓缓发出银白的光,披上金色的外衣,煞是好看。 只是师墨一个不慎,丝线瞬间化为灰烬。 小笨笨是已经进阶为世间异火之最的存在,即便受了伤,能力也不能小觑,天蚕丝韧性十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也难逃小笨笨毒手。 师墨不气馁,又拿一根炼制。 一下午,毁了十根,眼见天暗了,便停下出空间做晚饭。小兄妹听妈妈的话,睡醒之后没有出门,就在院子里玩。 一连十天,师墨看着和最初毫无差异的天蚕丝,默默的抹了把辛酸泪,太不容易了。 出空间,找来在院子里疯玩的两兄妹,把炼制过的天蚕丝缠在安安的小手腕上,划破自己的指尖,滴一滴血在天蚕丝上。 银白的丝线顺着安安白嫩的小手臂交织缠绕,覆盖全身,贴着皮肤形成一件衣甲,华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看得惊奇,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懵懂。 82秋收后 “妈妈,那个是什么啊”康康的小胖手在哥哥身上扒,扒得小哥哥缩着脖子到处躲,怎么都找不到刚刚的细线,小丫头急得恨不得把小哥哥扒 光,光。 安安一边躲妹妹的小魔抓,一边惊奇,悄悄的揪揪自己的小手,什么也没有。 就是感觉凉凉的,好舒服啊。 师墨笑,天蚕丝衣甲覆在皮肤上,如同真皮,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冬暖夏凉,于生活毫无阻碍。 只不过安安小朋友现在还小,不懂控制,师墨便替他掌控,一滴精血渗透其中,还能时刻感应是否有危险,一举两得。 天蚕丝衣甲炼制得很成功,师墨成就感十足,对往后的炼器,也信心倍增。 “妈妈给安安和康康变了个戏法,好玩吗” “好玩,康康也要玩。”小丫头伸出小胖手,迫不及待的也要妈妈给她缠线线。 师墨揉了把小脑袋,“戏法一天只能变一次,明天妈妈再给康康变好不好” 小丫头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巧的点头,“好吧,妈妈别忘了。” “忘不了,”师墨亲亲兄妹俩的小脸蛋,“乖乖在院子里玩,不能跑出去,妈妈去做饭,给宝贝做好吃的。” “好啊,康康要吃蛋蛋,要吃肉肉,要吃菜菜,哥哥也吃。”小丫头瞬间忘却刚刚的失望,叽叽喳喳又是欢快的小麻雀。 师墨哭笑不得,进了灶间。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往后就要轻松许多,师墨只需要花一天时间,就能炼制一件天蚕丝衣甲。 给两个小家伙变完魔术后,就给严谨穿上了。 严谨滴出精血融合,能自主控制大小形状,隐身后,自己拿刀试了试,削铁如泥的匕首都无法划破,只不过,外力撞击,还是会感到疼痛,痛感消减了一半而已。 严谨很喜欢,穿着这个去出任务,安全性强了许多。 以前不在乎任何人事,生死也就无所谓了,可现在不一样,他有想要守护的人,就得惜命。 严谨喜欢且有用,师墨就放心了,抓紧时间又炼制了十多件,除了师家父母三哥三嫂和泽长,也准备了师家大哥二哥两家的。 等师墨全部炼制完,秋收也接近了尾声。 集体黑了一个色号的村民,在严大智的组织下,拉着粮食,去公社,交公粮。 多亏了严大智有一个在粮站上班的亲家,所以每年交公粮,他都能得到不用排队的便利,这也是村民们坚定让严大智当大队长的原因之一。 看着别人顶着大太阳,没吃没喝,一动不动的晒上一整天,村民们就无端的生出一股自豪和怜悯。 交完公粮,村民们吆喝着回家,把地翻一遍,施些肥,养着,等来年开春,就能耕种。 忙完这些,就到了十月初,阴历也到了八九月,秋老虎过去,早晚温差变大,村民们开始组织上山打猎,一直到下雪。 这天,天还没亮,严谨就起身穿戴,灰旧的粗布衣裳里,套上了劲装,别好了枪支和短刀。 师墨看得直皱眉,“都安排好了吗确认没问题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还能给你探探情况。” 严谨在师墨额头上亲了亲,“放心,我和大家说好了,会来几个朋友一起加入,他们都是我们组织的人,另外还有几队,他们从不同入口潜入,进行合围包抄,不会有事。那些人也知道秋猎人多,不会出来蹦跶,只会老老实实缩在洞里,对我们有利。别担心,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最迟明天就会回来。” 师墨也没纠缠,她担心男人,男人同样担心她,自己去了,反而让他分心,“好,我不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肯定里面是制毒工厂,我给你的解毒丸要带好,虽然是普通药材,但沾染了不少灵气,即便解不了毒,也能保命,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能救活。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回来。” “好。”严谨笑着又在师墨嘴角亲了一口,俯身在小兄妹额头上也亲了一口,大步走了出去。 师墨精神力一直跟着,严谨说的一起去的几个人早早的等在了门外。 一共五人,严谨带着他们和村子里的狩猎队集合,大家相互认识一番,便吆喝着踏着晨露往山上去。 师墨微微一叹,又将精神力探向严大强,见他坐在炕上抽旱烟,没什么异动,似乎并不知道严谨他们有行动。 收回精神力,师墨去了灶间,准备多做一些吃食,给师家爸妈哥嫂送去,秋收他们也累得不行,如果没有师墨每晚的投喂和灵气的滋养,怕早就倒了。 牛棚里的其他人,个个 眼窝深陷,脸色青白就能知道累得不轻。 师墨不是救世主,即便心存怜悯,也不可能人人都帮。 只是几个和泽长安安康康玩得好的孩子,她照料了几分。 刚做好早饭,两个小家伙闻着味醒过来,母子三人欢欢喜喜的吃完早饭,季慧芳背着个大背篓就来了。 “侄媳妇,大家伙要上山捡山货,你去不去” 捡山货就是捡板栗核桃这一类山里长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吃食,既能给孩子当零嘴,粮食少的时候也能饱肚子,每年男人们上山打猎,女人们就会组织上山捡山货。 师墨还没开口,康康小朋友就拍着巴掌欢呼了,“要去,要去山上,妈妈,我们去山上玩吧。”山上可好玩了,她和哥哥姐姐们去捡蘑菇,还能遇到甜甜的果子,最重要的是能去山上探险,这是小丫头最喜欢的游戏。 安安小哥哥矜持的没开口,但小表情出卖了他极度向往的内心。 师墨在两人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好,堂婶等等,我装壶水,拿上背篓就走。” “行行,去吧,要是有袋子也带上,即便你背不回来,我们也能帮忙,再不济等小谨回来了,跑一趟弄回来就是,装你袋子里的,别人别想拿,我给你看着。” 师墨笑着说好,拿了两个粗麻袋,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背篓。她虽然不怎么稀罕这些山货,不过吃个新鲜,陪孩子们玩一回。 要是捡得多,倒是可以给哥哥嫂嫂们留着,找到地址后,寄过去。 两个小家伙一人背了一个军用水壶,蹦蹦跳跳的往前跑了。 水壶是严谨托谭振国弄来的,两个小家伙喜欢得很,也得到了别的小朋友无数羡慕,只要出门玩,都会背着。 小泽长也想要,师墨是想给的,但师家人不愿意,他们拿着,也守不住,说不定还会招祸。 这东西这现在是真稀罕,一般社员还好,他们这样的身份,即便被抢了也无处说理去,万一伤着人,更是得不偿失。 83捡山货 师墨心疼的小泽长,承诺了不少好吃的,才把小家伙哄好。 大家上山,就从师墨家外不远的山脚上去,出门走个五分钟就到了集合地,大大小小,几十号人,背背篓,挑箩筐,拿麻袋,看起来很壮观。 虽然人多嘴杂了些,但也安全一些。野生动物也有本能,动静大会自动躲起来。 季慧芳是领头,冲大家伙挥挥手,“都听好了,别乱跑,别乱喊乱叫,也别争抢,否则要是出了事,受了伤,别找我,大家相互合作帮忙,平安去,平安回,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老少娘们,大姑娘小媳妇,还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满意季慧芳,她是领头,都得听她的安排,朗声应下。 大家伙应了之后,季慧芳就招呼众人上山。 虽然大家一起上山,是个整体,可其中也自发形成了无数个小团体,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打着小算盘,有着小心思。 这些都是正常的,季慧芳没想着管,毕竟她也一样,带着自己的儿媳妇和师墨,还有几个交好的妇人,组成了个小集体。彼此遵循大规矩,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至于她的那些妯娌,她们之间向来不和,这些活动,不会凑在一起找不自在。 师墨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集体活动,牵着两个小豆丁走在人群里,得到不少打量的视线。 这些打量没有恶意,师墨都回以一个大大方方的微笑。 季慧芳知道师墨不常在村里走动,不认识这些人,就主动拉着她介绍,“这个是乔打井,你乔叔的婆娘,你喊胡婶就是,旁边那个是她儿媳妇,比你大两岁,桂虎也比小谨大几岁,你喊罗嫂子就行。这个是建林他媳妇,你喊王嫂子。这个是你马婶,她男人姓向,以后你见到再给你介绍。” 师墨一一问好,和季慧芳交好的性子都差不多,他们家男人也和严谨关系不错,相处起来不难。 几人说笑着往山上走,师墨怕两个小家伙累,想拎进背篓里。 这会两个小家伙兴趣正浓,死活不愿意。 在人群里看到严树小朋友,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山上蛇虫鼠蚁多,师墨还真不放心。 王燕拍拍师墨的手,“弟妹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呢,那些蛇虫听到动静早跑了,只要不脱群,不乱跑,不会有事,我家老大也在呢。”王燕家的老大,是个虎头虎脑的六岁小子,跟严建林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也一样,大大咧咧的。 严建林家的人,师墨以前都用精神力认识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在严树小朋友的介绍下,和安安康康,迅速成了好朋友。 “小家伙一点不让人省心,还没堆起来的树叶高,就整天闹着到处玩,喊都喊不住。” 说起孩子调皮捣蛋,王燕,周琴,乔家媳妇罗文,都有同感,瞬间就有了话题,几个小媳妇凑在一起,聊得热切。 三个老婶子也凑在一起,聊自己的话题。 小家伙们成群,在大人间来回疯跑,尖叫声响彻整片树林。 只是这样的活动,牛棚是不允许参加的,虽然村民对他们没有太大的仇怨,可他们是戴罪之身,寻找这些额外的收入,不被允许。 莫存泽长几个孩子也就只能在山脚继续割草,听着山上的动静羡慕。 当然,私下里,他们有胆有能力,也可以自己上山,只要不出阁,村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青们倒是被允许和大家一起上山,不过知青嫌累,他们不缺这点吃用,也就没来。 走到一半的路程,师墨又感觉到了第一次出门时的恶意,转头去看,还是那个满怀恶意的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师墨微微挑眉,收回视线,把这人记下了。 何大美看陶青青这样,无奈一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劝也劝了,始终不顶用,算了,她还是尽快张罗婚事,嫁出去了事,说不定有了男人孩子,也就消停了。 旁边赵棉花嘲讽鄙夷勾唇,和婆婆小姑子远离了几步,跟旁边的小媳妇热切说笑。 上山的人虽多,但都是妇人孩子,所以,并不敢往里走。 半个多小时后,一群人在一大片平坦的林子里停下,这里有很多栗子榛子树,鸟雀听到人声,拍着翅膀全飞走了。 地上跑的山鼠,树上溜的松鼠也一溜烟抱着果子钻进了洞里。 孩子呼啦一下跑过去,在地上疯捡,又笑又闹。 师墨怕两个小豆丁被孩子不注意撞翻,好在大哥哥大姐姐都很照顾 他们,牵着他们小手,护着他们在外围捡。 师墨放心了,季慧芳拽了她一把,往她手里塞了个麻袋,“侄媳妇,快捡,先别管好坏,都捡回去再说。你和你嫂子就在这棵树下,你嫂子壮实,爬树上摘,你在下面接,等回去咱们再慢慢分,婶子去旁边那棵。”完全不给师墨反应的时间,说完就蹿隔壁那棵大树上去了,身手灵活得完全不像是当了奶奶的人,和她交好的两个婶子就在树下接,明显也是准备回去分。 师墨无奈一笑,看大家都这么积极,她也不好偷懒,和周琴合作装山货。 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一转眼,带来的家伙事全都装满了,别管里面是树叶还是树枝,反正是装满了。 当然,林子里除了光秃秃的树干,也没剩下什么了。 师墨褪去开始的新奇,转头看去,惊了一跳,一群女人孩子的战斗力是真不弱。 成群,大家伙把自己的东西堆在一处,陆陆续续往回搬,一趟弄不回去,留个孩子守着就是。 往年都这么干,其他人也不担心孩子出事,但师墨不放心,可她又不好要求留下看守。 “宝贝们,妈妈背不动,你们帮妈妈拿两颗好不好” 小家伙不想回家,想和哥哥姐姐玩,可他们又心疼妈妈,左右为难。 季慧芳他们大概明白师墨担心孩子。 “没事,这么多孩子在这呢,还有十一二岁的大孩子,出不了事,我们就把东西放山脚又上来,很快的。” “对对,我家那小子,前两年还不会走路呢,就自己在山上和哥哥姐姐们玩,半点事没有。”王燕也劝。 几人说着就拽着师墨下山了,完全不用担心孩子,这里安全。 师墨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离开。 84师墨的怒火 崽子们可高兴了,没有大人,就好像没有了笼子,这些盼飞的雏鸟恨不得冲破天。 师墨用精神力看着一群崽子嗷嗷乱喊,也是哭笑不得。 她家的两个小豆丁,什么也不懂,就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乱喊,迈着小短腿跑得欢快。 师墨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把他们拘得太狠了。 她没当过妈,没养过孩子,两个小家伙都两岁多了,她才突然接手,内心很是忐忑,她想把自己认为好的都给他们,可却不知道他们到底需不需要,适不适合。 这般想着,脚下快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放孩子独自在山上,她始终不放心。 其实不止师墨,其他人心里多少还是急切的,即便嘴上再怎么无所谓,心里的担忧少不了,所以大家伙都下意识加快了速度。 下山的路,即便背了重物,也只花了上山一半的时间。空背篓上山,放着小跑,做惯了农活的妇人,只是多喘几口气,并没有感觉多累。 师墨运转塑体诀,缓解疲惫,要比其他人感觉轻松很多。 上山的路走到一半,师墨脸色突然一变,扔下背篓就往山上跑。 季慧芳一行人吓了一跳,忙问,“侄媳妇,怎么了” “孩子在哭。”留下一句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几人面面相觑,“你们听见了吗” 众人摇头。 “不管是不是在哭,我们也快点上去看看,别真的有事。”胡大婶道。 几人一想也是,没耽误工夫,加快速度往山上跑。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见别人跑,自己也下意识跟着跑,然后所有人都狂奔上山。 林子里,师墨一脚将对安安康康拳打脚踢的陶青青踹出去,心疼的搂着两个小家伙安慰。 “乖,乖,妈妈来了,不怕啊,安安康康不怕,快让妈妈看看,伤哪了。”师墨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见到妈妈,委屈的搂着妈妈脖子嗷嗷大哭,其他孩子也在一旁哭,稍大一些的孩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好似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还没明白什么情况。 师墨拍着两个小家伙的背,用精神力探查,好在没有内伤,陶青青的脚只往小家伙的屁股上招呼,除了屁股一片青紫,其他地方只有点小擦伤。 师墨松口气,可愤怒瞬间传遍全身。 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细声安抚哭得声音都哑了的小家伙。 “宝贝乖,妈妈来了,没事了,不怕。” “妈妈,康康痛,坏人打康康,打哥哥,康康害怕,妈妈,”小丫头一脸鼻涕眼泪,哭得师墨心口钝钝的疼。 小哥哥抿着小嘴,红着眼眶,紧紧的拽着师墨的衣服,也是又痛又害怕。师墨亲亲两兄妹的小脑袋,“给妈妈看,哪里痛。” 小丫头转身就撅起小屁屁让妈妈看。 小哥哥红着脸,拽紧自己的小裤子,垂着头,显然是不好意思。 师墨真是哭笑不得,背着人扒开小丫头的裤子,看着红得发紫,已经肿成小馒头的屁屁,眼泪啪啪的掉。 低头在臭屁屁上亲了亲,“乖,一会就不疼了,”师墨拿出药膏给康康抹。 轮到小哥哥了,小家伙死活不乐意扒裤子。 师墨没办法,亲了口倔强的小脸蛋,“等晚上爸爸回来给安安抹药膏好不好” 安安小哥哥这才点头。 师墨用精神力给小哥哥舒。缓了一遍,减轻痛意。 哄得两个小家伙安静下来,才有功夫看向被踹得半天没缓过劲的陶青青。 盛怒下的师墨,如果不是身体太弱,足以让陶青青成为残肢断臂。 如今不过是些皮外伤,根本不能平息师墨的怒火。 正好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何大美看到地上脸色惨白,满脸痛苦的闺女,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拉,“这是怎么了,青青,你可别吓娘啊。” 陶青青缓过劲,吐了口浊气,满眼愤恨看向师墨,“贱人,我要撕了你。”陶青青挣开何大美的手就朝师墨扑过去。 师墨微微眯眼,对小兄妹道,“闭眼睛,妈妈不说,就不能睁开。” 安安康康小朋友乖巧的赶紧闭上,还用小胖手捂得紧紧的。 师墨瞬间起身,迎着陶青青,几步跨过去,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竟是一个转身绕到了陶青青身后,伸手拽住陶青青头发往后扯。 “啊”陶青青吃痛,伸手去夺,“贱人,放开我。” 师 墨猛然用力,拽得陶青青脸都变形了,却始终挣脱不开,只能仰着头被师墨如同死狗一般反身拖走。 拖了几步,师墨一脚踹在陶青青腿弯上。 陶青青又是一声惨叫,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尖锐的石子上,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师墨扬手就是十几巴掌,完全不给陶青青反应的机会,打得陶青青出气多,进气少,才一把扔开。 居高临下,满目森寒,“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惊悚,直到师墨松手,众人才反应过来。 何大美嗷的一嗓子扑向陶青青,“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死啊,你快回娘一句啊。” 陶青青喉咙咕噜几声,竟是狂吐血,吓得何大美眼前阵阵发黑。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看向师墨的眼神都带上了惊恐,这还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吗 下手也太狠了,农村娘们打架不过是拽拽头发,掐掐私处,可没这么狠,也没这么利落的。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快,快送公社啊,别出人命了。” “吐这么多血,怕是不成了吧,造孽哦。” “小娼妇,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要你偿命。”何大美当娘的,还是个溺爱闺女的娘,看闺女被师墨打得这么惨,恨不得活吞了师墨。 师墨满脸寒霜,“你最好祈祷她今天就这么死了,否则,以后有一点不安分,我就让她生不如死。”万千尸海她踏过,刀山火海闯过,腥风血雨她经历过,曾经的杀戮和血腥一直在神魂深处。 回归现世,她只想过平淡的小日子,可这些人偏偏一而再的动她的底线,她真想毁了这个世界。 沉淀万年的杀戮之气,尽数溢出。 在场的皆不过是些普通人,如何承受得住,全部脸色惨白,瘫软在地,惊恐得头都抬不起来。 师墨转身,抱着两个小家伙,径直下山。 85乔家的命数 山上,众人良久才缓过劲,拖着无力的四肢起身,心口忍不住咚咚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后,还在后怕里不能回神。 陶青青吐够了血,吐出两颗牙,众人才明了,只是掉牙了,没有内伤。 也就是脸肿得像猪头,看起来惨了一点,其他没大碍。 不出人命,众人对师墨的恐惧小了许多,然后才开始询问前因后果。 原来,所有人都下山后,何大美心疼闺女,只让她在山上守着。 林子里突然跑出一只野鸡,正好在安安康康旁边的树桩上撞晕了。 安安康康认识野鸡,严谨经常带回家去,他们知道这是好吃的肉肉,欢喜的抱进了怀里,高高兴兴邀请玩得好的伙伴到家里吃肉肉。 陶青青本就不待见师墨和两个孩子,又怎么能允许她也眼馋的肉被两个小崽子带走。 立马走过去索要,语气嚣张又霸道。 好言好语哄一哄,两个小家伙说不定就同意了,别看小家伙小,那也是吃软不吃硬的。 直接凶神恶煞使出恶霸行径,小家伙们害怕又愤怒,肯定不愿意。 陶青青一生气就上手抢,得了承若有肉吃的几个小伙伴不愿意愿望落空,帮着安安康康抢夺。 过程中野鸡苏醒,尖叫一声夺路而逃,不小心爪子抓伤了陶青青的脸。 陶青青唯一得意的脸被伤了,气得几乎失去理智,扬起巴掌,把离得最近的一个孩子扇倒,然后踹翻安安康康,一脚接一脚的踢,好在她也不是个胆大的,不敢闹出人命或重伤,只敢往屁股上踹。 可两岁多的孩子,怎么经得住这么踹,小屁屁当时就肿了,痛得小丫头嗷嗷哭,小哥哥忍住痛,护妹妹,奈何人小,短手短脚,根本护不住。 其他孩子被陶青青狰狞的面容吓得半天没有反应,更不敢上去帮忙。 没多久,师墨就来了,也就有了后面的事。 一个大孩子躲在自家奶奶身后,怯生生的道,“她还骂弟弟妹妹是野种,怎么不去死,可吓人了。”大孩子也不过十岁,生怕被陶青青打,越说声音越小。 乔元华,和安安康康玩在一起的孩子,也是被陶青青一巴掌,打掉松动牙齿的孩子,乔打井家的独孙。 乔家三代单传,一家人把乔元华当眼珠子疼,胡大婶婆媳看孩子满嘴的血,吓得半死,听了前因后果后,恨不得撕了陶青青。 可陶家有村支书,他们什么都没有,胳膊哪拧得过大腿,这个亏,也就只能吃下去。 倒是季慧芳,眼睛一瞪,朝着何大美就扑了过去,“老娼妇,养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祸害我严家子孙,老娘今天撕了你,看你还怎么作怪。不要脸的东西,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啊,死活往上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老严家是收破烂的,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收,再敢有下次,老娘生吞了你,呸。” 一口唾沫结束战斗,季慧芳背着东西,吆喝上交好的几人下山了。 何大美自知理亏,又被占据先机,身手也没季慧芳利索,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啪,啪挨了好几巴掌,拽掉一大把头发,最后被吐了一脸口水,又气又怒,面对一群人异样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昏死过去。 赵棉花一脸怒容,嘀咕一句,怎么就不直接打死,然后背着东西,也不管婆婆和小姑子,径直走了。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结伴下山,有些想讨好村支书的人跑去帮忙,安抚何大美。 何大美抿着嘴不说话,沉默的带着陶青青下山。 和师墨一起上山的几人来到山脚小石院时,师墨用找到栗子,做了栗子糕,逗得两个小家伙眉开眼笑的,暂时忘了伤痛。 几人在院子外听到孩子笑声,这才稍稍安心。 季慧芳敲响院门,“侄媳妇,我们来看看孩子,顺便把东西给你送来。” 师墨赶忙迎出去,让几人进院子,“谢谢婶子嫂子们了,快进来坐,刚刚出锅的栗子糕,都尝尝。” 几个孩子也跟来了,直奔安安康康小朋友。 师墨给小家伙们拿了一盘,让他们自己玩,转身招呼几个婶子嫂子。 “劳烦婶子们和嫂子们挂念,孩子们没事了,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 “那就好,陶家闺女心可真黑,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不要脸。”乔家大婶胡全荣因为自家孙子挨了一巴掌,可是把陶青青给记恨上了,要不是自己是外来户,在严家大队扎根不过几十年,又没什么族兄弟帮衬,而且陶家还有当官的, 否则真想还陶青青两巴掌。 师墨在山上就看过乔家孙子,脸上的巴掌印很明显,有些微肿,好在除了牙被扇掉,没有其他问题,就没多问,现在倒是不能不提,“元华没事吧,我这里有些消肿的药膏,是师医生配的,之前没用完,效果不错,也给元华抹抹,小孩子别遭罪。” 乔家媳妇罗文感激得很,唯一的儿子,早就心疼得抽抽了,接过药膏也没推辞,“多谢弟妹了,我嫁过来十年了,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是真的当眼珠子疼,家里人谁不宝贝着,哪让他遭过这种罪啊,陶青青那个贱人,我”罗文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胡大婶拍拍儿媳的肩,他们乔家就这命,往上数五代,都是单传,家里的小子,真真是用命护着的。 当初逃荒过来,家里老头子的爹娘,就是用自己的血肉护住老头子的命的。 要是小孙子有个万一,他们这一家子都活不了了。“孩子没大事,刚好牙松了,陶青青一巴掌直接给扇掉了,倒是没受其他伤,只是,我们家从小捧着的小子,突然遭这样的罪,我们当爷奶爹娘的心疼,今晚他爷爷爸爸回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这可真是。” 几人连连安慰,也明白乔家的担忧,这年代夭折的孩子很多,稍有不慎就能要了小命,所以大家伙能生就生,讲究多子多福。可乔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命疙瘩,没了,根就断了,怎么不害怕,担心,心疼。 师墨叹息一声,她没了往日的能力,简单的面相倒是能观一二,乔家往后三代,都是一脉单传,这是祖上欠下的债,如果不是打井人也算是造福人民的活,怕是早就断根了。 这话不好说,不过,只要后代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总能平安度过,往后多子多福,子孙绵延。 “嫂子别担心,元华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将来必定平安顺遂,出人头地,你们就跟着享福吧。” 86严大强家的糟心事 谁家孩子被夸不高兴,婆媳俩笑弯了眼,“那可就借你吉言了,我们别的不盼,就盼这孩子健康长大,无灾无难就好,哪怕吃糠咽菜一辈子也愿意。” 几人说着孩子,气氛逐渐回暖,马金玉马婶子瞧着孩子们的欢笑,也跟着笑,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又出现几分落寞。 几人在师墨家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各自回去了,捡的山货要收拾出来,还得把饭菜做好,等打猎的男人们回来,有口热的吃。 师墨本不想要这些山货,但几人极力要求,她不得不留下,也收拾一番,做些零嘴给两个孩子吃,剩下的收进空间。 做好晚饭,就等着严谨,虽说严谨说了明天才回,她还是忍不住盼他早些回来。 天色越来越暗,担忧也越来越盛,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哄睡了两个小家伙,师墨就坐在门口。 听到动静,心下一喜,赶忙迎了出去。 严谨一身血污,把师墨吓得不轻,用精神力查看,看到没有受伤才放心。 “饿了吧,我做好了饭,在锅里温着,马上就能吃,你要不要先洗洗” 严谨想搂着媳妇亲一亲,想到自己脏,只能忍了,“墨墨别忙了,我就是回来跟你报个平安,马上要离开,工厂被我们端了,制的那些毒药也都毁了,但跑了几个人,我们得把他抓回来,你带着孩子就在家,小心一些,我怕有人识破我身份来找你们。严大强那里已经有人去了。你别担心,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严谨很忙,师墨没多说,跑进灶房,把馒头用布袋装好,都塞给他,又把给两个小家伙做的零嘴塞给他,“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严谨来去匆匆,师墨无奈一叹,回房搂着两个孩子,闭目休息。意识沉进空间,研究适合他们体质的丹药。 严大强家,当两个黑衣黑帽的人突然闯入,他就知道暴露了。 来不及多想到底是什么地方露的陷,转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严家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家那个窝囊无用的爹 半米多高的窗户,外边是个小斜坡,落差加起来得有一米多,就这么跳出去,真的没事 不是,这些人谁啊,怎么闯家里来了 为什么直接奔着严大强去 这还什么都没说,严大强转身就跑,这里面是有事啊 两个黑衣人没有将严家其他人看在眼里,追着严大强而去。 看着突生变故的小破院,严家人傻愣了半天没反应。 唯有缩在角落的康琼,眼珠子一转,就溜进了柴房。 她本就是个隐形人,没有活,谁也想不起她,钻进柴房没有一个人发现。 无人光顾的角落,康琼三两下巴拉开,摸出藏在里面的布包,摸到捆得规整的钱票,心里大喜。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人发现她,就从低矮的柴房窗户爬了出去,一路狂奔,消失在黑夜里。 翌日,严大强家丢了两个人,严家大队炸开了锅。 这三天两头的丢人,还丢的都是严大强家的人,这也太蹊跷了。 严大智过来看了一圈,什么也没说,直接让人报了公安,该怎么处理,公安决定好了,对严大强家,严大智是真的累了。 公安来了之后,也不知道严家人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说昨晚来了两个黑衣人,追着严大强跑走的事,只说严大强和康琼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们早上起来就没找着人。 这说法,不可避免的就让乡亲们往桃。 色上猜,难道老公公和儿媳妇 私奔了 众人齐齐打个冷颤,不敢想,太辣眼睛。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公安来后,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挨个大致询问了几句,就说等消息,然后就走了。 严家人除了朱桂花显得焦躁外,其他人都好像无所谓。 村民们没什么热闹可看,三三两两走了,私下里少不得要对这一出“桃新闻”进行一番深刻的探讨。 师墨全身心都在孩子和严谨身上,严谨没回家她担心。 昨晚趁安安小朋友睡着了,偷偷给他抹了药膏,两个小家伙的小屁屁都好了,只是这么三天两头的受伤,她实在觉得闹心。 昨天要不是有天蚕丝衣甲,两人的伤肯定不止小屁屁上那点。 可天蚕丝衣甲不能完全护住两个小家伙。 她现在的炼器术也只能炼制天蚕丝衣甲这类不痛不痒的法器法衣 。 思来想去,师墨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暂时想不到做什么,师墨将空间里收集到的普通药材拿出来整理,给安安治疗耳朵的药材还差几味。 小家伙的身体弱小,耳伤又重,普通药材对治疗效用不大,灵药又太霸道,用药用量都得仔细斟酌,相互搭配起来才行。 缺少的药材需要到深山里去寻,可严谨不在家,她也不放心两个小家伙离开自己视线。 带着去山里,以她现在的能力怕是护不住两兄妹。 师墨意识沉进空间,寻找可用的东西。 奈何两世差异过大,哪怕是异世毫无用处的鸡肋东西,放在现在,也太过逆天,更何况没有灵气,根本用不了。 “主人,我们以前随手收进空间的妖兽蛋里有一种登天驴,和现在的普通驴子相差无几,和小主人签订一个主仆契约,可以当作小主人的守护兽,以现在这些人的战力,登天驴足够护住小主子。”小笨笨飘着金黄的小身体过来,上下漂浮。 师墨眼前一亮,对啊,驴子不出挑,登天驴在异世不过是一些散修用作无聊时的消遣坐骑而已,除了耐力好,速度快,没什么优点。 可放在现在,它能听懂主人的命令,不畏水火,仅有的战斗力,能够抵挡十来个普通农家汉子围攻,奔跑速度很快,打不过还能跑,护住两个小东西足够了。 师墨高兴的戳戳小笨笨,“还是小笨笨聪明,谢谢了。” 小笨笨羞涩的躲到了师墨的后勃颈,欢喜的蹭着。 师墨好笑不已,去了堆放妖兽蛋的地方。 那时候收集这些妖兽蛋,只是为了口腹之欲,后来吃得多了,厌弃了,便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师墨从中选了一个血脉最浓郁的登天驴,想了想,一人一头好了,虽然会让人议论几句,但驴子不出挑,不会太高调,就又拿了一个。 有了想法,也不能马上就拿出来,得想个由头,正好等两天严谨回来,说是他带回来的就行。 87严谨回来 秋季狩猎,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会一直忙活到下雪。 昨天陶青青闹出的事没在严家大队惹出多大的风波,何大美虽然心疼闺女,有心找师墨理论要说法,可前有村支书陶庆生压着,儿子媳妇观望着,后有季慧芳虎视眈眈的瞪着,凭借她一个人,掀不起大浪,也只能咬牙在心里将师墨咒骂无数遍。 怨怪师墨不该下这么狠的手,这事自家闺女再不对,也没让俩崽子出血,等有机会,她一定会为闺女报仇。 在自私的人性里,何大美看不见,安安康康也是别人的儿子闺女,还是个两岁多的小奶娃,她闺女下起手来,也没多温柔。 至于陶庆生,他不是怕严家,更不是觉得自己闺女有多大错,应该受这一顿毒打,而是他六十多了,到了该换届的时候了,可他不认输,不服老,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年。 想要坐下去,就不能有大错,当然,要是有大功就更好了。 可惜,他们这穷山沟沟里,哪里有大功可以立。所以,他尽量低调,不犯错,不留把柄,到时候送些礼,走走关系,这事就能妥。 为此,陶青青被揍,只能暂时忍着,等他下一轮坐稳了,会好好的和严家人新仇旧恨一起算。 陶青青不知道爹妈心里的打算,她只知道自己挨了打,丢了脸,家里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还指责她不对,气得咬碎一嘴的牙。 姓师的贱人,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不管她咽不咽得下去,师墨是半点不受影响,一心担忧严谨。 季慧芳想着她可能因为陶青青的事,再不放心孩子单独在家,便没有继续带她去山上捡山货,只是偶尔让周琴送些新捡的来给孩子当零嘴。 村子里的青壮年们,每天都照常上山打猎,年纪大的就留在村子里收拾打回来的猎物,抹上盐,或者熏起来,等打完猎,再按劳分下去,顺便也分粮,杀猪。 第三天凌晨,严谨一身狼狈回来,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满眼血丝,胡子拉碴,浑身上下都是干枯的黑色血块,混着脏污,一股腥臭味。 衣服也破成了布条,如果不是师墨用精神力看过他身上没有大伤,只有脸上和手上有一些细小的划痕,说不定得吓死过去。“怎么弄成这样,快进来歇会,我去给你烧热水,你先好好洗洗,我再去给你弄吃的。” 严谨咧嘴想笑,结果双唇干裂,一动作,就渗出了血,流得满嘴都是。 师墨又好笑又心疼,从空间接出一杯泉水,“用这个漱漱口,洗洗伤,别直接喝,你身体承受不住,待会我给你加些在洗澡水里,你多泡一会。” “好,”严谨的嗓子嘶哑得像是被人在喉咙上划了一刀。 师墨听得焦心,赶忙跑进了灶间,烧水c煮粥。 严谨舒舒服服在隔间泡澡,师墨就蒸馒头,炖汤炒菜。 等做出一桌子饭菜,去隔间叫人的时候,发现严谨靠在浴桶里睡得呼噜直响。 师墨叹息一声,拿帕子给他搓背,发现后背心一片青紫,青紫中心位置,正是背心,一看就是子弹造成的,如果没有天蚕丝衣甲,子弹怕是会直穿心肺。 只是,衣甲护住了命,防不住伤,这么大片青紫,可见力道有多大,该有多疼。 心疼的拿出药膏抹了一遍,又替严谨洗了头,用干毛巾擦干,费劲的扛上炕,这么大动静,严谨愣是眼皮都没动一下,可见累得有多狠。 师墨低头在男人唇上亲了一口,把爷三放在一起,自己坐到一旁缝制棉袄。 天气凉了,家里人还都没有厚衣裤,棉被也要准备起来,爸妈哥嫂那里,差得不少。 严谨一直睡到晌午,肚子咕咕抗议,才不得不醒。 醒来后,满鼻子的奶香味,睁眼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凑在他脸边戳他脸玩。 瞧见他醒了,嗷的喊一声,两兄妹手拉手就要逃。 严谨眼疾手快把俩小坏蛋拽回来,挠痒痒。 父子三人瞬间闹作一团,小丫头的尖叫差点掀开屋顶。 师墨端着饭菜进屋,忍俊不禁,“行了,别闹了,安安康康别闹爸爸,让爸爸先吃饭。” “爸爸吃饭饭了,不挠康康,咯咯咯”小丫头心眼多得很,一边求饶,还一边反击。 安安小哥哥不声不响的,暗地里使坏,拽住爸爸的手,让妹妹捡便宜。 严谨一手一个,拎着就下了炕,两兄妹完全不是爸爸的对手。 师墨也不管他们,转身又出去端了一盆温水,“安安康康,来给爸爸拧帕子擦脸,你们自己也洗洗手,洗好就 吃饭。” “知道了。”小兄妹乖巧得很,放开爸爸的手就去拧帕子,四只小手合力才能拧好,热情又周到的递给爸爸,小眼神巴巴的,等着爸爸夸奖。 严谨也不吝啬,一人脑袋上拍了一下,“谢谢安安康康,真是爸爸的乖宝贝。” 安安小哥哥小脸红红的,康康小丫头咧嘴笑得口水直流。 师墨拿了碗筷进来,招呼父子三人坐过来,一人一碗小米粥,兄妹俩一人半个馒头,就着小菜,吃得呼噜噜的。 严谨也饿狠了,给媳妇塞了个馒头,夹了几筷子肉,就埋头苦吃,一大桌子饭菜,都是早上做好没动的,中午师墨又弄了个炖菜,吃得汤都没剩。 父子三人同造型的瘫炕上拍肚子,打饱嗝,师墨简直没眼看,收拾碗筷去了灶房。 吃饱喝足睡精神,严谨跟到灶房,接过媳妇手里的活,边干活边说话,“逃跑的那些人都抓住了,药都毁了,那些药是不死心的异国人,企图再次控制毁灭国人研制的,如果不是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这事还得谢谢墨墨你,我守了三年,竟是半点线索都没找到。”说起这个,严谨就很气馁。 师墨靠在严谨身边,“我们不用说谢,那严大强找到了吗去抓他那晚,他逃走了,后来严爱国媳妇趁乱卷了钱也跑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严大强还没找到,村里留了人守着,暂时不会回来。至于康琼,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内,就没有理会。我走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你和孩子没被欺负吧” 师墨微微蹙眉,说了陶青青的事,末了还在严谨腰上掐了一把,“都是你招惹的烂桃花。”虽然大家顾及他们小家的和睦,并没有把陶青青痴恋严谨的事告诉她,不过师墨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说不上来知道有个痴情的情敌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过异世万年,陶青青这样的,连蝼蚁都算不上,她实在没办法放在眼里。 只不过自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自己的孩子被人伤害,让她很恼火而已。 可这里又不是异世,不能随手斩杀,又有一股憋屈。 88大黑小黑 严谨眉心狠狠的跳了跳,在衣服上随意抹了把手,就把小媳妇搂进怀里,“墨墨,你可不能冤枉我,那谁是谁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了。你放心,伤我们孩子,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别生气,气坏了我该心疼了。对了,之前伤了安安康康的两个知青,家里人找来了,在走关系企图把她们弄出去,我让振国扣着,你说要怎么处置,咱们就怎么办,肯定不会让她们好过就是了。” 那两人师墨可没忘记,当初被谭振国带走,关进了牢。房。 师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想来应该是不好过的,便没着急动手,先让她们受受再说。 如今家人找了来,怕是也有些手段背景,弄出去只是时间问题,谭振国不能一直把她们扣住。 “待会我们上山,我找些药材,配些药丸,你让振国兄弟给两人吃下去,就放人,别让振国兄弟为难。药丸会让她们十年内,都遭受噩梦侵袭,放大她们内心的恐惧,刺激精神,不会好过的。” 师墨微微眯眼,两人要是最后不傻,算她万年都白混了。 师墨不觉得自己狠,如果可以,她想亲手凌迟两人,让她们生不如死。安安的耳朵可是到现在都没能治好,这点痛,怎么比得了耳膜被生生扯裂的痛。 严谨亲亲媳妇头顶,“好,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对孩子能下那么重的手,内心不会多良善,这样的人,不必手软。 “顺便给安安找些药材,配合灵药炼制丹药,就能治好他耳朵,还有,我准备给两个小家伙契约两只妖兽作为保护兽,免得三天两头的受伤。” 严谨没有多问,自己不懂的也没问,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媳妇高兴就好,“好,只要对你和孩子没有伤害就行,我都听你的。” 小两口说着小话,收拾好灶房就去了卧房。 两个小家伙吃饱就各自拿着书认认真真的看。 豆丁大的小东西,拿着比脑袋都大的书看得认真,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是不是认识。 好笑的拿出登天驴的蛋。 一个蛋足有两个足球大,师墨严谨一人抱了一个。 两兄妹见了,瞬间被吸引注意力,放下手里的书跑了过来。 “妈妈,这个是什么”康康小丫头用手指怯生生的戳了戳蛋壳,硬邦邦的,跟平时吃的蛋蛋一点不一样。 师墨把蛋放炕上,又把兄妹俩放上去,在他们嫩生生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这个是宝贝们最最忠诚的伙伴,待会妈妈给宝贝们变个戏法,它们就出来了。” 俩小东西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奇的盯着蛋瞧。 严谨也很好奇,异世的东西,到底会强到什么地步。 师墨握着两个小家伙的小手,趁他们不注意,轻轻划破,隔绝掉痛意,挤出一滴精血,滴在蛋上,随即快速绘制符文。 血色符文成型的瞬间,隐入蛋内。 小兄妹似有所感,小手放在身边的蛋上。安静的大蛋缓缓震动,出现裂纹,再咔擦一声,从蛋内踹出一只黑蹄子。 “喔”两个小家伙神同步的惊呼出声,神魂上的牵引,让他们觉得熟悉亲切,一点不害怕,伸出小手手摸了摸黑蹄子。 黑蹄子一颤,收了回去,大蛋几个晃动,从破口处钻出一张丑兮兮的驴嘴。 康康小丫头好奇的把小拳拳伸过去,一不小心戳进了驴鼻子里,惹得未出壳的驴一个喷嚏,震碎了蛋壳,顺便把旁边自家兄弟的蛋壳也震碎了。 两头黑黝黝的小毛驴歪着脑袋晃悠悠起身,四处打量,自家的壳不见了,入眼全是陌生。 哦,不是,旁边的主人它们很熟悉。 黑黑的大脑袋拱着自家小主人,特别亲热,还恩啊。恩啊的叫唤。 小丫头咯咯直乐,搂着黑驴的脖子,“妈妈,它就是康康的小伙伴吗” 师墨笑,“是啊,康康喜欢吗” “喜欢,康康喜欢。” 师墨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又问安安小哥哥,“安安喜欢吗” 小哥哥很矜持,可红彤彤激动的小脸蛋出卖了心情,“喜欢,谢谢妈妈。” “不客气,”师墨在安安小脑袋上亲了一口,“以后它们就是安安和康康的小伙伴了,你们要负责和它们玩,带它们吃草,给他们洗澡,知道吗” “知道。”小兄妹扯着小嗓门保证。 师墨戳戳两头黑驴,“你们要负责保护好小主人,寸步不离的守着,知道吗” 两头登天驴是妖兽血脉,很纯正,开了灵智,相当于十岁孩童,能听懂人话。出生后的 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至普通毛驴满月大小。 师墨给两个小家伙立的主仆契约,小家伙什么都不懂,主导还是她,两头登天驴知道,所以对师墨敬畏又喜欢,点点驴头,“啊嗯,啊恩”的叫了两声。 登天驴和小兄妹心灵相通,能听懂彼此的话,师墨作为主导也能听懂,唯有严谨,一脸懵。 师墨暗笑不已,提醒两头登天驴,“这是男主人,他的话也要听,除此之外,谁说什么都别管,只需要护好小主人就行。” “啊嗯,啊嗯。”知道了主人。 “妈妈,小伙伴叫什么名字啊”小丫头搂着登天驴的脑袋蹭,高兴时,就控制不住口水,流了黑驴一身。 师墨笑看着小哥哥熟练的给妹妹擦口水,道,“宝贝们给它们起一个吧,它们是你们的伙伴,你们起名字最好。” 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同时亮了,小脑袋凑在一起探讨起什么名好,商量了半晌,最后决定哥哥的伙伴叫大黑,妹妹的小伙伴叫小黑。 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师墨是没有言语评价的。 严谨认真的点头,“很好。”他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小家伙才两岁多,知道个大黑小黑不容易了。 行吧亲爹都没说什么,亲妈自然不会当坏人,师墨也敷衍的夸了一句,“嗯,宝贝们起得很好。” 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成就感满满的。 两头登天驴虽然有十岁的智商,可来到人世也不过十几分钟,不了解人心险恶,更不知道名字好坏,只知道小主人给它们起名字了,它们有名字了,高兴得很。 师墨不想提醒这俩傻蛋,等以后见识多了,自然就知道心塞了。 其实两头登天驴不是黑色,是深蓝色,不注意看就是黑色,且大黑头上有一撮红毛,小黑头上有一撮紫毛,都是深得失了本来颜色,不找对视角看不出来。 其他地方一溜的深蓝,没有一根杂毛,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叫大黑小黑也算是名副其实。 如今的个头,驮两个小家伙绰绰有余,往后跟着两兄妹慢慢长大,很合适。 严谨抱着两个小家伙坐在自家小伙伴背上,在院子里溜达,兄妹俩都高兴得咧嘴直笑。 89大黑小黑的能耐 师墨算是寻了些安慰,“对外咱们就说你偶然遇到,用粮食换回来的。” “好,这驴能护住孩子们吗”严谨表示有些怀疑,看起来弱叽叽的小毛驴子,他似乎一拳头就能爆头。 “能,”师墨很笃定,“你别看它们现在体型弱,那是受天地灵气影响,和刚刚出生的缘故,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妖兽,不能和我们这里的驴子相提并论,咱们这的驴可生不出蛋。你要不放心,可以和它们练练,保证给你惊喜。” 师墨说得严谨跃跃欲试,脚下一转,就朝大黑冲了过去。 大黑本能察觉到危险,扬起后蹄,就对上严谨挥过来的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砰声响,坐在大黑背上的安安没受半点影响,回头一脸小蠢萌看着爸爸。 大黑见是男主人也有些懵,男主人为什么要打它 严谨甩甩震麻的手臂,心下震惊,面上惊喜,“不错,反应快,身形稳,力道也强,护住两个小家伙足够了。” 师墨挑眉有些小得意,“自然,不好我也不会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当守护兽。行了,再休息一会,晚点我们上山。” 拿出空间里最低阶的聚灵草,塞进大黑小黑嘴里,它们吃外边的草,只是个形式,真正扛饿,促进生长的还是带灵气的植物。 师墨准备在空间里种些白菜,大黑小黑还小,空间出产的东西,一棵能管好几天。 大黑小黑吃得欢快,一株小小的灵草,吃了还打嗝。 严谨把两个小家伙拎下驴背,“好了,该睡午觉了,睡醒爸爸带你们上山去玩。” 两兄妹正兴奋,哪里睡得着,“爸爸,康康和哥哥带着大黑小黑玩一会好不好” 严谨捏捏小丫头的小鼻子,“你们不困吗” “不困,”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话,小丫头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严谨好笑不已,心思一转,就有了主意,“大黑小黑是你们的小伙伴,你们要负责好好照顾它们,对不对” 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呆愣愣的点头。 “既然要照顾他们,就要和它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可爸爸妈妈的房间放不下这么多人,你们是不是要陪着它们住旁边的屋子呢” 小兄妹眨眨眼,爸爸说的什么意思 他们听不懂。 师墨听了忍不住捂嘴偷笑。 严谨的俊脸有些红,为了自己的福利,得脸皮厚才行,要不然每晚都有两个小电灯在,他都不能尽兴。 拉着兄妹俩的小手,正色道,“以后你们陪着大黑小黑住旁边的屋子好不好要不然大黑小黑会害怕的,它们才刚刚来咱们家,人生地不熟,多孤单。” 小豆丁们听懂了,爸爸是让他们自己和小伙伴睡,不能和妈妈睡了。 小家伙不乐意,可转头看到呆傻呆傻的小伙伴又不忍心让它们害怕,小兄妹纠结得很,是让自己高兴,继续和妈妈睡,还是让小伙伴舒心,陪着小伙伴睡。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严谨也不催,让小兄妹自己考虑。 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小兄妹终于做出了决定,“那我们陪着大黑小黑睡,可康康想妈妈的时候,可不可以陪妈妈睡一会。” 严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一本正经,“当然可以了。安安呢,要不要陪大黑睡” 安安小朋友不情不愿的点头,他是男子汉,不能把心里想的,想要偶尔和妈妈一起睡的想法说出来,便没有同妹妹一样说条件,只是抿着小嘴点了头。 严谨暗笑不已,夸了两兄妹几句,嘱咐他们不能出院子玩,就带着媳妇回了房,关上门,心满意足的搂着媳妇午睡。 师墨可不插手爷几个培养感情,她也不会溺爱孩子,以前担心孩子安危,时刻带在身边,现在有大黑小黑照料,倒是能培养培养两个小家伙的独立性。 当然,她也不是狠心的后妈,什么都不管,俩孩子想和她一起睡了,她还是会很欢迎的。 小两口午睡起来,兄妹俩还在院子里和大黑小黑玩得高兴。 严谨拿了个背篓,师墨把兄妹俩抱上大黑小黑的背,一家四口上山了。 这会也就刚刚两点,村子里其他人没有午睡的习惯,何况是丰收的季节,天不黑不回家。 一家四口一上山,就遇到不少背着山货来回的村民,其中还有季慧芳。 “小谨,你们怎么这会上山了,你叔说你和几个朋友去猎大家伙了,没受伤吧” 严谨平静一笑回应,“没事,我们在山上跑了几天, 遇到一群野猪,吓得跑回来了,墨墨想采些草药,就上山看看。” “哟,弟妹还会认草药啊。”乔家媳妇罗文笑道,他们这地偏僻,四面环山,算是山里人。 人人都认得几种草药,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采回家煎水喝,左右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常见草药。 随时都能找到,倒是没人特意挖回家放着。 师墨是公认的城里人,她会认草药,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师墨笑道,“不过认得一些简单常用的而已,采回家晾晒好,平时煮水喝或者用来泡澡泡脚都行,冬天冷,备着也安心。” “是这个理,等忙完这几天,我也去挖些放家里。”周琴道,家里闺女常生病,如果不是经常找些草药给她喝,单单去医院怕是都要不少钱。 马金玉老两口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二十六七了,不但要他们老两口养活,还要时不时回家搜刮他们的棺材本出去混。 老两口没办法,儿子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免得老了动不了了,一口吃的都换不回来。 为此知道不少来钱的路子,虽说都是些小钱,可也很珍惜,“公社卫生所有时候会收些药材,价钱不高,要的数量也不多,好歹是个进项。要是运气好遇见好药材倒是能赚不少。” “好药材不好找,普通药材一大背篓也才几分钱,费老鼻子劲了,别人还不一定会要,不划算。”季慧芳作为村子里的“有钱人”家,是看不上这点收入的。 不过,知道马金玉家不容易,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收入来源,马金玉大方的说出来,他们不能厚脸皮的去抢生意。 话音一转道,“平时要没事,有这个耐心,倒是可以多存一些,即便不卖,也能自家用。” “多存一些是没坏处,山货捡得差不多了时,我们就一起去挖草药好了,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好药材呢。”乔家胡大婶,也是个节俭持家的,能动手的决不花钱。 其他人自然也赞同,不靠这个换钱,但也不乐意花冤枉钱。 90上山挖草药 几人站在半山腰上,就这么聊上了。 师墨不赶时间,站在一旁听着。 几人聊得热切,一转头就看到旁边骑着小毛驴的兄妹俩,都讶异了一下,“这是哪买的,刚满月吧能养活吗” 师墨笑着解释,“这是孩子他爸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家急需细粮给家里刚生孩子的儿媳妇下奶,不得已拿出来换,挺划算的就换了回来,正好给两个小家伙养着,免得他们整天没事干到处疯玩,平时也能当个坐骑。” “哟,那还不错,就是得多费些功夫,这么小可不好养,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 “没事,草喂得勤快些就行,挺健康的,应该没问题。” 几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分开忙活,两头小毛驴意料中的没用引起太多关注,往后兄妹俩带出去,也不会引来麻烦。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上山,遇到村里人就问声好,严谨带着母子三人拐个弯,远离了人群。 有大黑小黑代步,兄妹俩只管安心看新奇,高兴得很。 小两口也能安心的找草药。 师墨放出精神力,一路探寻,已经到了内围,这里树木密布,毒蛇猛兽多有出入,一个运气不好就会遇险,很少有人过来。 所以,好东西,也能更容易找到。 “前面有一片年份刚好的川贝还不错。”师墨双眼闪闪发亮。 “我走前面。”严谨把小媳妇拽到身后,拿着铁锹敲敲打打探路。 师墨勾唇,她的精神力能探得明明白白,也没阻止男人想要护着她的心。 嘱咐大黑小黑跟紧,注意四周,亦步亦趋的跟在严谨身后。 “妈妈,为什么没有兔兔,爸爸说了要给康康捉兔兔的。” 小丫头对山林充满了幻想,进来过后,新鲜感没了,就开始惦记自己要的东西。 师墨没想到小丫头记性这么好,这么久的话都记得。 不用师墨回,严谨就转过头跟小丫头保证,“康康放心,爸爸答应给安安康康捉兔兔就一定会捉的,你们乖乖跟着,不能下大黑小黑的背,知道吗” “知道,康康乖乖,也让哥哥乖乖,康康会看着哥哥的。” 小哥哥看了妹妹一眼,有些一言难尽,到底是谁看着谁他已经拽了好几回想要溜下小黑背的妹妹了。 师墨好笑不已,到了目的地,严谨挖,师墨捡,小兄妹想来帮忙,被拒绝了。 挖完川贝,一家四口继续往里深入,沿途发现不少木耳和菌类山货,时不时也会有野鸡野兔,小麋鹿,小獐子之类的跑过去。 兄妹俩见到了,都会发出惊讶的欢呼。 奶声奶气的,传得倒是远。 师墨时不时嘱咐两个小东西别掉下来,便一心一意找自己要的药材。 严谨作为专业的助手,师墨指哪他挖哪,任劳任怨。 他们运气很好,人参何首乌这一类的好药材,发现了四五种,基本都是几十年份的,都被师墨移植到了灵药空间,还发现了一颗枣树,枣子个头不大,却很甜,很多都已经熟透,被鸟雀祸害得全是洞。 地上也掉了不少,铺了厚厚的一层。 师墨握着树干试了试,“这树不大,我能收进空间,以后就不愁没枣子吃了。” 严谨是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媳妇怎么高兴怎么来,“需要我先把它挖出来吗” “不用,我试着和它沟通,再用精神力收取。” 没有灵力,没办法修炼木系功法,和植被心意相通。 但师墨的神魂被木系灵力滋养万年,蕴含了浓厚的木元素气息,稍稍释放一些神魂之力,和树木牵引,即便这些树木没有开启神识,也能本能的靠近,就如同它们的根,会本能的探索地下水源一样。 待得它的根系松动,用精神力,轻松将其收进空间,扎根在四合院一角。 枣树进了空间,便任由师墨捏圆搓扁,坏枣全部扔出来,好的摘下放到一旁,只是一个念头就能完成的事。 师墨给兄妹俩一人拿了几颗当零嘴,“可以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就回去,明天再来。” “好。”严谨道。 兄妹俩吃着枣子,笑弯了眼,“妈妈,刚刚树树不见了,是妈妈变的戏法吗” 师墨经常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兄妹俩看,并说这是戏法,兄妹俩已经习惯了自动的,深信不疑的,将妈妈弄的所有他们觉得新奇的东西,都归结为戏法。 师墨有那么点罪恶感,欺骗孩子这事做得确实 很不对,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怕是解释了两个小东西也不懂。 渐渐的,她发现两个小家伙很聪明,有些事根本瞒不住,并且他们一家四口,本该共同进退,她也不想再隐瞒,所以现在很多时候,她都没再遮掩,用戏法概括一切,等俩崽子再大一些,自己就能明白。 “对啊,不过,这个戏法只能安安康康知道,不能告诉其他人,要不然戏法就不灵了,妈妈再也不能给宝贝们变了。” 康康小丫头赶紧用小胖手捂紧小嘴,“康康不说,谁都不说。” 安安小哥哥也忙点头,“安安也不说。”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真是妈妈的好宝贝。”转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脸,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再往里,就有大型野兽出没,一家四口走了半个小时,就要打道回府。 一阵轰隆声,震得地面轻颤,师墨严谨对看一眼,眉心皆是一凝。 师墨放出精神力,眉心皱了起来,“打猎队被一头发狂的野牛狂追,过来了,好几人都受了伤,堂叔伤了胳膊,情况很不好。” 其他人严谨还能视而不见,但有严大智就不能不出手了,“你带着孩子们先走,我去帮忙。” 师墨没有迟疑,“小心点,天蚕丝衣甲穿了吗” “穿了,放心,路上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嗯,”师墨从空间拿出一把低阶法器,外形是长刀,给严谨,对付一头普通的野牛,应该是好用的。 声音越来越近,严谨顾不得多说,拿着长刀往里跑了去。 师墨没有带着兄妹俩出山,让大黑小黑护好兄妹俩待在树下,她设置了精神罩,守在旁边,精神力追着严谨跑去。 前方不远,野牛被伤得血肉模糊,因此发狂,追着严大智一群人跑了好几公里,沿路撞毁了不少树干,身上还插着土箭,鲜血流了一路。 严大智一群人是狩猎队的一部分,严家大队青壮年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不可能全部在一块行动,分成了二十人左右的一个个小队,分开狩猎。 91野牛 严大智这一队,自然就是严大智带队。 这条打猎路线,他们每年都会走,路上可能会遇到什么野兽,途经什么地方,都大概知道。 前面五里处,有一个天然水潭,水潭四周水草丰茂,像野牛野羊这类食草野畜经常光顾,他们想去猎杀落单的兽类。 今天运气好,野牛群喝完水,其他都走了,唯有这一头在水潭里面多打了会滚,落在了牛群后面。 众人找准机会围猎,哪想它会如此顽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没有让它虚弱无助,束手就擒,反而激发出了野性,疯狂追捕众人。 二十来人,有的是逃跑时被树枝划伤的,有的是摔伤,有的是被牛顶伤。 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叫严明天,一直是队伍的先锋,冲在最前面,伤得最重,就是被顶伤的,半边肩骨都被顶穿了。 他也是运气好,再往下一点,就是心脏。真要命中,当场就得毙命。 这会被严建林背着狂奔,鲜血湿了严建林衣衫,脸色惨白,眼见不好。 其他人满脸惊慌,根本没有战斗力了,野牛越来越近,心下绝望。 严大智心下一横,咬着牙喊,“你们赶紧跑,我拖它一会。”话落,拿了缺口的长矛枪纵身往回跑,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大队长,”众人急呼,想要回身救援,可又胆怯,只能原地狠狠的跺脚。 走倒是没想过,没这个脸。 左右为难间,严谨从他们身旁掠过,手里的长刀发出森寒的轰鸣,直奔野牛。 严谨当过兵,身手不用说,就是平时手脚也比他们利落,众人见状,心下稍安。 严大智的长矛已经到了野牛跟前,在野牛头顶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后,光荣下岗。 “哞”野牛愤怒一吼,比钢铁还硬的牛角顶向严大智肚子,又快又狠。 严大智吓得几乎忘了反应,手里的长矛棍本能的扔出去,没能掀起半点水花。 小队成员吓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血腥又绝望的一幕。 而严谨,却还遥隔数步,怕是再快也不能赶上了。 严谨剑眉紧蹙,脚下一转,蹬在旁边手臂粗的杂树上,借着杂树的弹力,一跃而起,银白的长刀横劈之下,在牛角顶穿严大智一层皮。 肉之后,齐头顶血肉削下,刀锋快准狠,牛角被削下,足足五秒之后才有鲜血喷涌出来。 “喔”众人后知后觉的惊呼,看向严谨的眼神变得火热,再看严谨手里没沾染上一丝血迹,没有卷起一点刀刃的长刀更火热。 严谨已经见识过一次自家媳妇拿出来的武器,有多强悍,并不觉得意外。 将严大智拉到身后,警惕着发狂的野牛,逐步后退,一直退到人群里,把严大智交给其他人护着。 野牛被削掉一只角,疼痛刺激下完全陷入了癫狂中,在原地冲击碰撞,十多米范围内的树木全都遭了殃。 严谨颠了颠手里的刀,一步步靠近。 “小谨,别去,这畜生命硬得很。”严大智肚子上只伤了表皮,用衣服捂着,止了血,没多大问题。看严谨过去,连忙制止。 严谨盯着野牛,道,“堂叔放心,它已经是强弩之末,造不成威胁,你们再退开一些。” 众人信任严谨的能力,不等严大智说什么,架着他连连退了十几步。 严谨观察着野牛动向,看准时机,一跃而起,一刀砍下野牛的脑袋,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就跟砍萝卜似得容易。 “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众人狠狠的吞口口水,感觉刚刚做了个神奇的梦,太玄幻了。 严谨收起长刀,“趁血腥味没有扩散,大家一起把牛抬下山去处理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欢呼雀跃,“不愧是严老大,能耐。” “咱们这十里八乡,我就服严老大。” “严老大厉害。” 七嘴八舌的夸赞,严谨一句也没听进去,走向严大智,“堂叔还好吗能自己走吗” “能,我能,小谨放心,好小子,真不错。”严大智老欣慰了,还特别骄傲,这是他养大的崽啊。 严谨笑笑,“那我们快下山,严明天得赶紧送医院。”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个重伤的严明天,“对对对,赶紧送医院,”严建林背着严明天,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浅,着急得不行。 “这样,伤重的我带下山送医院,其他人处理野牛,要是弄不走,就让人下山叫人 。” “行。” 众人没意见,严谨带着几个重伤伤员率先离开,把严大智也带走了。 年过半百的汉子,还是不能和年轻人比,身体差了许多,被严谨扶着。 没走多远就遇到迎上来的师墨和两个崽子,严谨无奈一叹,媳妇主意太大,他也很无奈。 严大智十分意外,“小谨家的怎么带着孩子到内围了” 媳妇是亲的,严谨怕媳妇受委屈,忙道,“是我带他们来的,听到动静,就把他们安顿在这里。” 严大智没好气的瞪了眼严谨,“糊涂,有什么事能有老婆孩子重要,你怎么能把他们就这么放在这,要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后悔。” 严谨陪着小心,“堂叔教训得是,以后不会了。” 师墨看男人吃瘪,还是有那么点于心不忍,“堂叔别担心,孩子他爸确认这里没危险才离开的,你们怎么样,伤得重吗我刚刚采了不少止血的草药,用得上吗” 严大智没再训严谨,忙道,“用得上,快,先给明天把血止了。”严明天伤得最重,一直在淌血,其他人虽然也重,不过是些骨伤,倒是不急在一时。 师墨麻利的捣碎洗干净的止血药草交给严谨。 严谨扯开严明天衣襟,露出拳头大的血洞,糊上草药,撕下衣摆缠好,“可以了,尽量别掂。” “我知道。”严建林出了一身的汗,全是紧张害的。 再不做停留,一行人快步往山下去。 路上遇到捡山货的妇人,严大智让他们赶紧去帮忙。 下了山,师墨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严谨帮忙带人去公社卫生所。 天已经暗了下来,师墨做好了晚饭,哄着两个孩子吃完去睡觉。 晌午没睡,不过一会,兄妹俩就搂着大黑小黑睡得打小呼噜。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关上房门,在院子里等严谨。 严谨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看到院子里的师墨,微微蹙眉,心口却暖得发烫。“以后别傻傻的等在院子里了,天气转凉,容易生病,你身子还没大好,不能大意。” 师墨听着男人的唠叨,带他进侧间洗澡,又热了饭菜。 看着忙碌的媳妇,严谨一扫疲累,吃饱喝足,搂着媳妇回房休息。 92分牛肉 翌日,严家大队敲锣打鼓很是热闹,近千斤的野牛,足以让所有人沸腾。 刚好有人受伤,严大智就让所有人暂歇一天,顺便把这几天打回家的猎物收拾出来,尤其是那头牛。 严家大队的晒谷场,架起了大锅大灶,几个打猎熟手,带着一众青壮年汉子,围着野牛,开始收拾处理。 全村老少,包括知青和牛棚的人都来看热闹。大家伙今天高兴,对牛棚的人宽容了许多,他们来凑热闹没说什么 众人围在一起惊呼讨论,这么大的牛,就是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更别提小年轻,牛肉更是没有吃过。 说着说着,现场响起了无数吞咽声。 莫存泽长几个孩子携手来找安安康康和严树几个小伙伴去玩。 师墨让大黑小黑跟着两兄妹,才允许他们出门。 一群孩子对大黑小黑新奇得不行,知道大黑小黑不踢人,便又摸又抱,笑闹声都快传出了村子。 师墨笑着目送一群小豆丁走远,没有去晒谷场看热闹。 本想叫严谨一起去山上继续找草药,给安安小哥哥治伤的药材还差几味,可严谨被叫去晒谷场帮忙了。 师墨倒是能自己去,又怕男人知道了念叨,就只能在家收拾。 晒谷场,众人已经合力开始给野牛剥皮了,血腥的画面惹得胆小的惊叫连连,而经验丰富的猎户却是连连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牛皮。” 捕杀野牛的时候各种武器在它身上留下不少伤,野牛发狂的时候,自己又伤了不少,导致一张牛皮,到处都是血洞,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野牛皮坚韧保暖,对冬季长且十分寒冷的严家大队众人来说是个好东西,可惜坏成这样,不好用,更不好分。 “拼一拼做些小东西,倒是不妨事,边角处的也别扔,好好放着,总能用上。” “可惜咱们村没有硝皮手艺好的人,到隔壁大队去请人,不但搭东西,还得搭人情,实在不划算。” 众人一听,也这样觉得,可有什么办法。 人群里,牛棚的沈家父子眸光闪了闪,沈密张张嘴,被沈重如拦住了,冲他摇头,不能随便出头。 沈密叹口气,想着即便得不到实惠,能让大家对他们友善一些也好,可惜身份不允许。 严谨在外人面前,一向寡言少语,但却时刻保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沈家父子俩的小动作他看见了,并没多关注。 一头野牛收拾出来,纯肉有七百多斤,还有些骨头下水边角料什么的,堆了几十个箩筐。 东西太多,集体也不好存放,严大智做主提前分下去。 “牛头和边角料晚上在晒谷场炖了,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喝口汤。下水我做主一半给小谨,这头牛怎么来了,我想大家伙都知道,不用我多说。另外再给二十斤牛肉,其他参与的人,不论是去打猎的,还是刚刚帮忙收拾的,按劳每人分一斤到十斤不等,剩下的肉和下水骨头,有想吃的,用工分来换,换完剩下的就送去公社换钱票,钱票存公中,到时候大队上有个什么花用,就从这里出,也能算一些到分红里,你们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严谨一人得了几十斤的东西,肯定有人有意见,可大多数人都是承认严谨的付出,对此表示应该,所以,少数人的意见被无视掉。 其他人分多分少,大家伙心里都有一杆称,倒是没谁跳出来说不。 严谨也不会大度的说不要,他不吃,家里媳妇孩子还得吃,牛肉不常得,难得有机会吃上,就得让家里媳妇孩子吃过瘾。 没有人反对,分肉就热烈的展开了,严大智先把严谨得到的装进箩筐里,给他。 “拿回去让你媳妇好好收拾收拾,现在天凉了能放的住,过年也能吃,还能做成肉干。记得收好了,可别让人占了便宜。”严大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人群里的严爱桃。 这姑娘已经被朱桂花养废了,不,应该说严大强一家子都已经废了。 严大强,严小宝和康琼失踪,这些人没心没肺完全不担心,该吃吃,该喝喝,该偷奸耍滑的继续偷奸耍滑,整天就想着占便宜。 干活不积极,有的吃倒是比谁都跑得快。 严大智已经不想再管了,自己家还一大摊子官司没理清,他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 严谨对继母一家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为了不让堂叔担心,认认真真的点头应下,“堂叔放心,我知道。” “行,回吧,把你家两个小崽子也带回去。”孩子小,容易遭哄骗,而且这俩孩子三天两 头大灾小祸不断,他也是担心出个什么意外。 安安康康和小伙伴们玩疯了,在人群里嘻嘻哈哈的乱窜,严谨看到严爱党落在兄妹俩身上的视线无比阴霾,黑眸沉了下来。 “好,堂叔您忙。”严谨提着箩筐,去逮两个小崽子,“安安康康,快过来,爸爸有任务给你们。” 两个小家伙一听,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了过来,身后大黑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爸爸,什么任务”湿漉漉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小爪爪也不断挥动,跃跃欲试。 严谨笑着给兄妹俩擦干净脸上的泥,“看,爸爸得到好多肉肉,你们叫上小伙伴到家里去玩,爸爸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师墨醒过来后,兄妹俩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并不馋肉,可他们兴奋于把小伙伴请回家,“爸爸最好了,”康康小丫头搂着爸爸的脖子亲了一口就去呼唤小伙伴。 安安红着小脸蛋,特别稳重,“爸爸放心,安安会把小伙伴带回去的。” 严谨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安安真棒,去吧,快点回来,爸爸给你们洗昨天摘的枣子吃。” “好。”安安迈着小短腿也赶紧跑去呼唤小伙伴了。 严谨扬唇一笑,拎着箩筐回家。 精神力看完一切的师墨摇头一笑,男人要请小客人吃饭,她少不得要先准备起来。 等严谨回到家,看到媳妇已经在动手了,便知道自己的行动被媳妇洞悉,“今天我来做,墨墨帮我打下手就好。” 师墨却没让开,看着严谨道,“牛肉难得,你再去买上百十斤,再买些骨头和牛筋什么的,就说帮朋友带,我想多做些肉干,给爸妈哥嫂们吃,牛肉干顶饿又营养方便。”按师墨的想法,她想全买回来,但肯定会被其他人说道。 93严谨的打算 吃牛肉不过吃个新鲜,好多人家只是买上一斤半斤解馋。 严谨没有迟疑,准备都用工分换,他虽然因为媳妇孩子经常请假,但每次上工都是满工分,存下来的并不少,“行,下水你别沾手,我回来收拾。” “好。” 严谨出门,师墨挑了块上好的牛肉,用昨天在山里找到的各种药材和少许的香料卤上。 又剁了些牛肉,一半用来做丸子,一半用来包饺子,怕孩子们不够吃,空间里还没吃完的野猪骨头拿了些出来炖上。 院子里种的早萝卜已经可以吃了,拔了几根放骨头汤里,又放了些野山菌。 留了些揉好的面,要是不够吃,就用骨头汤下面疙瘩吃。 刚刚把东西准备上,安安康康兄妹俩就带着小伙伴回来了。 一进屋,两个小豆丁就嗷嗷喊着妈妈。 莫存泽长沈雨婷叶樊和严树小朋友不是第一次来,要自在许多,乔家的元华和严建林家的严金石,严银石,和一岁多的严小玉是第一次来,显得很拘谨。 康康小朋友第一次当小姐姐,对严小玉小妹妹特别照顾,小手拉着小手,很有大姐姐风范。“妈妈,他们都是我和哥哥的好朋友,你要给我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师墨捏捏小丫头的小鼻子,“好,妈妈一定给宝贝们的小伙伴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你是大姐姐,要照顾好小玉,你也是小主人,要照顾好小伙伴知道吗” “知道。” 师墨摇头一笑,“康康去房间把糖果饼干端出来给小伙伴吃,安安去灶房把妈妈洗好的枣子端出来。” “好,”两个小家伙欢快的迈着小短腿行动,招呼哥哥姐姐们坐,忙得有模有样的。 师墨笑着进了灶房,泽长偷偷的跟在后面,想靠近又不敢。 师墨回头,冲他招招手,“泽长到姑姑这里来。” 小泽长瞬间露出笑脸,扑进师墨怀里蹭,“姑姑。” 师墨亲亲小泽长的脑袋,“怎么了泽长被人欺负了” 小家伙摇头,“没有,就是想姑姑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不能总来找姑姑,也不能找弟弟妹妹,要不然会有坏人像欺负我们那样欺负姑姑。” 师墨听得心酸,搂着小身子拍了拍,“泽长不怕,想姑姑和弟弟妹妹了,尽管来,姑姑姑父很厉害的,能把坏人全都打跑,没人能欺负我们,姑姑以后也能保护泽长,保护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不被坏人欺负。” 小泽长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师墨,“真的吗姑姑坏人可坏可坏了,抢我们的钱,抢我们的吃食,抢我们的衣服,还抢我和哥哥们的书,抢完了还要打我们,好疼啊,可是泽长没有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伯二伯婶婶哥哥们都没哭。” 师墨听得差点落泪,“以后不会了,泽长喜欢看书吗” “喜欢,可是爸爸妈妈不让看,说是坏人知道了,又要打我们。” 师墨狠狠蹙眉,亲了口泽长黑黑瘦瘦的小爪子,这双小爪爪以前和安安康康的一样白白嫩嫩全是肉肉,可现在“泽长要是想看书就来姑姑家,弟弟妹妹有很多书,泽长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小泽长高兴得想要蹦起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师墨拍拍小家伙的脸蛋,“泽长现在想看就可以去跟弟弟妹妹说,你们几个小伙伴一起看。” “好,谢谢姑姑,”小家伙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 遇到刚刚进门的严谨,都忘了紧张害怕,匆匆喊了声姑父好就跑去找弟弟妹妹和小伙伴了。 严谨挑眉,这小家伙每次看到他可都是束手束脚的,什么时候这么欢脱过 “墨墨给小家伙许了什么诺让他这么高兴”严谨放下肩上的担子,笑问师墨。 师墨嗔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许诺了说不定我就是说了个笑话,小家伙高兴呢” 严谨笑笑不答话,师墨瞪他一眼,这男人眼尖得很,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思。 严谨没说小媳妇的心思全在脸上写着呢,“这里有一百五十斤的肉,还有三斤牛筋。牛皮不错,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用来做个皮鞋或是护膝护腿什么的很不错,冬天防冻,雨天防水。不过,堂叔说这么多人也分不了,就给村子里的孤寡老人用,让他们这个冬天也能有个保障。” 师墨点头,手里翻捡着牛肉,暂时不吃的放进空间,等空闲了再做,“堂叔一直是个好人,不过世道限制了他的能力,否则他一定是个利民的好官。” 严谨轻轻一叹,“好人 难做,即便他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还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其他不重要,堂叔高兴就好。” 严谨不置可否,“硝制牛皮的人不好找,只有隔壁一个老猎户会,那老猎户喜欢拿乔,东西要得多,还要搭人情。今天我看人群里沈家人,听到大家伙谈论这个的时候,有些意动,应该是会硝制的,墨墨觉得他们人不错的话,我可以跟堂叔提一提。” 师墨从箩筐里抬起头,看着严谨,她觉得今天男人做得有些多了,平时可都是事不关己的,就连突然提议请小客人到家来一样,“阿谨是有什么想法吗” 严谨笑了笑,牵过媳妇的手,“其一是想让安安康康多些玩伴,快乐长大。其二是如果有什么事,我们无法第一时间赶到,这些小玩伴也能成为帮手,其三,牛棚里那些人,不说咱爸妈哥嫂,其中少不得有身怀大能却遭人迫害的,咱们伸把手,即是行善,也是给自己多留一条路,我相信总有雨过天晴的这一天的。” 世道如此,也不知道多少人会遭受苦难,师墨点头,“好,听你的,沈家人我观察过,是不错的,可以帮一把。” “行,待会我就去跟堂叔提一句。” 师墨点头,问起另一件事,“阿谨,你的任务是监视严大强和调查山里的事吗” 严谨微微一愣,点头说是,现在事情已经基本完结,倒是不用过多保密。 “现在山里被查封了,严大强也跑了,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呢” 严谨听懂了媳妇的心思,“别担心,当初我回来,确实是因为负伤,回来修养,任务只是顺带的,现在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我的假期还没结束,而且我也向上面申请了照顾你们母子三人,至少年前,我不会再委派任何事情。” 94全牛肉宴 师墨心下稍安,“那就好,等我再恢复一些,给你弄些保命的东西,你出任务我也能更放心。” 小两口一边说着话,一边准备午饭。 堂屋里,一群小家伙坐在炕上翻看安安康康抱出来的一大堆各种书籍。 严树小朋友和一岁多的小玉,四岁的小银石对书不感兴趣,抱着甜枣,在炕下和大黑小黑玩,其他几个小豆丁各自拿了一本书,看得极其认真。 乔元华和严金石小朋友只是看其他人看得认真,便有了三分钟热情,各抱一本看了起来。 平时却是坐不住的,看书就头疼,所以即便家里有条件,他们也不乐意去学校,三天两头的逃课,家里人管不住,也没有太多精力管,毕竟现在读书人不多,大家没有用读书寻出路的意识,感受不到读书的重要,也就听之任之了。 牛棚的孩子以前在家都是上过学的,不过后来跟着家人来了这里,不但没有学上,书也不准看。 上学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喜欢,现在没有了,倒是怀念上了。 安安康康不用说,看不看得懂,每天总会看上一会。 午饭好了,师墨招呼崽子们吃饭。 很丰盛,满桌子的肉,又好看又喷香,一群崽子吃得满嘴的油,拍着小肚子打饱嗝。 吃完饭,师墨拘着他们睡了一个午觉,才放出去玩。 牛棚的孩子有割草的任务,现在入秋了,草不好割,每天花费的时间更长。 其他小家伙会跟着一起去玩,人多,笑闹起来,干活就不觉得累。 晚上晒谷场有牛汤喝,半下午开始季慧芳就带着十来个妇人收拾下锅炖上了,一家拿把酸菜,带把豆子,能熬出几大锅,香气飘满整个严家大队。 牛棚的人没有资格参与,就连买牛肉都不允许,上午看完分肉就离开了。要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曾经他们也风光一时,站在高处俯瞰,有什么好东西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送上门来,哪像现在,如丧家犬。别人心情好让你看一眼,心情不好,多闻一口味都是错。整一个憋屈了得。 知青们没有被排挤,有好几个身家厚的,买了不少牛肉走。城里靠供应过日子,这些东西即便有,都很难抢到手,也是稀罕物。 剩下的严大智全都拉去了公社,怎么处理的,没有细说,反正是大丰收就对了。 牛汤是免费的,整个严家大队的人都可以来喝,所以半下午晒谷场上就坐满了人,就等着分汤。 安安康康跟着哥哥姐姐们割完草就跑去凑热闹,师墨没打算要,等快分汤时,就将两个小豆丁叫回了家。 可他们耐不住有个全心全意为他们好的堂叔堂婶,巴巴的送来一大盆,有骨头有肉有菜,丰富得很,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上两顿。 季慧芳瞪了严谨一眼,她是不好冲侄媳妇说重话的,“你也是傻的,白喝的不要,你想要啥没得便宜那些脸皮厚的,就严大强那一家子,干活了找不见人,吃东西了,一人一个大瓦盆,要不是怕拎不起,怕是恨不得用浴桶来装。还有你们马婶家的不孝子,带了一群狐朋狗友回来吃喝,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季慧芳细数了一圈白吃白喝的人,气得直拍大腿。 师墨不去触霉头,缩墙角,让严谨上。 严谨哭笑不得,埋头听季慧芳的谆谆教诲,保证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跑第一个。 看严谨态度诚恳,季慧芳才算满意,挥挥手,准备走人。 严谨忙道,“堂婶,我看牛棚沈家人好似会些制皮的手艺,如果堂叔需要的话,可以去问问。” 季慧芳也没问严谨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对这个堂侄子信任得很,“行,回去我跟你堂叔说一声,明天得继续打猎,小谨你加入不” 严谨摇头,“孩子妈要找草药,我去帮着带路,她不熟悉山里。” “也是,侄媳妇一个女人家可不能随便往深山去,你得看好了,别出事。” “堂婶放心。” 送走季慧芳,师墨一家四口吃了晚饭,哄睡两个小家伙,把留出来的牛头汤和中午特意留下的牛肉饺子牛肉丸子给牛棚师家人送了去。 牛棚这会正热闹,今天活少,大家都有闲情坐在破木板搭成的床上闲聊。 中午崽子们吃了全牛肉宴,这会还回味无穷,叽叽喳喳的跟家人分享。 “康康妈妈做的牛肉又香又嫩,可好吃了,康康妈妈怕我们吃不饱,还炖了骨头汤,煮了面疙瘩,我们每个人都吃得好饱,我到现在都没饿呢,妈妈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鼓鼓的。” 沈雨 婷小朋友靠在自家妈妈潘碧芳怀里,小脸上全是满足。 这是一间大牛棚,住了沈c叶两家人,叶家只有父子俩,沈家有三个女眷,便搭了两架木板床,里边睡沈家祖孙婆媳三人,中间用草帘子隔开,外间住叶家父子和沈家父子。 相互间照顾帮扶,不但地方能宽敞些,日子也宁静些。 隔壁的大牛棚三方人各成一派,互不打扰,木板床就是三架,显得很拥挤。 潘碧芳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肚子,嬉笑道,“真的呢,咱们雨婷的小肚肚圆溜溜的。”说着,粗糙了不少的手挠了挠沈雨婷的痒痒,惹得小姑娘咯咯直乐。 其他人听了,跟着扬起了嘴角。 叶樊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慢半拍的性子让他看起来很憨厚。“我最喜欢吃牛肉饺子了,好香好香。” 叶爸叶宗青也是慢半拍的性子,抬了抬瘸腿的黑框眼镜,“以后,爸爸想办法再给你弄。” “以后我给爸爸弄。” 父子俩虽然性子让人捉急,但父慈子孝的画面很感人。 沈家人听闻笑着夸了几句。 沈老爷子却是微微一叹,“那一家子是好的,愿意偶尔给孩子们补一补,是大恩,我们要把这份情记下,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一定要好好回报。”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欢笑沉默了下来,沈老太太在床板上拍了拍,“行了,想什么以后,想想怎么过这个冬吧。” 这里冬天又冷又长,现在就已经开始降温,完全没有秋天该有的过度,他们四面漏风的牛棚,只有茅草当床垫的破木板架子,肯定是过不了冬的。 “明天我上山多砍些柴火,再去跟大队长说一说,看能不能给我们想想办法。”沈爸沈密沉重开口,他心里并没有话语说的这么轻松,可不管如何,老父母和妻女,他一定会护着的,除非他先倒下。 叶家父子俩靠在一起,沉默不语。 95再收拾陶青青 隔壁,莫存也靠在爷爷怀里,轻声说话,“对不起啊爷爷,我本来想跟师姨换一些饺子回来的,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换,就没好意思开口,等以后,以后我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就去跟师姨换,换回来给爷爷吃。” 莫问询拍拍孙子的头,“小存,咱们做人不能贪心,要知恩图报,你师姨严叔叔请你们去吃饭,是因为你们是安安康康的好朋友,你作为大哥哥,以后一定要更好的照顾弟弟妹妹们,知道吗爷爷只要看着你好,就什么都不愁了,你健健康康长大就好,不用操心其他。” 莫存在爷爷怀里蹭了蹭,“知道了爷爷,我会护好弟弟妹妹,不让人欺负他们。” “好孩子,快睡吧。” 爷孙俩低声说着话,逐渐沉睡。 旁边的段佳苗哭湿了枕头,段家爷奶去拍她的背,被她生气的躲开了。 段家老两口又气又怒,暗恨严谨师墨不会做人,明明都是牛棚的孩子,偏偏撇开他家孙女,也恨牛棚其他人,不叫上自家孙女。 可他们却忘了,是他们率先主动远离其他人,不和任何人有牵扯的,还时刻给孙女洗脑,说他们是不一样的,不能跟其他人凑合到一起。 听到动静,两个中年男人在角落勾起了唇。 师墨小声问严谨,“那两人动过石头,真的不是一伙的”问的是方广波和陆祥。 严谨摇头,“他们或许只是看懂了石头的含义。不用担心,我会时刻注意他们的动静,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翻不起大浪的。” 师墨没再说什么,布下精神力罩,进了小牛棚。 师家人知道师墨严谨会给他们送牛肉,晚饭都没吃等着。 也不是说故意等,因为知道师墨他们一定会送,自己要是吃了晚饭,这些东西拿过来吃不完,不好存放,还容易招祸。 泽长已经跟他们说了牛肉有多好吃,他们都是大人了,听了也不好表现出嘴馋的样。 真吃到嘴里,才知道有多香。 牛肉是真的难得,以前他们一家子日子好过的时候,也不是能常吃到的。 “这些东西,你们该多留一些,天气凉了放得住,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老人总是这样,心里感动欢喜,嘴里还是忍不住劝诫。 师墨笑着点头,“我知道的,牛肉难得,我让阿谨换了不少,够家里孩子吃,这些你们都吃完,别剩下。” 小两口在牛棚坐了一会,等师家人吃完,带着大瓦盆离开。 却没有回家,转道去了陶家。 陶青青欺负两个孩子,虽然师墨现场报了仇,可严谨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要做点什么才好。 今天正好有时间,去一趟。 陶家也算是村子里的大户,陶庆生作为支书,可不像严大智那样清廉,而且陶庆生也常往公社跑,油水不少。 在村子里建起了不比严大智家小的青瓦大院子,不过陶家人口没有严大智家多,大房子住起来很宽敞。 陶庆生只有两儿一女,老大不用说,跟着一起在乡下挣工分,老三就是陶青青,至于老二,到公社做了上门女婿,亲家是公社的小职员。虽说说出去不好听,但获得的实惠不少。 别看亲家职位低,能力却很大,陶庆生这支书的位置,就是亲家给弄来的,能坐这么久,也是亲家的功劳。 只要不出大错,有亲家在,继续坐下的可能很大。 当然,这些都不在严谨的考虑范围内,他只想给自家俩崽子出气。 陶家人今晚也吃得好,吃饱喝足睡得香。 陶家屋大人少,除了人小的崽子,都是一人一间房,倒是方便了师墨严谨。 师墨精神力一扫,就知道陶青青在哪,俩人悄无声息的潜进去,用精神力罩隔绝一切。 严谨活动活动脚腕,一脚踩在陶青青腿骨上,只听见咔擦一声,腿断了。 陶青青在睡梦里痛得脸色惨白,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也喊不出声,就像被噩梦迷住了一般。 严谨勾唇,又踹了一脚,陶青青骨碌碌滚下炕,脸朝下,摔得啪嗒响。 本就伤痕累累,被严谨这么两脚,怕是还要养上一两个月。 严谨心满意足,拉上媳妇离开。 翌日,严家大队继续进行秋季狩猎,严谨一家四口吃过早饭,也进了山。 至于陶家,何大美早起去看陶青青,发现陶青青在炕下躺了一晚上,浑身冰凉,发起了烧。 陶青青迷迷糊糊的,何大美问什么她都不知道,一家人也只当 她晚上睡糊涂了,自己摔下来的,还运气不好,摔断了腿。 赵棉花骂骂咧咧的和人上山捡山货了,懒得搭理陶青青这个名副其实的赔钱货。 山里,兄妹俩被大黑小黑驮着,热情不减。 今天还早,严谨带着母子三人走了另一条路,中午不准备回去,往山里深入了许多。 路上遇到不少小猎物,师墨严谨也没嫌弃,遇到好的,都抓了放进空间。 这次运气很好,遇到了康康小丫头心心念念的小白兔。 在一个兔子洞里,一家五口,全是雪白的皮毛,很是难得。 严谨很有耐心,让两个小家伙配合,来了一次亲子行动,教他们怎么堵洞口,怎么熏兔子,怎么抓兔子。 师墨抱着手在一旁吃果子看热闹,两个小家伙忙得小短腿都快甩飞了,嗷嗷喊着大黑小黑帮忙。 两头小幼驴人性化的跟在兄妹俩身后,时不时伸个蹄子出来,帮着搭一把。 严谨作为慈父,多是口头上教授,只偶尔伸出手帮帮忙,做出关键性的动作。 当白兔子一家五口被装进背篓时,兄妹俩兴奋得小脸通红,用小脏手往脸上抹,抹成了小花猫。 一左一右拽着师墨的手往背篓边拽,“妈妈,妈妈快看,我们抓的小兔兔。” 师墨很给面子的惊呼,“哇,宝贝们真棒,抓了这么多的小兔兔。” 小丫头“咯咯咯”的一点不客气,接受了妈妈的夸赞。 安安小哥哥倒是矜持,红着小脸蛋道,“是爸爸和大黑小黑帮忙才抓到的。” 师墨亲亲兄妹俩汗津津的小脑袋,“嗯,爸爸和大黑小黑也很棒。兔兔让爸爸背着,我们继续去探险好不好” “好。”兄妹俩都很喜欢探险,很喜欢发现新奇事物的过程。 抓了一次兔子,俩人也被激起了无限激情,有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 严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活跃的兄妹俩,暗暗叹息,一个家,还是得有妈妈,爸爸始终弥补不了妈妈带来的那份爱。孩子的成长,更需要一个健全和美的家庭。 96摘野橘子 一家四口继续往里走,路上遇见药材山货猎物都收进了空间,收获丰富。 中午的时候,师墨拿出放空间里做好的饭菜,一家人吃了一顿野餐。 下午,路过一片野橘林,橘子长得个大水灵,味道也好,品种还不少。 师墨挑了几颗好的移栽到空间,然后一家四口加两头驴把剩下的好的,摘了大半。 看天色不早了才依依不舍的准备回去。 两个小家伙舍不得,自从师墨在供销社给他们买过橘子罐头后,兄妹俩就爱上了橘子。 师墨承诺明天又来摘,兄妹俩才笑着回家。 严谨背了些橘子做掩饰,其他的都被师墨收在空间里,堆了一座橘子山,得有三四百斤。自己吃送礼都是好东西。 回到家,天刚刚暗下来,季慧芳提了一篮子松子过来,“这个是今天找到的,你们给孩子炒了当零嘴,过年也能吃,香得很。” 师墨没有客气,收下了,用季慧芳提来的篮子,装了满满一篮子的橘子,“橘子味道不错,我们在山里找到的,不少呢,堂婶带回家让大家尝尝,小严树要是喜欢,就让他过来吃,学校也快放假了,让几个侄子侄女都过来玩。” 季慧芳拿了一个尝味,果然很甜,一点酸味都没有,已经熟透了,“哎哟,真不错,你们运气可真好,外围这些橘子野梨还没熟就被那些小崽子祸害完了。你们多留一些给安安康康,我拿几个给孩子尝尝就行,这个能放,放地窖,保证过年都不坏。柱子几个放假还早得很,不用管他们。” 师墨阻止季慧芳往外捡的动作,“堂婶都带回去,真摘了不少,堂婶要是得空,明天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摘,就是有点远,摘回来给孩子存着慢慢吃也挺好。” 季慧芳有些心动,现在的孩子没有什么零嘴,即便是他们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有钱人”也不可能隔三差五的给孩子买吃食。 这果子味道好,孩子们肯定喜欢。 可果子不像板栗蘑菇这些山货抵饿,去摘果子就得耽误一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师墨看出了季慧芳的纠结,笑道,“堂婶要是没空也没关系,阿谨力气大,到时候挑对箩筐去,能带不少回来,反正我们没事,多跑几天也行。” 季慧芳可不想让侄子侄媳受累,瞬间做决定,“不用,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叫上你们堂嫂,左右就耽误一天,多大点事。” 师墨笑笑没多劝,“好,明天我们早点出门,中午不回来,堂婶可以多带些麻袋,说不定能遇到其他好东西。” 季慧芳觉得也是,小谨厉害,敢去深山,他们跟着,肯定比山外围的东西多,运气好,确实能得到不少好东西。 她本就是个干脆的性子,当即就应下,“行,你们早点睡,我明天一早就带着老大媳妇过来。” 晚上,严谨给两个小家伙简单的做了一个兔子笼,养在水井旁边的柴棚里,等天再冷一些,就移到灶房里。 兄妹俩欢欢喜喜的拿着在山里割的草喂兔子,然后兴冲冲的跑去灶房,拽着师墨的衣襟,扬起小脑袋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吃兔兔肉肉” 师墨揉面的手一顿,低头看不到她膝盖高的小豆丁,“康康想吃兔兔肉肉了明天让爸爸给康康抓好不好” 小丫头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今天抓的白兔兔不能吃吗” 师墨嘴角抽抽,刚刚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转头去看同样仰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小哥哥,黝黑的眸子里,有和小丫头相同的疑问。 师墨就有那么点意外,难道两个小家伙养白兔子不是为了玩白兔兔这么可爱,他们下得去口 事实上,下得去。 是不是在他们的认知里,白兔兔比灰兔兔更好吃 当然了,这只是师墨的猜测而已。 师墨蹲下身,擦擦兄妹俩脸上的灰,“大的白兔兔可以吃了,明天我们早些回家,妈妈给宝贝们做兔兔肉肉吃,小的白兔兔还要养养,你们每天都给兔兔们喂草,喂水,清理笼子,等它们长得和大兔兔一样大的时候,就能吃了。” “太好了,”康康小丫头抱着妈妈的腿欢呼,“妈妈,明天能让爸爸给康康和哥哥多抓一些白兔兔吗” 师墨哭笑不得,可以确定了,兄妹俩确实觉得白兔兔比灰兔兔好吃。“这个就要问爸爸了,你们去找爸爸吧。” “好,”兄妹俩手拉手,蹬蹬蹬的跑去找爸爸了。 不说严谨知道兄妹俩的奇葩想法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反正这之后,严谨抓野兔,都可着白兔子祸害。 可怜数量本就不多的白兔子,瑟瑟发抖。 翌日天刚刚亮开,师墨严谨一人抱个小崽子,带着大黑小黑和季慧芳周琴在山脚碰头。 两个小崽子还在睡,用薄棉袄裹得很严实。 季慧芳皱皱眉,“早上露水重,你们怎么把孩子也带上了,仔细着凉了,就放家让他们好好睡,我让小树守着,出不了事。” 师墨摇头,“兄妹俩醒来看不到我们该哭了,堂婶别担心,我裹得厚,凉不着。” 季慧芳知道这两口子主意正,也没多劝,只是嗔怪的瞪了一眼,“就你们把孩子宠得没边了,先上山,你们抱不动了,我给换把手。” “谢谢堂婶。” 这个时间不算早,路上遇见不少同样上山捡山货的其他人。 少不得要问一句,你们上哪捡山货。 几人也没隐瞒,说是去摘野橘子,其他人客套两句就走了,没想跟着一起,毕竟,饱肚子更重要。 师墨倒不觉得什么,季慧芳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是怕太多人跟着一起,严谨护不住,那可是深山,有猛兽。要是出了事,还得担责任,多划不来。 一路往上,又遇见了严建林媳妇王燕和乔家婆媳,以及马大婶。 昨天季慧芳说今天不和他们一起去捡山货,有其他事,至于什么事,季慧芳没说,毕竟不清楚师墨愿不愿意带别人去。 王燕几人也没多问,都是很有眼色的人,才能凑到一起。 这会遇上,师墨担心季慧芳为难,便主动邀请几人,“去摘野橘子,味道不错,就是比较远,中午回不来,而且深山,少不得有些危险,你们去吗” 97一起上山摘橘子 马大婶首先表示不去,她家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老大不小了,整天在外面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吃什么没有,根本看不上这些野果子。 她自然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给儿子摘,对儿子,他们两老口是真的寒心了。 她家穷,就靠着捡山货这段时间多存些口粮,野果子他们也不吃,怕倒牙。 “你们去,我昨天看到一棵枯树上长了不少木耳,今天去摘回来。” 师墨点头说好,没有多劝。 严建林家有孩子,乔家更是宝贝唯一的儿子乔元华,都想同去。 “你们年轻人去,我年纪大了,走不远,就和马姐姐去捡山货。”乔家胡大婶道。 师墨也没意见,带上王燕和罗文一行人从另一边小道入山。 除了师墨严谨,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进深山,还有些忐忑,一路上左顾右盼,紧张得很。 师墨笑着宽慰几句,没什么作用,就让他们自己调节了。 往山里走了半个多小时,兄妹俩醒了,在爸爸妈妈怀里伸伸小胳膊小腿,小脸蛋红扑扑的,还有些懵。 师墨用微凉的帕子给他们擦擦小脸小手,俩崽子小脖子一缩,很快就清醒了。 “妈妈,我们去摘果果吗?”小丫头的记性是真好。 师墨点头,“是啊,康康把小夹袄穿好,坐小黑背上,咱们快点去摘果果,免得被小鸟祸害完了。” “好,”小丫头咧着小米牙,乖巧的让妈妈穿衣服,然后抱上小黑的背。 小竹筒里灌了甜甜的奶粉,温度刚刚好,用细竹筒做的吸管慢慢喝,另一只手里拿了个肉包子,喝一口,啃一口,头顶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特别悠哉。 旁边小哥哥已经被爸爸带着尿完了回来,坐在大黑背上,吃得认真又仔细,还有一股不易察觉的优雅。 师墨觉得自己可能眼神不太好,没腿高的小豆丁,哪来的优雅。 有大黑小黑驮着兄妹俩赶路,师墨严谨轻松了些,脚程也快了些。 几个年轻媳妇看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兄妹,这么实惠好用毛驴,少不得要夸赞几句,紧张的氛围倒是轻松了不少。 严谨指着斜前边,“往那个方向走上几百米,有一小片野山药不错,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明天可以带锄头上来挖,要不然等过几天野猪找不到吃食,就会去那里祸害。” 几人大喜,山药跟红薯一样顶饿,而且还有营养,就是太少,外围基本不会长,内围又不敢进。 “那明天可得来,要不然被野猪祸祸了多可惜。” “是啊,就是还得麻烦严兄弟和弟妹。” 师墨笑着摆手,“没事,反正我们也要上山找草药,顺便的事,不过那里的山药不多,你们到时候可别埋怨白跑一趟。” “那哪能啊,我们可不做白眼狼,恩将仇报。” 小媳妇说笑,氛围又轻松了不少。 季慧芳没好气的暗暗瞪了眼不会过日子的小两口,既然不多说出来干啥,不能自己挖回家留着吃吗? 师墨精神力看到了季慧芳的白眼,暗自好笑,没多说什么。 越往里走,遇到的山鸡野兔各种小动物越多,惹得几人惊呼连连,暗恼自己只能看,捉不着,抓心挠肝的难受。 到了野橘林,鸟雀听到动静,群起飞奔跑走,只留下一片坑坑洞洞的野橘子。 季慧芳几人迫不及待的去摘了一个尝味,甜滋滋的很不错,顿时就心疼了。 “这些扁毛畜生可真气人,这多好的果子啊,祸害了这么多。” 罗文笑道,“它们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喜欢啊,不能只我们吃,不允许它们吃吧。” “要说啊,这些鸟雀可比人聪明,总能先一步找到好吃的,你们看山里的野果子,哪样不是被它们祸害了一遍,才能轮得上我们。”周琴道。 “这么说也对。” 几个年轻妇人说说笑笑,手里可没闲着,一人挑了一棵树,手脚麻利的爬上去往好的摘。 师墨空间里存了不少,还移栽了树,摘不摘都行,只是兄妹俩热情高涨,她只好陪着一起。 严谨留在这里没意思,便到周边去打些野味。 师墨用精神力探查四周,遇到自己需要的药材,就传音让严谨帮忙挖,一心二用,也是乐在其中。 中午,严谨作为队伍里唯一的汉子,当然,咱们小安安只能算孩子。 担负起了做午饭的重责,把猎到的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在附近的水源处清理 干净。 然后拿到野橘林里,用干枯的橘树枝烤上,烤出来的肉会有一股清淡的橘子味,再抹上带着的调味料和蜂蜜,香气四溢。 师墨邀请几人一起吃,把几人心疼得够呛,这么多肉,拿去换钱或是熏干了放家里,都能吃上好几顿。 可他们白吃白喝,还吃现成的,没有资格说教,只能边吃边心疼。 季慧芳今天对小两口是完全无语了,这俩败家子,有外人在,她不好多说什么,回去了肯定要好好教育一番的。 师墨严谨倒是不知道她们心里有这么多想法,就着大家带来的馒头或是大饼吃肉,饭后还有橘子当甜点,享受得很。 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鸡腿,啃得满脸都是,野鸡肉有些焦,有些柴,但嚼起来很香。 小崽子的小米牙不结实,啃得很费劲。 师墨看兄妹俩费劲归费劲,却很欢喜,也就没管他们。 偷偷给大黑小黑拿了两株灵草吃,待会回去,还得靠它们驮。 吃完午饭继续摘野橘子,一人摘了满满两大麻袋,再加一大背篓,林子里没被祸害的,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么多,饶是几人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想要扛回去也很困难。 师墨没有摘多少,只有搭在大黑背上的两个布兜,加起来一二十斤的量。 让兄妹俩都坐在大黑背上,小黑帮着驮了两麻袋橘子,严谨又忙着挑了两麻袋,师墨背着自家找的药材和猎物,其他人便分摊着往山下弄。 回去的路肯定会走得很慢,收拾好几人就赶忙下山,免得天黑了山里危险。 分摊下来,每人也有近百斤,山路不好走,一个个的累得怀疑人生。 看着个子小小,驮了重物却完全不喘的两头小驴子,眼里全是羡慕。 98药成 “这俩黑驴劲真大,看得我都眼热了。”王燕笑道。 罗文也笑道,“对啊,要是家里有这么一头驴子,能省不少功夫,师家妹子,你这驴换不换啊。” 师墨笑,“大黑小黑是兄妹俩的伙伴,我可做不了主。” “不换不换,大黑小黑是康康和哥哥的,不换。”小丫头搂着大黑的脖子,小胖手拽得紧紧的,急急摇头,头顶的小揪揪都摇掉了,就怕别人把大黑小黑换走。 安安小哥哥接住绑小揪揪的头绳,笨手笨脚的给妹妹重新绑,小脸异常严肃,“我们不换大黑小黑。” 不过是个玩笑,逗逗兄妹俩,看小兄妹这么认真,几人不由得好笑。 为了不把兄妹俩逗哭,说起了果子的事。 “这么多果子,今年过年给孩子甜嘴,或是走亲戚都使得。”这年头哪家哪户都穷,橘子也算是稀罕吃食,不仅孩子,大人也爱吃。 “放地窖里,明年开春都有得吃,供销社里卖的橘子罐头老贵了,吃这个多划算。”橘子罐头绝对的奢侈品,谁家要是吃上一个罐头,得让别人羡慕大半年。 不过,即便再奢侈,也没人想着自己做来卖,一是世道不允许,二是没做生意的意识,三自然是没技术。 几人说着笑,一路走走停停,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山脚,天色已经开始暗沉,路上没有多少人。 正好,虽然大多数人觉得橘子不饱肚子,不怎么稀罕,那是没看到数量。 要是被人看到每人分下来有百十斤,少不得要眼红。 师墨只要了自己摘的那一二十斤,其他的没要。 上山的四人分,季慧芳家两人,分得多,有两百多斤,王燕和罗文一人百多斤。 谁也没说什么,今天得的这些果子,全都是白得的,可不能不自足。 严谨帮着季慧芳挑着担送回家,其他人也各自回家,师墨带着两个小豆丁回了山脚石头院子。 昨天说好要给兄妹俩做兔子吃,兄妹俩表示中午吃过了,可以留到明天再吃。 晚上师墨就简单的做了些手擀面,配上香喷喷的肉酱。 一家四口吃得满足,第二天一早,带着季慧芳几人去将山药挖了之后,便各自分开。 师墨严谨带着崽子继续去找草药,一连五天,终于找齐了需要的药材,师墨迫不及待的闭关炼药。 严谨带着兄妹俩处理这些天捉到的白兔子,以及捡回来的各种山货猎物。 白兔子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三十多只,都用简单的笼子装着,挤作一团。 这样肯定不行,严谨带着崽子去砍了几根竹子,做几个大的兔笼分开装。 兄妹俩积极帮倒忙,热情满满。 严谨不嫌弃,即便两个小家伙什么都做不了,还总是捣乱,也耐心的教,父子三人的感情,蹭蹭蹭往上涨,找妈妈的次数都少了。 只要两个小崽子不找,师墨就待在空间炼药,小笨笨欢欢喜喜的帮着主人喷火。 炼药不同炼器,这是师墨做了上万年的事,很容易上手,不过在处理普通药材和灵药融合上费了些功夫,结局是喜人的。 花了三天时间,不但制出了治疗安安小哥哥耳伤的药,也制出了改善普通凡人体质的药,药效融作一体,药效强劲也方便。 出了空间,看到父子三人全成了脏兮兮的叫花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就忙了三天,要是再忙几天,父子三人是不是脏得谁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转身钻进灶房,烧了满满一大锅水,把灶房隔间浴室里的浴桶装满,又拿个小盆装满水到屋里,烧热炕,招呼父子三人。 “你们三个,赶紧过来。” “妈妈,”两个小崽子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抱着师墨的腿仰起小脑袋,“妈妈,你去哪了,康康都想你了。” 小丫头的感情很外放,小哥哥的很内敛,抿着小嘴不说话,用眼睛诉说一切。 师墨没好气的捏捏小崽子的鼻子,“你们跟着爸爸都玩疯了,能想起妈妈吗?瞧瞧你们父子三人脏得。” 兄妹俩转头去看同样脏兮兮的爸爸,咯咯咯的笑了,也不知道笑个啥。 严谨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刚刚把柴棚子收拾了出来,安置兔笼。” 师墨没好气的瞪了眼男人,“隔间烧好了水,安安跟着爸爸去洗,康康跟妈妈到屋子里去洗,都要洗干净了,要不然中午没好吃的。” “好。” 父子三人乖巧得很,老老实实的 自己去拿干净的衣服,自己去洗澡,洗完,就去洗自己的脏衣服。 师墨做好午饭,晌午一家子围在一起,吃得欢笑不断。 饭后,师墨把兄妹俩放在炕上,认真严肃的看着他们。 严谨知道,一定是药制好了。 兄妹俩一脸萌萌哒看着妈妈,小身板坐得笔直,一板一眼的,很是有趣,乐得师墨都差点严肃不起来。 捏捏兄妹俩的小手小脚,“安安,妈妈做好了治你耳朵的药,吃过药,安安的耳朵就不会再痛了,也能轻松听清别人的话了。只是,吃过药之后,会有些疼,安安能不能忍住?” “能,”小男子汉没有任何迟疑。或许是因为太小,不懂得妈妈说的话,也不懂疼的程度。 师墨相信小家伙是真能忍住,当初伤了耳朵,那样疼都没吭一声,隐忍得让人心疼。 亲了亲小哥哥的头顶,又问康康小丫头,“妈妈也给康康做了小药丸,吃过之后,再也不会得病病了,但同样会痛痛,康康能不能忍住啊,和哥哥一起,变得健健康康的?” “能,”小丫头拍着小胸脯,特别豪气。 师墨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心疼,小丫头当初手臂脱臼,同样不声不响。 “真是妈妈的好宝贝,你们乖乖的,疼就喊出来,爸爸妈妈会陪着你们的。” “好。” 兄妹俩乖巧得不像话,师墨装了满肚子安慰鼓励的话没处用。 严谨捏捏媳妇的手,“我来喂。” 师墨把两颗布满白色纹路的绿色药丸递给严谨,眼底有些担忧,这药丸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是洗精伐髓的功效,吃下去重新淬炼筋骨皮肉血内脏,不是一点疼,是痛得要死,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住。 她怕两个孩子受罪,又怕他们坚持不下来前功尽弃。 “别担心,孩子们很坚强,比你想象的还要勇敢。”严谨握紧师墨的手,笑着把药递给兄妹俩,“勇敢的小宝贝,是不是要自己吃药药?” “是,”小家伙们伸出胖手指,拿着要就塞进了嘴里,小嘴吧唧几下,吞了下去,师墨想喊停都来不及。 夫妻俩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兄妹,康康的小眉头皱了皱,咬着小嘴不吭声。 小哥哥从始至终的都抿着嘴,小脸毫无反应。 师墨都快怀疑自己的药出问题了,直到小丫头没忍住,闷哼出声,她才知道两个孩子到底有多能忍。 红着眼把两个小家伙搂进怀里,感受小身板的颤抖。 严谨也上前,把母子三人抱住,痛就这一次,以后再不会了。 99严大强家又出计策 整整半个小时,痛意散去,兄妹俩失力的靠在师墨怀里,小脸惨白,手心都被掐破了皮。 师墨皱着眉,给兄妹俩涂药膏,感受怀里小家伙逐渐平缓的呼吸,提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 严谨看不出好坏,只能问师墨,“孩子们还好吗?” “没事了,他们很棒,撑了过去,只是会失力一会,用灵泉水做些吃食给他们养养,睡上一觉就好。药丸我做了不少,我们,爸妈哥嫂都可以吃,虽然会痛,但效果不错,现在没什么事,你先吃吧,我守着孩子,忍一忍就能过去。” 师墨不担心严谨撑不过去,不可能崽子都行,当爹的弱了。 严谨肯定也不会怂,知道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更好的护住妻儿,“好。” 师墨把药递过去,看严谨随意吞下,坐在旁边,与平时完全无异。 不由得挑眉,一眨不眨的盯着严谨,又生出了药出了问题的念头,实在是平静过头了。 “疼吗?” 严谨看媳妇小心翼翼,自我怀疑的样,不由得好笑,“疼。” 男人的样可一点不像是疼,师墨瘪瘪嘴,“要不你和孩子躺一块缓缓?” 严谨哭笑不得,索性把媳妇搂怀里,“墨墨也吃吧,我守着你们娘几个。” 行吧,师墨觉得自己质疑男人很不对,在男人怀里蹭了蹭,一口吞下药丸。 不得不说,是真疼,严谨就算了,两个崽子愣是一声没吭,让师墨差点怀疑人生,这俩兄妹不是什么老妖怪夺舍吧?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归根结底还是当爹的厉害,血脉强悍。她这个当妈的,不过是占了异世万年,神魂强大的便利。 严谨看怀里的媳妇没了动静,应该是在忍痛,手臂收得紧了些,“疼得狠了就咬我,别伤了自己。” 师墨仰起头,在严谨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埋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闭上眼睛平复。 严谨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搂着媳妇做点什么。 一家四口靠在一起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两个小崽子虽然还是有些无力,可精神头很不错。 师墨严谨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作为成年人,承受能力强悍许多。 下午师墨拘着俩孩子就在家玩,给他们把季慧芳送来的山货炒了当零嘴。 小东西有吃的,就不惦记出去玩,跟在师墨脚后边转悠,像是粘人的小尾巴,时不时来一句妈妈,妈妈,喊得师墨心都化了。 严谨在院子里劈柴,天逐渐转凉,要的柴火多了起来,他得多存一些,免得冻着媳妇孩子。 小院里温馨祥和,严大强家却鸡飞狗跳。 钱妮子要吃肉,力气大就算了,脑子还比以前好使了,一没肉,就把家里的四个人打得鼻青脸肿,完了还是得去给她找肉吃。 这段时间村子里集体狩猎,或多或少,村子里的人都会带些猎物回来,或者捡山货回来,大包小包的,看着就喜人。 只有严大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肉了,粗粮摸摸都没多的。 一个比一个懒,比一个馋,在家饿得嗷嗷叫,还要受钱妮子的殴打,简直苦不堪言。 已经下过一次死手了,几人心狠了不少,这段时间生了无数次杀念,可总是找不到机会。 严爱国越来越暴戾,严爱党越来越阴沉,严爱桃越来越尖酸,反倒是朱桂花和以前相反,越来越沉默。 入夜,严家大队各家各户都安静了下来,严大强家恰恰相反,热闹才刚刚开始,因为今天钱妮子又没吃着肉。 挨个拎出来打一遍,把家里砸一通,然后关上房门睡觉。 严爱国兄妹三个对着房门目露凶光,恨得想把门吞了。 “要不咱把房子点了吧,”严爱桃龇龇牙,每天鼻青脸肿的,她都好久没出门了。 严爱国瞪了她一眼,“房子点了我们住哪?能不能有点脑子?” 被个莽夫说成没脑子,严爱桃差点气笑了,她可不怕凶神恶煞的大哥,这就是个纸老虎,“说你蠢你还不承认,当然是去大姐家啊,大姐夫每天卖肉,咱们去了,还能不给我们吃,最重要的是,能摆脱那个麻烦。”严爱桃还算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狠辣。 严爱国一愣,眼睛倒是亮了,这个提议很心动。 朱桂花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严爱党垂着头,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不管严爱国严爱桃设想得多好,没有严爱党这个 领头的发话,一切也就是想想。 严大强家逐渐安静下来,朱桂花左顾右盼,悄悄起身,趁着黑夜,出门往旁边小道跑去。 小道尽头,是一片杂草斜坡,村民们喜欢把家里的垃圾往这扔,虽然这年头的垃圾不多,但日积月累,也堆起了小山坡。 天气一热,就会发酵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很少有人会来这边。 朱桂花跑得气喘吁吁,有些激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孩子他爸。”黑暗中,朱桂花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斜坡上,看不清面容,但她确定,那就是严大强。 严大强回身,不见以往的窝囊,浑身上下都透着血腥味,在黑暗里,如同一头伺机报复的孤狼,寒气森森的视线落在朱桂花的身上,使得朱桂花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 严大强收回视线,冷声问,“我让你做的事,什么时候能成?” 朱桂花心口一颤,“我我我,我没找着机会。” 严大强瞪过去一眼,“我再给你三天,事情成了,我让你以后吃香喝辣,要不然,你过不了这个年。” 朱桂花吓得脑子嗡的一声,连连保证,“我一定办成一定办成。” 严大强嗯了一声,“三天后,我给你们定好火车票,到时候直接南下出海,东西别带了,谨慎些,别露了行踪,要不然别怪我不出手救你。” “是是,我知道,肯定不出错。那,钱妮子怎么办?” 严大强眼底杀意一闪而过,“只要不出来蹦跶,你们随意处置。记住,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狠,可别给自己留下祸患。” 朱桂花手抖了抖,垂着眼帘应是。 100为期三天的狩猎 朱桂花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问出口,“小宝和康琼那个贱人呢?” 严大强脸色一沉,想起唯一的大孙子,也是无限惋惜,“我托人去找过,没有线索,找不到就只能算了,爱国爱党都还年轻。至于康琼那个贱人倒是会藏,这么久了,连我都没找到,放心吧,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生不如死。”敢在他严大强眼皮子底下作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朱桂花舍不得孙子,可又不敢违逆严大强,自己更没本事去找,严大强说算了,她只能应下。忍痛割爱的难受让她对康琼的愤怒都淡了下去。 严大强知道有人盯着朱桂花和严爱党几人,没有多留,交代完就沿着斜坡快步消失在黑夜里。 直到严大强完全消失,朱桂花才手脚发软的瘫在地上。 缓了足足十多分钟,想到将来的好生活,重新燃起斗志,精神抖擞的回家,思考怎么完成任务。 今晚,师墨白天吃过药,晚上想将药效全部炼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精神力巡视整个村子,也没分出一缕精神力监视严大强一家,所以巧合的错过了严大强的踪迹。 翌日一早,严大智来了师墨家,邀请严谨参加狩猎。 天气越渐寒冷,大雪就要来临,在那之前,大队会整合一次,进行为期三天的深山狩猎,然后就要开始准备过冬。 往年师墨昏睡,严谨不放心,并没有参加。 今年师墨醒了,这是全大队的活动,除了奸懒馋滑和实在有事的不去,所有青壮年都参与了,严谨再不去不合适。 只是严谨放心不下媳妇孩子,再三叮嘱,“这几天就在家,别出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办。柴火尽管烧,不用省,尤其是晚上,山脚冷,别冻着了,不够我回来去砍就是。” 师墨听着男人絮絮叨叨,弯腰给他收拾东西,在山里三天,药,吃食,武器都少不了。 也怪师墨之前不知道还有这事,要不然早早的准备起来。 “墨墨,听到我说的了吗?” 严大智在门口听得直翻白眼,第一次见自家冷冰冰的侄子这么话痨的一面,实在不能适应。 师墨直起腰,在男人巴巴不停的嘴上亲了一口,“听见了,现在听我说,我不知道狩猎是怎么安排的,你带些肉干和调料,随机应变,还有这个水,每天喝一些。”水是灵泉水,严谨强化过的身体能够直接承受,不用稀释。 严谨也知道这是什么水,认真的记下。 “还有,我给你的衣服要穿上,那把匕首要带上,需要我再给拿些大点的刀吗?” 衣服是天蚕丝衣甲,匕首是两人第一次上山,师墨拿出来收拾野猪的用具,严谨喜欢,就一直留着用。至于大一些的刀,严谨摇头,“不合适。”之前砍野牛的那把刀都不再适合出现在人前,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怕也是个麻烦。 师墨大概明白,兵器不适合出现在普通百姓手里。 “那你还有其他趁手的兵器吗?” “有,我有一把弓,自己做的,挺好用,放心吧。” 师墨叹息一声,应该是好用不到哪去的,“行吧,还有药丸,解毒的,止血的,带这两种就行,收好别掉了。” “好。”严谨满眼笑意,以前出任务,始终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嘱咐他小心,没有人给他准备行囊,没有人等着他平安回家。 师墨看严大智等得不耐烦了,捏了捏男人的手,“我和孩子在家等你,注意安全。” “知道,放心吧。” 严谨离开,师墨发现提不起劲来了。 拍了拍脸,进灶房给两个小家伙做早饭。 兄妹俩睡了一觉起来,浑身都是劲,撅着小屁屁爬下炕,找妈妈,找爸爸,然后带着大黑小黑满院子疯跑。 师墨惦记严谨的心思被两个小家伙搅得七零八落,“安安康康,洗脸刷牙,吃早饭,妈妈做了小肉饼,可香了。” “来了妈妈。” 两个小家伙跑进灶房,抱着师墨的腿,仰起小脑袋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师墨无奈在两个小家伙鼻子上点了点,五分钟前才问过第五次啊宝贝,“你们乖乖听话,天黑两次,爸爸就回来了,去桌子边坐好,吃饭了。” 小家伙不懂什么是两次,但知道天黑,然后兄妹俩凑在一起,边吃边讨论天黑的问题。 师墨也没打扰他们,趁现在有心情,也没事可干,多做些饭菜放空间里。 兄妹俩吃完早饭,把自己的小碗端着,踮起小脚脚放在灶头上。 “妈妈,康康和哥哥出去玩了。” “好,”师墨也没拘着俩人,一人拿了件薄棉袄穿上,“带着大黑小黑,一定要看好它们了,可别丢了,要不然大黑小黑会哭的。不准进山,不准去河边,不准跟陌生人走,吃陌生人的东西,早些回家,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知道吗?” “知道了。”小家伙应得乖巧,师墨也没质疑他们的诚信,拍拍他们的小脑袋就放行了。 兄妹俩迈着小短腿,撒欢的一溜烟跑没了影,大黑小黑哒哒的跟在后面,真是寸步不离。 师墨分出一缕精神力跟着,继续做饭菜。 小家伙们很懂事,快晌午的时候,不用师墨去找,自己就回来了。 师墨刚好收拾完灶房,带着兄妹俩吃了顿早早的午饭。 饭后,兄妹俩睡午觉,师墨进空间。 这次严谨出门,她真的觉得缺太多东西了,救命,治病,防虫,解毒这些丹药得重新炼制一些,还有他们一家改善身体后,可以吃的丹药也要准备起来。 重要的是给严谨防身的武器,既能随身携带,又不会在这个年代显得突兀的,这个得好好想想。 师墨在空间翻找材料,思考做什么法器好。 小笨笨飘在一旁,时不时提醒主人一句,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然后又出主意做什么法器好。 师墨笑着听小笨笨呆头呆脑的话,虽然建议都没什么作用,不过倒是不觉得无聊了。 “主人,你什么时候提升神魂力啊,小笨笨在空间里不好玩,想跟主人一起出去。” 师墨顿了顿,这段时间上山,或是忙其他事,恢复精神力和神魂力倒是被落下了。 用手指戳了戳小笨笨,“我给你找个身体吧,普通野兽,或者植被,亦或者我去看看傀儡的炼制,小笨笨想要什么样的?” 小笨笨听得欢天喜地,上下飞舞,“真的吗主人,真的吗?” 师墨摇头失笑,“小笨蛋,真的,不过这事不能急,必须找到和你属性相同,且能契合,并且能承受得了的生命体才行,如果是傀儡的话,我还需要好好学,短时间内怕是不行。” “没关系,小笨笨可以等,主人不用着急。” “行,去玩吧,我把这里清理出来,好好合计合计。” 一下午,师墨都待在空间收拾,思考,两个崽子醒了之后,她出去叮嘱了一番就在家玩,兄妹俩听话的没出门,和大黑小黑在院子里玩,师墨就又进了空间。 晚上,直接拿出上午做的饭菜,母子三人简单的填饱肚子。 101严家放火 师墨带着兄妹俩洗漱好,都送上炕,“乖乖睡觉了。” 兄妹俩滚进师墨的怀里,眼巴巴的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师墨一边搂一个,亲亲他们的小脑袋,“宝贝们睡醒后,再等一个天黑,爸爸就回来了。” “妈妈,康康和哥哥想爸爸了,可不可以让爸爸快点回来啊。” 师墨听得心酸,小家伙从出生就跟爸爸在一起,被爸爸一点点拉扯大,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怕是想得不行。 师墨都不敢想以后严谨去出任务,十天半个月,甚至半年一年的不回家,两个小家伙该怎么过。 “爸爸也在想宝贝们呢,爸爸有事,要忙完才能回来,宝贝们是大孩子了,会乖乖听话睡觉吃饭,等爸爸回家对不对?” “对,康康和哥哥是大孩子了,会乖乖听话,等爸爸回来,妈妈,康康明天还想出去玩,可不可以啊?” 师墨忍俊不禁,小东西倒是会讲价,“可以,安安康康一定要带上大黑小黑,记住妈妈的话,玩一会就得回家。” “知道了,妈妈最好了。” 小丫头撅起小嘴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得咯咯直乐。 安安小哥哥也咧了小嘴,但却不好意思亲妈妈。 师墨凑过去亲了小哥哥一口,母子三人笑闹了一会,便沉沉的睡了。 师墨确认俩崽子不会醒,闪身进空间,接着下午的忙碌起来。 炼制傀儡的材料和丹卷都找了出来,给严谨炼制防身武器的材料也找到了,她想炼制一块能防身,能攻击的手表,还能让她知道,他在哪里,是否安好。 只是,在炼制之前,她得提升自己。 将东西放在一边,开始运转塑体诀和修复精神力,神魂力。 太过投入,翌日天大亮了才回神,好在两个小家伙懂事,醒了没看到妈妈,除了瘪瘪小嘴,没有哭闹,自己迈着小短腿洗漱,就在院子里和大黑小黑边玩边等妈妈。 师墨出了空间,悄悄绕到后院出来,兄妹俩看到妈妈嗷嗷扑过去,表达自己的委屈。 师墨为了表示歉意,早上做了好吃的,还给蒸了小蛋糕,让他们带出去和小伙伴一起分享。 打发了兄妹俩,继续进空间恢复。 入夜,村里留守的老弱妇孺知道狩猎的队伍明天会回来,该准备的准备,该期盼的期盼,该担忧的担忧,倒是热闹了起来。 山脚石头小院跟往常一样,母子三人吃过晚饭洗漱,然后在炕上嬉闹一番睡觉。 夜色逐渐深沉,严家大队一直忙碌到半夜,才彻底平静下来。 师墨仍旧在空间里恢复,突然小笨笨上蹿下跳的欢呼,“主人,火,好多火,好喜欢啊。” 师墨挑眉,“什么火?” 小笨笨还没回答,空间外就响起了一阵嘈杂,“走水了,快,帮忙救火,快。” 铜锣敲得满村响,即便在山脚远离中心的石头小院也听得一清二楚。 师墨闪身出空间,将精神力蔓延出去,以严大强家为中心,竟是有四五家人烧了起来。 熊熊大火,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有惨叫,有呼救,有奔走相告,各家各户来救援。 师墨惊了一跳,脚尖动了动,没有出门,寸步不离的守着两个小家伙。 大火不会无缘无故的烧起来,还烧了这么宽,便放开精神力,全村查看。 这一看,冷气四散。 严大强家,除了被困在火里的钱妮子,其余四人趁着混乱,从小道往她家来了。 手里麻袋,绳子,包裹,准备得样样齐全,连瘸腿的严爱党都自己杵着拐杖,跑得飞快。 四人脸上的狰狞和贪婪,即便在黑夜里,也无法让人忽视。 师墨脸色很沉,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用精神力罩将兄妹俩笼罩起来,又让大黑小黑进来守着。 然后推开房门,悄声的走到了院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四人好似因为做了好几次大事,不论是胆子还是心态都强了很多,跑到院门外,眼里的激动忍都忍不住,不见丝毫初次做坏事的忐忑和恐慌。 “先破门,妈和我点火,大哥和小妹去捆那个两个小崽子,贱人直接弄死,动作快点。” 院门里的师墨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噙着冷笑。 门外三人听了严爱党的话连连点头。 破门这活,以前严爱党奸懒馋滑,偷鸡摸狗经常干,拿 着手里的柴刀塞进门缝,挑动门栓,当初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把大门的结构摸得很清楚,不过一分钟,门栓落地,四人大喜,毫不迟疑的推门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兴奋,亦或者根本没将母子三人看在眼里,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完全没看到门后的师墨。 石头院子不像茅草房,一点就着,朱桂花和严爱党骂骂咧咧的去柴棚搬柴火,倒上油才能点燃。 山脚气温比别处冷,一入夜,就要穿上厚夹袄才能暖和。 严爱党四人为了跑路方便,在外面也不觉得冷,穿得不多,一阵寒风袭来,齐齐打个哆嗦。 严爱党看严爱桃又悄悄的往灶房蹭,眼底闪过厉色。 “干正事,要不然等天一亮,谁都别想走。” 严爱桃踏进灶房的动作一顿,心虚的跟在严爱国身后。 严爱国在撬主卧的门,不知道是不是他技术不过关,怎么都撬不开,急出一身的汗。 朱桂花手脚倒是麻利,沿着游廊已经摆了一溜的柴火,严爱党钻进灶房,找到菜籽油,淋到柴火上,看严爱国和严爱桃还在撬门,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没用的废物。” 严爱国动作一顿,忍了忍继续撬门。 严爱桃瘪瘪嘴,眼神始终忍不住往灶房瞟,蠢蠢欲动。 严爱党阴沉的眸子一眯,毫无预兆的点燃火柴,仍在柴火堆上。 浇了油的干柴,遇到烈火,瞬间燃起冲天火焰,让整个游廊陷入火海,朱桂花吓了一跳,想阻止都来不及。 任务还没完成,再伤了严爱国严爱桃可怎么好。 严爱国严爱桃显然也没想到严爱党会来这一招,尖叫一声往游廊下冲。 师墨脚下一动,就想将四人全部扔进火堆。 可严爱党的动作比她更快,上前一步,直接将严爱桃用拐杖重新砸进了火海里。 “啊” 严爱桃的惨叫惊飞了后山林子里熟睡的鸟雀,如一团黑云,惊叫着飞走。 102师墨演戏 严爱国朱桂花傻眼了,完全忘了要去救严爱桃,眼睁睁看着她在火里挣扎,凄厉的喊叫。 忍不住浑身颤栗,再看严爱党,他嘴角竟然挂着笑,阴森恐怖的笑。 母子俩瞬间汗毛直立,四肢发软。 师墨也是意外得很,严爱党比她想象的还狠,当初严爱桃恶意的一压,被他记到了现在,用命来还,啧,够狠。 这样的毒蛇可不适合继续活着,摊开手心,拿出一把低等级的长剑,从院门后走出来,趁三人不备,直奔他们后背心。 只是没想到严大强会从山脚突然跃进来,挡了致命的一击。 师墨微微蹙眉,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村子里,倒是没注意山上,让严大强钻了空子。 不过,守着严大强家的人呢?撤走了? 来不及多想,严大强对着她掏出了手枪,师墨眉心一跳,严大强扣下扳机的瞬间,迅速闪身避开。 严大强满眼惊讶,小贱种捡回家的活死人媳妇有身手就算了,竟还能躲过子弹,这贱人到底什么来历? 心下发狠,接连开了数枪,枪枪都被躲过。 严大强不敢再拖延时间,怕把那些人引来,“赶紧走。” 严爱国朱桂花吓得拔腿就跑,严爱党还有些不甘,阴狠的看了眼师墨,不甘不愿的杵着拐杖离开。 师墨眯眼,她身体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凭借异世万年的本能和精神力躲开子弹,就这已经超出了身体负荷,显得力竭,可她不想放走这一家子。 趁严大强生出退意,毫无战意,发狠的刺出长剑,直接穿透严大智的肩骨。 “唔,贱人,”严大强气红了眼,拔出腰间的砍刀朝师墨扔了过去。 师墨下意识躲开,严大强顺势扯出肩骨上的长剑,转身逃跑。 师墨怒,奋起直追,受伤的严大强和腿瘸的严爱党落在最后,眼看就要被追上。 严爱党大喊,“大哥,这边。” 严爱国已经吓傻了,完全不质疑严爱党的话,回头就朝另一个方向狂奔。 刚跑几步就意识到上当了,想要回头,却被严爱党一把扯住,推向师墨刺过来的长剑,从前往后,直接被刺穿了肚子,满脸不敢相信。 朱桂花也是本能的听从严爱党的声音回头,哪想正好看到大儿子被刺穿的画面,吓得脸色惨白,如何发声都忘了。 严大强看了眼大儿子,一咬牙,拽上严爱党,头也不回的朝前跑,路过朱桂花时,喊了一句,“不想死就赶紧跑。” 朱桂花好似被人从梦里喊醒,深深看了眼严爱国,跟上严大强两人,快步跑了。 严爱国艰难回头,只看到三人毫不迟疑的背影,心又冷又痛。 师墨费力的拔出长剑,再想追时,三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家里的火还烧着,她又不能跑远,只能遗憾的回去。 至于严爱国,迟疑着是补一剑还是扔进火堆里,山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追着严大强来的。 师墨有些遗憾,不再理会严爱国,转身回了小院,摊开掌心,小笨笨显出虚影,将火势吞噬,砸吧一下嘴,虽然是些最低级的火焰,但也算是打了个牙祭,欢欢喜喜的回了空间。 师墨看了眼游廊上烧了一半的柴火,去井边拎了几桶水泼上去。 又查看了一番毫发无损的墙壁,觉得这样不妥当,便用精神力控制黑漆漆的柴火,往墙上怼了些烟灰,这样大致就看不出破绽了。 至于已经被烧成黑炭的严爱桃,只得了师墨一个冷笑。 听见门外的动静,冷笑瞬间变成了惊恐,抹了些烟灰在身上,头发弄得凌乱,一脚踹开房门,惊慌的跑进去,见两个孩子完好无损的睡着,才如释重负。 紧随进来的一群人见状,也跟着稍稍安心。 师墨看到陌生人闯入,吓得脸都白了,拦在两个孩子跟前,惊慌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田昭,这次行动的领头,是个高瘦的汉子,或许是在山里待得久了,整个人灰头土脸且胡子拉碴的,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同志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是严谨同志的同事,负责追捕严大强,没想到让他逃了,追捕过来时正好看到你家的动静,所以过来看看,你们都没事吧?” 师墨如释重负,“谢谢,没事。” 一个小同志进来,低声在田昭耳边说了几句,还把那把带血的长剑递上来。 田昭眉头一动,让人去把外面清理一遍。 转头问师墨,“这剑? ”田昭掂了掂,这东西倒是充满了古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同志你的吗?” 师墨点头,“一次上山,偶然捡的,看它锋利,想着会有用处,就留了下来,怕小孩子不懂事伤了自己,一直藏在屋后。” 田昭点点头,把剑放在旁边的四方桌上,“能跟我说说刚刚的情况吗?” “当然,我晚上睡不着,就到后院去拾辍菜地,听到动静过来时,家里已经被摆满了柴火,点燃了大火,我吓疯了,刚想扑进去救孩子,就见严大强一家人把严爱桃推进火堆里。他们看到我,冷笑着说两个孩子已经遭了毒手,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提着长剑就追了上去,只是几人并不和我纠缠,转身就走,我死命追赶,他们很不耐烦,严爱党突然叫住跑到最前面的严爱国,骗他回头,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向我举起的长剑,被刺穿了肚子。” “我吓得不轻,下意识收回长剑,其他人已经跑了,我也顾不上严爱国,理智倒是回笼一些,忙跑回来查看情况,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些。” 田昭敲了敲桌面,“所以,那具焦尸就是严爱桃。” 师墨点头。 田昭扯出一个自然柔和的笑,“同志放心,严大强一家不会再回来了,外面,我的人也帮着收拾干净了,你可以安心休息。另外,严爱国还没有死,只不过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且失血过多,我们会把他送去医院,放心,你属于正当防卫,也是我们工作疏忽给你带来的麻烦,这事会摆平的,你不必担心。” 师墨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连连感激“那真是太谢谢了。” “不用客气,你们先休息,我们还得继续追踪严大强一家,先走了。” “要不我给你们弄些吃的吧,山里不好受,看你们似乎受了不少罪。” “不用了,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占群众便宜,再说,追捕严大强刻不容缓,多谢同志的好意,告辞。” 103狩猎队回来 师墨就是客套一番,目送田昭一行人离开。 游廊上的柴火都弄走了,连墙都帮她用水洗过,严爱桃和严爱国也都带走了,师墨还挺感激。 回到卧房,两个小崽子睡得打小呼噜,大黑小黑安安静静的趴在角落,看到师墨,轻声的嗯啊唤了一句。 师墨过去拍拍两个家伙的长脸,回到炕上,躺在兄妹俩旁边,没再进空间,分出精神力查看村子。 火已经灭了,但火势太猛,临近几家里,行动不便的老人和不会走路的奶娃各烧死了一个,奇迹的是,钱妮子竟然没死,不过身上被烧得惨不忍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村子里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为了救火,去掉半条命,却还是有人丧命,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季慧芳强打起精神,“好了,大家伙都帮帮忙,把受伤的抬上驴车,赶紧送去县里,再帮忙把丧事准备起来,唉,也不知道汉子们回来,该怎么交代,这些天杀的,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突然想到什么,季慧芳脸色一变,“老大媳妇,老大媳妇快,快跟我去山脚看看,赶紧的。” 周琴被婆婆几乎破音的喊声吓了一跳,赶忙跟上,“妈,别急,山脚没动静,应该没事。” 季慧芳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猜想,哪慢得了,更是加快了速度。 周琴没办法,只能打着火把跟紧点。 两人到山脚时静悄悄的,升起不好的预感。 师墨看准时机打开院门,满脸惊讶,“堂婶堂嫂,你们怎么来了?” 季慧芳大喜,“小谨媳妇,你没事吧?” 师墨摇头,“我没事,堂婶,村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听到很吵。” 季慧芳看师墨没事就放心了,“唉,严大强家房子被人点了,牵连了周边好几家,伤了四个,死了两个,我这算了算了,这些糟心事你别管,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婶子得去忙了,你在家关好门窗,谁来也别开门,还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做的缺德事呢,快回去吧,我看着你关门再走。” 师墨心口暖洋洋的,也没拂季慧芳的好意,“好,堂婶堂嫂别太累,也注意安全,有事帮忙说一声就行。” “行,快回吧。”季慧芳看着师墨关好院门才和周琴回去。 天色逐渐明亮,季慧芳带着人搭起草棚子,放置两具焦尸,村里年纪大的老人帮着换上临时准备的寿衣,虽然未长大的孩童不入祖坟,但大家伙也想让他走得体面点,来人世走一遭,还没真正做点什么,就遭了大祸,也是造孽。 两家亲人哭断肠,却毫无办法。 现在这个年成,红白事都不会大办,大家都等着汉子们回来,再进行下一步。 村子里气氛低迷,牛棚和知青点的人都缩在住处没有出来,就怕惹了眼。 师家人因为担心师墨,师子偷偷跑去山脚石头院子远远的看了一眼,看到师墨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侍弄菜地,他才转身离开。 临近晌午,山上响起凌乱欢快的脚步声,和嬉笑调侃的谈话声,众人知道上山狩猎的汉子们回来了。 看他们一个个浑身挂着彩,也难掩兴奋的样,想必,收获肯定丰厚。 只是,留在村里的人,谁也扬不起笑脸。 汉子们下山之后,发现村子里的氛围完全不对,往年这时候,家里婆娘孩子老人早早的就守在了这里,今年半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回事? 严谨微微蹙眉,走到严大智身边,“堂叔,暂时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报个平安,顺便洗漱一番再去打谷场帮忙。” 严大智知道侄儿惦记家里,点头同意了,“可以多休息会,这次你出了大力,其他人不敢说什么的。” 严谨不是喜欢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如果不是怕严大智为难,他会更随心所欲,在家多休息,正合他意。“好。” 打好招呼,严谨迅速往家走,村子里的氛围让他很担心媳妇孩子。 离石头小院近了,听到里面母子三人的欢笑,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 师墨早就看到了严谨,他还没到门口,就让问了百十遍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兄妹俩去迎接。 兄妹俩听说爸爸回来了,那脚丫子迈得都快赶上风火轮了。 “爸爸,爸爸”小嗓门嗷嗷的,飞奔进严谨怀里,一人抱条大腿,一点不嫌弃爸爸身上又脏又臭。 严谨一手一个把兄妹俩搂怀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安安康康在家有没有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康康 和哥哥都乖乖的,有听妈妈的话,有好好吃饭饭,睡觉觉,有想爸爸,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 严谨亲亲兄妹俩的小脸蛋,“是爸爸的错,爸爸应该早些回来的,安安康康能原谅爸爸吗?” “好吧,就原谅爸爸这一次哦。”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严谨。 师墨迎出门,把俩小豆丁拽下来,“爸爸很累了,乖乖下来,去帮爸爸拿换洗的衣服到侧屋里,让爸爸洗澡。” “好,”兄妹俩挣脱下地,哒哒的跑进了屋。 严谨趁小家伙不在,一把搂住媳妇亲了一口,“墨墨有没有想我?” 师墨瞪他一眼,“别闹,先去洗漱,洗澡水都兑好了,洗完出来就吃饭,赶紧的,身上都馊了。” 严谨赶紧又亲了一口,才大步进侧屋洗澡。 师墨哭笑不得,摆好桌子,把空间里的吃食拿出。 晌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哄睡两个小家伙,严谨才问师墨村子里的事。 师墨事无巨细都说了,自家的事也没隐瞒,听得严谨黑眸里迸发出无限杀气,“这次他们要是被抓了最好,否则,我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师墨依进男人怀里,拍拍他的背,“别生气,我们都没事,一般人伤不到我的,只是,村里人还不知道是严大强家的人放的火,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严谨环住媳妇的腰,暗自一叹,“开始慌乱,大家来不及多想,现在我们回来了,严大强家的人除了钱妮子,全都不见,大家肯定会有猜测,到时候我让振国跑一趟,把严大强一家子的罪都定下,往后他们再敢来严家大队现身,大家也好有个准备,严爱桃和严爱国的事也不用隐瞒,只需要把我们摘出去就行。墨墨,是我没用,让你们娘几个几次三番遇险受伤,往后,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强,护住你们的,你信我。” 104去换粮 师墨笑着在严谨怀里蹭蹭,“我信,我男人一直都是最厉害的,肯定能护住我们母子几人。” 严谨亲亲师墨头顶,“陪我睡一会,堂叔现在肯定忙着处理事情,不着急收拾猎物,我可以晚些时候去。” “好。” 猎物多放一天也不会坏,严大智便先组织人手给一老一少办了简单的葬礼。 也不是大办,不过扯些粗麻布,让两人穿得体面一些,棺材没办法置办,只能用草席。 老人的坟早就挖好了,农村有这样的传统,老人到了一定的年岁,只要有条件,就会给自己修山,便是死后的坟,讲究些的,用条石堆砌,没条件的直接挖坑。 老人的家人在乡邻的帮助下,开启坟山,把裹了草席的老人放进去,再盖上土就是,纸都不能烧。 小孩更简单,随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挖个坑埋了,他家人有心,每年来看看就行。 做这些花了大半天,悲伤过后,还是得生活。 翌日,房子被毁的人家请了人制土坯,赶在下雪前,先起一个能落脚的窝。 严大智带着人在晒谷场集合收拾猎物,严谨也去帮忙。 严家大队大多数人家都去看热闹帮忙。 这次确实大丰收,野鸡野兔不用说,加起来目测两三百,其中有一大半是严谨一人猎得。 再有就是野羊狍子野鹿,加起来有十多头。 大头的是野猪,好家伙,大家伙差点因为它们回不来。 他们遇到了野猪群,至少有二十几头。虽说他们人多,也不是第一次上山,可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大群的野猪,当即吓得腿软。 要不是严大智和几个老猎户吼着,他们肯定撒开蹄子,各自逃命。 正当焦灼不知道怎么办时,严谨拿着弓箭,射伤其中一头野猪,将其激怒,然后领着十来头野猪逃窜。 严大智吓得差点没撅过去,喊都喊不出声,眼睁睁看着严谨消失在密林里。 老猎户看准时机出手,把剩下的野猪群打散,喊其他人赶紧跑,带着几头野猪跑远一些。 吓傻的众人其他听不进,让他们跑倒是积极的很,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老猎户们在原地摆脱了缠斗的几头野猪,也追着其他人跑去,直到身后野猪不再追赶,才让众人停下,合围被他们夹击的几头野猪。 奈何一群被吓傻的人,没有经验没有默契,没有身手,重要的是没有胆子,四头野猪,近百人,愣是没分出高低。 好在,没多久严谨完好的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在瞬息间,一刀捅穿了一头野猪的脖子,鲜血狂飙,野猪嗷嗷的惨叫几声,倒地不起。 众人好像受到了激励,打鸡血似得对剩下的三头野猪攻击,场面混乱凶残,结果不错。 如此,这场秋猎算是圆满落下帷幕,众人打道回府。 而严谨,也成了这场活动的大功臣。 只要是参与了秋猎的人,无不对严谨佩服。 都道他以前家里穷,是被老婆孩子拖累的,现在老婆好了,孩子大了,能轻松把日子过起来。 因为丰收,大家都高兴,严大智让人把大队上养的猪,一共五头,交了任务后,留下一头给社员们分,也拉了过来一起收拾。 这些猎物,大家伙一起努力,花了两天才收拾出来,然后按劳分配,给孤寡无能力的人家分了一份,剩下的谁家需要用钱或工分换。 分完这些后,又分粮,包括夏收时收进仓房的各种粮食。 最后便是按工分分钱,整个个严家大队,热热闹闹了五天,只要不是奸懒馋滑的人家,今年都会过一个肥年。 师墨在家清点严谨带回来的东西,他的工分,除了之前换牛肉的,剩下的全都换了粮食,野味没多要,毕竟他想要,随时能上山猎,倒是养的猪肉多换了些,家养的和野生始终不一样。 所以,最后别人家多多少少分了几十近百的钱,他一分也没有。 师墨是赞成的,毕竟他们家金条不少,换成钱足够用度,可粮食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尤其是他们知道黑暗就要来临。 想到这个,师墨从一堆东西里抬头,“阿谨,要不我们趁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粮,去多换一些回来,粗粮细粮都不拘,花生大豆,这些也多换一些,越多越好,也到其他村子里换一些,我怕万一天灾人祸,有钱都买不到。” “好,我下午就去村子里问问,明天去外村。” 师墨点头,又迟疑,“别人问起我们该怎么说?” “就说帮以前的战友淘换。” “这样说也行,天越来越冷了,你出门多穿一点。” “知道,放心吧。” 不论什么时候,钱都是顶顶重要的,听严谨要帮战友换粮,乡亲们二话不说,留够家里一年的口粮,全换给了严谨。 师墨看到不少人家有鸡蛋,也让严谨换了回来。 翌日严谨去其他大队换粮,过程也很顺利。 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同行的还有谭振国和大山子。 他们是来通报严大强一家子的罪行和情况的。 严大智回来当天,就让人去公社报了公安,这么大的事,公社处理不了,直接报去了县里,谭振国接手,刚好又收到了严谨的信,加上和追捕严大强一家的人取得联系,今天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所以,来严家大队通报。 “这次纵火事件,确认是严大强一家所为,逃跑过程中,严爱桃被杀,严爱国被伤。严爱国现在还在医院,等伤好后会送去劳改。严大强朱桂花和严爱党三人逃去了港都,如果以后他们回来,大家看到了,一定要上报。至于伤患和死者,以及被烧毁的房屋,组织上会给与帮助和补偿。在这里,我们还是要劝解大家一句,以后有什么矛盾摩擦,切勿冲动,解决不了的可以来找我们,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希望大家不要走入歧途,最终害人害己。” 众人听了,久久不能回神,有惊恐,有唏嘘,有愤怒,也有叹息。 说完这些,谭振国和大山子没有多待,被严谨请回了家。 之前说好要答谢,师墨在小院里早早的就忙活了起来,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跟前跟后的要帮忙,全是些倒忙。 师墨也不嫌弃,一会让他们帮忙递东西,一会让他们帮忙用摘菜。 兄妹俩忙得咯咯直乐,早上才穿的干净衣服已经没眼看了,师墨哭笑不得。 105严谨家请客 严谨回来,小家伙不顾自己脏兮兮的,就迈着小短腿往爸爸怀里扑,“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康康都想你了。” 小丫头小嘴一如既往的甜。 小哥哥现在开朗了许多,但仍旧矜持,只用行动和小眼神表达心情,话语很少。 严谨一手一个,把俩小东西抱起来,“安安康康,他们是上次见过的叔叔,是不是要喊人?” “振国叔叔好,山子叔叔好。” 兄妹俩异口同声,记性好得让谭振国和大山子意外。两岁的娃能记得这么清楚,真不容易。 “安安康康好,这是叔叔们给你们买的。”大山子把手里一直拎着的网兜往兄妹俩面前递。 里面装的是罐头和十分昂贵的奶糖。 兄妹看着爸爸,不知道要不要接。 严谨点头,他们才乖乖的伸出小爪爪,一起把网兜抱在怀里,“谢谢振国叔叔,山子叔叔。” 饶是扑克脸的谭振国都被俩个小奶音逗得,多了一丝自然的笑。 师墨擦擦手上前,“别在外面站着了,山脚比别地冷,到堂屋坐着吧。” “嫂子好,”谭振国大山子笑着问好。 师墨点头笑着回应,严谨带着两人进堂屋。 石头屋子冬暖夏凉,这点最好。 屋子里没烧炕,也比外面热乎多了。 师墨端了些水果和茶水过来,“喝口热茶去去寒,这些果子是之前去山里摘的,放地窖里,味道没变,很不错,你们都尝尝,喜欢的话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师墨摆的是橘子和葡萄,水灵灵的。 橘子能保存得这么好,两人不意外,可葡萄也能这么好,还一直保存到了现在,两人惊叹不已。 师墨也没过多解释,问严谨,“堂叔堂婶和大哥嫂子他们你叫了吗?”很早就说要请客,一直没时间,今天倒是赶上了。 严谨点头,“我刚刚跟堂婶说了,她答应忙完马上就过来。” “建林兄弟家呢?” “也说了,放心吧。” “那行,你陪着兄弟们聊,我去灶房忙了。” “要帮忙吗?” “不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人到齐,端上桌就能吃,你坐着陪陪他们,好好聊,看看俩崽子衣裳湿没湿,湿了就给换换,刚刚尽捣乱了。” 小丫头不乐意,站炕上抱着妈妈的脖子抗议,“康康没捣乱,康康在帮忙。” 师墨点点小丫头的鼻尖,“是,我们康康没捣乱,在帮妈妈的忙,可厉害了,乖乖的和哥哥陪叔叔们玩,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知道了,妈妈。” 小丫头在炕上又蹦又跳的欢闹,师墨笑着钻进灶房。 谭振国看着一家四口,真心为严谨高兴,“看到谨哥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也放心了,那些臭小子再问起来,我也能交差。” 严谨拿着干净的外套给兄妹俩换,闻言冷峻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对,我现在过得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谭振国微不可见的勾唇,三人加两个崽子,聊得倒是热切,没多久,严大智一家和严建林一家都来了,女人们一到就去了灶房,男人们被请进堂屋,坐着喝茶吃果子聊天。 晌午时,在堂屋摆了两桌,堂屋够大,光地面就能摆三桌,炕上还能摆一桌,轻轻松松。 师墨用小泥炉子烧上碳摆桌上,做了两个热锅子,用的是野羊肉汤作底,菜有鱼丸,肉丸,牛肉,鹿肉,野鸡,野兔,当然还有羊肉羊杂,蘑菇,萝卜,白菜,土豆,豆腐,豆芽,满满一大桌。 吃完了随便加,备了不少。 还卤了很多下水和牛肉,可以直接吃,也能烫锅子里吃。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男人那桌师墨拿的是在贾票那买的酒。 女人这桌拿的是她自己用空间葡萄酿的葡萄酒,孩子们喝的果汁。 一屋子吃得热火朝天,好不痛快。 尤其是男人们,有酒有肉的日子只在梦里出现过,平时喝口酒是省了又省,今天敞开了喝还有酒友,人生完美。 看大家伙这么高兴,季慧芳都没忍心说师墨严谨两口子败家。 “小谨家的,我看你家院子里的萝卜白菜都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腌咸菜,婶子来给你帮忙。” 师墨家院子大,虽然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浪费了些地,但也不少了,除了用一块种了大蒜小葱香菜这一类的佐料,其他全种的萝卜白菜,因为种得比别家早几天,也就早几天 成熟。 师墨原本打算全部弄空间里存着吃新鲜的,不过腌一些咸菜也行。 “明天吧,下午阿谨出去的时候,可以带几个咸菜坛子回来,这些菜腌一部分,存一部分。” “那行,我明天来帮你。” “我们也来,左右现在没什么事。” 几个女人都表示要来帮忙,师墨没打算多腌也没拒绝。“行,那就辛苦嫂子们和婶子了。” “这有什么,搭把手的事。”女人们说说笑笑,桌上氛围和谐。 男人那一桌,严大智也正好说起了另一件事,“三天过后,要起鱼,你们都准备准备,今年天好,水草肥美,鱼个头大,交完公社任务,还能剩下不少,到时候每家每户都能分得几条,你们谁家要喜欢吃鱼,也能多换一些。” “这个好,头几年天灾不断,一直没起过,怕是能收许多,今年可真是个大肥年。”严建林欢喜的喝了一大口酒,爽得直嘶牙。 严谨微微挑眉,想到黑暗来临,提醒道,“今年确实不错,但天灾人祸,谁也说不准,如果像往年那样,有钱都买不来吃食,只能等死,就麻烦了。我觉得趁今年年景好,能多存一些吃食就多存一些。鱼不比肉金贵,换不了多少钱票,可以多腌些咸鱼存放,即便没什么问题,平时也能换换口味。” 严谨难得说这么大段话,即便大家没有多想,也会给面子的把话记心里,想着家里的粮食不卖了,那些野味也多留一些,分到的鱼也都留下。 真要没什么事,明年天热的时候也能去换些钱粮,怎么都不亏。 孩子们吃饱喝足就跑去院子里疯玩。 饭后,各家都还有事,便散了。 谭振国和大山子也准备离开,严谨叫住了他们。 “我买了些粮食,你们帮忙给困难的兄弟们寄一些,我忙没时间,辛苦你了。” 谭振国微微蹙眉,那些兄弟是他们曾经出生入死的人,因为负伤或者其他原因离开,家里都不怎么好过。靠着他们这些稍稍好过的战友时常接济,才能勉强度日。 106严谨曾经的兄弟 之前谭振国自己也过得不怎么好,帮不上忙,都是严谨接济,现在谭振国日子渐渐好了,不再希望严谨出手,“谨哥,你有家小,要多考虑考虑嫂子和两个孩子。我现在独身一人,父母也有工资,生活很宽裕,照顾兄弟们的事就由我来好了。粮食我已经托人去买了,放心吧。” “你买你的,我买我的,不冲突,多寄一些,他们也能多吃一些,几个孩子怕是已经饿得只剩皮包骨头了,我再给你拿些钱票,你顺便帮我买一些糖饼和麦乳精这些营养品去。” 谭振国看严谨一拿就是好几百,眉头皱得更紧了,“谨哥,这事你跟嫂子说过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不能这么独断专行。” 严谨眉头一跳,他虽然知道媳妇不会有意见,但他没说这事确实不应该。 师墨本不想参与男人的话题,不过既然提到了自己,也应该发表一下意见才行。 笑着进屋,假装没看到三个男人的尴尬,走到严谨身边,“我和阿谨是夫妻,他的任何决定,只要不是伤害我和孩子,我都是赞同的,给曾经的战友帮助这事,我不反对,而且很赞同,当然,如果能跟我说一声就更好了。”师墨看着严谨眨眨眼。 严谨懊恼不已,“对不起墨墨,我错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先跟你说一声。我不是怕你不答应,我知道墨墨是最心善的媳妇,只是一向习惯了自己做决定,我一定改。” 师墨瞪他一眼,“可别给我带高帽子,这次你做错了,我都记在小本本上,等时机成熟一起算账。不过你要照顾战友,尽管去做就是,我支持你。”转头笑着看向谭振国,“阿谨的能力我还是很信任的,帮助战友,养活我们母子三人完全不是问题,振国兄弟可以放心。” 谭振国看师墨真不生气,且真心愿意帮助兄弟们,才松开皱紧的眉头,感激道,“多谢嫂子,我替兄弟们谢谢你。” 师墨笑,“我可什么都没做,对了,你晚几天寄东西,我抽空做些肉干,这东西耐放易存,能救急,到时候麻烦振国兄弟分一分一起寄走。” “没问题,嫂子的心意,我一定会转达给兄弟们。” 师墨笑笑,这事她不在意,表达完态度,交代严谨别忘了买腌菜坛子,就去忙活了,三个男人笑着相携出门办事。 晚上严谨回来带了两三百斤的粮食,五个不大不小的咸菜坛子。 师墨把粮食收进空间,和严谨一起清洗五个坛子。 “你资助的那些兄弟都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去看过?以前都是怎么资助的?以后打算怎么做?”师墨洗着咸菜坛子,随意问道。 严谨愣了愣,媳妇这是秋后算账来了?赶忙解释,“媳妇,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先跟你说,我保证不偷偷摸摸或者先斩后奏。只是墨墨,他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以前多次救我出危难,否则我活不到现在。他们有困难,我必须得帮一把,如果换成我他们也会帮忙的。墨墨,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挣钱,绝对不会饿着你和孩子,我发誓,要是我做不到,我就” 师墨直接拽了根刚刚拔的萝卜塞进严谨嘴里,成功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没好气的瞪一眼,“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我就问了句你兄弟的情况,你跟我说这些不着边的话干什么?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心狠冷漠,不近人情的人?我中午的时候就说过了,资助兄弟的事我是支持的,你是不信我的话,还是不信我这个人?” 严谨一看媳妇冷了脸,心口突突的跳,一口吐掉萝卜,赶紧认错,“媳妇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害怕,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我知道墨墨是个心地善良大度的姑娘,是最最好的媳妇,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墨墨别生气好不好?” 师墨又瞪了一眼,“少说好话哄我,我不受糖衣炮弹袭击,行了,只此一次,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嗯,保证没有下次,墨墨放心。” 师墨已经没脾气了,翻个白眼,“赶紧说说,你那些兄弟什么情况,咱们资助是肯定的,但不能盲目,得看看他们可能会需要什么,要不然送去用不上,不是白费了心思。” 严谨咧嘴傻乐,他就说自家媳妇肯定是最好的。 “当时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一共十二人,其中有我,振国和其他兄弟,我们一起出过无数次任务,九死一生,亲如一人。三年前,我们再次到边境出任务,那一次,我们小队十二个人,只回来了八个,除了我是轻伤,其他都是重伤,振国还好,只是身体里卡了弹片,救治过后能正常行动,却不能再回去,所以上面安排他到禺山县老家做公安。至于其他六个兄弟,有断了手的,有 断了腿的,有瞎了眼睛的,有伤了耳朵的,有伤了脑子只能瘫在床上的,还有伤了肺腑不能做重活的。六个人,没有一个是健全的。我因为心理和身体上的创伤,被允许回家休养,顺便监视严大强。也能为兄弟尽一尽力,寄些吃用过去。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倒下了,那个家也就倒了。四个牺牲的战友家,每年还要尽一份心意,送些吃用给他们的家人。” 师墨听得唏嘘不已,“既然都有伤,那么还得准备些药,我没有亲眼看到,也不知道他们的伤情如何,只能保守的给些健体的药。他们的家人呢,有没有了解过,他们家的大人孩子老人,都需要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冬天来了,他们是不是有冬衣过冬,有没有避寒风冬雪的屋子,伤风感冒的药有没有,重要的是,你们寄过去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到了他们手里,给到了最需要的人。” 师墨自顾自嘀咕得认真,没有看到严谨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火热,“我媳妇真好,为了感谢媳妇,我一定会努力报答的。” 话音一落,师墨就双脚腾空,被严谨抱进了主屋,然后 师墨翻着白眼,一脸生无可恋,她的咸菜坛子还没洗完,重要的是他们在说那样严肃认真的话题,这男人怎么就突然邪性了。 107做酱菜 翌日一大早,师墨还在炕上犯迷糊,严谨就一脸小人得志的样爬起来洗腌菜坛子。 师墨听到声响下炕,洗漱好去了灶房,“今天婶子和嫂子们要来帮忙,我得多准备些包子馒头,阿谨洗完坛子过来帮我揉面。” 严谨在井边清洗,闻言笑着应下,“行,马上就来。” 师墨洗锅烧水,准备熬粥,“昨天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你几个兄弟的情况,你去了解清楚些,咱们才好帮忙,等有时间了,我们再亲自去走一趟,有些困难在信里或是别人嘴里是不能知道的。” 严谨笑,“墨墨放心,我都记着呢,待会就去让人帮忙仔仔细细的调查一番。要不今天我就留下来帮忙吧,收粮食耽搁一天不碍事。” “不用,我们家就这点菜,我还想留一大半在空间吃新鲜的,腌不了多少,你忙你的,趁这两天天气好,后天起鱼,起完鱼说不定就会下雪,那时候更冷,路也不好走,你就不能去了。” 严谨听着自家媳妇的絮叨,心满意足,“好,都听媳妇的,别太累,做不完我晚上回来做。水凉的话烧些热水,别心疼柴火,我进一趟山就能砍够好几天的量。” “知道,井水是温热的,不凉,我待会蒸的包子你多带些,中午不得空回来,就找人家热一热,不要吃凉的。” 严谨笑着连连应好。 小两口温馨浪漫,做好早饭,两个小崽子也自己起床洗漱干净,坐到了桌上。 师墨端上粥和包子,一家人吃完,严谨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今天跑得有些远,买回来没用上五次的自行车终于派上了用场。 没多久,季慧芳周琴和王燕就到了,还带着自家的崽子,安安康康作为小主人,热情的招待小伙伴,带着大黑小黑到后院疯玩。 师墨没有干预孩子间的热闹,和季慧芳三人一起拔萝卜,砍白菜,清洗抹盐,迅速忙开。 “婶子会做酱豆子吗?”师墨问,师义锋很喜欢吃酱豆子,一小碟的酱豆子他能就着喝二两酒,说起来,酒也是师义锋的爱好,只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不能喝。 季慧芳刚想摇头,王燕就开口了,“这个我会啊,我最拿手的酱菜就是做酱豆子,弟妹喜欢的话,我回去给你装一碗过来,也是刚做好没多久的,能吃了。” 周琴笑道,“咱们大队,王嫂子的酱菜手艺是一绝,就没有她不会的酱菜,弟妹要喜欢,可以跟王嫂子多学学。” 季慧芳也笑着点头夸赞了一番王燕的酱菜手艺,“我做的酱菜要么咸要么酸,始终不是那个味,还得建林家的出手。咋,小谨媳妇你想吃酱菜了?” 师墨笑道,“就是想做一些,吃的时候方便,阿谨也爱这一口,就稀粥能喝两三碗。王嫂子要是能抽空帮我多做一些那就最好了,阿谨还有不少战友,咱们送些酱菜去,他们吃着也方便。” 王燕摆手,“这有啥,入冬了,地里没活计,也不能出门,做酱菜有的是时间。” “那可真是太好了,就是我想多做一些,肯定会让王嫂子受累,还得耽搁不少时间,所以不能让嫂子白干,一天五毛钱,你看怎么样?可不能说不要的话,我要的量是真大,嫂子不要工钱的话,我就只能去找别人了。” 王燕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行,嫂子就占你这个便宜,你要做多少就给你做多少,保证有什么味有什么味。” “先谢谢嫂子了,就是不知道都能做些什么酱,我好提前准备东西。” “什么酱都行,蘑菇,木耳,各种肉类,豆类,都行,其他的就是盐,辣椒,姜蒜,有高纯度的白酒就最好了,至于其他佐料,你能弄来什么,我都能适当的给加进去。” “行,我知道了,今天做完咸菜,等起完鱼,咱们大后天就开始,到时候要是婶子和大堂嫂有空闲,也请你们来帮帮忙,一样给工钱,一样不能推辞,婶子看看谁做吃食干净利索,也帮我再请两个人来。” 季慧芳知道师墨两口子比驴都犟,什么也没说,答应了下来。 师墨家的菜地看着不多,但收成很不错,五个坛子,都装满了,两坛萝卜两坛白菜,一坛辣椒和生姜混合。 每坛都有五六十斤重,真不少。 四个人一直忙活了一整天,中午有早上就炖在锅里的野鸡,师墨炒了个肉片,炒了鸡蛋,早上做的包子当主食,大人孩子都吃得饱饱的。 严谨晚上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几百斤的粮食,粗粮细粮都有。 第二天师墨让他去收集葱姜蒜辣椒和各种调料,盐倒是有,在贾票那里买了不少。 还要去买 酒,和大缸。师墨索性列了清单,让严谨去买,自己在空间收拾要做酱菜的材料。 她想多做些肉酱,尤其是牛肉酱,可惜,牛肉不多了,要是可以的话,她都想上山猎头野牛。空间里其他猎物倒是不少。 今年有多少做多少,明年再说好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起鱼这天,全村老少都出动了,放干水,青壮年下塘去捞,妇人们在岸上接,严大智带着人往公社送。 一条条肥美的大鱼活蹦乱跳,看得喜人,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 崽子们围着鱼塘和大人欢跳,又喊又叫,热闹得很。 师墨让大黑小黑看住两个小崽子,一靠近水塘就把他们叼回来。 大黑小黑尽职尽责,俩崽子跟着哥哥姐姐不厌其烦的往前凑,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 小脸也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 师墨哭笑不得,也没让大黑小黑死命拦,只要不摔进塘里就行。 送完公社,还剩下两千多斤鱼,众人喜得牙不见眼的。 分鱼,严家大队再次欢呼起来。 师墨家分到的鱼加上用钱换的,有三百多斤,她准备一百多斤做鱼肉酱,一百多斤做干咸鱼,一百多斤放空间里吃新鲜的。 当晚,就做了个酸菜鱼片吃,开胃又下饭,俩崽子足足比平时多吃半碗饭。 师墨怕他们积食,熬了山楂水给兄妹俩灌进去。 剩下的鱼汤,严谨泡了米饭,吃得一滴不剩,撑得直打饱嗝。 师墨看得忍俊不禁,这男人跟孩子似得,吃起来没个数。 翌日要做酱菜,严谨留在家里帮忙。 108师翰师林 一大早季慧芳几人就来了,请的两人是熟人,乔家婆媳。 请谁师墨不在意,只要能干活就行。 把几人请进门,也没什么客套,直接开干。 大缸已经洗干净了,全是百斤装的,摆了一溜。 王燕查看食材,默默计算,“弟妹准备做六种酱?” “对,食材有限,要不然还想多做一些。” 几人咋舌,“不少了,好几百斤,怕是得吃几年。” 酱菜味重,不能多吃,只师墨家四人吃的话,真得好几年才能吃完。 师墨笑道,“哪能啊,阿谨战友多,一人送一些,怕是坚持不到过年,等明年我提前多准备一些材料,还得麻烦王嫂子和各位。” “这有啥,搭把手的事,我们还能跟建林家的学点手艺。”乔家大娘胡全荣笑道。 王燕也不藏私,直爽挥手,“这哪是什么手艺啊,大家都会的活,嫂子婶子们愿意和我交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家客套着,手上倒是没停。 王燕道,“除了酱豆子,其他都相对比较简单,酱豆子需要发酵,咱们先把豆子弄出来,然后弄肉酱,今天最多只能弄三样,剩下的慢慢来。” 大家伙都听王燕的指挥,她怎么说,大家怎么做。 历时三天,终于做完了六大缸酱菜,师墨看着成就感满满。 等所有人离开后,都收进了空间。 刚好,这一晚,下起了雪。 两个小崽子和大黑小黑睡在援救准备给他们自己睡的屋子里,下雪时,师墨和严谨跑去看了,大黑小黑跟小暖炉一样依偎在兄妹俩旁边,新做的棉被也盖得好好的,又给炕洞里加了些柴火,不让炕火熄灭。 亲亲兄妹俩红扑扑的小脸蛋,嘱咐大黑小黑看着俩崽子,别踢被子。 大黑小黑嗯啊一声应下,小两口就回了主屋。 师墨窝在严谨怀里,满心担忧,“爸妈那不知道怎么样了,今晚降温太突然,我做的棉衣棉裤还没来得及给他们。” “放心吧,柴火足够,之前的天蚕丝衣甲他们一直都穿着,冻不着,今天太晚了,明晚我们早点过去看看。” “嗯,”师墨在严谨怀里蹭蹭,又想起了自家大哥二哥,不知道怎么样了,“阿谨,还没消息吗?” 严谨不用思考就明白了师墨问的什么,“快了,明天我去一趟公社,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 师墨点头,压下心底的担忧,闭上眼,意识沉进空间恢复。 东北林场,今晚也迎来了第一场雪,不过一个小时,就漫天遍野的白。 受改造人的破旧木屋里,没有炕,没有床,没有棉被,寒风从木屋缝隙里,疯狂往里灌,满是窟窿的屋顶也顶不住落下的风雪,湿了地,湿了衣。 屋子里的人,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坐在破草堆里相互取暖。 其中一间屋子,十岁的双胞胎小子师泽源,师泽远红着眼抱紧浑身通红,已经烧得人事不知的妈妈,师翰刚硬的五官难掩悲痛,手上不停的煽动薄木板,试图将潮湿的柴火点燃。 柴火上吊了一口缺口的瓦罐,里面有雪水和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块姜。 只要有了姜汤,孩子他妈就能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铁血汉子,因为无助和绝望,红了眼,可挺直的脊背,从来没弯过。 五官和师义锋有八成相似,刚硬正直,因为辛劳和饥饿,满脸风霜,看起来竟是比师义锋还要苍老憔悴。 汪秋霞,不过三十出头,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五官算不得绝色,却独有一股书卷气质,让人深感暖意。 如今躺在草堆里,形容枯槁,如行将就木的老妇,满脸霜华,因为发烧,整个人呈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浑身滚烫,双手双脚却冷得刺骨。 已经昏昏沉沉躺了好几天,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难得睁开眼,看着两个儿子,无声流泪。 师泽源师泽远大喜,“爸爸,妈妈醒了,爸爸。” 师翰一愣,心下突然慌了起来,扔下木板跑过去,握紧汪秋霞的手,“孩子他妈,会没事的,我正在生火,等煮了姜汤,喝一碗发发汗,你就会好的,别担心。”汉子的手在抖,刚毅的脸也在抖,他在害怕,却又要极力忍耐,不让别人看出异样。 汪秋霞艰难的勾起唇角微笑,低声呢喃,“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 不过一句话,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一直在淌。 泽源c泽远两个小家伙不断给妈妈擦眼泪,他们或许懂,或许不懂,也跟着哗哗的淌眼泪。 师翰抿着苍白的唇连连摇头,“你知道的,我粗心,笨手笨脚,照顾不好的,得你来,知道吗,只有你能照顾好。” 汪秋霞无力的笑着,眼皮越来越沉。 “妈妈别睡,妈妈,妈妈”泽源泽远两人一左一右的搂着汪秋霞呼喊。 师翰双拳死死的握在一起,消瘦的脊背,第一次逐渐弯曲。 “火,火,快,有火了。”破门被推开,精瘦苍老的老头踉跄着跑进来,蹲在师翰折腾良久的火堆旁,将怀里即便破旧不堪,也层层包裹珍藏着的书拿了出来,在师翰惊讶的神情下一页一页撕下,扔进只有点点星火的火堆里,轻轻吹几口,火苗逐渐变大。 仅仅只是这一点点动作,老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对着师翰招手,“别愣着了,没道理让我这个老东西伺候你们,赶紧的,找些干柴,不论怎么说,先把姜汤熬出来。” 师翰喉间哽咽,“苗叔,那是你用命护下的书。” 苗友谊有气无力的白了师翰一眼,“一个死物而已,赶紧的,别浪费了。” 师翰死命咬紧后牙槽,沉默走过去,将火堆烧大,白雪融化,破瓦罐里逐渐传出辛辣味,师翰揪在一起的心松开了些。 默念着,会好的,会好的。 与之相对的西北荒漠,黄沙万里,不见绿,不见水,白天酷暑难耐,晚上冰冷刺骨。 下放到这里的人,肩负将这片荒漠变成绿洲的重任。 每天顶着酷暑,在炙烤的黄沙中,植树育苗,走上几十里的路寻找水源浇灌。 没有吃喝,没有休息,日复一日的劳作。 这里的人都成了干枯的行尸走肉,一到夜间,他们为了活命,会跑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水源,哪怕只是徒劳,他们也得不停歇的走。 109神魂修复两条,精神力范围扩大 天一亮,又会回到规定的地方,开始新一天的劳作,好多人倒在了路上,再也没有起来过。 这一晚,师林一家三口如往常一样,和其他人一起走在去寻找水源的路上,头顶繁星点点,如果忽略刺骨的寒风和疲惫的身体,这一定会是一个美好的地方,美好的夜。 师林有一张和师翰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完全不同,师翰继承了师义锋的衣钵,进了军队,师林是人民教师,戴着眼镜,浑身充满了书卷气息,温文尔雅。 同样的脸,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卫静同样是老师,可她的气质和师林一点也不一样,做事雷厉风行,在他们家庭中,一个是慈父,一个是严母。 八岁的泽流成了皮包骨头的大肚子娃娃,两条小细腿在风沙里,一脚下去能陷到膝盖,艰难的拔出来,继续走下一步。 师林卫静一左一右牵着儿子,即便每一步都艰难,仍旧在坚定的走。 “爸爸,妈妈,我们今晚能找到水吗?” 泽流抿了抿起皮的唇,喉咙干涩得发疼,可他不敢吵闹,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知道,爸爸妈妈也难受。 师林揉了揉儿子枯黄的头发,“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小泽流好似有了信念,小脸上挂上了笑意。 卫静暗自一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们一家子已经把能套在身上的衣服,都套在了泽流身上,她和师林只有一件薄薄的破衣裳,完全不能够抵挡寒冷。 这地方,寸草不生,连多余的柴火都没有,入夜后坐着不动只能冻死,四处寻找水源,虽然累,可能让身体暖和。 入冬了,白天的温度会降一降,晚上怕是得更冷得刺骨。 严家大队,不过一夜,就被白雪覆盖,放眼望去,一片银白。 温度也骤降,所有人窝在家里不敢出门,穿上厚夹袄,坐在屋里取暖。 地里没有活计,妇人们坐在炕上纳鞋底,男人们坐在炕下做些手工活,或是修补家里器具。 藏兽山山脚下的石头小院,崽子们穿着崭新的棉袄,给大黑小黑也套上缠着师墨做的碎花褂子,在院子里玩雪。 吃过丹药,俩崽子的体质增强不少,师墨也不怕他们着凉。 严谨有事去了公社,师墨在家没事就恢复。 大雪下了一整晚,早上的时候停了,这会又在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雪。 师墨坐在廊檐下,分出一缕精神力看着俩崽子,其他注意力全在空间。 塑体诀,神魂和精神力挨个轮换的运转,师墨能感觉到屏障松动和裂痕愈合。 不知不觉间,空气形成了无形的旋涡,在师墨头顶转动,似乎动力不足,转得懒洋洋的,随时可能歇火。 师墨知道,这是缺少灵气的缘故。 意识一动,将空间里的灵石抓在手里。 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最后化作粉尘消失。 师墨一颗接一颗的往外拿,俩崽子带着大黑小黑凑在师墨跟前,看着在她头顶盘旋的雪花,惊得湿漉漉的大眼睛都瞪直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妈妈会变戏法,却从来没见过妈妈变这么好看的戏法。 奇异现象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师墨欢喜的睁开眼睛,神魂上的裂痕这次修复了两条,精神力能够延伸到公社,身体上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力气增大。 师墨迫不及待的想要炼制丹药和法器,不过看着旁边两颗呆萌的小脑袋,忍住了。 搂过兄妹俩狠狠的亲了一口,“宝贝是不是饿了,妈妈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师墨现在单手抱崽子一点不吃力,一手一个直接抱着往灶房走。 康康小丫头用小胖手抱着妈妈的脖子,满眼小星星,“妈妈,刚刚的戏法好好看啊,妈妈什么时候再变给康康和哥哥看啊?” 师墨在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亲,“这个啊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了就不能给康康和哥哥惊喜了。” 小丫头咯咯乐,“好啊,好啊,康康喜欢惊喜。” 师墨忍俊不禁,让兄妹俩坐灶膛边,帮忙剥蒜。 兄妹俩积极地很,小胖手翘着兰花指,剥得极其认真。 安安小哥哥剥出了一股优雅,康康小丫头剥出了嘴馋,口水顺着下巴淌了一衣兜,小哥哥淡定的掏出口袋里的棉帕子给妹妹擦口水,擦完了把帕子叠的四四方方又揣口袋里,继续剥蒜。 师墨觉得自家儿子,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小哥哥了。 从空间拿出一只收拾好的野兔,沾了灵气,十分新鲜,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过水,油炸,然后放上佐料翻炒。 之前上山,找到不少香料,磨成粉放下去,香味瞬间飘散。 剥蒜剥得认真的小丫头呲溜掉了一大滴口水,湿漉漉的眼珠子睁得圆溜溜的看着师墨。 小哥哥虽然也馋,可表现得很是淡定。 给妹妹擦过口水后,接过了剥蒜的活,认认真真的结尾,收拾整齐,递给妈妈,“妈妈,我和妹妹剥好了。” 师墨捏捏老成小崽子的小脸蛋,“安安康康真棒,去洗洗手,坐到桌上,妈妈给你们端好吃的过去。” “好。” 俩崽子小短腿迈得可溜了,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小哥哥一板一眼的,小丫头晃着小脚丫。 师墨一人端了拳头大的小碗过来,里面装着小半碗兔肉,还给他们一人榨了一杯橘子汁,“乖乖在这吃,其他的等爸爸回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好。” 小家伙捏着小木勺,欢欢喜喜的吃起来,师墨又进了灶房。 严谨晌午回来时,脸色不太好,但看他不想说便没问。 吃过午饭,照例让俩崽子午睡。 严谨牵着师墨进房间,神情严峻。 师墨心底咯噔一声,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大哥二哥他们有消息了?” 严谨点头,“墨墨别着急,我不想骗你,更不想你冲动,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师墨深吸一口气,点头,“我不会冲动,你说吧,我大哥二哥什么情况。” “大哥在东北林场扛木头,干的体力活,大嫂在木料厂,两个侄子在煤窑里帮忙,日子不是很好。二哥一家在西北荒漠,每天都在荒漠里植树种苗,活虽然不累,但环境极差,严重缺水,白天夜晚温差很大。他们在的地方管理都很严,且关系复杂,想要寄东西怕是有些难,即便寄了过去,能到他们手里的少之又少,更甚至一点得不到。至于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怎么好,好在能坚持,只有大嫂,病得很严重,尤其是这几天降温了。” 110神魂契 师墨没有去过东北和西北,但也听说过那些地方环境恶劣,尤其是他们还是去受改造的,为难他们的不仅仅只是环境,还有人。 师墨忍住现在就去掐死袁杏的冲动,狠狠的呼了一口气,“阿谨,我想去看看哥哥嫂子们,我必须要走一趟。” 严谨搂着媳妇拍了拍,“我知道,放心,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咱们后天就能动身。” 师墨在严谨怀里蹭了蹭,“阿谨,谢谢。” 师墨想,严谨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救赎。 不说这三年没有他,自己能不能活。 即便侥幸活过来,看到爸妈哥嫂们受的苦,没有严谨和两个孩子的温暖,她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平静。 哪怕拼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会不顾一切的手刃仇人,最后同归于尽。 最终或许不但浪费了自己的命,也救不了人,更会让爸妈哥嫂的日子更艰难。 如今自己活着,爸妈哥嫂他们的希望也更大,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严谨亲亲师墨的发顶,“不要跟我说谢,我们是夫妻,永远不用说谢。” 师墨在严谨怀里平复了一会,想在出门前将护身的法器练出来,取了一滴严谨的心头血,钻进空间。 严谨一边守着俩崽子,一边安排事情。 首先得去严大智家想个合适的借口开介绍信,家里也要请人照料。 出门要用的东西,贵重的不用的东西都要收拾出来,等师墨出来直接收进空间。 师家人那里的吃用要准备好,还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方便他们取用,放在牛棚里不安全。 林林总总,一下午,严谨也没闲着。 师墨进空间后,就让小笨笨把她之前准备好的材料炼化,剔除杂质,趁这个空隙,师墨在意识里一遍遍演练如何炼制法器。 小笨笨炼化材料花了两个多小时,师墨睁眼,十指跳跃,一边依着顺序放炼化后的材料,一边打进符文法诀,有防御的,有攻击,虽说不强,但在凡人世界,足够自保。 过程很繁杂细致,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黑夜来临,小笨笨的火焰里发出阵阵轰鸣,师墨抿紧唇,不敢大意,还有最后一步。 拿出严谨和自己的心头血,在虚空中融合,绘制同心符,有了这个她能感应到严谨的方位和生死。 同心符尤为繁琐,耗费了师墨不少心神,小脸逐渐惨白,坚持不住时,就吞服补气血的丹药。 一直到外面雪停,月上中天,空间里,小笨笨突然加大火势,师墨拍进最后一道符文,随后就安静的等着金色火焰里,银白光芒成型。 一分一秒,足足半个小时,当阵阵悦耳轰鸣响彻空间时,师墨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 成了,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炼器成了,品质很不错,在炼器上,虽然只算的上是初级法器,但绝对称得上初高级,初级里最好的。 师墨拿着两片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银色物质,按照自己所想,幻化成最为普通常见的手表,戴了一块在手上,感觉很不错。 嘱咐小笨笨好好休息,带着手表闪身出了空间。 严谨已经把小家伙哄睡了,见师墨出来,暗暗松口气,每次看媳妇消失,他总有种莫名的恐惧。 师墨脸上难掩喜悦,不等严谨开口,就将表戴在了他手上,笑问,“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手表入手的瞬间,严谨就感觉到了亲切和若有似无的牵绊,心下新奇,“这个是手表?”是手表,可他觉得又不是手表。 “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只是我觉得如今的情况,化作手表最方便。你可以调动意识,试试变化。” 调动意识这事,严谨很陌生,但很好奇,过程磕磕绊绊的最后总算是成了。 亲眼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嘴渐化作一道银光,顺着手背,缠绕到手指上,化成一枚最简单的戒子,惊得眼睛都直了。 师墨手腕上的手表也跟着一同变化,更让他难以相信,“这真是我做到的?” 师墨笑,“对,是你做到的,这里面加入了我们的心头血绘制的同心符,既能感应彼此生死和方位,也能如你刚刚做的那样,一人同时控制,改变两个形状。” “多远都行?” “嗯,多远都行。” 严谨简直太喜欢这个功能了,他一直担心的就是媳妇突然不见,他无处寻找,如此,便再也不用担心了。想了想,用意识控制戒子,化作一句:媳妇,我想你了。 果真,两人手上的戒子 同时变成了字,严谨兴奋不已,以后写信都省了,要是自己出任务了,还能随时跟媳妇聊天。 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被人发现。 师墨看高冷的男人玩得这么开心,都不忍心打扰。 好在在幼稚这件事上,严谨脸皮比较薄,玩了一次就罢手了。 师墨又道,“还有最后一道工序,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完成?” “什么?” “神魂契。” “神魂契?”严谨并不懂媳妇嘴里的另类词语。 “神魂契便是用神魂签订契约,从此两人,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哪怕如我之前那样魂穿异世,也能一直相守。唯有一点,契约一旦签成,再无解除的可能,只要我们神魂不灭,生生世世都会牵绊在一起。” 严谨迟疑了,他肩上的责任很重,任务很艰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捐躯了。 媳妇还这么年轻,况且还有两个孩子,要是他们都走了,孩子怎么办? “墨墨” “想好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师墨神情很平静,平静得严谨从师墨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忐忑不安的自己。 想好的答案在师墨这样的注视下,根本说不出口,“墨墨,我愿意。” 师墨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笑着靠在严谨肩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与其现在担心,不如努力让自己活着,只要你活着,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师墨没说,签订神魂契之后,因为她强大的神魂力,能够很好的护着严谨神魂不灭,到时候哪怕严谨身死,神魂都不会灭。 她可以如同给小笨笨找身体一般,给严谨的神魂找个宿体,亦或者炼制一个傀儡,如何都能让他和自己长长久久。 严谨拥着师墨,神情坚定,“墨墨,我不会辜负你的,更不会让你失望。” “我信你,我的男人,一直都是最棒的。” 严谨摇头一笑。 俩人温存了一会师墨划破两人的掌心,两掌相对,鲜血融合,神识勾勒繁复的符文,血色光芒过后,深入神魂的牵绊形成,掌心的伤也瞬间愈合。 严谨看得惊奇,内心淡定了不少,毕竟“见多识广”了。 111再找贾票 师墨随意吃了些严谨留的饭菜,随后两人趁着夜色,去了一趟牛棚,说了师翰师林的事。 师家人没有料想师墨两人会这么晚来,昏昏欲睡时听了消息,瞬间清醒,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师墨没有停留太久,留下纸笔,让他们写信,到时候她会带过去,然后和严谨离开。 知道爸妈哥嫂肯定会没了睡意,用精神力给他们助眠,保证他们一觉到天亮。 翌日,师墨又进了空间,她要多制些丹药,和适合哥嫂侄子们用的普通药丸出来,炼药对她来说简单许多,一天时间,足够她炼制出足够的普通药丸。 严谨仍旧带着俩崽子忙碌安排,期间季慧芳来过,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严谨说没有,季慧芳想着让两个孩子留下,她帮忙照看,反正冬天了,也没活干。 别说俩小崽子不愿意,严谨也是不愿意的,兄妹俩一离开他们的视线,总会或多或少的受些伤,他们是真怕了。 委婉的拒绝了季慧芳的好意,季慧芳也知道小两口的心情,没有多劝,保证一定会照看好屋子。 送走季慧芳,严谨带着俩崽子和大黑小黑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才钻进厨房做饭。 他的手艺没有师墨好,但也能入口。 多蒸些包子馒头,路上应急不错。 米饭粥也能多煮一些,放媳妇空间里,吃的时候方便。 其他的也都多多少少看着弄了些。 兄妹俩知道要出去玩,兴奋得很,把自己的小东西,用师墨做的小背包装好,然后又一本正经的用小奶音嘱咐大黑小黑要听话,出去玩不能乱跑,要不然走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没有人给它们穿花棉袄,没有好吃的菜菜,还会被当做肉肉吃掉。 反正各种恐吓威胁,直到大黑小黑认真严肃的点头表示一定不乱跑。 师墨从空间出来,又是半夜了,俩崽子早早的睡了,兴奋都没能阻挡周公的召唤。 师墨简单的吃了几口,和严谨又去了牛棚。 师家人把斟酌了一天写好的信交给师墨,厚厚一叠,想说的话真的太多了。 任丹华拉着师墨的手不断叮嘱,“墨儿,路上一定要小心,多带些厚衣裳,别冻着两个孩子,睡觉的时候警醒些,外头拐子多,咱们安安康康长得好,那些拐子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到了你大哥二哥的地方,别冲动,要是有危险就赶紧离开,没有什么比你们一家的安全更重要。照顾好自己和小谨还有两个孩子,早去早回。” 师墨安静的听着,虽然来来回回就这几句,但师墨一点不觉得厌烦。 看时间不早了才接过话头,“爸妈,三哥三嫂你们放心,我们都懂,会好好的。我给的透明衣裳一定要好好穿着,只要你们不脱,别人就发现不了,棉衣棉裤都穿好,被发现了也不怕,就说是我感谢三哥和泽长照顾两个孩子送的,有堂叔堂婶在,没人敢说什么。吃食和其他用物,我们放在小院外不远的一个窖洞里,那里属于我们家范围,平时也没人去,很安全,缺什么就去拿。我们离开得会久一些,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舍些东西也无妨,只要活着就行。我留的药丸一定要吃,过程虽然会有些痛苦,但效果很好,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一番依依不舍,终是离别。 第二天一大早,师墨锁上院门,一家四口出发。 兄妹俩骑着大黑小黑,罩在只漏出一双湿漉漉大眼睛的斗篷里,小脚丫揣在大黑小黑背上搭着的夹袄口袋里,很是暖和。 小屁屁下垫着软绵绵的坐垫,手上抱着灌了热水的牛皮袋,晃晃悠悠,无比惬意。 师墨严谨两人骑一辆自行车跟在旁边,被积雪覆盖的路不好走,好在大黑小黑用蹄子开道,路上还算顺畅。 路上行人不多,一家人快速往县城去。 到了城外,师墨把大黑小黑收进空间,兄妹俩被抱上了自行车。 今天不打算坐车去市里,买好票,严谨去找了一趟谭振国,回来后一家人去了供销社,能买的都买了一些。 翌日一早将自行车收进空间,一家人才坐车去市里。 同样先买票,火车票,下午五点的,到省城西一省,然后转火车去东北林场所在的北一省,再转车去省下的繁木市,最后坐林场专用小火车到东北林场。 买好票,去一个僻静的巷子,将兄妹俩隐身,小两口去黑市找贾票。 天冷了,出门的人少了,但黑市的生意却没受到多少影响。 正因为闲下来,众人才有心思琢磨怎么吃好喝好。 师墨严谨去的时候,贾票正在招待客户,看到两人,眼睛唰的就亮了,隔空招呼了一声,师墨严谨点点头,到旁边等着。 贾票一忙完,就颠颠的跑了过来,“哎哟哟,怠慢了怠慢了,您二位怎么有空过来,今天需要点什么?快,到里边坐。” 无怪贾票这么热情,师墨严谨两人绝对算得上是他的超级大客户,今天他肯定进财。 师墨严谨点头,刚刚有客人,他们不好进,毕竟是黑市,不是菜市。 坐下也不客套,师墨道,“吃穿用,有合适的麻烦都给我们看看,要得比较急,要让你们受累了。” “嘿,这哪是受累,这是添喜啊,您二位稍坐,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保证让你们满意,之前小嫂子说的细粮,现在可是要,我一直给留着。” “要,越多越好。” “好勒。”贾票跑得脚底生风,一路招呼人去搬东西,咧着的嘴就没掉下来过。 关三贱兮兮的凑过去,“票哥,今天又干一票大的,晚上叫上兄弟们好好喝一顿?” 关三就是上一次师墨两人逮着贾票时,偷偷跑走报信的小子,原以为是个小孩,其实是个侏儒,不过六七岁孩子的高矮个头,脸盘子很大,比一般人大一倍,看起来就很畸形。 不过,性子倒是乐观,并没有因为外人异样的眼光而自卑或是扭曲。 守门的老头给师墨严谨两人端了杯冒热气的糖水来,这可是高规格待遇,没有多说话,放下东西就走了。 师墨确认周边没人,喂兄妹俩喝了。 112坐火车出发 俩崽子乖得很,爸爸妈妈不让他们说话闹腾,他们就在背篓里乖巧的吃零食,玩玩具,看书。 大冬天的,贾票跑了满身汗,花了半小时,找齐了能入师墨严谨眼的东西送到堂屋。 师墨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些实用的,贾票准备得很尽心,“老规矩,粮食有多少要多少,不拘种类,粗粮细粮都行,还有就是棉花,布料,越多越好,至于一些旁的东西,可以按照之前的量来,不知贾老板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那东西我们给送哪?” 现在不是晚上,哪都有人,送哪还真是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不用的仓房,借给我们暂用,明天之前,一定运走。” “有倒是有,不过很久没用了,是个极其破旧的老房子,位置也比较偏,老鼠成群,您这这么多粮食,怕是不安全。” “那倒没事,我们不久放。” “那行,东西一个小时内给送过去,你们跟着一起去也行,待会我带你们去也行。” “待会吧,我们现在去办点事,待会麻烦你再陪我们走一趟,这是全款,你点点。” 师墨这次给的也是金条,这个多,对她来说留着没什么用。 贾票笑得牙不见眼的,嘴上还是得客套一番,“这多不好意思,货还没验呢,不着急的。” 师墨笑笑,“我们信贾老板,那就先麻烦你了,我们待会过来。” “诶诶好,两位慢走啊。” 师墨严谨出了黑市,就在大街上闲逛,遇上卖熟食的,都买下。可惜即便这样也不多,好在聊胜于无。 随后又去了国营商店,上一次在贾三手里换的票还没用。 合适的吃用都买了一些,还有一些成衣,也买了下来。 之前师墨也给师翰师林两家做了些冬衣,但怕不够,合适的能买就买一些,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保得住。 没有看到具体情况,师墨不再深想。 时间差不多,两人带着小崽子回了黑市找贾票。 然后去废弃仓房,贾票一走,师墨就挥手收东西。 俩崽子在严谨后背的背篓里拍着巴掌欢呼,妈妈又变戏法了。 师墨哭笑不得,找了一家国营饭店吃饭,然后去车站。 这时候出行的人还挺多,师墨只用一个包袱装了些吃食和用物,其他的都放在空间里。 牵着俩崽子在大厅里坐着,严谨去找熟人拿买好的车票。 这熟人能力还挺大,别人托尽关系都弄不到的卧铺票,严谨一拿就是两张。 俩崽子还小,不用车票。 跟别人大包小包挤都挤不上车不同,他们家就一个包袱,严谨背着,小两口一人抱个孩子,随着人流上车,找到自己的车厢和铺位。 他们上来得比较早,这里也是这趟车的始发站,车厢里还没人。 严谨要的是两个对床上铺,免得人来人往的磕着碰着。 崽子们第一次坐火车,都很高兴,在车厢里上蹿下跳,还闹着要让大黑小黑出来玩。 师墨严肃的拒绝了,兄妹俩也不失望,继续疯玩。 师墨拿出自己带的床单被套换上,带着小崽子,总归要仔细些好。 这趟列车坐得不久,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到省城。 床铺收拾得差不多了,师墨招呼俩崽子过来睡觉,今天还没睡午觉。 也怕他们玩得太疯,冲撞了进来的人。 “妈妈,这个车车好大啊,好好玩啊。”康康小丫头扑过来抱着师墨的腿,仰起小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师墨捏捏她的小鼻子,“你看哥哥都开始睡觉了,你是不是也乖乖的去睡觉?” 小丫头抱着师墨的腿蹦了两下,咯咯笑着,“好啊好啊,康康要和哥哥一起睡。” 小安安在爸爸的帮忙下,脱掉了厚厚的棉袄,塞进被窝,听妹妹说要和自己睡,习惯性的让出安全位置,等妹妹过来。 师墨笑着抱起小丫头递给严谨,严谨接过去,小丫头就伸出胖胳膊搂着爸爸的脖子,任由爸爸帮她脱棉袄,随后撅着小屁屁爬到哥哥身边,搂着哥哥乐,也不知道她在乐个啥。 小哥哥也不烦,护着妹妹,让她像条小肥虫一样在被窝里捣腾。 严谨给俩小家伙压实被子,下了上铺。 这床看起来不怎么结实,他的重量加俩崽子,得有两百斤,怕塌了。只得委屈媳妇和崽子们待一起。 他倒是想一床一 个,可俩崽子不乐意。 “墨墨,要是睡得不舒服就到这边来,我在床下守着他俩就行。” 师墨点头,“没事,看着挺宽敞,能睡下,你先休息一会,晚上咱们就不能睡太实。” “好,有事叫我。” 严谨躺对面闭目养神,师墨坐在俩崽子身边守着,手里拿着刚在贾票手里买的毛线在织。 以前学过最简单的针法,这么久生疏了,就想着先织一件褂子练练手。 这种羊毛线不便宜,用的人很少,卖的也很少,不过贾票手里的不少,师墨全包圆了,不浪费的话足够织出十几件毛衣。 没多久,车厢里其他铺位也都坐满了人。 这节车厢一共八架上下铺,十六张床,每张床上都坐着人,大包小包的行礼,塞得到处都是。 大人的说笑声,孩子的打闹声,整个车厢吵得不行。 师墨给兄妹俩和严谨都罩上精神力罩,慢慢悠悠织毛衣。手法实在生疏,快不了。 吵吵闹闹半个多小时,才算稍稍安静,火车早就驶出了倡廉市,哐当哐当往省城去。 师墨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到处都雪白一片,心绪淡淡揪起,不知道大哥一家到底如何了。 “哟,同志,你这是毛线吧?”老大娘突然出声,打断师墨思绪,回头就看到一双又糙又黑的手,捏着毛线团,满眼惊奇的揉搓。 师墨微微蹙眉,毛线团被她手上的粗粝扯得翻毛不说,还一团乱。 老大娘五十来岁,手虽然粗糙,穿得倒是不错,时下很流行的布料做成的衣裳,蓬松厚实的崭新棉袄,一双擦得程亮的皮鞋被她用帕子包着放在床上,珍惜得很。 不动声色从老大娘手上拿回线团,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是。 老大娘好似看不到师墨的不耐烦,又往前凑了凑,伸手去摸师墨已经织好的一截褂子。 师墨眉峰一挑,收起针线,放到一旁,平静的看向老大娘,“您有事,直接开口说,请别动手。” 113找事的大娘 老大娘脸一拉,白了师墨一眼,“牛气什么。”呸了一声,扭头又跑她另一边,跟铺上的人闲磕牙。 师墨也不搭理她,摸摸俩崽子的小脸蛋,见他们睡得香,小脸红扑扑的,小手小脚都暖呼呼的才放心的笑了笑,拿起毛线继续织。 师墨旁边床上铺的是个中年女人,穿得不好,一件陈旧的军大衣打满了补丁,双手不怎么细腻,洗得却很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和煦,见师墨笨手笨脚的糟蹋好毛线,忍不住开口。 “同志试着松松手指,别拽得太紧,或许会好一些。” 师墨愣了愣,试着松了松手指,“是这样吗?”松开手指后,师墨发现更加笨手笨脚了,一不小心漏了好几针,出现一个大洞。 抽了抽嘴角,感觉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蔡新玉友善的笑笑,“同志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师墨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麻烦同志了。” 蔡新玉笑着接过去,“不客气,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碰了,倒是怀念得很。” 蔡新玉手法娴熟,不但帮师墨把洞补起来了,还改善了之前织好的,动作流畅迅速。 师墨看得咋舌,以前家里织毛衣最厉害的就是大嫂了,她跟着学了一段日子,时隔四年,再上手,就是之前的效果。 大嫂织的毛衣不但暖和,还特别好看,款式和花色很丰富,家里几乎人人都穿了大嫂织的。 现在看对床的同志,织毛衣的能力似乎比大嫂还精炼。 忍不住问出口,“同志您以前常织吧?” 蔡新玉笑着点头,“以前家里是开毛绒纺织厂的,我妈织毛衣的手艺不错,从小就带着我们几个姐妹学,我对这个感兴趣,学得认真,没事的时候就会用家里劣质的毛线织着玩。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叹息和怀念。 她下床的中年男人,放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握成拳,心里难掩疼惜和无奈。 师墨没有探究女人背后的故事,认真观察她织毛衣的手法,“真好,同志能教我些简单的花样吗?” “当然可以,”蔡新玉一点不藏私,先教了师墨最简单的。 俩人凑在一起,聊得很和谐。 在旁边铺上同样吃了憋的老大娘满脸不屑,老大娘叫黄金妹,瘪着嘴嘀咕。“穷酸货就配和穷酸货凑一起。” 师墨当没听见,能买到卧铺票的可不是什么穷酸货,当然,也有可能会有少数拮据的人因为某种原因,意外得了卧铺票。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穷酸货这词都用不到他们身上。 教授织毛衣的女人虽然衣着陈旧,但气质满满,穷或许是暂时的,酸肯定没有。 至于自己,师墨肯定不会承认穷酸,事实上,他们确实不穷酸。 蔡新玉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教。 严谨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看媳妇正在认认真真的织毛衣,和隔壁床的妇人聊得投机,便拿着水壶去接热水,回来后掏出搪瓷杯和蜂蜜给媳妇兑了一杯。 这蜂蜜水他可是一直给媳妇留着的,愣是没给俩崽子瞧见。 师墨每次看男人端着蜂蜜水献殷勤的样就忍不住想笑,不过现在他们体质提高了,倒是能喝一些灵蜜,前段时间忘了,改天拿出来,让严谨收着,免得他找不着事做。 “墨墨,歇会,别累坏眼睛。”递上温度刚刚好的蜂蜜水,冷峻的脸,万分柔和。 蔡新玉笑笑,识趣的坐到了一旁,拿出鞋底纳。 师墨没好气的瞪了眼男人,也不知道分个场合。 严谨才不管,只要为媳妇好,天王老子在跟前也不避讳。 师墨喝了几口,就递给了严谨,“你喝,车里冷,喝些热乎的暖暖胃。” 严谨还没喝,胃就暖了。 每次媳妇都喝不了多少,留下给他喝。严谨也不拒绝,伸手去接。 哪想旁边黄金妹动作迅速,快如一阵风扑过来,夺过搪瓷杯狠灌了一口,又赶忙招呼黑胖小子,“铁蛋,快,快来喝糖水,甜死人了。” “嗷,奶奶快给我,快给我,”胖小子从下铺蹬蹬蹬往上爬,整张床都被他吊得往外倒。 祖孙俩也不在意,只顾着搪瓷杯里的蜂蜜水。 本来还剩大半杯,被黄金妹喝了几口,还剩一半,胖小子咕咚两声,喝了个底朝天。 想伸。 舌头。舔干净,发现够不着,就用脏兮兮的黑胖手伸进搪瓷杯里搅,搅了过后放嘴里咗, 漆黑的手指眼见变白。 师墨连追究的心思都没了,赶紧移开眼,看看自家两个白白嫩嫩的宝贝洗眼睛。 严谨沉着脸,冷眼看着祖孙俩造,随即环视一圈,问,“谁是他们的家人?” 好奇的人转过头来看了两眼,发现严谨脸太冷,而且祖孙俩太混不吝,还埋汰得不行,不愿意招惹麻烦,又赶忙移开视线。 没转头的要么就是真的事不关己,要么就是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严谨冷笑,一把掐住胖小子的后勃颈,百十斤的重量,一手轻轻松松拎起来,停在半空,“最后再问一遍,谁是他们的家人?” 黄金妹嗷的一嗓子扑过去抢,“该死的瘪三,快放开我孙子。” 旁边床的两个大汉也同时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直逼严谨。 严谨冷笑着躲开黄金妹的手,看向两个大汉,“你们是他们的家人?” 大汉横眉冷竖,“赶紧放开我侄子,要不然老子让你脑袋开花。” 严谨神情不变,也不为难一个孩子,松手把人扔开,正好撞在急匆匆从上铺下来的黄老大娘身上,祖孙俩撞一块,摔进下铺里,倒是没伤着,就是吓了一大跳。 “哎哟,死瘪三是要老娘的命啊,老二老三,给老娘揍,往死里揍。”黑小子年岁不大,吨位是实在的。 黄金妹年轻时候吃过不少苦,就这两年沾大儿子的光,活干得少了些,但终究以前伤了根本,底子差,被敦实的孙子这么一压,骨头差点断了。 俩大汉二话不说,就朝严谨挥拳头。 严谨黑眸微微眯起,轻巧躲过攻击,再顺势挥出拳头,一拳两个,直接把人打蒙了,似乎想不明白,严谨是怎么躲过他们两人的攻击,甚至回击的。 严谨目光如炬,高大的身躯完全不受狭窄空间的影响,来回穿梭过后,干脆利落的放倒了两个大汉,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搪瓷杯和糖水,被你们亲娘和侄子糟蹋了,赔十块钱,这事就算了了,否则你们一人赔一只手。” 114为钱反目 黄金妹看两个在村子里称王称霸的儿子,到严谨手里一分钟都没撑下来,就知道来硬的不行。 嗷的一嗓子,拍着大腿就要往地上坐,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 师墨勾唇,精神力一出,黄金妹就跟中邪似得,仰躺在床上,嘴不断张,就是发不出声,眼睛瞪得凸起,也只能躺着,根本动不了。 黄金妹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瘫了,拼命使劲,妄图挣脱命运的枷锁。 奈何,一切努力只是让她看起来更恐怖而已。 车厢里的人吓得不轻,要是老太婆死在这了,他们指不定会沾染上什么晦气,有人赶紧跑去找列车员。 黑胖小子看着恐怖的奶奶,啊啊喊着爬到上铺,裹上被子,掩耳盗铃,瑟瑟发抖。 严谨知道,肯定是媳妇出手了。 也不担心把老婆子玩坏,继续冷视俩大汉,“说说,是赔钱还是赔手?” 大汉在村里称霸惯了,不可能因为一顿打就妥协,嘴里不住的放狠话,“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让你跪在地上喊爷爷。” “小子,有种留下名号,等着爷爷上门,谁他妈认怂,谁是王八蛋。” 严谨冷笑,抬脚踩在两人的手上,“别让我说第三遍。” “啊松,松手,赶紧松手,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严谨加重了脚下的力道,还旋着脚尖碾了碾。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嗷嗷的叫着好不凄惨。 但却没有人上前拉架,严谨一看就是煞神,地上躺的那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谨的鞋子上好似有针似得,踩在两人手上,锥心的疼。 “给,给,我们给,松,松开,赶紧松开。” 严谨挑眉,“先赔,别跟我讲条件,你们没资格。” 俩人气得想活剐了严谨,碍于自己现在还是案板上的肉,只能咬牙妥协,“给,我们马上给。” 铁二孝,是黄金妹的二儿子,用没被踩着的手在口袋里摸,摸半晌掏出一大把毛票,加起来不过三块多钱。 没好气的捅了捅铁三孝,“赶紧的,磨蹭什么?” 铁三孝不乐意,可手上的痛感让他不得不妥协,伸手到口袋里掏,本也想掏一把毛票出来,没想到一不小心掏错了地方,掏出一大卷十元钞。 铁二孝眼睛都瞪直了,怒视铁三孝,“老三,这个是什么,你哪来的?好啊,让你去买点吃的你说没钱,要老子给,你说,这是什么?你说,你说。”铁二孝气得都顾不上手疼,去扯铁三孝。 铁三孝心虚得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严谨没心情看兄弟反目,捡起十元钞票卷,扯出一张收下,其他的扔给铁三孝,转身就走了。 铁三孝下意识捡起钱塞兜里,铁二孝赶忙伸手去夺,兄弟俩打作了一团。 列车员来的时候,兄弟俩已经鼻青脸肿,各不相让,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 列车员赶紧上前拉架,喊来列车员的群众可不想搭理他们,拦住列车员,“同志,别管他们,救人要紧,快看看那老太太,她快不行了。” 列车员来了两个,一时间拉不开打得激烈的大汉,只好放弃,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在下铺挣扎得厉害,脸上青筋都暴起了,也没能动弹一下。 列车员看她这样,也吓得不轻,可别死在火车上。“快,来两个人帮帮忙,送去医务室。” 众人不想沾染晦气,磨磨蹭蹭的不愿意上前。 两个列车员根本抬不起黄金妹,折腾出一身的汗。 黄金妹突然嗷了一嗓子,直挺挺的自己坐了起来,然后一把推开两个列车员,往俩儿子那扑过去,众人原以为她是去拉架的,没想到,她也是去抢钱的,众人就 俩列车员被黄金妹突然这一下,吓得不轻。 暂时还不知道这是一家人,回过神来,看他们打作一团,就很捉急,在旁边大喊,“行了,都别抢了,赶紧住手,赶紧的。” 三人为一卷钱挣红了眼,哪会理会列车员。 没办法,列车员只能跑去多喊了几个人来,把一家四口都给带走了。 严谨可不觉得这里面有自己的事,拿到钱就交给了媳妇,“墨墨,我去餐车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累了就到这边休息一会,我很快回来。” 师墨笑着点头,“行,去吧,问问能不能给些钱票点菜,给孩子们弄些肉粥,要是不行就算了。” “知道了。” 严谨确认媳妇暂时没事,才拿着铝饭盒快步离开。 师墨又拿起了针线织毛衣。 蔡新玉看着判若两人的严谨,心下暗自惊叹,能得这样的男人爱护,这辈子不管如何都是值得了。 她不羡慕,因为自己也有。 欺身朝下铺看了看,“老马,你饿不饿,要不我也去餐车看看?” 马跃面容有些憔悴,为刚毅的面容添了些沧桑,对着不离不弃的妻子,钢铁化成了绕指柔,温和一笑,“不用,待会有卖餐盒的路过,我们买一些就是,你也累了,趁这会没事休息一会吧。” 蔡新玉也没勉强,笑着坐了回去,继续纳鞋底。 抬头对上师墨的眼睛,柔柔一笑,“你家男人是个不错的。” 师墨笑,没有多说,反应就能说明一切。 严谨还没回来,俩崽子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妈妈在,裂开小嘴笑,小脸红扑扑的,湿漉漉的大眼睛里还有水雾,呆萌呆萌的可人疼。 “妈妈抱,”小丫头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手,奶声奶气的撒娇。 师墨笑着用她的小棉袄裹住小身子,搂进怀里,帮忙穿衣服。 小丫头软软的小脑袋蹭师墨的脖颈,咧嘴露出小米牙咯咯笑。 安安小哥哥懂事稳重得多,也不让妈妈操心,自己拿着小棉袄就穿了起来。 蔡新玉看着两个白嫩的小宝贝,一个娇软可爱,一个聪明懂事,羡慕极了,下意识的发出由衷的感叹,“你这俩孩子可真好。” 师墨在俩崽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用浸湿的温热毛巾给俩人擦擦小脸小手,闻言笑道,“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等他们清醒了,怕是得闹翻天,那时候可让人脑袋疼。” “孩子就得吵吵闹闹的才热闹,”话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落寞。 师墨察觉到了蔡新玉的心绪,笑着没多说什么,把刚刚严谨用军用水壶兑好的奶粉递给俩兄妹,“爸爸去买饭了,一会就能吃,先乖乖的喝奶。这会想不想尿尿?” 115到省城 小哥哥红着小脸蛋摇头,小丫头喝得摇头晃脑的一点不羞涩,说不想。 严谨回来,看母子三人在铺上嬉笑,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下来。 小丫头看到爸爸回来,从上铺直接往下扑,严谨快走两步,稳稳的接住,在小屁屁上拍了拍,“说了不准胡闹,摔着了仔细哭鼻子,爸爸妈妈和哥哥可都不会哄你。” 小丫头在爸爸怀里扭扭小屁屁,一点不怕,“爸爸厉害,能接住康康,康康不哭鼻子。” 严谨摇头一笑,亲了口小丫头的小脸蛋。 师墨看男人这么容易就被哄好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嗔怪一句,“你就惯着她吧,”伸手接过铝饭盒,用一张油纸铺在床上,把铝饭盒摆开。 小哥哥坐在床里面,帮着妈妈摆筷子。 严谨听了,和小丫头对视挤挤眉眼,小丫头上道的朝妈妈伸手,“妈妈抱抱,康康乖乖。” 师墨哭笑不得,戳了戳小丫头的脑门,“小坏蛋。”然后放到哥哥身边。 小丫头搂着哥哥咯咯乐。 小哥哥奶萌奶萌的小眼神宠溺得很,替妹妹准备好小筷子和小勺子,又给妹妹穿上罩衣,免得吃饭的时候弄脏了衣服。 师墨严谨看着兄妹俩相亲相爱,无声笑了。放好兄妹俩的吃食,师墨就下了铺,和严谨站在床边吃饭。 火车上的吃食还是不错的,有肉有菜,还有蛋。 严谨觉得茶叶蛋做得不错,买了几十个,反正冬天放不坏,没事的时候当零食吃。 兄妹俩喝着肉粥,就着茶叶蛋很喜欢,一人一口气吃了两个,白菜炖粉条也吃了不少,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 师墨让兄妹俩在走廊里玩一会,不准到处跑跳,撞到其他人。 兄妹俩都是懂事的,乖巧的安安静静的玩。 这会还算早,师墨严谨两人吃完饭,才到晚饭高峰期。 车厢里有推着车过来卖饭的推车,大多数人将就着吃,少部分人去了餐车,点餐吃。 黄金妹一家子没多久就被放了回来,勒令不准再闹腾。 被关了一回,黄金妹和胖小子都老实了许多,只是看向师墨一家子的眼神,特别凶狠。 师墨严谨也不在意,火车哐当哐当的往前,天逐渐暗了下来,师墨严谨带着俩孩子去厕所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夜色渐浓,车厢众人渐渐沉睡,师墨靠着俩崽子,意识沉入空间恢复。 严谨也没睡,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嗯” 隔壁床下铺,发出隐忍的闷哼。 蔡新玉第一时间翻身下铺,拿着水壶和药过去,轻声道,“老马,来把药吃了,吃了就好。” 马跃忍出了一身的汗,仍是平静的推开蔡新玉,“不用了,我没事,你快去睡吧,很晚了。” 蔡新玉无奈一叹,“老马,你别犟,不吃药你今晚就没法睡觉。” 马跃还是摆手,不过是些止疼药,治标不治本,缓解一时痛意,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吃,“没关系,痛习惯了就好,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一会就好。” 蔡新玉又着急又生气,可也知道这男人要强,从来不愿意低头示弱。 一条腿在任务中被炸断了,医生让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他偏偏要犟着出院,去上任。 蔡新玉知道,男人心里苦,离开他最爱的岗位,心里不舍,也不想别人把他当做废人一般怜悯,他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还可以为组织尽力。 可,这些都不是他强忍伤痛的理由啊,伤口还在愈合,本来就痛,还伤及神经,不吃止疼药,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这要怎么忍受习惯? “老马”蔡新玉还想再劝,马跃却已经艰难的翻了个身,面向车壁,不打算再说话。 蔡新玉重重叹息一声,回了上铺。 师墨严谨都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师墨知道严谨没睡,就给他传音说了马跃的腿伤情况。 严谨听罢,有所猜测,但毕竟是陌生人,并没有打算多管,对着师墨摇了摇头。 师墨也没想着管,看兄妹俩睡得踏实,便继续恢复。 一夜安稳度过,翌日下午一点多将近两点,火车在省城的火车站,缓缓停下。 一家四口随着人群缓缓下车,一股寒风迎面而来,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省城比我们严家大队冷多了。”师墨道,虽然她有天蚕丝衣甲,还有精神力罩,但不妨碍她感受温度。 严谨点头,给 俩崽子套好从头包到脚的斗篷,“这里更近北边,所以要冷一些,墨墨,你带着孩子在候车厅坐一会,我去把票取了。” “好,你去吧,有什么热乎吃的,也买一些。” “知道了。” 严谨把母子三人送到候车厅坐好,快步跑去找熟人拿票,这一路过去的车票,都找人提前定好了,倒是能省不少事。 师墨三人刚刚坐下,蔡新玉拎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和马跃也走了过来,看到师墨,稍微意外了一瞬,便笑着点头招呼。 师墨回一个微笑,看他们没有交谈的意思,自己也没搭话。 蔡新玉让马跃坐着守行礼,自己去拿票。 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师墨看紧俩孩子不错眼,兄妹俩也乖巧的啃着小饼干,不乱跑乱跳。 马跃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俩孩子身上,波澜无惊的眸底,有丝丝羡慕。 俩崽子似有所感,回头去看,正好对上马跃来不及收走的视线,咧嘴露出个灿烂的微笑。 马跃愣了愣,僵硬的五官慌乱的也挤出一个不像笑的笑,怕吓着孩子,赶忙移开视线,心底有些懊恼,他刚刚是不是没有笑好? 师墨察觉到三人的互动,没有参与。 中年夫妻俩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她不欲多探究,只要对自己一家没有恶意,她愿意给多给一份善意。 严谨和蔡新玉前后脚回来,严谨端了一饭盒冒着热气的包子,率先递给师墨,“墨墨快吃,我刚刚尝了一个味道不错。” 马跃下意识转头,看男人疼媳妇胜过疼孩子,轻轻笑了笑,疼媳妇好,媳妇才是最该疼的人。 师墨笑着接过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鸡蛋韭菜陷的,纯白面包子,怕是不便宜。 当然了,师墨不是个会心疼钱的,觉得这家包子做得是真不错,给俩崽子一人拿了一个,问严谨,“车票是什么时候的?咱们上车前再去买一些。” “明天上午十一点的。” 116到达北一省,繁木市 刚好,蔡新玉也在跟马跃说火车票时间,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步,四人对看一眼,具是笑了笑。 蔡新玉问,“两位同志准备去哪?” “北一省。”师墨道。 蔡新玉笑,“那可真巧,我们也去北一省。你们哪节车厢?” 四张票一对,就这么巧,“没想到我们又一个车厢,还真是缘分。”师墨笑道,“车票是明天的,今晚肯定得找一家招待所住下,两位同志要不要一同?” 蔡新玉看了眼马跃,见马跃点头,也干脆的应下,“那当然最好了,现在过去还是再坐一会?” “现在过去吧,招待所暖和些,这里太冷了。” 蔡新玉也是这样想的,点头应下。 师墨牵着俩孩子,严谨帮着蔡新玉拿行李,六人去了离车站最近的招待所。 贵是要贵一些,但都想着不遭罪,两家各要了一间房住下。 吃了热包子,师墨一家四口不饿也不冷,第一次来省城,想去看看。 师墨敲响隔壁的房门,问蔡新玉是否要同行。 蔡新玉拒绝了,留马跃一个人她不放心。 师墨也没多说,问,“需要帮忙带晚饭回来吗?” 蔡新玉一喜,招待所不卖饭,她得去国营饭店买,怕是得耽误一些时间,师墨一家能帮忙,自然最好,“要的,麻烦两位同志了,你们等一等,我把钱票给你们,看着合适的买一些就是。” “好。” 师墨接过钱票,一家四口出了招待所。 大街上一片银白素裹,也不知道是不是靠近火车站的缘故,大雪和寒冷并没有阻碍众人出门的脚步,人来人往还挺热闹。 街边时不时会有些卖热食的,生意都挺好。 四人边走边看,挑了些味道不错的吃食,买回来放空间慢慢吃。 路过国营商店,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想着蔡新玉两人也是到北一省,说不定后面还会继续同路,他们现在手里没有拎多少行礼,到地方了,却又是大包小包的,惹人怀疑,便将买来的占地方,却又不重的东西都拎在手里。 这些都是给两个哥哥买的,吃穿用,尽可能的多买一些。 然后一家人去国营饭店,冬天黑得早,这会四五点,天就有些灰暗了,到国营饭店吃饭时间刚刚好。 省城要比旁的地方繁荣一些,至少国营饭店里的菜品种类要多一些。 一家四口要了个蛋花汤,一条红烧鱼,一份红烧肉,和一份炒豆芽,再加米饭和馒头,馒头吃不完打包,其他的四口人吃得干干净净。 味道不错,分量也大,很划算。 随后又给蔡新玉两口带了两份米饭四个馒头,一份肉沫酸豆角,和一份炖豆腐,装铝饭盒里。 天暗下来,没再继续逛,回了招待所。 蔡新玉接过师墨带回来的饭菜,连连感激,看一家子大包小包的,对这一家的财力意外了一瞬也没多问多看。 翌日吃过早饭,收拾妥当,看时间差不多了,六人去车站,检票上车。 他们同一节车厢,对床上下铺。 放好行礼,师墨继续织毛衣,蔡新玉纳鞋底,严谨看着俩孩子玩,时不时和马跃聊几句。 两个男人都是寡言少语的,没想到凑到一起,倒是聊得挺投机。 师墨蔡新玉对看一眼,无声的笑了。 西一省到北一省的火车需要坐三天三夜,这是一个漫长又无聊的过程。 不过有熟人一起,时不时聊几句,也能打发时间。 三天的相处,足够两家人相互了解,能让别人了解到的东西。 得知马跃和严谨同属组织里的人,两人更有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 有严谨陪马跃聊天,马跃心结淡了些许,蔡新玉很高兴,和师墨相处起来,也更真诚。 俩崽子倒是能坐得住,要么在走廊上玩,要么吃东西,要么就乖乖巧巧的坐在床上看书,不吵不闹,和那些一天总要哭闹上好几回的小崽子比起来,真的是太好带了。 下了火车,三天时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寒风呼啸而过,行人忍不住抱紧自己。 北省太冷了,师墨忍不住担心大哥一家,尤其是重病的嫂子。 很巧合的是,蔡新玉两人和师墨一家人又同目的地,繁木市。 不过,马跃的腿不能疲累的接连赶路,准备在省城住一晚。 师墨等不及,想马不停蹄的往繁木市赶。 双方说好,有缘再见,便分别了。 北一省到繁木市有汽车,他们运气很好,去车站的时候,刚刚赶上。 只是没有票了,只能和人群一起挤在过道里。 俩崽子坐在软绵绵的行礼上,一点不受影响,反而觉得新奇,扭着小脖子四处看。 师墨严谨站在两人跟前护着,心里都有些忐忑。 师墨是担忧家人安危,严谨是第一次见大舅子尴尬。 省城到市里,需要三个多小时,到目的地时,天已经暗了。 北地的冬季,夜长日短,天黑得很早。 今天是去不成林场了,只能找一家招待所先住下。 俩崽子不知愁滋味,吃饱喝足就呼呼大睡,师墨严谨却毫无睡意。 “墨墨,明天我先找人探探情况再过去,你千万不能冲动,知道吗?” 师墨知道,林场的人都被人看着,稍有不慎就会引来麻烦,“我明白,这么久都等了,不在意多等一天,放心吧。你去找人的时候也当心一些,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让自己犯险。” “放心。” 小两口说了会话,逐渐入睡。 月光反射着白雪,将黑夜照亮,不过早上四点,四下无人,严谨已经收拾妥当出了招待所。 师墨睁开眼看了看,知道严谨应该是去找帮忙的人了。 给旁边俩崽子压了压被子,然后收拾要给师翰一家带的东西。 严谨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将近六点,带着一身寒气。 师墨赶紧从空间拿出热腾腾的豆浆给他,“暖暖胃,我去打些热水,你再泡泡手脚。” 不等严谨说什么,师墨就拎着热水壶出去了。 几分钟后又蹬蹬蹬跑回来,把盆里添满热水,让严谨赶紧泡。 严谨满心温暖的享受媳妇的爱意,说起了安排,“我去找的是战友的一个堂兄弟,在林场做小登记员,我们以帮战友送东西的名义去找他,他会带我们远远的看一看大舅哥,其他的只能再慢慢谋划。墨墨,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大舅哥一家安排好了再离开,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117林场徐木林 师墨笑着点头,“阿谨,辛苦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林场,想要照顾好大哥一家,办法多的是,我不会再着急,你放心吧。你战友的堂兄弟那里,我们虽然是借送东西的名义去的,也不好只走个过场,还是多少要表示一下,怎么说,他都担了风险,而且,如果他人不错的话,以后还得麻烦他照拂一下大哥一家,我想着,东西准备得厚重一些,你说怎么样?” “墨墨想得很周到,就往厚里准备,我战友的人品我信得过,他介绍的人也肯定错不了。” 两人商量好,除了给师翰一家的东西,又准备了一份给战友的兄弟。 林场,小木屋,汪秋霞那晚病重,多亏田友谊舍弃珍藏的书,点燃火堆,及时煮出姜汤,给汪秋霞灌下去,才得以保全性命。 只是姜汤终究不是药,只能暂时将命吊住,这几天,一坨姜,反复熬煮,已经没了姜味,汪秋霞仅仅只靠热水续命,如今瘦得脱了人形,躺在草堆里瑟瑟发抖。 师翰和泽源泽远都被安排了活计,不能随时守在汪秋霞身边,她只能孤独的躺着。 师翰父子三人随时都惦记着汪秋霞,就怕他们回去的时候,人已经咽气。 所以,总是会找机会偷偷跑回去瞧一眼,喂些温水,用热帕子给她敷敷手脚。 师翰从山上又扛了一根百斤重的木头回来,饥饿c疲累还有寒冷,让师翰刚硬的身躯日渐衰败,百斤重的东西,对他来说越来越吃力,身体承受了超负荷的重量,忍不住颤抖。 顾不得停下喘息,抓住空隙,跑回木屋。 伸手探了探汪秋霞的鼻息,有微弱的湿热,揪在一起的心稍稍松开一些。 火堆的柴火就要烧完,赶紧又添了些,柴火堆已经不多了,待会还要捡一些回来风干,免得断了火苗。 火苗蹿了起来,破瓦罐里的雪水融化,温度渐渐升高,师翰焦急的等着它翻滚,然后倒了些到破碗里,吹到合适的温度,喂进汪秋霞嘴里。 泽源刚好抱着一小捆柴火回来,看到爸爸在给妈妈喂水,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些,“爸,你看着点妈,趁现在我再去捡些柴火。” 师翰对儿子向来严厉,养得很粗糙,闻言点点头,“避着点人,捡一会就赶紧回去。” “知道。”泽源留下两个字就跑远了,漆黑的少年,在雪白的天地间尤为显眼,浑身上下都是冻伤,青青紫紫,翻皮化脓,小手小脸肿得变了形也不见喊一声疼,说一声累。 这时候,师墨一家已经吃过早饭,收拾妥当从招待所出发。 繁木市到林场,有专门用来拉木头和煤炭的小火车,出入林场的人都可以坐,每天要跑许多趟,倒是方便。 师墨一家以探亲的名义去林场找人,做好登记,就坐上了小火车。 这是货运火车,只服务林场,车厢不多,因为要拉木材,很多车厢上都没有盖,只是一块车底板。 师墨一家四口坐在唯一有座的车厢里,同车厢的还有林场工作的人和同是去探亲的人。 相互间也没多聊,安静的坐着,等到目的地。 林场就在繁木市外的山里,坐小火车过去中途不会停,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下了火车,入眼的是林场的大门。 往上瞧,是被白雪覆盖的,望不到尽头的,一座座大山。 众人到门卫处登记,报上要找的人姓名。 严谨看着门卫记录,道,“林场登记员徐木林。” 门卫记录下,又挨个给其他人做了登记,然后在大喇叭里喊,喊到的人,跑下山来接人。 徐木林先严谨他们一步到林场,听了广播里的召唤,就知道严谨他们到了。 收拾东西,跟管事的告了声假,快步跑到山下。 看到严谨,惊喜道,“呀,严兄弟,你怎么有空到这来?” 严谨客套的回应,“路过,徐大哥托我给你送些东西来。” “哎哟,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快,快随我到屋里去,这里冷得很。”转头又冲门卫笑道,“多谢李老哥了,等我收拾妥当,来找李老哥喝酒。” 李老实三十多岁,名字叫老实,人可一点不老实,眉头一挑,笑呵呵的回,“谁给你小子送好东西来了,竟舍得请老哥哥喝酒?” 徐木林嘿嘿笑,“我堂哥,在部队,没媳妇,津贴找不到用处,全便宜了我们这些兄弟,这位严同志是我堂哥的战友,顺路帮我送过来。” “哎哟,这位严同志是军人啊,失敬失敬,徐小子可得好好招待了。” 严谨 点点头,算是招呼。 徐木林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李老哥你先忙着,我带我兄弟弟妹去家暖和暖和。” “去吧去吧。” 师墨四人跟着徐木林沿着山道往上走,一路上师墨放出精神力探寻。 只是林场十分辽阔,绵延数千里,各个山头分开管理,徐木林所在的山头并没有师翰一家的身影。而另外的山头,师墨的精神力还探不过去。 路上,走到一处空旷,四周无人的地方,徐木林才开口,“严兄弟,你们要见的人我查过了,在隔壁山,那里的管理叫麻亮,三十多岁,十分好色,跟场主有亲戚关系,虽说关系较远,但此人善经营,算得上是场主的心腹。林场主佟世民,五十多岁,贪权贪财,在林场里有不少眼线,几乎是林场的土皇帝。” “师家人因为和同下放的人里姓丁的人家有龌蹉,丁家女儿凭着一张脸,勾。搭上麻亮,找师家麻烦,师家过得不是很好。” 徐木林毫无保留的说出林场里的各种阴。私,算得上真诚,没把师墨一家当外人。 严谨自然也不会小人之心,感激道,“多谢告知,徐大哥放心,我们不会冲动给你找麻烦。” 徐木林豪气摆手,“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是我堂哥介绍来的,我堂哥那人可不是谁都能跟他当兄弟的,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生照顾你们,我就知道,严兄弟肯定是义气人。你们别看我就是个林场小登记员,但义气还是懂的,严兄弟和弟妹要是不嫌弃,就认我这个朋友,咱们多走动走动。” 严谨道,“徐大哥不担心我们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们自然求之不得,往后定然要多叨扰了。” 师墨也笑着点头。 徐木林豪气一笑,“行,咱们往后就是朋友兄弟了,走,先到家歇歇,具体情况咱们再慢慢说。” 118看到家人 徐木林这样林场职工的屋子,跟下放人员的屋子肯定不同,虽然都是木屋,但徐木林的屋子不漏风漏雪,屋子里有炕,有火炉,家具俱全,棉袄棉被一样不缺。 东西也都是好的,林场上,即便是个小登记员的生活水平都这么高,可见,这里的油水很丰厚。 水至清则无鱼,徐木林虽然不可能在林场里独清,但只要本心不丢失,那就值得结交。 从一路上山来的聊话中,师墨大概摸清了徐木林这人,往后,可以请他多照料些自家大哥。 只是丁家人? 师墨记忆里没有这号人,应是后来惹上的麻烦。 进了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饶是师墨四人不觉得冷,也舒了口气。 徐木林狠狠的搓了搓手,“严兄弟弟妹快坐炕上,暖和暖和。” 师墨严谨笑着应好,却没有坐。 严谨放下手里的包裹,又去放背后的背篓,掀开厚棉被,露出在一堆东西里的俩个小崽子。 小崽子窝在一起,一点没冻着,反而暖呼呼的冒热气,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掀开棉被后,就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四处瞧。 徐木林满眼意外,“这是严兄弟你们的娃啊?” 严谨点头,让师墨把俩崽子抱出来动动,又教兄妹俩喊人,“叫徐叔叔。” “徐叔叔好。”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得徐木林哈哈大笑,满屋子寻找,有什么是能给孩子的,奈何他一个糙老爷们,真没拿得出手的。 师墨假装没看到徐木林的窘迫,翻出背篓里,给徐木林准备的东西,“徐大哥,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往后还少不得需要你帮忙出力,有什么需要走人情送礼的,你尽管说,我们不能让你破费。” 严谨也道,“兄弟归兄弟,大家都不好过,没道理让徐大哥出力又破财,这些你都别推辞,往后的人情往来也都由我们出。” 看俩人真诚,徐木林心里也熨帖,便没推辞,“行,哥哥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事情你们放心,我肯定给你们办好,只是方不方便说说,这师家人和你们关系如何,我也好衡量着如何帮。” 师墨微不可见的点头,严谨便道,“实不相瞒,师翰是我大舅哥。” 徐木林眉头一挑,看向师墨,“原来是弟妹的大哥啊,这事我肯定办好,你们放心,往后有我看着,肯定不会让大舅哥随便被人欺负。” 师墨诚挚的道了声谢,“往后徐大哥有需要也请尽管开口,我们虽没什么大本事,出些力还是没问题的。” “好。” 几人寒暄了一阵,徐木林知道他们惦记师翰一家,就提议带着他们四处转转。 师墨自然高兴,背上俩崽子,跟着徐木林一路往隔壁山头走去。 路上遇到人,徐木林笑着解释带朋友四处逛逛。 有人来探亲,大多都会这么做,众人听了也没什么意外,笑着寒暄两句,各自散开。 徐木林带着师墨四人从一个小斜坡下去,就是另一座山头。 地面积雪很厚,几乎没到膝盖,走得有些艰难。 下了斜坡,能看到不少衣着单薄,冻得发抖,满脸满手都是冻伤的人,弯着腰在雪地里巴拉。 徐木林解释说,“他们在捡柴火,在林场,吃用全都得靠自己,这些人每天都会有做不完的活,解决温饱外,其次就是柴火,没时间,只能抽空捡一些,够当天用的。夏天还好,捡回去就能烧,冬天就难了,柴火都是湿的,需要放在屋子里风干。这样一来,本就不避寒的木屋,更加潮湿,住在里面的人,想要活命也就更艰难。这里的人命不值钱,每天死上几个都是正常的。” 徐木林这话没有吓唬师墨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看到师家人的惨样,接受不了。 师墨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实际情况,还是忍不住心口揪疼,对袁杏的恨意,猛然汹涌起来。 严谨赶忙牵过媳妇的手,“别怕,有我。” “妈妈,”俩崽子在背篓里担忧的看着师墨。 听到父子三人的声音,师墨逐渐平静,扬唇笑了笑,“我没事。” 徐木林心下惊了惊,他敢肯定,刚刚感受到了杀意,比自家堂兄身上的杀意更重,是从那个看起来娇弱的小媳妇身上溢出来的。 徐木林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面上无异,带着四人继续往前,“前面那一片就是这座山头,下放人员的住处。” 师墨的精神力已经覆盖了过去,看着四面漏风的破草房里 ,躺着奄奄一息的大嫂,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那是她的大嫂啊,大嫂嫁过来时,她才八岁,总是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话,给她做好吃的,做漂亮的衣服,替她梳漂亮的辫子,牵着她的手说墨墨真好看。 师墨从来没想过,再见时,记忆里温柔美好的大嫂,会如同一片残叶逐渐飘零。 师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跑过去,在残叶落地前接住。 严谨赶忙拉住,“墨墨,不能急。” 师墨瞬间醒神,是了,不一样了,不能急,急不得。 徐木林没多想,只当是师墨看到破旧的屋子,想象到了生活的艰苦,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快中午了,有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这些人会回来自己做,到时候人多眼杂不方便,我们先走吧,再找机会过来。” 师墨不想走,大嫂的情况等不起了,可她知道不能冲动,万一惹恼徐木林,更麻烦。 严谨看出媳妇的心思,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墨墨,我们可以住下,晚上无人的时候来。” 师墨瞳孔一闪,是了,他们可以晚上来,她能保证不被任何人发现。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跟着徐木林离开了。 “啊” 山上,一声惊叫越来越近,师墨几人驻足,看到一团黑影,急速下滚,朝他们扑来。 严谨赶紧护在师墨跟前,师墨却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推开严谨,快步迎上黑影,严谨微微蹙眉,大概知道了那是谁。 徐木林想张嘴喊师墨躲开,却见师墨稳稳接住了滚下来的身影,牢牢抱在怀里。 泽远趁着晌午休息跑快点回来捡柴,没注意,脚下一滑,直直的朝山下滚,他以为死定了,没想到最后滚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119惊喜 泽远不知道多久没感受到这么暖和的温度了,或许不久,或许很久,只是这温暖让他害怕,怕这是梦。 脖颈上传来湿热,小泽远更愣了,下意识伸出手拍拍师墨的背。 师墨鼻子一酸,眼泪更加止不住,一声声的呢喃,“泽远,对不起,姑姑来晚了,对不起。” 泽远拍背的手一顿,姑姑?是他记忆里的姑姑吗? 师墨深吸一口气,捧着泽远黑漆漆的小脑袋,让他看着自己,“泽远,还记得姑姑吗,是姑姑啊,记得吗?” “姑姑?”小泽远的记忆闸门突然打开,是,是这张脸,他记得,是他的姑姑,他和哥哥是双胞胎,长得很像,不说话,很难分辨出谁是谁。 可姑姑不一样,总能一眼分辨出来他们兄弟,就连爸爸妈妈有时候都会认错,可姑姑从来不会。 小家伙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扑进师墨怀里痛哭,“姑姑,姑姑你去哪了,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姑姑了,姑姑” 师墨心酸得厉害,也不嫌弃小泽远满身的黑炭灰,从头到脚,眼睛鼻子都分不清,小脸因为冻伤,几乎变相,在他头顶亲了亲,“是姑姑不好,姑姑错了,往后有姑姑在,不会再让人欺远,欺负爸爸妈妈和哥哥了,泽远别怕。” 徐木林心下疑惑,不明白师墨是怎么知道这是她侄子的。 严谨似乎看出了徐木林的质疑,不动声色道,“血脉的能力真强大。” 声音不大不小,似是说给自己听的,徐木林却听进了耳里,暗自点头,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严兄弟,下工了,我们得赶紧走。” 严谨点头,上前摸摸泽远的头,对师墨轻声道,“我们得先离开,墨墨,时间很充足,不着急。” 师墨吸口气,把泽远拉出怀抱,认真的看着他,“咱们泽远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别怕,姑姑来了,会没事的,你乖乖回去,把药给你妈妈喂下去,这里还有几个包子,和爸爸哥哥一起吃,除了家里人,别让人知道姑姑的事,知道吗?” 师墨把保命的药丸给泽远,又从怀里掏出几个还热乎的包子,仔细嘱咐。 小泽远拿着东西,满眼忐忑,“姑姑要走了吗?” “姑姑不走,放心吧,找到机会姑姑会去看你们,你要乖乖的,妈妈还等着药呢,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别像刚刚那样了。” 小泽远认认真真的看了好一会师墨,才似下了大决心一般点头,“我们等姑姑,姑姑一定要来。” “好,姑姑保证,乖,快回去吧。” 泽远一步三回头往木屋跑了,师墨擦干眼泪,对徐木林抱歉的笑笑,“抱歉徐大哥,就这一次,我会注意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徐木林笑着点点头,“没事,只是咱们小心一些总归是没坏处的。” 小泽远用衣服藏着师墨给的药和包子,包子的热度贴在小肚子上,让他知道刚刚的一切不是梦,姑姑真的来了。 饿得皮包骨头的小身子突然间精力充沛,撒丫子往木屋狂奔,然后一脚踹开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门。 师翰和泽源已经回来了,正在努力生火,给汪秋霞喂热水。 听了动静,瞪了眼冒冒失失的泽远,“小点声,吵着妈妈了,赶紧把门关上。” 泽远转身关门,动作迅速又急切,让师翰泽源父子俩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师翰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泽远摇摇头,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偷窥,才掏出怀里的包子,包子是白面做的,还冒着热气。大冷的天,小家伙也不思考姑姑是怎么做到保温的,只是激动的拿给哥哥和爸爸看。 师翰泽源脸色突变,低声询问,“哪来的?” 房子不隔音,泽远年岁虽小,但十分谨慎小心,拿过一截树枝,在地上写,“姑姑。” 师翰泽源具是一愣,好似反应了良久,师翰才抖着唇问,“你说是谁?” 泽远扑进师翰怀里,在他耳边道,“爸爸,真的是姑姑,就是姑姑,姑姑来了,姑姑抱我了,我记得,真的是姑姑,爸爸。” 师翰已经震惊得傻了,半晌没反应。 泽源拽过泽远问,“是我们那个?” 作为双胞胎,他们拥有其他兄弟无法拥有的心灵感应,泽远明白哥哥说的是什么,连连点头,“是,就是。” 泽源急了,“在哪,我” “哥,”泽远拽了一把泽源,视线四处瞟,让泽源回神。“没走。” 泽源回神,他想姑姑,但也知道不能急。只是心里跟猫爪似得难受,想快点见到姑姑。 师翰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真的是他小妹,小妹没死,真的没死。 刚硬的汉子第一次哭了,这是绝望中,最好的消息了。 他有很多想问的,但环境不允许,只好忍了。 泽远赶紧把药拿出来,“给妈妈的。” 对师墨,一家人都不会质疑,师翰接过去,二话不说就喂进了汪秋霞嘴里。 这药是师墨听了汪秋霞的情况,特意做的保命丸,入口既化。 三人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汪秋霞才能有反应,没想到不过几秒,无声无息躺着的人胸口起伏大了些,呼吸强了些,就连脸色都逐渐红润起来。 睫毛轻颤,竟是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意识清醒,惹得父子三人都不敢大喘气,就怕把汪秋霞又吓晕过去。 汪秋霞缓了缓才想起自己在哪,什么情况。 只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头,怎么突然间变得清明起来,酸痛无力的四肢也能动弹了? “泽源泽远?孩子他爸?” “妈妈,你好了吗?”泽源泽远兄弟俩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 师翰也一脸紧张,“孩子妈,你感觉怎么样?” 汪秋霞动了动身体,“就是觉得有点饿,其他没什么感觉。” 父子三人大喜,赶紧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泽源扶起妈妈,泽远拿出包子,师翰去给媳妇倒热水。 “快,吃一些,吃饱就好了。” 白面包子?汪秋霞惊得瞪大了眼睛,“哪来的?” 师翰嘘了一声,“先吃。” 汪秋霞不笨,也熟悉丈夫的反应,知道这话题不适合现在聊,便什么也没说,吃了儿子递过来的包子,又喝了大半碗热水,差不多半饱,就不再吃了。 120给宝贝们解释哥哥舅舅的由来 师墨给了八个大包子,足够四人吃半饱。 包子个头大,汪秋霞长期没进食,吃一个喝些水差不多够了。 师翰父子三人没多劝,一人吃了一个,剩下的准备留着。天冷,放得住。 吃完之后,到了上工的时间,父子三人离开。汪秋霞还得在家躺躺,她现在身体没有大碍,长时间躺卧造成的浑身乏力,缓一会就能好。 只是都知道她是快死的人,不能一下子好起来,多躺几天,慢慢好才行,全当休息了。 下午,严谨说了要留宿的事,徐木林也不意外,将他们安排到他隔壁的空屋子里。 这里的员工房都是一排一排的单间,可以自己在家用小炉子做饭,也可以去食堂买。 员工屋子很充裕,来探亲的亲朋好友都住得下。 徐木林还要去上工,下午就让严谨自己安排。 师墨把隔壁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个崽子在暖烘烘的炕上睡午觉,师墨严谨两人借用徐木林的锅和炉子,准备做一些吃食。 给师翰一家留一些,也请徐木林和守门的李老实吃一顿。 这顿饭虽是徐木林承诺给李老实的,但也是为了师墨严谨一家,他们自然不能装不知道。 空间里的吃食不少,生的熟的都有,师墨准备多做一些。 只有一个小炉子,安排得紧凑些才能多做,师墨想着有机会还得多囤一些锅灶在空间里。 首先发面做一些包子馒头,然后炖锅鸡汤,可惜没有家养的老母鸡,只有野鸡将就。 还特意给两个侄子炖一碗鸡蛋羹,又炒了几个菜。 一番准备下来,时间不早了,因为有雪,天不见多黑。 寒风开始呼呼的刮,大片雪花飘落。 徐木林带着李老实,搓着手跑进屋子里。 下午徐木林上工前,严谨就招呼过,要请客吃饭,叫上李老实。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炕桌上满满的酒肉,心里暗暗惊了一瞬,面上笑得灿烂,“我下午在山脚就闻着味了,还羡慕是哪家吃得这么香,没想到,有口福的是我。”李老实说起客套话来,不带喘气的。 徐木林也呵呵笑,“我今天可是沾了李老哥的光了。” 李老实摆手,“是我沾徐老弟的光才是,瞧这一桌子硬菜,可是讲究得很。” 严谨话少,却不是个不会说话的,两人说笑,他作为东道主也得说几句,“徐大哥总说李哥对他多翻照顾,甚是感激。我是徐大哥堂哥的战友,关系亲近,他托我来看看自家兄弟,好好感谢感谢照顾过徐大哥的朋友,这顿饭是特意感激李哥对徐大哥照顾的,我也是借花献佛,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李哥海涵。” 李老实笑着摆手,“我跟徐老弟之间可谈不上照顾,不过是聊得来而已,兄弟间不用客套。” “李哥说得对,咱们都是兄弟,无需客套,快坐,尝尝我媳妇的手艺,还有这酒,可还顺口。” 严谨招呼两人坐下,李老实好酒,当即忍不住喝了一口,嘶嘶的回味,“不错,不错,咱这地冷,就要喝这样带劲的才暖和。” “李哥喜欢就好,待会回去,带上一瓶,晚上值夜辛苦,喝一口暖暖身子。”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坐炕上,吃喝唠嗑,气氛很不错。 师墨带着俩崽子在隔壁吃饭,兄妹俩乖巧的捧着碗喝鸡汤。 安安扬起小脑袋问,“妈妈,上午那个哥哥是谁?” 听到哥哥的问话,小丫头也抬起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师墨。 师墨沉吟了一瞬,认真的看着兄妹俩,支起精神力罩。 “宝贝,还记得妈妈说过的姥姥姥爷吗?” 俩崽子记性好,点头,“记得。” 师墨笑着摸摸他们软软细细的头发。 “姥姥姥爷是妈妈的妈妈和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哥哥。 村子里泽长哥哥的爸爸,是妈妈的三哥。 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在这里,是大哥,另一个在其他地方,是二哥,妈妈这么说,你们能听懂吗?” 小家伙们转转眼珠子,扬起小奶音,“能。” “妈妈的哥哥,就是和康康的哥哥一样的对不对,不过康康只有一个哥哥,妈妈有三个。”小丫头挺起小胸脯,为自己的聪明骄傲。 师墨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对,就是这样。妈妈的哥哥,宝贝们要叫舅舅。舅舅家的小朋友,宝贝们要叫表哥。泽长哥哥是宝贝们 的四表哥,你们可以喊泽长哥哥,上午见的是二表哥,你们可以喊泽远哥哥,还有一个和泽远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大表哥,你们可以叫泽源哥哥。三表哥是二舅舅家的孩子,不在这里,你们可以叫泽流哥哥。哥哥们的妈妈,宝贝们要叫舅妈。” “哇,康康有好多哥哥啊。”小丫头湿漉漉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安安小哥哥虽然没说什么,但闪亮亮的眼睛表明了,他也很欢喜。 他喜欢哥哥,村子里的泽长哥哥对他们可好了,有好吃的给他们,好玩的也给他们,还会保护他们不让坏人欺负。 师墨点点兄妹俩的小脑袋,严肃道,“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是妈妈现在没办法跟你们解释的原因,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舅舅舅妈和哥哥们的事,你们在外面见到了,舅舅舅妈要喊叔叔阿姨,哥哥们要喊名字,不能喊表哥,记住了吗?” “记住啦。”兄妹俩都是懂事的乖宝宝,知道什么时候要问为什么,什么时候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隔壁,严谨三人吃了两个多小时,一桌子的菜和三瓶酒全吃喝完了。 徐木林直接躺下了,李老实晃晃悠悠的看起来也危险。 严谨没喝多少,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允许自己失去自主意识。 拿了瓶酒给李老实,“李哥,我送你下山吧,外面风雪大,可别出什么意外。” 李老实走路直打晃,连连摆手,“不用,这条路我走了十多年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底,放心,出不了事,回吧,回吧。” 话落,自己拎着酒瓶子,哼着小调走了。 严谨收拾好徐木林的屋主,给他炕里加满煤炭,就回了隔壁。 “墨墨,你看着点李老实,别出什么事。” “我知道,你还好吧,我兑了蜂蜜水你喝一杯,是我空间里的灵蜜,解酒的。” 121兄妹见面 “我没喝多少,他们俩人都爱酒,我不好这一口,只小喝了几口应景,放心吧。”虽说没醉,还是喝了灵蜜水,味道跟普通蜂蜜完全不一样,哪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孩子们都睡了?” 师墨点头,“我们现在过去吧,外面风雪这么大,没有人会出门。” “好。”严谨给师墨穿上大棉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牵着她出门。 师墨哭笑不得,虽然她不需要,到底没拒绝男人的好意。 下放人员的破木屋里,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没有床没有棉被,连火都没办法烤,只能一家子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根本睡不着。就怕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师家人同样,并且,他们心里还惦记着师墨,更加睡不着了。 屋外的风雪越演越烈,冻得骨头生疼,今晚怕是有许多人会在睡梦里长眠。 师墨严谨踩着积雪到了木屋外,直接推开破败的木门进去,设下精神力罩。 窝在草堆里的四人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心绪同时激动起来,他们知道,一定是师墨来了。 师翰顾不得冻僵的手脚,慌乱起身。 师墨看着以往比父亲还要伟岸的身影,变得佝偻,止不住心疼。 快步跑过去接住师翰摇摇欲坠的身影,抱住他比寒冰还要冰冷的身躯,眼泪直流,哽咽着低声喊着,“大哥。” 师翰悬着的心落下了,是小妹,真的是小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瘦小小的,爱撒娇,爱哭鼻子。 僵硬的手,轻轻的拍着师墨的背,“乖,大哥在,不怕了。” 师墨哭得更伤心了,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即便身躯冰凉,怀抱仍旧温暖,却没有以前宽厚,心忍不住又酸疼了一分。 师翰也不说话,一下一下的拍着师墨的背。 其他人没有开口,注视兄妹俩重聚。 只有严谨有些吃味,媳妇可从来没对他这么热情过。 默默的把带来的大铁锅架上,锅里装满雪,点燃煤炭,火光将漆黑潮湿的木屋照亮,师翰一家才猛然回神。 “别别,不能点。”说话声还能随着风雪声消失,但火光和温度却不能,这房子四面漏风,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师墨擦擦眼泪,从师翰怀里出来,“大嫂别担心,不会有人发现的,你们都快坐着。” 拉过师翰的手,宽厚温暖的大手,粗粝得刺痛师墨的心口,不动声色的握紧了些,牵着他和嫂子侄子坐一起,把拿过来的棉被给他们盖上。 一一抱过相聚,“泽源泽远都长这么大了,大嫂,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苦,不苦,墨墨啊,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爸妈。”汪秋霞温柔的牵着师墨的手打量,比以前瘦了,但比以前成熟了。 师墨笑着靠在汪秋霞身边,仔细的将自己的经历和师义锋一家的事告知,听得师翰一家满脸震惊。 师墨笑着将在旁边忙碌的严谨叫过来,“大哥,嫂子,他叫严谨,是救我爱我的人,爸妈和三哥三嫂都很喜欢他。” 严谨内心虽然忐忑,但面上很淡定,恭敬的喊了声大哥大嫂好。 师翰如鹰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打量严谨,严谨毫不畏惧回视。 师墨还有些担心,自家大哥护自己,可比亲爹还蛮不讲理,她怕大哥把自己受的苦迁怒到严谨身上。 汪秋霞笑着拉过师墨,当初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维护人了,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这个男人。 汪秋霞自认没什么看人的本事,但一个人是否真心,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从刚刚到现在,男人的任劳任怨和眼神里全是小姑子的身影就能看出来,他是稀罕自家姑娘的,是很稀罕。 这样就好了,一辈子能找到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容易,小姑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两个男人没有对视太久,毕竟他们心里都装着同一个人,不想让那人担心。 师翰拍拍严谨的肩,“谢谢。”不论是对师墨的救命之恩,三年无私照顾,还是对自家父母弟弟的照顾,这声谢,他都应该说。 “大哥不用跟我客气。” “对啊大哥,”师墨笑着过去把两个男人隔开,搂着师翰的手臂撒娇,“大哥你在被窝里别动,先吃些东西,我还带了爸妈和三哥三嫂的信来,你慢慢看,阿谨是自家人,不用这么生分。” 师翰没好气的戳戳师墨的额头,果然女生外向,“信呢,我先看信。” 师墨噘 噘嘴,把信拿了出来,交给师翰。 锅里的水热了,招呼两个侄子过来洗个热水澡。 泽源泽远早就想跟姑姑说话了,奈何爸妈霸占着,他们都不敢过来抢。 “姑姑,”一左一右,俩漆黑干瘦的小家伙搂着师墨脖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小手小脚都肿变了形。 师墨怜爱的亲亲他们的头,“都成脏小孩了,快去让姑父帮你们洗洗,洗完了穿新衣服,吃好吃的。” 俩孩子也不粘人,哒哒的就跑去找严谨,乖巧的喊姑父。 严谨拍拍俩崽子的头,拎着桶兑上热水,给俩崽子洗。 师墨在另一边角落,用带来的床单围了个临时的浴室,兑好一桶水拎过去,“嫂子,你也快去洗洗。” 汪秋霞也不矫情,来这里这么久,一次也没洗过,浑身都难受。“辛苦小妹了。” “不辛苦,嫂子你慢慢洗,我在外面给你添水,头也洗一洗,水够的,洗完之后,把我放在旁边的透明衣服穿最里面,有什么作用,我待会跟你说。” “好。” 能洗澡是真舒服,母子三人都忍不住发出喟叹。汪秋霞洗完后,师翰也红着眼睛看完了信,被师墨赶去临时浴室洗澡,穿上师墨准备的天蚕丝衣甲。 穿上薄如蝉翼的衣服,哪怕外面什么也不穿,也不觉得冻彻骨髓了。 开始还以为是洗过澡的缘故,后来温度久久不散,才觉得这衣裳神奇。 师墨一人带了一套薄棉袄,穿在天蚕丝衣甲外面,最外面套上他们以前的破单衣,套上厚实的棉袜,最后穿上破单鞋,只要不是故意找茬的,发现不了一家人的变化。 俩小家伙身上到处都是黑炭灰,一时半会也洗不掉,倒是正好,以后每天少一点,别人发现不了。 然后把吃食都摆出来,用厚棉被裹着,还在冒热气。 “快吃吧,待会凉了,我给你们的衣服,有保暖去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能自动清洁的功效,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能脱下来,不会有人发现的,其他的我不好解释,大哥嫂子替我保密就好。”师墨还教他们如何用精血控制形状大小,更加自主方便。 师翰汪秋霞被如此不符合常理的操作,弄得半天没能回神。自然也知道轻重,这样的东西,别说有师墨说的那些功能,单单就它的轻薄和穿在身上,外人毫无所见就能知道不是凡品。 更重要的是还能在融入一滴血后,随心意变化,已经超出了科学认知,他们自然不会多说,更不会多问。 并且嘱咐俩孩子,要嘴严。 122要来新领导 师家的孩子,就连最小的泽长,都是懂事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泽源泽远兄弟俩点头保证不说,喜滋滋的玩身上的衣甲,变成各种形状。 等师翰一家吃饱喝足,师墨才收拾东西,几人坐在一起说话。 “大哥大嫂,这个药丸是提高体质的,吃过之后,轻易不会生病,只是吃下去之后会疼一疼。趁我在这,你们现在就吃。” 师翰汪秋霞丝毫不怀疑,拿过药丸就吞了下去,疼痛席卷而来,师翰浑身铁血,能做到面不改色,汪秋霞就不行了,疼得浑身都在颤抖,拽紧棉被,咬牙强忍。 师翰顾不得俩儿子和妹妹妹夫在这,将媳妇搂进怀里。 师墨无声的笑笑,看着俩侄子,“你们可是小男子汉,不能怕疼,赶紧吃吧。” 兄弟俩默契得很,同时扑进师墨怀里,扬起在干瘦身体上,显得异常大的脑袋,脸上的冻伤看起来不忍直视,“姑姑,你要抱紧我们啊。” 师墨笑着点点俩人的额头,“放心,姑姑一定会抱紧你们的。” 俩人看了眼脸都白了的妈妈,咬牙一狠,吞了药丸,随即痛得把脸埋进师墨怀里,作为小男子汉,死活不喊出声。 师墨又心疼又好笑,拍着俩人的背,等着痛意过去。 疼痛消失后,几人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轻松。 师墨笑着又递了一瓶药过去,“这个是治疗一般病症的药丸,发烧感冒都可以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有交好的人需要,可以给一颗,这药虽然用料简单,也治不了什么大病,但效果极好,关键时刻也能给大哥嫂子提供些便利。” 师翰汪秋霞知道药对于他们这些下放人员来说有多重要,什么也没说,珍重的藏了起来。 师墨继续道,“我们这次来是借着帮阿谨的战友,给隔壁山头的登记员送东西的借口来的,往后一些明面上的吃用,也会托那人帮忙带过来。那人叫徐木林,为人不错,大哥可以试着多接触。只是,现在,大哥你们得跟我们好好说说姓丁的一家是什么情况,我们会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确认大哥大嫂没有威胁了,再离开去找二哥,所以,丁家人得解决了。” 说起丁家人,师翰的黑脸闪过一丝不自然和恼怒。 师墨眉头一挑,直觉应该有男人,女人那点关系在里面,脸色瞬间严肃,盯着师翰,“大哥,哪怕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也能原谅你,但唯有一点,花心,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你要是敢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师翰愣了愣,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敲了一把师墨的头,“臭丫头,翅膀硬了,敢跟大哥放狠话了,你把你大哥看成什么人了,你侄子嫂子可都在这呢,要是让你嫂子误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墨吐吐舌头,看师翰的样,应该是没有男。 女那点事的,“我就是给大哥提个醒,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要是把我气跑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师翰真是哭笑不得,汪秋霞知道小姑子在维护她,看男人吃瘪,她也挺高兴的,谁让这男人整天板着个脸,刀落头上了也没点反应,毫无乐趣。 不过也不好让男人被妹妹压迫得狠了,笑着道,“墨墨放心,你哥哥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花花肠子。丁家的事主要是因为我识人不清。当初在下放的路上,我们不少人一起,其中就有丁家。丁家姑娘二十出头,长得小家碧玉,嘴也会说,看起来乖巧懂事,让我想起了你,就多给了一分照顾,想着这样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会害怕。没想到我的好心喂了狗,她就是故意接近我,从而接近你大哥寻求帮助的。如果明说让你大哥多照拂一些,也不是不行,可她用错了方法,看你大哥长得好,为人正气,就动了歪心思。你大哥这人你也知道,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点没给那姑娘脸,当众揭穿了她算计,被所有人嘲讽,从而丁家就恨上了我们。” 师墨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大哥,即便被风霜摧残,也不难看出本身的帅气和刚毅。 师翰被看得黑脸都红了,瞪了眼不嫌事大的妹妹。 严谨看媳妇火热的眼神有些幽怨,他长得也不错的。“墨墨,说正事,天要亮了。” 师墨讪讪的摸摸鼻子,“那什么,这事我知道了,丁家敢欺负我大哥,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好过。” 师翰微微蹙眉,“墨墨,这事你别管,我能处理好,你休息两天,就去看看你二哥吧,他们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师墨摆手,“二哥那里我心里有数,丁家的事我得处理好了才能走,要不然我回去没办法跟爸妈交代。时间不早了,大哥嫂子休息吧, 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这些吃的你们藏好,其他东西我们得拿走,找到机会就让徐木林帮忙在明面上送过来。你们照顾好自己,其他的别担心,爸妈那里有我呢。” 给下放人员送东西是可以的,只是很多人为了避嫌,并不愿意。即便有人愿意送,也担心送不到想送的人手里,白糟蹋东西。 师墨他们既然是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来的,就不好这时候突然挑破和师翰的关系,只能往后借助徐木林,帮忙转交。 师翰四人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嘱咐几句目送师墨严谨两人离开。 木屋里炭火还在燃烧,足够到早上。屋子里烤过之后,干燥了许多,打湿的地面也已经半干,身上有特殊衣裳,感觉不到寒冷,肚子也吃饱了,藏起来的吃食可以吃上一整天。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一家四口靠在一起说话,没两分钟激动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逐渐入睡。 师墨严谨两人回到员工屋,兄妹俩正睡得四仰八叉,小两口驱散身上的寒气,搂着俩崽子安心入睡。 翌日,呼啸了一整晚的风雪在破晓的时候停了,地面的积雪又厚了至少五厘米。 今天林场工作人员显得很忙碌,因为空缺许久的副场长位置终于有人来坐了。 这对于那些被佟世民欺压的人来说,多少有了些盼头。 但对佟世民一伙人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 只手遮天惯了,突然来个可能会是搅屎棍的人,谁乐意。 像徐木林这样的小人物,是没资格站队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要不然很容易被炮灰掉,所以一大早就跑去了工作岗位静候。 123打上马跃的主意 师墨一家四口吃过早饭,就出门闲逛,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实在不行,师墨想直接弄死丁家人或是麻亮。 当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凶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 山脚,马跃杵着拐杖和蔡新玉从下火车上下来,两人大包小包的,穿着算不得好,在同下车的一群人里毫不显眼。 佟世民领着一群人瞅了一眼,没看到有长得像新来的副场长的,神色间有些恼怒,说好今天来的,这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到,是想让他等一整天? 马跃可不知道这些人是等的自己,和人群一起走向门卫亭。 等着前边的人登记完,递上自己的任命文件。 李老实看了一眼,愣了半晌,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就是新上任的副场长,“哟,您是马副场长啊,抱歉抱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快请快请,咱们佟场长在外等着呢。” 马跃挑眉,原来那些人是在等自己,面上没什么反应,单手拎着行礼转身出门卫亭。 李老实很有眼力介的接过去,“小的来,您前边慢走。” 马跃也没拒绝,又把蔡新玉手里的行礼接过一些自己拎着出门。 李老实看了眼跟在旁边不言不语的妇人,暗想这怕是副场长夫人,恭敬的点了点头,让她先行。 蔡新玉也礼貌的回了个礼,跟在马跃身后。 一出门,李老实就大声的跟佟世民介绍。 佟世民看着瘸腿的男人,精明的眼睛里闪过各种算计,笑着上前,伸手,“马副场长好啊,恭候多时,一路上辛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马跃放下行礼和佟世民握手,“让佟场长久等了,不好意思,组织照顾,一路上车票食宿俱全,说不上辛苦。”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先上山,去安排的屋子看看,要是不合适,咱就换,这是马副场长夫人吧,同志你好。” 蔡新玉恰到好处的回了个礼,“佟场长好。” 佟世民带着一群人引着马跃两口子上山,路上提议让人背马跃,被拒绝了。 佟世民笑着也没多说,但大概判断出新来的副场长怕是个固执的,固执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徐木林住的这座山属于入户山,坡度平缓,地势宽阔,环境很好,除开像麻亮这类的直接管理人员,其他职工基本上都住这里。 职位越高,住得越高,条件也更好。 佟世民给马跃安排的屋子就在他家旁边不远,旁边还有好几栋,都是高职位人在住。 同是木屋,做工很精细,配置齐全,分堂屋和左右偏房,还有灶房和柴房。 山上通了电,有一口水井,做饭吃用都方便。 马跃对身外物都不怎么在意,也就说不上什么满不满意,放下行礼,就决定住下了。 蔡新玉在屋子里收拾归置,他要求去办公室看看。 佟世民笑着应了,又带着马跃去办公区。 办公区在山的另一面,紧邻隔壁师翰他们所在的山。 林场的主要工作就是伐木制木,烧炭,山林面积大,管理人口多,工作不少。 马跃拒绝了佟世民接风宴的提议,直接投身工作。 佟世民一点不在意,带着人走了。 打发掉其他人,麻亮凑过去道,“哥,这马跃有点不识抬举啊。” 佟世民勾唇,“这种人好啊,只要丢给他事情干,他就不会有心思理会其他。” 麻亮眼前一亮,“那咱们以后?” 佟世民看了他一眼,“账目做好了,少惹些事,马跃这种人虽然不会多管闲事,但事情一旦闹到他面前,就没有混过去的道理,到时候可别怪当哥哥的护不住你。” 麻亮讨好一笑,“哥放心,我懂,不会让哥为难。” 半山腰,师墨放出精神力,寻找突破口时,把马跃两口子下车后的情景看了个全。 问严谨,“我们要不要试试从马跃这里入手?” 严谨摇头,“马跃这人太过刚直,不懂变通,说白了就是固执,如果他认定大哥他们有错,怕会适得其反。还是监视麻亮和佟世民稳妥一些,要辛苦墨墨了。” 师墨想想也是,毕竟和马跃蔡新玉之间,也只是了解了点皮毛。“哪就辛苦了,不过是两缕精神力的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收获,趁着几天,我们可以多走动,和马跃夫妻俩既然有这个缘分,也别浪费了。” “好,听墨墨的,徐木林是个奸猾的,且有野心,心 思还算正派,一直在蛰伏,试图一飞冲天。我们可以将他介绍给马跃,马跃初来,没有人手,各种不便,有徐木林这个本地人在,行事便利许多。徐木林也能借助马跃往上爬,如果他们都有心,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也能让大哥过得轻松一些。” “行,首先跟蔡新玉来个偶遇吧。”师墨狡黠一笑。 严谨忍俊不禁,叫上玩雪玩得忘乎所以的兄妹俩,“安安康康,走,爸爸带你们去玩雪橇。” 俩崽子蹬蹬蹬就跑了过来,抱着严谨的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满脸好奇,“爸爸,什么是雪橇啊。” 严谨卖了个关子,一手一个,抗在肩上,“待会就知道,出发。” “出发。” 父子三人嗷嗷喊着往山上跑,师墨笑着跟着后面。 山上有职工家的孩子在玩雪橇,一个个的小豆丁,应该是在雪地里长大的缘故,玩得特别溜。 十多个孩子,你来我往,笑闹声震得树杈上的雪都落了下来。 兄妹俩坐在爸爸肩上,看着哥哥姐姐们,一溜烟的来回跑,惊得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迫不及待想去玩,又有些胆怯。 严谨带着俩崽子在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跟前停下,怂恿俩崽子,问问小姐姐,他们可不可以一起玩。 俩崽子得了爸爸的鼓励,窝在爸爸怀里,满脸期待的看着脸蛋红彤彤,被寒风吹得起皮干裂的小姐姐,“康康和哥哥能和姐姐你们一起玩吗?” 小姑娘是个豪爽的,别看年岁不大,主意挺正,看着安安康康,很有大姐风范,“你们是新来的?” 安安康康想了想才明白什么叫新来的,点点头。 小姑娘小手一挥,“行,你们跟着我玩吧,不过你们没有雪橇,我们也没有多的,只能等等,我们待会借给你们玩。” 俩崽子一点不失望,笑着点头,奶声奶气的应“好。”也不再怯生生的窝在爸爸怀里,手拉手跟在小姐姐身边。 124当个中间人 小姑娘看兄妹俩白白嫩嫩的,和他们这里的鼻涕虫小朋友完全不一样,忍不住掐了把兄妹俩的小脸蛋,滑嫩嫩的,比她吃的鸡蛋还嫩,顿时就喜欢上了小弟妹,“你们跟我来,我先跟你们说说怎么玩。” 兄妹俩回头看了看爸爸。 严谨鼓励的点点头,“去吧,爸爸去问问谁家有多余的雪橇,借出来给安安康康玩。” 兄妹俩高兴得很,“好啊好啊,爸爸快去。” 严谨摸摸兄妹俩的脑袋,“去玩吧。” 这一片是高职工住宅位置,马跃蔡新玉就住在不远处的那一栋,现在,也只有她家开着门。 严谨冲师墨点点头,走了过去。 敲响院门,蔡新玉正裹着头巾收拾屋子,听见声音快步出来。 看到是严谨,还愣了愣,“是严同志?” 严谨也满脸意外,“蔡同志。” 蔡新玉是真的意外,拍拍身上的灰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严同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严谨摇头,“纯属巧合,我们是昨天到的,帮战友给他兄弟送些东西,觉得这里不错,准备玩几天。刚刚俩孩子看别的孩子玩雪橇,也想玩,可我们没有,就想着来借一个。现在就只有你们这开着门,所以过来问问,没想到这么巧。” 蔡新玉没有任何怀疑,毕竟他们没有透露过行踪,且自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那还真是巧,师同志也来了吧,快叫上孩子到家坐坐,我们刚到不久,老马去上工了,我在家收拾收拾。” 严谨摇头,“不了,孩子想玩,我们得看着,蔡同志收拾妥当,晚上叫上马同志,到山下一起吃顿饭吧,也算是缘分。” 蔡新玉是真觉得师墨严谨两人不错,想要结交,况且他们还有这么深的缘分,老马在这里孤家寡人的,能得严谨介绍个熟人帮忙也是不错的。 迟疑一瞬后就点头答应了,“行,反正我这也乱糟糟的不好做饭,今天就厚着脸皮蹭你们家的了,明天等我收拾好了,你们可也一定要来吃顿便饭。” “好,蔡同志你忙,我去看看其他人家有没有人在。” “哎,别,我刚刚收拾屋子,看到有一对之前的人留下的,还能用,我给你去拿。” “那敢情好,多谢。” 严谨借到了雪橇,认认真真陪着兄妹俩玩了一上午,中午简单的吃了些,下午就在家准备。 这么冷的天,师墨准备做羊肉锅子,食材什么的都有,反正他们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有出处。 还是准备叫上李老实,这人也是个聪明的,他和徐木林的职位虽然都是最底层,但却都是能获得第一手消息的位置,想来对马跃都有用。 办公室里,马跃正在看整个林场的人员资料。 当翻到下放人员中师翰一家的名字时,脸色突变,眉头紧锁,拿不准这是重名还是他认识那人。 脑子突然混乱,再看不进其他东西。 甚至冲动的想去看看这里的师翰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人。 可他知道不能,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自己这一趟很有可能带去麻烦。 一上午坐立难安,晌午回去,听蔡新玉说起严谨一家,马跃才从混乱的思绪里出来,脸上出现些意外,“这么巧?” 中午的饭菜是蔡新玉去食堂买的,菜品不多,味道也一般,好在他们两口子都不是挑嘴的,将就着吃,给马跃夹了一块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那一家人我看着不错,这一路过来是真有缘。晚上请我们去吃饭,我答应了,正好他们在这里有熟人,你看看能不能用。咱们势单力薄的,总归要吃亏,你也别用队里的那一套,固执不知变通。” 马跃没有多说应下了,他和严谨确实聊得来,也信严谨不是奸诈之人。 脑子里还在想师翰的事,总要想个办法确认一下才行,或许严谨的朋友是个好对象。 各怀心事,到了晚上,徐木林又将李老实接了过来。 李老实还纳闷了,怎么天天请吃饭。 他可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人这么巴结。 心下存疑,随着徐木林上山。 知道严谨家有孩子同来,还带了一斤饼干算是随礼。 严谨笑着接了,招呼他坐下。 没多久,蔡新玉和马跃也到了,严谨装不知道马跃的身份,跟李老实和徐木林介绍是路上遇到的朋友,难得这么有缘在这里遇上,所以请来热闹热闹。 迎接新的副场长时,李老实徐木林都在现场,自然认识马跃。 他们没想到严谨请的对象会是他。 马跃对李老实和徐木林俩人都有印象,淡淡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徐木林李老实见严谨介绍时,没有明确说出马跃的副场长身份,他们也不知道要不要说破,迟疑过后,只喊了,“马同志好。” 严谨没管这些人的心思,招呼人进徐木林的屋子坐。 蔡新玉被师墨迎去了他们暂住的地方。 两间屋子,一间里面一口锅,用小炉子煮着,旁边放了不少肉,还有酒。羊肉汤锅,自己涮着吃,大冷的天正好。 蔡新玉给俩个孩子带了几个水果罐头来,她自己没孩子,很喜欢这些乖巧懂事,白白嫩嫩的小家伙。 之前师墨觉得和马跃蔡新玉一家不会有过多交集,便没多关注他们的私事,如今也算是有求于他们,关注点就多了起来。 招呼蔡新玉坐下吃,不动声色的打探。 蔡新玉也想着能从师墨这里得到些对马跃的帮助,有意无意的聊着想知道的话题。 两人算是不谋而合,聊得很投契。 隔壁屋,马跃没了上午初见时的刻板不近人情,随和许多,李老实徐木林挑了挑眉。 交谈中,又觉得马跃正直,义气,如果要寻个主,怕是难得好选择。 马跃也在观察李老实和徐木林两人,他不在意他们的职位高低,只在意他们的人品和能力。 这两人都是聪明有想法,且知变通的,重要的是有底线,不黑心,倒是能为自己所用。 严谨当个合格的局外人,做两边沟通的桥梁,让双方更深入的了解彼此。 酒已经喝了大半瓶,可见他这个中间人做得很成功。 马跃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心里有了决断,便开口,“我一个光杆司令来了这,很多事情都施展不了,需要两位同志相助,两位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人有一说一,从来不亏兄弟。” 125马跃师翰 李老实徐木林对看一眼,笑道,“马同志能看得上我俩,是我们的荣幸,往后有事,尽管吩咐。”这也算是投诚了。 马跃没多的话,举起酒杯,“往后大家就是朋友了,谈不上吩咐,互相帮助,干了。” 这话两人听得顺耳,笑着举起酒杯,“马同志大气,干了。” 严谨看三人空了杯,给李老实和徐木林满上,对上马跃时,笑着给了一杯水,“马同志还有伤,酒适量,意思到了就行,多吃菜,要不然,蔡同志怕是得怪我们了。” 马跃和严谨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知道他不是话多的人,更不是个会随便关心除自家媳妇孩子外的人,能劝他少喝酒,也是真的好意,便笑着应了,“行,酒我就不陪了,你们尽兴。” 李老实徐木林不敢劝酒,招呼吃肉。 桌子上氛围很和谐,马跃趁机问了问林场的情况。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李老实徐木林也没有隐瞒。 别看他们职位低,可林场的龌蹉,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马跃听着,心下有了计较。 “这个麻亮是个怎样的人,他管的山头情况如何。”马跃记得,师翰就是在麻亮的管辖下。 麻亮是佟世民的头号狗腿,马跃问麻亮的情况,李老实和徐木林没有多想。 李老实道,“麻亮这人贪财好色,惯会溜须拍马,手段也狠辣,佟场长很多不好见光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去处理的。他管辖的山头里的那些下放人员,都经过挑选,要么有油水,要么有仇怨,而且都是十分好拿捏的。” “哦?”马跃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比如说呢?” 李老实没看出什么不妥,只当马跃想抓麻亮的小辫子,便道,“就拿最近来的那批下放人员来说,其中丁家和师家有仇,丁家将闺女献给麻亮,麻亮帮忙磋磨师家人,诸如此类,他做得得心应手。他山头上的人,没有一个有好日子过,最终只有一个下场,死。。其他山头的人,只要不是真的十恶不赦,且不听管教,都会被善待一分,至少不会故意被磋磨。” 徐木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严谨,见他垂着的黑眸里,闪烁着暗光,心口颤了颤,暗道这两口子身上的杀气都这么重,且都隐藏得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 徐木林很懂得规避危险,不该自己知道的绝对不多问。 马跃听了李老实的话,眸子也动了动,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掩饰狂跳的心,随意问,“这师家是什么人?和丁家有什么仇怨?” 李老实闷了一口酒,劲贼大,爽得很,有了几分醉意,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和谨慎。 “这师家可不得了,师翰的亲爹是鼎鼎有名的大首长,杀敌无数,立功无数,咱们有现在的安宁,其中有他有大半的功劳。师翰继承父业,也是个不错的汉子英雄。只可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扣上了叛国罪。师翰是个孝顺的,代父过来受苦。路上和丁家人同行,被丁家女看上,可惜是个呆头鹅,不懂怜香惜玉,有女人自动送上门都不要,这不就将人给得罪了。丁家女攀上麻亮,给师家使绊子,一家子什么活最累最苦就做什么,十岁的娃都没放过。师翰的媳妇现在还躺屋里动弹不得呢,也不知道还能喘几天气。” 马跃每听一句,手里的筷子就握紧一分。 李老实有些醉,没注意,徐木林的注意力在严谨身上,也没注意到马跃的反应。 唯有严谨,从马跃把话题往大舅子身上引的时候就注意他了,瞳孔微缩,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管如何,这顿饭吃得都很满意,送走所有人,小两口哄睡俩崽子,严谨便把自己的发现说给师墨听。 师墨没有用精神力观察男人们吃饭,听了严谨的话,微微蹙眉,“我们去问问大哥,他或许认识马跃。” “这样也行,”严谨点头,小两口又趁着夜色,去了木屋。 师翰料想他们会来,欢喜的把他们迎进屋。 今天一家四口没有挨冻受饿,气色好了不少,师墨检查俩侄子身上的冻伤,“别忘了涂药,大哥嫂子也是,这药不值钱,抹完了我那还有。” “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汪秋霞牵过师墨的手,以前对小姑子是疼爱,现在多了感激,没有她,他们一家子怕是都活不了。 “我们这没事了,你们别每天跑,怪冷的。” “不冷,嫂子别担心,我带了吃的,趁热你们快吃,我还给泽源泽远带了些奶粉,这个放得住,你们藏好了,每天给他们喝一杯,大哥嫂子也都喝,你们现在活重,要保重身体,爸妈那我也嘱咐了,我们一家人,一定 要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总有一天,我会让爸爸沉冤得雪的。” 师翰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把师墨的头,“墨墨,你别乱来,这事有哥哥们,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还有妹夫和两个孩子,不能冒险。” 严谨忙道,“大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墨墨和孩子有事,洗脱冤屈的事,我会暗中进行,不会有事。” 师翰拍拍严谨的肩,没多说什么,这个妹夫不是个简单的,心里也有成算,他不担心。 严谨说起正事来,“大哥可认识一个叫马跃的?” “马跃?”师翰惊了惊,“我确实认识一个叫马跃的,曾经我们是生死战友,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调去了别处,我们家出事,他还帮过忙,因为帮忙,差点结束自己的仕途,怎么,你们从哪知道这人的?” 严谨说起和马跃的缘分以及今晚的饭局,“我听他有意无意的打探大哥的事,就留了个心,听大哥的话,这个马跃怕就是大哥的战友。我们原就想着走走他的关系,大哥,马跃这人可靠吗?” 师翰叹息一声,“自然是可靠的,只是他命苦,我不想再连累他。他不到十岁,父母皆死在敌人的枪炮下,成为孤儿,吃百家饭长到十五岁,就去参军,后来运气倒是不错,找到了知冷知热的人,只是他这辈子的运气,怕都用在了这个上面。因为妻子家有资本家的成分,即便他能力出众,也得不到升迁。并且两人成婚十多年,一直怀不上孩子,不过夫妻俩倒是恩爱,没有因为这些事闹过矛盾,一直相互扶持。后来又因为帮我,被贬去最危险的地方任职,如今又断了腿来了这。如果再让人知道他和我的关系,怕是最后的安宁日子也不会有了,所以,我不希望他插手我的事。” 126兄弟会面 师墨严谨听得唏嘘,这人还真是多灾多难,能仍旧保持正直,不怨天尤人不容易。 师墨想了想,道,“大哥,他遇上你,可能不是苦难,而是希望呢?我有药,我可以治他的腿,也能让他们有孩子。” 师墨想着可以给马跃炼制一条傀儡腿当假肢,用药调理两人身体,绝对能让他们怀上。 师翰心下一喜,倒不是因为能帮自己,而是能帮助自己的生死兄弟,“墨墨真能帮他们吗?大哥不需要他们的帮助,这药能不能直接给他们?” 师墨知道大哥正直,不欲用手段获得便利,更何况对方还是帮助自己的生死伙伴。“当然可以,不过这药大哥给他们吧,马跃一定会找机会来和大哥见面的。腿的事要等等,怀孩子的药大哥到时候可以给他们,这个是调理身体的,吃过之后,三个月就会有效果。”师墨拿出一瓶小黑丸,里面只有十颗,这是她制的给普通人调理身体的,十天一颗,每人吃上五颗就到了极限。“如果这药不行,我再拿其他的,保证让他们怀上。大哥放心,这药没有副作用,即便怀不上也不会伤身体,反而会增强体质。” 师翰接过,仔细收好,“大哥自然是信墨墨的,我不问这些东西的来历,但你以后用的时候也要小心。”四年不见,小妹的变化,师翰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懂,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 师墨抱着师翰的手臂撒娇,“大哥最好了。” 师翰笑得宠溺。 翌日,马跃借着巡视的理由,来了隔壁山头,远远的看到师翰扛着木头下山。 曾经并肩的战友,不过三十,苍老得如同四五十岁的老者,让他满心酸涩,握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带着怒意和心疼。 师翰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从师墨嘴里听到消息,和见到真人的感觉不一样,只是情绪没有太过激动,看马跃欲上前,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快步走了。 入夜后,四处无人,师翰跟汪秋霞说了一声,悄声出了木屋,来到僻静的角落,马跃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人共事多年,默契和独有的暗号,谁也看不出。 看着走近的师翰,马跃不顾瘸腿,快步跑过去。 师翰加快了速度,接住马跃摇摇欲坠的身形,兄弟俩搂在一起,表露内心的激动和欢喜。 良久,两人才松开,拍拍彼此的肩。 马跃满脸愧疚,“抱歉,我不但帮不上忙,竟是连你们在的地方都查不到。” 师翰笑道,“你做的够多了,我们现在都很好,放心吧。今晚见了面,往后只当不认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 马跃微微蹙眉,很不赞同师翰的话,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师翰在他开口前道,“见到你之前,我就知道你在这了,你可能不知道,师墨是我妹妹。”对于兄弟,师翰一向都是坦诚相待,所以,师墨的事,从未想过隐瞒。 马跃愣了许久,才想起师墨是谁,才想清楚师翰为什么突然提妹妹,才明白师翰怎么知道他在这的事,只是,还是满心疑惑,“可你妹妹不是失踪了吗?那师同志和严同志,他们” 师翰让马跃别着急,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两人坐下慢慢谈,将自家妹子的奇遇捡能说的说一遍,也说了妹妹妹夫是如何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 马跃听了,有那么点心塞,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被人洞悉。 师翰摇头一笑,他这个妹夫,除了拐走自家妹子让他不满外,其他的都满意得很,“我这个妹夫,我也才见两次,虽然话不多,但总能让人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别多想,他也是在意我们,才会对我的事敏感一些。我今天来跟你见面,除了叙叙旧,也想把我妹妹偶然得到的药给你,这药是她听说了你们的情况拿出来的,不好自己贸然给,就交给了我。药可以调理身体,对你们期盼的孩子或许有用,你若信我就试试。” 马跃自然是信的,只是来的太过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 师墨没有关注师翰和战友的会面,一心在探查麻亮和佟世民的把柄上。 他们的把柄可不少,把林场的木头或碳弄成残次品或是废弃品,偷运出去,私自贩卖,就这一项,足够他们喝一壶。还不说其他偷工减料,克扣工人工资,假账漏账,数不胜数,可以说整个林场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但这两人聪明,证据都销毁得很干净,想要找到,一时半会怕是难。 可惜师墨他们时间有限,不能耗在这里,只能找一些捷径走。 自从玩了一次雪橇滑雪,康康小丫头就乐不思蜀,一大早醒过来,就自己拿着小棉袄穿 ,笨拙的带上帽子手套,还催促哥哥快点。 然后哒哒的跑去找爸爸妈妈,“妈妈,康康已经穿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哥哥姐姐玩啊。” 师墨正在做早饭,闻言捏捏小丫头白嫩嫩的小脸蛋,“现在还早呢,我们要把饭饭吃了才去,哥哥姐姐们也要吃饭饭的啊,乖乖的,和哥哥去洗脸刷牙,让爸爸给你们端热水。” 小丫头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乖巧的跑去了爸爸身边,叫哥哥快过来洗脸脸。 严谨笑着给兄妹俩装好热水,就不管了,他一直都有意识的培养兄妹俩的自主能力,哪怕弄湿了,弄脏了,也没关系。 以至于两岁多的小朋友,洗漱起来熟练又干脆,袖子都没湿一点。 洗完后又乖巧的坐到了桌子边,等着吃早饭。 师墨蒸了小包子,熬了小米粥,还有空间里已经可以吃的酱菜,弄了一小碟的酱牛肉,俩小家伙很喜欢。 别说,王燕的酱菜手艺是真的好,味刚刚好,下饭又开胃。 俩小家伙吃完饭,帮着妈妈收拾碗筷,然后就眼巴巴的等着了。 师墨哭笑不得,快速收拾干净,一家四口带上蔡新玉给的雪橇出门了。 半山腰上,一群小朋友已经玩开了,师墨四人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在打架,一群人拉架或鼓劲,热闹得很。 安安康康小朋友对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胆怯,拽着爸爸妈妈的手,藏在后面,不敢上前。 师墨严谨也没想着过去给小朋友们主持公道,就站在一旁看着。 打架的是个姑娘和个胖小子,姑娘是熟人,上次就是她带着兄妹俩玩,很有大姐大风范,瘦瘦小小的,劲却不小,和胖小子干架,一点不占下风。 胖小子被摁地上摩擦,小拳头砰砰的砸下去,只能听到胖小子的嗷嗷声。 “还抢不抢我东西了?”小姑娘砸一拳,问一声。 胖小子哭唧唧喊,“不抢了,不抢了。” “弄坏的你赔不赔?”又是一拳头。 “赔,我赔。” 胖小子眼泪鼻涕一大把,惨得不行。 127坑人 小姑娘很满意胖小子的识时务,又给了一拳,拍拍手起开,“你要是敢说谎,我见一次揍一次。” 胖小子抹了把眼泪,哇哇哭着跑走了。 跟小姑娘交好的小伙伴面露难色,“晓兰,他是麻叔叔的外甥,麻叔叔跟场长可好了,他回去告状,你爸爸会不会挨骂啊?” 小姑娘薛晓兰瘪瘪嘴,一点不在乎,“他们可指着我爸爸开车呢,我妈说了,除了我爸,他们谁都不要。我还听到我爸跟我妈说,今晚还得出车,他们怎么可能骂我爸,该挨骂的是小胖子才是,谁让他欺负人。行了,你们别担心,我们继续玩。” 师墨严谨挑挑眉,倒是听出了些问题。 拍拍兄妹俩的小脑袋,“去玩吧,记得把妈妈准备的饼干和小伙伴分享。” 架打完了,俩崽子也不怕了,大姐姐打得胖哥哥嗷嗷哭,俩崽子对大姐姐崇拜得不行,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姐姐,姐姐,吃饼饼。” 薛晓兰对干干净净,还乖巧听话的兄妹俩很喜欢,笑着迎了过去,“安安康康来了,快来,我们刚刚开始玩呢。” “晓兰姐姐,吃饼饼,妈妈让康康和哥哥带来给哥哥姐姐们吃的。” 物资匮乏,什么都紧缺的年代,没有孩子不馋零食,一群孩子看着安安康康拿着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饼干,不停的吞口水。 薛晓兰作为孩子王,也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却又极有风范的对着师墨和严谨道谢,“谢谢叔叔阿姨。” “不客气,你们玩吧。”师墨摆摆手,孩子们呼啦一声,围着兄妹俩分饼干去了。 师墨环视一圈,“你在这看着,我四处走走。” 严谨知道媳妇要去探消息,点头应道,“别走太远。” “我知道。” 师墨往靠近隔壁山头的位置走了走,在这里,她的精神力能覆盖两个山头的大半。 山另一侧的办公室里,佟世民,麻亮,薛安正在讨论出车的事情。 “趁着马跃刚来,什么都没摸熟,把这批货送出去,之后至少半年内,咱们都得低调点,等摸清马跃的路数才能重新着手安排。所以这次的出货量比较大,你们都上心些,别出岔子。” 麻亮对马跃很是不屑,“哥就是太谨慎了,不过一个瘸子,能有什么能耐,怕他干啥。” 佟世民瞪他一眼,“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手底下的人好好管管,还有这次跟车的人选好,要是出了岔子,我剥了你的皮。” 麻亮讨好笑笑,“哥放心,丁家人的命都在我手里,翻不出大浪。”丁家人多,足有十多口,其中只有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不能干活,其他人都是青壮年,干活不成问题。用一家子干活,好拿捏,不容易出乱子。 丁家人靠他过活,他让干什么干什么,绝对生不出问题来。 佟世民懒得再说,狗改不了吃屎,总有一天会在女人手里吃亏。 转头看向薛安,“路上看着点,交接货的时候,更要注意,对方虽是熟人,但也免不得会被坑熟,还是要小心,也要跟他们说明情况。” 薛安个子不高,挺着个大肚子,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年代很少见,咧嘴露出大黄牙,“场长放心,我也不是头一次跑车,都明白,出不了事。” “行,你们去安排吧,入夜后出车。” 师墨收回精神力,脑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坑人的主意,欢喜的回了严谨身边。 严谨眉头一挑,就知道小媳妇要出手了。 入夜后,师墨不放心让两个小家伙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山上,就让严谨用大背篓背上,捂的严严实实的,俩小崽子在里面睡得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小两口悄声下山,避开巡逻出了大门,直奔装车的地方。 丁家人已经把十吨煤,万块木板和千根木料装上了火车,累得差点倒地身亡。这一整天,他们都在搬东西,又沉又多,中途只花了十分钟吃东西,一秒钟都没再歇过,现在只想倒地上瘫着,瘫到天荒地老。 跟车员也都是些混蛋,一直磨洋工,欺压他们身上带着罪,不敢反抗,如果不是要靠着麻亮过活,他们想一包炸药把所有人送上天,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装完还得卸,想想就想哭。”丁丽丽的嫂子陈秀娟锦衣玉食惯了,可来了这里,不但要干粗活累活,还要伺候男人,皮肤糙了,人老了,精气神都不行了,捶捶老胳膊老腿,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没错,丁家,除了丁丽丽,只要是麻亮看得上的女人,都得伺候他。 丁丽丽剐了陈 秀娟一眼,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勾。 引到了麻亮,不要脸的贱人,如果不是她,麻亮一定会全都听自己的,她也就不用干这些粗活累活了。 瘪瘪嘴,讥讽回去,“有这功夫耍嘴皮子,还不如多歇一会,赶紧上车。” 丁丽丽和陈秀娟比起来,只胜在年龄上。皮肤,身材,长相,皆没有陈秀娟好。陈秀娟成了半老徐娘都能被麻亮看上,且地位和年轻的丁丽丽持平,可见自身条件有多不错。 这也是陈秀娟的资本,嫁给丁丽丽大哥前,她就是个不安分的,周旋在好几个男人之间,后来丁丽丽大哥凭借雄厚的财力让陈秀娟出嫁,倒是安分了几年,美滋滋的当富太太,原以为会一直当下去,可晴天霹雳,来了这,只好重操旧业。 为此,丁丽丽大哥,除了咬牙看自己头顶越来越绿,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陈秀娟从始至终就没看得起丁丽丽大哥这个窝囊废过,不过是凭着家里有钱,过得人五人六的。现在钱没了,瞧瞧,跟摊屎似得没用,本质全暴露了出来。 白了丁丽丽一眼,冷笑一声,扭着丰韵的腰爬上火车。 丁丽丽磨磨牙,冷哼一声,也踩着重重的步伐上车。 其他丁家人累得喘气都费力,哪有心思再内斗,陆陆续续爬上了火车,没看到角落里,师墨一家早在他们相互不满的时候,坐了上去。 火车哐当哐当前行,驶出了繁木市。 看时间差不多,小两口开始动手。 丁家人早就累瘫了,睡得人事不知,师墨只需一把药粉,就让他们雷打不醒。 严谨摸进其他车厢,挨个寻找跟车员,悄无声息的敲晕,然后绑在一起。 师墨将车上的所有货物都收进空间,最后弄晕开车司机薛安。 火车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山道上,师墨严谨拖着晕过去的丁家人走进山林,加快速度,去了不远的小镇,将丁家人扔在无人的废弃屋子里,还扔了一卷钱票,加起来两百多块,应该是足够他们逃跑的路费了。 小两口相视一笑,转身往林场飞奔,刚进屋,隔壁的徐木林就推门出来,准备去上工。 小两口把兄妹俩从背篓里抱出来,也没打算睡觉,准备做些吃的。 128到北二省 小镇里的废弃房屋里,丁家人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看守,更重要的是,手边还有钱票。 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有那么点恐慌,未知即恐惧。 “这是什么情况?”无能的丁家老大丁大默默的缩到了众人身后,准备随时跑路。 陈秀娟嫌弃的瘪瘪嘴,伸着懒腰四处打量,看似对陌生的环境不畏惧,实则是破罐子破碎。 她这辈子伺候过不少男人,如今不年轻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甚至生出活够了的念头,这样的念头每日剧增,如此,似乎就对生死和未知少了些畏惧,变得无所谓了。 没想到这样的念头倒是让她的气质随之改变,变得豁达随性,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魅力。 “这地很偏僻啊,”是个绝佳的藏身地,不知道他们怎么到的这,是谁把他们弄来的这,目的又是什么。 丁浩是个善钻研的人,什么人,什么目的他不管,只知道现在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老二,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丁二是丁家老二,为人圆滑,心眼多,听了老爹的话,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缩着手脚去了大门口,“爸,放眼看过去,一个人,一个建筑物都没有,白茫茫一片。” 丁浩拿着钱票数,越数,心里的念头越盛。 丁丽丽是和丁浩心灵感应最多的人,看丁浩的表情,就知道她爸在想什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爸,咱们是不是?” 丁浩看她一眼,明显已经做了决定,其他人云里雾里,没看出什么。 陈秀娟微微眯了眼,笑问,“你们想逃?” “什么?”丁家其他人惊呼。 丁浩冷眯一眼众人,继续来来回回的数钱票。 丁丽丽冷哼一声,“你们还想回去当牛做马,过畜生不如的日子?” 丁家人沉默,他们不想,只是能逃得了吗? 陈秀娟满心嘲讽,这些人可真够冷血的,“你们是不准备管留在林场的两个老人和孩子了?” 丁家众人越渐沉默,陈秀娟脸上的嘲讽更甚。 晌午时,昏睡的薛安苏醒,叫醒了同样被敲昏的跟车员,火速赶回林场,跟佟世民汇报。 佟世民听后,当即变脸,叫来麻亮。 几人多番调查推测,最后只得出是丁家人,与外人勾结,夹货私逃。 麻亮气得拎出丁家留在林场的两个老人和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扔雪地里,狠狠抽了一顿然后生冻着。 随后带着人去追丁家人,发誓要让丁家人生不如死。 看完全过程的师墨笑了,他们暂时动不了佟世民和麻亮,但动丁家人就这么简单,往后,麻亮再不会为丁家出头,丁家也没心思找别人麻烦了。 当然,师墨很肯定丁家人跑不了。 当天晚上,便去了木屋,和师翰一家辞行。 “丁家那里没有威胁了,麻亮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往后我们会寄东西到徐木林那里,他会帮忙送过来,大哥嫂子,你们照顾好自己,多给爸妈写写信。” “姑姑,你能不能别走啊。”泽源泽远兄弟俩抱着师墨的手臂,眼泪汪汪的,很是不舍。 师墨摸摸俩孩子的脑袋,“姑姑还要去看泽流弟弟啊,也不知道他和你们二叔二婶怎么样了,泽源泽远不想弟弟吗?” “想,”两兄弟闷闷的应,他们想弟弟,想二叔二婶,担心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被人欺负,可他们也舍不得姑姑。 师墨笑,“放心吧,姑姑以后会来看泽源泽远的,你们要乖乖听话,照顾好爸爸妈妈,以后姑姑也会给你们寄书本,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论什么时候,学习不能落下,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我们给泽流弟弟和泽长弟弟写了信,你帮我们带过去好不好?” “好。” 安抚住兄弟俩,师翰才道,“本来这些事该是哥哥们去做的,现在我们不但什么都做不了,还让你冒险,是哥哥们没用。墨墨,不管什么时候,大哥都希望你以自身安危为重,要不然你若出点什么事,我们都于心难安。” “放心吧大哥,我都知道,往后我尽量每年都过来一次,你们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让我们担心。” 师翰摇头一笑,揉了揉师墨的头发,“我家墨墨是真的长大了,放心吧,大哥这么大个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几人又相互嘱咐了许久,师墨严谨两人才回去。 翌日一早,收拾东 西,和众人辞别后,坐上小火车离开了林场去北二省。 一路往西,换乘和坐火车时间,加起来需要五天五夜,路上除了无聊,其他都很顺利。 师墨原以为俩崽子会受不住,结果他们精神比师墨都好,一点不受行车影响,该吃吃,该睡睡,也不哭闹,兄妹俩总能很好的调节自己和时间。 俩崽子的表现,也让严谨意外,这么好的适应能力,让他想现在就把兄妹俩拎进队伍训练。 不过,怎么着都是亲生的,别说自己舍不得,自家媳妇怕是也不愿意,才两岁多的小豆丁呢。所以,严谨把念头压下了。 兄妹俩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良好表现,差点被爸爸送去吃苦,一人抱本书,看得入神。 师墨也没发现男人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几天几夜时间,她已经完全熟练了织毛衣这事,并且成功织出了一件马甲,正穿在严谨身上。 细节上有些小瑕疵,整体上看,还是很不错的,严谨喜欢得不行。 第五天凌晨五点多,外边漆黑如墨,火车停在了北二省的火车站里。 众人裹紧身上的大袄,睡眼惺忪下车。 到这里下车的人不多,因为北二省实在是太荒凉了。 入眼皆是黄沙,哪怕是城市,也时刻被黄沙侵袭,到处都是一片橙黄。 北二省的省城看起来还没有长青公社繁华热闹,稀稀落落的二层小建筑十来座,其他全是低矮的防风土屋。 一家四口和其他人一样,用头巾把头脸捂得严严实实,侧着风沙走出火车站。 严谨问,“我们是直接坐车去黄原市,还是找间招待所休息一下。” 师墨想了想,“找间招待所休息好了再说吧,”虽然他们有空间,吃用都不缺,但在火车上人多眼杂,并不方便,遭了不少罪,找个招待所住下好好歇歇,收拾一番,不急在这一天半天了。 “好,”严谨扛着行礼,抱着安安,牵上师墨的手,去从火车站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的最近的招待所。 129不对劲 一家人要了一间房住下,本想要些热水,可这里的水比油都贵,别说洗澡了,喝都没得多的,只好算了。 进房间后,关紧门,师墨从空间取出让小笨笨加热的泉水和浴桶,一家人轮流洗了个澡,又拿出吃食,好好的吃了一顿,才睡下。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严谨出去买车票,结果空手回来。 “没有到黄原市的汽车,应该说什么公家车都没有,这里的人出行,全都靠私人畜力车,要么就是有本事的人家自己买自行车。” 师墨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荒凉落后,“没有车倒是不担心,我空间还有辆自行车,安安康康也有大黑小黑,只是路咱们不熟,怎么办?” 这里幅员辽阔,没有明显的公路小路,黄沙一盖,哪是哪根本分不清,四下无人,还真容易迷路。 “刚刚我去车马行,正好碰到一个回黄原市的老乡,他家在黄原市的小村落里,说是可以和我们同行,到了黄原市,再到县里,就容易许多。” 师墨蹙眉想了想,“是坐他们的车还是我们自己的?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我担心这里人少,有人记住了我们,到时候突然出现两头驴一辆自行车,容易招来麻烦。” “坐他们的,驴车,车上还有空位,不过行礼我们得多准备一些,路上需要走上两天一夜,从空间拿不方便。” 虽说路上会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办法,师墨只好忍了,开始准备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明天出发吗?他们有多少人,我们需要准备谢礼c钱票或是给他们准备吃食吗?” “我是跟赶车的大爷协商的,驴车是他们生产队的,来省城办事,同行的有同大队和其他大队的共六人,我说了给钱,其他都不用管,他们也不用管我们,墨墨只准备我们自己的吃食用物就好,明早六点他们会来这里接我们。” “那行。”师墨多拿了几个水壶出来,他们一家人得一人身上背一个作掩饰,一包裹易存放的吃食,一包裹衣服和两床薄棉被。 入冬后,这里白天温度低了许多,要穿薄棉袄,晚上要裹厚大毡,在野外过夜,更要准备厚棉被。 他们身上都有天蚕丝衣甲,衣服上也都绣了符文,倒是不怕冷,一床棉被一家四口裹一起就行,主要是防风沙的准备要做好。 其他小东西不用再拿出来,这么大两个包裹,从里面拿出点什么都能说得过去。 收拾好东西,差不多天暗了下来,虽然这里的国营饭店里,没有什么可吃的,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去买,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他们一家子整天整天的饿,大人还好,有孩子就不符合常理了。 所以严谨大摇大摆的去买了几个粗粮馒头和一碟黝黑的咸菜回来。 师墨把买回来的东西收空间里,重新拿出吃食解决晚饭,一家子玩闹了一会,睡了过去。 翌日五点多,小两口就起来洗漱,给还在睡梦中的俩崽子也收拾干净,吃饱喝足,约好的赶车大爷就来了。 车上已经坐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六口人,只有车尾的位置给一家四口留着。 六人竟巧合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大人,三大三小,大人裹得严实,看不清长相年龄,孩子从个头上来看,也就四五岁。 孩子跟兄妹俩一样,都还在睡梦中。 短暂的交流后,严谨用行礼隔开其他人,小两口一人一个小崽子,抱进宽大的棉袄里,坐上车。 棉袄是师墨特意做的,长至脚裸,宽大得能塞进两个崽子,还有帽子,再围上围巾,遮住口鼻,就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暖和的很。 颜色是常见的黑灰色,不出挑显眼,又耐脏。 车上三个成人看了眼一家子,没说话,闭上眼睛假寐。 赶车大爷吆喝一声,甩起皮鞭,驴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西北没有下雪,寒风里带着一股干涩,割在皮肉上,能感觉到涩涩的疼。 出了省城,荒漠景象更甚。 漫天黄沙,一望无际,呼吸都不敢太猛,就怕钻进满鼻子的沙。 路面并不平坦,驴车十分颠簸,好在车下垫了草,背后还有自家的棉被,不是太咯。 严谨一手搂着安安,一手护着媳妇,早知道应该先熟悉熟悉路,自己走,可能会舒服些。 路实在是太颠了,俩崽子在爸爸妈妈怀里,睡得一点不安稳,没多久就醒了。 师墨没让兄妹俩出来,只掀开一条缝,给他们拿了吃的,就在怀里待着。 怀里全是爸爸妈妈的味道,兄妹俩很喜欢,待得舒服极了。好奇外面了,就从棉袄扣缝里,钻出一 个小脑袋看。 这么新奇的体验,兄妹俩都乐开了怀。 师墨笑着拍拍怀里小丫头的脑袋,心下却疑惑,其他三个孩子,竟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和严谨对看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相同的想法。 驴车速度不快,师墨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多,走了应该不足十公里。 大爷找了个背风的小斜坡停下,“都下车活动活动嘞,老驴也要喝口水歇一歇。” 众人没有意见,哼哼几声,蹭下车,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拿出行礼里的水囊,小心的抿了一小口。 三个孩子仍旧没醒,被放在车上。 “妈妈,康康要尿尿。” 师墨笑着捏捏从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的小家伙,“好,我们到那边去,安安要去吗?” 小安安在爸爸怀里,小脸红红的点点头。 严谨便笑着和母女俩一起往斜坡另一面走。 身后,四双眼睛落在师墨严谨背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去。 师墨微微眯眼,和严谨传音,“他们不对劲,我们可以直接离开,不理会这些麻烦。”只是那三个孩子,师墨心下不确定。 看看撅着小屁屁,一点不害臊的小丫头,师墨的眼神柔和了些。 严谨在另一边用长棉袄给安安小哥哥隔了个空间出来,小家伙小脸绷得紧紧的,显然即便是爸爸,也让他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 严谨心下好笑,小崽子哪这么多的小心思。 眼里却逐渐覆上寒冰,没想到刀刃上行走多年,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把媳妇孩子带进危险里。 转头看向媳妇,“墨墨想如何做?” 师墨抿唇,有些纠结。 小安安解决完了,偷偷松口气。 130到小村庄 严谨笑着将长棉袄穿上,给兄妹俩洗手,“墨墨不用多想,凭心而为就是,一切有我在。” 师墨看着软萌乖巧的兄妹俩,心口柔软得如同云朵般绵长安逸。 异世万年,心脏被残酷,冷硬,冰冷覆盖,再次睁开眼就是两个小天使,瞬间化解她所有坚硬冰冷的外壳,从身到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做到这样地步,无限包容和爱护,为了他们,她甚至可以毁天灭地。 这是上天给她的救赎和希望,她是否也需要为了这份救赎和希望,而做些什么呢? “妈妈,你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在想康康和哥哥啊?”小丫头扬起小脑袋,抱着师墨的腿,撅着小嘴问。 师墨回神,抱起小丫头,亲亲她的小脸蛋,“是啊,妈妈在想康康和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 “咯咯咯”小丫头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搂着师墨吧吧的亲。 师墨忍俊不禁,看向严谨,“继续跟着走吧,索性一次解决彻底。” 严谨笑,“好,听墨墨的。” 小两口把兄妹俩又抱进怀里,裹上长棉袄,回到了驴车旁。 刚好老大爷招呼大家上车,继续赶路。 下午的路程似乎要快一些,车上众人,仍旧没有谁说话,睡着的三个孩子也没醒,走了不过四个小时,天就开始变暗了。 赶车大爷叹一声,“冬天就这样,日短夜长,咱们得找地方过夜了,要不然晚上看不见容易迷路。” 车上没人应声,老大爷也不在意,自顾加快了速度,往不远处的山坳赶去。 师墨用精神力扫视了一圈,所及之处,全是黄沙,没有行人住户。 山坳里,有许多天然形成的黄沙洞,赶车大爷找了个大一些的,把驴车赶进去,对严谨道,“这里晚上冷,还有狼,趁这会还有亮光,大家都去找些干柴,把火堆烧起来,你们初来乍到,跟着我们一起住安全些,这个黄沙洞足够我们所有人住下,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自己去旁边单独住。” 严谨不想时间耽搁得太久,便说大家一起住。 赶车大爷爽朗一笑,倒是有西北汉子的直率,“行,让你媳妇留在这看孩子,你跟我去捡柴火。” 严谨看了师墨一眼,默契的心照不宣。 荒漠里,虽说没有新绿,但也有以往遗落的枯柴,还有春季生长的耐旱的一种荆棘草。荆棘草藤蔓半指粗细,枝叶如柏树枝叶一般尖锐细长,但比柏树枝叶更加坚硬锋利。 藤条很长,有些长得好的,能长十多米,很耐烧。 不过,它们的繁衍能力不强,一株有些就一根藤条,好一些的最多三根,不会自主分株。一大片地方,可能就一株。 严谨和赶车大爷以及另外一个男人一直到天完全暗下来,才回山洞。 洞里,另外两人扯下了头上裹的头巾,露出了脸,师墨才知道这是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材很壮硕,或许因为缺水,皮肤粗糙,嘴唇起皮脱落,双颊上有风沙吹出的裂口,泛着坨红,类似高原红。 全程没搭理师墨,两人用裹身上的毡布铺地上,又把带着的破旧棉被铺上,再把三个孩子放上去,最后盖上破棉袄。 从形态动作上看,倒是觉得这俩人是真疼爱孩子,可师墨确信自己的感知不会错。 严谨回来,没从媳妇脸上看出什么,便和其他人一起,将火堆生起来后,回到媳妇孩子身边。 似乎察觉氛围不太好,兄妹俩也没闹腾,乖巧的窝在妈妈身边。 师墨给他们擦擦小脸小手,然后拿出小锅,倒上水,把肉干和干馒头放进去煮。 香味缓缓溢出,其他人下意识吞吞口水,继续吃自己的烤馍。 严谨用木勺子翻搅,看着差不多了,一家四口一人装一碗,就着小瓶子装的酱菜,吃得咕噜直响,香味在山洞里盘旋,怎么都散不出去。 另一边的四人忍得手心都扣烂了,好不容易等到师墨一家四口吃饱喝足,收拾妥当,靠在一起休息,他们才松口气。 听着师墨一家呼吸逐渐平缓,对面四人生人勿进的神情变得凶残起来。 男人微微眯眼,视线停留在师墨脸上,舔了舔唇。 严谨睡梦中蹙眉,翻个身,把媳妇完全拥进怀里,遮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暗自啐了一口,冲其中一个女人使个眼色。 女人轻手轻脚起身,将一包粉末丢进火堆里,随后四人屏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十分钟后, 男人过去踢了踢严谨。 严谨毫无反应,四人笑,赶车大爷挥手,“成了,把他们弄上车赶路。” 男人邪气的转到师墨那边,想要丢开严谨的手,摸摸师墨的脸。 哪想严谨的手就跟长在师墨身上似得,怎么都掰不开。 赶车大爷蹙眉,“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先办正事,这男人看着不简单,别弄醒了。” 男人心中不忿,又没办法,只好放弃,“他娘的,搂这么紧,弄不开,得一起抬。” 严谨搂着师墨,俩崽子在他们中间,棉被把四人裹在一起,身下垫着一床棉被。 四人合力抬着垫着的棉被,把一家四口弄上驴车,再把三个孩子抱上去,一行人趁着夜色,快速赶路。 严谨暗自拍拍师墨,让她睡一会,他会守着。 师墨没拒绝,稍稍调整一下姿势,将意识沉进了空间。 两人的小动作车上四人都没发现,他们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即便是头牛,没有八个小时也醒不过来。 一夜马不停蹄,破晓时,师墨的意识从空间出来,精神力环视一周,发现了前面不远处的村子,传音给严谨,“快到了,是个小村庄,大概有十三四户人家,五十人左右,老少都有,青壮年占少数。”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表示知道了。 刚到村口,坐在年岁不小的大榕树下的老头就扬声招呼,“哟,老驴,这次收获不错啊。” 老驴是赶车大爷的外号,闻言呵呵一笑,“是不错,有个女人,长得挺好,这男人也是个有力气的,先打断腿调教一段时间,往后得用得很。还有五个崽子,个个都水灵,大家伙谁想要,赶紧来挑。” 话落,赶着车进了村。 村口老头闻言,也赶紧起身,招呼人去了。 村子里全是黄土夯实,建造起来的土坯屋子,低矮防风。 老驴把车停在村子中心的磨盘处,也没动车上的人,自己几人下了车,坐在一旁等着。 师墨看着全村人说笑着赶来,在磨盘前聚集,伸长了脑袋往车上瞅。 这样的情况应该经历过许多次,所有人都很懂规矩,没有吵闹,等人到齐后,老驴让人把三个孩子抱起来给大家伙看,“都瞅瞅,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四五岁的年纪,好养活,你们谁家要。” 131喂狼 “我家要男孩。” “我家也是,赔钱货要来没用,早晚也是别人家的。” “诶诶,我要女孩,养大了自己用也好,开门挣钱也好,你们这些娘们,懂个屁。”猥琐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嘴的黑牙,满嘴下流。 师墨听得眉心紧蹙,算是知道了,这就是一个拐子窝,还是一个黑心烂肺,令人作呕的拐子窝。 西北荒漠,地广人稀,上面根本管不过来,也就让许多人有机可乘。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坐落在偏僻的山坳里,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出去,谁会知道这里住着人。 一群人还在用各种恶心龌蹉的话,讨论几个孩子的归属。 老驴也不插话,等他们说够了,才敲敲手里拿着,从来没吸过的旱烟杆,“行了,老规矩,看看你们谁家的东西最有价值。都别急,那还有两个呢。” 孩子拐回来,肯定不会免费赠送,需要用东西交换。 而这些人拥有的东西,也是他们出去劫来的。 这里,不但是个拐子窝,也是个土匪窝。 师墨将每个人的神情都打量一遍,这其中,有很多是后来抢夺来的人,被调教得加入其中。 有人心甘情愿,甚至乐此不疲,有人只是阳奉阴违,苟延残喘。 还有好些孩子,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家人,被这里的人教坏,将来或成为其中一员。 师墨将所有事都传音告诉严谨,严谨听得杀意顿起。 法不责众不适合用在这里。 只是要如何做,严谨还需要想一想。 师墨却道,“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狼窝,那里我看到不少骸骨,怕是那些被拐来没能调教过来的人的。” 严谨趁其他人吵闹得厉害时,凑近师墨耳边问,“墨墨想如何做?” 师墨勾唇,“他们既然喜欢喂狼,就让他们切身体会一番。” “可这里还有些无辜的人,至少那些孩子还有救。” “放心,我待会放出大黑小黑,它们妖兽的血脉,对普通野兽有绝对的压制作用,能够护住那些无辜的人。” “好,那要如何做?” “我用精神力刺激刺激它们,就会过来。” 严谨挑眉,等着媳妇动手。 师墨放出精神力,刺激头狼,牵引着往这里来。 看这群人还在争夺孩子的归属,冷笑勾唇。 “嗷呜”一声由远及近的狼嚎成功让吵闹不休的人闭嘴,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听见了吗?” “好像是狼叫。” 老驴皱着眉头问,“你们这两天没喂狼?” “喂了啊。” 那怎么会过来? 顾不得多想,“快,关门,把栅栏围起来,去地窖把不听话的人拉出,多拉几个。” 那些人都是弄回来,久训不成的,都关在地窖里,隔三差五拉几个出来喂狼,让狼群不会进犯村子。 也能让意外闯到这里来的人,因为狼群而畏惧离开,从而守住村子的秘密。 师墨眉头微挑,刚刚倒是没注意还有个地窖。 精神力探过去,发现地窖里竟有二十来人,都是成年男人,全部被打断了腿,跟牲口一样关在不足十平的地窖里,每天给点吃食吊着命,拉撒全在那里。 严谨听了也是愤怒难消,“这里的人,还真是死不足惜。”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狼群身上,倒是没人关注驴车上的一家四口,那三个孩子也被重新放了回来。 这些人怕是笃定,他们跑不了。 “墨墨,在他们把人带出来前,让狼群过来。” “明白,放心吧。” 师墨加重精神力刺激,狼群发狂般往这里狂奔,原本还算淡定的人瞬间惊了。 “今天的狼群不对劲,所有人抄家伙,快。” “嗷呜”众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已经有狼冲进了村子,见人就咬,一人不查,被咬断了一条胳膊,瞬间痛昏过去。 “啊,快跑啊”人群混乱狂奔,老人孩子女人又哭又喊。 男人们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朝狼群攻击过去,奈何狼群来得突然又凶猛,男人们根本不是对手,不过一个照面,就死伤好几个。 血腥味蔓延开来,更刺激了狼群。 师墨将大黑小黑放到村外,然后飞奔进村,叼着懵懂的孩子,和没有同流合污过的女人到驴车这边。 每每路过野狼,野狼都会如临大敌般退让。 这就是妖兽和野兽血脉上的差异。 师墨严谨已经坐了起来,搂着还在沉睡的两个孩子冷眼旁观。 被叼过来的女人孩子在惊恐中没能回神,看着前面惨烈的厮杀,竟是连尖叫都忘了。 师墨严谨拍着怀里的兄妹俩,这样的画面不适合他们看,便没让他们醒,至于其他人,别说师墨现在没有能力让他们不用直面残酷,即便有这样的能力也不打算用。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曾经是否为了不让更多人受苦努力过,是否现在心里也还有努力的想法,就凭他们能安静的在人群里,看着别人遭受折磨而选择视若无睹,她就不打算让他们远离残酷,血腥,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 不管他们是因为还弱小,还是因为没能力,无作为就是无作为。即便手上不脏,可心里,已经不干净了。 厮杀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师墨控制着精神力,没有放走一个该死的人。 狼群退去,还活着的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浑身忍不住颤栗。 接下来该怎么做,严谨有些犯愁了。 他们人生地不熟,既不认识人,也不认识路,更不可能一直留在这。 不管这些人的话,他们一家四口也不是走不出去,不过费些时间而已。但这里的人想活着离开,怕是就难了。 师墨想了想,“地窖里那些人应该都是些心性坚定的,先把他们弄出来,喂些吃喝,简单的治疗一番,他们应该有知道路的。” 严谨想着也只能这么办了,“我先送你们去村口的屋子里,俩孩子别让他睡久了。” “好。” 安排好母子三人,让大黑小黑守着,严谨又去安排那些女人孩子。大黑小黑的出现,众人没有多想,当做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驴子。 孩子集中安排到一处,女人们留一部分将村子里的吃用都收集起来,村子算是富裕的,毕竟又抢又拐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部分随他到地窖把里面的人抬出来,这些人都吓得去了半条命,哪敢反驳或是有意见,严谨怎么说,她们老老实实怎么做。 地窖里的人弄出来后,又让这些女人帮着擦洗,煮粥喂粥。也顾不上什么男人女人不合适的规矩,先收拾赶紧再说。 一番忙碌下来,用了一整天。 132出地狱 夜晚,一家四口在单独的屋子里休息,其他人严谨安排到一处后,没再理会,要是有人想跑,他也不管。 不过,跑的人还真没有,毕竟,都是些妇人孩子,不知道路是其一,外边危险,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是其二,出去就等于送死,还不如大家在一起,活命的机会大一些。 翌日,地窖里昏昏沉沉的人陆陆续续醒过来,严谨过去,将这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识路的,或者有主意的,我们昨天被带过来,什么都不清楚,想要离开,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 众人一顿感叹,天道好轮回,恶人终于被天收拾了,他们也终于熬了过来。 曾经不是没有人假意归顺,寻找机会逃跑。可这里的人狡诈多疑,多番考核,直到那些人手上真的沾染了血腥,才会逐渐让他们行动。 否则,一旦发现有人假意投诚,下场比喂狼还凄惨。 想到那些被拉去喂了狼的人,心里一阵后怕和愤怒,还有悲哀。 “可惜,我们没能亲眼看到他们的下场。”有人咬牙低声嘶吼。 严谨挑眉,“现在想看也不晚,黄沙下面埋了不少残肢断臂。”风沙每时每刻都在吹,不过几个小时,就将外面的尸体和血腥覆盖。 没有人去清理,都只是绕得远远的走动。 众人有些心动,想想又算了,没意思。 其中一个高瘦的汉子出声,不过二三十的年纪,却被折磨成了如同四五十岁的老头,“多谢这位同志相助,我是黄原市的公安,这里虽然属于黄原市,但处于边界处,很少有人过来。偶然一个情况下,我来这探查,没想到就被扣下了。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可能最终也是喂狼的结局。当然,要是没有同志,我们这些人即便不死在狼嘴里,也终究会被饿死在地窖。多谢了,这份情,我宋长鹏记下了,往后同志有需要尽管说。” “对对,我叫伍强,本来是来这里探亲的,因为不熟悉,就找人带路,结果就被带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兄弟,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拉去喂了狼。”伍强是个白胖的三十多岁男人,不过被折磨得掉了不少肉,看起来不胖了,皮肤倒是一如既往的白,斯斯文文的,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 其他众人也有折在这里的亲朋家人,有的家人还活着,就是那群女人孩子中的一员,有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看着伍强哭,其他人也忍不住心酸,抹起了眼泪。 好在都是些男人,且心性坚定,否则也不会被关进地窖,不过几分钟就控制住了情绪。 伍强抹了把眼泪,“多谢同志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感谢一翻,还请留下姓名和住址。我家在海市,同志有机会过去了,一定要来找我。”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感谢,这里的人除了宋长鹏,都是外地过来的,被人打着带路和其他各种旗号借口,拐到这里来。 女人孩子用作什么不用说,男人听话的就加入他们成为一份劳动力,不听话的就是喂狼的下场。 虽说这次生机是野狼突然暴乱带来的,但正如宋长鹏说的那样,没有严谨,其他女人孩子自身难保,更别说救他们,最终也只会死在地窖里。所以,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严谨没拒绝众人的好意和谢意,多认识个人不是坏事,“大家既然同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我叫严谨,西一省人,也是来这里探亲的,往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需要可以联系。” 众人七嘴八舌,相互留下住址姓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接下来就要商量离开的事,“既然宋同志识路,那么就由他带我们出去。村子里有三辆驴车,吃用也不少,只要找得到路,出去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出去了,其他都好说。” “行,没问题,这里我熟,到了市里,先安排大家治伤,再联系家人。”宋长鹏是本地人,很熟悉,如果不是腿断了,他能步行走回去,哪怕什么都不带都不会有事。 众人心下稍安,能离开就好,这里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噩梦所在。 严谨提议让大家伙再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出发,大家伙没意见。 然后又去让女人们将得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到时候分给大家,吃食做成干粮,这么多伤员,路上快不了,怕是得走上一两天。 女人们因为能离开,心里很高兴,这里对她们来说,同样是噩梦,哪怕曾经在噩梦里,她们过着还算自在的日子,也摆脱不了这是噩梦的事实。 狼群带来的恐惧也少了许多,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煮饭烙饼。 严谨回到暂住的屋子,师墨带着两个 孩子没出去,他们不希望兄妹俩和这里的孩子接触。 兄妹俩也懂事,妈妈不让出门,也不闹腾,这么久才看到大黑小黑,就和大黑小黑腻在一起玩。 严谨回来,师墨问,“那些人如何了?” “还行,没有因为苦难扭曲心理,情绪也稳定,商量妥当明天回去,其中有个黄原市的公安会带路。” “那就好,三辆驴车能坐得下吗?” 地窖里的男人有二十多个,女人孩子加起来有十多个,就有近四十人,一辆驴车就得坐十来个,看起来有点悬。 “没关系,到时候给大黑小黑也套一个车架,我们一家人坐,还能帮忙放些行礼,路上走慢点,给它们吃饱点,能拉得动。” 严谨现在对大黑小黑的能力,是很认同的,如果不是怕别人怀疑什么,大黑小黑驮所有人都绰绰有余。 男人有了主意,师墨也没多说。 翌日一早,众人收拾妥当,驾车出发,离开时,对这个噩梦之地,还生出了些感慨。 宋长鹏架着一辆驴车走最前面带路,师墨家坐着大黑小黑一起拉的板车跟在最后面。 路程缓慢,从省城过来,只用了一天一夜,去往市里竟用了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到黄原市,看着矗立的房屋,众人露出了笑脸。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走出了地狱。 一行人直接去了市医院,不管什么,没有治疗来得重要。 宋长鹏让人去给公安局和自家人送了信,他前后失踪三个月,怕是都以为他殉职了。 师墨一家没有在医院多停留,看他们都安顿下来,就去了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拎着大包小包去医院看望众人。 “我们还有事,不能久留,准备下午就走,各位保重了。” 宋长鹏忙道,“严同志说来探亲,不知道去哪探亲,只要是黄原市管辖下的,我还算熟悉,说不定们帮上忙。” 严谨道,“去绿荫县,马家屯,找一个战友。” 133到了绿荫县 这个战友是严谨曾经十二人队伍中的一个,叫马志翔,眼睛瞎了,离开了队伍。 师林就在马家屯管辖下的荒漠里,这次来,既能看战友,又能寻找师林。 宋长鹏一喜,“绿荫县啊,我亲叔叔就是绿荫县县长,这样,我给你们写封信,你们有事可以去找他。” 师墨严谨心下一喜,不管用不用得上,反正有熟人好办事。 “那就多谢宋同志了,”严谨真诚感激,递上手里的信封,“这里面是我们一家给各位的一点心意,不管是留下养伤,还是回家,都用得上。” 宋长鹏接过来看了看,好家伙,一叠钱票,得有五六百,忙递回去,“严同志的心意我们领了,黄原市是我的地盘,他们的后续自然由我来安排,你们尽管放心,保证让他们都平安回家。” 其他人也看出了信封里的东西,感激的同时也是推拒,这可没脸要。 严谨摇头没接,“这就是给各位的一点心意,不多,都收下吧,好歹朋友一场。” 众人又是一番来回推拒,最终还是因为严谨真心实意要给,收下了。 他们现在确实身无分文,即便有分得一些村子里的东西,也不够。他们要养伤,还得回家,路费吃用都是一大笔开销,不可能全让宋长鹏帮忙。 宋长鹏即便有这个心,也可能没这个力。 这份情,记下就好。 宋长鹏觉得这两口子不但身家厚,品性也好,值得来往,当即把给亲叔叔的信写好,交给严谨,信中嘱咐了亲叔叔要妥善交好这俩人。 和众人告辞出来,差不多晌午,一家四口去国营饭店随便吃了一些,就出发去绿荫县。 这次再没找人带路了,不管有没有可信之人,也不想。 有宋长鹏提供的路线,加上严谨常年的野外作战经验,要去到绿荫县不难。 大黑小黑拉着的板车没卸,铺上厚被子,晚上能当床,赶路时能拉行礼,俩崽子骑累了,能在上面躺着休息,师墨小两口也能坐上去。 别看大黑小黑个头不大,拉个千来斤真不是个事,且耐力十足。 没有外人在,赶路舒服许多,想吃想喝什么,直接从空间拿。 小两口时不时骑上自行车过二人世界,偶尔一家四口躺板车上享天伦之乐,自在得很。 入夜后就找个避风沙的山洞,进行野炊。 遇到落单的孤狼,也不在意,敢上来挑衅的直接剥皮,懂事的,自己走开的算它们命大。 一连走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中午到了绿荫县。 这里的县城都大同小异,小两口牵着大黑小黑,后面拉着板车驮着行礼和俩崽子,在众人好奇的打量下,走进城里。 县城不大,都是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来个陌生人,很容易被认出来。 一家四口毫不在意这些打量,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先好好洗漱一番,然后吃些东西,休息一会。 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信和礼物去找宋长鹏的亲叔叔宋春刚。 西北风沙大,即便办公大楼也只有两层,占地比别的地方宽一些而已。 严谨把信交给门卫,带着媳妇孩子等在一旁。 不知道宋长鹏在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没多久,宋春刚竟是亲自迎了出来。 宋春刚是个五十来岁,个头中等,有地中海头型的中年男人,满脸笑意和激动迎出来的时候,一点看不出一县之长的气势和威仪,只有普通中年男人的和蔼可亲。 师墨严谨都意外了一瞬,笑着和宋春刚打招呼,“宋县长好,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不冒昧,不冒昧,你们能来,我欢迎得很,外边冷,别冻着孩子,走,到办公室里聊。” 宋春刚真像邻家大叔一般,笑容满面,亲切慈祥迎着一家四口进去,门卫看得目瞪口呆。 这真是他们不苟言笑的宋县长? 师墨一家不知道宋春刚以往的为人,但对他这么热情的态度很意外。 办公室里,秘书江寒端上四杯热开水,水在这里可是好东西,一般人上门是喝不着的。 严谨道过谢,喂俩崽子喝。 兄妹俩乖巧的窝在爸爸妈妈怀里,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四下张望。 宋春刚看着俩孩子,满眼欢喜,没等严谨他们说什么,便开口道,“长鹏在信里都说了,是你们救了他的命,要不然,他死在那都没人知道。谢谢了,一声谢真的表达不出我对你们的感激。” 严谨抬头道,“ 宋县长不用客气,不过是巧合,我们也没做什么,也是宋同志自己命不该绝。” 宋春刚摆手,“你们不懂,我们宋家就只有我和长鹏他爸兄弟俩,我在家排行第二。长鹏他爸,就是我哥,就长鹏这么一个孩子。而我,早些年伤了身子,无法拥有子嗣,我也就没去祸害别的姑娘,一生未婚,把长鹏当自己的孩子疼。我们老宋家,也就只有长鹏这一个根。前段日子收到长鹏失踪,生死不明消息的时候,我哥嫂全都倒下了,要不是我不信长鹏死了,提着一口气,说什么都要找到他,否则也早就倒了。今天你们带来这个消息,我真的太激动,太高兴,太感激了。” 宋春刚忍不住红了眼,想起这段时间的煎熬,和侄子在信里提及的遭遇,心疼又后怕。 师墨严谨听了,也才明白为什么宋春刚会这么热情。 宋春刚只感性了一瞬,又恢复正常,“我失态了,两位别介意,长鹏说你们是来马家屯寻人的,我常下乡,倒是熟悉,说说你们找谁。” 严谨没有隐瞒,道,“马志翔,不知道宋县长可知道?” “马志翔?”宋春刚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你们和马志翔是什么关系?” “战友。” “哟,马志翔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战斗英雄,你和他是战友,那也是英雄了。” 严谨谦虚的摆摆手,“英雄算不上,不过是肩负使命,为人民服务,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宋春刚笑,“同志可别谦虚,不过啊,你们这时候来,也刚刚好。” 严谨微微蹙眉,听出了些别样的意思。 宋春刚叹息一声,“你们不知道,马同志过得不太好,现在正躺床上起不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 “为何,宋县长刚刚不是说他是这里的战斗英雄吗?为何会这样?” 134到马志翔家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马同志倒霉在有一对黑心的养父母。”宋春刚顿了顿,“我本不该背后议论别人家事,但马同志是我们绿荫县的光荣,且你们又是他战友,这事我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马同志刚出生那会,是被现在的养父母捡回去的,捡回去没一年,成婚十年没孩子的养父母竟然怀上了,还好运的三年抱俩,生了两个儿子,后又生了一个闺女。马同志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养父母一家跟吸血虫一般,吸他的血。以前的津贴,后来的退伍金,全都被养父母拿走了。战斗中瞎了眼,被送回来后,养父母一家无人去理会。其他人日子也不好过,即便接济也不是长久的事,我们也多次慰问,但终归不是办法。没吃没喝,受伤的身体得不到休养,一天比一天弱。” 严谨眉心紧蹙,脸上覆上了寒霜,“我和另一个战友,几乎每月都有寄东西过来,即便不能顿顿饱饭,也不至于没吃没喝。” 宋春刚挑眉,“每月都是你们寄来的东西啊?唉,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才出了大事。前段时间,马同志才知道,自己战友给自己寄了三年东西。结果他连个音信都没收到,东西全被养父母一家拿走了。马同志当时气狠了,他不在意东西,但不允许战友的心意被糟蹋,所以不要命的去找养父母一家理论。意料中的,那一家子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将马同志打了一顿,这不,才躺床上起不来。” “啪”严谨一巴掌竟是拍碎了一张实木桌子。 宋春刚江寒吓了一跳,眼里有对严谨的忌惮和震撼。 “爸爸?”俩崽子吓得不轻,瘪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严谨。 严谨瞬间回神,赶忙把俩崽子抱进怀里,柔声安慰,“爸爸错了,吓着安安康康了?对不起,乖,别怕,爸爸就是看桌子上有个小虫子,想把它拍走,没想到桌子是坏的,不怕不怕。” 师墨嘴角抽抽,男人说起谎来还挺溜。 宋春刚江寒也一脸无语,他们的桌子可是厚实木的,刚送来不到一年,不可能是坏的。 俩崽子一人一边,搂着严谨的脖子,对爸爸的话表示深信不疑。 小丫头煞有其事的拍拍爸爸的肩膀,“爸爸不打虫虫,虫虫痛。” 严谨无奈一笑,“好,爸爸以后不打了。” 安抚好兄妹俩,严谨才歉意的看向宋春刚,“抱歉宋县长,那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一时没忍住。” 宋春刚笑着摆手,“理解理解,不过马同志现在情况确实不好,这样,我让人送你们去,等马同志那里稳定下来,我再好好感谢感谢你们。” 严谨自然求之不得,“那就麻烦宋县长了。” “不麻烦,你们也别客气,叫我一声叔也使得。” 严谨倒是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宋叔。 宋春刚笑着应下,让江寒赶驴车送严谨师墨去马家屯马志翔家。 江寒二十六七岁,戴个眼镜,中山装外面套着流行的军大衣,周周正正的一小伙子,在这个年代,是所有大姑娘小媳妇向往的对象,不知道有没有成婚。 开了一瞬间的小差,江寒驾着驴车过来,师墨严谨坐上去,俩崽子还是在大黑小黑的车上,一路往马家屯去。 路上江寒跟严谨介绍了一番马家屯的情况,也说了说马志翔家的情况。 严谨听得认真,心下对养父母一家,越发痛恨。 师墨全程当个乖巧的小媳妇,不声不响的跟在严谨身边。 看严谨听马家的事听得认真,从包里拿出药膏,给他涂抹掌心。 吃过药丸后,他们身体素质虽然好了,但也经不住这么祸害,那一巴掌下去,桌子碎了,手心也肿了。 严谨感受到掌心的凉意,逐渐回神,握紧媳妇的小手,“我没事,别担心。” 师墨瞪了他一眼,“以后别这么傻了。” 严谨笑,“好。” 江寒余光看了眼之前还浑身煞气,这会满脸柔情的男人,眉峰一挑,没再说什么。 县里到马家屯赶车需要三个小时,江寒亲自将严谨一家送到马志翔家门口,“就是这里,我得赶回去,就不进去看马同志了,两位同志忙完了,记得来县里坐坐。” 严谨道声谢,目送江寒离开。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揣着手,伸出脑袋来看。 师墨一家是陌生面孔,但江寒他们认识。 江寒多次跟着宋春刚下乡,尤其是马志翔刚送回来那会,他们还来送过表彰,大家伙都近距离见过。 就是不知道江秘书送来的是什么人,特意来照顾马志翔的? 看着小两口大包小包的往马志翔家搬东西,众人眼热得不行,也道组织厚道,这么照料英雄,就是不知道养父母那家子能不能忍得住。 严谨师墨没理会那些打量,把东西搬进院子,关上院门,就去屋子里看马志翔。 马志翔家的屋子只有两间,一间正房,盘了炕,一间偏房,做灶房,房顶都塌了半边,自然不能用了。 院子不大,另一边是牲口棚,已经全塌了。 进了院门,就能看到正屋炕上躺着的马志翔。 这么冷的天,没门没窗,屋里屋外都冷冰冰的不说,连床棉被都没有。 透过昏暗的光线,严谨看着马志翔枯瘦的身影,只被一床破旧的布毯裹着。因为冷,不自主的打着颤。 严谨握紧双拳,眼眶通红。 师墨拍了拍他,拿出厚棉被,“阿谨别恼,先给马同志盖上,我弄些热水和吃食。” 严谨抿着唇点头,拿着棉被进屋。 土坯屋子不够他个头高,进门时,需要弯着腰,严谨想着不比自己矮的马志翔,到底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的,内心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愤怒。 小心用棉被将马志翔裹上,凑近时,能听到他嘴里的呢喃。 “对不起。” 严谨心口一颤,他在说对不起,他都这样了还能对不起谁,只有别人对不起他。 “老马,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握紧战友的手,冰凉刺骨,冷进了严谨的骨血里,消瘦的指骨,好似一折就断,他都不敢用力握。 炕上已经冻僵的马志鹏突然一颤,双唇哆嗦,一字一句的艰难吐着,“我,我听到,严队的声音了,看来,真的要死了,可他们,不知道,东西还,还会被糟践,对不起,对,不起。”眼角流下两滴酸涩的泪。 严谨死死的掐着掌心,“你不会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 135马家屯队长上门 师墨进来,看男人红着的眼眶,心里很不好受,“阿谨,灶房塌了许久,不能用了,只有一个缺口炉子,和一个烧水的瓦罐,我拿我们自己的瓦罐烧了些热水,家里没柴火,你先用炭把炕烧起来,再喂马同志喝些热水,擦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做些吃的。” 严谨搂着师墨亲了亲,“辛苦了媳妇。” “不辛苦,记得用床单把窗口遮上,这颗药丸也喂下去。” “好。” 小两口忙碌起来,兄妹俩靠在大黑小黑身上,安安静静的待在避风的棚子里。 小院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怕不是给马志翔收尸的吧。”尖嘴猴腮的汉子啧啧两声。 旁边大娘听不下去,“你可积点嘴德吧。” 汉子瘪瘪嘴,“我就说了个实在话,真要积德,你让马不穷一家子积啊。” 马不穷,就是马志翔的养父。 大娘呸了一声,那家子不是个玩意,她才懒得搭理。 马家屯不大不小,也有几十户人家,突然来了几个外乡人,还进了马志翔家,消息传得飞快,不过半个小时,家家户户都知道了。 马家屯的人,大多姓马,村长成了现在的大队长,也姓马,叫马达,六十来岁,干瘦干瘦的,始终叼个旱烟杆,里面没烟叶,他就是习惯了,顺便闻闻烟味。这时代的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听了消息,也赶了过来,推开人群,敲响马志翔家的院门。 师墨在院墙底下做吃的,外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了敲门声,嘱咐俩孩子别动,便去开门。 入眼是个老大爷,从他身上也没感觉到恶意,态度软了不少,“大爷有事吗?” 围观的众人离得近了,能清楚的看到师墨水润的皮肤,干干净净的衣服,听得柔软细腻的嗓音,心下惊叹,外边的女人跟他们这里的,真的一点不一样。 因为缺水,这里几乎人人脸上都干得掉皮,被风沙一吹,满脸皲口,衣裳几乎整个冬天都不会换洗,有些人家甚至几年都不会换洗,身上总有股味。 风沙大,说话声就得大,要不然听不见,也就养成了人人大嗓门习惯。 女人羡慕嫉妒,男人觊觎。 师墨微微蹙眉,眼神里带上了冷意。 马达咳嗽两声,提醒众人别出格,道,“同志好,我是马家屯的大队长,也姓马,不知道你们是?”师墨虽是外乡人,可因为是江寒亲自送过来的,马达不敢摆谱,态度放得很恭敬。 师墨了然的点点头,“马队长先进来吧。” 马达应好,进了门。 师墨没理会其他好奇心爆棚的人,关上院门。 找了个破木墩放在一旁,“马队长先坐,我男人在里面帮马同志清洗,很快出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马达到嗓子眼的问话憋了回去,坐到了破木墩上,“好好。” 师墨把刚刚烧的热水,用马志鹏家缺口碗给马达倒了半碗,“大队长暖暖。” 水啊,马达吞着口水,不好意思接。 师墨不懂这里的人对水有多看重,把碗塞马达手里就去看粥了。 大的东西不好拿出来用,只能拿小瓦罐这些。他们来的时候,驴车上堆了不少东西,拿出小东西来不会让人怀疑。熬粥的瓦罐就是他们自己的。 师墨用精米熬的稀粥,放了少许的瘦肉末。 乳白的米汤在瓦罐里咕噜咕噜翻滚,香味满院子乱窜,马达死命压住企图狂叫的肚子,免得丢脸,仰头把水喝干净,然后艰难的等待。 好在房门没多久就开了,高大的男人浑身冒着冷气出来,马达才转移注意力,赶紧起身,“同志好,我是马家屯的大队长,想来了解了解情况。” 严谨点点头,将脏水泼掉,看得马达心疼得差点扑上去。水啊,败家玩意。 “马队长屋里坐吧,我给老马喂些吃食,你要问什么,我们慢慢说。” “啊?啊,好好。” 严谨端着一小碗稀粥进屋,马达跟上。 师墨没打算参与,给俩崽子一人装了一碗,让他们慢慢喝。 又重新起锅,准备给男人炖些肉。 房间里,严谨虽然气息冷,但马达问什么,他都尽数回答。 当知道严谨就是每月给马志翔寄东西的战友时,表情意外了一瞬,张了张嘴,到底没说马不穷家的事,想来他们都到了这里,怕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严同志 ,马志翔是我们马家屯的英雄,我作为大队长,有义务照顾他,只是,我们这穷啊,家家户户都自身难保,实在没办法。” 严谨不置可否,对这些人,他心底其实是有怨怪的,养父一家拿走东西,他们肯定知道,但三年时间,没有一个人跟马志翔提一句,实在可恨。 但想想,无亲无故,马志翔又是抱养的,不算真正的马家人,这些人能偶尔伸把手,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养父那家混不吝的他们不想招惹上,也情有可原。 “大队长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如今这样是谁造成的,我会找谁负责,以往你们的照顾,我也会记下。这几天,老马需要好好休养,我希望大队长能帮帮忙,别让人来打扰。” 马达顿了顿,到底没再说什么,“好,严同志放心,我会约束好屯子里的人。” 严谨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马达识趣的告辞离开,出门时看了眼瓦罐里油滋滋的肉,艰难的吞口口水,大步走了。 围观众人看着再次关上的院门,追着马达询问,马志翔家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行人渐渐走远,师墨确认没有人偷窥,从空间拿出桌椅板凳和吃食。“阿谨,马同志暂时没事,你先来吃些东西。” 屋子里,炕烧着了后,温度逐渐起来,马志翔喂了药,喂了饭,擦洗过,情况好了很多,这会已经熟睡。 严谨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门,虚虚的掩上布帘。 把俩崽子抱上凳子,一家四口坐一起吃饭。 “墨墨,老马这样,我们一时半会怕是不能离开。” 师墨笑着给男人夹了块肉,“没事,反正我二哥也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我也能好好照顾照顾二哥。” 严谨笑着给媳妇夹肉,“媳妇最好了,墨墨可是找到二舅哥了?” 师墨摇头,“暂时还没有,他们在的地方可能离屯子有些远,我们不好问其他人,等马同志醒了,问问他,或者有时间了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找到。” “好,待会我把棚子收拾出来,我们就住棚子里。” 小两口商议妥当,趁天还没黑,一起把棚子收拾出来。 正好空间有木材,把不显眼的地方的断木头换掉,倒了的木头桩子重新立起来。 棚子顶上的不知名杂草已经被风沙吹走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细小树枝。 136帮着弄房子 小两口合力铺上黑毡布,说黑毡布是之前就放在驴车底下用来遮风沙的,不会有人怀疑。 棚子四面也用黑毡布围上,院子这面开了个门。 里面铺上木板和棉被,只要没人进去,就不会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以后要出门,把东西收进空间,也不怕有人偷偷进来看。 母子三人睡在棚子里,严谨不放心马志翔,晚上守在正屋里。 翌日,师墨在唰唰的风沙声中醒过来,兄妹俩还在呼呼大睡,大黑小黑守在旁边。察觉女主人起身,睁开蠢萌的大眼睛看了一眼。 师墨在它们的驴脑袋上撸了一把,就出了棚子。 外面,严谨已经熬上了粥,这会正在收拾灶房。 看到师墨笑着招呼,“墨墨,洗脸水烧好了,在瓦罐里,你先洗洗,一会粥好了就能吃早饭。” “好,马同志怎么样了?” “呼吸稳了许多,要不了多久就能醒。” “那就好。” 吃过早饭,小两口商量怎么重建灶房。 夯土的法子严谨不会,屋顶要的草帘子也不好弄,他们是外来人,不好直接取用屯子里的东西。 最后商量半晌,只能去找马达帮忙。 “屋里要添置东西,我们还得去趟县里。” 严谨抿着唇,“我看过灶膛,老马家以前是有锅的,还有其他物件,怕是都不少,如今家徒四壁,不用想也知道东西去了哪。那些东西我不在意,但却不会便宜外人。东西我们先不买,等老马醒了,看他怎么说。” 这些事师墨不会有意见,两人合力把能收拾的都先收拾出来。 时间还早,马志翔暂时也没事,师墨把自家东西都收捡好,留些不重要的在板车,拉进棚子里放着,一家四口带上大黑小黑,锁上院门,去了屯子里。 兄妹俩坐在大黑小黑背上,被捂得严严实实,小两口走在旁边。 路上,不少人打量一家四口,凑在一起嘀咕。 师墨没去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精神力寻找马达家,直接过去。 荒漠地区,能种植的农作物很少,洋芋疙瘩算是主食。 能种植的时间也很短,一入秋,地里的活基本上就停了,家家户户没事就窝在家里,要么走街串巷,凑在一起闲聊。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到很远的地方取水。 为此说闲话就成了日常之重,尤其是说师墨他们这样外来人员的闲话,来来回回可以说上百十遍,都不嫌腻。师墨自然就不会花时间精力去计较这些根本就计较不了的事。 马达家和马志翔家一南一北,隔个屯子,得走上十来分钟。 他家有一棵具有象征性的白杨树,在屯子里独自矗立,成了屯子的一景,也是这一片区的景致。 荒漠地区,有这么棵树,会让所有人羡慕。 马达家,也为这棵树自豪。 敲响院门,马达的婆娘曹春花大嗓门响起,“谁啊?” “马志翔的战友。”严谨清冷的回了一声。 曹春花一愣,她昨天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知道师墨一家,连忙开了门,“哟,是同志你们啊,有事吗?” 严谨递上手里的一斤粗粮,和半斤白米,“婶子好,我们找大队长有点事。” 曹春花笑开了花,欢喜的接过东西,往里迎,“快快,快进来坐,老头子在家呢。” 一家四口进了院门,曹春花大嗓门喊着屋子里的马达。 马达正昏昏欲睡,被喊得一激灵,跑了出来。 “严同志来了,你们这是有事?快坐。” 严谨道了谢,把俩崽子从大黑小黑背上抱下来,取了斗篷。 马达眼前一亮,这俩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可真好,昨天他进院子的时候倒是没注意到。 师墨拍拍兄妹俩的脑袋,“叫马爷爷。” “马爷爷好。”小崽子奶声奶气的,喊得马达心花怒放。 “诶诶,好,你们好。”转头对严谨道,“你们这孩子养得可真好。” 兄妹俩依着爸爸妈妈,在陌生环境里,有些害怕。 严谨笑笑,说起了正事,“这次来是想麻烦大队长帮着出个主意,老马家的灶房我想重新弄起来,但我不会,要怎么弄,还得请你帮忙,正房也想重新翻一翻,趁我们在这,都好好拾辍拾辍。” 马达听得暗惊,这哪是战友,亲兄弟都不过如此了。 “ 这” 马达刚开口,严谨就道,“如果需要请人的话,每人两斤粗粮,你看如何?” 荒漠地方,水贵粮也贵,两斤粗粮,可够一家子四五口人吃两三天,现在家家户户都没事干,能得两斤粮,怕是得挤破脑袋,抢着干。 马达高兴的连忙应下,“自然是好的,现在大家都在家闲着,人好找。而且咱这,人人都会做土坯房子,夯土夯得又快又结实,多找几个人,一天时间就能弄好。”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屋顶也需要帮忙,再有就是院墙,我想重新围宽一些,高一些,不知道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有活干,就有粮食得,他们自然愿意。“马志翔周围没有人家,可以多围一些。房顶的草帘子女人们就会做,到时候做一些铺上就是。” “那好,这事就麻烦大队长了,出过力的人,我们都会给报酬,不让大队长为难,天冷,我希望尽快动工。” “没问题,下午我就找人过去。” 说好屋子的事,严谨又问水源,他们自己有,但也不能源源不断的拿出来,需要遮掩。 “水这事有些麻烦,得到十多公里外的小河沟取,屯子里的人都是每天早上天亮出发,一人挑一桶回来。你们要去的话明早屯子口等着,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就行。” 严谨道了声谢,带着媳妇孩子准备离开。 大门突然被推开,涌进五六个大小不一的孩子,穿着打补丁的破棉袄,戴着防风帽,露在破棉鞋外面的脚趾头被冻得乌青。 迎面看到师墨几人,风风火火的样子瞬间散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视线落在白白嫩嫩的小崽子身上,更是拘谨。 “吸溜”一黑黝黝的孩子把快要到嘴里的鼻涕滋溜回去,打破了短暂的尴尬,迎来更大的尴尬。 马达老两口眉心突突的跳,别人家的孩子干干净净,白白嫩嫩,自家的孩子黑不溜秋就算了,七八岁了还挂着鼻涕到处疯。 马达老脸一拉,沉声吼,“你们跑啥,多大人了,啥都不懂,还不快叫人。” 几个孩子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他们也是听人说,城里来的客人到他们家了,这才赶忙跑回来看热闹。 小孩子嘛,总是对家里来客这事,充满了期待。 马达又要吼,师墨从包里摸出一把糖递给安安康康,“去请哥哥姐姐吃糖。” 137请人干活 俩崽子很懂事,一点不护食,用小胖手捧着奶糖,怯生生的往几个孩子身边走,奶声奶气的喊,“哥哥姐姐吃糖。”湿漉漉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盯着。 换做其他人,几个孩子早上手抢了,他们这里一年到头也见不到这些东西。 可换做俩白嫩的小娃娃,他们下不去手。 暗戳戳的在衣服上搓搓自己的黑爪子,忍了又忍,还是不好意思伸出去。 马达看得糟心,以前还不觉的自家孩子差啥,现在一对比,真是哪哪都没眼看。 康康小丫头以为是哥哥姐姐们不喜欢,赶忙解释,“糖糖可甜了,很好吃的,哥哥姐姐吃。”举起小胖手递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下意识伸手接住,安安见状,赶忙也塞过去,然后牵过妹妹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紧紧的靠着,对陌生的哥哥姐姐,他们也有些胆怯。 师墨鼓励的捏捏俩兄妹的手,把他们抱上大黑小黑的背,“事情就麻烦大队长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好,慢走啊。” 从马达家出来,一家四口直接回了马志翔家。 马达家,因为一把糖热闹了起来。 马志翔家,开门后,师墨严谨一眼就看出,有人进来过,不过东西没少,他们也没打算说什么。 若无其事的进去,关门,准备午饭。 严谨去看马志翔,刚好马志翔眼皮颤动,慢慢醒过来。 严谨心下一喜,忙凑过去,“老马?” 马志翔意识还很模糊混乱,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对着严谨的方向看了许久,灰白的眼珠子毫无神采,嘴唇蠕动,却是发不出声音。 严谨转身去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去。 “老马别着急,你伤得很重,需要慢慢养,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 马志翔待得喉咙舒服些后,一字一句的吐着,“严队?” “是,是我,抱歉老马,我要是早知道你过着这样的日子,我早来了。” 马志翔突然变得很激动,双手无力,却想去拽严谨,双唇拼命张合,最终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一直很歉疚,战友和严队给他寄了三年东西,他毫无察觉,全便宜了那些混蛋,糟蹋了他们的心意,他没用。 严谨拍拍马志翔的肩,“你没有对不起我,别想这么多,好好养好身体才是,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端些粥来。” 马志翔身体很虚,严谨喂了半碗粥,就又睡了过去,好在身体各项机能都趋于稳定,师墨的药也治好了他的内伤,躺个一两天,也就没事了。 下午,马达带了十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来,脸上有些不自然,要说这点活真用不了这么些人。 但大家都不好过,有这样好的机会,大家都想来,他也想让大家伙都挣点。 “那个,我想着人多办事快,加把劲,说不定今天就能完事。不过,承诺的粮食用不了那么多,每人减半就行。还有待会婆娘们会把扎好的草甸子拿过来,那个不用粮,算是屯子里的人对马志翔的一点心意。” 严谨看马达不像是虚话,且他也不准备烂好心,就点头同意了马达的提议。 马达放心一笑,就怕这事搞黄了,谁也得不了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干,现有的土坯墙不能用了要推掉,你们看看有没有东西收拾一下。” “直接动手吧,东西都收拾好了。” “那行。” 马达带着众人动工,师墨带着俩崽子到外边玩,严谨把轻飘飘的马志翔抱到棚子里暂住。 主屋要翻新,墙能用,炕和屋顶要换,不过严谨还想把屋子加高一些,每天弯着腰在屋子里面实在遭罪,心情也会变得压抑。 严谨也没闲着,安顿好马志翔就去帮忙。 师墨带着俩孩子没走远,就在旁边不远守着行礼。 马达家的孩子上午吃过糖,对安安康康俩崽子心生喜欢,下午也跟着过来了。 站在不远处,眼巴巴的瞅着兄妹俩,顾忌师墨没有上前,身后还跟着其他不认识的小朋友。 师墨笑笑,鼓励俩崽子,“上午的哥哥姐姐来找宝贝们玩了,你们带着大黑小黑过去,和哥哥姐姐玩一会,妈妈给你们拿饼干好不好?你们请哥哥姐姐吃饼干,他们会很喜欢宝贝的。” 兄妹俩怯生生的看了眼旁边一堆孩子,有些心动,也有些胆怯,眼巴巴的瞅着师墨,不知道要不要去。 师墨亲亲他们的小脸蛋,把他们 背着的小包包里塞满小饼干,又给他们装了小半壶水,“去吧,哥哥姐姐可想和安安康康玩了。” 俩崽子瞬间拥有了莫名其妙的责任感,点点小脑袋,带着大黑小黑就过去了。 孩子们看到安安康康,欢喜又羞涩,上午被塞了糖的小姑娘主动牵上康康的小胖手,为了牵弟弟妹妹,她还特意洗过手的。“妹妹叫什么,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小丫头不是个内向的,只要有人起了头,她就能玩得很好,露着小贝齿笑,“我是康康,哥哥是安安,我们愿意和哥哥姐姐们玩,康康和哥哥请你们吃饼干。” 饼干? 一众萝卜头哪吃过这玩意,瞬间口水泛滥,眼巴巴的瞅着俩崽子的小包包。 兄妹俩也不墨迹,掏出小饼干分。 有些熊孩子想上手抢,被马达家的孩子武力镇压,这时候就体现出了他家孩子的能耐来了。 师墨笑着收回精神力,准备熬几锅杂粮清粥给干活的人吃。 虽然不顶饱,但也是个心意。这些人干起活来,毫不惜力,值得这一碗清粥。 墙体全部被推了,汉子们分批去把家里省下的水弄了些来,混着黄泥和一些草屑一起,搅拌均匀就开始夯墙。 这点和严家大队那边不一样,那边是用模型,做成泥胚砖砌墙。 天擦黑时,围墙完工了,一人多高,两个拳头厚,看起来很结实。 灶房和正房的墙体也完事了,正在架木头。 师墨想把原有的已经快朽了的木梁换掉,又没好借口,只能放弃,将就着用。 架好木头,又钉了些小木条,都是房顶上原有的,拆下来简单处理了一遍继续用,最后铺上妇人们带来的草甸子。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还有炕没盘,只能明天弄。 师墨装了十碗杂粮清粥,给来干活的汉子,碗不小,一人一小碗分下去,能分三四碗出来,承诺的杂粮也现场算清,几个汉子高兴得牙不见眼的,连说还有活只管叫他们。 严谨点头应下,不管有没有活,算是交个好。 138遇见三哥三嫂 马达最后一个离开,师墨给他家多拿了一斤杂粮,马达笑得老脸开了花,说有事尽管去找他,明天下午带两个汉子来盘炕,不用给粮了。 严谨应下,送走马达,一家子才关上院门松口气。 “院墙高了,我们做点什么也方便些。”灶房也弄好了,关上院门,没人看到里面的情况,他们能拿出空间里的铁锅出来用,烧水做饭都方便许多。 严谨笑着亲亲媳妇,“我去收拾一下正屋,用火烤一烤,去去湿气,再弄个铺,把老马移过去。墨墨晚上要辛苦一些,给老马弄个精神力罩,隔绝湿寒。” “这个不费事,你去吧,我烧些水,咱们都洗洗,俩崽子都成泥猴了。” 下午和一群崽子玩,兄妹俩满地滚,完全看不到开始的白白嫩嫩样,脑瓜顶上都是沙子。 这是小孩子的天性,师墨也没责怪他们。 严谨撸了把兄妹俩全是黄沙的小脑袋,还挺咯手,“脏小孩,去帮妈妈干活。” 兄妹俩大概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乖巧的很,屁颠颠的跟在妈妈身后帮倒忙。 师墨一点不嫌弃,把俩崽子指挥得团团转,马志翔孤寂落寞的小院,难得出现了温馨。 晚上马志翔又醒了一会,时间比之前长,意识比之前清醒,不过还是浑浑噩噩的,分不清梦里和现实。 晚上睡得倒是踏实,严谨守着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翌日一早,一家四口收拾好,拎着两个桶到屯子口和大家集合。 许是马达提过,也可能是昨天的报酬让大家欢喜,屯子里的人对师墨一家少了些打量,多了些热情,不管认不认识的,都来打招呼。 师墨回个笑,严谨淡淡嗯一声,大家伙也不介意。 看人到得差不多了,有汉子吆喝着出发。 师墨不懂,为什么打个水还得结伴,却没多问,跟着人群走就是。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妇人凑到师墨身边,笑呵呵的搭话,“同志,你家这俩孩子长得真不错。” 师墨对这人不熟悉,只是干干的笑了一声,“还好,还好。” 师墨一回话,妇人就好像得了什么恩典,显得十分高兴,一拍大腿,“哎哟,同志你不知道啊,昨天你家这孩子给我家俩猴崽子一人两块饼干,可把我家崽子高兴坏了,十多岁了,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好吃东西,一人剩了块回家,给我和崽子他爹,啧啧,又甜又香,好吃得嘞,可真是谢谢你们啦。” 师墨没想到还能有孩子忍住不吃,带回家,可见也是个懂事,会心疼人,孝顺的孩子。 “不过是些小东西,同志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可金贵的东西,哪能嫌弃。不过啊大妹子,不是嫂子说你,出来取水,可不该把孩子带上。” 师墨对妇人的自来熟暗笑不已,一转头,称呼都变了,倒没恼,好奇问,“为什么不能带孩子?” 朱多草一拍大腿,“嗨,也是我们没跟你说清楚,小河沟那边常有野狼过去喝水,所以啊我们都是结伴去取水,不让孩子去那边玩,危险。” 师墨了然,“下次不带了,孩子刚来,对这里不熟悉,不跟着我们害怕。” “是这个理,你家人少,让你男人每天跟着挑一担回来,省着点够用了,哪用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媳妇去。” 师墨笑着说是,没有谈话的兴致,主要是不知道说啥。 朱多草一点也看不出师墨的敷衍,热情不减,“诶大妹子,马志翔真的能好吗?我们可都准备给他准备后事了。要说马不穷一家真不是个东西,拿走那么多好东西不说,还把人打得半死,要我说啊,就该把那一家子都弄进班房。就说前几天,他们家崽子,为了抢我家崽子的一个杂粮馒头,三个人摁着我家一个打,哎哟,鼻血流得老长了,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大妹子,你说说,这种人,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留着干啥。” 师墨一路听着朱多草的碎碎念,不需要回话,朱多草一个人就能给你说一个长篇故事来,不带歇气的。 师墨想着,水这么珍贵,难道不应该少说点话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河沟,和师墨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小河沟,该是清清澈澈的河水,顺着溪流缓缓流淌,即便没有青草悠悠,也该溪水潺潺。 结果,其实就是一个小沟渠,里面淌着浑黄的水,就够一家一担,多的,就得等明天重新溢出来,或者不惜力,往更远的地方寻找。 水挑回去不能直接用,需要沉淀。 屯子里的人都形成 了默契规定,不争抢,自发排队,陆陆续续过去取水,一家一担,很有次序。 严谨不想要,但也得为自家的用水找个出处,忍住不耐,排在了人群最后。 众人很满意严谨这么上道,水就这么多,挑前面的,总要好过后面,即便大家不争抢,也默契的每天轮流排前面。 严谨作为外来临时人员,他们愿意带着,已经算是好客了,要是不懂事,挣前边,会让人不喜。 打好水,一群人吆喝着回去。 几声狼嚎突然传来,吓得众人差点扔掉肩上的桶。 “是狼,狼来了,快跑。”有汉子大喊,想是见识多了,众人一点不慌乱,拎着水桶就往回狂奔。 只是,还是晚了些,师墨不用精神力都能听到惨叫和狼嚎越来越近,他们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重要的是,师墨发现三哥三嫂和侄子在逃窜的人群里面。 拽了把护在跟前的严谨,“阿谨,我三哥三嫂他们。” 严谨眉头一挑,看向闯入视线的一群人。 衣衫褴褛,身形消瘦,灰头土脸,比乞丐还狼狈,被狼群追得东倒西歪,无比凄惨。 师林和师翰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师翰一身刚硬正气,气势浑厚。 师林浑身儒雅,戴着眼镜,更具书香气质。 一个气质像爸,一个气质像妈。 职业也各自遗传了爸妈,师林是大学教授,即便年纪不大,在学术界也小有名气。 文质彬彬的样在人群里很显眼,自身难保,也始终护着妻儿。 严谨不用费力,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们的身影。 拍拍师墨的手,“墨墨就在这里,护好孩子,我过去。” 师墨拽紧严谨的手,“你要小心,带武器了吗,我给你拿一个。” “放心,我带了匕首,你别往外拿东西,人多。照顾好自己,我会护着三哥三嫂和侄子平安回来的。” 师墨点头,目送严谨冲了过去。 139分狼 马家屯的人也看清了形式,知道跑不了了,只能拎着扁担回击。 在荒漠生活的人,总会和狼打交道,虽然畏惧,却不至于吓得腿软。 实力不强的女人们围在一起,有狼过来就群殴,汉子们冲在前面主动出击。 两个小崽子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吓得往师墨怀里躲。 师墨站在大黑小黑中间,一手搂一个,“宝贝别怕,乖乖呆在大黑小黑背上,它们会保护你们的。爸爸妈妈也在,不会让宝贝们有事。” 兄妹俩拽紧师墨的衣服,看着在狼群里闪躲的严谨,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了担忧,“妈妈,坏狗狗会咬爸爸吗?” 师墨哭笑不得,“爸爸不怕坏狗狗咬,坏狗狗不听话,爸爸就打它们。” 俩小崽子似懂非懂,一眨不眨的盯着前边的混乱。 狼群有二三十,马家屯众人有一二十,在数量上不占优势。 虽然师林一伙还有十多个,但这群人走路都费劲,根本没有战斗力,有时候还是拖累。 一头狼跃过人群,一口咬住倒在地上老人的脖子,霎时鲜血狂飙,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老人就断了气。 其他人吓得尖叫连连,跑也跑不动,只能原地无助的挪移。 师墨捂紧俩崽子的眼睛,不让他们看这么血腥的一幕。 严谨已经到了师林身边,不动声色的护着他们。 飞奔过来的野狼被严谨一匕首开膛破肚,手法快准狠,看得马家屯汉子惊呼不已,不愧是马志翔的战友,身手真不一般。 师林感激的看着严谨,严谨回个微笑,也不挪动地方,守在师林三人跟前,“你们只管往前边跑,不用管身后。” 师林愣了愣,压下心底的怪异,道谢,“多谢。”扶起妻儿,艰难的往前狂奔。 师墨看到哥嫂侄子,忍下急切,没有上前。 师林三人这会全身心逃命,没有心思多看,也就没有发现师墨。 混乱还在继续,人狼都有损伤,众人知道,不能怂,狼记仇,今天要是不把它们灭绝,怕是会偷摸到屯子里去,所以个个都发了狠。 严谨一人接连杀了好几头狼,得到一致敬佩,杀狼的信心也跟着足了不少。 野狼被杀得生出了怒火,头狼仰头一声嚎叫,四头夜狼突然跃起,跃过人群,直奔师墨这群女人。 路过跑出战斗圈的师林一家时,一头狼张开狼嘴,咬向没有力气,被爸爸妈妈拖着走的泽流。 师林卫静手脚发软,根本没力气把泽流拉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腥臭的狼嘴越来越近,心下绝望。 师墨精神力猛然刺出,直奔野狼神经,野狼动作突然顿住,痛苦的摆了摆头。 师墨拍拍大黑小黑的背,“护好安安康康,”飞奔往前,从狼嘴下夺过泽流。 师林卫静看到师墨的瞬间,直接傻愣当场。 是小妹? 怎么可能? 夫妻俩对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可置信。 师墨大喊一声,“赶紧起来跑,”抱着泽流回到兄妹俩身边,把泽流放在大黑背上。 “安安,给哥哥喝些水。” 小安安赶忙拧开自己背着的水壶,给小哥哥喂水。 泽流不但四肢无力,也因饥饿干渴,意识昏沉,刚刚还被吓得跑了好几里路,已经陷入昏睡。 师墨用精神力给小泽流梳理身体,安安喂过去的水,泽流本能的吞咽,师墨就着水,偷偷塞了颗药丸进去。 师林卫静已经回神,艰难的跑到了师墨跟前,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师墨冲他们眨眨眼,对小康康道,“康康,给叔叔阿姨喝水。” 小康康乖巧的取下水壶递给师林,“叔叔阿姨喝水水。” 师林看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又看看师墨,视线来回转。 师墨知道哥嫂心里的疑问,只是现在不好多说,“快喝吧,喝完才有力气逃命。” 师林卫静回神,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接过水壶,两人分着喝完。 偷袭泽流的野狼和其他三头,已经被屯子里的女人们合围住。 不过,想要斩杀,却是不能。 师墨不好什么都不做,安抚住俩崽子,“安安康康,带着哥哥和叔叔阿姨,往后退,乖,别怕,有大黑小黑在,不会有事的。” “妈妈?”俩崽子很害怕,师墨亲亲他们的小脑袋鼓励,“ 安安康康是大孩子了,能照顾哥哥和叔叔阿姨了对不对。别怕,妈妈不走远,就在这里帮这些阿姨。” “妈妈快点回来。” “好。” 哄好俩孩子,师墨对师林卫静使个眼色,让他们扶好泽流跟上。 师林担忧的望着师墨,“危险。” “没事。”从厚棉袄下摸出一把匕首,冲进了女人战斗圈。 师林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拦,大黑小黑懂事的带着兄妹俩往前走,师林卫静无法,只能跟上。 师墨能力不弱,冲过去,看准时机,对着一头野狼后勃颈,狠狠扎下匕首,成功偷袭,和严谨一样,快准狠结束性命,看得女人们目瞪口呆。 娇滴滴的小媳妇这么强的吗? 师墨淡淡勾唇,又冲向另一头狼,她身形娇小灵活,和这里的妇人全用蛮力硬对硬不同。 妇人们顾不得多想,有师墨的加入,战局反转,合力下轻松将剩下三头狼用扁担,乱棍打死。 所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好在没人丧命。 另一边,严谨看到师林一家成功脱险,没了拖累,动起手来,更加犀利,战场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主场,在狼群里游刃有余,收割性命。 不过短短的十分钟,结束战斗。 马家屯的汉子们瘫软在地,血淋淋的伤口都顾不得,只疯狂的喘着气。 他们今天没想着全须全尾的回去,毕竟每次遇到狼群,都会死伤过半。 他们和狼,就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哪想这次,没有一个丧命的,不过受些轻伤而已。 这一切的功劳,自然全在严谨身上。 严谨有些气喘,没有受伤,“你们怎么样了,还能走吗?” “能,能走。”众人无力的摆手。 “那行,能走就赶紧回去,狼有三十来头,我们人有二十多个,你们每人一头,剩下的全归我,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 有气无力的众人,瞬间狂喜,浑身都是劲。 狼也是肉啊,这些狼大部分都是严谨斩杀的,如果真要公平分,他们怕是一人只得几斤肉。 严谨大方,竟然舍得每人一头,他们还有什么意见。 严谨对狼肉不感兴趣,但这是来路正的肉,可以给马志翔,也可以给二舅哥,狼皮也是好东西。 “行,能走就赶紧起来回去了。”转头冲师林招手,“来帮忙扛野狼,我们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家子的命,这点忙能帮吧?” 140严谨全员通过 师林眼镜下的眸子动了动,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连忙点头,“能能,多谢相救。” 其他人也没多想,不过是让坏分子帮个忙而已,理所应该的。 严谨知道师林身子弱,不动声色挑了一头最小的野狼让他扛。 至于卫静,需要扶着坐在大黑背上昏睡的泽流,没让她扛狼。 严谨用跳水的桶,一边垒了三头狼,轻松挑着离开。 师林扛着一头狼,艰难的跟在后面。 师墨走在小黑旁边,牵着康康的小手。 一行人很快消失,马家屯其他人也不墨迹,纷纷爬起来,扛着野狼,挑着水往家赶,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小河沟边,独留一地血腥和十多个下放的人,其中有一个被咬死的老人和几个被咬得半死的女人。 “该死,便宜了这些混蛋。”人群里,四五十岁的汉子,满眼愤恨瞪着马家屯众人离开的背影,汉子叫高有福,是个浑身充满阴霾的男人。 另一汉子叫冷铁荣,啧啧两声,“姓师的一家真是好命,不知道会不会得到一口肉吃。” 高有福冷笑,“那些人恨不得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怎么可能给肉吃,做白日梦呢。” 冷铁荣想想也是,即便不被那家人欺负,回到洞里,被管理知道他们逃工,怕也是一顿揍。 不过“高哥,他们要是知道狼群是我们引来的怎么办?” 高有福一点不怕,“放心,他们不敢透露,没人会知道。”眼神阴沉沉的扫向旁边几个下放人员。 众人干嘛缩起脖子,不敢和高有福对视。 高有福冷笑,都是些废物。 冷铁荣对高有福还算信任,当下不再询问什么。 马志翔家,师墨把师林一家迎进去,关上院门,兄妹俩就抱在一起,好一番哭诉。 幸好这时候大家都在自家忙着处理野狼,没谁有功夫过来串门。 严谨把兄妹俩抱下驴背,安安康康无措的看着妈妈,又眼巴巴的看向爸爸求助。 严谨摸摸他们的脑袋,牵着他们和大黑小黑到一旁坐着。 卫静抱着泽流,放到棚子里休息,看兄妹俩这样,感动又好笑。 等兄妹俩哭累了,师墨才招呼卫静过来,三人坐在一起互诉近况。 安安康康小朋友,看妈妈不哭了,悄悄依偎过去,师墨还有些窘迫,搂着俩崽子亲了亲。 严谨钻进灶房,准备给第一次见面的二舅哥二嫂做些吃的。 等他做好出来,三人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墨墨,让二哥二嫂来吃些东西。” 师墨赶忙抹干净眼泪,带着师林卫静去灶房。“二哥二嫂快坐,多吃一些,我照看泽流。” 严谨勤快的装粥,拿筷子,摆板凳。师林卫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仔细打量。 师墨严谨都知道有这么一遭,谁也没说话,等哥嫂开口。 师林的脾性和任丹华很像,温和中透着坚硬,只要不触碰到他底线,他都会很和气,拍拍严谨的肩,“多谢了妹夫。” 爸妈三弟三弟妹,大哥大嫂那里,严谨都过了关,师林也不准备挑刺,也挑不出什么刺。 师林对这个妹夫,是很满意的。单看自家妹子眼底流露出的幸福就能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丈夫,如此就够了。 卫静的脾性在三妯娌里,是最直接的,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和季慧芳倒是有些相似。老大汪秋霞温婉,老三蒙平英高冷。 她和师林都是老师,师林是大学教授,卫静是中学老师,还是教导主任。 职业影响性格,平时在学校经常板着脸训不听话的熊孩子,逐渐养成了一丝不苟,干脆利落的性子。 看向严谨的眼神,都带了那么点教导主任看学生的气势,“多谢,往后妹子和爸妈就拜托你了。” 严谨心下一松,总算是过了媳妇娘家所有人的考验了,“二哥二嫂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墨墨和孩子,爸妈那里也会尽孝,你们不用担心记挂。” 师墨替男人松口气,笑着去拽师林卫静,“二哥二嫂先坐下吃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师林卫静两人摇头一笑,顺势坐下,来这里大半年,还真没吃过一顿饱饭。 每天不是在荒漠里奔走,就是在去奔走的路上,很多时候吃还是其次,喝才是重中之重。 严谨煮的稀粥很合他们的胃口,顾不得矜持和脸面,两人端着碗,咕噜噜喝了大半。 师墨看得心疼,“二哥二嫂,你们现在胃弱,不能吃太多荤腥,先用稀粥养养,放心吧,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师林舒服的喟叹一声,摸摸师墨的脑袋,“傻丫头,二哥是男人,没道理让你个小丫头操心,放心吧,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师墨叹气,在哥哥们的心里,她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他们捧在手心里呵护。 她也不争论,总会让哥嫂们都好好活下去的。 “二哥二嫂,我们这有水,你们去洗洗,我给你们带了厚棉袄来,洗了换上,别冻病了。” 师林摇头,“不能洗,棉袄你们也留着,给了我们也留不住,所有下放的人都是我们这样的,但凡有人过得好一点,就会被其他人联合起来抢夺。墨墨别担心我们,已经冻习惯了,每天脚下不停,也不觉得多冷。” 师墨蹙眉,感觉这里比林场还苦,林场至少能有自己的东西。 “没人管吗?” 师林无奈一笑,“管不过来,也没人愿意花这个心思管。我们虽然在马家屯的管辖范围内,但和屯子完全没有交集,由另外的人看管。那些人虽说每天给我们布置种草的任务,但都知道,这里哪种得出草,不过是个形式而已。看管我们的人只是守在出入口,不让人逃走,每天按时去上工干活就行,其他时候都是不管的。至于我要自相残杀也好,还是要做其他也好,都不关心,反而要是都死了,他们才觉省事。” 师墨眉头紧蹙,“吃喝呢,怎么办?” 卫静瘪瘪嘴,“吃倒是有,每天每人一个硬邦邦的黑馒头,孩子还得减半,喝就只能自己去找水。屯子里的人打水的那条河沟不允许我们碰,想要活下去就得每天晚上结伴往更远的地方找水。有时候运气好,能找到一个小水潭,里面可能就一碗水,惹得所有人大打出手,死人是常事。有时候运气不好,几天几夜都找不着一滴水,只能生生忍着。好多人都被渴死了,这些都是没办法的。” 师墨听得揪心,但也知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现状。 转身进棚子里,假装在行礼堆里掏,掏出几个橘子几串葡萄,洗干净放师林卫静身边,“二哥二嫂,先吃吧,多吃一些,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最安全实在。” 两人心下惊讶,这时候还能有这样水灵的果子,也太意外了。“别了,留给孩子吃吧。” “还有很多,够孩子们吃了,你们身体正是缺这些的时候,快吃吧,泽流应该也快醒了,吃了果子我给你们拿样东西。” 141马志翔清醒 师墨怕两人不信,索性从行礼堆里拖出一个大袋子,打开里面全是橘子葡萄。 两人嘴角狂抽,怕是得有百斤,就这么放着,都没坏一点,到底怎么做到的? 关键是,出门带这么多水果,真的没问题吗? 两人都有眼色,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笑着吃果子。 泽流悠悠醒了,康康小丫头哒哒的跑过来,“妈妈,哥哥醒了。” 师墨摸摸她的小脑袋,去棚子里把泽流抱出来,看小家伙懵懂的小眼神,心疼又好笑,“泽流还认识我吗?” 小家伙歪歪脑袋,想了半晌,才不确定的问,“是姑姑?” 师墨也不嫌弃小家伙小脸脏,亲了一口,“对,是姑姑,泽流还记得姑姑,真好,走,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 师泽流今年八岁,师墨离开的时候,四岁,将将记事的年纪,和泽长一样,是通过照片一直记得姑姑的。 八岁的小家伙,抱在怀里,不比两岁多的安安康康重,身量也不高,看起来就是个顶着大脑袋的火柴娃娃。 荒漠里即便冷得哆嗦,这里的人也不长冻疮,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不过,身上的皮肤却糙得咯手。 师墨心疼极了,抱得紧了些。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刚醒,还有些呆呆的,“姑姑,你回来了?” 他记得,姑姑不见了,家里爷爷奶奶很着急,爸爸妈妈,大伯小叔他们也很着急。 奶奶每天拿着姑姑的照片抹眼泪,跟他们说这是姑姑,以后见到了一定要让她快点回家。 师墨鼻子一酸,笑着点头,“是,姑姑回来了,姑姑会保护泽流,保护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乖,以后有姑姑在,泽流再也不会受苦了。” 小家伙扬起了笑,“哥哥和弟弟呢?姑姑会保护他们吗?泽流好久没有见到哥哥弟弟了,他们是不是和泽流一样每天都过得难受啊?姑姑,要不你先去保护哥哥弟弟们吧,泽流还能坚持得住。” 师墨心下酸疼,笑着捏捏泽流粗糙皲裂的小脸,“臭小子,操心得倒是多,哥哥弟弟们都没事,姑姑还带来了他们给你写的信,你先乖乖吃饭,姑姑待会给你拿。” 师墨抱着泽流坐到桌边,严谨已经把粥凉好,可以直接吃。 看着小家伙乖巧的依偎在师墨怀里被投喂,师林卫静红了眼。他们遭受什么罪都没事,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一家三口都吃饱喝足,师墨拿出药丸和天蚕丝衣甲给他们。 泽流是个知心的小暖男,从小就善解人意,大人不主动说的事,从来不问不听不说。 师林卫静已经看出了妹妹的变化,他们这个妹夫也不是个简单的,如今再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也没再多想。 只是,吃过药,忍过痛后的舒爽,和穿上透明衣服随心意变化,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消失,种种的新奇,还是让他们忍不住在心里惊呼。 但到底什么都没问。 师墨笑着解释,“药是强身健体的,往后不会容易生病,衣服可以防寒保暖去暑,最大限度的保护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根据心意变动,覆在皮肤上,无人能发觉,家里人都有,对平时生活毫无阻碍,无论何时你们都别脱下来。” “知道了,墨墨放心吧,我们该回去了,晚了怕是得有麻烦。” 师墨舍不得,但也不知道不能任性,想偷偷的让他们藏些包子馒头。 师林卫静拒绝了,别说包子馒头,就是一根针也别想藏住。“别担心,吃过药,还有这样神奇的衣服,我们已经有了双重保障,其他的都能轻松扛过去。要是没事就早点离开这里,这里民风不好,不宜久待。” 民风什么的,师墨表示第一天来就见识了。为了不让哥嫂担心,点头应下,目送一家三口离开。 师墨内心惆怅酸疼,望着门外发呆,父子三人知道她心情不好,都无声的陪在身边。 师墨捏了捏放进掌心,软软肉肉的小爪子,笑了笑,“我没事,阿谨去看马同志了吗?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晚上应该就会彻底清醒。”严谨把小媳妇搂进怀里,“放心吧,我们把二哥二嫂安顿好再离开,他们不会有事的。” 师墨点头,下午,马达安排人来盘炕,说起早上严谨让家家户户得了一头狼的事,连翻感激。 “你们家的狼还没收拾,需要我们帮忙吗?咱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常和狼打交道,得了一手不错的剥狼皮手艺,保证给你们弄得妥妥的,还能把狼皮硝制好。” 严谨没拒绝, 剥皮他确实不太会,“辛苦大队长和各位了。” “不辛苦,应该的。” 狼皮剥下来,去掉内脏,剁成肉块,用草绳挂起来风干。 这里没有多余的水,因为不长树木,连多余的柴火都没有,盐香料这些精贵物更别想,只能这么处理。 冬季天黑得早,盘好炕,处理好野狼,天就暗了下来。 马达几人离开,师墨重新拿出铁锅做饭。 晚上,马志翔醒了过来,彻底清醒,意识清明,不再半梦半醒。 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严谨是真的来了,还救了他的命,三十来岁的大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严谨难得对部下温柔一回,拍着马志翔的背,无声安慰。 师墨带着俩崽子在棚子里,没过去打扰。 等马志翔哭累了,严谨给他端了一碗粥,两人坐在一起说话。 马志翔是可信任的人,严谨没有隐瞒这次来的目的,往后,还是得要马志翔帮忙,但前提是,要把他糟心的养父母一家处理了。 这两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养父母一家没上门。 当然,也有可能来过,只是师墨他们不知道。 马志翔这会精神很好,睡得饱饱的,吃得也饱饱的,听完严谨的话,拍着胸口保证,只要他有口气在,就绝对不让二舅哥一家有事。 严谨拍拍马志翔的肩,“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麻烦,需要想个好计策才行,不用着急。当务之急是你养父母一家,你有什么打算?” 说起马不穷一家,马志翔满脸恨意,“他们欺我,辱我,我都可以当是还救命之恩。但他们不该昧下你们给我寄的东西,他们明着找我要,哪怕是抢,我也不会这么恨,至少你们的情谊我收起来来。可他们不声不响的拿走,三年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白白糟蹋了你们的一番心意,我真是没用。” 严谨安抚马志翔,“东西不重要,也是我们太大意了,你没有只言片语回来,我们就该有所察觉的,倒是让你平白遭受了这么多苦。不过,往后我还是希望你多打算打算。” “严队放心,该还的我早就还完了,其他我可以不计较,这顿打我也受了。他们拿走的东西,我会一件不少的拿回来。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们要是找死,我不介意一命抵一命。”马志翔满身的决然气息。 142治眼睛 严谨瞪过去一眼,“你的命可比他们精贵多了,收拾人可以,却不能犯蠢,否则别说是我兄弟,我丢不起这人。” 马志翔咧嘴笑了,三年来,第一次笑,兄弟啊,真好。 “知道严队,我不蠢,我还有大把的时间,要好好活着来报答你们呢。” 严谨勾唇,“行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严谨不用再守着马志翔,回棚子里搂着媳妇孩子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师墨起来的时候,马志翔已经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 因为看不见,只能杵着棍子缓慢移动。 师墨挑挑眉,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没问题了。 “马同志早上好。” 马志翔停下,面朝师墨方向,笑道,“是嫂子吧,和严队一样,叫我老马就行,多有怠慢,嫂子别介意。” 师墨笑,“你比阿谨大,我怎么都当不了你嫂子啊,叫我一声弟妹就好。” 马志翔摆手,“嫂子不知道,严队是我们的老大,无关年龄,理所应该的老大,你是他媳妇,就该叫嫂子。” 行吧,师墨也不跟他争,“行,你坐会,我去做早饭,阿谨是去挑水了吗?” “辛苦嫂子了,严队出门有一会了,很快就会回来。” 师墨应了一声,倒是不好再用锅灶,只能继续用破炉子。虽然马志翔看不见,但听得见,谨慎些好。 师墨把粥熬上没多久,严谨就挑了半桶水回来,混混浊浊的,暂时用不了。 他们一家也没打算用这个水,不过是做个掩饰而已,所以严谨挑水都是最后一个,且只有小半桶。 做好饭,拿出空间的肉酱和馒头,两个崽子也醒了,五人围在一起吃饭。 饭后,马志翔想去马不穷家拿东西,被师墨严谨劝住了,“不急在这一时,你身体还没好,去了会吃亏,而且还要叫上其他人,尤其是县里领导。我们这次来,阴差阳错和领导有了交集,你的事也是他说的,听他的口气,很是无奈,有句话叫民不举,官不究,他有心为你出头,可你自己不鸣冤,那就是家务事,他不好插手。” 马志翔也后悔,当初只想着当作报恩,可没想到那家子得寸进尺,还心狠手辣,那顿打,是冲着他的命去的。 “是我错了,往后肯定不会再手软,我听严队的,等养好身体,去县里拜访领导,请他帮忙。” 两人说话时,师墨用精神力探视马志翔的眼睛,好似是被弹片伤了视网膜,导致的失明。 “老马这眼睛,医生是怎么说的?” 严谨眉头一挑,媳妇一向不问废话,这是还有救? 马志翔没多想,师墨问,他就说,“医生说我很幸运,没有伤到眼球,只伤了眼膜。不过也很无奈,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没有办法医治。” 师墨了然,“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可能不能让你完全复明,只能够稍微看到些虚影,让生活方便一些,不至于眼前完全漆黑。” 严谨笑,他就知道媳妇能耐。 马志翔被突然的消息砸得有些懵,“嫂子真能行?” 师墨应了一声,“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试一试,成不成的,不能保证。” “我愿意,请嫂子帮忙,要怎么做,我肯定配合。”哪怕只是看到一点光,马志翔也会很满足,生活在黑暗里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会被马不穷一家蒙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眼瞎,失了活下去的意愿,自暴自弃导致的。 如今有希望,他说什么也要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原点。 “好,我准备准备,中午的时候动手。” 师墨医治,不过就是用修复伤口的丹药,兑上灵泉水,敷在眼睛上,帮着修复视网膜伤口。 但视网膜始终是伤过的,即便修复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好用,所以只会看到些虚影。 中午吃过午饭,师墨捣好药,严谨帮忙敷上,缠上白布条,“等明天上午就可以拆开,恢复得怎么样,到时就能知道。” 过程很简单,药也好像只是普通的水在眼睛上抹了几下,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马志翔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伸手摸了摸眼睛,没有什么感觉。 但他信师墨严谨,没道理两人会无聊到用这个拿他玩笑。 下午,马达家的孩子来找安安康康出去玩,师墨给他们的小兜兜里装上炒的杏仁,让他们分享给小伙伴吃,就放行了。 兄妹每次出门兜里都装着吃的,马家屯的孩子特别喜欢和他们玩。 尤其是兄妹俩都不是小气的,只要不惹他们生气,人人有份。 师墨也是觉得这里的孩子可怜,想通过兄妹俩,给一两分的照顾。 这里没有学校,几乎没有会认字的人,老少都很少出门,有的人甚至从出生到死亡,连屯子都没出过。 这里的吃食也就只有从祖辈传下来的红薯洋芋,有时候会有些高粱粟米,其他的蔬菜水果没办法种植,也就没有吃过,更别说外来的这些零嘴。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就觉得挺心酸的。 师墨让两孩子和屯子里的小朋友玩,既能让屯子里的孩子多了解外面,也能让安安康康知道世道的不容易。 送走俩崽子,师墨无事可做,就在棚子里织毛衣,脑子里想着,如何帮助师林解决困境。 严谨帮着收拾屋子,院墙,灶房,正屋都重新弄过,遗留了不少细碎活,马志翔看不见,他只能在,待在这里的仅有时间里,帮忙处理好。 马志翔在旁帮忙,和严谨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这些年的经历,也问问其他兄弟的近况。 严谨这些年都在严家大队照顾师墨母子三人,还真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原本以为自己是知道的,结果出了马志翔这事,他就不能肯定了,往后有时间,还是要亲自去看看。 “放心吧,他们肯定没事,咱们这群人里,就你性子软绵,婆婆妈妈的,不干脆。” 马志翔摸着后脑勺傻笑,这个不反驳。“我改,指定改,严队以后看到其他兄弟可得给我保密。” 被祸害得这么凄惨,马志翔也觉得有些丢人,丢他们团队的脸,自己好歹也是尖子兵出身,没想到混成这样。 严谨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师墨看着兄弟俩温馨和谐,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143想治沙 寒风吹着黄沙,落在油毡布上,沙沙作响,治沙,一直是西北荒漠的行动方向。 如果自家二哥能在这方面做出成绩,是不是就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至少摆脱毫无希望的生活? 师墨越想越觉得可行,可是荒漠里,什么才能生长?才能防风固沙,让荒漠变成绿洲? 意识沉进空间寻找,叫上小笨笨帮忙。 小笨笨淡金色的火焰歪着飘,表示不懂,它是火,火克木,哪能了解木属性的东西。 师墨戳了戳小东西,不指望它了。 意识在空间找了大半天,都没合适的。 空间里的异世灵植,需要灵气才能生长。 现世里,山里收到的果树草药,只能在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地方生长,这里不合适。 无奈退出来,精神力蔓延出去,在黄沙遍地的荒漠里游走。 面对一望无际的黄沙,师墨感受到了自己的无限渺小。思绪转开,压下无端生出的感慨,仔细寻找沙漠植物。 荒漠也不是完全不生长植物,白杨树就是其中之一,还有枯黄的荆棘草。 荆棘草,根系发达,植株藤蔓状匍匐在沙面上,初春生长,夏季开始枯黄,秋季会被人割回家当柴火烧。等到冬季时,没有人群居住的地方,荆棘草就会被黄沙掩盖。 它不开花不结子,插芊也种不活,所以,即便它是荒漠里唯一能生长的草,也被人们放弃人工养殖,让它长成一片的心思。 不过,有一有二,就一定有三,师墨肯定,会找到另一种能在荒漠里成活的植物,并且比白杨和荆棘草更合适。 顾不得多想,师墨起身,跟马志翔说了一声,拽着严谨出门,路上说出自己的想法。 “让老马以回报乡邻为借口,去下放人员处,把我哥一家要过来帮忙研究植被,等作出成效,往后的事就好办了。” 严谨挑眉,即便不忍心泼媳妇冷水,也不得不分析现实,“墨墨,我记得二哥不是学农业的,也不了解植被,要研究怕是有些困难。老马找人的借口更不能这么敷衍又突然,即便我们能帮忙找来能够存活的植物,也得二哥有条件进行试验种植,做出成绩才行。最后才是如何合理的,让老马看见,并且向上伸请要人,过程必须经得起推敲,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墨墨这事急不得。” 师墨都知道,“所以我才拽你出来,我们去找些荆棘草回来研究,肯定能有办法的,大不了我先用灵泉水催一催,只要我哥和老马搭上线,以后就容易多了。” 严谨无奈一叹,固执的媳妇不到黄河不死心,行吧,只要媳妇想的,不管过程有多难,他都无条件去做,抽空帮媳妇把故事编的圆滑一些就是。 近处的荆棘草早就被割光了,他们只能去鲜有人迹的地方。 运气好,碰到了师林他们治沙的队伍。 之前被狼群追赶的,只是下放人里的一小部分,整个队伍有好几百人。 虽说他们的任务是种草治沙,但也不会傻到大冬天的种。 这会都忙着用手刨沟壑,将秋季收集到的各种草木和各种秸秆,埋半截在沙里,用来防沙。 师墨严谨站在一旁,远远的看过去。 几百号人,在茫茫无际的沙漠里,小得如同一粒尘埃,稍稍移动几步,就能消失在眼前。那种无力的渺小感,又来了,师墨觉得心口处有些压。 下放的人,弯腰移步,显得有气无力,不论是在干活还是走动,都在敷衍。 没有人把这个当做一份责任,一份工作在做,不过混日子,苟延残喘而已。 当然,这不能怪他们,没吃没喝,没精力,更没有希望和未来,能够理解。 但没有热爱这片土地,热爱生活的心也是实在的,毕竟这里不属于他们,他们也不属于这里。 但属于这片土地的管理人,也同样如此,让师墨微微蹙眉。 他们若有些,好好组织起这些人,不会一点成效没有,这片土地也不会越来越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相信只要有心,也会成为星星之火。 可那些人不在意,能不能治沙他们不在意,这些人是死是活他们也不在意。 所有人都只是想自己活着,却没有人想过,这片土地活着,他们才能活着。 师墨叹息一声,这么大片土地,要是绿树成荫,不知道多美。 前一刻,师墨或许只是想帮自家哥嫂改善生活,现在,她想帮助这片土地,让它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走,我们先回去。” 严谨挑眉,媳妇这又是想到了什么? 两人回到马志翔家,俩孩子已经玩累回来了,仍旧是一身的沙子。 师墨让严谨给兄妹俩收拾,顺便做晚饭,自己钻进棚子里。 严谨觉得媳妇可能要搞大事,拘着俩孩子别去打扰。 棚子里,师墨调动神魂里蕴藏的木属性意念,一点点深入地下,探寻这片土地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环境,气候,蕴含物质,人为活动,是这片土地成灾的罪魁祸首。 木属性在地里不断变化,师墨逐渐有了方向。 晚饭严谨做得简单,饭后各自休息。 翌日一早起身,马志翔就显得很激动,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师墨知道他心里高兴,没多劝。 看时间差不多了,让严谨给他揭掉布条。 “先别急,慢慢睁开,适应一下光线,免得眼睛受到二次伤害。” “好好好,”马志翔连连点头,黝黑的肤色,染上激动的红色。 一下又一下的试着掀动眼皮,看到久违的光线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把抓住严谨的手,笑得眼泪狂流,“严队,我看到了,我看到你了。” 严谨勾唇,“看到就好,别用太多眼,前两天让它多休息休息。” 马志翔应好,他看得到光,也能看见严谨,虽然很模糊,但对他来说足够了,对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足够了。 “谢谢嫂子,太谢谢您了,嫂子,往后我马志翔这条命就是嫂子的,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师墨笑,“没有这么夸张,你是阿谨的兄弟,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你现在虽然能看见光,但眼睛还是很虚弱,往后一定要多爱惜,少用眼,少熬夜,别揉搓,平时多用温水敷。出门最好戴个半透明的眼罩,别让眼睛进沙。” “我记下了,嫂子放心。” 马志翔的眼睛又养了几天,没让其他人知道。 这天一大早,一行人出门去县里。 即是去感谢宋春刚,也是去请他帮忙。 144上马不穷家 宋春刚见到师墨一家很高兴,看马志翔身体大好,还能视物,心下惊讶的同时,也为他高兴。 “马同志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有这样好的战友兄弟,可得好好珍惜。” 马志翔应是,“我有今天,都是严队和嫂子的功劳,这份情我用一辈子来还。” “哈哈,好,是个有骨血的汉子,走,到家去坐坐,让小江弄几个菜,咱们喝一杯。” 师墨看了眼江寒,衣冠整洁,一丝不苟的样,真难想象他是怎么做饭的。 “宋叔,今天让我露一手吧,我做饭手艺不错,你尝尝。” “那感情好。” 宋春刚的家离办公楼不远,就在隔壁巷子里,一套小矮院。 他平时都在办公室里,院子只是用来睡觉,也没个家人,江寒偶尔会找人来帮忙收拾收拾。 孤身男人的窝,看起来真不怎么像家。 宋春刚开始高兴,忽视了自家的情况,如今倒是有些窘迫,“那什么,家就是用来睡觉的,我也没太在意,都将就将就啊。” “很不错了,样样都齐全,你们聊,我去灶房。”师墨笑着打量一圈,东西确实很齐全。 大黑小黑拉的驴车上,带来不少东西,师墨拎了两个包袱去灶房。 宋春刚忙让江寒去帮忙,被师墨拒绝了。 江寒也不好意思跟个女同志单独待一起,宋春刚反应过来也是懊恼,今天可能没看黄历,尽出洋相,“小江啊,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好酒,买一瓶。” “好。” “别,宋叔,我们带了酒,够喝了。”严谨从一堆东西里拎出两瓶酒,小瓦罐装的,加起来四斤。 宋春刚也不矫情,笑呵呵的收了,四个男人加两个崽子到堂屋里坐着聊天。 师墨进灶房,看着灰尘一尺厚的灶台和锅碗,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先烧些水洗洗。 宋春刚这个小院唯一的好处是有口井,水虽然不多,但足够用了,并且方便。 一阵洗洗刷刷后,先蒸了锅杂粮饭,混了些洋芋在里面。这些都是宋春刚灶房里有的东西。 还有几条熏肉和几个萝卜,一把粉条。 师墨从包袱里拿出几条熏鱼挂在梁上,又和熏肉一起蒸了一条。 拿出一只风干的兔子,和粉条一起炖。 最后把萝卜切成丝,加上几把面粉,烙了一盆饼子。 再多师墨就不敢往外拿了,给宋春刚的面缸里留了三斤白面,一把两斤的干面条。 再把肉酱留了一小罐,又装了一盘,待会上桌。 做这些很快,不过一小时就开饭了。 马志翔还好,这两天在家吃师墨做的饭已经淡定,宋春刚和江寒这俩单身男人,吃饭一向都是对付一口。 想解馋了,就去国营饭店打个牙祭。 但这里的国营饭店也是力不从心,做出来的东西差强人意,真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师墨端上桌,俩人闻着味就狂吞口水。 “真香,侄媳妇这手艺牛。”宋春刚竖起大拇指。 师墨笑,“宋叔喜欢就多吃一些,我做了不少,动筷吧,凉了不好吃。” 师墨带着俩崽子在灶房吃,不跟几个男人凑一块。 四个男人一人坐一方,客套几句,就开吃,连酒都顾不上喝。 严谨勾唇,媳妇的手艺好,他从里到外的感到骄傲。 吃了半个小时,一个个的抱着肚子,端杯热茶消食。 “侄媳妇啊,锅碗放那就是,待会让小江收拾。” 师墨笑着应好,手里没闲着,还是收拾了起来。 几人歇息好,说起了正事。 “这次来,一是感激领导的照顾,二是想请领导帮忙。马不穷一家对我的人身伤害我可以不计较,东西我得拿回来,那些都是兄弟们的心意,不能被糟践。但我始终顶着养子的名头,多有不便,那家混不吝起来,也不好招架,所以想麻烦领导帮忙震慑一番。” 宋春刚拍拍马志翔的肩,“马同志要是早些想清楚,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放心吧,你是马家屯,是我绿荫县的战斗英雄,怎么着我都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下午让小江和你们一起回去,量马不穷一家不敢做什么。” 马志翔欢喜的行上军礼,“多谢领导厚爱。” 江寒亮着双眼,看向宋春刚,“县长,我今晚赶回来的话可能太晚了,能不能在马同志家借住一晚?” 宋 春刚撇他一眼,“赶不回来是假,想蹭饭是真吧?” 江寒也不觉得丢脸,一本正经的脸难得出现一丝狡黠,“还是县长明察秋毫。” 宋春刚哼一声,心里有那么点羡慕,他也想去蹭饭啊。“去吧去吧,事情办好了。” “是县长。” 没有多聊,宋春刚要回去上班,师墨严谨马志翔和江寒架着驴车回马家屯。 回去后,师墨带着俩崽子待在马志翔家没出门,严谨马志翔和江寒去找了大队长,然后去马不穷家。 路上,众人看到他们这架势,就知道有热闹可看,二话不说,跟在后面。 到马不穷家时,就成了声势浩大的队伍。 马不穷家房屋和其他人家没区别,人员还算丰茂,两个儿子都成家生子,女儿已经出嫁,祖孙三代住在一起,十多口人。 这会家里只有马不穷老两口和老大两口子,其他人都在外边玩。 马不穷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这么浩大的队伍吓了一跳,尤其是队伍里有大队长和县秘书。 这会的马不穷一点看不出昧马志翔东西,对马志翔动手的凶狠样,腆着老脸,对着江寒点头哈腰的讨好,“领导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小老儿做?” 江寒一向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衣服穿得规规整整,头发一丝不苟,看了马不穷一眼,说话也是中规中矩,不带什么语调色彩,“我奉县长的命令,来给绿荫县的战斗英雄伸冤做主。” 马不穷心口一跳,这段时间他知道马志翔的战友来了,也没蹦跶过去。一是有些畏惧,二是觉得马志翔不管如何都捏在自己手里,只等他战友离开,家里的东西,还不是他的。 只是没想到,马志翔有胆子跑去县里找县长,还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兴师问罪。 压下对马志翔的愤怒,笑着对江寒道,“领导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老儿本本分分的可没犯事。” 145解决糟心事 江寒不语,马志翔上前,“咱们也别绕弯子,马家屯就这么大,有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来的目的很明确,你们以前对我的欺辱毒打,就当还了养恩,我可以不计较。战友给我寄的吃食,我也不要了,但用物你们必须拿出来,还有从我家搬走的东西,全都得拿出来。” 马不穷眼底闪过怒火,龚萍嗷的一声扑上来,扇了马志翔一巴掌,“你个白眼狼,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倒好,找了官老爷来欺压我们,抢夺家里的东西,你个遭雷劈的玩意不得好死,早知道你这么黑心黑肺,老娘当初就该任你被狼叼走,畜生。” 龚萍是马志翔的养母,一把年纪了,手脚倒是利落,这一巴掌扇得,谁都没反应过来。 江寒眉头一蹙,“无故殴打战斗英雄,马队长,扣起来,好好教育一顿。” 马达愣了愣,赶忙指挥两个妇人把龚萍绑起来。 妇人倒是积极,她们和龚萍一向不对付,扯了绑在腰间,防灌风的麻绳就扑过去,把龚萍绑了个结实。“龚老娘们你也有今天啊,人家战友给马志翔寄的东西你们也敢昧,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龚萍拼命挣扎,脸皮扭曲得看起来异常狰狞,“你们两个老贱人放开老娘,他马志翔的命都是老娘的,拿他点东西怎么了,不孝的东西,他才该被天打雷劈。还什么县。 里领导,我呸,你就是和马志翔一伙的,你们官。官相护,欺压百姓,不得好死,还不赶紧把老娘放了,要不然老娘就去上访,让你吃。牢饭,喂。枪子。” 江寒眼睛一眯,“污蔑干部,罪加一等,把嘴堵上,先扣押,随后再送去县里让县长做主。”不用马达开口,俩个妇人就扯了龚萍的裹脚布塞她嘴里。 龚萍被熏得直翻白眼,挣扎的劲都小了不少。 马不穷磨磨牙,转向马志翔,难得一见的温和,“志翔啊,我跟你娘可待你不薄啊,我不让你回报,可家里弟弟妹妹们一大家子要活命,你不能见死不救。那些东西,就当是你回报我们老两口的救命之恩了行不。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何苦劳烦领导和其他人呢。” 马志翔冷笑,以往他就是被这些话哄骗的,救命之恩,他早就报完了,这些年,在家他当牛做马,出门就是他们的摇钱树,还有那顿要他命的毒打,别说救命恩,什么恩都报完了。 “我最后再说一遍,别绕圈子,你这些话也别再说了,免得惹人笑话,东西你好好的交出来,咱们就和平解决,你若是不交,我也只能用些特殊手段。” “你个白眼狼,老子弄死你。”一直待在屋里的,马不穷的亲大儿马傲突然出来,还想学他娘,打马志翔一个措手不及。 马志翔眉头一皱,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马傲踹出去倒飞一米,脸朝下砸在地上,痛得蜷缩成一团。 “以前我挨打,是报所谓的救命之恩,不代表你多能耐。” 龚萍心疼得脸都挣红了,也没能摆脱两个妇人的牵制。 马傲的媳妇缩着脖子去看马傲情况,看他好似没什么大碍,才小心翼翼的去扶。 马不穷眯着老眼,怒视马志翔,“你是要撕破脸皮了?” 马志翔嘲讽回视,“在你们要我命的时候,脸皮就已经破了,别再过多纠缠,咱们也平和一次,算是全了这么些年的情分。” 马不穷扫视一圈,视线落在严谨和江寒身上,又回到马志翔脸上,“好,我给,你最好别后悔。”他就不信这俩人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马志翔听得出马不穷嘴里的威胁,可他已经死过一次,不再犯蠢了,如何会怕。“请大队长和江领导做个见证,今天事了,往后我马志翔和马不穷一家就是陌路人,他们要是再来找事,我不会手软,到时候别再拿什么救命之恩说话。” 江寒点头,马达抽了口旱烟,“嗯,你们早就分家,按理说就已经是两家人了,理应各过个的才是,咱们屯子的人都知道的。” 马不穷恨得磨牙,这些混蛋,不过是嫉妒他们得了好。 呵,现在巴结马志翔,我看你们能巴结多久。 东西是马志翔自己去屋子里拿的,他怕马不穷一家子使坏,故意损坏东西,严谨他们平时寄的最多的是吃食,只是后来天气转凉,每年会寄一些旧棉袄棉被什么的。 有些东西被马不穷家用了三年,已经快下岗,马志翔也不嫌弃,他知道马不穷家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肯定全是严谨他们寄的,一件不留的全拿走。 还有就是马不穷家从他家抢走的锅碗瓢盆水壶这些日常用物,不管好坏,一件不留。 马不穷几人身上 还穿得有严谨他们寄过来的棉袄棉裤,马志翔想了想,没去扒。 抱着东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至于龚萍,仍旧被绑走,找间黑屋子关上,明天江寒还是得带回去教育几天,一码归一码,不能便宜了这一家子。 晚上,师墨用马志翔拿回家的大铁锅,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叫来马达,一起喝了一杯。 往后,马志翔还有很多事需要马达站队。 马达看着满桌子的硬菜,狠狠的吞了口唾沫。 为了不在江寒严谨面前丢脸,硬逼着自己斯文,一定要斯文。 酒足饭饱,各自回家休息。 晚上江寒和马志翔睡主屋的炕,炕很大,睡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 翌日早上,师墨蒸了十多个大肉包子,熬了小米粥,拿了小咸菜,几人饱饱的吃了一顿,江寒带着师墨给宋春刚留的肉包子和特意做的一盆肉菜,押着龚萍回了县里。 龚萍被五花大绑,堵了嘴,再怎么挣扎都没用。马不穷一家子竟是没有一个来看一眼,说句好话,求求情。 马志翔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往后马不穷一家真要再闹出什么事来,马志翔也能自己处理。 接下来就是师林的事。 马志翔知道严谨师墨来这里的目的,严谨信任的人,他也信任,确信师林一家是被冤枉的,愿意全心全意帮助。 怎么帮,还得想个办法。 这一日凌晨,下放人员刚刚从外面找了水回到风沙洞休息。 师墨严谨早早的等在那里,趁所有人疲惫沉睡,将师林一家带走。 146回程,宋家做客 路上师林一家三口还有些懵,直到回到了马志翔家。 严谨介绍双方认识,师墨给师林一家端来吃食,让他们边吃边说事。 办法是由师墨想的,便由她说,“老马,你可知道这片土地原有的样子?” 马志翔没料到会被问这个,摇头道,“不知道,我有记忆开始,它就是这样。” “那你的记忆里,它有没有越来越坏?” “自然是有的,我还记得小时候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绿地,现在完全没有了,最多只在春天的时候,有点点新绿在荒漠上。” 说起这个,马志翔也很惆怅,这是他生长的地方,即便有不好的记忆不好的人,但他仍旧热爱这里。 “你有没有想过,让它回到从前,甚至更好?” 马志翔愣了愣,“想当然想,这里的所有人都想,不为其他,就为生活能好点,不会出门就吃风沙这一点,大家就十分希望。” 师墨点头,“所以,这里的人,不说全部,至少大多数都是盼着一变好的对吧?” “自然。” 师墨问了许多,几人安静的听着,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主意。 泽流吃饱后就昏昏欲睡,严谨把他和俩崽子放一块好好睡。 这边师墨道,“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知道这里环境地质越来越坏的大概原因,也能找到大致改变的方向,但具体要怎么做,需要研究实验,这个重任,我想交给二哥。” 师林一愣,连连摇头,“我?我哪行,我是研究生物学的,和动植物还是有些差距。” “我信你二哥,你一定行的,哪怕现学,也能找到最适合这里生长的植物,改善这里的环境。二哥你想想,真成功那天,该多有成就感,看着漫天黄沙变成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该多美,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师林有些心动,但还是迟疑,“我什么都没有,在这里也什么都不便,根本没有能让我研究的条件,这事很难成。” “没事,有老马帮忙,需要什么我给你找到寄过来,你每天都在荒漠里前行,它有什么变化和不同,你最清楚。而且我也帮你找到了大致的研究方向,到时候你根据这个研究,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收获。那时,那马就能光明正大的以为民服务,为这片土地奉献的名义,把你们带在身边,没有人会说什么,你们的研究也会越来越顺利的。不论是书籍,种子,材料,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二哥,你一定可以的。” 马志翔也在幻想这片荒漠绿草茵茵的样,想到那样的画面,打从心底里欢喜。 他不了解师林的能力,但师墨这么有信心,他也愿意相信,“师同志,试试吧,不管成不成,努力过就好,而且你有这片心,我到领导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领导也会考虑让你过得好一些,自在一些,至少不会再让人随意欺负,领导也不会被人拿住话柄。我们这里穷,别说有学问的人,就是识字的都没几个,谁也指望不上。你有学识,有能力,到了这里就是缘分。我在这里还算有点能耐,能帮上些小忙,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改变这里,改变人民的生活。” “试试吧他爸,”卫静是老师,教书育人是天职,看到这里的人,这里的孩子,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过,不识字,不识数,从小到大,屯子都没出去过,人生就这么被埋没,心下酸涩不已。 如果这里环境改变,大家能学习,能走出去,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未来的。 “咱们不求获得回报,不求让自己安然无忧,只求为这里出一份力,成与不成,那就另说。” 师林心下激荡,如果他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这里,一定会为此自豪骄傲的,“好,我试试。” 众人大喜,又商讨了些细节,天亮开前,师墨严谨把一家三口送走。 师林的事算是找到了办法,在他出成绩前,还需要继续保持现状。 师墨他们也该准备回去了,给师林找书找种子材料寄过来。 师墨留下不少东西,有给马志翔留的,也有给师林一家留的,在马志翔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驾着驴车离开了马家屯。 荒漠里,师林一家三口魂不守舍,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 泽流拽着师林的手,“爸爸,姑姑他们今天要离开了对不对?” 师林摸摸儿子的脑袋,“泽流乖,爸爸会努力,咱们很快就能再见到姑姑的。” 师墨一家出了马家屯直奔县里,要离开,还是得去跟宋春刚说一声。 宋春刚江寒都有些不舍,尤其不舍师墨做的饭菜,但也没办法。 宋春刚拿了一封信让帮忙带给宋长鹏,这里穷,没什么吃食用物可带的,也就免了,“一路小心,有时间过来玩。” “好,宋叔江大哥保重。” 挥手告别,一家四口踏上归途。 没有外人在,四人躺在大黑小黑拉的驴车上,弄了个遮风沙的棚,无比悠闲自在。 熟悉了路途,回程速度要快上一些,只用了两天多时间就到了黄原市。 现在是上午,一家四口去公安局找宋长鹏。 宋长鹏才回来上班,没有安排重活,就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见到师墨严谨死活要拉他们去家里。 “我爸妈说了,一定要请你们到家去吃顿饭,咱没有好酒好菜,但心意一定要有,走吧走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师墨严谨两人没办法,盛情难却,只能去了。 宋爸和宋春刚有六分相似,宋爸只是在档案室工作的小职员,身上没有宋春刚身上的那股当官的气势,为人很随和。 宋母和这里的所有妇人都一样,长得很壮实,皮肤有些粗糙,脸上全是被风沙吹裂的皲口。 师墨拿了几盒擦手擦脸的油膏做礼物,他们家里人都能用,又拿了一只风干兔和风干野鸡,这些不出挑,放在行礼里,别人也看不出。 没想到宋长鹏还有个六七岁的闺女,师墨又添了一包饼干糖和自己炒的山货。 至于宋长鹏老婆,师墨一家没有见到,也不好问。 宋家爸妈连连拒绝,他们是请人吃饭感激的,哪能收这么厚重的礼。 双方来回推让十来回,终于收下。 宋母怕是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饭桌上很丰盛。 闲聊时,严谨问起其他人如何了,宋长鹏说都走了,都想家想得厉害,怕家里人都以为他们遇害了,早点回去报个平安也好。 147回程,火车上 “腿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又都想家,我托火车上的朋友帮忙照料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宋同志的腿可有大碍?” 宋长鹏只断了一条腿,杵着拐杖走路。 他是个看得开的,动了动受伤的腿,淡笑道,“没事,医生说伤了经脉,往后可能走路会跛,但不用一直杵着拐杖。能把这条命保住我已经知足了,其他不重要。” 师墨用精神力扫了扫伤处,确实伤了经脉,不过没有完全断裂,可能因为时间较长,受伤的经脉已经开始萎缩,以现在的医学水平,确实没办法治好。 在空间里寻了一圈,拿出一个普通的小木盒,“这药是我兄长做的,专治经脉骨头的损伤,宋同志可以试试,即便没用,也不会有害处。” 不等宋长鹏说什么,宋父宋母就欢喜的接了过去,真诚感激,“真是太感谢了,长鹏还这么年轻,要真瘸了,往后日子也不好过,这药来得太及时了,你们可是我们老宋家的大恩人啊。” 师墨摇头一笑,“药效得用过后才知道,不过叔叔阿姨放心,宋同志是为民服务的好同志,一定会前程似锦,一帆风顺的。” “哎哟,借你吉言了,谢谢,谢谢,不管效果如何,你们的心意就值得谢。” 师墨严谨没在宋家久待,吃过午饭,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宋家没什么好东西给的,西北本就什么都欠缺,更没什么特产,老两口就给了俩崽子一人一个红包,每个足足十块钱,可是大手笔。 避免又推搡半天,师墨大方的收了。 出了宋家,一家四口坐上驴车往省里去。 路上几乎遇不到什么行人,走在茫茫荒漠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浩渺磅礴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上所描绘的,与身临其境的,完全是两回事。 “宝贝们,喜欢这里吗?” 小哥哥,皱皱眉头,“不喜欢,”他是个爱干净的男子汉,这里一出门就满身的沙,鞋子里,衣服里全都是,一点不舒服。 小丫头倒是欢喜得很,“喜欢,可好玩了,在沙子里滚啊滚,软乎乎的。”其他地方就不行,有大石头,有大树枝,咯着疼。 师墨无奈一笑,怕就是这样,小东西才每天回家,从头到脚都是脏兮兮的。“以后啊,你们会都喜欢上这里的。” 兄妹俩一脸懵看着妈妈,表示不懂。 师墨揉揉他们的小脑袋,不需要他们现在懂。 大黑小黑的速度很快,原本需要两天一夜的路程,只花了一天一夜。 时间上倒是刚刚好,一到车站,就坐上了回西一省的火车。 从北二省到西一省,走走停停,需要五天五夜。 有宋长鹏帮忙,同样买到了卧铺票,五天五夜不会太难熬。 一家四口是上下铺的票,严谨心疼媳妇,让师墨去上铺休息,他坐在下铺看着俩崽子。 师墨笑着爬上了上铺,趁现在没事,把给兄妹俩的小褂子织好,之前那件留给了小泽流,小家伙很喜欢。 一件小褂子,穿在里面,一般不会让人发现。 师墨现在手艺娴熟,织毛衣很快。 车厢里陆续有人上来,大包小包的没一会就将车厢挤满了。 皮肤白净,高个男人,身上挂满了包袱,大冬天的,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护着两个老人挤上车,还要顾着旁边抱着孩子的媳妇。 “爸妈,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小云你抱着孩子坐对面,东西都先放下,我来收拾。” 老人相互搀扶,看起来很疲惫,女人抱着个和安安康康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是一脸惨白,有气无力。 闻言在对立的两张下铺坐下,男人把手里的包袱一个个塞床底下,又翻出一个搪瓷杯去接热水,兑了些白糖,照顾父母妻儿喝。 老人和女人坐了一会才稍稍缓过劲,又嘱咐男人顾着自己。 孩子在女人怀里,似睡着了,一直没醒。 师墨抬头关注了一秒这一家人,又收回视线继续织毛衣。 火车哐当哐当启动,师墨俯身嘱咐严谨,“阿谨,给俩孩子兑些奶粉,水温别太高。” “好,”严谨找出兄妹俩专用的水壶,摸摸俩崽子的小脑袋,“不准乱跑。” 兄妹俩正在翻手绳,应该是康康小丫头翻,小哥哥被迫配合,听了爸爸的话,乖巧点头,“知道了爸爸。” 严谨起身去接热水,小丫头翻了两遍花绳,小脑袋一歪, 就不老实的迈着小短腿爬下床,往上铺爬。 师墨眼皮子一跳,小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伸手把小丫头接上来,又去接在下面护着妹妹的小哥哥。 把俩小东西安顿在上铺里面,捏捏小丫头的小鼻子,“下次再敢爬高高,妈妈就打小屁屁了。” 小丫头顺势扑进师墨怀里,“妈妈不打,康康听话。” 师墨哭笑不得,亲了亲兄妹俩的小脸蛋,“爸爸不是让你们别乱跑吗,上来干嘛?” “妈妈,哥哥饿,要吃糕糕。” 背了锅的小哥哥不,他不想,他不饿。 师墨没好气的戳戳小丫头的脑袋,“到底是你想吃,还是哥哥想吃?” 小丫头咯咯笑着,在师墨怀里撒娇,“康康想吃,哥哥也想吃。” 师墨笑着给兄妹俩一人拿了块小鸡蛋糕,转头正好对上一双纯净无瑕的眸子。 师墨顿了顿,用油纸包了一块鸡蛋糕递过去,“请你吃。” 小姑娘的视线从师墨手上移到脸上,歪着头,眨着眼睛看着,一脸懵懂。 何云听到动静回头,柔和一笑,“静静醒了,”转而看向师墨,“谢谢,这孩子身体不太好,很多东西吃不了。” 师墨没用精神力扫视,闻言笑着收回了手。 康康小丫头趴在上铺,用小胖手往嘴里塞鸡蛋糕,小哥哥在后面拽着妹妹的腿,免得她栽下去。 “姨姨,那弟弟吃什么啊?” 小胖丫头很讨喜,何云闻言笑道,“小朋友多大了?” “康康不叫小朋友,康康快三岁了,”小胖手支棱起三根。 何云眉头一挑,小家伙竟会数数。“哦,这样啊,那康康就不能喊弟弟,要喊姐姐,静静姐姐三岁半了。” “姐姐?”康康歪着小脑袋,看着脑袋光光,跟她见过的小哥哥一样的姐姐,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没有头发,不过这个不重要,“哦,姨姨,静静姐姐吃什么啊?” 何云觉得小丫头挺好玩的,活力十足,不像自家孩子,总是安安静静。 如果孩子身体没事,是不是也跟小丫头一样? 148送药 “静静姐姐吃小米粥。” 小丫头咧嘴露出小米牙乐,“康康知道什么是小米粥,妈妈给康康和哥哥每天都煮,可好喝了,还要加肉肉,姨姨给静静姐姐加肉肉吗?” 何云看出来了,这一家子家境不错,要不然不会有奶粉喝,鸡蛋糕随便吃,俩孩子都白白胖胖的,比自家三岁多的孩子,看起来个子要大上许多,也难怪自家孩子会被叫弟弟。“静静姐姐不能吃肉肉。” “吃菜菜吗?” “可以吃一点点菜菜。” “啊?”小丫头的胖脸蛋皱成了一团,“静静姐姐好可怜啊。” 何云心下微疼,是啊,她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可怜,不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要不停的吃药,她才三岁多啊。 严谨回来,兑好了奶粉,用自制的小竹管放进水壶里,递给俩小家伙。 “爸爸抱。”小康康伸出手,递向严谨。 严谨拎着胖丫头下来,“不是说了不让乱跑吗?” “康康没乱跑,康康找妈妈吃糕糕。” 严谨哭笑不得,放下小丫头,转头问小哥哥,“安安下来吗?” 小哥哥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喝奶粉,摇摇头,“安安和妈妈一起。” 行吧,严谨就负责看住小丫头。 康康正迈着小短腿往何云那边去,双手捧着水壶,“姨姨,静静姐姐能喝。奶奶吗?” 何云摸摸康康的小脑袋,“姐姐有,康康自己喝。” “康康有好多,和姐姐一起喝。” 何云怀里的小姑娘坐了起来,眼巴巴的瞅着何云。 何云心下一喜,她闺女一向无欲无求,这是有想法了?“静静想喝?” 裴文静点头,何云还没说什么,康康小丫头就颠颠的去找爸爸,又要了一根小竹管放在水壶里,凑到裴文静小朋友跟前,“姐姐喝。” 俩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喝得呼噜直响。 裴家人看得欢喜,何云笑着望向师墨,“多谢。” 师墨笑笑,“小孩子有缘,能玩一块,不妨事。” 裴家其他人渐渐的缓过劲来后,为表感谢,主动和严谨交谈。 严谨话少,问答间也只是平淡的回复,他们也不恼。实在是很感激康康小丫头让自家孩子有了丝平常孩子该有的活力。 这会,小丫头康康正和裴文静小朋友坐床上翻花绳。 平时焉达达的小姑娘,脸上难见的笑容一直们断过。 “差不多晚饭时间了,同志要不要一起去餐车看看,咱们能在这里相遇,两家孩子也能玩一块,也算有缘,同志要是不嫌弃,我请同志吃个便饭,你看如何?” 裴开兵三十来岁,是小姑娘的爸爸,看起来弱不经风,但很健谈。 裴家俩老也连连表示相识就是有缘,让严谨师墨赏脸。 严谨看向师墨,师墨微微点头,严谨就应下了,“好,让同志破费了。” “嗨,这有啥,走,我们去餐车看看,老人孩子不方便挤过去,我们买回来吃。” 裴开兵搭上严谨的肩,两人哥俩好的去了餐车。 裴老娘没了上车时的疲惫,人看起来精神许多,站起来活动腿脚,看师墨在织毛衣,笑着夸赞,“小同志手真巧,小褂子织得真好看。” 师墨笑道,“我是跟一个大姐学的,手艺不行,也就会些简单的,您老可别笑话我。” “我哪是笑话你,你这手艺真行,我们到西一省下车,小同志你们呢?” “我们也是。” “哟,那可巧了,我们能在一起待五天呢,你说这缘分强不强?” 师墨笑笑,这车上好多人都得一起待五天,这缘分强不强的,她还真不好说。 老大娘也是个健谈的,总能找到话题和师墨聊开,说话也有度,并不让人厌烦。 师墨手上动作没停,也不妨碍和老大娘闲聊。 裴家老大爷没事就躺在下铺补觉,何云看着一起翻花绳的小姑娘。 安安坐在师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书,小模样一本正经。 裴开兵和严谨没多久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看样子是把餐车上有的吃食都买了一遍。 他们两家在车厢尽头,把行礼放在过道中间,弄平铺上一张油纸当桌子,也不会妨碍别人。 裴文静小朋友不吃这些,师墨就给安安康康用他们的小木碗各装了大半碗端着,坐旁边吃,几个大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 裴家看兄妹俩自己用小勺子吃得贼香,羡慕极了,也不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敞开了吃。 小姑娘自己其实也挺想吃的,只是每次吃过之后都会觉得难受,就不敢再随便吃了。 康康可怜小姐姐,就找师墨要果果。 师墨不确定小姑娘能吃什么,就从包里拿了个橘子,不管什么身体,吃些水果应该是无碍的。 裴家人都难掩惊讶,毕竟都已经腊月了,这么冷的天,还有这么水灵的橘子,不容易。 连连感激接下,递给小文静,嘱咐她不能多吃。 小文静开心极了,保证只吃两瓣。 一顿饭吃得各自欢喜,时间不早了,洗漱完休息。 安安跟着爸爸睡下铺,康康跟着妈妈睡上铺,隔壁上铺是何云和小姑娘,下铺是裴老娘,他们对面是裴老爹和裴开兵。 夜色渐深,火车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火车外面是哐当哐当的行轨声。 车厢里的人大都已经熟睡,此起彼伏的鼾声,让少数人辗转难眠。 “唔” 一声轻哼,何云瞬间惊醒,摸摸怀里的小姑娘,霎时白了脸,急声低喊,“开兵,开兵快醒醒。” 裴开兵睡得很浅,何云一开口他就醒了,同时醒过来的还有裴老娘和裴老爹。 “怎么了,静静又发病了?”裴老娘低声问。 何云红着眼点头,裴老娘赶紧指挥儿子,“开兵,赶紧倒热水拿药,老裴,去接些热水回来,我给静静擦擦。” 父子俩赶忙行动,虽然急,但不慌乱,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 严谨和师墨也醒了,严谨拍着安安,没吱声。 师墨想了想,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小姑娘的身体,眉头微蹙,先天性心脏病。 啧,小丫头可真够遭罪的。 裴家人一番忙碌,药喂了,身子擦了,可小姑娘还在睡梦里疼得小脸惨白,紧咬双唇,刚换的衣裳又汗湿了。 师墨探到,这药见效很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明显,这药是不对症的,或者说已经对小姑娘不起作用了。 拍了拍往自己怀里钻的小丫头,迟疑过后,师墨起身,“我这有一颗药丸,可以暂时缓解小姑娘的病症,至少能让她一个月左右不发病,你们考虑考虑要不要用。” 149裴家做客 裴家人集体沉默,他们拿不定主意,不敢让小文静冒险。 何云搂着闺女,感受小身体的颤抖,心疼极了。 咬牙忍了又忍,终是开口,“用,我们用,还请同志相助。” 裴家其他人愣了愣,谁都没说出反对的话,算是默认了。 师墨把用古朴小瓷瓶装的小药丸递过去,“直接吞服就好,服下后很快见效,放心吧,这药虽然不能治病,但能缓解痛楚,重要的是不会有副作用。” 小瓷瓶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什么独特来。 何云接过拿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有淡淡的药香飘散。 闻着药香,她躁乱的思绪平复了一分,当下不再迟疑,喂进闺女嘴里。 裴开兵刚把温水递过去,就看到药丸在闺女嘴里自动化开,流进喉咙,消失不见。 何云喂药捏着下巴没来得及松手,裴家几人看得明明白白,顿时吃惊不小。 这家子到底什么来历,拿出来的每一件东西都让人意外。 前后不到一分钟,小文静疼得扭曲的五官逐渐缓和,小脸也恢复了丝血色,呼吸平缓,熟睡了过去。 裴家人再次震惊,这药也太灵了,心底也有些怀疑,莫不是什么刺激性,药物。 师墨看出了几人的猜测,她也不介意,“让小姑娘睡个好觉吧,她怕是长这么大,没睡过一个好觉。其实我觉得吃食均匀就好,不是说某样东西一点不能沾,这样小姑娘身体所需的营养就会缺失一部分。当然,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听听就好,我先睡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裴家人听了师墨的话,不由得反思他们是不是做错了,连谢都没顾得上道,躺在铺上,思绪混乱了一整晚。 这一晚,文静小朋友真如师墨所说,睡得很安稳,从未有过的安稳。 这药只是增强体质的药,还含有少许灵气,不能治病,不过让小姑娘身体强一些,病痛就会弱一些,自然能安稳。 翌日,裴家人思考一整晚,担心文静小朋友一整晚,直到凌晨才睡着。 师墨他们醒过来时,裴家人都还在睡。 严谨带着俩崽子去洗漱,然后去买了些包子馒头和稀粥回来。 文静小朋友难得睡一晚好觉,早上也早早的起来了。 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没醒,就睁着大眼睛四处看,师墨笑着询问,“静静要不要上厕所,阿姨带你去上厕所,洗洗小脸小手好吗?” 文静小朋友很喜欢这个和妈妈一样温柔的姨姨,微微点头。 师墨笑着抱她起身,穿上夹袄,去了厕所。 回来后让她和兄妹俩坐一起,一人给了个水壶,里面是兑好的奶粉。 喝完后,又一人一个小木碗,装了小半碗买的白粥,一人小半个馒头,一人半个鸡蛋。 小姑娘第一次吃这么多,有些撑,但并不难受,师墨让三个崽子手拉手在车厢里走走消食,不可以跑跳,不可以出去。 三个小豆丁都很乖巧懂事,手拉手,来回走。 裴家人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得这么沉,吓了一跳,看到孩子没事才安心。 又见小文静在自己走路,惊奇不已,他们家孩子可从来没有这么走动过,小时候哭得大声了都会犯病,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大人抱着的,很少让她自己走。 师墨笑笑不解释,招呼裴家人过来喝粥吃包子馒头就酱菜。 三个小家伙走了差不多十个来回,师墨就招呼他们回来休息,安安康康自觉的拿了书坐床铺上看。 康康看小姐姐傻登登的不知道做什么,就牵着她坐自己旁边,和自己一起看漂亮的画画。 裴家人已经不想吃惊了,就是好奇,“你们家孩子能认字了?” 师墨笑着摇头,“俩孩子眼睛能视物的时候,一个就喜欢盯着字看,一个喜欢盯着画看,想来应该是不认识,不过是喜欢罢了。” 裴家人直道真是两个神奇可爱的孩子,倒没往妖孽上想。 一连五天,因为孩子相处得融洽,大人也很和谐。 重要的是,这五天,文静小朋友跟着兄妹俩同吃同睡,不但没发病,还开朗了许多,不像以前,要么睡觉,要么坐着发呆。 裴家人感激又担忧,这俩孩子走了,自己孩子可怎么办。 所以一下火车,裴家就盛情邀请师墨一家去他们家做客。 说五天的情谊,不能到家门口了都不去坐一坐。 师墨哭笑不得,想说五 天的情谊,还真可以不用去家里坐。 看到文静小姑娘眼巴巴的小眼神,师墨同意了。 回到西一省,没了漫天黄沙压顶,众人只觉得背脊都要挺直了些。 呼吸轻快,浑身舒泰。 下车这会没下雪,不过到处都堆积了不少雪堆,这段时间应该下了不少。 出了火车站,裴开兵去拦了三辆畜力三轮,两家人和大大小小的行礼装上去,刚刚好。 裴家家境很好,是个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洋房。 前后院都有,还挺大,弄了菜地,不过冬天地里什么都没有。 进了屋,裴开兵和何云忙活着先把烤炉烧上,放上一壶热水,烧开后一人喝了碗糖水,暖和了,才开始动手收拾屋子。 师墨想帮忙,何云拒绝了,让她坐着烤火。 裴开兵拿着钱票出门,应该是去买吃食了。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起来了,三个孩子在厚地毯上玩,何云在灶房,裴家老两口陪着师墨小两口闲聊。 他们到站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半下午,等收拾好,吃完饭,天也开始暗下来。 师墨一家今天是回不去了,当然他们也没打算回去,难得来一趟省城,怎么都要逛一逛才是。 想跟裴家告辞去住招待所,何云和裴老娘连忙热情挽留,“就在家住吧,家里房间够,何必再麻烦出去找招待所。正好晚上也让三个小家伙睡,看他们玩得多好,可别狠心拆散他们。” 师墨听这话感觉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行吧,饭都吃了,住一晚也没什么。“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欢迎得很,快坐,我们去把房间收拾一下。” 晚上,师墨小两口安心住下,但没让三个孩子睡一块,这么冷的天,都是不懂事的小崽子,哪家大人都不放心。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师墨一家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裴开兵忙道,“严兄弟别着急,我让人去给你们买火车票,买好了再出门,免得到车站遭罪。” 严谨笑着拒绝,“车票暂时不着急,省城东西齐全,我们想着去买些东西,给战友朋友寄过去,还定不下什么时候能回去。” 150逛商场 裴老娘一拍大腿,“那更不能着急走了,东西快放下,你们要买什么跟我儿子说,他是百货商店的经理,有优惠,还便利。” 裴开兵也笑道,“是啊严兄弟,要买什么尽管说,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严谨不意外裴开兵的身份,看他们不缺吃穿,住处也宽敞,就知道是有钱有势的,“买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需要去看看,就当带俩孩子见见世面了,暂时不麻烦裴大哥,以后有需要会来找裴大哥帮忙。” 裴老娘一把推开儿子,裴开兵哭笑不得给老娘让道。 “用不上他也没事,要逛街我陪你们去啊,正好家里缺的也多,也要去买,正好我们也想带咱静静出去走走,整天憋在家里,该烦了。” 何云也附和,“是啊,我还没和好姐妹逛过街呢,难得有这么投缘的妹妹,可得满足我这个心愿。” 师墨觉得这家子实在是热情过头,不过看他们这么重视孩子,康康让小文静难得开朗些,热情些倒也理解。 “行吧。” “诶,这就对了,东西放下,儿子,赶紧去开车。” 裴开兵身为百货商店的总经理,有辆小轿车不意外。听了老娘的话,赶忙套上外衣出门。 车子坐不了太多人,裴老爹就没去,裴老娘婆媳带着孩子,和师墨一家四口,挤了点,倒也能坐下。 外面下着小雪,地面堆积了浅浅一层雪没有清理,小车开不快,倒是不重要,车里暖和,还能看沿途风景。 大街上人不多,也不少,毕竟是省城,再冷的天,也会有人出门。 “快过年了。”裴老娘突然道。 师墨一愣,是啊,快过年了,她都差点忘了,这里是要过新年的。 “还有十来天。” 何云声音略显惆怅,“以前的新年,都是热热闹闹的,这些年战乱天灾不断,没有谁有心思过年。今年情况稍稍好转,好似年味也没浓郁起来,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好一点。” 师墨想,短时间内怕是浓郁不起来,黑暗就要来了,临近过年,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汽车在百货商场外停下,裴开兵停好车,一行人一起进去。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裴开兵,恭敬的点头问好。 在员工属下面前,裴开兵还是很有领导派头的,点头回应。 何云问师墨,“妹子都想买些什么?” 师墨看了一圈,省城的百货商店比市里的大,足有三层,虽然外面没什么过年的氛围,但来这里购买年货的不少。“吃用都想买一些,具体的得看看,什么合适就买什么。” “那行,咱们就从一楼慢慢逛。”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手牵手走前面,身后师墨三个女人护着小姑娘走中间,最后面是严谨和裴开兵,一人牵一边小安安手,走最后面。 独特的组合,惹得不少人回眸。 一楼卖的是吃食,天南海北的特产多少有一些,饼干糖果干果酒水这些很多,各种各类的营养品不少,奢侈品占了一排柜台,还有就是各种粮食佐料,品类很齐全。 师墨有囤货的习惯,看到好的就想全买回去,不过有裴家人在,不好太疯狂。 每个柜台都停留一瞬,几乎都不空手,这还是在师墨极度克制下的情况,裴家人看得都咋舌。 裴家有管着整个百货大楼的人,家里也算是不愁吃喝有余钱,可也没她这么疯狂,平时花用还是得算计着来。 去看严谨,面色无常,显然是见怪不怪了,还满眼都是鼓励。 这家人,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一楼买好结完账,两个大男人把东西放车上去,两人来来回回好几趟,其中只有一小兜是裴家的。 师墨不好意思笑笑,买的确实有些多了。 逛完一楼去二楼,三个小家伙走不动了,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 二楼是些用物,锅碗瓢盆是基础东西,稍稍奢侈一些的瓷盆水壶这些占据一大块位置。 还有更奢侈的录音机,自行车,缝纫机这一类的,光顾的人很多,可见省城富裕人家不少。 还有一片区域是卖手表首饰这一类东西的,不过除了手表柜台,其他柜台人不多。 也是,如今大环境,即便家里有首饰,也很少有人佩戴,买的人自然就少了。 师墨严谨有自制手表,对这些配饰不感兴趣,去了锅碗瓢盆处。 对烧水的铜壶,小铁锅,小铁炉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寄去给两个哥哥用正合适, 自家也能多留几套,以后出门在外还能应急。 看师墨又开始下手,裴家人已经无力吐槽,只是不明白,这些东西买这么多有什么用。 师墨看出裴家人的疑惑,笑着解释,“阿谨的战友很多都在偏远地区,买东西不方便不说,很多东西都没得卖,我多买一些给他们寄过去。” 裴家人这才了然,难怪。 不过这一家子也是真实在,资助别人毫不手软,大度且心善,值得人结交。 师墨买好,严谨裴开兵又搬了几趟,剩下的就是三楼。 三楼卖各种大小型家具,还有各种布料衣物。 衣服布料和家具是分左右两边摆放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其中唯一亮眼的,就是从海城那边过来的毛呢大衣,最时髦的衣服。 不过,这种衣服在他们这里穿不了,太冷了,买的人少,但看的人多。 有不怕冷的,喜欢炫耀的,倒是会买回去,撑面子。 其他卖的各式棉袄大衣,师墨没看上,不如自己做的好。不过也买了十来件大衣,准备给严谨战友寄过去。 还有布料和鞋,买了几匹厚实的粗布和细棉布,商场的布料,不如贾票那里的,师墨没多买。 有一种内里带毛的大头鞋,看起来特别笨重,实际上也是沉的,且有些硬。 师墨自己是不喜欢的,但这里的人很喜欢,因为很暖和,外面是粗皮的,雨雪天都能穿,不会浸湿。 鞋子卖得很贵,没有多少人舍得买,鞋子摆着都生灰了。 师墨想自家哥哥和严谨战友他们,应该都是喜欢的,一口气买了十来双,花了好几百,饶是裴家人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咋舌。 一般的家底,应该是经不住这么花用的。 买完鞋后,师墨对这里就没了兴致,转身去了家具区。 151师墨提醒 这时候的家具都大同小异,炕桌箱笼桌椅板凳,架子一类的。 师墨意外的是竟还卖木头,这里放了些木头和木板做样品,都是些普通木料,看价钱不贵,却也不便宜,不如到废品收购站买废弃的,就像她家那样,还挺便宜,东西也不错。 “这些能卖掉吗?” 裴开兵作为总经理,自然了解百货大楼里的销售情况,“能,还挺紧俏。别看不是什么贵重的木料,只要是有了余钱的人家,都会计划享受享受,不会愿意去买二手的或是废弃的木料家具使用。太贵重的木料买不起,这些普通的新木料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买的人很多。不过,这些木料是真不好进货,我今年的任务还没完成,奖金怕是无望了。” 裴开兵语含玩笑,并不在意奖金这事。 他如今也算功成名就,家庭幸福,更多的追求,就没那么强烈了,但木料不好买是真的。 师墨挑眉,她空间里有不少木料,从林场孔兴国那里截获的,这些木料不贵重,没有收藏价值,自己也用不了,倒是能卖。 看了眼严谨,严谨默契的知道了媳妇的意思,微不可见点头。 师墨道,“我手上倒是有一批木料,就是不知道你还差多少,合适的话可以卖给裴大哥。” 裴开兵一愣,惊喜来得这么突然,“真的弟妹?你们手上有多少?” “不多,木板五六千块,原木料七八百根。” 裴开兵大喜,“够了够了,还绰绰有余,哎哟,我今年的奖金保住了。”抱起小安安就亲了几口,“安宝贝,你们家可真是叔叔的大福星。” 安安被亲得小脸都皱起来了,朝爸爸伸手,求解救。 严谨瞪了眼裴开兵,没事亲他儿子干啥,亲自家闺女啊。 把儿子抱回来,远离高兴傻了的裴开兵。 何云也没好气的拍了一把男人,“行了,瞧把咱们安安吓得。” 裴开兵嘿嘿傻乐,哪有一点领导的样,也是这边员工不多,且都被裴开兵打发走了,要不然威严扫地。 裴老娘拍着巴掌笑,“小谨一家确实是咱家的福星。” 师墨笑笑,这些东西都是不义之财,能给需要的人用,他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心念一动,问,“你们百货大楼卖炭吗?” 裴开兵眼睛铮亮,“卖,卖啊,特别紧俏,一上货就被抢光了,百货商场的份额不多,申请也弄不来。其他地方的炭也供不应求,好多人都买不到,这个冬天,不知道要冻死冻伤多少人。怎么,弟妹也有炭?” 师墨点头,“有倒是有,不过,我不打算卖给百货商场,或者说,我不打算卖。” 裴开兵来了兴致,“哦?那弟妹是有什么主意?” “我准备送。” “送?”裴家人不解。 严谨大概能明白媳妇的想法。 师墨笑着点头,“正如裴大哥所说,这个冬天不知道要冻死冻伤多少人,但我相信,冻死冻伤人里,绝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所以,我想把炭送给真正需要的人,这事还得请裴大哥帮忙,以你或者裴家,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名义去送,送到有需要的人手里。” 裴家人心下惊疑,何云问,“为何,用自己的名义不是少去很多麻烦?而且这是好事,为什么要让给我们?” 师墨摇头,“我和阿谨不过是普通百姓,手里有这么多炭,本身就是个大麻烦。我虽不了解裴家,但却能看出是有底气做这样的事的,不会让人拿住话柄。在外人眼里,裴家也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把东西是我们的这个消息传出去。还有重要一点,这话有些不能对外人道,因为看得出婶子哥嫂都是良善之人,我们也是真心结交,便说一二,如果你们听得不对,转身忘了就是。” 师墨这么严肃认真,裴家三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裴开兵问,“弟妹要说的是什么?” 师墨看了眼窗外突然下大的雪,轻声道,“要不了多久,世道可能会乱,你们裴家算是处在风口浪尖,如果你们相信,最好让裴家背上些好名声,并且尽量低调,在外人眼里,做出散尽家财的样。给穷苦人赠送煤炭,是个很好的方法,也可作为一个好开端。” 裴家人心跳快了几分,什么叫世道要乱? 还要怎么乱? 他们裴家为何会在风口浪尖? 散尽家财?为什么? 裴家人想问个明白,师墨却不再过多解释,“裴大哥和婶子嫂子可以考虑考虑,如果要的话,等我们回市里,你们派人派车和木料一起拉走,如果不做的话,就 当我没说。” 师墨的话对裴家人冲击不小,他们也确实一时半会做不了主,这个话题暂时打住。 一行人下楼,准备离开,没想到迎面碰到几个熟人。 师墨挑挑眉,没打算搭理。 可认出了师墨一家的黄金妹不愿意放仇人走。 “好啊,冤家路窄,到了老娘的地盘,看你还怎么横,儿子,快叫人把这几个瘪三抓起来。” 火车上那口气,黄金妹一直憋着,以为报不了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老天都是站她这边的。 黄金妹身后跟着三个汉子,除了车上的铁二孝,铁三孝,还有个和这兄弟俩长得十分相似的铁一孝,也是黄金妹如此嚣张的底气。 冷淑珍牵着铁蛋站在一旁,满脸嫌弃,她真是厌恶死这个老不死的了,一来就指手画脚,一出门就耀武扬威,真当自己是太后娘娘了,哼,作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铁一孝听亲娘兄弟说起过火车上的事,对欺负了他家人的一家子,自然愤怒,他在省城打拼这么多年,谁见了不得点头哈腰,喊声铁主任好。 几个泥腿子,给他们脸了。 背着手,扬起下巴,用余光撇向拦在师墨跟前的严谨,“就是你们欺负我儿子老娘兄弟?” 严谨冰冷回视,“好狗不挡道。” 耍威风的铁一孝一顿,好家伙,敢这么跟他说话,“哼,刁民,死不悔改,二孝,去外面找巡逻队来抓人。” 铁二孝应了一声,对着严谨凶狠的瞪一眼跑了。 严谨懒得搭理,嘲讽的看着铁一孝,“我们是刁民,你是皇帝?” 铁一孝脸色一变,“你敢信口雌黄,污蔑干部,罪加一等,三孝,去绑起来,把嘴堵上。” 铁三孝摩拳擦掌,裴开兵走过来,怒视铁一孝,“铁主任好大的威风,不知我兄弟犯了何事,又抓又绑的?” 铁一孝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咋没看到这一家子在这,还和瘪三一家认识? 152找贾票帮忙 黄金妹看儿子正威风,她也有脸面,哪容突然蹦出来的程咬金坏好事。 大手一挥,推了裴开兵一个踉跄,“哪来的小白脸,滚滚滚,有你什么事。” 裴开兵脸一黑,裴老娘气得二话不说就要过来抽黄金妹,师墨赶紧拉住,可不能让老大娘一把年纪了还跟人干架。 裴开兵无视黄金妹,瞪着铁一孝,“铁主任的家人真是好素质,改明我跟我大妹夫好生说道说道。” 这回轮到铁一孝黑脸了,裴家大女婿是高官。 不要脸的裴家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嫁给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可该死的,他还不能呛回去。 换上笑脸,“裴经理说笑了,我娘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我回去慢慢跟她说就是,哪能让领导操心。抱歉抱歉,我们不知道这两位同志是裴经理的朋友,多有误会,误会。” “儿子”黄金妹还想说什么,被铁一孝扯了一把,老实闭嘴了。 裴开兵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两声,“误会有一次就好,铁主任还是看好家人,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兄弟这么好脾气的人。” 铁一孝磨磨牙,“是,裴经理说的是。” 师墨一行人离开,铁家人气得脸色漆黑,没了逛百货商店的兴致,打道回府,出门时,除了铁蛋和冷淑珍,齐齐摔个狗吃屎,惹出一大波笑话。 另一边,师墨要买书,去了最大的书店,选了一些基础的,适合师林的书,其他的书籍,有时间再慢慢选。 拒绝裴家人的陪同,一家四口找了辆畜力车把刚买的东西装上去邮局寄东西。 裴家人惦记师墨之前说的话,也没有强跟,先回去了。 邮局不远处的巷子里,严谨让畜力车停这里,下东西。 师墨确认周边没人,把早准备好的包裹拿出来,添进刚买的东西。 之前准备的都是吃食衣物,师翰一家,徐木林,师林一家和马志翔都有。留在那里的不多,毕竟他们行礼有限,不好找出处,只能麻烦的再寄一趟。 还有严谨的那些兄弟,今天买的大衣鞋子,全都包好,添些吃用加进去,也能过个暖和的冬天。 一一打包好,寄了出去。 剩下的都收进空间,从空间里拿了些新鲜的肉c菜和酒出来,拎着回裴家。 裴家,裴开兵四人回去后,就跟裴老爷子说了师墨的提议。 裴老爷子人老成精,知道这些话师墨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如果陷入乱世,裴家是风口浪尖的存在,那么他大闺女婿肯定也在其列,更甚至比他们还危险。 真要做点什么,这名声或许给大女婿更合适。 但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商讨后才知道。 严家那里,并没有催记要答案,他们可以慢慢来。 商量妥当,裴家婆媳进灶房做饭,不论煤炭的事成不成,木料的事,他们也该好好感激一番才是。 师墨一家回到裴家的时候,裴家已经在做饭了,赶忙把肉c菜添上,裴家客气一番,一起做了。 饭桌上,裴家说了决定,师墨严谨没多说什么,两家约定了拉木材的时间和地点。 又在裴家住了一晚,翌日裴开兵帮忙买好车票,送师墨一家人上火车。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一家四口到了倡廉市,先找招待所住下,再去找贾票。 打了两回交道,双方也算熟悉,这次就没给兄妹俩隐身。 贾票看到一家四口,自然高兴,笑得跟狼外婆似得,给俩崽子一人拿了个黄桃罐头,这个可比橘子罐头贵多了。 这个是新货,俩崽子还没吃过,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笑着捏捏他们的小脸,“还不跟贾叔叔说谢谢。” 俩崽子高兴的奶声奶气说谢,贾票被喊得心肝都软了,连连摆手。 师墨道,“这个还有吗,有的话都给我吧。” 贾票眼睛亮晶晶的,他就知道,这两口子一来他就要发大财,这东西拿回来不少时间了,推荐给了不少新老客户,但他们都嫌贵,说都是罐头,还不如买橘子罐头划算,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罐也没卖出去。 瞧瞧,俩人一来,全销了。 “有有有,我特意给小嫂子你们留着呢,就知道你们是识货的,还来了一批厚实的棉布,冬天做棉衣最好了,小嫂子要不?” “要,质量没问题都给我们吧。” “行嘞,您二位还需要点什么?” “你这里的稀罕物都给我们备一份吧,有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小嫂子客气了,有事尽管说。” “第一件事是想请你帮忙收集一些古今关于植被习性c种植一类的书,相关的土壤水质地质一类的书籍也收集,越多越好,你人面广,我想着可能比我自己去找要容易些。” “这个没问题,不过时间可能要得长一些。” “时间没关系,我们有时间就过来一趟,有多少算多少。” “那行,还有呢?” “第二件是想再借你之前借给我们用的旧仓房用一用。” “随便用就是,这有啥。” “那就先谢谢了,最后一件,我们有一批煤炭,想送给你,你帮忙低价卖给真正需要的人,所得的钱票,三分之一算是你的报酬,剩下的捐给孤寡和孤儿院所,不知道可不可行?” 贾票愣了良久,张着嘴没反应。 师墨严谨也不催,让他消化。 贾票砸吧嘴,“不是,严哥小嫂子,这是为什么啊?” 好好的钱不赚,送给他,还要拿去做好事,看这架势,是不准备要好名声了,做好事不留名,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嘛。 当然,这话不敢直接说。 师墨勾唇,“为什么你别管,只说愿不愿意。” 这种好事,按理说贾票会毫不迟疑的答应,可他总觉得太玄幻。 “那个严哥小嫂子,这事我得先消化消化,这样,你们先坐会,我去把东西给您二位准备好,再安排一桌饭菜,感激你二位对小弟生意的照顾,到时候咱们慢慢聊。” “好。”师墨痛快的应下,贾票让守门老头照应着,自己跑走了。 晌午时,贾票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饭桌上除了贾票还有关三作陪。 可见,关三是贾票的绝对心腹。 饭桌上,贾票表示接受师墨的提议。 师墨笑着点头,并不意外,“多谢贾老板了,只是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面,我们信任贾老板,才找你做这事,所以,我希望贾老板也能说到做到。我相信,只要我们想查,一定查得到贾老板是否真的照我们的话去做的。” 贾票拍着胸口保证,“严哥小嫂子放心,我贾票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讲义气,守信用的,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否则叫我不得好死。” “如此就辛苦了。”誓言什么的,师墨并不在意,这对普通人来说,约束不大。不过师墨观贾票面相,不是个言而无信无底线的人,愿意信他。 153师家人被抓 饭后,师墨严谨离开,去了贾票的废弃仓房,把两吨煤炭放在这里。 他们和贾票约定好,贾票晚上叫人来拉。 东西不多,只能救个急。 随后一家人回了招待所。 翌日上午,一家子又去废旧仓库把木料和给裴家的煤炭放出来,然后去车站等裴家的车队。 裴开兵和另一个汉子带队,领了十辆大卡车来,看这架势,是决定要煤炭了。 严谨师墨领着他们到废弃仓房前,其他人搬运,裴开兵和汉子跟师墨严谨两人交谈。 “严兄弟,弟妹,这是我二妹夫,在运输队工作,这次的事,我们全家一起商议过,觉得弟妹的提议很不错,尤其是对我大妹夫来说,再好不过。他作为一省之长,位置不好坐,所以我们到时候会用裴家和我大妹夫的共同名义免费发放,不知道严兄弟和弟妹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裴开兵的二妹夫叫周国伟,是个黝黑壮硕的汉子。运输队虽然是个油水足工作,但也是个高危且劳动强度大的工作,没有好身体,干不了这样的活。 周国伟话不多,听了大舅哥的介绍,只是冲师墨严谨点点头,没打算说话。 师墨笑着问好,对裴开兵道,“别的建议没有,只要别让人抓到你们有钱有权有势的把柄就好,平时行事低调一些,尤其远离小人,多些防范之心,应当会没事。” “好,我们记下了,多谢。” “不用客气,我们如今是朋友,相互帮衬应该的。” 裴开兵笑着称是,拿出准备好的包裹,“之前匆忙,没有准备好,这个是孩子他妈和奶奶准备的,给安安康康的衣服鞋子和一些吃食,你们别嫌弃。” 对方诚心送,师墨也没拒绝,坦然收下了,想着回去后也给小静静做些小衣服鞋子寄过去。 东西装完,裴开兵拿着纸笔算账,用最高的收购价购买了木材,把钱算给师墨严谨,没有多留,跟着车队走了。 师墨一家和裴开兵前后脚离开,直接去车站,坐车回县里,随后骑自行车坐毛驴回严家大队。 离家近两个月,临到家门口,难免激动起来。 而严家大队,此时也正热闹。 猫冬的日子,总会有很多空闲时间,陶青青自从能下床之后,报仇的心思越发昌盛,坚信师墨和牛棚师家人有关系,所以有事没事就去牛棚晃,观察师家人。 别说,不顾天寒地冻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这天陶青青发现师家竟然在吃肉吃白米饭。 虽然味道被掩盖得很好,但她在下风口,闻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发现,就如同狗看见了肉,让陶青青无比激动,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监视师家,誓要抓住把柄,让师墨万劫不复。 长达半个多月的不辞辛劳,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看到师子蒙平英偷摸出门,往山脚石头小院去。 并且轻车熟路的在石头院外的废弃地窖里,拿出吃用。 陶青青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她就知道有问题,心里狂喊着师墨贱人,你死期到了。 拿出常备的大喇叭就喊,“快来人啊,抓贼啊。” 严家大队瞬间被惊醒,男女老幼,拎着扁担就过来了。 翌日,师家人被带到了打谷场。 站在高处的严大智神色不明,这事怕是跟自家侄媳妇脱不开关系,要如何把这件事情最小化,还得拿出个章程。 此时严大智也是有些生气的,一气侄儿侄媳对自己的不信任,什么都不跟他说,现在事情闹大了,他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二气陶家没事找事,尤其是陶青青,听她的意思,可是监视了师家一个来月,她是被自家侄媳妇打伤了脑子吗,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管他怎么气,事情还是要解决。 等陶青青说完前因后果,以及对师墨的各种揣测中伤,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师家人后,严大智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问师家人,“你们有什么话说吗?” 从昨晚事情被撞破开始,师家一直在想对策,不管如何,就是不能连累师墨。 师子蒙平英懊恼得很,怪自己大意了,被人跟踪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也怪自己太弱,要是在陶青青叫来人前,将她弄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即便最终杀人的事暴露,也只是他们两人有罪而已。 现在后悔再多也于事无补。 师义锋有师墨的照顾调养,身体好了起来,腿也在众人的视线下,完全康复,现在又是那个顶天立地,满身铁血,令人敬畏的首长。 往前一步,气势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撼,“此事惭愧,我无意间撞破严同志在那个地窖里存放吃食用物,便起了贪念,逼迫儿子儿媳去取用,实在不该,我愿意接受大队长同志的教育改造,等严同志回来,愿意诚挚道歉,并且双倍弥补我们取走的吃用等物。请大队长和众位,看在我孙儿年幼,老婆子怯弱,儿子儿媳孝顺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机会,不予追究,所有的过错都应由我一力承担。” 师家人怎么可能让师义锋一人承当,当即就要上前反驳揽罪。 师义锋眉峰一挑,瞪了回去。 “你放屁。”其他众人还没说什么,陶青青就跳了出来。 赵棉花瘪瘪嘴,小声嘀咕,“真怕别人不知道她惦记有妇之夫呢,丢人现眼,还跟踪人一个来月,可真有本事,这么能耐,怕是也不用我们养了。” 陶青青大哥陶来顺扯扯媳妇袖子,让她别说了,免得旁边的亲娘何大美听见。 赵棉花一把甩开陶来顺的手,梗着脖子喊,“拉拉扯扯干什么,话都不让说了,要不我走,你跟你妹子过得了。” 陶来顺赶紧缩着脖子,小意讨好安抚,赵棉花冷哼一声,这才没再多说什么。 旁边何大美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大儿媳是说给自己听了,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也气啊,这下不管师家人的事是真是假,自家闺女怕是都更难说亲了。 有哪家闺女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去跟踪人的,这谁家要得起。 何大美越想脑子越沉,晕晕乎乎的,眼前发黑。 不说这里的小动作,作为领导,站在高台的陶庆生也黑了脸,虽说这事能给姓严的一些打击,但也让陶青青的名声彻底坏了,这回是真砸手里了。 蠢货,做事前都不知道跟他说一声,想个万全的对策。 现在还不知死活,跟个泼妇似的跳出来,指着一个老人的鼻子出口成脏,往后还能有什么出路。 陶庆生一张老脸越想越黑,语气也冷冰冰的,“青青,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154狼袭 陶青青可不知道自家人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一心想着拉下师家人,定下师墨的罪,严谨就能恢复单身,她也就有了机会。“爸,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了,这事是我发现的,我最有发言权。这一家子败类,和师墨那个贱人明明就是一伙的,说什么无意,我呸,分明就是合谋,私下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爸,赶紧找人把他们抓起来,严加审问,喂枪子。等师墨那个贱人回来,就拉去和他们作伴,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早死早超生。” 这么恶毒的话,用这么兴奋激动的言语说出来,众人听得变了脸色,这陶家教育出来的闺女还真是不一般,谁敢娶回去,怕是得整天提心吊胆,怕自己命不长。 陶家人怕也是不良善,可不敢把闺女嫁进去。 下意识的,众人离陶家人远了几步。 有陶青青的行为作风在前面,师家人和师墨的关系倒是成了其次,毕竟师家人和师墨有没有关系好像跟他们都没多大关系,但陶家,陶青青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生活在一起好几辈子的人了。 赵棉花气得差点厥过去,一脚踹在陶来顺腿上,怒喊,“看看你的好妹子,我儿子将来要是打光棍,老娘跟你没完。”说完带着自家三个儿子走了。 陶来顺想去追,何大美被陶青青和赵棉花前后一气,白眼一翻就往后倒。 陶来顺没办法,赶忙扶住老娘,又想去追媳妇,真是急死个人。 没人上前帮陶家人,甚至又远了几步,可不能被赖上。 陶庆生气得脑门突突的跳,左右找能让陶青青闭嘴的东西。 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气急直接脱下鞋子甩出去,“老子让你闭嘴。” 陶青青吓了一跳,赶忙躲开,随后就是委屈,怒视陶庆生,“我说的是实话,凭什么闭嘴。” 陶庆生深呼吸,六十岁了,身体大不如前,饶是平时吃得不错,也难掩衰老之气,被陶青青这么一气,脸色发青,有旁边的人扶着才能站稳。 蠢货,真是蠢货,实话不是谁都能说的,也不是用什么态度语气都能说的,更不是需要用恶毒刻薄的形容词烘托着说出来的,什么都不懂,还叫嚣,真是气死他了。 陶青青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自家人,村子里的人,都偏向师家人,否则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惩治。 “你们是不是都收了师墨那个贱人的好处?和这些败类是一伙的?要不然为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抓起来,还在等什么?” 众人一脸懵,怎么还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不是,咋连帽子都扣上了? 脾气暴躁的当即就要吼回去,声音刚出口就被一声狼嚎盖过。 众人齐齐转头,发现山脚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批野狼,头头龇牙咧嘴,眼冒绿光。 这惊吓实在太猛,众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师义锋率先回神,“师子,带着泽长和你妈躲到屋子里去,其他妇人孩童也赶紧进屋。”顺手捞起一个汉子的扁担,冲向狼群。 铁血军人的身手不容小觑,一扁担敲断了冲在最前边的野狼的脊骨。 蒙平英也随手拎了根棍子,跟在师义锋旁边。 随后反应过来的是村子里的猎户,不管手边有什么,捞起来就往前冲,嘴里大声喊,“汉子们跟我们赶狼,妇人孩子赶紧躲开。” 这声吼,吼回了严大智的意识,扯着嗓门大喊,“快,妇人孩子进仓房,赶紧的,汉子们顶住。”严大智的嗓子几乎破音,却根本吼不住已经陷入恐慌的人群。 没有经历过这样厮杀的妇人孩子只会尖叫哭喊,闷头乱冲,完全喊不听。 有野狼冲破最前方汉子们的防线,扑向人群,顿时惨叫四起,伤残无数。 严大智简直气死,这些废物,平时一张嘴能干得很,这会逃命都不会了,只会找死。“往仓房跑,往仓房跑,别乱,牵好孩子,扶好老人。” 季慧芳和周琴正护着自家孩子往仓房跑,和严大智撞了个满怀,严大智推着他们往仓房去,着急叮嘱,“你们赶紧进去,别出来,外边用不着你们,利山利河呢?” “都去赶狼了。” 严大智咬牙,也不好说什么不该去的话,“你们赶紧进去,娘呢?” “天太冷,娘没来。” “那就好,别出来,看看谁伤了,先想办法治一治。” 季慧芳连连点头,带着自家孩子进去。 严大智冲进人群把那些吓得 腿软的往仓房拖。 陶庆生早在第一时间进跑进了仓房,后面跟着扛着老娘的陶来顺。 陶来顺想回去看看妻儿,又不敢出门,只能在仓房里焦急踱步。 至于陶青青,还在人群里尖叫。 “点火,赶紧点火把。”经验老道的猎户在人群里喊,一石头砸在狼牙上,凶险的躲过嘶咬,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严大智听见了,大冷的天,跑出一身汗,转头就去找火把,路上还招呼能动的人一起帮忙。 没注意一头冲破围堵跑进人群的野狼,正对着他伺机而动,等他一转身,野狼就奔着他脖子飞奔过去。 “老头子”季慧芳一声凄厉的喊叫,吓得严大智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野狼张开的大嘴,和深不见底的喉咙。 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狼口越来越近。 “碰” 师子手握一块破碎的瓦片,撞向野狼,瓦片狠狠的插。 进狼脖子里,鲜血狂飙,湿了师子和严大智两人。 季慧芳浑身一软,跌坐在地,被周琴扶住,两人都是一阵后怕。 严大智浑身抖得不能自抑,看着师子狠狠的吞口口水,“谢,谢谢。” 师子摇头,“大队长不用客气,快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找火把。” “诶,好好。” 除了没经历过这样场面的妇人孩子,汉子们还是很团结默契的,还有勇猛的师义锋和蒙平英守在最前方,暂时控制住了局势。 随后严大智带着人举着一排火把,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狼群赶走。 看着满地狼藉,哭喊尖叫不断,严大智心累极了。 打起精神,招呼人清点人数,治理伤患。 “大队长,我会医,现在不管是去公社还是县城,都来不及了,麻烦你把重伤的清点出来,我先治疗。”师子在知道师墨想让他用医术为自家谋取便利时,就开始有意识的收集草药,制作成药,现在倒是能派上用场。 严大智自然没有异议,“好好,辛苦了,我这就去安排。” 师子蒙平英回牛棚取来东西,回到打谷场。 所有伤患都被安排在仓房里,季慧芳带着人烧热水,问师子需要点什么。 “棉布,还有光滑的竹片,有纱布更好,还要针线,有酒最好,劳烦婶子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我马上去准备。” 师子点头,和蒙平英去看情况严重的伤患。 155救治,到家 伤患里,有被狼咬的,狼抓的,也有被踩伤的,或者自己摔伤的,其中被狼咬的占多数。 好几个被咬断了手脚,一个被咬掉了半边脸,看起来惨不忍睹。 所有赶狼的人,都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连师义锋蒙平英都不列外。 好在他们都是轻伤,简单处理过就好。 有人一只手掌被咬断,只剩点皮肉挂在上面,鲜血流了一地,人早就昏死了过去,家人在旁哭喊。 师子上前查看,“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止血,没办法再续接手掌,你们是否同意我将他手掌割断?” 家人一愣,呆呆的问,“那,那他以后就没手掌了?” 师子点头,“请尽快做决定,再不止血,他命都没了。”这里没办法输血,也没条件做接掌手术,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治疗方式保命。 家人顾不得多想,保命要紧,“割,割吧,命在就好。”说话间,更是泣不成声,有手的时候都活得艰难,往后没手了,可该怎么活啊。 师子干脆利落割断牵连的一点皮肉,然后清理伤口,缝合,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接着又去看下一个。 蒙平英是护士,在旁边帮忙,季慧芳带着人准备东西,听师子指挥。 严大智带着人清点人数,狼没有跑进村子里面,没出门的人,没有被伤,不幸中的万幸。 但难过的是,孩子被叼走了一个,一个妇人被咬死了,一个老人自己摔到了头,当场丧命。 大家都在忙碌,轻伤那边突然闹腾了起来。 “我的脸,我的脸伤了,快点给我治脸,为什么不先给我治,你们这些败类坏分子,活该去死,赶紧给我治脸,我要是毁容了,要你们偿命。” 陶青青不顾其他的劝阻,扑过去拉扯师子。 师子正在给一个汉子接骨,她一扯,骨头又歪了。 “啊” 汉子疼得惨叫一声,晕了。 旁边妇人瞬间双目充血,拽着陶青青的头发死命扯,满脸狰狞扭曲,扬手狠狠扇巴掌,“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最该死的是你,要不是你没事找事,把大家叫来这,就不会被狼群围攻,我儿子也不会被狼叼走,我男人也不会被咬断腿,你个丧门星,扫把星,你去死,你去死。”妇人已经疯魔,双手掐着陶青青脖子,是真想要她命。 众人虽然也怨怪陶青青,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妇人掐死她,赶紧上前阻止。 妇人嗷的一嗓子,扑在汉子身上,几乎哭断肠,众人跟着抹泪。 师子给汉子重新接骨,用竹片固定,捡了一副草药,让人去煎。 这一幕看着心酸,可他是医者,不能让心情影响救治,继续去看下一个人。 陶青青被人扔在了一旁,没人搭理,她自己被死亡的感觉吓得半死,半天没回神。 陶家也不想再理会她,让她躺着,清醒清醒脑子挺好。 救治花了一天一夜,庆幸的是,没有人再丧生。 师子的药不多,且都是些中草药,这些伤患需要各种抗生素消炎药,他没有。 只能等所有人基本稳定后,都送去医院。 忙忙碌碌时,严谨师墨四人到家了。 师墨用精神力一扫,发现村子里愁云惨淡的,惊了一跳,好在自己熟悉的人都没事。 “阿谨,村子里出事了,都在打谷场,我们快去看看。” 严谨眉头一蹙,“你们先回去,我去就是。” 师墨想了想,点头同意。 带着俩崽子回家,烧了热水洗漱,然后简单做了些饭菜,让两个崽子乖乖在家吃,放出大黑小黑看着,自己也去了打谷场。 严谨一到打谷场就去找严大智。 严大智看到严谨,大喜,“小谨回来了,路上顺利吧?” 严谨点头,“堂叔,发生什么事了?” 严大智沉重一叹,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严谨听得直皱眉,“堂叔,抱歉,有些事我本该先跟你说的,只是这事牵扯太多,我不好开口,等这事了了,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严大智拍拍严谨的肩,“行了,叔知道,你去帮忙吧。” 严谨点头,找到师子,低声询问,“爸妈侄子都还好吧?” 师子不眠不休的忙了一天一夜,这会人都是恍惚的,听到严谨的声音,瞬间醒神,“你们回来了,还好吧?” 严谨点头,“这事晚点说,你怎么样,先去休 息一会,我帮忙看着。” 师子摇头,“你不会医,我不放心,爸妈他们都没事,放心吧,你手里还有没有药,退烧消炎抗病毒的,都要,越多越好,现在天色晚了,送医院得等明天,我怕晚上出意外。” 这个严谨也不知道,“我回去问问墨墨,你先休息一会,你这样救不了别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你不为自己想,也看看嫂子,憔悴成啥样了。” 师子下意识去看给伤患换药的媳妇,神情仍旧冰冷,但脸上的倦容无法遮掩,手脚都是软绵无力的。心下愧疚不已,“我去叫平英过来休息一会,你帮我去外面弄些热食来。” “行。” 严谨照顾师子蒙平英两人吃喝休息,看他们精神头好了些,才起身回去找师墨。 小两口刚好在门口遇上,师墨用精神力听了师子的话,早早的就把药拿了出来。“我做的普通健身药丸,能保证他们今晚平安无事,你给三哥送去,我去看看婶子,顺便帮忙。你让三哥别担心,吃了药丸不会有事,他好好休息休息。” “好,你也别太累,孩子呢?” “我让大黑小黑看着,没事的。” 严谨点头,拿着药去找师子,师墨去找季慧芳。 季慧芳看到师墨,惊喜的询问一番,师墨简单的说了说,就在旁边帮忙。 季慧芳带着几个妇人帮着熬药,做吃食,烧水。 轻伤的人,师子包扎救治过后,已经各自回去了,这里只有一少部分重伤的人。 但帮忙的人不多,毕竟家家户户都有伤患,没有人腾得出手来。 周琴在家照顾孩子,照顾受伤的丈夫和小叔子,也没办法来帮忙。 季慧芳已经连续忙碌了一天一夜,年岁大了,身体大不如前,现在就靠着一股精气神支撑。 师墨扶着季慧芳在旁边坐下休息,她上手帮忙。 又是忙碌的一晚,翌日一早,就把所有重伤的送去了县城。 师子蒙平英一直帮忙治疗,需要跟着去,跟医生说情况,路上也要照料着。 村子里,严大智没有空闲,他得带着人帮忙处理几家的身后事。 还有各项花费的事需要严大智周旋。 村民们一致声讨陶家,医药费,赔偿费,营养费,误工费,都让陶家出。 陶青青还得给所有人道歉,接受惩罚。 156后续问题 陶家肯定不愿意,虽然集会是陶青青弄出来的,但去不去是大家自愿的,狼群也不过是个巧合。况且,他们讨论的目标是师家人,说到底,这事还是师家人惹出来的。 村民也不知道是觉得师家穷,还是真觉得陶家该担全责,这事谁也不找,就找陶家。 说陶青青不大半夜不睡觉,守人家屋外,哪这么多破事。不管师家人和师墨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别人的事,谁让陶青青没事找事蹲墙角,惹出来,还要带上他们去观看,以至于被野狼包了饺子。这事说到底都是陶青青,是陶家人多管闲事,连累了他们。 双方谁也不让,严大智出来说和,陶家出一小部分,大队上出大头,至于陶青青的事,稍后再说。 如此众人才各自妥协,严大智让人去公社把会计叫回来,大家商讨钱财的事。 忙忙碌碌又是三天,重伤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度过了危险期,没有大碍,好好养着就是。 闹剧暂时落下帷幕,师义锋和蒙平英在驱狼时的英勇,师子高超医术,保全了所有人的性命,桩桩件件,足够村民敬佩感激。 这几天牛棚很热闹,时不时会有人给师家送去点自家的咸菜,地窖里的萝卜,一碗糙米。 家境好的,会送几个鸡蛋,一条熏肉。 五花八门的,师家人一两个月都可以不愁吃喝。 不要还不行,这些人放下就走,可羡慕坏了其他人,尤其是段家老两口。 开始他们还幸灾乐祸,说师家人高调,活该被人抓到把柄,如今只剩红眼病。 方广波陆祥两人摸着下巴,暗道师家人的运道,是真不错。没有这场狼祸,师家怕是很难脱身。 和师家交好的人,羡慕之余,自然是替他们高兴。 事情告一段落,所有人都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得空的严大智季慧芳两人,到了师墨家,坐在堂屋炕上,面色冷凝。 师墨严谨两人把俩崽子打发到侧屋和大黑小黑玩,两人乖巧的站在炕下,等着三堂会审。 严大智敲敲旱烟杆,看向严谨,“说吧,什么情况。” 严谨默了默道,“堂叔,这事都是我” “堂叔,”师墨拽了一把严谨,“这事因我而起,让我来说吧。” 严谨满脸不赞同,严大智对着严谨冷哼一声,转头冲师墨和善的点头,“行,侄媳妇你说。” 师墨应了声是,将自己的情况,除了异世之行,从头到尾,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以及师家的冤情,也没有保留。 最后保证,“我爸是被人陷害的,他爱国爱民,一生都在奉献,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别人的事。我知道堂叔堂婶对我家人并不了解,不好下定论,但请相信我,不会让严家受到牵连,我家人也不会做出危害严家大队的事。” 严大智在沉思,季慧芳拉着师墨的手抹眼泪,“没想到你这孩子遭了这么多罪,那该死的白眼狼,也不怕天打雷劈。放心,以后有婶子疼,过去的事都别想了,都过去了,以后啊,都是好日子。” 季慧芳是信师墨的,虽说最开始她也是有些生气,气师墨严谨什么都不跟他们说,不过这几日逐渐冷静下来,又听了师墨的遭遇,完全理解了,剩下满满的心疼。 师墨笑着点头,“我知道,堂叔婶子疼我,阿谨护我,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好孩子。”季慧芳拍拍师墨的手,生出无限感慨。 严大智悠悠一叹,“这事已经被爆出来了,即便因为狼祸,暂时没人提及,可往后如果被人抓住时机再暴露一次,怕是就不能善了了,小人无处不在,你们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严谨看着师墨,“他们是墨墨的至亲,我们不能因为麻烦,灾祸,而断绝往来,该有的孝顺和照顾不会少,不敢保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趁现在大家都还记岳父和三哥的恩情,大方坦白。” 严大智神色不变,不说好,还是不好,问,“不管师家是不是真的有罪,如今他们身上背的,就是叛国的枷锁。狼祸的恩情,只会让严家大队的人记,关键时刻并不顶用,那时候,你们又该如何?世人可不会因为你们仅仅是尽孝,而对你们宽容,想想两个孩子。” 这个问题师墨严谨自然是想过的,师墨道,“我三哥在医学上很有天赋,也极具钻研精神,且在多领域达到多数人无法达到的地步。其中在治疗心疾上,研究出了一种能够极大程度改善和稳定病情的药物,他愿意无偿上交。” 严大智迅速抬头,虽然他只是个乡下汉子,很多 事情不能明白其中所代表的真正意义,但却知道,治疗心疾的药,不管古今都是稀缺且珍贵的。 “此话当真,可不能出现一点差池,否则不但不能得利,反而惹祸。” “自然,事情的轻重我们都知道,堂叔放心,我三哥研究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我爸的灾祸,可能已经上交了,如今药已经研究出来,只等临床试验通过,就能用于造福人类。” 师墨说这些严大智听不懂,唯一懂的是真有药。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激动,“侄媳妇,这事顶顶重要,你们别出去乱说,想要功劳的人到处都是,要是被人知道师同志手里有这样大的好处,怕是要给你师家惹祸。” 师墨笑,很欢喜严大智并没有生出贪婪之心,这才是真正为你好的家人。“我们懂的,不会说出去,也就是堂叔堂婶,其他人面前,肯定不张口。” 严大智被说得心里熨帖,点头说好,“要怎么上交你们想好了吗?咱们一辈子都在严家大队打转,很多事无能为力。” “无妨,”严谨道,“我许多战友都是值得信赖之人,到时候会请他们帮忙。” 严大智这才放心,“行,既然你们都考虑周全了,就去做吧,严家大队有我看着,出不了事,师同志一家是我们整个严家大队的恩人,谁要是敢做白眼狼,我严大智第一个不让。” 师墨严谨笑着点头,“谢谢堂叔。” 严大智摆摆手。 157小崽子三岁了 季慧芳听不懂这些,只知道他们应该是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了,心下跟着松了一口气。笑着拉过师墨,“我以前就觉得你跟任同志有些相像,还以为是巧合,原来你们是母女。往后就好了,咱们做子女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生养我们的父母,都不能放弃,这才能被称作人。你们做得很对,别担心,婶子会帮你们的。” 师墨的长相是结合任丹华和师义锋的优点长的,各自占一半,要说更像谁,因为同为女人,可能气质上和任丹华相近,外人看来,就更像任丹华了。 听了季慧芳的话,师墨笑着应是。 季慧芳又道,“过几天就是安安康康三岁生日了,那天我们会过来,你们只需要准备俩孩子的东西就是,其他的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别乱花钱。” “好,都听堂婶的。” 严大智季慧芳在师墨家又坐了会,拒绝师墨留饭的打算,晌午前回家了。 晚上,师墨严谨去了牛棚,把师翰师林写的信带去,其中还有三个侄子,给泽长小朋友的信。 随后又交流了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 严家大队这边,除了陶青青这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师义锋几人简单几句话就概括了全部。冬天本就没什么事,整天都窝在家里猫冬,真没什么可说的。 师墨这边就是一路上遇到的人,发生的趣事,和俩个小家伙在路上有多乖多听话,还自己交到了好朋友的事。 师家人直夸俩崽子聪明能干,打从心底里喜欢,如果不是他们遭了难,把兄妹俩接到帝都,俩孩子一定会在最好的环境下,长成最优秀的人。 可惜,现在只能想想。 师墨不知道师家人心里的遗憾,把准备好的药方递给师子,“往后咱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来往了,这是好事。三哥有空就找齐上面的草药,做些成药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药方没问题,你放心用,我记得三哥一直在研究心疾方面的药,这个拿出去,不会被人发现问题。提交药方的事,阿谨会去办,三哥只需要等着上面的消息就是,这段时间将药方研究透彻。” 师家人个个眼眶含泪,看着师墨,他们这么多人,竟要个小姑娘帮着谋划操心。 师子声音都哽咽了,“小妹,是三哥没用,照顾不好爸妈,连去取个东西都能被人抓现行,几次三番的霸占你的成果,三哥真是没脸见你。” 师墨难得见哥哥这么感性,又好笑又心疼,“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小的时候,你们疼我爱我照顾我,事事都顺着我,包容我,现在我长大了,轮到我疼你们,爱你们,保护你们了。三哥做得很好了,我不能时刻陪在爸妈身边,只能让你帮忙照顾。三哥喜欢学医,做妹妹的找来医学相关的东西,就跟哥哥知道妹妹嘴馋,总是会给我买各种好吃的一样,怎么能说是霸占呢,明明就是友爱的分享。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影响兄妹感情。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师义锋牵紧自己最疼爱的闺女,老父亲的情感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流露,“我家墨儿是世上最好的孩子,爸爸以前错怪墨儿了,让我闺女吃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原谅爸爸。” 师墨红着眼靠在师义锋肩上,她从来没怪过师义锋,哪怕她和家里闹得最僵的时候都没有,只是暗恨自己蠢,暗恨袁杏奸。 “爸爸也是世上最好的爸爸,以前是我自己傻,才会被袁杏耍得团团转,不怪爸爸。” 父女俩煽情,任丹华吃味得不行,“行了你们俩,你们都是最好的,就我不好,说正事呢,腻腻歪歪的干啥?” 师墨嘿嘿笑着又扑进任丹华怀里,“妈妈也是最好的妈妈。” 任丹华嗔怪的拍了师墨一下,哭笑不得。 师义锋收敛笑意,看向师子,“你妹妹给的,你收下就是,兄妹间不用计较太多。你真要感激,就记在心里,用行动回报,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师子应是,小心收好药方,他虽然没能研究出具体的有效成果,但这张药方上面的记录,和他研究的方向完全吻合。 足以说明,自己的研究方向没错,药方更是没问题,只要再多进行几次临床试验,就能投入生产,造福人类。 师子学医爱医,从来不是为了为自己谋利,是真的心怀天下。 虽说这次也确实借了医术,让自己获利,但这并没有和初衷相悖。 几人一直聊到深夜,师墨严谨才回去。 翌日,大家商讨出了对陶青青的惩治办法,第一是赶紧把她嫁出去,免得整天盯着别人的男人搞事。第二是带着东西,挨家挨户的道歉,该赔的赔, 该认的认。 不管陶青青愿不愿意,赵棉花亲自押着她上门。 何大美又气又心疼,陶青青脸上的伤必定要留疤,脸毁了,名声毁了,村子里的人不会要她这样的当媳妇,城里的人也不会找个毁了脸的乡下姑娘,这亲事是真难。 可他们愁白了头发,陶青青一点不体谅,整天在家闹腾,骂天骂地,骂他们当父母的狠心,当哥嫂的黑心,连几个侄子都骂。 原本还疼惜妹妹的陶来顺也黑了脸,索性不管不问。 陶庆生更是狠狠的骂了何大美一顿,说她不会教女儿,躲公社去了。 唯有赵棉花,陶青青闹,她就揍,揍得她没劲闹才停手。然后拖着人出门,挨家挨户的道歉。 师墨听了陶青青的下场,一点不同情,甚至觉得这姑娘怕是没救了,往后还会闹出更多事,不过,想再伤她在意的人,是不行了,只要有机会,她会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 临近过年,大雪狠狠的下了几日,厚厚的风雪,阻得人连房门都出不了,直到整个世界披上一层银白,不见丝毫其他颜色才罢休。 腊月二十八,天空放晴,挂上了暖阳,一早季慧芳就和周琴郭雪就来帮忙。 这天安安康康的生日,小家伙三岁了。 师墨趁这天,顺便请交好的来聚一聚,吃一顿团圆饭。 严大智一家不用说,肯定要请的。 乔家,严建林家,马金玉家也要请,还有师家人。 今天,也算是正式向众人宣告,师墨和师家的关系。 药方严谨已经找渠道递了上去,相信上面只要发现药方的重要性,就会派人下来,那时候,师家人就能少些顾忌,和常人无异在村子里生活,也能正大光明的和师墨走动。 如今坦白出去,让其他人有个缓冲。 当然,说是宣告,不是真的拿着喇叭喊,就是不再遮掩,相互走动而已。有人问起才说,没人问就不用理会。 158众人的心思 这天,严家婆媳三人早早的来帮忙。 严利水一家临近过年放假,腊月二十五这天,才带着八岁的严香和五岁的严实,从公社回来。 严利河是放寒假后,和严利山家,在公社读书的两个孩子一起回来的,已经半个多月。 严利山家三个孩子,除了四岁的小严树,还有十岁的老大严柱和八岁的老二严苗。 每年这个时候,严大智家总是很热闹,家里突然回来这么多人,严家其他几房瞬间觉得自己吃了亏,整天不是骂骂咧咧的就是摔摔打打,没个清静。 几家的孩子,也三天两头的吵架打架,为口吃的,为件玩的,甚至因为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能打起来,严大智季慧芳和严老娘心累极了。 严家婆媳早早的过来,也算是躲清闲,家里实在不能待。 没多久,乔家婆媳,马金玉和王燕也来了,带来了自家崽子,路上遇到同来的严树和他的哥哥姐姐们,山脚的石头小院霎时热闹起来。 乔家一个孩子,严建林家三个孩子,严大智家五个孩子,师墨家两个,十一个孩子,怕他们在院子了太闹腾,全都送进安安康康的房间里玩,大黑小黑看着他们。 十点左右的时候,几家的男人也都来了,除了严利河,其他人师墨都见过。 乔家乔桂虎和马金玉老伴向学是在秋收的时候见的,他们和严谨一个队巡逻,乔桂虎长得和他爹乔打井一模一样。向学是个沉默的老实汉子,高高瘦瘦。 严利河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和大哥严利山的憨实,二哥严利水的阳光完全不同。 可能因为教书的缘故,身上有股小秀才的气质。 红着脸跟师墨问好,“嫂子好。” 师墨笑着回应,“你好,到哥嫂家不用客气。” 严利河点头说好。 师墨又让严谨带着汉子们到堂屋坐,吃些点心瓜果,喝口热茶。 妇人们围在灶房帮忙,有说有笑的,热闹得很。 季慧芳知道今天要请师家人,只是都这个点了,师家人还没来,便小声对师墨道,“让小谨去迎迎,他们怕是有顾虑,迟疑不敢来。” 师墨的精神力一直放在师家,看他们纠结,迟疑,又给自己打气的样,心疼又无奈。 本想着让他们自己想通过来最好,免得往后心里一直存忐忑,思虑过多。 不过,去迎一迎也好,“好,我去跟阿谨说。” 严谨听了师墨的话,跟众人招呼一声,起身去了牛棚。 这时候师家人刚鼓足勇气出门,内心仍旧忐忑。没走两步,任丹华又生出了退意,“要不还是算了吧,像以前那样就好,哪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要不走得太近,就不会被拿住把柄。往后老三有药方作保,我们自己可以过得很好,就别给墨儿小两口添麻烦了。” 师子顿了顿,有些心动,却又觉得不妥。 师义锋大手一挥,“行了,哪来那么多顾虑,畏首畏尾的才让人觉得有问题,我们正常走动,又不做什么违规的事,能让人拿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墨墨的关系,反而像陌生人一样相互不搭理,才让人诟病,说不定还会给墨儿扣上些不孝,冷血的罪名。” 任丹华一想也对,真是左右为难。 严谨大步过来,毫无顾忌,“爸妈,三哥三嫂,走吧,就等你们呢,今天你们两个外孙的生日,可不能缺席。” 窝在棚子里,想着师家人今天发生神经的众人,被严谨的话惊得半天没回神。 什么意思? 师家和严老大媳妇,是至亲? 这是要毫无顾忌走动的意思? 就不怕害死闺女,牵连严家? 段家老两口瘪瘪嘴,直骂蠢货,这时候不想着低调,什么事情都憋着,反而大张旗鼓的说出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老爷子是知道一些的,不觉得意外。沈家叶家满脸惊讶,羡慕师家好运,能下放到外嫁闺女在的地方,以后怎么都不会遭太多罪。 另一方面又觉得师家严谨做法不太合适,他们这样的身份,再怎么亲近的关系,都应该有所避讳才是,否则可真是害人害己了。 方广波陆祥两人一脸玩味,师家和严家,还真是有意思,其中怕是有不少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别人如何想,严谨完全不给师家几人思考的时间,直接扶着任丹华和师义锋去山脚小院。 师家和师墨的关系,只有严大智和季慧芳知道,他们都不是嘴碎的人,不会 到处去说。 所以师家人到时,小院里的众人都十分惊讶,睁大眼睛看着,忘了反应。 师家人也有些尴尬,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 安安康康迈着小短腿跑出来,一左一右拽着泽长的小手,“泽长哥哥快来玩。” 俩小东西一点不在意别人的眼神,拽着泽长就往屋子里跑。 原本被爷奶爸妈的反应带得,内心全是忐忑的小泽长瞬间淡定了,几个小家伙快速玩作一团,没有丝毫隔阂。 严大智和师墨季慧芳迎了出来,师墨牵上任丹华的手,挨个喊一遍,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关系。 严大智笑容满满,老远就冲师义锋伸手,“哎哟,亲家,快来快来,就等你们了,亲家大姐,侄子侄媳妇,快,都屋里坐,外边冷。” 季慧芳也拉上任丹华,一口一个老姐姐,喊得亲热无比。 众人心里跟猫爪似得疑惑,但主人家的事,作为客人不好多说多问,压下疑惑,也笑着招呼师家人到屋里坐。 屋里都是男人们,季慧芳就带着任丹华和蒙平英去灶房。这里暖和,大家也能聊天。 师墨严谨作为晚辈和当事人不好开口,严大智季慧芳作为长辈c亲家,不动声色的跟众人解释师家众人过来的原因。 众人恍然大悟,应该是陶青青闹出那么多事,让师家和师墨不得不做出应对。 只是他们不懂,不管如何,现在这种做法都是最危险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冒险? 可看当事人都淡定平稳的样,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大好的日子,说些好听的吉祥话,对师家表示出善意就行。 有师义锋蒙平英的英勇杀狼,师子不眠不休的救治之恩在,众人很容易接受师家人。 师家人也表示出了对陶青青事件的歉意,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他们而起。 短暂的相处,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师家人逐渐放开心结,和大家自在相处。 一顿饭热热闹闹结束,师家人第一次来,师墨留着他们在这里多坐一会,严大智一家也没走,乔家,向家和严建林三家识趣的离开了。 159过年 众人坐在堂屋喝茶闲聊,师家对严家进行了一次正式的感激,“这些年的事,墨墨都跟我们说过了,要是没有大队长和季同志相帮,两个孩子怕是过得艰难。我家墨墨也有可能还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小外孙,一直劳烦你们照料,谢谢了,真的太感激了,如果以后我师家能洗脱冤屈,这份恩情,定然加倍回报。” 师义锋起身,庄重的敬了一礼,见状任丹华师子蒙平英也跟着起身,真诚的行礼感激。 就连六岁的小泽长,都跟在大人身后,做得有模有样的,虽然他不是很懂,但不妨碍他懂事,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 严大智季慧芳赶紧让开身形,扶起师家人,牵他们坐下。 严大智道,“亲家不厚道,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还大队长季同志的喊,我小亲家月份,要是不嫌弃,就受我一声老哥哥。要说谢啊,该我说。我家小谨从小遭了不少罪,性子就变得独来独往,冷冰冰的,和谁都说不到一块。我们一直担心他将来孤独一生,我们在还好,还能照拂一分,要是我们死了,他孤零零一个人可怎么办。好在有了侄媳妇,还有了两个小崽子,小谨这孩子才逐渐变得正常,鲜活起来。老哥哥,我谢谢你们,生了个好闺女。侄媳妇以前遭了难,现在好了,往后必定有福,她是个好的,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也过起来了,我们才真的放心了。” 师义锋道,“俩孩子都是好的,小谨心善,才会救墨墨出水火,两人才有后来的好日子。” 任丹华笑着拍拍季慧芳的手,接话道,“是啊,这是俩孩子的缘分,我们做长辈的什么都不盼,就盼他们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如今我们的身份不好,拖累了他们,孩子孝顺,我们也厚着脸皮接受,往后要是有什么事,还请亲家多担待。你们也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连累严家,连累严家大队的。” 季慧芳直率性子,大手一挥,“别说这些,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一起扛就是,怕啥,我们严家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可不怕那些牛鬼蛇神,你们也把心放肚子里。” 双方聊得真诚热切,康康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过来爬上师义锋的腿。 师义锋早就想抱软绵绵的小外孙女了,就怕自己神情严肃,和小外孙女不熟,吓着她。 没想到小丫头会主动亲近他,赶忙伸手抱进怀里,小小软软的小家伙,跟师墨小时候一模一样,抱在怀里,心都快软化了。 铁血汉子,尽量放柔声音,“康康宝贝有事吗?” 康康歪着小脑袋看这个喊姥爷的人,湿漉漉的眼睛眨啊眨,“妈妈说姥爷最喜欢吃炸酱面了。” 师墨挑眉,这话她就说过一次,小东西竟然还记得呢。 师义锋闻言一乐,他不常笑,笑得有些僵硬,护着小丫头点头,“对啊,你妈妈说得没错,姥爷最喜欢吃炸酱面了。” 小丫头咧嘴笑了,“康康和哥哥也喜欢吃,可是妈妈说不能多吃,康康好久没吃了。” 师墨?? 众人?? 师义锋露出惊讶,“是吗?没关系,你们姥姥做的炸酱面可比你们妈妈做得好吃,以后让姥姥给你们做,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丫头欢喜的撅起小嘴亲了口师义锋,“姥爷最好了,泽长哥哥也要吃,姥姥做好多好多,泽源哥哥,泽远哥哥,泽流哥哥都吃。” 师义锋任丹华瞬间红了眼,师家的孩子,确实个个都喜欢吃炸酱面,以前在家,几乎隔天就要吃一顿,尤其是任丹华做的,小小的个子,一人能吃一大碗,如今过去大半年,几个孩子一口也没吃上。 师墨心酸不已,是自己考虑不周到,下次去看两个哥哥时,可以让妈多做些家常饭菜,放在空间里,给他们带过去。 师义锋亲亲小丫头的脑袋,“好,让姥姥做多多的,哥哥们都吃,康康吃最多。” “嘿嘿”小丫头高兴得口水吧嗒流了出来。 原本还有些伤怀的氛围瞬间哭笑不得。 安安小哥哥淡定熟练的拿出棉帕给妹妹擦干净口水。 师墨留着师家和严大智一家吃过晚饭才放他们回去,每家都带了不少他们在各个省城买的东西,还给几个孩子一人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和新鞋子。 哪个孩子不喜欢新衣新鞋,即便是严大智家,也不可能年年有新衣穿,几个孩子都高兴得很,约好在过年那天穿。 严利山严利水两家都十分高兴和不好意思,他们家五个孩子,就有五套,得花不少钱。 从小严大智季慧芳就将严谨当亲生儿子养,和他们毫无差别。 小时候还 有些吃味,长大了懂事了,就觉得严谨可怜,自己也开始有意无意给严谨一些帮助。 再后来娶妻生子,他们自己已经习惯爹妈对外人好,不觉得什么,可娶进门的媳妇不了解,多少有些埋怨。 毕竟家里东西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分,自己就少得一份。 好在严谨不是白眼狼,知道感恩,在他有能力的时候,全心全意回报爸妈,很多时候比他们这些亲生的都孝顺。 渐渐的,家里媳妇,抱怨就少了些。 现在,他媳妇也这么懂事知礼,哄得孩子欢笑,自家媳妇也满心欢喜,再无半点不满,他们如何不高兴。 至于严利河,他还未成家,从小是被三个哥哥照顾维护长大的,是整个严家,吃苦最少的孩子,一向不计较这些小事。 三个哥哥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地位,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嫂子给侄子礼物,也是件平常事,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对这个三嫂子的大方,有了新认识。 当然,新衣服,小泽长也是有的,小家伙欢欢喜喜的喊姑姑,姑父,说谢谢,惹得师家人心下愧疚,他们以前从来不会在吃穿上,让孩子受苦。 送走师家和严家人,师墨一家一夜好眠。 过年邮局不放假,翌日一早,严谨拿着准备好的年礼和师墨才赶制出来的小棉袄,到公社邮局去寄给裴家。 二十九早上寄过去,三十晚上前能收到,时间堪堪够。 严谨骑着自行车,去的时候驮了一大包,回来的时候又是一大包,是裴家给寄来的年礼,还真是巧合。 裴家送的年礼多数是吃食,有几块布料,还有给俩孩子的小玩意。 160严大智借车 年三十,没有炮竹,没有对联,没有门神,更没有张灯结彩,只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顿丰盛的晚饭,便算是团年了。 大年初一,安安康康和约好的哥哥姐姐一起穿上新衣,背着小包,满村子乱跑,得到了满村子小伙伴的羡慕嫉妒。 大年初二,季慧芳嫁出去的闺女回来了,她家两个儿媳妇和俩儿子带着孩子也回了娘家。 师墨带着严谨和两个小崽子去了牛棚,算是回娘家。 他们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来牛棚,死气沉沉的牛棚,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了几分。 安安康康拉着泽长哥哥,去给其他哥哥姐姐发糖果,一众孩子欢笑不断。 中午的时候,师墨让安安康康把牛棚里的小伙伴叫来一块吃饭,让小家伙们高兴高兴,过个好年。 小家伙们又无视了段佳苗。 段佳苗在隔壁吃着又黑又硬的馍馍,闻着隔壁的肉香,抹起了眼泪。 不等段家老两口说什么,扔掉馍馍就跑了出去。 段家老两口没有追,他们知道自家孙女胆子小,跑不远,一会就会回来。 只是免不得的,心里对师家的怨气更重了。 怨恨中,没有发现方广波和陆祥出去了。 崽子们吃完,撒丫子到处跑,大过年的,师墨也不过分拘束他们,有大黑小黑跟着不会有事。 旧的一年在打闹中过去,新的一年,在欢笑中走来,大年十五元宵节,师墨做了咸口甜口两种元宵,给师家送了一盆,给严大智家送了一盆。 过了十五,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 天仍旧冷,大雪隔三差五的下。地里的活没办法开始,大家伙继续在家猫冬。 这段时间就是吃吃喝喝,或者到处串门。 师墨家每天都会迎来一两个交好的,要么是季慧芳婆媳,要么是乔家,要么是严建林家,或者马金玉。 大家伙手上都拿着鞋底,需要缝补的衣服裤子,反正就是没个闲。 师墨偶尔也会去串门,拿着毛线织,这段时间织了不少毛衣,家里人手一件,师家人肯定不缺,季慧芳严大智也一人一件。 师墨怕季慧芳严大智两人孝顺,自己舍不得穿,给了老人,于是也给严老娘也织了一件。 严老娘连连感叹,活了一辈子,黄土埋脖子根了,临到头了穿上了这样的好衣裳。 粗糙的老手摸了又摸,软绵绵,暖呼呼的,舍不得穿上,想收箱子里好好珍藏。 季慧芳可不跟其他老大娘一样,有点好东西就藏起来,藏坏了c丢了又心疼。 她活得潇洒,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不铺张浪费,有了的东西,都得发挥出它存在的价值。 所以,自己穿上暖和的毛衣,强迫严老娘也穿上,免得便宜那几个眼睛都看绿了的妯娌。 织完毛衣,师墨又开始踩着缝纫机做初春穿的薄棉袄,薄棉鞋。 多数时候还是钻进空间炼制器物,恢复神魂和精神力。 惊蛰这天,大雪终于停了,太阳每天都升起,挂在头顶,积雪逐渐融化,气温一点点回升。 学校开学了,地里的活也要开始忙碌起来。 师墨变得有些焦躁,严谨说年前不会有任务,可没说年后不会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 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让她做什么都觉得心浮气躁。 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窝在空间里,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经过几天晾晒,积雪全部融化,路面有些泥泞。 这天太阳刚刚升起,严大智就到了师墨家门口,跺了跺草鞋上的泥,走进院门。 “小谨,在家吗?” 师墨从灶房钻出来,看是严大智,忙往里招呼,“堂叔来了,快屋里坐,阿谨去公社了,堂叔有事吗?” 严大智哦了一声,“我这满脚的泥就不进去坐了,小谨不在家不碍事,找你也一样,村子里的牲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冻坏了脚,我让你三哥看过了,得养养,暂时拉不了活。我就想着来借借你家大黑,到公社换粮种,去晚了怕好的都被别人换走了。” 大黑小黑经过几个月生长,已经成功长成了青少年,褪去稚嫩,变得帅气。要不是师墨阻止,这俩货恨不得直接长成壮年,高大得堪比成年水牛,想想那画面就心焦。 拉粮种自然没问题,只是师墨皱着眉看严大智冻得发紫的脚,满眼不赞同,“堂叔,你怎么就穿双草鞋出门,倒春寒的天,牲口都冻坏了,何况是你 。” 严大智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冻不坏。草鞋方便,脏了扔掉就是。” “这个可不能大意,堂叔你先坐会,我做了早饭,你吃一口暖暖先。” 严大智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你婶子蒸了窝窝头,我啃了两个才出的门,不饿,我得赶紧去公社,时间不早了。” “不急在这一时,大黑的速度很快。”不给严大智拒绝的机会,转头叫俩崽子,“安安,给堂爷爷搬个小凳子出来,康康,去妈妈屋里把炕头的新鞋子拿出来。” 自己转头进了灶房,提了一桶热水出来,又拎了一个盆。 两个小家伙已经乖巧的把东西拿出来了,师墨放下盆,“堂叔你先冲一冲,然后泡几分钟,把寒气去掉,换上筒靴,这个是阿谨特意托人给你们买的,比一般的筒靴高一些,轻一些,也更贴脚,里面有一层棉绒。冷的时候套上,热的时候取了就是,你先换上,婶子的那双我有空了给带过去。不管天热天凉,都别总是光脚,对身体不好。” 严大智看着小康康拿出来几乎到膝盖的筒靴,崭新的黑色,拿手里轻巧得像是没分量,听着师墨的话心里熨帖极了,他这侄子侄媳可比亲的还孝顺。 “你们的心意叔领了,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穿,叔婶一把年纪了不碍事。” “那可不行,这个都是根据你们鞋号买的,别人可穿不了。”确实穿不了,这是师墨做的低等级器物,外表和这时代的东西没有差别,但细节上差距极大。这鞋子认人,取了严大智气息做出来的,别人就穿不了,哪怕都是同号大小的脚。 严大智还想说什么,师墨率先开口,“堂叔可别推辞了,不是忙着去公社吗,快洗脚吧,安安帮堂爷爷洗,康康再去拿双妈妈做的棉袜出来。” “知道了。”俩小崽子迈着小短腿忙活起来。 严大智被伺候得心花怒放,安心收了鞋子。 别说,鞋子穿脚上就跟没穿似得,软绵绵的舒服得很,他感觉自己能健步如飞。 师墨给严大智端了肉粥,包子和一叠酱菜,让俩崽子陪着吃。 然后转身给大黑套上它们特制的拉车,仔细叮嘱一番,又给严大智灌了一壶热水,等严大智吃饱喝足,送他们离开。 161开春 路上,严大智坐在车头,怀里抱着水壶,从里到外都是暖和的。 大黑速度是真快,拉了好几百斤的粮食,也是一般驴子的两倍,跑得稳稳当当的,一点不颠。 严大智哼着小曲,拍拍大黑的屁股蹲,“好小子,不错。” 大黑甩甩尾巴,有些得意,那是,它可是独一无二的驴。 中午严谨回来,带回来了大黑。他和严大智在公社碰上,就一起回来。 师墨做好了饭,一家四口坐一起笑笑闹闹吃完。 窝了一个冬的俩崽子迫不及待的骑着大黑小黑出门了。 三岁的小崽子,比师墨初见时更加白嫩,个子也长高了三厘米,但还是小小的一团,软萌软萌的。 小家伙离开,严谨拿出去公社取的信给师墨看。 有裴家的信,也有谭振国的,信上的内容都透露出一个消息,黑暗已经到了跟前。 现在已经是六。 六年阳历三月,万物复苏的时节,本该欣欣向荣,可城里弥漫着一股死寂,所有人蠢蠢欲动。 “听说好多学生不好好上课,整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有些不良青年大街小巷的混,弄得人心惶惶。裴大哥说他大妹夫最近忙得很,因为手底下的人个个躁动不安,这是乱象伊始。”严谨搂过师墨,“墨墨,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来任务,但直觉不会太久了,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我回来。” 师墨心口跳了跳,“什么任务?会有危险吗?会离开很久吗?” 严谨摇头,“任务都是保密的,我现在也不知道,任务种类不同,时长也不定,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不过,不管什么任务,我都会平安回来的,别担心,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你给的东西,没人能伤得了我。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不在家,你受欺负怎么办,你想我了怎么办。” 师墨本来还满心不舍,听了最好一句,忍不住拍了男人一巴掌,没个正行。 严谨笑着顺势握住媳妇拍自己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我会想你的墨墨,每时每刻都会想,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别让自己受委屈,有谁不长眼,不用客气,有我在后面顶着。俩崽子不听话,你也别动怒,免得气坏了自己,等我回来收拾他们。” 师墨哭笑不得,这是怕她气坏了,还是怕她把俩崽子打坏了。“你上次出门秋猎,走了三天,两崽子一天要问上百十遍,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次你归期不定,要怎么跟他们说,你自己想,可别让我帮忙,我搞不定他们。” 严谨也觉得头疼,“行,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墨墨乖乖在家,我去多砍些柴火放棚子里,你尽管烧,不够了就烧炭,别自己上山砍柴,免得弄伤你的手。”炭他们留了两吨,等有机会再去弄点,暗的不行,也可以找人明买。 师墨笑着点头,严谨拿着柴刀绳子出门了。 看着严谨走远,师墨感受到了急切,闪身进空间,给严谨收拾行礼,免得临到头手忙脚乱,落下东西。 药,武器,衣服鞋袜,吃食,样样都要准备。 手表是作为最终的保命法器,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严谨身上能用的就那把匕首。 师墨觉得还不够,翻箱倒柜的做了一条皮带。 皮带可化成鞭子或是长绳,皮带头里放了救命的药丸和要命的毒药。 再有就是穿着,几乎每一样师墨都加入了符文,让小笨笨简单的炼制一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身体。 还有普通的伤风感冒,解毒,止血,内伤一类的药物,单独存放。 吃食就只能带些肉干,天气越来越大,其他的东西放不住,酱菜可少带一些。 最后就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林林总总装在一个特制的背包里。 军绿色布料的外皮作掩饰,内里是师墨炼制的普通器物,没有严谨的允许,谁也打不开。 内里空间加了芥子能力,有两个大麻袋大小。 只是可惜,她原有储物的法器没法用,自己现在的能力,也炼制不出现世能用的储物法器。 背包只具简单的形,空间时间流速完全没有,和普通的用具一样,无法保鲜保质,很多东西不能带。 但也很好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收拾好包袱,师墨出了空间,天色还早,拿起锄头,把院子里的地整一整。 严谨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的,几百斤的柴火,挑得轻轻松松,这是身体改造过后,又一直被师墨用灵泉水和带灵气的吃食滋养的成果。 身后跟着俩崽子和大黑小黑。 俩崽子一人手里一只野鸡,是严谨打的。 父子三人回来,师墨就停了手,准备做晚饭。 俩小家伙抱着野鸡,哒哒的跑过来献宝,“妈妈,爸爸抓的,好好吃。” 小丫头口水吧嗒掉了出来。 师墨忍俊不禁,“还没吃你就知道好吃了?” 小丫头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师墨哭笑不得,接过野鸡,“你们去给爸爸端水拿毛巾,妈妈去做饭。” “好。” 师墨烧水,烫鸡毛,严谨把柴火整整齐齐的码在柴棚里。 夜晚小院鸡肉飘香,严谨给师家和严大智家,一家送了一碗。 睡觉时,严谨难得不嫌弃两个小电灯泡,叫来主屋一起睡。 俩崽子高兴得很,师墨却在旁边幸灾乐祸,看俩小东西能高兴多久。 果然,严谨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道理,理由后,告诉俩崽子,他会出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俩崽子一听,顿时眼泪汪汪,抱着爸爸喊不走。 严谨一边搂一个哄,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眼神求助小媳妇。 奈何小媳妇自己裹了床被子在一边睡得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严谨无奈一叹,第二天顶着俩熊猫眼出门。 想到晚上还得继续,就止不住头疼,哄崽子这事,真是个漫长难熬的过程。 俩崽子倒是只焉达达了一会,踩着爸爸的脚后跟,小手拽着爸爸衣襟,寸步不离的跟着。 没多久,就被小伙伴召唤走了。 师墨看得好笑。 严谨上午没去砍柴,准备把后院的地翻出来,去年时间不前不后的,没有种,今年准备种些小麦和其他杂粮。 也就一亩来地,早就收拾过,简单翻一翻就行。 天气已经回暖,也不怕冻坏种子,严谨速度快,花了四个上午,就种完了,期间死活不要师墨动手。 师墨没办法,只能去给他做好吃的,趁在家的这几天,多养养。 162野鸭,野鸭蛋 下午,严谨去砍柴,打猎,有多的就放在空间里,母子三人随时能吃。 这时候村子里也已经在动手收拾土地,进行播种了。 严谨请了假没去上工,他不在意几个工分,把媳妇孩子安顿好才是首要。 俩崽子经过严谨几天晚上的洗脑,已经逐渐接受爸爸会长时间不在家的事,虽然会有些难过,但表示会好好听妈妈话,照顾妈妈,等爸爸回来。 忙忙碌碌到阳历三月底,严谨收到了任务信件,让他三天后,出发去边省执行任务。 师墨的心蹬蹬往下沉,鼻子发酸。 严谨搂着媳妇亲了亲,“乖,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师墨点点头,情绪不太高。 还有三天就要离开,严谨决定带媳妇上山,打些猎物存着,顺便散散心。 师墨有些迟疑,他们打猎不像其他人看运气,是想打什么打什么,“现在才春天,打猎不太好吧?” “没事,我们挑年岁大的下手就是,肉虽然老些,也不妨事,主要是带你们出去走走,当做咱们一家春游。” “行。” 一大早,小两口带着俩崽子,坐大黑小黑背上上山了。 春天早晨露水重,严谨走前面用棍子一路敲。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师墨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身心舒畅。 这时节,除了野菜,山里没什么好东西,一路上没有停,直奔内围。 严谨惦记媳妇喜欢吃羊肉吃牛肉,特意往这些野物聚集的地方走。 俩崽子坐在大黑小黑背上,抱着水壶喝奶,小眼神亮晶晶的,全是兴奋,他们喜欢上山。 “妈妈,我们又要抓白兔兔吗?” 兄妹俩对白兔兔情有独钟,离开那段时间,家里的兔子是季慧芳帮忙照看的,养得很好,下了好几窝。 从养着开始一直到现在,陆陆续续一直在生,竟是有百只之数。 这还是过年那会自家吃了不少,又拿了些送礼之后的数量,可见有多可观。 “家里还有很多白兔兔,咱们今天不抓。” “好吧,”小丫头也不失望,晃荡着小短腿,招呼小黑往前跑,超过爸爸。 小黑哒哒的跑了起来,安安赶紧让大黑跟上,他要护着妹妹。 有大黑小黑在,师墨不担心他们会跑远遇上危险,和严谨两人慢悠悠的在后面走。 严谨牵上小媳妇的手,还真像郊游。 “墨墨还需要采药吗?” “暂时不需要,空间里移植了许多,够用了,不够再说。”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你一个人别进深山,我知道墨墨很厉害,但这里隐藏的危险数不胜数,一不小心就会陷入险境,别让我担心。” 师墨眨眨眼,要是真缺什么药的话,她可能还是会来的。 在男人的注视下,乖乖点头,“好,别担心,我知道轻重。” 又走了十来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平坦的湖泊,水草繁茂,无数野鸭子在湖泊里嬉戏。 大黑小黑在岸边,被俩崽子逼喂,生无可恋的吃野草。 “墨墨吃鸭子吗?” 严家大队没有人养鸭子,周边也没有,去县里市里也没看到有人卖,醒过来这么久,师墨一次鸭子也没吃过。 现在遇上了,还真是有点馋。“好啊,但怕是不好抓。” 野鸭子会飞,胆子又小,听到点动静就跑了。 “这里常年不见什么人,野鸭子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很好抓,墨墨用精神力配合我就行。” “行。” 严谨招来俩崽子,“你们带着大黑小黑去草丛里捡鸭蛋,小心点别靠近水知道吗?” “鸭蛋?”俩崽子偏着小脑袋,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严谨捏捏他们的小鼻子,“就是跟鸡蛋差不多的蛋,可好吃了,找到了,爸爸给你们烤鸭蛋吃。” 呲溜小丫头又流口水了,小哥哥淡定的擦。 兄妹俩迈着小短腿,往草丛里钻,有大黑小黑在,也不怕里面藏着什么蛇虫鼠蚁。 翻开一个草丛堆,就找到了一窝淡绿或奶白的鸭蛋,和鸡蛋不太相同,个头要大一些。小家伙欢喜的蹦跶,小心放进搭在大黑小黑背上布袋里。 打发掉兄妹俩,小两口开始抓野鸭子。 目标是岸边啄毛的野鸭群,两人对看一眼,默契动手。 师墨用精神力袭 击野鸭脑子,野鸭就跟定住一般,直愣愣的不动了。 严谨迅速上前,一把逮过,拧断脖子。 有些来不及拧脖子的,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跑,还傻愣愣的看着。 真如严谨所说,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抓了二三十只后,这些蠢鸭子才后知后觉的逃,嘎嘎叫着,疯狂拍动翅膀,一扭一扭的迈动小短腿,有趣极了。 兄妹俩也不捡蛋了,嗷嗷追着鸭子跑,吓得野鸭子惨叫越渐尖锐。 啪啪两声,拍着翅膀飞了。 师墨哭笑不得,看了眼兄妹俩的劳动成果,布袋子都装了大半,怕是有好几百个。 怕压碎了,师墨赶紧收进空间,把其中坏了的挑出来,精神力一数,有三百多。 “回去淹咸鸭蛋,这个我会,我们再去多捡一些,给大家分一分,待会鸭子还会回来吗?” “会,捡完蛋,差不多就晌午,我们午饭还没做好,它们说不定就回来了。” “那行,安安康康,你们要不要跟爸爸妈妈继续去捡鸭蛋?” “要。”俩崽子,哒哒的跑了过来。 说是要和爸爸妈妈捡鸭蛋,结果兄妹俩带着大黑小黑在草地上疯跑。 行吧,师墨也没指望他俩,和严谨围着湖泊捡蛋。 是真多,每一个窝里都有二三十个,几乎每个草丛里都有一窝。 不过百十米的距离就捡了百来窝,除了每个窝里留的四五个,和坏了的,其他全捡走,得有两千多个。 饶是师墨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都觉得兴奋极了,东西倒是其次,就是这个过程,很能满足人的贪欲。 又捡了两三千个之后,停手了,实在是腰疼。 五六千个鸭蛋,不足这里的十分之一,数量是真丰厚。 师墨控制住自己的贪念,和严谨收拾出两只鸭子,用带来的调料烤,还烤了几个野鸭蛋,四人吃得肚子溜圆。 做午饭的时候,野鸭子果然回来了,完全忘记了上午的恐惧,在湖边无忧无虑的啄毛。 让大黑小黑带着兄妹俩走远一些别捣乱,小两口边做午饭边抓野鸭,又抓了百来只,才停手。 午饭后,来了一群野牛,严谨瞬间来了兴致。 163十头羊,两头牛 让大黑小黑带着俩崽子到一边躲好,握着师墨拿出的长刀,欢喜的在手里掂了掂。“墨墨,你别出手,我试试身手。” 师墨好笑不已,男人不管多大了,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总会变成没长大的孩子,“好。” 严谨盯上了两头壮年野牛,直接过去挑衅。 牛群一哄而散,只剩下被挑起怒火的两头。 严谨左右跳动,一边躲避一边攻击,不让牛走,也不一刀要它们的命。 野牛被气得哞哞狂叫,俩崽子一点不怕,拍手欢呼。 师墨还担心他们会被血腥吓着,挡住他们视线,结果俩崽子一点不买账,推开师墨,嫌她碍事。 行吧,师墨也懒得管了。 严谨和野牛僵持了十来分钟,大概确认了自己的实力,终于给了两头野牛一个痛快,让它们解脱了。 时间不早了,先收进空间,一家四口回身下山。 兄妹俩骑着大黑小黑在前边哒哒的跑,小丫头的咯咯声,惊飞了一路的鸟,时不时传来一声安安小哥哥头疼的提醒,提醒不省心的妹妹坐稳了。 师墨严谨在后面听得好笑,危险重重的藏兽山,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爸爸妈妈,快来快来,有咩咩。”小丫头在前边大喊,师墨严谨两人没听太清,以为遇到了危险,忙跑过去。 结果两人两驴正和一群野羊对峙。 小丫头看到爸爸妈妈,欢快的招手,“有咩咩,妈妈,吃羊咩咩。” 师墨扶额,冬天冷,空间里有几头羊的肉,师墨就喜欢做羊肉汤锅,小家伙很喜欢吃。 村子里有一家人养了一头奶羊,小丫头整天就惦记人家的肉肉。 现在和这么大一群肉肉狭路相逢,欢喜劲可想而知。 严谨倒是高兴,媳妇喜欢吃牛羊肉,牛有了,还以为会遗憾猎不到羊,现在如愿了。 “大黑小黑,拦住它们,不能让它们跑了。” “啊恩啊恩”知道了男主人。大黑小黑迈着蹄子堵住羊群退路。 羊群看了眼俩大佬,小心脏砰砰狂跳,咩咩叫着挤在一起。 严谨拿出匕首,嘱咐师墨站远一些。 起身一跃,跳进羊群,手起刀落,就收割了两条羊命。 “咩”羊群吓得四处逃窜,大佬都压不住。 严谨赶紧追过去,唰唰几刀,放倒五六头,野羊群跑得差不多了,严谨怕自己离开太久,媳妇没得吃,又紧追其中两头,花了十分钟,拖回来。 十头野羊,应该够媳妇吃一段时间了。 师墨看得无语,她是猪吗,十头羊,两头牛,这是一段时间的量? 康康小丫头捧场得很,拍着胖巴掌,喊爸爸好腻害,要吃咩咩。 不意外的,口水又流出来了。 小哥哥淡定的擦。 师墨觉得头疼,小丫头为什么这么馋嘴?她可不记得小东西被克扣过吃食,哪怕自己还没醒的时候,严谨也投喂得很好,即便脏兮兮的都没能藏住身上的肉肉。 这馋嘴,别被人家一颗糖骗走了。 四人回到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中午吃了烤鸭,晚上师墨弄了些清淡的吃。 翌日一早,严谨就在后院收拾牛羊,这么多肉,不好请人帮忙,只能他自己来。 好在去年秋猎的时候帮忙,学到了不少。 动作慢了些,结果还是好的。 两天时间,把皮剥完,骨肉切割开,分类摆好,让媳妇收进空间。 忙忙碌碌,停歇下来后,就要面对现实问题。 晚上,严谨搂着媳妇,“墨墨,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在家一定好好的,等我到了地方,要是情况允许,我就给你写信,记得要回知道吗?重要的是,一定要想我。墨墨,我会想你的。” 师墨想到明天男人就要出远门,好脾气的什么都说好,乖巧的样子让严谨心头火热,顾不得满肚子要嘱咐的话,直接压。倒。 师墨 她就不该给男人好脸色,推了推,“不跟兄妹俩再说说,万一明天哭鼻子怎么办?” 严谨忙得很,先抓紧时间,多吃点,“没事,我们已经说好了,他们会理解的。再说,现在都睡着了,叫醒不好。” 随后,不管师墨再说什么,男人都不管不顾。 师墨叹息一声,又想起严大智那,抱着男人的脑袋不让他动,“你怎么跟堂叔说的?” 严谨满脸的 汗,幽怨的看着师墨,“实话实说,我就是回来养伤,没有退,现在回去继续为组织办事,上面的文件齐全,堂叔很为我高兴。” “那我家的事,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早在第一时间我就向上面打过报告了,审核通过,才会下发任务,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三哥的奖励就要下来,到时候更不会有问题。墨墨,你心疼心疼我,别问这些不重要的事,咱们好好办正事好不好?” 师墨抽抽嘴角,到底什么才是正事? 看男人憋得难受,师墨两手一摊,行吧。 这一晚,严谨就没闭过眼,师墨异于常人的体质,都昏睡过去好几回,可见这货有多狠。 天刚刚出现亮光,严谨替媳妇收拾干净,就拎上抱,准备出门。 师墨拽着他衣袖,满心不舍,“路上小心,早点回来,我和孩子等你。” “好,”严谨亲了口媳妇的小脸。又把睡得呼呼的兄妹俩喊醒,一人亲了一口,“爸爸要走了,你们在家乖乖的知道吗?” 兄妹俩迷迷糊糊的,嘤嘤两声,小脑袋一歪,又睡着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严谨笑了笑,大步离开,不敢回头看媳妇不舍的眼睛,他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离开的勇气泄掉。 师墨浑身疲惫,神识异常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精神力一直跟着严谨,直到他走出长青公社。 幽幽一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打起精神,恢复修炼。 兄妹俩醒了后,就坐在炕上揉眼睛,要哭不哭的,师墨从门外进来,看得惊奇。 过去搂着俩崽子亲了亲,“怎么了,宝贝们做噩梦了?” 兄妹俩一边一个靠在师墨肩上,小胖手搂着师墨脖子。 “妈妈,爸爸走了。”安安小哥哥的小奶音,带着哭腔。 康康小丫头也闷闷的道,“爸爸是不是要走好久好久,康康要好久好久都看不到爸爸?” 师墨无奈一笑,俩崽子听到了啊,这是反应弧线太长,这会才明白过来吗? “没关系,妈妈陪着宝贝们呢,爸爸要去抓坏人,当大英雄,宝贝们不是答应了爸爸要在家乖乖的等爸爸回来吗?等爸爸到地方了,会给宝贝们写信,咱们也能去公社给爸爸打电话,乖,不难受啊,只要宝贝们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164送吃食 兄妹乖巧的应是,但还是很难受,闷闷的提不起精神,师墨走哪跟哪,时不时撒个娇,粘个人,跟没断奶的小奶猫似得。 师墨也很不得劲,不过要照顾两个崽子,自己的情绪倒是没那么浓烈了。 严谨心疼媳妇,和去年一样给开了体弱证明,师墨不用去地里干活。 今天天气好,带着兄妹俩去山脚挖野菜,当散心。 兄妹虽然兴致不高,但也比在家耷拉着脑袋强。 初春,野菜刚刚冒头,很鲜嫩,来挖野菜的孩子很多,其中也有安安康康的小伙伴。 看到兄妹俩,小伙伴欢喜的招呼,安安康康回个牵强的笑,并不像往常一样,撒丫子跑过去玩,一直寸步不离的牵着妈妈的手。 小伙伴们满脸意外,跑过来,“安安康康,怎么不来和我们玩?”严树小朋友歪着脑袋问。 两颗小脑袋焉达达的左右摇摆,“想跟妈妈一起。” 小伙伴们齐齐看向师墨,像是在控诉她霸权,阻止兄妹俩玩耍。 师墨觉得冤枉,揉了揉兄妹俩的脑袋,对一群萝卜头道,“安安康康昨天晚上没睡好,没精神,你们去玩吧,明天他们就能找你们玩了。” 小伙伴的视线在师墨和兄妹俩脸上来回转,最后老成的叹口气,走了。 师墨哭笑不得,现在的孩子,怎么个个都小大人似的精怪。 牵上俩崽子的小爪爪,带他们到人少的地方,遇到同样在挖野菜,割草的泽长几人。 小泽长哒哒跑过来,仰起头看师墨,“姑姑,你也来挖野菜吗?我挖了好多,都给姑姑。安安康康,泽长哥哥带你们去玩吧。” 两颗小脑瓜还是左右摇摆,提不起精神。 师墨笑着捏捏泽长的小脸,“安安康康今天不想去玩,泽长的野菜待会带回家吃,姑姑家里有,草割完了吗?” 泽长有些失望姑姑不要自己的野菜,不过就一瞬间,想着以后再给姑姑找更好的东西就行。“安安康康为什么不想去玩啊?我们今天的草都割够了,可以一直玩,安安康康,走吧,泽长哥哥带你们去看好东西。” 泽长伸手去拉俩崽子,俩崽子还是摇头。 师墨无奈一叹,“泽长不忙了,姑姑给你们讲故事听好不好?” “听故事?”其他几个孩子满眼好奇围了上来。 师墨笑着点头,“走,我们到那边去。” 旁边有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小孩子经常来这里玩,干净得很。 师墨坐下伸长两条腿,俩崽子坐一边,拉着泽长坐另一边,三个都拥进怀里。 其他几个孩子坐在前边,眼巴巴的看着师墨。 师墨笑着从俩崽子的小包包里摸出干果,一人给了一把。 兄妹俩摸摸自己干瘪的小包包,今天出门没有装好吃的啊? 妈妈又变戏法了。 孩子们乖巧的说谢,揣着干果舍不得吃,看着师墨等她的故事。 师墨笑,“今天我们来说一个小英雄的故事好不好?” “好。”没有娱乐,没有玩具,没有小孩子该有的童年,一个故事,足以吸引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勾起强大的好奇心。 “有一个小孩,他叫” 师墨语调平缓,注入了少许安抚神魂的灵力,传进几个孩子耳里。 几个孩子觉得浑身都舒服,疲累和饥饿消失不见。 师墨声音轻缓空灵,很动听,他们听得极其认真。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孩子,一圈一圈的坐下来,十分壮观,默不作声的认真听。 师墨的故事说了一个小时,感受到怀里两个小家伙精神力好了些,便结束了故事。 “好了,故事结束了,孩子们去玩吧。” “堂婶婶,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啊?”小严树哒哒的跑到师墨跟前,满眼希冀。 其他小孩也眼巴巴的看着,表达的意思明确直白,想听故事。 师墨点点小家伙的小鼻子,“这个定不了哦,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别让你奶奶担心。” 小严树失望的哦了一声,转身跑了,其他孩子也慢慢散开。 师墨的腿被三个崽子坐得有些麻,撑了撑才拍拍泽长的小脑袋,“你也赶紧和小伙伴回家,中午跟奶奶说别做饭,姑姑送过去。” 小家伙高兴得很,姑姑做的饭最好吃了。“知道了姑姑。” 小泽长在小伙伴羡慕的眼神下,背着背篓回牛棚。 师墨牵着脑袋不再耷拉的兄妹俩也回了石头小院,知道兄妹俩心情不好,就用发好的面做了许多形状各异,乖巧可爱的小点心。 做了好吃的煎牛排,这个还是以前去沿海玩,去吃那些洋人开的饭馆学到的。 还烤了羊肉串,撒上孜然粉,香味瞬间弥漫。 怕小崽子上火,熬了香甜的野梨粥。 “妈妈要给姥爷姥姥他们送饭去,宝贝们是在家等妈妈还是和妈妈一起去?” 兄妹俩大概是怕师墨和严谨一样离开,所以一整天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师墨,这会也忙点头,“和妈妈一起去。” “行,走吧。” 用背篓装好吃食,一手牵一个往牛棚去。 一路走山脚,没有遇到人,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家吃饭,没有人出来。 到牛棚时,其他几家人也都在做午饭,师家得了泽长的口信,没有做,趁这个难得的空隙休息一会。 虽然去年有了不少做农活的经验,但师义锋老两口年岁终究大了,干不动。 师子小两口也不是干农活的料,哪怕他们曾经在前线如鱼得水,但和干农活完全是两码事。 现在又休息了一个冬,再到地里,就觉得有些吃力。 师墨来得刚好,没避着人,也没特意招呼人,进了牛棚。 “爸妈,三哥三嫂,饿坏了吧,快来吃。” 几人忙迎了上来,接过师墨手里的背篓,“你这孩子,以后别送了,别人看到不好,而且你也受累,咱们自己能做,你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亏不了嘴。” 师墨笑着应好,帮忙把东西摆上。拿了几串羊肉串给泽长,“去送给小伙伴,送完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小家伙哒哒的跑走了,被手里的羊肉串馋得直吞口水。 任丹华摇头失笑,“听泽长说,安安康康今天没精神,怎么回事?” 俩小家伙确实没精神,进来就喊了一声人,然后焉达达的靠在师墨身边,不像往常那样又笑又闹。 师墨冲任丹华挤挤眼,“阿谨出任务去了,今天离开的。” 众人恍然大悟,又好笑又心疼,“过两天就好了。” 165去公社,氛围不好 师墨点头,“爸妈,你们吃,我带兄妹回去吃,家里有阿谨的气息,他们会舒服些。” 任丹华没挽留,让他们赶紧回去,小家伙这会怕是就想和妈妈待一块。 师墨牵着俩崽子离开,路上尽量说些话逗他们开心,效果一般般,师墨表示很无奈。 心里对男人气得牙痒,他倒是走得干脆,瞧把她给为难的。 “现在除了我,你就只能嫁给那些老鳏夫,或者被卖到深山。别以为不会,你成了陶家的污点,你哥嫂容不下你,你爸妈对你失望透顶,重要的是,你爸想要继续坐那个位置,就不会让你留在家里,成为村民们反对他的理由。而我,只要等时间一到,就能回城。我家条件如何,你应该知道,怎么都比这里所有人强,你嫁给我,绝对是村子里最体面的人。往后你回娘家,还有谁记得以前的事,只会羡慕你嫁了个好人家,这些泥腿子还不得个个都巴结讨好你。” 陶青青被说得心动不已,甚至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她光鲜亮丽,坐着小轿车回来,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她,对她点头哈腰,讨好卖笑,她却满脸不屑的画面。 尤其是师墨那个贱人,跪在地上舔她的鞋,求她多看一眼。 不过,理智还有剩余,并没有头脑发热的一口应下,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想和我结婚?”陶青青很明白,自己和这个知青没有丝毫交集。 祁自求笑,“当然是被你一颗真心感动了,虽然很遗憾这颗真心付出的对象不是我,但我相信,我的一颗真心,会感动你,最终让你也全心全意的爱上我。” 陶青青即便对严谨死缠烂打,可骨子里也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农村丫头,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表白,整个人都臊了起来,留了疤痕的脸通红,看起来并不娇羞,反而有些狰狞。 祁自求眼底闪过厌恶,春天来了,地里的活开始了,呵 师墨暗自翻着白眼,牵着俩崽子加快了速度,不是她要听墙角,实在是自己太耳聪目明。 恶人自有恶人磨,只要不来招惹自己,她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下午,师墨没出门,陪着俩崽子在家收拾菜地,去年整个夏天都吃的季慧芳家的菜,今年不能再这么厚脸皮了。 拿着小锄头刨土,俩崽子丢种子,干得有模有样的。 为了调节俩崽子的心情,师墨时不时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花了三天时间,才渐渐从爸爸离开的阴影里出来,有了笑脸。 师墨终于舒口气,看兄妹俩焉达达的样,她也不好受。 这天天气好,决定带俩崽子去公社逛逛,顺便买些东西。 季慧芳听了,也要去,地里的活少干一天也没事。 师墨自然同意,因为买得多,给大黑小黑都套上了特制的板车。 俩驴崽子也不用人赶,自己就能拖着车,熟门熟路的走。 路上,季慧芳笑着连连夸赞,这俩驴换得是真值。 “小谨家的,你这是要买多少东西啊,需要两辆车?” 师墨道,“阿谨在家时,捡了不少野鸭蛋回来,我准备腌些咸鸭蛋,去买几个大缸,那东西占地方。回去后婶子捡些鸭蛋回去吃,本来早就想给你送去的,阿谨要走那几天忙着给他收拾,后来又要安抚两个小家伙,一直没腾出空来。” “哟,那运气可真好,蛋婶子就不吃了,你们自己留着吃,我们这没人养鸭子,鸭蛋可不好得,你们慢慢吃,腌一些,做一些松花蛋,能放不少时间。” “捡了很多回来,好几百呢,婶子拿些回去吃,可别推辞,要不然我们得吃好久,时间久了坏了,多浪费。” “好几百?”季慧芳也惊了一瞬,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多了。”去卖的话,得卖好几块钱,不过现在所有东西,都不允许私下交易,可惜了,倒是没再推辞。 到了公社,明显发现氛围不对,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还个个行色匆匆,供销社,国营饭店,粮店这些地方都没什么人。 师墨季慧芳直觉不对,进了供销社,郭雪看到四人忙迎了过来,“妈,弟妹,安安康康,你们来了。” 季慧芳点点头,凑近郭雪小声问,“这是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啊?” 郭雪四下瞅了瞅,小声道,“不知道,乱了起来了,到处抓人,打砸,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吓得不敢出门,人心惶惶的。” 师墨了然,黑暗正式来临了。 季慧芳听得胆战心惊,虽没现场见过,但看这氛围,就觉得压抑不好受。 “哎哟,那我们买好东西得赶紧回去。亲家那没事吧? ” 郭雪摇头,“妈放心,我爸他们都没事,不过,他们现在也是战战兢兢的不好过,我们隔壁的邻居,以前就是粮站退下来的,被人举报在粮站上工时,以次充好,缺斤少两,全家都被抓走了,家里也被搜刮干净,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退下来的也被抓了?”季慧芳惊呼。 郭家虽是亲家,但也不得不承认,并不清白,毕竟手里有点小权,很难干净。 这要是被人举报了可怎么办? 郭雪点头,“是被仇家举报的,那家人可真有心计,证据现在都留着。” 季慧芳轻声一叹,“世道怎么就这样了,行了行了不聊了,免得你被人抓住把柄,我们买了东西就回去,你们在公社自己小心,有什么事,记得往家里送信。” “我知道,妈放心吧。” 师墨想着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出门,趁现在把需要的都买了,油盐酱醋这些空间里有不少,但也买了些。 大缸买了六口,用几家人的名义买的,要不然怕是走不出公社。 粮食这些,就算了,空间存了不少,今年自留地也种了些,空间还能种一些。 他们家人身体好了,吃空间种植的东西不妨事。 季慧芳只买了些针头线脑,本来想去买些油,家里还有张油票。 结果被这样的氛围一吓,什么都不想买了,风风火火的催促师墨回家。 师墨也觉得没意思,架着驴车回去。 路上,季慧芳还忍不住担惊受怕,“唉,还是学校好啊,幸亏老三当了老师,不管怎么乱,都不会影响学生。” 师墨不置可否,以黑暗浓度来看,怕是没有不受影响的地方。 回到家,师墨让大黑把送给季慧芳家的一百个野鸭蛋驮过去,季慧芳心事重重,没多说什么。 166严大智家遭难 严家大队地处偏僻,外面闹得风风雨雨,这里也没受到多少影响,每天该忙什么忙什么。 只是有人需要到公社换东西,去了一趟过后,就再也不愿意去,整天窝在小山村里,过自己的日子。 春种已经完成,严大智接到上面的通知,每家每户养的家禽,每人定量两只,多出来的,全部充公,不允许私自喂养家禽c种植土地,家里不准私藏各类违规书籍物品等等各项规定。 这时候,严家大队才觉得外面的混乱与自己有关。 师墨家的百多只兔子是没办法喂养了,在严大智带着村干部来之前,已经成年的拧断脖子,放空间里,还未长大的,放去后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们的命了。 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万分不舍,师墨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 至于大黑小黑,没有收进空间,家里没有鸡鸭一类的家禽,驴子是允许喂养的种类,虽然一般人家不会喂养两头,但也没规定不准喂养两头。 只要没有小人故意拿来说事,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严大智带着人走一圈之后,给了个合格,然后去了下一家。 只不过临走前,人群里的陶庆生回头看了眼两头驴,眼里闪过幽光,没说什么,节骨眼上,他不会节外生枝,没有什么比他坐稳支书位置更重要。 审核鸡飞狗跳的进行了两天,好多人家都舍不得用来生蛋,卖钱换粮的老母鸡,心肝肉疼的,最终被逼无奈给抹了脖子,自家吃肉也比平白便宜了别人要好。 不过,抹了脖子的老母鸡没有人舍得吃,全部熏了起来,留着需要的时候吃。 可馋坏了家里的一众小孩,眼见鸡肉下锅能进肚子了,转头被高高挂了起来,每天只能仰着脑袋看,真真是愁死人。 审核结束后,严家大队恢复了平静,不过氛围却没有以前轻松自在,说话都不能如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严大智拿了许多红宝书回来,让大家记熟,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被人抓起来游街,说思想觉悟不行,哭都来不及。 父老乡亲一听这话,直接哭了,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啊。 严大智忘了这一茬,扫盲班要不要继续办起来? 念头一闪而过,算了,先就这么着吧。 时间缓缓流过,到了阳历五月,混乱全面爆发,村子里的人倒是逐渐适应,又过上了自在的日子。 这天,严大智带着人在地里除草,村口驶来一辆驴车,眼尖的人看清是严大智家的老二一家和老三。 赶忙跑去报信。 严大智季慧芳听了,满心疑惑,不年不节的怎么都回来了。 心下有些不安,快步跑去村口接。 严利水一家看到老两口,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爸,妈。” “怎么了这是?”严大智季慧芳心口突突的跳。 “利河被学生打伤了。” “啥?”季慧芳嗷了一嗓子,人就往后仰倒。 严大智赶忙扶住,严利水郭雪也赶紧从车上下来,扶住季慧芳,有些后悔刚刚太冲动了。 他们也是吓狠了,才会在看到老两口的时候,下意识诉苦。 季慧芳摆手,“我没事我没事,利河怎么样了,怎么会被打?” “利河暂时没事,公社卫生院开了药,躺几天就好,现在在昏睡。妈,你不知道,外面乱得很,尤其是大些的孩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整天跑大街上,喊着样清除毒瘤,看不顺眼的就给扣帽子,又打又骂。说老师是臭老九,罚他们写作业,打手板,面壁,都是封建做派,是毒瘤,好多老。 师都被打了。我们以为小些的孩子没有这么叛逆,哪想,这些熊孩子同样不识好歹,对老。 师大打出手,利河就是这么被伤的,要不是有柱子他们,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 严大智老脸漆黑,季慧芳忍不住破口大骂,都是些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亏得他儿子兢兢业业的教,结果教出些畜生。 严大智叹息一声,“没事了,只要还活着就好。你们呢,怎么回事,怎么都回来了?” 严利水郭雪垂下了脑袋,郭雪道,“我爸被举报了,停了职,好在没被抓,但我们的工作都没了,只好回来。” 严大智季慧芳默了默,好似不怎么意外,“没事没事,回家也好,在家还有地,能挣工分,饿不着,先回家,回家再说。” 一行人回了严家大宅子,听了消息的众人一阵唏嘘,这一下子就从村子里的大户变成了和他相同 的泥腿子,啧啧,人生啊,真是无法预料。 地里,不知道严大智家里事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严大智几个兄弟家的人。 他们听到了严大智的两个儿子回来的消息,回来就回来,又不是啥精贵人,做长辈的不可能跑去接,也就错过了第一手消息。 “哎哟,大德,大寿,大学家的,你们也真能沉得住气哦,不得了了,发生大事了。” 丁一娥三妯娌一脸懵,看着甘凤枝这个事精,眼里有些不耐烦,她是个什么德行,村子里谁不知道,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就喜欢咋咋呼呼,添油加醋说别人家的是非。 咋的,现在来说他们老严家的了? 丁一娥撇她一眼,“一惊一乍的干啥,有事说事。” 甘凤枝一拍大腿,“我说你们啊就是不识好,我好心来跟你们说大事,你们还不领情,得了得了,等你大伯家十来张嘴回家吃穷你们,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丁一娥三妯娌一愣,拽住作势要走的甘凤枝,“他婶,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啊。” 甘凤枝也不是真要走,顺势就留下了,一副要说大秘密的架势,神情语调十分到位,“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大伯家的利水利河都回来了,利水老丈人被停职,他和他媳妇的工作没了。利河被学生打了,伤得可重了,现在还昏睡嘞,听说后半辈子都做不了活,只能躺炕上。啧啧,你瞧瞧,是不是近十张嘴,全是回来吃白食的?利河不能动了,利水两口子哪是干农活的料,其他几个崽子就更不用说了,往后你们三家啊,要吃大亏了。”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甘凤枝一脸叹息,为三家打抱不平。 丁一娥三妯娌信以为真,瞬间就不干了,“老娘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忙活,挣的工分换的粮食,凭什么养别人,不行。” 丁一娥扭身就往家跑,其他俩妯娌对看一眼,也赶忙跟上,顺便还叫上了自家男人。 167严大智提分家 甘凤枝一拍巴掌,兴奋得很,“哎呀,大队长家热闹了。”脚下生风,也赶忙跟上。 有好事的,嘴碎的,无一例外,全跟在后面,工分都阻挡不了他们看热闹的步伐。 不过几分钟,严大智家门外就站满了人。 院子里,丁一娥三妯娌在闹着分家,严老娘气白了脸,坐在一边缓神。 严大智黑着脸在门口抽旱烟。 周翠周大嘴,笑呵呵的凑过去,“大队长,你小儿子真的被打残了?是不是你亲家会不会跟师家人一样?是不是也是到我们严家大队?哎呀,那样的话也有照应了,跟没下放一样,日子该咋过咋过,是不是。” 严大智听得额角直抽抽,旱烟杆一扬,直接怼周大嘴脑门上。“是个屁,满嘴胡咧咧啥。” 周大嘴嘿嘿笑,“大队长别生气啊,我就是问一问,你亲家不到这啊,那到哪?到咱这多好,就跟严老大的老丈人一样,瞧瞧,日子过得比咱都好,有个孝顺闺女就是不错。往后谁还说什丫头片子没用,这不,用处大着呢。” 严大智气得旱烟杆都甩了出去,“周大嘴,你要再胡咧咧,老子就赶你出严家大队,师家人住牛棚,下地干活,别人做什么他们做什么,怎么不是下放,小谨家的孝顺,时不时做些吃食补给能碍着什么事,你再嘴上没个把门的,老子送你去局子里好好学学怎么说人话。” 周大嘴嘿嘿笑着,没脸没皮的把严大智的旱烟杆捡起来递回去,不敢再触严大智霉头,闭上嘴,伸长脖子往院里瞧热闹。 严大智懒得搭理这糟心玩意,院子里越吵越烈,深吸一口气,对着院子吼了一嗓子,吵闹瞬间平息。 师墨得到消息的时候,严大智家已经分家了,诺大的院子被分割成几块,得空了,各自用黄泥垒墙,往后关上门各过各的小日子。 严老娘跟着严大智,其他三家,每家每年给五十斤粮当养老粮。 算起来,是真不多,但三家仍旧给得不甘不愿。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家终于是分了。 为什么之前会吵,还不是因为季慧芳气不过三家人这么编排她儿子,看他们落魄了,外人还没怎么着,自家人就先狠狠的踩了起来。 还有严老娘手里的存钱,大多都是他们家上交的,可三家不要脸的,死活要分。 季慧芳不答应,吵了起来,最后严大智发话,养老钱不用给了,只需要给养老粮才平息,家才终于分了。 师墨感叹一句人心难平,带着东西来看严利河。 严利河已经醒了,內腑有些损伤,需要卧床休息,正面无血色躺在炕上,背靠厚棉被。 严老娘气狠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确认严利河暂时没事后,回了自己屋子。 师墨带着俩崽子到时,严大智几个儿子都在屋子里,气氛不是很好,毕竟突然来这么多打击,是谁都难以接受。 心情要调节,往后的生活要怎么继续,都需要好好思考。 “看这情形,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开开课。”严利水看了眼弟弟,无声一叹。 不开课,他弟弟的工作也就没着落。 以往人人羡慕的铁饭碗,碎得捡都捡不起来,小弟心里的落差怕是很大。而且还被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人那样对待,心得多凉啊。 严利河心里确实很难受,以后能不能继续教书暂且不考虑,难过的是,他全心全意对待的学生,就那么恨他,他明明都是为他们好,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孩子打他的时候,嘴里喊的是,他罚打手心,罚站,罚写作业,罚背课文,这些都是他的罪。 这是罪吗? 严大智拍拍小儿子的肩,“行了,先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有些事,只要你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 严利河点点头,师墨在门外喊,“堂叔,堂婶,在家吗?” “在在在,”季慧芳赶紧迎出来,带着母子三人进屋。 师墨把带来的营养品递给季慧芳,看向严利河,“怎么样?伤得重吗?路上颠簸得不轻,要不要让我哥再来看看?” 严利河勉强笑笑,“多谢嫂子,我没事。” 师墨点头,“那就好,”又看向严利水两口子,“二堂哥和二堂嫂还好吗,亲家叔如何了,需要帮忙吗?阿谨有不少朋友,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 郭雪又红了眼,自从她爸被停职,一波又一波的人到她家搜刮打砸,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那些曾经靠着他爸起来的亲戚,那些所谓的好友,没有一 个人愿意帮忙,她这两天和家里的哥嫂跑断了腿,那些人连门都不给开。 “我爸暂时没事,谢谢你了弟妹,难得你有这份心,不像那些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喂不熟的白眼狼这院子里不少,严大智脸色也不好。倒是没想到亲家那边的人,想到的是自己那几个好兄弟,呵,患难见真情,真是患难才能见真情啊。 “春种忙得差不多了,地里的活暂时少了,这段时间,你们多摔一些泥砖,找个时间,起几间屋子。” 众人没多想,以往严利水一家和严利河都是节假日回来住几天,大家伙挤一挤,没关系。 但现在要回家长住,又分了家,他们分得的地方并不宽敞,除了严老娘自己一间屋子,就剩下三间,怎么分都住不开。 灶房还是公用的,很不方便,还是要再自己建一间才是。 算下来,需要的泥砖不少。 可严大智并不是他们以为的这么想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愣住,“咱们也把家分一分吧。” “爸?”严利山三兄弟惊呼,季慧芳也意外的看了眼老头子,随即垂下眸,什么都没说。 “爸,为什么?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了?” “爸,有事好好说就是,没必要分家啊。” “是啊爸,这样太突然了。” 周琴郭雪也愣了半晌,想不明白为什么。 严大智摆摆手,“听我说,你们奶奶想要一家和睦,兄弟间相互帮衬,不愿意我们分家,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人多是非多,兄弟间没有因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而变得多和谐,反而全是算计,我不希望你们将来也一样。” “爸,我们不会的。” “是啊爸,我们兄弟从小和睦,根本不会像二叔他们那样。再说,我们现在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严大智叹一声,“以前我和你们二叔他们关系也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你们现在不懂,往后会懂的。我知道你们兄弟间现在关系很好,以后也不一定会变坏,但有些事,我还是希望提前做准备。只要你们心里有彼此,不管在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兄弟总会在一条心上的。” 三兄弟还想说什么,严大智主意很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便不再开口。 168陶家喜事 师墨觉得自己这时候,不适合继续留下,牵上俩崽子起身,“堂叔堂婶,我就先” 季慧芳拽住师墨,“没事,坐下听一听,往后要是这三个,不孝顺我跟你堂叔,你也好让小谨收拾他们。中午就在这吃,以前闹哄哄的,也不好叫你们到家来,现在好了,就我们自家人,清静。” 师墨看了眼严利山三兄弟,他们脸上没有排斥,便讪讪的坐下。 严大智道,“以前你们上交的钱,你们奶奶没有用,只拿出和其他几家相同的数量堵他们的嘴,其他的都给你们妈收着,现在我们老两口留下三分之一,算是养老钱,其他的都退给你们。” “爸,不用了,我那点哪够养老,往后每个月该给的还是要给的。”身为老大,严利山率先表态。 周琴也没意见,这些年在家,他们挣得也不算少,但季慧芳严大智替他们打掩护,并没有上交多少,而且公中还帮他们养了孩子,那钱,确实不应该要。 严利河不用说,没有成家,这些都自己做主,自己读书花了不少钱,肯定是不能要的。“我也不要,爸你可别给我。” 严利水被弟弟抢了先,瞪他一眼,回头对严大智道,“爸,我们这些年没能在跟前尽孝,已经是不对了,那些钱本来就是孝敬爸妈的,你们收着就是,没道理退回来,我们不要,我和孩子他妈也存了些,够用了。” 听儿子这么说,不管是否真心,严大智季慧芳都是舒心的。 严大智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钱我退给你们你们收下就是,往后的日子不好过,有钱傍身,也免得抓瞎。老三成婚前,还是和我们住一块,他的钱我会拿一部分,当他成婚前的生活费,其他的等他成家了再给,你们两兄弟的,待会就让你们妈给你们。房子起好之前,大家还是住一块,缺的东西,慢慢添置就是。等以后老三成家,他也会分出去,我和你们妈带着奶奶过,你们有心,过年过节的时候意思意思就是,不用给养老钱粮。等以后我和你们娘动不了了,你们三家再轮流养。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养老钱粮还是要给的。” 严大智态度坚决,“我和你们妈还能动,能自己养活自己,用不着你们,你们管好自己和孩子就是。” 事情就这么定下,季慧芳带着两个儿媳和师墨去灶房做饭。 其他三家也跟着进来,争着要用。 季慧芳刚要发飙,师墨赶忙拦住,“堂婶,我那有一口旧铁锅没用,我去拿过来,暂时用着,这几天先起个灶房。剩下的条石也都运过来,看什么地方得用,反正放着也放着,浪费了。” 季慧芳忍了一口气,“行,老二老二媳妇,和小谨家的去拿锅,下午去运石头,先把灶房起起来。” “好,”郭雪赶紧去叫严利水。 丁一娥阴阳怪气的嘲讽,“这侄媳妇可真是不错啊,瞧瞧,大铁锅说拿就拿,可惜啊,人家眼界高,就认当大队长的大堂叔,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是的泥腿子谁认啊。” “丁一娥,信不信老娘撕了你的嘴,眼皮子浅的腌臜货,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还敢要东西,脸皮太厚,老娘给你扒掉一层。” 郭雪亲爸掉马,两人工作黄了,严利河也丢了工作,丁一娥好像突然间有了底气,哪怕大伯哥仍旧是大队长,也不再让她过于畏惧。 梗着脖子往前怼,“来啊,老娘忍够了,你季慧芳算个屁,整天耀武扬威的给谁看,不就仗着有个好亲家嘛,现在还不是屁都不是,我看你还能有多能耐。” 俩妯娌,转眼就撕扯到了一处,师墨周琴拦都没拦住。 另外俩妯娌,用拉架的名义,煽风点火。 师墨眉头一挑,精神力直接刺向丁一娥腿弯。 丁一娥嗷了一声,倒在地上,被季慧芳连扇两巴掌,然后被师墨周琴拉开了。 季慧芳一起开,丁一娥腿弯的痛意瞬间消失,刚刚就像是幻觉一样,但脸上火辣辣的疼千真万确。 “姓季的” “闹什么?”严大智的余威不弱,一嗓子吼退了丁一娥,不敢再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掐架,只能用眼神剐。 严大智冷哼一声,“老二,你们赶紧去拿锅,老大,去垒个临时灶出来,老大家的把咱家分到东西,都搬出灶房。” “是,爸,”严大智一声令下,几人快速行动。 严大智冷冰冰的扫了眼三个弟媳妇,背着手走了,看来,除了灶房,院子里的围墙也是重中之重。 师墨家的旧锅是之前在贾票手里买的那口,后来有全新的,旧的这口也买了,只是没用。 旧虽然旧,但比严大智家这口用了十来年的好上不少,也足够大。 严利水两口子看着都替师墨心疼,这个可值不少钱,说给就给了,他们这个弟媳妇,是真大方。 也说明,当初自家爸妈对严谨的疼爱没白费。 师墨本想让他们都来自家吃,但依严大智季慧芳的要强性子,可能不会同意,就没提。 严利水扛着锅走前边,师墨捡了不少熏肉和米粮,还有用不上的碗筷用具,用背篓装好,盖上一把稻草,和郭雪走后面。 郭雪眼神几次落在背篓上,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开口。 到了严家,季慧芳看师墨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嘴里不住的念叨,让带回去。 师墨笑着,也不应话。 季慧芳没办法,瞪了师墨一眼,带着两个儿媳妇准备午饭。 匆忙了点,也算丰盛。 严老娘没精神,季慧芳端去屋里吃的。 安安康康和哥哥姐姐们坐一起,吃得满脸油。 饭后,师墨没多待,带着兄妹俩回了石头小院。 就在严大智家落魄时,陶庆生家却是风光无限。 他家老二的岳丈,也就是陶庆生一直仰仗的亲家,不知道扒上了谁,升了。 陶庆生心心念念的位置,坐稳了。 陶青青要嫁给城里来的知青了。 桩桩件件都是值得别人羡慕嫉妒的大喜事,足够陶家欢天喜地。 陶青青听着众人的恭维,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放晴,她的选择没有错,以后,她会让所有人跪倒在她脚下。 时期不对,哪怕高兴,是大喜事,也不会办酒席什么的。 陶青青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跟着祁自求走了。 169又来人 陶庆生没有完全放弃陶青青,始终是自己疼爱过的闺女,现在又嫁给了城里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所以花钱请人,给小两口搭了一个小院子,不用苦哈哈的和别人挤。 对此,陶青青和祁自求都是高兴的。 赵棉花满脸嘲讽,她可没错过陶青青看自己时的得意。 呵,现在得意,往后还不定怎么哭呢。 看不起家里给介绍的老实汉子,自己找个城里来的,一看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人,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土鸡永远是土鸡。 等着吧,好日子在后头呢。 村子里的热闹逐渐平息,严大智又接到了去县里接人的通知。 农活暂时不忙,严大智让严利山和他一起,一人赶了一辆车去。 牲口冻伤的腿,师子已经治好,身为人医的师子,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成就感。 师墨在家没事,两个孩子也出门找小伙伴玩了,有大黑小黑跟着,不用担心。 唯一记挂的是严谨,离开快一个月了,音信全无。 虽说手表能感应到严谨是否有危险,但始终没有他亲自传来消息放心。 手表上没有反应,师墨不好主动变动手表询问,怕严谨那边不方便。 她想去公社邮局看看,没有好借口,还有俩崽子,一直脱不开身。 叹息一声,自家后院地里的草也该拔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严大智带着十来个知青,和二十来个下放的人回来,安排住处花了大半天。 牛棚没有空余的棚子,只能新搭。 知青点的房子也不够,大家伙挤在一起,埋怨颇多。吵吵闹闹,严大智头都大了。 村子里的这些琐事,全归他管,没办法,再头疼也要继续安排。 天气越来越热,好似开春后,一滴雨都没下过。 严大智索性把那些吵闹得厉害的,全都弄去挑水浇庄稼,众人才算消停一些。 师墨却消停不了,反而越来越焦躁。 终于在她盼星星盼月亮下,等来了公社邮寄员。 “请问是师墨师同志吗?” 师墨在屋里给俩个小家伙做夏杉,听到叮铃铃的自行车响声,心情就激动了起来,“是是,请问是有我的信件吗?” “对,还有包裹,麻烦拿证件来,我要先确认身份。” “好的。” 确认是本人之后,邮寄员把车后座上的包裹解下来,递给师墨,又把信件给她。 师墨来不及看,让邮寄员等一等,牵着大黑出来,大黑拖了个板车,上面放满了包裹,这些是寄给两个哥哥和严谨战友的东西。“劳烦你,帮忙把这些寄出去,每个包裹上,我都写好了地址。” 邮寄员看傻了眼,“这么多吗?”一整车,堆得满满的,“同志得跟我一起去才行啊,我这车驮不了这么多。” “没事,大黑会跟在同志后面去的,等寄完了包裹,它也会自己回来。” 邮寄员打量大黑,“真这么能?” 师墨笑笑,拍拍大黑的背,大黑鄙夷邮寄员一眼,别小看驴,哒哒的往公社走。 邮寄员摸摸鼻子,骑上自行车,跟在大黑身后,一路上都盯着大黑的屁股瞧,看得大黑想把两脚兽踹出星际。 没脸没皮的两脚兽,看哪呢? 送走邮寄员,师墨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才发现不是严谨的。 翻过信封,这才注意,是从省城寄过来的,也怪自己太心急。 叹口气,拎着包裹进屋,坐堂屋里慢慢看。 信和包裹都是裴家寄来的,包裹里是给安安康康的衣服和吃食。 信件上除了问候,一是对师墨他们的感激,因为有那次无偿赠送煤炭,和他们的提醒,混乱里,裴家和裴家大妹夫,惊险躲过好几次危机。 要不然,他们有可能也会成为下放人员里的一员,甚至更惨。 这是救命的恩情,想找个机会当面感激,问师墨什么时候方便。 二是想问师墨还有没有之前给小文静的药。 那药刚开始他们不相信,后来足足两个月,自家孩子没发过病,比师墨说的还要多一个月,心下大喜,原以为没事了。 没想到,几天后,小静静因为玩得太欢腾,又发病了。 虽然救了过来,但隔了半个多月,又发了一次。 医生束手无策,看着他们直 摇头。 没办法,他们只能求助师墨,问问还有没有那药。 药当然有,只是治标不治本。 不过,办法不是没有,师墨相信,将小静静交到自家三哥手里,一定会好的。 正好可以借助裴家的手,让自家三哥得到更多便利。 也不知道贡献药方,说好的奖励,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早点来,也早点安心。 回房写信,第二天又让大黑跑了一趟,把信和准备好的包裹送去邮局。包裹里有给小静静做好的两套夏衣,和一些她做的牛肉干。 信写了师子的事,如果他们不介意师子的身份,可以带人过来看看。 裴家人收到信后,有些迟疑,毕竟现在正乱着,他们逃过一劫,并不表示完全安全了,这事,还需要再想想。 给师墨回了信,表示会考虑的。 师墨没再说什么。 晚上,俩崽子玩累了回来,扑进师墨怀里就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师墨叹息,捏捏俩崽子的小脸蛋,这两天不仅仅她焦躁,俩孩子也因为长时间没有爸爸的消息,时常念叨。 “爸爸在忙着抓坏人呢,安安康康乖乖的,很快爸爸就会传消息回来了。” “妈妈,为什么会有坏人啊,是不是没有坏人了,爸爸就不用去抓了,就能一直陪着康康和哥哥了?” 师墨沉默,为什么会有坏人,她也不知道。 “走宝贝,妈妈做了好吃的,等咱们吃饱饱,长高高,爸爸就会回来了。” 说到吃,俩小东西被转移了注意力,牵着师墨的手,蹦蹦跳跳去屋里。 另一边,祁自求回到家,看到桌子上,两碗清汤寡水的粥,和一小碟黑漆漆的咸菜,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又开始发火。 一脚踹倒桌子,怒视陶青青,“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干一整天的活,回到家你就给我弄这个?” 陶青青也怒,她以前在家根本不做饭,她妈还会偷偷的把好吃的东西全留给她。 可她欢欢喜喜嫁过来,男人承诺的好日子,屁都没看到,整天还有干不完的活。 “这个怎么了?好多人这个都没得吃呢,别不识好歹,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当奴作婢,每天在家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够可以了,我当姑娘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没吃过这么多苦。” 170陶青青又作妖 祁自求冷笑,“你当姑娘的时候可是要下地的,还得听你嫂子的指桑骂槐,甚至挨打。你这么喜欢当姑娘的时候,行啊,回去吧,回去想怎么当姑娘怎么当。” 回去? 不,陶青青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从出家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没有退路。 压下心里的怒火,讨好笑,“自求别生气,我错了,我是真的不会做,你先将就将就,我再想办法好不好?” 祁自求满心嘲讽,面上倒是软和了下来。“青青,你嫁给了我,我们就是一家人,要一起为这个家努力,我心疼你,不用你下地干活,但你也要心疼心疼我,你自己看看,这样的东西能吃饱吗?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妈看我瘦得皮包骨头,要他们如何接受你?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自然想找个能照顾好我的儿媳妇,你能明白吗?” 陶青青心下大喜,祁自求是独生子? 那他父母肯定会接他回去的,他家的东西,全是他的,自然也全是她的。 心下激动,面上更加谄媚,“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一定学,好好学,不会让你再遭罪了。” 祁自求欣慰一笑,“你能想明白就好,我知道你以前没做过这些,开始的时候确实会有些艰难。你多回去让你妈教教你,她那么疼爱你,肯定会舍不得你受苦的。你爸现在坐稳了位置,家里的好东西多得吃不完,你拿一点也不碍事,避着些你哥嫂就是。没道理都是你爸妈的孩子,就你哥嫂能吃能用,你不能,你说是不是?” 陶青青自私还愚蠢,觉得祁自求的话对极了,她不但是爸妈的孩子,还是爸妈最疼爱的孩子,凭什么不能吃用家里的。 “我听你的,今晚咱们先将就,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快坐,我去给你端水洗洗。” 祁自求满意的点点头,坐在一旁,等着被服侍。 这日子才是他该过的,地里的活因为陶庆生的关系,给他安排的都是最轻松的,回到家有人伺候吃饭洗漱,衣服屋子都不用自己收拾。 当然,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回城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至于这个蠢货,呵 祁家隔壁是马金玉马大婶家,家里只有老两口在,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隔壁的动静,看着陶青青,他们就能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摇头一叹,这样的日子,是过不到老的。 陶青青端了清水,拿了棉布,伺候祁自求洗漱,又重新端来沥掉清水的粥,和自己藏起来的肉酱,“自求快吃,饿坏了吧,多吃点。” 祁自求看着肉酱,眼底闪过暗光,贱人还敢藏心眼。 面上笑得温和,“青青一起吃吧。” 陶青青吞吞口水,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忍了。“我不吃,我不饿,你快吃吧。对了自求,师墨那贱人明目张胆的和牛棚来往,你说我们要是报上去,会不会有奖励?” 祁自求喝粥的手顿了顿,脑子里闪过师墨姣好的面容,再看陶青青这张鬼脸,一阵反胃,暗叹可惜了,竟然便宜了个乡下泥腿子。 不过,这事“你可以去跟你爸爸商量商量,你爸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多和上头走动走动,以后好处少不了,现在虽然乱,可乱有乱的好处,乱世出英雄啊。你要是帮了你爸,他会记得你的好的,到时候多照顾照顾你,你哥嫂都说不了什么。” 陶青青眼前一亮,是啊,严家现在没有靠山,严谨不在家,小贱人更是叫天天不应,她想怎么弄死她还不是轻而易举。“还是自求聪明,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跟爸爸说这是你的主意,他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恶鬼脸配上造作音,浑身无骨的往祁自求怀里靠,意思不言而喻。 祁自求忍住恶心,三两下吃完,拽着陶青青进屋,上炕。 不管如何,这女人现在还有用,不能弄翻脸。 反正天黑,女人都一样用。 两人动静很大,完全没想过遮掩,泥胚房子不隔音,隔壁马金玉老两口,脸色漆黑,直骂不要脸。 新来的人逐渐适应了严家大队的生活作息,干起活来,还算有模有样,有那么一两个搅屎棍,暂时也翻不起大浪。 学校停课,所有孩子都回来了,村子里空前热闹。 只是,仍旧没下雨,今年的产量怕是要降好几层。严大智有些焦心,家里三个孩子失去了经济来源,粮食还减产,也不知道往后怎么活。 暗暗叹息一声,背着手去了地里。 师墨背着背篓去了牛棚,把采来的草药晾晒上。 师子没工夫去采,泽长有割草的活,也不认识草药,只有她闲着没事,偶尔帮忙 挖一些备用。 晒好草药准备离开,听到新盖牛棚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 师墨挑挑眉,没用精神力探查,她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更不想多生事端。 拿上背篓就离开。 刚巧,一道人影从牛棚里奔出来,手里端着笨重的破陶盆,和师墨撞在一起。 陶盆落在地上,碎成几瓣,鲜红的血水洒了一地,看得师墨直皱眉。 人影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在牛棚,看着地上的陶盆和血水,又羞又臊,还满心担忧,“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我就是回来一趟,很快就去地里,我没有偷懒,对不起。” 师墨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人影是个十七八九的年轻姑娘,长得极其娇小,小脸白嫩精致,因为刚刚的意外,满脸通红,皮肤过白,看起来脖子根都是红的。 一只脚尖轻轻点地,腿脚应该还有些问题。 双手下意识护在小腹上,眉宇间难掩痛苦。 浑身气质倒是让人舒服,满满的小家碧玉,温婉气息。 虽然人看起来惊慌失措,又羞又恼,但眼神很清正。 师墨摇摇头,“没事,你如果月事痛得厉害,可以找隔壁的师医生看一看,不好意思的话就让长辈帮忙拿药,只说宫寒就行。” 话落,大步离开。 闵巧愣愣抬头,她怎么知道的? 她又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无所顾忌的和牛棚的人来往? 压下心里的疑惑,收拾好陶盆,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去了地里。 171来抓人 师墨回了石头小院,严谨离开前种的小菜已经能吃了,她用稀释过的灵泉水浇灌的,味道比一般的蔬菜好,长得也更精神,要的时间也更少。 师墨摘了一篮子给严大智家送去,回家用少量的油,清炒了两盘,蒸了粉蒸排骨,红烧了一个熏鱼,煮了绿豆汤,蒸了馒头,给师家分出一份,让大黑避着人送去。 大黑小黑在现世生活一段时间后,已经完全懂得了这里的生存法则,偶尔帮师墨办事,做得得心应手。 师墨也很放心让它们去做,就比如去公社寄东西,帮忙给师家人送东西。有它们帮忙,省了不少功夫。 外人看来,两头驴只不过比一般的驴听话,聪明一点而已,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大黑时间掐得很准时,师家人刚刚到牛棚它就到了,放下东西,得到一大波夸赞,才美滋滋的回家。 师墨在家和两个小崽子吃饭,清炒的鲜疏完全保留了原本的清香。 空间里的,味道应该会更好一些,师墨准备改天做一些。 “妈妈,我们可不可以给爸爸留一些?”俩崽子眼巴巴的看着师墨。 师墨的思绪一顿,无奈叹息,“宝贝们吃吧,妈妈给爸爸留着。” 俩崽子高兴了,捧着小碗呼噜噜的吃。 阳历五月中旬,在严大智愁白了头发之际,终于变天了。 悬挂的烈日缩进厚重的乌云层里,大地像是盖上了厚棉被,捂得难受,大雨却迟迟未下。 这样的天气,即便不动弹,也汗流浃背。 老农甩了把汗水,“今年年景不好啊,现在就热得受不了,进伏天的时候怕是得要人命。” 旁边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汉子赞同的点点头,“别又是灾荒年哦,天灾人祸,没完没了,没法活了。” 众人齐齐一叹,只有无能为力。 即便天热,大家伙也在地里忙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村口,来了一大群人,直奔山脚石头小院。 师墨关着前院门,在后院整理庄稼地,一亩地不多,里面都是严谨种下的庄稼,她想好好伺候,别浪费了他的一番力气。 察觉到一股恶意袭来,放出精神力,就看到来势汹汹的一队人,这个方向,目标只能是她家。 拿不准为什么,给大黑小黑传音,让它们带着俩崽子躲远一些,想了想,让把泽长也带上。 玩得满身是汗的俩崽子,冷不丁被大黑小黑叼上背,又去把泽长哥哥叼上背,然后哒哒的往人少的地方跑。 三个小崽子都愣住了,好在他们信任大黑小黑,也不害怕,以为是在跟他们玩游戏,愣过之后,就是咯咯大笑。奶声奶气的喊着,大黑小黑跑快点。 三个崽崽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众人眼前,羡慕了一众小萝卜头。 师墨看着三人暂时远离危险,才调动意识,把家里都收一遍,留下些不重要的摆设在外面,然后等着踹门。 猜测得没错,确实是踹,虚掩的厚重大门,被向聪明一脚踹开,可能力道不够,门只开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向聪明有些羞恼,直觉在小弟面前丢脸了,又狠踹了一脚,扯着嗓子喊,“人呢,赶紧出来,听到没有。” 话音没落,就指挥小弟,拿着棒子,把院子里的小菜胡乱砸一通。 师墨面色冷沉,从后院缓步出来,看了眼已经完全没有复活可能的菜地,心下微怒。 沉眸看着向聪明,“有事?” 向聪明挑眉,严老大这个活死人媳妇是真好看啊,传言不假,可惜,上面定了。 “你就是师墨,和师家人什么关系?” 师墨面色平静,“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向聪明嘿了一声,小娘们胆子倒是大,没有吓得跪地求饶就算了,还敢质问他。 指着自己袖子上的红袖套,“看到没,老子是奉命来的,有人举报你和坏分子来往,现在要带你回去问话,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绑你走?” 师墨掀掀眼皮,奖励没等来,倒先来了找茬的。 举报是吗? 冷声回问,“只是来往就要被抓走问话,那牛棚的人和严家大队社员每天都在一起上工,算不算来往?要不要抓走?” 向聪明淬了一口,“少跟老子耍嘴皮子,带走。” 师墨按捺住动手的冲动,想着直接动手会不会招来更多麻烦? 再说,弄死还是弄残也是个问题。 “你们最好能有凭有据,否则别动我,我是军属,上边要 是知道了你们这么污蔑军属,让天下千万军属寒心,让军人寒心,你怕是担不起这个责。” 向聪明一愣,“严老大早就退了,你少唬老子。” 师墨冷冷勾唇,“是吗,看来让你办事的人并没有说实话。” 其实,严谨没有退的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当初只是要找严大智开介绍信,请他照料家里,严谨才说的。 严大智也不是个大嘴巴,会四处宣扬。所以,严谨离开,大家都以为是出去做工了。 向聪明心下不定,虽说师墨说得有些夸张。 但严谨没退这事,没有人跟他说过,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少跟老子打嘴炮,不过是带你回去问话,老子是按正常流程走的,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别磨蹭,还得去牛棚拿师家人。” 师墨蹙眉,没再说什么,跟着离开。 向聪明看她这么识趣,也没让人绑。不过一个娘们,不担心她出幺蛾子。 还没到下工时间,所有人都在地里。 向聪明本想悄无声息的带人走,免得惹出麻烦。 不过,有师墨之前的话,让他多留了个心眼,不能什么责任都他背,总要找两个垫背的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往地里去,地里忙活的众人看到,下意识停下动作,想看个究竟。 严大智看人群里有师墨,直觉不好,赶紧跑过去,“向家小子,你这是干啥?” 向聪明是向学和马金玉不成器的儿子,从小就知道溜猫逗狗,偷鸡摸狗,不学无术,村子里人见人嫌,这会带这么大一群人来,准没好事。 向聪明完全不把严大智放在眼里,招呼人去把师家人带过来。 师墨扬声对严大智道,“大队长,这位同志说有人举报我和牛棚有往来,需要抓回去问话。但却无凭无据,也不说举报人是谁,举报也没有查证是否属实,就想这么把我这个军属带走。我一个弱女子,无法反抗,只能跟着。但我爸妈他们认真接受改造,大家伙有目共睹,不知道为什么也要把他们抓走,还请大队长去公社帮忙问问,实在不行,就给我家男人打电话,告诉他,他在外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他媳妇孩子被人欺负得有苦难言,还要屈打成招,家都被砸了。” 172来人 向聪明额头青筋暴跳,“你胡说什么,谁打你了?谁砸了你家?我就是奉命带你回去问句话,你配合调查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师墨面无表情直视,“有没有砸,大家去看一眼就知道,你说问话就问话,没有文件,没有证据,就凭你一句话,想带谁走就带谁走,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以后你要是看谁不顺眼,直接带走,人家是不是也无处说理去?” 向聪明横眉竖眼,“老子说了,我们是接到举报。” 师墨语调不咸不淡,“举报可有查实?可有辨别事情原委?” “怎么没有,你自己都承认了,牛棚师家是你娘家人。” 师墨勾唇,“那又如何?是我娘家人,我们就都有罪了?什么年代了,还搞古代的连坐?组织宣扬摒弃封建残余,怎么,你这是带头反对组织精神?” “你他娘的少胡说八道。”向聪明下意识朝师墨挥手。 师墨勾唇后退躲开,“看看,这还叫没有打我?” “畜生,”向学扑过来,挥手给了向聪明一耳光。 比实际年龄更为苍老的汉子满眼通红,怒视向聪明,“你个畜生,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畜生,你在外面混就算了,还跑回来不干人事,你你”太过愤怒,说到后面,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满脸通红,直直往后倒。 严大智赶忙接住,师墨在他穴位上摁了几下,向学才缓过这口气。 马金玉赶来,看着老伴的样,跟着红了眼,在向聪明手臂上狠狠的拍了几下,“逆子,逆子,你真是要气死我们才罢休啊,气死我们你能有什么好处?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聪明不耐烦的挥开马金玉,“有你们什么事,我在办正事,我可是公职人员,你们别狗眼看人低。” 马金玉气得心口疼,她是狗眼,那逆子是个什么眼?畜生,真是畜生啊。 师家人已经过来了,护在师墨跟前,师义锋看着向聪明,铁血气势不容忽视,“这位同志,还请给出真凭实据,证明我们犯了错,需要拿回去问话,否则,光凭亲缘关系,怕是无法服众。” “就是,谁还没个爹妈了,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群里,有人记得师家当日的恩情,开口帮腔。 一人开口,就有多人开口,七嘴八舌的说得向聪明黑了脸。 “我管你什么爹妈不爹妈的,师家人是接受改造的人,跟出嫁的闺女频繁接触,我带他们回去问话,理所应当,都赶紧滚开,要不然连你们一起带。” “我呸,”季慧芳冲过来就淬了向聪明一脸口水,气得狠了,也没想着给马金玉老两口脸面,“不孝的玩意,自己不是个东西,还不准别人孝顺了,师家人住在牛棚,一心一意接受改造,没偷懒,没耍奸,跟着组织走,没犯半点错误,力所能及的为人民服务,虔诚悔改,大家都看着。我家侄媳妇嫁给了严家,成了严家人,也改变不了是师家养大她的。她知恩,有良心,不像那些白眼狼,有奶就是娘,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畜生不如的东西。去尽尽孝心怎么了?组织上的大领导还得孝顺亲爹娘呢,有什么错?” 向聪明抹了把脸上的口水,看着季慧芳,怒得想杀人,这老娘们,真是欠收拾。 忍了忍,今天怕是不能顺利的带走人,可带不走,就会被罚。 向聪明眼珠子一转,没了刚才的气急败坏,冷声道,“你们别跟我闹,我就是个听命办事的,上面怎么说,我怎么做。领导可是亲自接的陶支书的实名举报,陶支书家就在这里,和你们整天待一块,是不是有问题,他肯定不会乱说。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要不然动起手来,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看热闹的赵棉花愣住了,咋还跟她家有关了? 公爹是咋想的,怎么就去举报师家了? 他的命可都还是师家人救的。 赵棉花觉得心寒,看了眼旁边傻愣愣的男人,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男人是不是也是个自私绝情的? 陶来顺被媳妇看得头皮发麻,吞口吞水,结巴着问,“怎,怎么了?我,我不知道啊。” 赵棉花白了他一眼,不管这男人是不是和他爹一样,只要敢做黑心黑肺的事,她就敢带着儿子回娘家。 她相信凭她赵棉花的本事,没有男人也能活的好好的,把孩子养大。 陶庆生没来看热闹,凭他的身份地位,看热闹这事掉价,他从来不做。 陶青青祁自求在人群里,不过这时候都聪明的没冒头,不管师家人会不会倒霉,他们都明白,躲人后才是安全的。 众人没想到陶庆生会这么 黑,背后捅刀子。 不过,他现在是他们的领导,即便心里对他有意见,嘴上不敢再说什么。 师墨不意外,师家人也没什么感觉,什么人举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跟着走。 “既然是陶支书举报的,那么就请支书同志出来,咱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到底是我师家哪里做得不好,让他误会了。” 向聪明挑眉,暗道师家人还真是够刚,阶下囚了还敢直接和顶头上的人对着干。 向聪明不打算替陶庆生兜锅,本来捅出来,就是为了帮忙背责的。 “陶支书要不要出来对峙,我可做不了主。”事不关己的站一旁,也不再说话。 场面僵持了下来,何大美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去叫自家男人过来。 几辆小车缓缓驶近,发动机的声音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 齐齐回头,看向铮亮的小轿车,哪怕只是看着,也莫名激动起来。 小轿车啊,威风的小轿车啊,怎么开到他们村子来了? 虽然好奇,但都胆怯的站着没动,毕竟,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一不小心得罪人就惨了。 四辆小轿车被打开,陆续下来好几个穿得周正的男人,最后一辆车里还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 人群里,师墨挑挑眉,来人应该是友了。 “请问,这里可是严家大队?” 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支钢笔,手拿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绝对是这个时代精英的装扮,看得一众小姑娘红了眼,这才是她们想嫁的良人。 不过,大家都矜持,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红着脸移开视线。 173留客 严大智赶紧上前一步,“这里就是严家大队,我是严家大队的大队长,姓严,请问同志找谁?” “严队长好,我是高官秘书,我姓周,谢老特意来为师子同志颁发奖励证书和奖品,不知师子同志可在?” 严大智瞬间明了,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下。 其他人则是一脸懵,谢老是谁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只想知道,师子做了什么,省城的领导都要亲自来给他送奖状。 瞧这阵势,他们怕是一辈子也难见一回。 严大智满心欢喜,“在在,周同志稍等,”转头招呼师子,“师医生,快来。” 师子不急不缓,宠辱不惊,淡定上前,“周同志好,我是师子。” “师同志好,为了感谢你为国家,为人民做出的贡献,大领导特地派谢老前来给予奖励和问候。” 师子摆手,“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而已,当不得大领导惦记,还劳烦谢老亲自跑一趟。” 师子身为帝都人,也同属医学界的人,自然知道谢老谢文远,他是大领导的私人医生,国医圣手,在医学界享誉盛名,无数人慕名想要求医。 如今六十多,一生醉心医学,和师子一样,同属医痴。 师子没想到自家妹夫这么大能耐,能把药方递到他手里。 因为上面的重视,向来被人恭维的周扬,难得对其他人放下姿态客气,笑道,“师同志为国为民,谢老喜爱人才,说什么都要亲自来见一见。师同志这样少有的医学天才,也值得被重视。同行的还有市和县里的领导,师同志请跟我来。” 师子说好,跟在周扬身后。 领导们都没下车,师子隔着车窗问候了一遍。 领导们只是礼貌点头回应。 唯有谢老,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和热切,不过到底年岁大了,舟车劳顿,脸上也有掩不住的倦容。 师子见状,只是礼貌的问候,没有过多攀谈。 师墨凑近严大智,“堂叔,他们大老远跑一趟不好就这么回去,我回去做午饭,你待会和我哥我爸他们留领导们过来吃饭。谢老明显疲惫不堪,不宜继续赶路,需要休息。” 严大智看了眼车里的老人,明白师墨的意思,“行,去吧,让你婶子和两个嫂子帮忙,别弄太丰盛,农家要有农家的样子。” 师墨笑,人老成精,“明白,堂叔放心。” 师墨和季慧芳几人光明正大的离开,向聪明这会可不敢开口说什么。 虽然他没听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事,但知道这些大领导全是来见师子的,师家人他是动不得了。 呵,陶家想借刀杀人,如今怕是引火烧身,陶庆生这位置刚坐上去,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何大美也看出了事情不对劲,赶紧跑回家,跟陶庆生报告,还得提前做准备。 陶青青祁自求心下突突的,怕惹祸上身,赶紧溜了。 至于其他人,满心好奇,也不敢打探。 师子见完领导,周扬就让严大智安排地方,进行表彰,上边给师子发了奖金,奖品,和锦旗。 对师子来说,其他不重要,锦旗才是他的护身符。有了这个,他就能很好的护住爸妈和家人。 严大智安排到打谷场,众人跟随看热闹。 师墨几人回到石头小院,忙碌起来。 被向聪明破坏的菜地要收拾好,看着这么多好菜被糟蹋,季慧芳一顿咒骂,把好的捡回来吃,其他只能扔掉。 师墨拿出新的碗碟,郭雪帮着清洗。 周琴帮着清洗师墨准备的食材。 但这些不够,师墨在脑子里思考做什么才能特别又不突出。 “小谨媳妇,你家桌子够不,要是不够,现在就让你大堂哥赶紧搬一张过来,怕是得准备三桌。” 师墨拍拍脑门,是了,桌子不够。 “是得搬一张,劳烦婶子跑一趟,再看看村子里有没有豆腐,有的话带几块回来,没有的话就算了。” “行,”季慧芳把菜苗拢一块抱到角落,拍拍手快步跑了出去。 师墨在脑子里计划,天气热,肯定想吃些清凉解暑的。 空间里还有水果,去年的葡萄和橘子,今年的虽然还不到成熟期,但说山里的成熟早,没人会怀疑。 可以做一个水果甜品开胃。 凉菜弄两个,一荤一素,荤的弄个片卤野鸭,素的就弄院子里鲜嫩的小黄瓜。 炒菜也一荤一素,荤 的炒个野鸡肉,素的就炒个只放些油盐的小白菜。 最后再蒸个芙蓉蛋,能买到豆腐就和豆腐一起蒸,没有的话就直接蒸。 主食就是绿豆粥,和粗粮薄饼。 东西不出挑,都是农家能拿得出手的,但因为沾染了灵气,味道肯定比一般的好,且都适合烈日炎炎下,长途跋涉过的人。 样数不多,分量就要大一些,周琴郭雪得了师墨的指示,洗好菜,该切的切,该摘的摘。 师墨洗锅烧油,准备先把饼烙出来。 季慧芳和扛着桌子的严利山回来,偷偷换到三块豆腐,递给师墨,就去和严利山收拾桌椅。 “小谨家的,桌子摆院子里还是堂屋里?” “院子里吧,亮堂些,院子里也不热,空气好。” “行。” 三张桌子板凳都擦洗一遍,放院子里摆好。灶房里也忙忙碌碌的,没多久就传出了香味。 师墨分出精神力关注了一下打谷场,知道事情快接近尾声了,招呼大黑小黑带着三个崽子回来,去打谷场接小静静,还要叫上柱子严树几个小家伙。 小康康坐在小黑背上,走到打谷场,远远的就看到了小静静,欢快的挥着胖爪子喊,“静静姐姐,静静姐姐。” 小桑门大得,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家伙一点不自知,拍着小黑赶紧过去。 小黑哒哒的往裴家站的地方跑,停在抱着小静静的何云跟前。 康康小丫头拉住小静静的手,笑得眉眼弯弯,“静姐姐,你是来找康康玩的吗?快来快来,我们一起坐小黑,小黑可厉害了,一点不颠。” 见到康康,小静静苍白的小脸上难得有了笑,看着乖巧的小黑,很心动。 转头去看妈妈,她想坐。 何云有些担心,又不忍心拒绝,“静静要乖乖的拉紧妹妹,不能乱动知道吗?” 小静静轻轻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何云心疼又无奈,抱着她坐在康康身后。 康康拽着小静静的手,抱住自己的小胖腰,招呼何云裴开兵,“姨姨叔叔快来,我带静静姐姐先回家了。” 小黑蹄子哒哒的,随着小主人的招呼走远。 何云有些担心,看了眼裴开兵。 裴开兵点头,她赶忙跟了上去。 174师家的福利 安安小哥哥已经召唤到了严大智家的几个孩子,一路笑笑闹闹往石头小院去。 仪式又进行了十来分钟,严大智和师义锋通了气,一起邀请众人留下吃午饭。重点提谢老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不宜继续赶路。 谢老确实累得狠了,和师子说话用光了他所有力气,这会正无力的坐着。 众人见状,不好提离开的话,跟着一起去了石头小院。 何云已经和师墨周琴几人打成了一片,在灶房帮忙。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饭菜已经做好了,只等众人过来。 一到山脚,热得心慌气躁的众人,瞬间舒服的呼口气。 忽视掉藏兽山的危险,这里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就连夏老都有了些精神。 进了石头小院后,温度更加适宜。 师墨作为主人赶紧出来招呼一声,随后就交给严大智师义锋和师子了。 何云不愿当客人,自动留下帮忙。 几个领导和陪客的严大智师义锋师子裴开兵坐在了主桌。 领导们带着的助理坐了一桌,师墨几个妇人带着孩子们坐了一桌,任丹华和蒙平英也在妇人这一桌。 不讲究什么虚礼,菜上桌后,直接吃就是。 师墨也没拿酒,用橘子榨了果汁,给大家当饮料。 大家伙又累又热,安安静静的吃顿饭,身心舒畅,没有谁说师墨做得不周到。 饭桌上没有大鱼大肉,但大家都吃得舒心。 谢老缓过了劲,对师义锋连连感激。 同是京都上层人,他们曾经也有过一两次交集。 谢老不理俗事,一心钻研医术,但得知师义锋叛国时,也愣了许久。 在他的认知里,师义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可终究不过是陌路人,他了解的不多,只是遗憾的叹息一声,便不再关注此事。 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上,还是这样的情景。 吃饱喝足,才有了精神叙旧,“师首长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闺女啊,不错不错。” 师义锋摆摆手,“我现在哪是什么首长,谢老可别取笑我了。” 有些事,即便是谢老也不好多言,只是拍拍师义锋的肩安慰,“会雨过天晴的。”要说以往的交集不过是宴会上的客套点头问好,相互之间算不上了解。 这一次交集,却实实在在的了解过,师义锋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和眼神里,谢老都能看出,他绝对不会是叛国的人。 至于其中缘由,他想,回去之后,应该多关注关注才是。 哪怕是为了师子这样的医学人才,都不能让他们在小山村里蹉跎岁月。 师义锋感激的笑笑,“借您吉言。” 谢老又对师子鼓励一番,“以后好好研究医学,切莫懈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老头子没什么本事,但在医学研究上给些助力,还是没问题的。” “是,谢老放心,我一定更加勤奋,在医学一途上,做出成绩。” “好好好。” 一行人没有多留,谢老让人留下钱票当饭钱,其他人见状,也留了钱票,跟着谢老走了。 师墨这顿饭一点没亏,还赚了不少。 不过其他人也不亏就是了,沾染了灵气的吃食,能缓解他们一路的劳顿,也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养护身体的作用。 裴开兵和何云没走,他们还得让师子帮小静静好好看看。 今天肯定回不去省城了,师墨留他们住一晚,正好让师子好好检查。 两人没有拒绝,小静静很喜欢和康康玩,他们也希望小静静能多开心一会。 师墨安排他们在兄妹俩的房间隔壁住,这间房是给小安安准备的,不过安安一直和康康睡,这间房,还没住过。 师子在给文静小朋友检查,小姑娘有些害怕。 以前也有很多医生叔叔阿姨给她检查,然后就要吃很多苦苦的药,小家伙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好在,这次有康康妹妹陪着,小姑娘的害怕淡了些。 康康牵着小文静的手,小嘴吧吧的一直没停,全是师子的彩虹屁。“我三舅舅可厉害了,腿腿坏了,摸一摸就好了,肚肚疼,揉一揉就好了。有个哥哥鼻鼻流血了,三舅舅给他拍拍脑袋就好了。还有个叔叔,可惨可惨了,脸黑黑的,瘦瘦的,不会说话,只会这么呼呼的,整天就睡觉,可是三舅舅摸摸他,跟他说说话,他就好了。” 小文静听得眼睛都睁圆 了,好厉害的样子。 师子一脸赫然,小丫头吹起牛来,他这个当事人都听不下去了。 抱着小文静的裴开兵倒是笑道,“师医生的医术高超,救死扶伤,裴某佩服。” 师子摆摆手,“小家伙还小,什么都不懂,说话夸张,当不得真。” 其他人都离开了,师义锋他们还得下地上工,得到特权的只有师子,因为要研究医学,可以不去下地,但必须做出成绩,这是谢老给他的便利,也是条件。 但师家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谢老以牛棚太狭小,不适合研究医学为借口,让严大智给在牛棚旁边重新起两间屋子,师家人都能住进去。 严大智这会去忙这事了。 能单独住当然好,师墨也挺高兴,往后她做点什么送过去也方便。 虽说还是在牛棚旁边,但独立了出来,怎么说都要便利些。 安安带着大黑小黑在屋子里看书,没有和其他哥哥姐姐们去玩,他要等着妹妹,待会一起出去。 师墨和何云在院子里收拾菜地,趁现在,再种些什么下去,免得空在这浪费了。 听了堂屋里的对话,两人摇头一笑。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有康康在,静静开朗了很多。之前我们顾忌师医生的身份,不敢过来,还请妹子不要见怪。我们大人还好,可静静这身体,我们要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才好。” 师墨笑,“我懂,没事,也能理解,换做是我,也会多考虑考虑的。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啊,你们一家真的是我们的贵人,往后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希望我们能一直走动下去。” “这是当然,我没什么朋友,难得跟何姐姐聊得来,往后你可别嫌我烦才是。” “那哪能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陶家,陶庆生已经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好在都是些砸不坏的,要不然何大美得心疼死。 看陶庆生稍稍消了些气,才小心凑过去,“他爸,现在该怎么办?” 175严谨的新队伍 陶庆生狠狠的瞪她一眼,咬牙切齿道,“都是你生的好闺女。” 他会去实名举报,是陶青青怂恿的。 如今出事,陶庆生本能的把一切罪责归咎到陶青青身上。 却忘了,当时他也是满心得意,等着严家出丑,尤其是严大智。 在村子里,他和严大智算是平起平坐的最大两领导,因为严大智管的都是和群众近距离打交道的事,关乎群众利益的事,所以,严大智在村子里比他更说得上话。 并且严大智两个儿子都混得比自己儿子好,哪怕他靠着一个上门女婿儿子,风光无限,别人说起来时,也都是夸他好福气。 但实际上他知道,大家背后都在议论他丢老陶家的脸,说他没脸没皮,靠卖儿子上位。 同样是城里媳妇,可一个是进来,一个是出去,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还老爱把他和严大智放在一起作比较,严大智为人诚恳,一心为民。他奸猾市侩,满心算计。 反正方方面面,他都比不上严大智,心底的自卑和扭曲日益增加,这让陶庆生变得满心仇怨。 好不容易严大智家倒霉了,又有了把柄,自然要再狠狠的踩上一脚,看严大智落魄潦倒,甚至跪地求饶,他才能出这口恶气。 因此,陶青青一来说这事,他什么都没考虑,直接答应了。 现在出事,把这一切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何大美不敢说什么,虽然心里不赞同陶庆生的话,但也不敢这时候拱火,只好沉默不语。 赵棉花早就带着几个孩子出门了,陶来顺向来不参与这些事,一心干活挣工分,这时候也在地里。 家里只有老两口在,陶庆生发泄完,才道,“把家里的钱票都拿出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 何大美心口跳了跳,“做什么?” 陶庆生一吼,“买命,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何大美一哆嗦,忙转身翻箱倒柜。 陶青青在家显得很不安,她知道自家亲爹对权势有多看重,这才刚上任,就出了错,怕是要被罚,更甚至是下课。 以陶庆生的习性,一切都会怪在她头上的,怎么办,怎么办? 祁自求心里也有点担心,但他不会在陶青青面前露怯,即便这事真被陶庆生追究,他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青青别着急,这事没那么严重,师家的事我们并没有诬陷,不过是他们运气好,弄了个什么药出来,才逃过一劫。这事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到时候只要岳父好好去赔个不是,舍些钱财,会没事的。这段时间,你回去哄哄岳父,别耍小孩子脾气,岳父那么疼爱你,也不会生你的气。” 陶青青被安抚得镇静了许多,“你说真的,我爸不会下课?”她知道,只要陶庆生还能在位置上坐着,其他都好说。 祁自求肯定的点头,能这么草率的让人来拿师家人,就能知道不是个正直的人,只要陶庆生舍得钱财,不会有问题。 以陶庆生对权势的看重,钱财,他会舍的。 陶青青心下大安,开始思考怎么哄好陶庆生。 祁自求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边陲小镇,与邻国接壤的密林里,严谨一行人与密林融为一体,匍匐在散发恶臭的腐叶里。 一道人影急速奔过来,趴在严谨旁边,“棘刺,一切顺利。” 严谨点头,“猴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应该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猴子真如猴子一般,从树干上蹿了下来,悄无声息落在严谨旁边。“我回来了。” 严谨看过去,“什么情况?” “边境处有铁网,每隔一个小时有一次巡逻,地下埋了雷,不远处有瞭望塔。” 严谨蹙眉,看了眼时间,“现在下午七点,大家休息三个小时,十点行动。” “是。” 休息,也不过是趴在腐臭的叶堆里,保持三个小时静默而已。 严谨拿出师墨做的肉干,两根手指粗细,一人给了一根嚼着,补充能量。 臭味和各种在他们身上脸上爬的虫子,完全影响不了几人。 他们是严谨的新队伍,是以前十二人队伍,在任务中失去了再行动的能力后,新组的。 但队员们却不陌生,尤其是新加入的队员对严谨,绝对的熟悉。 严谨是他们的偶像,在他们心里是神,严谨曾经的战绩,对他们来说就是神话。 他们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到他手下做事,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执行任务。 被选入后,初闻消息时,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严谨一个月前和新队友汇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希望有人死,如果有人不能保证自己活着,那么现在就离开。” 他想要队友拥有活下去的执念,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活着几率。 曾经的队友,在他面前逐渐冰冷,那场任务,带给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到如今四年时间,身体上的伤口愈合了,但心里的并没有。 敌人一天没有被歼灭,他心里的创伤,就一天不会愈合。 严谨的队伍与一般的队伍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军职,明面上挂着军。 人头衔,但却不归军部管。 他们独立于军部之外,属于特殊部门。 专门执行特殊任务,普通人无法执行的任务,也就是无法在明面上进行的任务。 危险更大,挑战更大。 要进来的人,绝对是经过重重选拔,认真审核过的,不管是心理素质,身体素质,身份背景,全都要一遍又一遍的筛查考核。 晚上九点五十,严家大队已经陷入沉睡,严谨看着手表出神。忍了忍,还是起身,大步离开众人视线。“还有十分钟,做好准备。” 几人挑挑眉,老实等在原地,八卦因子却没老实。 “你们说,棘刺是不是谈对象了。”猴子是队伍里的消息通,也姓侯,叫侯力,擅长打听消息,也擅长聊八卦,年岁也是队伍里最小的,才十八岁。 此时此刻聊起严谨的八卦来,没有十八岁小伙子该有的阳光,脸上全是八十岁老太太才有的八卦兴奋之光。 王振是队伍里的武力担当,称猛虎,性子和称号一般,勇猛,还有些狂暴,暴躁反驳猴子,“屁话,棘刺那样的人会谈对象?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