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九道》 正文 引子 地灵庙,乃求子之地,位于无常山脚下。山脚下住着一位老孤仙,以巡山采药为生。 这天,老孤仙身背的箩筐里不是草药,却是一只嗷嗷待哺的乳娃和一只猫秧子。老孤仙年已过百,不忍误了两条生命,把乳娃和猫秧子挑上了村头,百姓们争抢着领养了那只猫秧子,却无人过问这只乳娃……原来,山下早有传说……老孤仙箩筐里的猫秧子是灵猫的根,招财,进宝,护平安,纳吉祥;而那箩筐里头的乳娃出生之前被点了灰鼻子,招灾,添祸,命途乖舛…… 数年后,那猫秧子长大了,主家添了人丁,厚了宅院……而当初的乳娃却不知了何去何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章 青石头 明朝末年。 内忧外患的烟火尚未影响到偏安一隅的古安寨村。 村民安详,乡土味厚。 今天是六月初一,古安寨村依然沿袭着过“半年”的习俗。百姓会在当天祭谷神,求风调雨顺,盼来好收成;还会祭门神,祈卫家宅,保平安。到了晚上,袅袅炊烟升起,乡落村角漫溢着土香佳肴——冷案上的生蒜籽拌野菜、油锅里的裹面爆鱼香、水锅里的青盐汆豆腐和山荪杂烩菜,必不可少。茶余饭后,依然秉承着遛闲串门的习惯。 坡堆上焚焐起湿润的梧桐树皮和泥碎草沫,浓鼓鼓的灰烟夹着草香弥漫开来,这是乡间最朴实的祛除蚊虫的方法。蚊虫尽数逃没了影踪,甚有被熏瞎了眼睛,折了翅膀,晕了头向,失去了附人吸血的本能。烟气渐尽时,日头也贴了山腰,天色凉习起来,百姓们走出院落门庭,堆上屯一群,屋角聚一簇,摇着蒲扇,聊天逐笑……这边的孩童持着蒲棒子和串儿香惹腾和耍斗;那边的孩童狗猫一般地窜跑着,嚷闹着,玩的是鼠躲猫、苍鹰捉鸡、瞎子摸瘸子、蛤蟆着,议论着,看看这拣来的娃子争不争气,称不称心,将来成不成气候。 只见,这孩子一时半会没有了动静。 王里长猴急着,指着孩子便啰起了嘴:“你个小土老爷,一看你就是个土坯子,竟是没出息的泥墙土料子,讨饭也找不着后门!鸡蛋、米糠和青葱都可以抓,你要是抓起那土,我顺就扒土坑给你埋了!”摆手势,催道:“快,快,转过神来!这儿,这儿!你个小土老爷,你投生是给我抹锅灰来着?你也为我想想,岂能让我老来跟你顶白霜喝西北风,白养活你了!……” 他这一絮叨,惹得邻旁们哈哈大笑。 然而,这孩子似被骂呆,绕着那一撮土转来转去,摸弄了半天也没动手,这又惹得王里长浑身冒着虚汗。 孩子调头转屁股,又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似乎对木板上的摆物没了兴致,不顾那圆登登的鸡蛋、细腰柳条长的青葱和那碎皮粗糠,倒是瞪着眼睛盯上了木板之外的一块大青石头。 王里长急得抓耳挠腮,不停摞袖口去擦脸上的汗水,正郁闷间,孩子屁颠颠地爬到了墙根,一把抱住了那块大青石头。 “这,这算什么?没抓青葱,没抓米糠,更没摸那鸡蛋,也没碰那田土,怎么,怎么抱起了一块青石头?” 王里长一头雾水,摸不着北,如同待哺羔羊吸着了瞎奶子。他吹着口哨把孩子往木板中心引,希望他左手捻着那根葱,右手摸着鸡蛋,双手抓着喜头,可是孩子认准了那块青石头死死不放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章 草头方 一炷香烧完。 邻居们唏嘘着都散了。 …… 王里长一声长叹,心想这孩子又是个苦命的种,也没了指望,当天的午饭便把那根葱和鸡蛋拌入铁锅炒成了菜;把那米糠入水浸泡,烧成了糙米粥;把那一撮土撒在了门槛前,把那块土烂的青石块摔入了大东沟。 这些事办完之后,王里长看着屋外,缓缓地舒了口气,叹道:“我这瞎字也不识得几个,总也该给起个名姓。也罢,也罢,省得我耗费心思再去查老历,解五行,盘辈分,你喜欢石头块子,你抱起那块青石头,你就叫‘大石头’吧!” 孩子的随名便叫“大石头”。希望长大后的他,能够人如其名,像石头一般坚韧,坚强,坚毅,不惧外邪。 久而久之,人们在名前加了姓,就叫“王大石头”,说说传传,等长成人后,就叫成“王大石”了。 古安寨村头上有一位老千岁,已近杖朝之年,算是村上王氏家族老尊长,他听说了“摸岁”之事,拄着藜杖找来了王里长家,怒气横横,骂道:“此事滑稽,此事滑稽,亵渎典章礼规!给他准备好好的桌四件不摸,却独独抱着桌案外的青石头不放,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且不去摸那狗屁驴粪?”用藜杖指着王里长的脑门,责道:“你也是一村的里长,怎么管教的破娃子,这等离谱怪诞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免不得人家用手指戳咱的脊梁,这岂不是把古安寨村子的脸往屎坑里闷!你真是瞎了眼拣了这只狗驹子,你看他贼眉鼠眼,料是抓鸡贩狗、不成大气的相!嘿——哼——真不知是哪道上来讨你的债!这孩子在成人礼之前要好生修理,若如此等坏了规矩,鸡犬焉可升天!” 王里长被骂得一声不吭,陪着笑脸送走老千岁。 老千岁踏出门口前,又撂下一句话说:“你虽是里长,却再也不见里长的样子,你那股铺路架桥的劲头哪里去了,你咋不花费些心思把孩子修理修理?——这娃子损你不小,你若修理不好这野娃子,古安寨村绝不为他入村谱,王氏宗庙固也不能容他!” …… 王里长如今是废柴老草,无能无用,他自己算是彻底地认命了,但是他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了孩子身上,他觉得这孩子长大后可成气候,不过,通过草蓬老人的测算和“摸岁”才知道也是个苦命的种根,耕田堆土的料子…… 当王大石刚满八岁的时候,便如草篷老人所说,脸上起了毒疮…… 王里长想想续弦哑巴媳妇的死,想想王大石脸上的毒疥疮……他不再怀疑草蓬老人的测算,便一心想再见草蓬老人一面,探问个究竟,或是寻求个破解的法子。 恰逢一个连雨夜的日头,王里长又在桥头碰到了草篷老人,这次,他特意沽酒烧菜,请他到家中做客叙闲。当提到孩子脸上毒疮之时,草篷老人说:“这毒疮是暗记,上世不行好事,造孽传当代。唉——天根天生不好,需现世的积累与造化,否则命道多劫难!唉——天意若是如此……唉,唉——等哪天毒疮祛除了,孩子的运道或许好一些,但是,但是,唉——这命途,一波一折啊……唉——希望毒疮祛除了,或许命道能有稍许转机吧!”。 “难道,难道真拣了烂命孩子?”王里长捶胸顿足想着,夺口问道:“人命七品最为毫贱,我孩的命格……” 草篷老人摇头不语,不声不响,不等王里长再追问,便杳了踪影。 自那日之后,王里长时不时想起草蓬老人所说的话:孩子脸上毒疮祛除了,运道或许有稍许转机。 他相信草蓬老人有祛除毒疮的办法,没日没夜在桥头蹲守,不久,村中发了一次大水,冲毁了木桥,自那以后,草篷老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里长后来似乎才醒悟,草篷老人应是桥神,桥毁了,桥神也迁走了。 不过,王里长没有放弃,他要帮着王大石祛除毒疮,以改命道。 他认准的事情,十头老牛也拽不回来。他一定要祛除王大石脸上的毒疮,给他转机,给他改命。 首先,王里长寻了治疗毒疮的“草头方”,这草头方,出自村里家檐屋后的说谈闲聊中。 草头方,便是民间传播的验方,或是道听途说,不经正式场面的土方子。民间有唱:生姜、萝卜、大葱白,头脑伤寒它先来;西瓜、冬瓜、赤小豆,祛毒除湿它来凑…… 俗言说的妙:草头方,治大病,民间验方是圣方! 王里长为王大石找来的第一头方子便是蒲公英草配鸡爪连。 王大石脸上生毒疥疮,首先有毒,用蒲公英祛毒。鸡爪连,名含“鸡爪”,寓意可以用鸡爪把毒疮抓走;鸡爪连,药名:黄连,确有祛火之功效。 王里长按照这个草头闲方,割了蒲公英草头,买了鸡爪连,煮了药水,给王大石擦洗,可是依然没有好转。 后来,王里长又听村头说蒲公英和黄连要覆于脸上,便又把蒲公英和黄连捣碎用井泥调匀覆于王大石的脸上。 王大石还小,觉得疼痛便哭,王里长见他啼哭便生烦厌,气着冲道:“你再哭,我把你脸给砸肿了!” 王大石被吓,哭得更凶。 覆脸数天,仍然不见好转,然而,王大石的脸却成了花肠子,白一块,酱一块,红一块,黄一块,紫一块。 村头玩伴编起了哥谣,见着王大石便唱:花肠脸,脸花肠,煮一煮,尝一尝,又苦又咸又冰凉,吓得姑娘躲藏藏。 村人们会玩笑说他花肠脸将来娶不着媳妇;玩伴们传来传去,便成了笑话和揶揄,都说他娶不到花媳妇。 那时,王大石已有了记事,懂得了荣辱,每听这唱这说,就羞得闷在当地,一句话也不说,幼小的心灵受着创伤。 隔些天,王大石的脸还没好。 王里长气不打一处发来,摸起针头就顺着脸上的毒疮猛戳,毒疮冒出脓清血水,疼得王大石哭喊滥叫,引得村人聚在院门口围观…… 起了疤,消了疼,消了疤,没过几天,脸上的毒疮又长了出来。 没办法,王里长只得再给他寻试着第二个民间验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章 定亲 说这个验方不用草不用药,更不用古怪稀罕的引子和方剂,只需准备两只鸭子,让鸭子伸直舌头舔舐他脸上的毒疮。 按照荐方者的说法,须得水汪散养的鸭子,这鸭子啄食水草、螺狮和毛鱼,性属寒凉,正对王大石脸上的毒热病灶,以寒凉对攻热毒,可把毒疮祛除,便可愈合。 这个民间验方很是神奇,也非常的古怪,王里长听得有道理,便着手去做。 于是,每天早晨和晚上能都听到王大石针刺般的哭喊声…… 其间,王大石挣扎挣脱,推搡着长毛的、异怪的鸭脖,捶打硬壳嘴巴,这只能让王里长更加生气,只能让围观的大人和孩子哈哈大笑。王里长几个耳光打得他不再有半点动静,扯着鸭头,挑出鸭舌头在他的脸上涂上抹下…… 王大石从那时起就觉察到生命不属于自己的,如被栓了绳子的瞎狗,任随摆布和折腾;从那时起,他就觉得这个世界是恐惧的,悲伤的…… 当一个刚有认知的孩子,来不及探知与了解,便面对和经历着身边熟悉的陌生的戏耍、嘲笑……这逼得他多思,多疑,不应场合。他傻了,他愣了……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从刚开始吓得哭嚎声和惨叫声到没有哭声和惨叫声,从围观村人稀罕的表情到没有人再围观再有表情,从村头巷议到事事随常,从两只活生生的鸭子被折腾死……时间在走,事景在变,只是这毒疮仍然没有被祛除。 王里长实在也没了办法,有时恨天,有时恨地,有时恨自己。他细细盘想,自己亲手建造一座木桥,被提了里长,后来又得了媳妇,荣耀乡里;然而,自从拣了娃子,便死了媳妇,大水又冲毁了木桥……这些丧事和晦气都是拣了孩子之后所发生的。 王大石摸岁抓周不吉,寓意运道不好,不成体统,老千岁不让入村谱和族谱。 王里长时不时在心底犯疑:“难道真不该拣这孩子?难道……” 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命道不好,只是他从来没有舍弃过。 转眼王大石十八岁了。 长大之后的王大石身魁力壮,个头高挺,但是性格随和、怯懦,平日所着衣装破旧不整,委实显得腌臜;脸上的毒疮子,脏兮兮的一片,有人直接叫他麻癞子。他行事太过本分、实在,憨头憨脑,是个转不过弯来的直脑子,故而,更多人称他叫王大憨、木头桩子。当初,他抱起那块青石头,石头的坚韧、坚毅,一点也没在他的身上体现……事事与愿而违。 六月初六是吉利的日子,中午的几挂鞭炮响起,预示着邻家又有定亲的喜事了。眼看村头年龄相仿的青年都已有了婚约或婚配了,休妻丧妻之夫也已再醮(再婚),便是不三不四、摸鱼走混的闲耍都能伴得了媳妇,犁地拱田,成了家道……算起来,村里上下的同龄中,只有王大石干寡稀零,像荒土糙地里的一棵孤木,不成体统。 王大石觉得婚姻是大事,宜早不宜迟,只有娶媳生子,成家立道,这方入村谱,入宗庙,如此也不必惹得村头村尾的笑话。 他自己深知家境残破,长相丑怪,命中有克亲,害怕时间一晃,岁数大了,便青瓜变黄瓜,黄瓜腌咸菜了,毁了一生的幸福不说,断了家族的香火,算是不孝之罪。每当茶余饭后,他便思想随便拉磨一个,哪怕次品一点,只要能洗衣浆食,生火做饭就成。可是自己呆里呆气,又该如何接触女子,谁家的闺女又能瞧得上眼。 王大石这想法正合王里长的心愿。曾经有一天,王里长喝过酒跟他说:“你不能照我这辈子活法,年轻时游手好闲,耽误了年华。人这一辈子,年轻时是扎根,根札得紧实了,也好成材,可不能像我,闲散游荡,你要像田地里头的番薯一般活着。” 王大石一直记着王里长的话,纵然他不明白或不知道怎么样活,有几次他下田地里亲手扒开番薯窝窝,提起一只只番薯愣愣地看,除了看它大大的个头和实实在在的份量,似乎什么也没有看通。 他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可是…… 可是,自己是一块大石头,又臭又笨的大石头。他的抓周让村里村外传成笑料,他命中有克不能沾亲让人近之恐惧,他脸上的怪疮显得怪异和丑陋……除了他本身,王里长的闲琐无聊和不务正业、家庭贫苦残破都影响着他的心理,使得他变得妄自菲薄,沉郁寡欢。 他常常低着头,甚至不敢抬眼看人;他常常躲于偏屋,三五天不出院门,他似乎与世隔绝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媳妇孩子一辈子,这是每个人生需要经历的大事情。 可是王大石害怕,他害怕村上的每一个人,他害怕每一个女人,他不知怎么启齿跟人说话,哪怕那句话只有一个字。 他不愿什么事情都指望王里长,可是里里外外,王里长又没少问事。 这一段时间,王大石托了媒婆,媒婆帮着他四处寻访着,当得知是古安寨村的王大石,直接摆手,甚有女方的父母扁嘴鄙骂媒婆眼珠子掉裤裆里了,甚有拿着针头要缝媒婆的眼皮……这些更让王里长提心吊胆,没有一丝底气,也让王大石惊怵。 难道就该孤落一辈子? 经过媒婆拉线撮合,终于找到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马氏女子贤惠,芳龄二十有六,曾经嫁过人家,膝下有两子一女,前夫客死在外地。 这女人有麻神病,犯病时点头欠腰吐黄水,掀衣搓背挠痒痒,周遭传闻着马氏女人的丈夫夜里被麻神病吓得爬墙跌死,为掩人耳目,对外称客死在外。 王大石怎么也不愿意。 王里长开始死活不答应,可是静下来又想自己家境贫困潦倒,孩子又闷又憨……经过不断的比量和揣摩,最终勉强地同意了。 王大石只能顺从。 马氏女子毕竟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又带着三个孩子,还患有麻神病。王大石没有什么能耐,脸面丑陋,有些憨实,倒是年纪轻轻,稳重踏实又听话,是完全可以依靠的人。旁邻边亲的说拉规劝和相互一番比攀,觉得两人的条件一般,丑驴配矮骡子,就相互迁就着过吧! 马氏的父母见过王大石之后便在心中默认了这门亲事。 经过媒婆的穿针引线和连篇好话,王大石与马氏妇女结识相处了,没过几个月就张罗着定亲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章 拿走 王大石尚且懵懂不事,总觉得娶了媳妇家里多了几口人算是大户头。不过,他畏惧麻神病,害怕成亲之后,媳妇犯病吓他冲墙而死,所以,他找隔邻的大福右和大福左兄弟俩问事。 大福右和大福左企图逍遥自乐,也是岁大不婚,同病相依。不过,大福左正经人,不暗此事,不解此道,不随其言。而大福右嘴上能撑河过船跑马车,说麻神病的女人夜里掏胸、抓背,能害了男人的性命。王大石一听,就更害怕了。 王大石让大福右帮忙想办法。 大福右让王大石供他三天饭,可帮他防身解妙策。 王大石自己吃这顿没下顿,摸了只野鸡送给大福右过嘴瘾,大福右便教给他防身之术。 大福右唆他打一副胸兜、背兜和吊铃,特别叮嘱他要做铁制模样的。王大石先是犹豫,后而觉得有道理,寻思着找来了铁铺。 铁匠老师傅岁数八十有余,听说要赶制铁胸兜、铁背兜和吊铃,咧口哈哈大笑。 王大石见他笑,不知道为何,愣在当地斜着眼珠子看着他。 铁匠师傅笑得正欢畅,一颗黄豆大小锈铁色的牙瓣掉进了火炉,烧得啪啦啪啦炸开,接着,一阵腥臭传散,惹得黑皮野猫寻来。黑皮野猫贴紧火炉,不惜烤了三根胡须,双爪一伸一叨,把那碎牙衔在口舌,烫得叽里咕噜一阵收耳移腮。 铁匠老师傅感觉不妙,停笑,对王大石回道:“你这破事真舛,惹得俺狗屎牙掉落,又惹得野猫受苦!你赶紧走吧,不可再惹俺晦气!” 王大石再啰嗦,铁匠老师傅摇手不干。 王大石一声哀叹,寻摸到第二家铁铺。铁铺师傅问他为何要这样做,王大石说:“女,女人……哦,媳妇……媳妇生了麻神病,夜里若是抓我的胸,有胸贴护卫;若是掏我的背,有铁皮背兜护卫;若是扯我的皮,吊铃便会发出响声来提醒我,我便可以用手护卫!” 铁匠师傅寻思了好久,且不知这三件套怎么下手,为避嫌手艺不精,说:“你回去自己找来牛皮、猪皮、狗皮、羊皮的,找大户家的针黹女红缝制一套,软和也好用!” 王大石哪有身份找大户寻女红,自己摸腾缝撮了羊皮胸兜和背兜,拴上铃铛,便不顾忌定亲娶妻的事情了。 定亲,按照当地的风俗须执纳意、问岁、经合、请期和亲迎之礼。纳意,即通过媒婆说媒,撮合男女见面,两方适配,提出成亲意向。问岁,即是得知男女双方生辰、姓名、家事家亲等,如:家事兄弟姐妹和旁亲,嫡庶关系,有无居官,有无病疾,家业家道状况等。经合,即是将男女双方生辰八字经由阴阳先生推合。请期,即是所谓的送日子,阴阳先生推合生辰八字之后,会合出黄道吉日吉时,另作禁忌提醒,如:成婚当日几时出门,几时入门,坐床面向,几时入洞房等,男方将之细碎告知女方,与女方商讨;请期之日起至正婚之日,逢年过节征喜庆,送彩礼。亲迎,即是正婚前日,合议男方迎娶女方琐细,繁文缛节,一一顺礼。 因属女方再醮(再婚),男方不通家道世俗,许多不按寻常规矩,纳意、问岁、经合三礼,稀里糊涂就算完成了,当下时期该是请期之后,征喜庆,送彩礼。 按当地的礼俗送上公鸡、鲤鱼、猪板肉、果馅和新衣服。为图吉利与喜庆,所送物品要成双数,寓意着成双成对。猪板肉要拣瘦肉多的,民间有唱:一斤、二斤垫鼻梁,三斤、四斤撑腮帮……所说的穷酸抠门,送得少,不够平腮垫鼻梁,所以说要送六斤、八斤朝上走。 王大石缺少教养,被闲言碎语、评头论足和奚落鄙视,折腾怕了,折腾傻了,他心底有股气,想做些体面的大事,他没有跟任何人交代,瞒着王里长,跑到了女方的家里“定亲”去了。 闺女嫁出去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不指望老来膝下承欢,眼前能想到的就是将来的女婿懂礼识趣,好好过日子,不让闺女吃苦,逢年过节和认亲的当口备些随礼以示孝敬便是了。可当下,女方的父母见王大石光着手,大摇大摆地来了,甚觉不通礼俗,可是又想他是拣来的娃,没有母亲操持,跟养父生活不容易,不便去计较了,只盼婚后两口子能够过好日子就行了。可是,那日的王大石表现得委实差强人意。到了午后,女方家准备了一桌好菜,因为王大石家穷,平日里头吃不上酒肉,看着满桌的丰盛丝毫不留情面,一点也不含蓄,吃得油嘴糊面,如同黄鼠狼蹭蛋窝,根本没在意即将过门的“娇妻”和两位老人。 午饭吃过了,合磨着算是定过亲了,改口称二老岳母和岳父了,可是,王大石吃撑了喝醉了,直叫“歪父”和“歪母”。 二老听着不顺耳,自怨自艾,却也没有办法。 王大石是其乐融融。回家的路上,村人们问他为将来的媳妇和丈人送了什么礼?王大石一时蒙了,他没想过还有“备礼”这一说法,心中盘算了一番,又怕没有礼俗惹得女方不心意,便又去找大福右和大福左兄弟问事。大福左遣他回去领得养父王里长去丈人家赔礼道歉;大福右则让他摸两条鱼,抓两只公鸡把礼给送过去补上。 王大石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不愿再扰王里长,便信了大福右的话。 不过,王大石的命运真的很舛,他在河水里没有摸到鱼,倒是逮了两只土鳖,在鸡笼中没有抓到公鸡,却在碎草堆垛里拣了鸡蛋。王大石把鸡蛋放在篮子之中,又找来了两块红纸把两只土鳖包了起来,看着两只老土鳖和一篮子的鸡蛋,露出了笑容。他坚信自己将独立完成这场美事,第二天一早就把老鳖和鸡蛋准备好。女方父母操落着家常菜,又沽了好酒。王大石吃好喝醉,口齿黏糊起来,先叫“歪父、歪母”,后来敲桌砸板诉冤屈,却跟岳父称兄道弟起来。女方父母无言,直在心底骂他酒品差,无教养。 酒足饭饱,王大石补上厚礼。女方的父母瞅着两份礼物实在是无话可说,父亲气得面色铁青,抡起铁锹头追向王大石:“你这个狗杂种的,叫咱老俩‘歪父’、‘歪母’,咱不说了;你没大没小,‘称兄道弟’,咱也忍了;我俩处处包容你,你居然这样没有良心,你这个狗杂种的,你是故意侮辱,还是直脑子不转弯,快把你的王八和蛋拿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章 上错坟 王大石定亲的荒唐碎事传在了村头,闹了大笑话,又惹得了老千岁。 老千岁找到了王大石,用拐杖抵他的鼻梁,骂道:“你个没有教养,逢人搭话,长幼尊卑,事理伦常且不懂?世故谦为,喜丧遵礼,此等皮毛细渣之事且不懂?不通规矩,不究大小次序、人理伦常,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看你鳖头鳖脑,贼猫鼠蹿的样子,你不怕丢人,你养父不怕丢人,我等觉得丢人!”一拐杖擂在了肩头上。 王大石吃这一拐杖,又恼自己没把事情做好,闷在家里十多天没出门。 马氏父母正想找上媒婆退了这门婚事,其间媒婆又诉了苦衷、串了好话,最后二老还是勉强地接受了。 不错,王大石没有好家庭,没有家规和家风;且他性格软懦,不出门户,少与人交往,不谙世俗人情;虽然也念过学堂识得几个臭烂稀字,且与人情世故不搭边界,但是,其本性还是好的。 时间不早,年纪也不小了,女方守寡也已两年多了,按照媒婆的话说,趁早把婚姻大事给办了,根据定下的黄道吉日,于是就张罗着置办婚礼。因为王大石未入村谱,未入王氏族谱,故而一些祭礼和告礼便省却了。在古安寨村还有个习俗,结婚前一天要给祖坟烧纸。这称之为“烧喜纸”,就是给已故的祖上烧钱报信,让死去的祖上人知道后代们要结婚成家,添儿添女,传宗接代了。 王大石祖父辈的坟冢早不知哪去了,只有个名义上的哑巴母亲埋在村后的孤芳堆,虽然不是亲生的母亲,怎么说也算是祖上了。 距离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王里长早就准备好了草纸。在正婚日子的前一天,王里长把王大石叫到身边,把装草纸的竹篮子递给王大石,让王大石去烧纸,把将在坟前所说的话教给了王大石:“母亲大人,明日就是孩子的正婚日子,今晚特来烧些纸钱给母亲大人,向母亲大人报个喜,希望母亲大人在天外过的好。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全家平安,吉利吉祥!母亲在天之灵保佑……” 王里长说完之后,让王大石复述了一遍。 王大石结结巴巴复述了完结,点着头说记住了。 王里长心中总放不下,怕王大石记性不好,出发之前又跟他说了一遍。 王大石点了点头,把所要说的话在口中默默地复述了一遍,提着草纸就来到了孤芳堆。 孤芳堆是专门埋葬死人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坟茔,如同蒸笼的盖子。 恰是昏黑的夜晚,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四周长满野草。野外枯坟,没有牌位,王大石根本找不到养母的坟茔,他想返回问个清楚,又怕王里长揭短他没用。王大石大概回顾了母亲坟冢的位置,大概挑了座坟冢,便将纸钱摊在了坟头上烧了起来。 王大石跪下磕头,便要将王里长教他的话说出来,就在这时,脑子一蒙,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夜晚,风轻轻地吹着,火苗很大,纸灰飘散。 当地有这样一种说法,就是在给故人烧纸钱的时候,心里头的话和愿望一定要趁着火苗没有熄灭之前赶快说出来,若是纸钱烧完,火势熄灭,所叨咕说的话就听不到了,所诉的心愿也实现不了。 王大石眼看着纸钱就要烧完,再不说就晚了,于是他“依葫画瓢”在心中编了编,顺嘴秃噜起来,说道:“哦,母亲大人,明天,明天我将娶……哦,不,今天……哦,错了……明……明日我将娶你为妻,今特来烧喜纸,望,望,希望……哦不,希望你成全!哦,忘记了……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和王里长平安,顺利吉祥……” 话说完,磕了头,王大石站起身,抖了抖裤脚上的泥土,挎起空篮子要回去,就在这时,他发现旁边的坟头上有一件崭新的花棉袄。 王大石心里想:“自己家穷,认亲的当天也没有送上好礼,娶个媳妇没有好礼,没有重聘,让人家看不起;要是把这花棉袄送去,让新娘新婚当天穿上,那体面不说,倒觉我识趣懂事了!” 王大石心中甜美着,拍了拍轻泥和草沫,把花棉袄套在了身上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说道:“呵呵,这,这袄子不错,还真厚实哩,确是个纯棉的好料子,穿着这件花棉袄,再冷的冬天也能扛过去!” 欢喜着,又将花棉袄欣赏了一遭,然后脱了下来叠好,放在了竹篮子里头,连夜送给了即将要过门的马氏媳妇。 第二天,便是新婚的日子了。到了下午十分,王大石在村外迎新娘,可是久久不见新娘队伍。 王里长着急了,于是便托着媒婆跑去看看,可这一去就没有了回信。 天色已晚,等看新娘的街坊邻居都散了,王里长喝了两盅闷酒出门了。王大石不知哪里没做得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岳父和岳母,失落着,独自睡去了。 就在深夜里,迷迷糊糊传来锣号唢呐声,演奏的正是“金鹊闹春”,喜庆的曲调。隔了一会,曲调由远及近,竟落在自家的门前徘徊。 王大石穿上新郎装,跑到外面相迎。 深夜冷清,一股凉风吹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院门外,七八个大汉抬着一顶轿子停下来。抬轿的人一声不吭,神情木肃,矗立在地,仿佛一具具死尸。 新娘托起轿帘轻悄悄地走了下来。她脚蹬绣花小布鞋,头顶红盖头。 王大石顿时愣在了当地,这,这根本不是要娶的马氏媳妇! 曲调变得阴沉幽远。女子缓缓走到王大石跟前。 王大石看这新娘高挑的身段,优美的身姿,一时间又愣住了。 新娘把王大石牵回了房。 王大石掀开盖头来,见她头挽花鬓,脸涂淡冷紫妆,浑身散着寒气,凄凉凄凉…… 他想新娘中了风寒或是冻着了,正想给他取来火炉和热水。 这时,女子露出微妙的笑,轻轻柔柔地说:“你有意要娶我为妻,我便要成全你的心愿。” 王大石问她:“我,我今天要娶的是马氏媳妇,你,你是哪家的媳妇,是真心愿意嫁我,还是嫁错了门?” 女子浅浅地一笑,轻柔柔地说:“昨夜,你要娶我,要我成全你,我就随了你的意……” “我,我,我的……我要娶的马氏媳妇呢?” “呵呵呵呵……”女子风吹晚柳条般地邪笑着:“你要娶我,要我成全你,我哪里知道什么马氏媳妇?” 王大石顿着,不知再问什么,吓得钻入被窝,把头蒙得严严实实…… 可是,被褥里头冰冷冰冷,仿佛有白茫茫的寒气往里头灌。 王大石抖索着。不久,身体上又如同压着一座冰山,又重又寒,令他气短心慌。 王大石想了想,仔细琢磨昨夜女子那话:“你要娶我,要成全你,我就随了意……”又想起前一天晚上“烧喜纸”时候说的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想:“难道是自己上错了坟,说错了话,招来了女鬼新娘?难道,真是上错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章 没戏 而后,等到清晨,鸡鸣狗叫时分,王大石才渐渐清醒,发现房间的女子已经不在身边了…… “岳父岳母毁了意?马氏未婚媳妇退了婚?昨日新婚女子入我房,马氏媳妇会不会怪我?”王大石忧虑着。 “哎,我怎么这么没有用,跑到别人的坟前烧纸,居然说要娶人家!哎……我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学不会,说不出,讲不明白……唉——”王大石很是懊悔,不断用手去扇自己的耳光。 王大石的第一段婚事算是城门撒网捕鱼落空了,他一直想知道马氏媳妇怎么了。 过了几天,王大石特意去拜访媒婆,从媒婆的口中得知马氏媳妇已经死了,只是她的死因不是麻神病。 几经周折,王大石打听到马氏媳妇死后也被埋在了孤芳堆。 这日,清早,天冥冥未亮,王大石折了草纸朝孤芳堆走去,他觉得出身不好,怀疑自身克了马氏媳妇,心怀内疚,想到坟头跟她说说话。 刚入孤芳堆,冥冥未亮的天色显色阴浊青浑,杂草丛处端坐着一位老者,身段中等,身背大瓢葫,散发白须,似是乡间街头游艺之人。 此等之人,不是身怀绝技,便是云游修身闲散高者。王大石看这人装束,便觉不凡,但是,自己行事,不关他人,便不察不闻,径自以往。只是,王大石经过游艺者身旁时被叫住了。 游艺者说:“我乃云游之人,但凡有人见我都视如高人甚或仙人,今日你见我,却如不视,却如不察,却自顾以往,好是憨直啊!” 王大石不想耽误时间,说:“我无不被欺负,被嘲笑,我若叼扰你,定也被你嘲笑欺负,倒不如少结识一人,便少了一人的嘲笑和欺负!” 游艺者呵呵一笑:“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狭隘,你若是这么想,本身便是狭隘了!” 王大石一听,心想:“是也!但凡嘲笑我,蔑视我,都是弱者!大人物都是和蔼仁慈,高瞻厚远。” 游艺者说:“我观你凝眉有惑,今日相遇却算有缘,你若有所不解,我便给你彻彻底底的解惑,前世今生,因缘而起,落果而生,无所不通!” 王大石一颤,心想:“我出生便是一场迷,为何落得被亲生父母抛弃,为何又落得王里长拣得?我却又生得如此蠢笨呆傻,落得娶不上媳妇……如此,如此天命所定,怎是所能解开的迷惑?” 王大石想着,心下一横,问道:“你是何人啊?” 游艺者回道:“我啊,我是老黄镜,观世之镜。不信你且让我测测。” 王大石想测出身,又心系孤芳堆马氏媳妇,说道:“你便帮我测测马氏媳妇怎么死了?” 黄镜子伸出一根指头指去,说:“你一路向西,便有答案。” 王大石看向指去之路,正是通向孤芳堆深处,便想到马氏媳妇坟头看看,不再与黄镜老人胡扯。 天色渐渐迷离,忽而有风吹拂,不知走错了路还是中了邪,越发道路熟悉。拐过弯条小巷,不知前方归路。天色通明又徐徐暗哑,不知不觉便见着前方一屋,屋内马氏媳妇欣赏着王大石送给的那件花棉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落床时,把那花棉袄盖在了身上……熄了灯火,传出她匀和的呼气声和吸气声,鼾意馨香。半夜时,花棉袄褪去鲜染的花色,灰突突的,如同隆起的小山,压在马氏媳妇的身上。马氏媳妇面色青紫,呼吸簇短,竟是挣扎不动,渐而气绝而终。 王大石看着,先是愣了,想去救时,腿脚如扣,再也动弹不得。 顷刻,王大石额头大汗如冒。 刹那间,天色大亮。王大石察看周遭,身在杂草之处,身畔的黄镜老人已经不在。 王大石惊怵之时,细细想,默默道:“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做了一场梦?这梦预示着什么?梦境中的马氏媳妇被花棉袄活生生地压死是真的吗?” 当王大石回想时,再想想黄镜老人说的话,便明白了。 他感叹黄镜老人的神奇莫测,当他四周寻找时,哪里还见得人影? 王大石真是后悔无言! 王大石找来马氏媳妇的坟头,烧了草纸,说了话,愧疚之心便少了许多。 后来,又隔了好些时景,王大石找出花棉袄,怯生生地把它架在火上烧了,烧时发出蓝茵茵的光,其间传出隐隐的哭泣声。 听这传出诡异的哭泣声,王大石黯然神伤,不尽又自责起来。 ……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王大石这场啼笑皆非的婚事在村里村外传得沸沸扬扬,引来了不少嘲笑和揶揄,害得他一个月没有走出家门。 村人编成了歌谣:王大石做梦娶新娘,新娘坐轿到了房,一瞧竟是假新娘,吓得躲在被窝藏…… 王大石每听此,羞愧难当。 而王里长要办理村务,每逢走出去,村里村外的人们见了难免不窃窃私语,有的问王大石的“歪父、歪母”哪里去了,有的说王大石送歪母娘的王八蛋……王里长一听就恼,指着就骂去:“你们都是黄鼠狼下耗子生出来的狗杂种,你们谁家没遇过酸汤洗屁股、尿壶煮饺子的寒碜事,狗屎抹蛋缝臭得一层又一层,还有脸说这说那,没事张嘴添牛屁,少哆哆啰啰,看人家的笑话!我孩子正是找对象的年纪,你们说闲话的若是惹了孩子的亲事,咱就赖你家豆腐缸里光吃不走哩!” 王里长前两句骂的凶狠,如同翻了脸,最后一句却让人家听得乐了,这便是他独到之处。 村人跟他顶两句玩笑,便不再多嘴呱唧了。 经过这次打击,王大石整天失魂落魄,身子渐渐地消瘦下去。 王里长怪自己拣来个讨债鬼,可是毕竟自己亲手拉扯大的,生气是生气,心疼还是心疼。 一个月后,媒人为王大石找了第二个媳妇。 这次找媳妇来得特别的快,快得出乎意料,只花费了两三天的时间,媒人就帮着拉磨到了一个头绪,据听说这个头绪还不错。 距离古安寨村二十里处有个梅庄,那里的黄花大姑娘长得跟青梅一般,青涩而羞意。这家闺女从小在家做针线,常蹲膝直身仰绣,久而久之,长得了婀娜窈窕身段。有人娶过这里做针绣的媳妇,说这类女子如鬼狐妖精一般,吸引人不能自拔。 而媒婆为王大石找的相好就是梅庄的针绣闺女。闺女名字叫梅溪,若是当年出嫁,便是摽梅之年。梅溪一家人认祖归宗,刚从外地搬入梅庄不久。梅溪长得不错,修长的身条,白皙的皮肤,丹凤眼睛,高鼻梁,又大又圆润的屁股,看上去准是生男娃的料。 有一次王里长戴着编草帽偷偷瞥见过梅溪姑娘,心中乐开了花。 结识前期,有一次,王大石问媒婆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媒婆说叫:“梅溪”。 王大石下意识之间听成了“没戏”,回来对王里长摇了摇头,说:“这名字真好,还没有开始就没戏了,这出戏唱得真快,想必也没有什么好兆头。如果还出差池,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就光秃秃地一个人过日子吧!我天天在家喂猪,也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好,反而心思清净,也没有多少烦心的事情。” 王里长气得摔锅砸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章 闹喜公 正文 第8章 拽婚 正文 第9章 闪避 正文 第10章 先跑 正文 第11章 道业 正文 第12章 黑鱼精 正文 第13章 后悔 正文 第14章 机会 正文 第15章 回答 正文 第16章 问题 正文 第17章 记下 正文 第18章 守坟引鬼1 正文 第19章 守坟引鬼2 正文 第20章 神思不宁1 正文 第21章 神思不宁2 正文 第22章 空坟窟 正文 第23章 盗金牙1 正文 第24章 盗金牙2 正文 第25章 亲爹 正文 第26章 炉灰1 正文 第27章 炉灰2 大福右四人的目光同时盯向了王大石,四人是否遭到惩罚,谎言是否会被揭穿,都掌握在王大石的一句话中。 王大石本性纯真,从来没有说过慌,他知道说了慌对不起楞菇师傅,不说谎又失去了情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心里一直叨念着:“观世音菩萨显灵,让楞菇师傅不要盘问我,不要盘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王大石只看了看楞菇师傅,算是对她眼神的回敬,后而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让大福右四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大石,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楞菇婉转又亲切地问道。 楞菇师傅性格坚毅,始终尖细而强硬的语调,此时的温和,让王大石惊诧。 “王大石,你说,楞菇师傅听你的!”楞菇依旧是轻言轻语地问。 王大石看了看楞菇师傅,摇了摇头,仍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楞菇一个拐杖就抡了过去,打在王大石的屁股上:“说是不说,你变成哑巴了是吗!” 王大石背着屈,忍着痛,憋着嘴,什么也没说,眼泪却不自然地流了出来。 “还不说,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到我乡土大教刚刚一天就不听话了是吧!”楞菇师傅丝毫不客气,抡起拐杖打在了王大石的后腰之上。 这一杖着实不轻,直让王大石后背上一阵麻痛,衣装沾出了血迹。 楞菇高高举起了拐杖,说道:“王大石,你若是再不说话,我这一杖要了你的命!” 王大石不能左右,跪了下来:“我,我不听你的话,你就打死我吧!” 楞菇师傅以为他跪下认错,原原本本地说出原委,没想到如此执拗,如此不怕死,不由得怒火中烧:“哼哼,那就让我成全你!”握紧拐杖朝着王大石的头劈将下来。 大福右赶快跑上前,抱住劈下来的拐杖。 这一杖来势凶猛,直顺着大福右的肩膀压了下来。大福右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阵疼痛,恐怕已是皮红肉涨,终于忍受不住,跌在地上。若非因此阻挡,果真要了王大石的性命。 “该打!没有完成我交办的任务,都该打!”楞菇凶道。 大福右忍着疼痛把王大石拉离远些,对楞菇说道:“楞菇师傅,有你这样教训弟子的吗?” “他不是我的徒子!哼哼,你这个东西,居然如此犯上,端着我给你们的碗,你倒数落起我来!” “不敢!”大福右气得转身走出了殿门,顺手把大福左也拉了出去。 此时,殿内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气氛颇显得紧张。 楞菇叹了口气,道:“东方木白、东方清落,你们也有错,给我跪下来!” 东方木白顺利地跪了下来,可是东方清落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 楞菇召唤起王大石,让王大石执起了拐杖,说道:“王大石,我累了,你给我好好地教训这俩个小子!” 王大石拿起拐杖愣在当地,一动也不动。 楞菇见王大石没有动手的意愿,便让东方清落接下拐杖,杖责不听话的王大石。 东方清落毫不犹豫地从王大石的手中取下那支拐杖,说道:“王大石,我说过,总有一天要教训你的,没有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早!” 话毕,东方清落毫不容情,举起拐杖朝王大石的腰板和屁股上打去。 王大石低着头,伏着身子,在他的心里总以为东方清落是被逼无奈而为,并没有记下这笔仇恨。 东方木白连叫弟弟停下手来。 东方清落得意而解恨,丝毫没有在乎哥哥的劝言,一直没有停下的意图,直到震得双臂发麻,累的满头大汗才停下手来。 虽说他年纪小,没有力道,倒是这股狠劲打得王大石的屁股和腰肢留下道道血印。 王大石只觉得被打之处已皮开肉绽,滚烫发热,疼痛难忍,正要从地上站起,当下头目一晕,昏在了地上。 东方木白没有想到弟弟如此的不仗义,出手如此之狠,拽过他,冲道:“真丢人!” 东方清落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头也头也不回就走了。 东方木白走到王大石跟前,想扶起他,却被楞菇阻止住,只好讪讪而回。 此刻,诺大的教殿只剩下神伤的楞菇和昏厥未醒的王大石,显得无比的空寂。 过了好久,王大石从昏迷之中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他转动身子,觉得身子疼痛时,恍然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才想起自己被打昏了。 身子转动很痛,只有慢慢地蜷缩,这样才好受一些。他向殿内四周扫视一番,没有见到大福右几人,想必一定都走了。这时,他仿佛看到一蹲怪像,那蹲怪像眯着眼睛,怜惜地看着自己,好像十分心疼又伤痛。怪像光着头,消瘦刮刀似的脸型,黄蜡色的皮肤,眼中好似还噙着泪水,虽然面目可憎,倒是很安详。 王大石从未在大殿之中见过这蹲怪像,但是又觉得极其的眼熟,他在思索着,反复看着殿中的字画梁柱,害怕自己认错了地方。突然间,王大石陡然发现这尊怪像在动,喘着粗粗的气吁,那黄褐色的眼眶下,一滴泪珠滚在脸上,低落下来。 此时,王大石脑中闪过一只影子,心中一个激灵,不顾疼痛,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之快,好似没有受伤一般。 “楞菇,楞菇老人家,你,你怎么哭了。”王大石惊醒过来,发现眼中的那尊怪像正是楞菇。 楞菇瞬间眨了眨眼睛,喝道:“你不是死了吗,谁把你又救活了?呵呵,哭?你是瞎了两只眼睛,还是死了在说鬼话?——我从来没有尝过掉下的眼泪是什么滋味!” 王大石抬起头来,这时他发现,楞菇刚眼中噙着的泪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和善慈祥的面孔此时也挥之而去,变得冷厉严肃。 四周已经没有一个人,王大石面对冷峻的楞菇感觉紧张。 “楞,哦不,既然不能称呼你师傅,我称呼你楞菇老人家可以吗?——楞菇老人家,有何吩咐,王大石一定办到。”王大石问道。 楞菇师傅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王大石,你恨我吗?” “不,不,不恨!”王大石实心实意。 “为什么?”楞菇不为所悦。 王大石看了看楞菇,说道:“我知道,要想学得更好更高的技艺,就要懂得吃苦,而且,我,我,我知道自己很笨很蠢,没有慧根,能留在乡土教,我,我已经很满意了,虽然还不能称你一声师傅,但是我不怕吃苦,不怕侮辱,我会本分做人,本分做事,争取能留下来,被收为弟子,学得真传绝学!” 楞菇缓声说道:“你总是说自己蠢笨,那你有没有发觉自身有过独到之处呢?” “我,我……”王大石呢诺:“老,老人家,什么叫独到……” 王大石没憋出几个字儿来,等到他再抬起头,楞菇已经起身离去。 楞菇走在门口时,转过身子,那副孤傲冷厉的面目再次显露在脸上,冲着王大石吩咐道:“你没有完成我交办的任务,今天没有饭吃了,罚你到神庙之中去清理炉灰。记得一定要清理干净,若是有一点儿马虎,我再打得你皮开肉绽!” “清理,清理炉灰?……” 王大石唯怕自己没事儿干,被冷落,听得吩咐,不顾残破的身子,焦切地准备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8章 倒霉 神庙设在乡土派的西北,在舍院和练武场的后面,地处清风山之上,与观月山并立。清风山上一条幽径向下铺展,绵延数里,连接着山下的道路。每逢初一、十五或是节气之时,山下的村民会沿此道在神庙供奉香火,那时,氤氲缥缈,神庙置如仙境。神庙之中供奉着一只兽神,设有二十四只龛炉。 楞菇走后,王大石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刚才,他实在是太过紧张了,此时才感觉到浑身疼得厉害,他挪着身子,几次要站起来,都因为疼痛难忍而没有成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身子挪到一只桌子旁,双手握紧桌腿,用力地支撑着身体,经过数次的尝试终于站立起来。他慢慢地抬起脚,刚试着走出一小步,身子一疼,又坐在了地上,震得浑身剧烈地疼痛,汗水哗哗地从身上冒了出来。 王大石喘着粗气,看着这空荡的大殿,渐渐地暗淡下来,像是被一袭暮色萦绕,灰黄一片。此刻,他不知是何种滋味,顺着殿中的窗格向外望去,霞光丝丝缕缕,远如彩带,近如斑斓的彩线。 这样的霞光,在古安寨村的傍晚总能见到,每当这时,村上袅袅炊烟缓缓地升起来,草香味弥漫着整个村子,酱醋烹辣椒的刺鼻味总会让人连连打喷嚏,还有那八角大料烧的肉香总让人馋得流口水……晚饭过后,乡邻们鳞集在一块,说笑弹唱,即使那个时候自己是最孤单的角色,但是此刻回想起来,也感觉温暖和贴实。想到此,王大石的泪水又如涌泉一般流了下来,虽然,青峪山乡土派离家乡并不遥远,但是,在他的心中总丢不下那段思乡心切的情缕,一身在外,只有受到苦头才能倍感家乡的亲切。 王大石想起了家乡,难免不想到王里长,难免不想到曾经的屈辱和艰苦。 生活难道就是苦吗,人生下来就要受苦吗?这个问题从王大石懂事的时候就一直潜藏在脑海深处,不如意的时候,频频地冒出来。 又想了一会,时间也不早了,王大石断然告诉自己:“王大石,王大石,再苦再疼,你也要站起来!为了能学到手艺,吃点苦,受点累,蒙受点冤屈,总算还是值得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教训,这样才能丰富自己的认知,这样才能磨练自己吧!王大石,你一定要挺住,用苦和累去换来希望和远方!” 就这样,王大石双手扎地,支起了身子,站立起来。他小心地掸落身上的泥尘,跛着脚,撅着屁股,走向了神庙。 走出殿外的门庭,王大石被霞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这里距离神庙大概有两三里的路程,须经过教殿后面的舍院和厨房,然后沿着小径通往一深壑,爬上深壑,走向清风山;神庙矗立在清风山之上,再过通幽山径,走百米台阶才可以到达神庙之内。 王大石刚刚入教,一天一夜下来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而且对乡土派的地理并不熟悉,他只能看着远处的神庙,摸索着路线。 一路上,王大石自叹命运之苦,他觉得越是哀叹,脚步越是泄劲,他想:“我何必自怜,何必哀叹,何必怨天尤人!脚步是一步一步向前,不能让怨叹扯住向上的脚步!” 王大石不再去思想,只顾举着艰难的步履,趟过起伏跌宕的深沟险壑,终于来到神庙之内。这里庄严肃穆,散发着檀木香味,清清的烟气缭绕在神庙的上顶,仿佛置身于天端。神庙中供奉着一具神兽,下半身是动物的腿脚,上半身有些人的形象,赤眼乌颊,左手持着斧头,右手拿着法器,仰头侧目,仿佛在审视着什么,样子十分的怪异,看得王大石皱紧眉头,心中莫名生出一堆的疑问,又感叹乡土派之诡怪,竟然供灵兽为之敬香。 其实,王大石不敢再看,但面对神灵神兽总要有一份虔诚敬重之心,不能心存稀奇古怪的疑问,他跪在地上给神像磕头,祈求神像能给他带来好运,能够保佑学艺有成。 拜完神像,王大石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神庙之中竟有二十四只香炉,每一只香炉盛满香灰。王大石以为在被责罚之时,及早走出的大福右和大福左已在这里做清理,此时才发现没有一个帮忙的人影。他气得坐在了地上,深深地叹了一声,看着二十四只香炉,审视着自己残破的身子,不知道该如何完成。 不过,王大石立刻想了过来:“自己的事情总不能想着别人帮着做,还好,只不过二十四只,若是二百四十只那又如何?眼是懒蛋,手是好汉。王大石,一定能做好。楞菇老人家说过,要吃得苦中之苦,受得辱中之辱,才能把武功和技艺学好,只有学会一技之长,才能有尊严。学手艺总是要吃苦吃累的,便是吃了苦,学不成,老天爷也会眷恋苦心人的!” 王大石这样想着。这个时候,神庙之中走进一位妙龄女子,到了香炉跟前,敬了三支香之后,匆匆地走了出去。女子美丽秀气,藏着可爱,一时看呆了王大石的眼睛。他本是土农出身,不曾多出门户,这样的女子算是他所见最漂亮的了,即便是之前骗婚的梅溪也不及的可爱。 女子并没有发现蜷缩在一边的王大石。 王大石挪动香炉,将每只炉子的香灰倒出来,然后拖到山后的茅舍坑旁。 这里已经堆了很多的香灰,经过雨水淋湿晒干,可做庄稼的肥料,供给山下的农民。 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清理,香灰深深地堆积在香炉之中,显得异常沉重。王大石虽然只受皮外之伤,身体内脏并无大碍,但是每动一下,伤口撕裂疼痛,筋骨酸麻,行动颇显不便。 王大石咬紧牙关,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困难与艰苦是上苍的历练!”说完这话,他继续搬动香炉。 小半天下来,王大石倒完二十三只香炉,然后在神庙后面的一座深井旁把香炉刷洗干净。目前,只剩下一只香炉没有清理,因为,刚刚那位女子在这只香炉前敬香,还留下的尾根依稀冒着烟气。 王大石坐在一边等待,顺便歇歇脚,由于身上积伤和干活疲倦,径自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睡梦之中,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拄拐声,见得楞菇老人家从门边转进来。王大石的心提得紧凑,猛地一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由于动静过大,身子颤动,碰倒了香炉。香炉倒下来,“嘭——”的一声响,砸了粉碎。 王大石被这响声震得醒来,下意识间才发现刚才睡着了,睡梦之中碰倒了香炉。他心中一紧,不知道如何是好,接着,手忙脚乱去捡起那碎片,就在这个时候,正如他所梦到的一般,一只人影从门边转了进来,来人正是楞菇。 王大石心里大叫倒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9章 白须少年 “怎么回事?”楞菇走近王大石,露出凶厉的目光。 “我,我,我……”王大石低着头,流下了眼泪。 楞菇“哼”的一声,托起香炉朝王大石的脸上盖去:“让你不小心,让你睡觉,做事情马马虎虎,岂能做大事!” 那正冒着青烟的香棒火头直戳在王大石两眉间的疮疤上,香灰洒了满头满脸。 王大石脸面仿佛被烈火燎烧,疼得“啊啊——”惨叫,他的身体再疼痛,此刻也意识不到,挣脱着,跌跌撞撞走出了神庙。他跑着,边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跑了老远,不知道这里是青峪山脉的何处,王大石扒下脸上的香灰,望着秀丽的青峪山脉,望着落日的余晖,感慨万千,所感怀的更多的是伤痛…… 入乡土派这两日,所见所遇,真是惨绝人寰。突然间,他想起了王里长的慈爱,想起寂寞家庭的温暖,想起家乡的亲和……王大石感知自己不幸,有了退教回家的感觉。 就在这时,王里长交代的话萦绕在耳边,想起这些话,想起王里长的不易,想起曾经的耻辱,他犹豫了。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不过一会他又站了起来,走到一湖前。 这座湖呈椭圆形状。青峪山脉之地风调雨顺,天泽地润,湖水清洁透彻,碧绿见底。王大石见了,在心中给它起了个名字:清幽湖。他觉得此刻心底浮荡多念,应该清静细想。 王大石捧水洗脸,灼烫的脸上微微冒着轻烟,沾上水的疮疤发出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幸好,炉灰的表面只有少许刚燃尽的香灰,若是节气里,敬奉香火多,那火乎乎的炉灰可能把脸烫得熟透。王大石不禁觉得自己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只正在燃烧的香棒火头戳在了眉间的疮疤上,若是别处,未免皮肉烧伤不说,又会在脸上落下一处伤疤,若是戳中眼睛,那便是瞎子了。他自己本身就丑陋,若是留下疤痕或是瞎了眼睛,那便更加丑怪了。他嘴里头不断念叨着万幸,万幸! 余晖铺在水面上,银光四射,与四周的山林相映成画。陡然间,王大石的心情好了很多,见水中的自己仍然篷头乌面,他呵呵大笑,直接把头闷在了水里洗了个干干净净。 不远处是山亭轩榭,遥立高处,石阶和幽幽的小径倒映在水中别有一番美意。原来,这里不远竟是观月山峰。看到那山顶绝峰处的山亭,王大石心幕不已,在他的心中常常梦想着有一天武功和手艺学成,在山亭轩榭之处呼吸清鲜之气,纵览群山,飞身穿梭在这顶天矗立的观月山。 当然,这只是个梦想,他仔细想想也不可能:第一,自己没有慧根,是个蠢笨之人,任由哪位师傅收了这样的弟子都不会喜欢的,更不会传授武功和手艺,便是传了,凭着自己笨拙的资质也不定能修炼达成;第二,传说中的楞菇精通方术和技艺,从未听说过她是位武功高手,乡土派所擅长的是一些民间乡道中的技艺和土方子,所以即便学了乡土派的绝学,未必是武功相关,更不提飞身穿梭在顶天矗立的观月山了;第三,楞菇老人家对待自己并不是很好,就目前而言,根本不愿意收自己为弟子。 想到这里,王大石十分想念那位牲畜行的张先生,自语道:“若是楞菇老人家能像张先生那样对待我多么的好呀,若是牲畜行的张先生不死那该多好呀!我若是学了牲畜繁衍的手艺,在乡间里民道上,多吃香呀,多抢手呀!一头母猪能生下五十个猪崽子,一头母牛生下十只牛崽子……呵呵,主户家供饭供酒供菜还会给不少手工钱,这样我也不愁了。哎呀——” 落日的余晖渐渐地消失了,水面清清地波动着,天色也随之又暗淡了一层,毕竟天色没有全黑,清幽的水面仍然倒映着远近处的山景。突然,王大石在其间发现一件怪事,倒影中有棵植物上梢分杈,枝杈上垂连着很多枝条,枝条上长满枝叶,开满鲜花,这些都属稀松平常,但花朵有像柳叶细长,有如坐莲。花朵未凋谢,居然结出果实,有拳大如桃,有五角如粽,还有如菱角一般,参差不一。 在一株树上开不同的花,结不同的果实?王大石吃惊之余,顺着水中倒影,找来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王大石停下脚步仔细瞧着。 原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在清幽湖南侧的观月山之半山腰处。 观月山耸然屹立,在半腰处凸出一块,斜斜地连接着地面,形成一个狭长的陡坡,那棵奇怪之物便生长在陡坡的极端。除此之外,还生长着藤萝,藤枝漫长,爬了满山,壁石上生长着苔痕。从山底向上看去,山壁险峻。 王大石颇感觉奇怪,没有顾及受伤的身子,顺着陡坡一直攀岩了上去,刚起步不久,发现这陡坡之上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石碑的后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只是天色渐昏,因为字迹太小,已经看不清楚。 他不认识几个大字,这个“禁”字倒是不陌生,心想这一定是为了警示攀爬人员,以此告诫攀爬危险的吧。 王大石呵呵一声苦笑,默默地跟自己说:“我本是土农一个,小时候在‘抓周’的时候,抱着一块石头,注定自己是做苦活的料子,楞菇不乐意收下我,我若是回去,又给古安寨村添笑话,我是贱命一条,即使我爬上山壁坠下摔死那又如何!”就这样,他不顾危险和警告向上爬去,到了近处他才看清楚,除了刚刚那棵奇怪的植物以外,还有很多叫不出名目的树木也展张着颜色异样、大小不同的叶片,有黑色的外皮,有白点状的外皮,有乌青色的外皮;便是这里盛长茂密的藤萝,一根茎上也生长着红色和绿色不同的枝叶,把陡坡与山峰相结之处包裹得严严密密。 这个地处很奇特,居然有松软肥沃的泥土,它是天然的深黑色,湿漉漉的。奇怪的树木似被修剪成型,有的像人形,有的像田牛耕地,有的像飞马奔腾,千奇百状,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有人在半山险崖上培植这些草木吗? 王大石顺着藤萝向上攀登,他要看这藤萝终究多长,终究伸向哪里。就在这个时候,一株树木又吸引了他的关注,这株树条所生长出来的叶子五颜六色,令其虚惊不已,心中无限赞叹! 王大石欣赏着,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藤萝叶片微微摇动几下,发出哗哗的响声,在山壁的斜坡上显现出一位白色衣装的少年。青年浑身闪着亮光,英俊高挺,散发着逼人的灵气;看不清他的面相,只见到那拖长的胡须煞白煞白,让人不敢用眼睛再去直视。 此时的王大石吓得一跳,一时间脑中空白,待返过神来,睇目看去,刷的一下,胡须青年钻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大石揉了揉眼睛,走近了以后,仔细察看,再也没有找到那拖着白色胡须的青年,在那消失的地方,只见一株半腰高的野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捏了一下自己,发觉这并不是个梦境,这是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一桩奇异的事情。 “哎呀,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呀,难道自己刚才被楞菇责罚,精神紧张出了差池,难道自己的脑袋笨拙出了病恙或幻觉?这,这,我没有看错呀!”王大石回想刚才的情景,一丝一丝地从脑海之中翻过,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个白胡须少年会动,身上闪着亮光,虽然拖着胡须,但是身子直挺,形似英年…… 想了半天,王大石也没有想出头绪,终究不知道白胡须青年是否真实存在。时间流逝,天色彻底黑了,王大石突然想起来,刚才楞菇把炉灰盖在他脸上时,因为疼痛难忍跑了出来,可那散乱的炉灰还没有清理干净。 “既然是学徒,楞菇吩咐的事情必须要完成,哪里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呀!” 王大石拖着残破的步子朝神庙中走去,把炉灰清理干净。回去的路上,他还不能平静,依然在想那只拖着白色胡须的青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0章 死人喂饭1 这位白胡须少年究竟是什么,他是人还是怪物呢?明明看到他是在动的,看到他是有生命的,怎么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可能吧,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神? 王大石还没从这件奇怪的事情之中走出来,想回到原来的地方仔细查看,看那白胡须少年还会不会出现,可是身体已经匮乏极致,眼睛嘘嘘奄奄就要睡着了。他想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攀爬高处,于是便拖着残步回到舍院之中。 黄修仙已经帮助几人分配了床铺,谁也不愿意跟王大石居住,王大石被单独分了一间。当王大石来到舍院的时候,已经一片漆黑了,大福右几人都已经熟睡。听着几人呼噜声,王大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舍门,走了进去。 王大石已经数天没有好睡了,前些日头一直往乡土派寻路,昨夜为了守魂引鬼和盗取金牙,神疲力竭,此刻一躺上床就睡着了。不过,睡到半夜,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又结婚了,娶的媳妇非常给看,脸面雪白,眉目清秀,腰板细条,屁股大,胸脯大,准又是生男娃的料子,也正合王里长的心意。他携着媳妇给亲邻朋友敬酒。桌子上摆满佳肴,有清蒸芦笋鸡、甜酱扒棕鸭、九转大肠圈子……家乡的土菜也必不可少,其中王大石最喜欢的便是糯米丸子烧猪板肉,这道菜只有过大年的时候能凑巧吃上一回。王大石也会做这道菜,需要先把糯米蒸熟,然后把它团成圆子放入锅中油炸,再把猪板肉改刀成块状,汆水之后,放油、葱、姜、蒜翻炒,加入甜酒,少许白果烧制,烧透后加入糯米丸子再次闷烧便可。且说糯米本身就有黏性,肥肉烧久之后也有黏性,糯米丸子吸了肥肉的油,最终,整道菜肥而不腻,爽口润滑。王大石看到这盘菜就饿了,把一整份糯米丸子烧猪板肉吃完,吃得嘴巴油光闪亮。桌前的人都哈哈大笑,有的说他有本事,有的笑话他没有出息,有的刮讥他见肉不要命似的……王大石吃完这盘菜,突然感觉肚子疼,直朝茅厕跑去,等他从茅厕出来,又没了热闹的动静了,客人也都一一走光了,只剩王里长孤单凄凉地坐在正堂屋内。王大石跑去问王里长是怎么回事,王里长说:‘你个小老爹,新娘子嫌你太丢人跑回娘家不嫁了!’…… 梦到这里,王大石突然醒了。 窗外泛出一丝丝白光,天快亮了。此刻,他精神好多了,身上的皮肉也不太疼了。 王大石挪动身子想再睡一会,这时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他知道自己是被饿醒的,在梦中就是因为吃了那份糯米丸子烧猪板肉害得新娶的媳妇又跑走不嫁了。他回顾着梦境,寻思着寓意,他想一定不能没有出息,待人接物一定不能没有品相。 “咕咕咕……”肚子又不由自主地叫起来,王大石默默地对自己说:“哎,我自己没有做好,任务也没有完成,闯了祸害,砸了香炉,楞菇不会给我饭吃的,自己也吃不香咽不下。” 王大石在入乡土派的路上拮据吃用,昨天到现在没有吃东西,王里长送他的香草鸡蛋也分给了大福右和东方清落。 “饿就饿吧,若是楞菇老人家不给饭吃,山上总有野果和野菜,再难下咽也可充饥。只要能学到手艺,苦就苦吧!” 王大石这样想着,朝门外望去,他想看看厨房的灶烟有没有升起。门缝透出白光,折射在边口的一张桌案上,正摆放着一只白白的馒头。 看到这,王大石立刻下了床,拣起了这只白馒头:“这,这一定是大福右和大福左给我留下来的!” 不一会,王大石把这只馒头消灭干净,吃完之后,他才发现桌子上留一个纸条,他拿起纸条对着窗格仔细地瞧。纸条上留了很多字,大致的意思是让王大石吃了这个馒头,吃完之后不要多问,不要多讲,就当没有这回事。 王大石记下了,心想:“大福右和大福左真是个好人呀!” 吃完了馒头,王大石稍饱一些,接着睡着了。 等到王大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四亮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窗外,心下慌张起来:“啊,天亮得这么快!啊,倒霉了!起晚了,起晚了!我是学手艺的,还没通过楞菇的同意呢,怎么这么晚才起床,我应该第一个起床的!啊,起晚了,起来晚了!”连忙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走出舍门的时候他发现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式兄弟俩的门是紧闭的,透过窗户瞥去,他们依然在呼打呼打地熟睡。 王大石摇了摇头:“怎么这么晚还在睡觉,我这个时候起床已经很迟了!” “嘿,起床了!起床了!”喊了两声没有动静,王大石向乡土派的大殿之中跑去。因为昨天清理炉灰的时候把香炉打坏了一只,他想之后赚钱买一只香炉还上,顺便给楞菇请安和道歉,走到半路时候遇到了黄修仙,黄修仙冲他摇摇头说楞菇已经出远门了。 原来前些日子有人请楞菇下山赶风水,预计五日之后才能回来。 王大石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总算这五日没有人会责罚他。趁这五日,可以精心养伤,也可以把这里头的地形熟悉熟悉。 五天唰唰就过去了,王大石所受的皮外之伤,经过几天休息,皮肉伤势基本恢复,只是大动之时,偶有疼痛,这并无大碍,对生活起居已不成影响。 五日后,楞菇果然回来了,回来的当天正是月中十五。 乡土派有个亘古不变的规矩,每月的十五楞菇会到神庙之中上香。 恰是乡土大殿建成之初,教中又增添了新人,这天都随楞菇换上了新衣装到神庙之中,向神庙中供奉的那位妖非妖怪非怪的四不像敬香虔拜。 烧香礼拜,心里应该清净无尘,方能获益无边;若是许还心愿,不得自私自利,损人利己;要诚心追求佛缘普度,心诚利众,则功德无量,显灵应验。 在王大石的心中,敬香虔拜的要么是佛祖,要么是观世音菩萨,可是面前的这位神非神鬼非鬼的东西……王大石愣愣地看着,烧着了三炷香,嘴里不知道该叨咕些什么。 楞菇教戒几人说道:“这是位灵物雕像,预事灵验,你们一定要心诚意恳,顶礼膜拜,千万不可以亵渎,若有心事未结、心愿诉说或是不如意的地方,都可以从心中默默地说出来。” “若有心事未了,心愿诉说,不如意的地方,都可以在心中默默地说出来。”王大石听到这话,不由得想到之前,一段一段的亲身经历尽是不如人意。目前他只想学好手艺,然后迎娶一位朴实的媳妇,如此而已,却举步维艰,他要把这些不如意,把这些想法都说出来,刚要张嘴开说,又闭上了嘴。 原来他害怕说出来引得嘲笑。 等楞菇、黄修仙居士和大福右、东方木白几人都走去后,王大石跪下来,把不如意的事情和心中的企盼说了出来。 对着那尊怪像,王大石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该尊称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哪路的神仙或是哪路邪道上的,我已经将近二十弱冠年纪的人了,但是,至今还没有娶妻,村里头比我大的和比我小的都娶了妻子,可不能留下我一个光棍汉子呀!不过,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呢,我只有努力地学手艺,学武功,学技术,学方术,丰富自己羽翼和见识,这样才能娶到妻子。可是,可是,学徒做弟子很苦很苦,恳求怪像大神,让我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学艺有成,当我学艺有成之后,我会报答你的……可是,可是我怎么报答你呢,向你这样的神仙,一挥手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又需要我怎样去报答你呢?对了,将来我一定要行善事,扶危济困,惩治恶人,我相信这是你乐于见到的,这算是对你最好的报答吧……” “哈哈哈……”一阵嘲笑从王大石的身后传出来,声音清脆如鹊,乐中藏着无知与娇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1章 死人喂饭2 王大石脸颊瞬间绯红绯红,向笑声传来的地方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来了位姑娘,这位姑娘正是前几日清理炉灰遇见的那位女子。 女子浅笑盈盈:“你个大丑怪,谁家许愿像你,不落俗套,真是好笑!”指着王大石又说:“你回去把脸洗个干净就可以娶到媳妇了!哈哈哈……” 王大石羞脸一阵滚烫,他最怕自己的心愿被人听到,这下可好,他没好意思再逗留,红着脸,低着头,赶紧走出神庙。 那位女子自个儿跑走了。 王大石看着女子的背影,一边走,一边在想:“大丑怪?我真的丑是吗,我真的怪是吗,不然,怎么会叫我大丑怪呢?哎呀,我这人怎么长得这么丑,我这辈子真是废掉了,哪人愿意嫁给我这个大丑怪?不过,我知道自己很丑,但是,但是,我并不怪呀!” 王大石走在练武场上,远远地听得大殿之中传出轰轰人声,他加快了脚步。他受皮肉伤痛已经恢复,但为初愈,走路过急过累,渐渐产生了乏力,不小心脚下踩了碎石,摔了一跤。 “真他奶的倒霉!”王大石骂了一句,咬了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大殿之中跑去。 殿中围了一群乡间村人。王大石挤进人群中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男不像男,女不像女,边上跪着两位老人,应是死者的父母,结发的妻子搀着女娃,悲恸大哭。楞菇和大福右几人专注地观察死者,似乎在尸体上寻觅什么。 哭着,死者的妻子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妻子哭着说道:“燕家府作恶多端,前些日子,老县令的祖坟被人掘了出来,分了头骨,大少爷请走我家丈夫到坡子岭,让他为老县令迁坟移骨……” “老仆?” 楞菇听得眉头一紧。这位老仆曾经就是燕家府的仆人,服侍过老县令,老县令死后,仍然留在了燕家府。 这位夫人所说之事,恰是前些日子的夜里,王大石一伙因盗取金牙而分化了老县令的尸骨。大福右几人听到到这里,各自心底一紧,害怕事情败露,刻意保持着与此事无知的常态,只有王大石不知防范,红着脸,缓缓地低下头。看之神情,似乎愧疚万分。 大福右几人见了王大石这副神情,未免多了几分担心,害怕东窗事发,事情败露。 死者妻子继续她的哭诉:“我家夫君在坡子岭帮着老仆找到老县令散落的尸骨遗骸,将其碎骸拼凑入棺,重新掘了坟窟,找了方位,入棺填土,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这事情办妥了。办完了之后,老仆拍了拍我家夫君的脑门说你辛苦了,然后夫君回了家……” 说道这里,王大石无意之间发现楞菇的眉头又是一紧,似乎对拍脑袋心有忌讳。 依据民间的说法,做这等迁坟移尸的事情很晦气,须在路上扯两把麦子草带回家中,在案前把麦子草烧着,绕着身子上下烤一番,驱瘟除疫,祛其晦气。一般办理这些事情,主人家还要给个“喜钱”,“喜钱”不分多与少,一文两文都可以,且需要用红色的纸包着,这样可以带来“喜气”冲走“晦气”。 死者妻子继续说:“回到家的丈夫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细细长长的腔调,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没有过多时,便觉得头晕,开始不停地呕吐,丈夫说当时老仆拍他的脑袋时候,冰冰凉凉的,似乎一根根又尖又细的冰针扎入脑袋之中,当时并没有在意。”说着,痛哭起来:“真的没有想到,这晦气来得这么快!——后来,找了两位郎中瞧病,郎中都说没有大碍,只开了醒神开窍的药方便走了。过两日,丈夫病情逐渐加重,渐渐开始胡言乱语,声音尖细,身子变得不男不女……”说着,揽着孩子随同父母一起走向楞菇,并跪在楞菇的面前。 群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楞菇,希望她能对这件离奇的事情和死者有恰如其分的解释或是解救的办法。 “晚了!”楞菇说着,顺就扒开尸体的上衣,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福右几人一脑袋的疑问,竟看大仙姑之称的楞菇也不能说出什么,对她的大神之说、武功、技艺、方术等,未免有些怀疑,甚至觉得是欺世盗名的主儿。 王大石望着尸体,发现尸体已经浮肿,胸口处仿佛在动,赶快说道:“他,他没有死,心脏还在跳动!” 他语音之大,是想引起楞菇的注意,好让她试动手脚,是否有救生的可能。 同样,这名男子的妻女老幼或惊或喜,眼睁睁地看了看王大石,然后注视着楞菇。 楞菇依然不为所动,转过脸来向王大石狠狠地瞥了一眼:“不懂不要乱说乱讲!”又肯定地甩出一句话“在世神仙也不能让他活了!” 那双老人终于憋不住了,向楞菇说道:“大仙姑,大仙姑,请您一定要帮帮咱们呀!——我,我的儿呀,他终究是怎么回事呀!” 楞菇在老人的耳际小声说了几句,便把死者运了回去。 大福右几人大眼瞪小眼,本来对年已七旬,拄着拐杖,身子瘦小,其貌不善的楞菇功夫深浅、方术高低,心存怀疑,今天正是证明自己身手的时候,却在弟子们面前打发死者一走了之,让之莫名地吃惊,扫兴万分。 大福右道:“哎呀,真倒劲!我说王大石呀,你还想在这里学手艺学武功,你学个鸡毛,劝你回家学鸭子下蛋去!嘿嘿,我看你真是投错门了!我,我这还总算巧了,本人不是来学艺的,不然可就憋屈了自己!” 楞菇大声喝止大福右。 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平静,楞菇看了看窗外天色,立即分配黄修仙取来一只包裹,拿出一袋一袋粉子、粒子之类的东西。这些粉子、粒子,有的红色,有的白色,有的黑色。 楞菇摆弄那堆东西,对着几人说道:“今天的夜里有一特殊的任务由你们其中一位去完成,你们有没有自告奋勇的,能不能站出来给我看看!” 东方清落“刷”的一下站了出来:“有,楞菇师傅,只要不引鬼,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 “还有没有!”楞菇没有瞧上东方清落。 “真倒劲!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做到的?”大福右说着,也踏出了一大步。接着东方木白也站了出来,愿意接受完成这一任务。 眼看三个人都站了出来,大福左想了想问道:“楞菇师傅,不,不知道此次所召唤的是何事情,不如先将说出来,挑个最恰当的人选去办理,那岂不是更好吗?” 楞菇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此次你们所需要做的,便是给刚才那具死者的嘴中喂上三口饭!” “什么,什么,死人喂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2章 铃咒折煞 几人大惊失色,这位男子死相难看,体内似乎有异物窜动,大福右忙不迭便问道:“喂,喂饭?哎哟,真倒劲!我说那,那死者生平且不是饿死的,死后也不会投成饿死鬼!再说,死人的嘴能动吗?干嘛要喂饭?他,他能吃吗?他……” 楞菇沉着脸,打断了大福右的说话。 原来,男子的死亡是燕家府的老仆所为,楞菇之所以没有在当时说明原因,是怕惊动死者的家属而把事情闹大。那老仆精通变性术,实乃不正经的人物,害怕他们得知真实情况而寻仇送死。 至于男子的死亡是这样的。 ——老仆精通变性之术,通过施出的术法对其进行变性,死去的男子正是被老仆施入了女子的元阴,抽了元精。男子先从嗓音开始蜕变,渐渐成了女子的腔调,身体体征也逐渐变性。人是有灵魂存在的,蜕变之后,灵魂不识得原先的样子了,随之而离开,离去灵魂的人就成了魄落,不久就会郁郁死去。老仆在施下变性术之后,又会施下秘术,秘术乃是养蛊虫腻,拍在男子的脑袋上,渗入体内。尸体入地之后,不过两天便腐烂,虫腻吸食人脑,食之腐肉,愈长愈大,长成虫蛹,虫蛹再长成成虫,老仆便会将猪心或者狗肺放在坟头,用此作诱饵,将成虫收回,这正也说明了老仆精通饲养蛊虫秘术。既然男子已经死了,元阳和元精已经被吸取,最后一步不能让老仆得逞。所以说,今天夜里要做的便是在尸体没有埋入之前,把尸体作清捡处理,驱除尸体蛊虫,也为男子死后留个全尸。 楞菇作了具体的吩咐,由她本人对尸体作入殓仪式,蒙纱布,下芒硝,浸醋酸;黄修仙居士用乡土派特制的药物塞鼻孔与肛门,封两口;最后一道工序,行里头俗称“喂饭”,有些虫蛹阴夜之时才能被逼出来,清检未必适用,待虫蛹爬出之后,从口中灌入药汤,贴上符咒。只有这样,死者才会安息,才能保留全尸,家属才能平安无念。 “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谁愿意去!”楞菇开口问道。 东方清落此刻退后两步:“额,额,楞菇师傅,我,我身上有伤,如果碰了虫蛹,那不是引蛹上身嘛!” 大福右也退后两步:“真倒劲,我以为是,是什么大事情呢,这等小儿事情啊也要惊动我们俩人的大驾子?”顺手把大福左拉了回来:“小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小辈儿去历练历练,也能长点经验,长点见识,对将来的学艺之路也有好处!” 东方清落哼了一声,作出抱拳叩请的姿样:“楞菇师傅,这件事情如此重要,还是要年纪稍长稳重成熟的大辈们去做,这样更有把握,不至于像我和东方木白慌手慌脚的把事情办砸了!” “你这等小辈儿,楞菇师傅给你们白吃了,尔等小事都办不了!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伶牙俐齿就是虚伪的辩解,再多话给你牙掰下来!”大福右极是生气,若不是楞菇在场,恐怕又对东方清落施去巴掌。 东方清落指着大福右,似乎结了仇恨一般:“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咱们的旧账新账一起算!” 大福右抡起胳膊:“嘿嘿,你这个小东西,一只脚丫巴都踩不死蚂蚁的小东西,若不是师傅在此,任谁在此我也不会给他面子,上去扇你耳光!” 东方清落还没答话,楞菇呵呵一阵冷笑。 争论了半天,目前,东方木白还站在前面,如果没有异议,此事就让东方木白去办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清落突然间倒在了地上,直喊哥哥:“哥哥,哥哥,快来扶住我……我,我肚子疼得要紧!哎哟,疼死了!疼死了!……” 东方木白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跑向前去,扶起东方清落,朝大殿的后门将要走出。 此时,楞菇似乎早已发怒,拐杖沉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响:“谁也不要推搪,装神弄鬼!” 这时,东方清落松了松身子,说:“师傅,我若不装病,恐怕被他们欺负死了!再说,王大石上次引鬼,怎么说也比我们两个有经验,若说合适人选,非他莫属!” 东方木白似乎觉得东方清落把王大石道:“是啊,面对困难和绝望不要停止脚步,那是上苍在考炼你,困难与艰苦是上苍的考练!” “那么屈辱又是什么呢,那也是上苍的考练吗?”王大石寻思着,不知道屈辱终究是什么,能给他带来什么。他潜心思索,想想自己所受的欺负和委屈,他觉得自己若是能在强压之下挣脱出来,一定得到钦佩与赞赏,他想了好久,默默地对自己说:“从屈辱中走出来将更有尊严!” 王大石此刻站了起来。这时候,东方天际已经泛白,死者的家属来到坟前探看,但见尸体光鲜,内脏已无异动,想必虫腻被除,便也放心,棺盖封钉,填埋成堆。虫蛹被杀,老仆自也取不出来,无有余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3章 傻子 王大石摸索着回到了乡土派。 这天的午饭王大石没有去吃,当然也没有人喊他,他只希望这些天早些过去,越快越好,让时间的流逝洗刷昨日的印迹;时光的脚步虽然不留人,但是也需要耐心等待的痛苦。天色仿然间转入下午时分,对于王大石来说,还是慢了一程。 掐指一算,入乡土派已经近半个月了,王大石没有完成楞菇的吩咐或是差遣,没有做好职责。前些日子引鬼不成,又把香炉砸坏一只,昨天又坏了事,如果这般在教中白吃白喝,真觉得对不起楞菇老人家,对不起一天两顿饭,如此久而久之,一定会被被驱逐出教。 王大石坐在神庙后一山壑边口,这里隐秘寂静,是静心思考的好地方。通幽小径把清风山和观月山互分为二,直开远去,而小径并不经过深壑。 这个深壑斜在清风山的西北,与神庙保持平衡,可以纵观清风山、远处的练武场和舍院区,至于乡土派的大殿只在渺茫之中了。 神庙边上进进出出的尽是上香火的远客,乘着荫凉,烧香保平安。 王大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更不知道将要去何处,大概是内心深处的孤僻,以此寂寞的地方作为心灵相依的寄托。 此刻,他觉得很丢人,数次没有完成楞菇交办的任务而且还耽误了大事情,他觉得没脸再见到楞菇;那一把泥土朝着修仙居士迎面而去,害得他从半空中直接摔下来,他觉得没脸再见到修仙居士,此刻他更不想见到的是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东方清落,因为自己失利,一定深受他们的嘲讽。 王大石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好,他对着神庙,闭眼祈愿,希望得到上苍的关爱,希望上苍慈悲眷顾他的灵魂,希望得到在天神灵的看护与保守。 就在这个时候,山径之上传来匆匆脚步声和清灵的歌声,不远处,一位妙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她头挽花髻,柳叶弯眉,皮肤白皙,恬静之中透着可爱,可爱之中藏着稚气,稚气之中仿佛有些娇纵。 大福右兄弟俩年纪稍大,东方木白少言无语,东方清落孤傲自负,一直以来,王大石跟他们都说不上话,见到该女子,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能和她交好。可是王大石是个薄脸皮,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招呼,在他的心中,自己是低微的,是蠢笨的,哪里敢和女子搭理。 王大石心里想和女子搭理,但是害羞女子取笑于他,或怕女子不理会他,心中犹豫着,赶快爬起身子,从清风山神庙后面绕出,走下了石阶,希望错开这个女孩。哪里知道,刚下台阶后,却跟这位女子迎个对面。 这位女子正是在神庙中敬香的姑娘,是上香祈愿惹得哈哈大笑的那位女子。 王大石想起祈愿时所说的话,真是无地自容,低着头正要走过,哪知被那位女子叫住了。 女子做着鬼脸,学着王大石的腔调:“恳求怪像大神,让我不要怕苦不要怕累,让我尽快娶到媳妇,学艺大成之后,我会报答你的……”学完后,一阵呵呵大笑。 王大石没有想错,果然被这女子嘲笑,他不高兴地朝女子哼了一声。 女子并没有在意,说道:“我叫欧阳紫云,复姓欧阳,紫色之云,你见过紫色的云朵吗?” 王大石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在他的印象之中,女孩子总是叫大丫、小丫或是花呀草的,他摇着头:“哦,没,没有,没有见过紫色的云朵!” 女子甚是骄傲,撇着嘴巴:“你当然没有见过了!” 王大石点了点头:“嗯,嗯,是的,没有见过。”继续走去。 “你就是王大石吗?楞菇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我这次来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心情好的话可以多留些日子——这里真的好美!” 王大石无精打采,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低着头走去。 欧阳紫云一路跳着,唱着,进了神庙。 再向前去便是食宿区域,今天的饭菜不知道是谁做的,香味远溢。王大石此时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响声,看了看影子,算了算大概时辰,该是用餐的时候了。这时,他发现地上横着一支香棒,大概是谁不小心落下的,想想自己命运如此之舛,倒不如把这支香敬上,让上苍显显灵,可怜可怜自己。 王大石慢慢地弯下了腰,捡起了那支香棒。这时候,路边上走过两个人,行动颇显得诡秘,好似煞有介事一般。 从两人私语中,王大石模糊地听出,在江西省龙虎山有一座荒墓,长着一棵奇怪的树,树上生长着一只黄雀,黄雀会叼起卦象,为来人占卜,很是玄妙,很是灵验。 王大石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算过命,不过那时没有记忆,按此说来,他还没有算过卦,心想将来有机会一定找到龙虎山,让黄雀为自己叼上一卦,看看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的窘迫。想到这,王大石来到神庙把那支香折成三段,点了火,敬上了。 王大石摸索着来到了食宿区,楞菇师傅、黄修仙居士已经用完餐坐在桌边,欧阳紫云已经跑了回来正和大福右几人用餐。 大福右夹着鸡腿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念叨不停:“哎哟,我说啊,这芦花鸡还真的好吃,我跟你们说,鸡是我杀的,菜是我做的,饭是我煮的,馒头是我蒸出来的,你们吃的时候得看着点,更别吃昧心食!”说着拿着一块馒头,又掰了只鸡腿垫在上面。 吃了差不多了,大福右和大福左擦了擦嘴巴,欧阳紫云放下筷子拿出手帕净嘴。 停在旁边的王大石走到桌子跟前,他肚子早就饿得不行,看着一桌人都吃过了,不好再坐到桌前,毕竟楞菇也坐在边上,如果楞菇不在,他尚且还敢凑到桌前随便吃些,正是如此,他犹豫着。 他想着,楞菇还没有答应留下他,而且两次没有完成楞菇的嘱托,其中还砸坏了神庙之中的香炉,实在是无地自容…… 王大石准备折身回去,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叫的声音很大,几乎都听到了。 楞菇看了看王大石,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把脸转到了一边。 王大石心下一酸,接着泪水噙在了眼眶之中。 此时,他想自己即便是一只看门的狗也不会饿成这样,心中难受之极,他顺着桌子边角转入了舍院,回到住所处。 回到房间,他的床铺,被卷起摊在旁边,行李也被散乱地堆在了墙角。 “怎么,这是不想要我了吗?”王大石心寒。 “楞菇老人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儿人情味儿也没有,你老人家若不愿意收我便跟我说,王大石必然从了你的愿,从乡土大殿中走出,这辈子也不登乡土派的大门,何故如此的侮辱呢!”王大石想着,忍着痛苦和一肚子的憋屈,又流下了泪水。眼泪流在脸上,感觉很烫很烫,腌着脸上的伤疤很疼很疼。 外面,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最后一只馒头被大福右揣在了怀中,说半夜里饿了起床再吃。 楞菇拄着拐杖换了个位子。 面对着吃完的碗筷谁也不愿意动手。 大福右腆着肚子说道:“今晚的饭是我做的,菜也是我做的,你们个个吃得好,嘿嘿,洗碗洗筷子的事情轮不到我,你们这几个懒虫,各自赶快动手!” 东方清落自小只吃饭不洗碗,推说道:“我不会洗碗,如果洗砸了碗,大家一块没有吃的了!” 大福左看不下去了,心想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兄弟两个该历练历练生活,这时候从怀中掏出本书,推说吃多了肚子疼,朝茅房走去。 刷碗洗筷子的事情就这样耗下来,桌子前的欧阳紫云是远到的客人,自是不必动手,当然,更不可能把这等小事推给楞菇师傅和素有“修仙居士”之称的黄大仙,一群人就这么僵在当地。 之前,每次饭后楞菇都是第一个离开座位,而今天却一直坐在桌边,似乎就想看着由谁来洗刷碗筷。 又过了一小会儿,东方清落喊道:“让王大石来刷洗,王大石又在现场出了丑,没有完成任务,应该罚他刷洗碗筷才是!” 东方木白喝止东方清落说道:“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看这碗今天就由你洗,你心高气傲的,也该历练历练生活!” 东方清落甚是不服气:“哼,我的木白亲哥哥,你和我一齐从母胎中诞生于世,说不定做哥哥的是我,你凭什么叫我洗刷碗筷,你哪一点比我强,你凭什么管我?” 东方木白气着说道:“你自负又自满,刚愎又自用,有你吃亏的份儿!”说完,东方木白站起,动手拾起桌上的碗筷。 厨房与舍院区有一段距离,刚才的说话王大石还是听得清楚,这时他走了出来,拿下了东方木白手中的碗筷走进了厨房。 欧阳紫云见了王大石如此作为,吓了一跳,如是说:“王大石最乖,最可靠不过,可也不像你们几个推三阻四的,个个都是个机灵鬼,他真是傻头傻脑的!” 东方清落偏是嘴上不饶恕人的主儿,对欧阳紫云还道:“那你就嫁给王大石吧!不过,你可别得意太早,他可是个憨头憨脑的大傻子!知道不,你若不知,我再为你说一遍——王大石,他是个傻子,你觉得他好,你便嫁给他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4章 培植行 欧阳紫云被羞,脸色变得绯红绯红,气得一站而起,指着东方清落:“你,你真讨厌,如此不知道廉耻,楞菇太太还在这里,你便如此放肆,太太若不在,可由你无法无天了不成!” 说着,欧阳紫云向身边的楞菇看去,企图让楞菇做个评判,岂知道楞菇却睡着了。 王大石在刷洗池边听得清清楚楚,他终于知道楞菇为什么不喜欢他,别人为什么都欺负他,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是个傻子;当他听到欧阳紫云说自己最乖最可靠的时候,以为她是赞赏他宽广不计较的胸怀,哪里知道她却生生地说是傻头傻脑。 其实,王大石自己常常这么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只不过东方清落说了出来而已。此时,他的心开始起伏不定,难以平息,他就要找东方清落理论,甚至想跟他动手,便在此时,忍住了,他想:“人善人欺天不欺,傻子自有傻子福!憨头憨脑也罢,傻头傻脑也罢,况且说不过他,讲不过他,打也未必能占便宜。哎,任命吧!我王大石命该如此,何必牵强!” 吵闹之声平息下来,大福左也从茅厕之中走了过来,这时候楞菇睁开眼睛。 楞菇神经质般地笑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笑完之后,她吩咐道:“你们吃也吃饱了,喝也喝饱了,贫嘴也贫过了,呵呵,一个个都是宝!呵呵,呵呵呵呵……嗨——我就喜欢像你们这样的,你们几人好好休整,翌日早晨到练武场地集聚,我将传授一门技艺!” 楞菇说完之后,就此又吩咐修仙居士到山上找几颗核桃。 已是酉时,天已深黑,王大石早已刷洗了碗筷,听到楞菇明日一早要传授技艺,心里很是高兴,夺步就走了出来,希望楞菇别把他给忘记了,就当他走出门外一刻,只听厨房内发出“碰”的一声响。 王大石一怔,就想转回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东方清落说:“不用看了,是砸了一只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洗刷的时候怎么不放好!跟你说,那蓝瓷边带青花的可是我的碗,你若是砸了我的饭碗,我可不饶你!” “哼哼,这是乡土派,咱们吃的用的都是楞菇师傅给的,你的碗,哼哼,小子,你搞清楚了,这里什么都不是你的!真倒劲!”大福右说道。 王大石觉得自己有错,正想道歉,这时候,一只花鼠从厨房门边窜出来,这只花鼠嘴中含着半只碎片,正是蓝瓷边青花底东方清落的碗被砸了,花鼠见到群人停在门边,吓得一动不动。 欧阳紫云哈哈大笑:“呵呵,不是王大石没有放好你的碗,是你的碗被这只花鼠撞下,才掉到地上的砸碎的,谁要你拣这只最好看的碗了,不然也不会被花鼠盯上,要我说,是你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东方清落非常气愤,冲跑到厨房门口,猛地去踩那只花鼠。花鼠机灵的紧,“嗖”的一下,从门缝之中蹿得无影。东方清落是气急败坏,用力过大,没有把持好自己,一头撞在门上,鼓了个大包。 欧阳紫云哈哈大笑。 王大石不知该如何。 东方清落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候余下几人一起回房休息了。 王大石愣在了当地,他想自己不善言表,他想自己又笨又傻,总不该让人喜欢,刚才楞菇老人家明明夸几人都是个宝,可是自己就是个种田弄土的料子而已。楞菇老人家明天就要传授技艺了,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被传授之内。 想着,王大石又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请示楞菇老人家。 他太想学艺了,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使得他再也忍不住,鼓足了勇气走到楞菇的身旁。 “师,师傅,哦,不,我不能喊你师傅,我又忘了!”王大石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继续结巴道:“楞,楞菇老人家,明日一早我也可以去学,学技艺,技艺吗?” 楞菇师傅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嗯?”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大石顿顿搓搓:“我,我已经把所有的缸子、盘子和碗筷洗干净了,听到您老人家要传授一门技艺,我,我实在是想学,就冒昧问过来了。” 楞菇仍然是不屑一顾,似乎根本就没有当王大石的存在,她用手摸了摸桌子,训道:“桌子擦干净了吗!” 王大石低着头,“嗯”了一声,跑回厨房拿了块抹布,把桌子擦了干净,顺就把板凳也摆了整齐。 “楞菇,楞菇老人家,桌子擦好了,椅子摆好了,明天,明天我可不可……”王大石再次提醒楞菇,可是刚要提起学艺,被楞菇的话打住了。 “王大石,明日起由你做饭!”说完,楞菇一瘸一拐地走去了。 听完这话,王大石绝望了,不过,他心想还好,他觉得楞菇老人家一日没有驱他出教,他便有机会,不过当他想到自己又笨又蠢时,心底又泄气了,默默地叹道:“即使楞菇老人家传我技艺,可是我这么笨这么蠢,那又该如何?何况,楞菇老人家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打算传授我技艺!” 等到楞菇师傅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王大石搬起一块石头向远处砸了过去,轰隆隆,一阵响声后,他气冲冲地跑进舍间整理衣铺,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睡的竹床已经不见了。 王大石立刻瘫坐在了地上,这下子不走不行了,居然连睡的地方也没有了!楞菇不喊吃饭,不给睡觉,这,这分明就是赶自己走,可能她早就想赶自己走,只是嘴上不好明说而已,想到这里,王大石非常生气:“老子以乡土派为耻辱,只要我这一脚踏出乡土派,这辈子我也不会回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王大石拿着行李,冲出门外,就在这个时候,两只黑影子站在了面前。 正是大福右和大福左,一人手中拿着雪白的胖馒头,一人手中端着一碗烧鸡。 大福左把馒头递过去,说:“这是我们两个做饭的时候偷偷帮你留下的,吃吧!” 大福右顺就把烧鸡递了过去,拍了拍王大石:“赶快吃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楞菇远房亲戚欧阳紫云到来,你的竹床搬给她暂时用了。前些日子她嫌睡在大殿的木榻上不习惯,非要换个床,依照楞菇师傅的嘱托,咱们就把你睡的竹床搬给他暂时用一下,木榻床太重,咱们也就没有帮你搬过来。嘿嘿,真是的,看样子这欧阳紫云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竹床翻个身子都喓喓地响,哪有木榻舒服呀,她呀还真是的,非要睡竹床!” “原来楞菇老人家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那么楞菇老人家为什么不让我学艺?”王大石的眼神有些急切。 大福右说:“王大石,你别傻乎乎的,师傅为什么赶你走,师傅很喜欢你,虽然你把一些事情没有办好,但是你很勇敢,至于为什么不教你杂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王大石,楞菇师傅对你苛刻,有她的用意,你要坚持!” 王大石失落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大福左哀叹一声,说道:“王大石,你别要气馁,吃苦受罪蒙辱是好事,置于其中是不知的,总有一天你会体悟这不是秘密的秘密,当真这一天来临,你就觉得苦难是幸运!哎——将来长大后你就明白了!” 王大石诧异,似乎找到真理的感觉,问道:“为何这么说?” 大福左呵呵一笑,回道:“你观我怎么样?” 王大石摇了摇头:“不,不好说!” “嘿,王大石,人家说你蠢笨,你倒是不蠢也不笨!我已年过四十,没有娶媳,没有功业,甚至不能养活自己,告诉你为什么,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苦受过屈!嗨,这就是鲜活的例子,还用说嘛!” 大福右掸了掸衣装,显示出一副寒酸的样子:“你看咱们俩如今混得多不好,那是因为小的时候咱们就游手好闲,随意惯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王大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但愿如此吧! 大福右和大福左看着王大石伤心,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王大石看着手中的馒头,心中一阵感激,肚子竟是不饿了。他真没有想到乡土派还有真情存在,此时放下了行李。 鸡块大小匀称,色泽金黄,散发着浓浓的香味;馒头白皙如肤,做工考究,丰满匀润,劲道十足,王大石只叹大福右的厨艺一流。 王大石害怕楞菇或修仙居士巡查发现,把食物一起带出来。 观月山的斜坡,终年积聚枯叶,藤萝茂盛,铺盖着整个山坡。王大石跑到这里把大胖馒头和一碗鸡块吃了个精光,只感觉鸡块肉丰味美,馒头面细柔软,无限流连。 这里的夜很不宁静,或许是因为生长着奇怪树木的缘故,吸引着叫不出名头的小动物,它们在此处嬉戏,嘹嗓歌唱。王大石脚步近时,只听得嗖嗖声响,鼠奔蛙跳,枝叶抖颤,一片哑静。 清风郎朗,明月弯钩,草木洒银珠。 王大石扯了藤萝叶把粗碗擦了干净,突然见到一只发光的东西,它遮掩在茂密的藤络下。王大石屏气定睛,甚至不敢转身眨眼去惊动,他远远地瞥着,似也看了清楚——那是一个像人形的东西,扯着晶光发亮、随风飘漫的长须。等他再次返过神来,更想多观之时,瞬间消失了。 这是王大石第二次见到这个发光的东西,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的的确确在眼前出现,他仔细想了又想:“不错,是那个白胡须的少年,这位少年怎么会长着飘长的胡须呢,怎么会浑身穿着带光的衣服,半夜里躲在藤萝底下干嘛呢?” 王大石揉了揉眼睛,再扫了一遍,多无它物。 “是不是我又看错了!这里头的草木奇怪,居然能开各种不同的花朵,白胡须少年般的东西……那,会不会是奇异花朵映着的月光产生的?”王大石想了很多。 “如果不是月光折射的影子,那必定是鬼,如果不是鬼,那肯定是精灵!” 一时间,王大石莫名感觉害怕。 他不敢再多想,将转身走去,刚动步子,脚下似乎绊了一块石头,一头栽在地上,瞬间脑袋上起了一个疙瘩。 从地上爬起来,王大石很生气,向那石头揣了两脚,便要弯腰搬起把它摔入山下,这时,发现这块石头上面写满字迹。 趁着清朗的月光,王大石仔细地看,用手感触刻字的痕迹。石头上似乎记载着一位前辈,专门为各种花草拆枝、授粉。密密麻麻小字之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这三个字王大石并非不认识。 见到这三个字,王大石这下仿然被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陡峭的斜坡上,那些奇怪树木上长着不同叶子和结着不同果实的原由…… 王大石想着,心中难以平息。 这里奇怪的花草,枝节上不同的叶子,叶子中间开着不同的花蕾,结着不同的果实,这些正是培植行前辈们含辛茹苦耕耘,给花草树木拆枝授粉的结果。 之前,王大石和张先生学习牲畜的繁衍和疫病防治之术,“繁衍配种”是动物的事宜,然而拆枝授粉正是为树木草叶等植物进行的繁殖。那密密麻麻小字正记载着曾经的青峪山中存的另一个门派,这个门派正是当年行道中的培植行,那三个字正也是“培植行”。 王大石不由对古人的钻研和用功而感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5章 口技1 夜已经很深了,王大石把粗碗放回厨房,走入了舍区。 打开房间的门,点着马灯,正准备休息,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王大石不想理会任何人,装作没有听到,把被褥和席子铺在地上,吹灭了马灯,趴下便睡了。 “是我——” 似乎是东方木白的声音,王大石感觉莫名其妙,心想:“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来?” 王大石打开了门。东方木白走入了房间,递给两只馒头,说道:“王大石,这是我偷偷留下给你的,你这些天也很饿了,赶快吃吧!楞菇师傅对你太过严苛……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楞菇师傅教给我的,我都偷偷地传授给你!” 听到东方木白这么一说,王大石感激不尽,他惊讶:“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吗?”东方木白笑道。 “呵呵……”王大石感叹着:“真够哥们的,谢谢你!我可以学技艺了,我终于可以学习技艺了!” 东方木白笑了笑:“不用说谢!” “不过,不过……”王大石低下了头。 东方木白见他不开心,诧异地问道:“什么,你还有什么顾忌?” 王大石哀声一叹:“哎——我,我是很笨的一个人,又呆又傻,你能看得起我,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不过,不过,我这么笨的人……哎,你若是教我,会令其很烦恼的,很失望的!” “没事的,王大石,你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自信,显得太懦弱了!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你稳重踏实又听话,这就是你的好。每个人都有好的地方也有差的地方。你看,像我的弟弟,天资聪明,非常有禀赋,但是他的性子太过自傲,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这就是他的弱点。对了,我代弟弟向你道歉,希望你别跟他计较!” 王大石点了点头:“你的弟弟还小,长大了会好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是,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东方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要担心了,早点儿睡觉吧!” 王大石郑重其事地说:“楞菇老人家一直不让我喊她叫师傅,也不让我学技艺,你若是把学到的偷偷地教我,必然违背了她的意愿,被她发现了,一定会惩罚我的,恐怕也牵连到你。木白小弟,你还是不要教我吧!” 东方木白坦然一笑:“既然你称呼我小弟,我就称呼你大石兄。你说的对,还是不要违背师傅的意愿,不学就不学吧,不过你不要灰心,将来你一定会成材的!你且时刻告诉自己——我可以试试,我是可以的!” 王大石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听这么一鼓励,大概是觉得东方木白的安慰罢了,心底一凉,苦苦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东方木白看了看他,也不再多说,提醒他说:“你太饿了,赶紧吃吧!” 王大石点了点头:“哦,谢谢你,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东方木白抱了拳:“实在抱歉,打搅了!”走出了门。 王大石把东方木白送出了门外,转回了房内,把两个馒头吃了下去。 深夜,清风朗朗,徐徐地吹入房间。 王大石躺下来,此时此刻他觉得很舒服,不曾有过的惬意,想到大福右弟兄俩和东方木白如此对待自己,心中一阵温暖,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位白须少年,只是这次看得特别的清楚,那白胡小少年胡须飘动着,渐渐地变成根须;身子变得瘦弱细小,如同一只鲜白的木棒扯着盘曲的根须。有树木的枝貌,却不是树木;有草木的根须,却非草木…… “当,当,当……”练武场上的铁钟第一次响起,大福右四人从床上爬起,你追我赶地跑去了。 清晨的时候,王大石醒来,听着他们欢快而匆忙的脚步声,羡慕至极。他翻了个身子,嘟囔着:“睡个懒觉应也是自在舒服的!”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多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原来是欧阳紫云。 “大丑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像头猪仔似的!” “迟到了!迟到了!”王大石从床上爬起,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厨房跑去,看也没有看欧阳紫云一眼。 欧阳紫云见他慌乱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王大石生了火,在锅里放上水,准备做饭,看木桶之中只剩下面粉,于是又在水锅摆上蒸笼,铺上荷叶草垫。接着,又把生面入盆,加水慢慢搅拌,和成面胚。欧阳紫云觉得面团柔软好玩,也伸手去把捏。 厨房中没有菜,需要现时筹备。青峪山猎物很多,王大石从来没有打过猎。 “欧阳紫云,你喜欢吃什么?”王大石低着头,唯怕欧阳紫云见到他的丑怪脸。 “笋片吧!”欧阳紫云说道。 这时已经是晚夏季节,山中的竹笋早已长出了径干。王大石说道:“我们吃笋芽吧,用铁锹挖土里的笋芽!” “可是,我还想吃昨晚的野山鸡!” 欧阳紫云这声又嗲又怪,听得王大石身子发麻,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或是小碧玉,娇纵惯了使得。 王大石没趣理会他:“没有!” 欧阳紫云嘟着脸,背起箩筐,王大石拿着铁锹一起到了清风山旁边的竹林之中。 竹林很高,没有武功的人不易攀爬,若是从山腰处滚下来,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王大石仰头看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欧阳紫云摇了摇头,道:“大丑怪,没有本领别要爬,可别跌下来摔着了!” 王大石看着天真无邪的欧阳紫云,说道:“紫云妹妹,我这就攀爬上去给你挖笋芽!” 欧阳紫云关切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揪心:“你行不行呀?” “不碍事,我从小经常砍柴,爬高纵低,这点小坡子难不住我!” 接着,王大石爬上了山腰,挖了一大筐子的笋芽。欧阳紫云看着,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来的路上,经过练武场地,大福右几人都在蹲马步,嘴中塞着核桃,他们在练一门叫“口技”的杂艺。 王大石感觉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学习口技,站在当地看了一会。不过多时,楞菇说道:“今天是教授你们技艺的第一天,那么也让你们了解一下乡土派,在行道中,大大小小的派别不计其数,涉及各行各业,磨刀磨剪子的都能自成体系,创立教派,然而,在这众多的派别里头,各有各的擅长,我且考验考验你们,行道之中,你们都知道哪些门派别类?” 楞菇说完,首先点向东方木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6章 口技2 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迫不得已才加入乡土派,他们都还是个青年,哪里懂得这么多,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想了想,说道:“楞菇师傅,我曾经在市井街上见过不少人,他们穿着斗服,抱着大斗鸡,大斗鸡很厉害,飞上飞下,像英勇的斗士……听人家议论,这是‘斗鸡行’的!他们有自己的门派,专门训练打斗公鸡,游走街市斗鸡赌钱……‘斗鸡行’,算是行道中的门派吗?” 楞菇点了点头,说道:“天下之中的确有这样的门派,他们以斗鸡赌钱为生,专业擅长,算是一门道业,当然算是行道门派。” 接着大福左说道:“行道,就是专门从事的行业人组成的门派,当然,从事这行业是得到公允的,还需要有所擅长。我在村头乡间里经常见到背着磨刀石,口中叫喊磨刀磨剪子的人,这些散人组成个门派,叫‘磨刀磨剪子派’,有自己的擅长,算是行道中的门派吧!” 欧阳紫云听得笑了:“你竟瞎说八道,‘磨刀磨剪子派’,这多么难听又土的名字呀!” “呵呵呵呵……”王大石不小心也笑了起来。 楞菇瞪了王大石一眼,然后说道:“哼哼,不错,行道之中却是有磨刀磨剪子这一门派,他们所擅长的便是磨刀磨剪子,任何的刀具和剪具经过他们打磨刮蹭,晶光铮亮,拙劣变精捷;磨刀磨剪子多了,熟能生巧,形成路数,门派之中根据磨刀磨剪子创成独特的戏法和武功。这类磨刀剪的人,还懂得一些民间手法和验方,附带挑挑鸡眼,挖挖大田痣,扒扒耳屎,刮刮眼丹,手艺精髓。磨刀磨剪子算是行道中的一个门派。” “哈哈,真倒劲,没有想到磨刀磨剪子的也如此厉害!”大福右说着:“那做豆腐卖豆芽的人组成在一起也算是行道中的人了?” 大福左说道:“做豆腐做豆芽那也需要技术和手艺,若是把这些人集结在一起成立门派,那自然也算是行道中的门派了!” 说到此时,楞菇师傅点了点头:“在之前的的确确有这样的一个门派,叫‘豆行’,能做出十八种豆腐,有软的,有硬的,有色彩的,其中腌制的乳干臭豆腐闻名天下。豆行都是手艺人,很少习武自卫,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也经不住行道中别的门派的欺凌,渐渐式微。” 王大石感觉非常新奇,他曾经听张先生说过一些行道中的门派,素不知天下还有如此之多,他想自己在乡土派吃苦吃辱,倒不如加入磨刀磨剪子派,或者自己做豆腐豆芽赚钱持家也可。他这样想着,这时候,楞菇向他看了过来。 “你可知道行道之中有哪些门派?”楞菇问道。 王大石以为楞菇会漠视他,不会问他,但听这么一问,他似乎感觉到师傅在关注自己,心中高兴不已,想了想,说道:“有,是,是牲畜行!——在,在行道之中,专门帮助畜牲们繁殖的,或是做牲畜疫病防治的,经得调配过的种猪种狗,可以产下很多很多幼崽子……” 还没有说完,一阵哈哈大笑传了出来。 王大石转脸看了看,低下头,心想:“难道自己说的是错的吗?” “呵呵呵,想不到你王大石,平日里头不爱讲话,讲出来的都不是人所听的话!天下之中还有岂等行业吗,岂不活生生地被丢死?呵呵,牲畜门,种猪种狗,繁衍繁殖……哈哈哈……看你就是闷骚好色之徒……”东方清落嘲笑而道。 王大石曾经跟着张先生,走过牲畜门,行业正规正调,岂是如东方清落所说的那样,心想:“纵然你可以侮辱我本人,但是绝不能侮辱牲畜行,而且,张先生所赚的钱也是正当正道!”回道,“东方清落,你错了!天下之中是有牲畜行的!你说没有,只能说你没有见识过!还有,这行业是靠技术吃饭的,不像你所想的龌龊,这行业并不丢人!” 先前,王大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过,这番话,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着实让周遭些人吓了一跳。竟然都没有看出来,王大石懦弱鬼一个,居然有这番气势的惊人话语。 楞菇听得他们吵闹,脸上露出不愉,故意咳嗽了一声。 当下谁也没有再说。 “我知道了!”大福右把嘴中的核桃拿出来,“只要杀猪养狗的能凑到一起创立教派,那就成了杀猪行的、养狗行的;婊子凑到一块,就是鸡行的!” 大福右说得有些下道,楞菇师傅没有评判,只对他说:“就你嗓子能喊能叫,待会,我就让你喊,看你能喊到什么样子!” 楞菇师傅把大福右口中的核桃取出,让他吸气瘪嘴,然后提气猛喊,喊到嗓子哑了为止。 大福右本来便是扁鸭嘴,大嗓门,这喊声震动四野,回荡整个山谷。 …… 就这样日复一日,王大石依旧整天忙碌着,欧阳紫云依旧爱吃王大石烧的笋芽,楞菇师傅每日传授,大福右几人每日练习,一切如此。 这天早晨,天色刚刚发亮,王大石就起了床,他要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到山上挖笋芽,这样不至于每次都迎着炽热的阳光。欧阳紫云和王大石约好了,也起了大早,背着箩筐一起出发了。 走到半路,王大石说:“欧阳紫云,咱们连续吃笋芽已经半个月了,要不咱们今天换成别的,山中的野菜多呢!” 欧阳紫云似乎不高兴,没有置声。 王大石看了看,便问道:“紫云妹妹,你怎么回事?” “我要回家去了。”欧阳紫云苦着脸说道。 王大石未免有些失落,说道:“之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做饭了,不过我做的来,等你走后,我就帮着他们改善改善伙食——我编一只大大的筐子,用棍子支起它,里头放些虫子、稻米之类,再把棍子上系着绳子,远远地看着,等鸟儿、野鸡钻入筐子底下偷食,我便猛拉着绳子,棍子倒下,筐子罩下来,那些鸟儿、野鸡便被盖在筐子底下!” “你怎么不早说,亏你现在才想得起来!”欧阳紫云一脸苦恼。 王大石说:“我们趁早挖着笋子回去吧,你若是想捉野鸟野鸡,等下次再来吧!” 这次挖的笋芽最多,王大石背着筐和欧阳紫云一起回来。路上,传出滴滴啦啦鬼哭般的声音来,欧阳紫云惊得扑在王大石的怀里。 王大石有些害怕,想推开她,却又没有动手。 滴滴啦啦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凄淋淋,反而更加古怪,欧阳紫云展手搂住王大石,贴得更紧。 王大石一时间愣住了。 凄厉的声音陡然消失,突然之间一声长啸,接着听到扑腾扑腾的脚步声,像是一只猛虎。 王大石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兽物,抱紧欧阳紫云:“不要怕,若是老虎来了,就让它先吃我,然后你就跑走!” 欧阳紫云被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接着那虎啸的声音消失了,传来了一位老太婆的声音:“你们两个是对小夫妻吗,爱得这么深刻,交缠得这么紧密?呵,呵,呵……”声音沙哑而古怪,像是年过百岁的老人才能发出来的。 王大石不自疑问:“这里哪儿来的老太婆!”转脸四顾。 “哼哼,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快招来!”这句话从王大石身后传来,是位官爷的声音,好像县衙堂里在审判罪人。 王大石惊悚:“这,这咱们是到了哪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会不会是在做梦?”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面一个身影窜过,惊得欧阳紫云“啊——”的一声大叫。 王大石看出这身影正是大福右,大道:“大福右,你快出来,这都是怎么回事,刚才你都听到了吗!” “哈哈哈……”大福右从对过一个小凹口走出来:“哎,学了这些天,吃了这么多的苦,总算还有一些长进,这口技还不错吧!” 王大石非常惊奇,“什么,你学的是口技?这么厉害!” 欧阳紫云松开,转过身子,指着大福右:“刚才的鬼嚎、虎啸,还有那讨厌的老太婆和官爷说的话,都是你在捣鬼!” “那自然是了,怎么样,厉害吧!”大福右洋洋自得。 “哼,学了一些破口技,居然在这里显摆,什么破玩意!”欧阳紫云回道。 大福右非常懊恼:“你说,你说什么,破玩意?有本领你叫两声!你若是能学得两声猪叫、驴叫,我便服你。” “哼,就你学的这些就觉得了不起了,你们都没有听过楞菇太太的口技,那才叫口技!”欧阳紫云说着,脑门一紧,直瞅大福右:“对了,你刚才都瞎说胡说些什么,什么小夫妻的!” 大福右呵呵一笑:“我学了些技艺就想显摆显摆,你不要当真便是!” 欧阳紫云“哼”的一声,拉着王大石走了。 王大石在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讲,表情木呆,似有心事一般。 欧阳紫云知道他苦恼于楞菇太太一直没让他学习技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7章 躲避 回到厨房,王大石把饭做好了,欧阳紫云帮忙摆了桌子和板凳。 欧阳紫云把菜和饭端到桌子上,然后用手捏了一撮菜放到嘴中尝味,道:“哇,王大石,你做的菜还真的百吃不厌,我知道楞菇太太为什么不传授你技艺了。” 王大石兴冲冲地从厨房中跑了出来:“为,为什么,为什么?唉,紫云妹妹,你知道吗,快快告诉我,你快说,快告诉我!” 欧阳紫云呵呵一笑,说道:“你烧的饭菜这么好吃,一定不会让你学习技艺的,若是让你学了技艺,谁能烧这么好吃的饭菜?” 王大石想了想:“哦,原来是这样啊!”摸了摸脑袋:“你,你说的不对!” 欧阳紫云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哈哈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愁着没法学习技艺呢,你却取笑我!”王大石非常懊恼。 欧阳紫云喊他:“王大石,来,来,我给你想了一个办法,只要你乐意做,楞菇太太准会传授你的技艺。” 王大石半信半疑,说道:“你这次是认真的,不能瞎想瞎说,更不能把我当傻子耍,也不能把我当猴子耍!” 听王大石这么一说,欧阳紫云又呵呵一阵笑。 “你,你笑什么,天天有什么乐子!” 欧阳紫云说道:“王大石,从明天开始,你在做菜的时候,把那盐巴多放些在菜里头,让那菜品咸得合不拢嘴巴;你在蒸馒头的时候,多烧一把火,把馒头蒸焦了蒸糊了,白馒头变成黑馒头;最好把烧好的汤食放些冷水,让他们整天吃得拉肚子……呵呵呵呵……” 没等欧阳紫云说完,王大石已经摇头:“这么阴损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 欧阳紫云笑着:“这还不算阴损呢,若是把那烧好的汤里头撒尿,那,那才叫阴损呢!” 王大石听得她说得不正经,不想再理会她,他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我还不被楞菇老人家狠狠地惩罚,还不被她的拐杖打死!” 欧阳紫云说道:“王大石,我看你是被楞菇太太给吓着了,你是真的傻子还是假的傻子?楞菇太太只会吓唬吓唬你们,怎么会把你打死?打死人可是要偿命的!楞菇太太游走民间救济很多很多人,怎么会打死你!” 王大石听得一震,仔细想了想,默默地道:“那倒也是!不过,不过,那时她抡起拐杖就朝我头上劈下来,若不是大福右拦过,想必自己一定死在拐杖之下,这,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楞菇老人家知道大福右要拦挡,故意做出的势头吓唬我?” 百思不得其解,王大石也不再多想,只是他还不知道欧阳紫云的目的,问道:“为什么要我在做饭的时候把馒头蒸焦糊了,在菜里头多放些盐?” 欧阳紫云说道:“你真是个傻子,你把饭做坏了,楞菇太太就认为你不会做饭,就不会让你做了,你就有学习技艺的机会了,若不然,楞菇太太若是答应你学习技艺,又由谁来做饭呢?” 王大石想了想,不自点了点头,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可以这么做,说道:“做任何事情都要本本分分,可不能投机取巧,若是投机取巧总会害了自己!若是如同你说的那样做,即使瞒过楞菇老人家,也是瞒不住自己的良心的。楞菇老人家本身就不喜欢我,我若是不把饭做好,楞菇怎么愿意留下我,还不把我轰走!再说,我已经两次没有完成任务了,还砸碎了香炉,我,我可不能再犯错误了。不过,不过,紫云妹妹,你若是真想帮住我,你可以,可以……” 至终,王大石也没有说出来,不过欧阳紫云明白,点了点头:“我试试看,帮你在楞菇太太跟前求求情!” 王大石最不乐意麻烦人家帮助自己做什么,此时他低着头:“谢谢你!不过,不过,我最不乐意这样做了!若非楞菇不是真心想传教于我,估计求情也是没有大用的。当初,是牲畜行的张先生荐我到乡土派来学艺,我即便提及张先生,楞菇也不会看着情面,我只有自己努力,我只有自己改变……哎——不过,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 欧阳紫云却不通他的心思为何如此古板。 说着聊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欧阳紫云喊了几人回来吃饭。 几人的技艺大增,一路上各自展示着自己的口技,鸟鸣声,虫叫声,弥漫与耳。 都来到了桌前,楞菇首先坐了下来,大福右几人依次坐了下来。闻到菜香味,大福右第一个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此时此刻,唯独东方清落还站着,他看了看远方,张开嘴巴,一阵阵狼嚎虎啸之声穿梭于丛林之间。欧阳紫云胆子较小,且不知此地居然有如此大的兽物,吓得直喊,引得桌人哈哈大笑。 只见东方清落的嘴巴微微上翘,虎啸的声音没有了;接着一只轻轻的脚蹄声传来,孤零零的小脚踩在草地上,塔塔地响,好似不忍心打破森林的寂静,渐渐地脚步声息。 这所描绘的正是一只绵羊,端着轻轻的脚步在吃草。 欧阳紫云听得十分惬意,欣喜万分,闹着楞菇也要学口技。 楞菇看她欣喜的劲头呵呵一笑,说道:“一个女孩家,要学这些干嘛,你该好好休养性情,将来做个贤惠的妻子最好,可别想着别的!” 欧阳紫云撅着嘴巴,似乎对楞菇太太的话大不认同,说:“哼,楞菇太太,你居然说我,你不曾也做过女孩家吗,为什么当初你也要学这些奇艺?” 楞菇笑了笑:“你说我是吗?呵呵,那我问你,你将来要不要找对象,你若将来不找婆家,那我就教你!” 欧阳紫云显得特别害羞,支支吾吾,没讲出话来。 大福右倒是借题发挥,哈哈一笑,说:“这要听王大石的了,王大石若是不介意,你尽可以学!” 他这番话一出,倒是引得不少关注,齐刷刷地看了看欧阳紫云,然后再向王大石看了看,似乎煞有介事。 大福左惊讶:“这么快!”然后捂起嘴巴:“别瞎说,人家都还是懵懂未知的孩子!” 其实大福右刚才的话中之意是欧阳紫云嫁给王大石,只要王大石同意欧阳紫云学习口技,自然可以学艺。 别人都听得清楚,欧阳紫云也听得明白,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向大福右瞅了一眼,然后便没有出声。 王大石一心想着学习,并没有听懂,看人家都有说有笑,说道:“嗯,欧阳紫云可以学呀。” 此话一出,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兄弟俩哈哈大笑。 欧阳紫云冲着王大石:“你又在说什么,不懂就别乱说。”娇气十足:“你,你们想想他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哼,你们真是。” 王大石看了看欧阳紫云,说道:“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欧阳紫云知道王大石不是诚心故意的,没有理睬。 楞菇喝止了笑声。 东方清落缓缓地坐下来开始用餐。 此次,东方清落正坐在王大石的身边。王大石看了看他,心中赞赏不已,想到自己,无地自容,低下头,径自把馒头往嘴里头塞。 这个时候,欧阳紫云开口向楞菇太太求情,希望王大石和其余几人一样学习武功、民间杂艺、方术之类。 楞菇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夹了块笋芽放到东方清落的碗中,说道:“清落,你这几日学的不错,来,多吃点!” “嗯,师傅,徒儿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的期望!”东方清落朝大福右几人看了看,一副骄傲之色。 楞菇又分别给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夹了菜,鼓励他们不怕艰苦,努力学艺,几人都表示感谢。就此,楞菇让黄修仙居士抱来一坛酒,亲自为四人倒满,四人不知还有这等待遇,各自喝了几大碗。 王大石坐在桌角,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吃饭,他以为楞菇老人家会赏一块菜给他,然后夸赞一下,毕竟自己的厨艺是有长进的,每天辛苦劳作是有功劳和苦劳的,可是没有,连嚷一声都没有。王大石的心中很难受,特别是欧阳紫云求情,楞菇老人家如同未听。 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滴在碗里,连同咸涩的汤一起喝下去。王大石心想:“我不能哭,我也不能怪别人,我只能找自己的不足,只是自己没有做好。我这么笨,能留下已经够了。若想能学,就改进自己的不足吧!” 喝完汤,王大石自己盛了米饭。 楞菇放下碗,对着埋头猛吃的王大石说:“每个人都在进步,唯独你……” 话还没有说完,东方清落喝完碗中的酒,把酒碗猛地掼在桌子上,指着王大石:“楞菇师傅,你说的一点不错,这个憨子,猪头,天天烧笋芽,吃得俺眼睛泛清水!——王大石,你故意跟我过意不去是吧!”把吃剩的菜汤泼在王大石的脸上。 “我凭什么任人欺辱!”王大石再也忍无可忍,把这些天受的苦,受的罪,受的侮辱,一齐爆发出来,掺杂在拳头里,向东方清落的脑门伸了过去。这一拳痛恨而发,着实力道不浅,就将落在东方清落的脑袋的前一寸止住了。 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一拳足可以让东方清落脑袋搬家,却未料到王大石定力如此惊人,却在那极端的一刻忍住了。 看着东方清落一副醉态,王大石端起酒坛泼在他的脸上:“你自己清醒清醒吧!”气冲冲地离开了饭桌。 东方清落抹着脸:“王大石,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 王大石只身来到了观月山的陡坡之上,奇怪的花草,光怪陆离的枝叶……这里是个奇异的且别开洞天的世界,是孤独邂逅的地方,似乎到这里心境才能平息。 不过一会,天色黯淡下来。 仰望天际,遥空璀璨,王大石希望有流星划过,因为流星划过的时候可以许下心愿,许下的心愿只要不被别人听到或看到都是可以实现。他期待着一次许愿的机会。可惜,月色渐别,一团乌黑的云朵掩去了光华,星光炫丽的夜空一片混沌…… 王大石坐在斜坡上,手中摸着藤萝叶片,这时一只毛呼呼的东西从身边跳过来,一个劲儿窜下山去。王大石一直觉得这里奇怪,一直想逮个机会,解开谜底,于是支起身子朝那东西追了过去。 山坡险恶陡峭,那只东西如履平地,王大石几次差一点儿摔跤。 追下了山坡,那只东西似乎也累了,脚步慢了下来。王大石眼睛盯着,脚步慢慢地靠近,只见那只东西“嗖”的一下子,窜入了黄修仙居士的屋子内。 王大石陡然想起,这个东西就是修仙居士肩上的黄鼠狼。黄鼠狼又名黄大仙,修仙居士得了黄鼠狼精,所以被称为黄大仙或是黄修仙。 折腾这么久,王大石也累了,就趴在地上就睡了,可是睡了不久,那只黄鼠狼跑来他的身边,一会用脚蹭他的脸,一会踩在他的腰上,闹得他一夜没有睡安。 黄鼠狼不做自己该做的偷鸡摸蛋之事,似乎跟王大石犟了起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又悄悄地跑过来。 此时已经天明,王大石并没有深睡,他似乎感觉到了黄鼠狼脚步的临近,心想:“连你这个畜生也来欺负我!”待察觉这只东西已近身旁,猛地睁开眼睛,迅速从地上爬起,追了去。 黄鼠狼吓得直飚,不知道追了多久,王大石彻底累了,抬头一看,早已出了青峪山乡土派。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可以出教的,而且也没有经过楞菇老人家的应允。 他拖着步子回去,途中听得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正是打听乡土派下落的。 王大石心想:“大概又是村民遇到了困难,想找乡土派楞菇师傅帮助的,或者又将有人打听乡土派拜师学徒吧!他非常自豪地就跑进了人群,刚走近,他发现打听乡土派下落的正是燕家少爷的人。 突然间王大石想起之前盗取燕家老爷金牙的事情来……燕家少爷不是好惹的料,燕家老仆人也很厉害,他们找来乡土派一定不是好事,当下若是显露了身份,恐有麻烦缠身,赶紧躲避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8章 拜师1 王大石害怕燕家少爷找来闹事,一直提心吊胆,几天下来没了动静,大概并未被发现行踪,渐渐才放下心来。不过,令他庆幸的是那次无意跑出教外竟然没被楞菇老人家发现。他算是一位谨慎的人,心里约束自己不要再走出教门。 几日下来,大福右四人练习口技,每天嘴中含着核桃,已致嘴角溃破,两腮红肿,说话都显得困难。虽然每个人都练习的不错,进步都很快,那也是先期兴致,一把火热,现在打心里便不想学了。他们觉得学习杂艺、方术之类对于自己无实际运用的意义;学习口技太苦太累,便是有口技天赋的人选,也需要三年才能达到纯熟,单这几天下来,几人已是苦不堪言,等到三年纯熟,岂不折腾! 不过,王大石却对口技情有独钟,他只想学门技艺,能够在街头摆摊赚钱,口技这门绝活正适合他。 只是事与愿违。王大石看着他们的状态,真是想不通,更觉得可惜。 没过几天,大福右四人练得垂头丧气,其中东方清落装病,已经两日没有参加练习,几人觉得王大石在厨房做饭随意又简单。 这天,几人又在练武场上磨蹭着,见王大石砍柴路过,一起跑了过来。 “王大石子,你整日在山间来往,有没有发现好玩的去处?你不知道,老子都快憋死了!真倒劲!学习口技,简直是一种煎熬!你可知道煎熬是一种什么滋味吗?”大福右显得极不耐烦。 王大石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难受呗,还有我每天砍柴烧饭难受吗?” 大福右用手抹去脸上的汗珠,趴在王大石的耳朵边口:“我跟你讲,什么叫做煎熬,就如同把鸡蛋放在锅里煎,把糙米放在锅里头熬一般!真倒劲,一不留心,就煎糊了,熬烂了!” 王大石诧异:“你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好好学习,还想着玩?哎,我若是你们那都庆幸死了!你们,你们这是,真不知道珍惜呀……” 大福右拍了拍王大石:“王大石子呀,现在我才发觉师傅她老人家对你真是太好了,对你真是太照顾了,烧锅弄饭那才是好,你若是要学习这口技,嘿嘿,肯定坚持不到三天,咱们都坚持将近一个多月了,嘿嘿,你有没有发觉,我的嘴巴变大了?哦,不是变大了,是变型了?” 王大石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看着他的嘴巴摇了摇头:“没,没有呀?” “嘿嘿,我自己都觉得嘴巴变了,之前张开像只碗,现在张开像只尿盆!真倒劲!” 王大石呵呵一笑:“你真会开玩笑!” 大福右抵了抵王大石:“快,快,快给我们指个好玩的去处,咱们也该歇歇身子了,说真的,没跟你瞎扯!” 王大石吃一堑长一智,说道:“我才不能,楞菇老人家要是怪罪下来,你们便说我给你指引的地方,把罪责都推给我!还有,我是不能帮你指引的,因为你们要好好学口技!” 大福右想不到王大石长了心眼:“真倒劲!这种不情不义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 这话尖锐,却有指桑骂槐之嫌疑,东方清落“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大福左摇了摇头,哀叹一声:“哎——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如此心胸,狭窄如缝!” 大福右又朝王大石看去。 王大石说:“我,我不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就,就是害了你们!”顿了一顿,非常惬意地说,“不过,青峪山脉风景优美,好玩的地方便没有什么!” “王大石,那就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热闹的街市,咱们再不出去透透气,恐怕身子都要长霉斑了!真倒劲!”大福右说道。 王大石怕私自下山犯了教规,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便说:“该做饭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你们学习这么辛苦,我理应及时把饭做好!”独自地走了。 等王大石走后,几人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王大石回到厨房烧了一大锅的菜肴,又蒸了馒头,炖煮了笋芽鸡汤,到了中午时分,还不见几人归来。“若是在之前,这个时间已经吃完饭休息了。”王大石叨咕着,心里想:“这几人真是犯疯了,唯独今日楞菇老人家没有亲自督促练习,便都跑了出去,即便跑出去,也要在吃中饭前赶回来呀,这样也不至于被楞菇老人家发现呀!真是的。” 想着,王大石独自儿拿了馒头,舀了一碗鸡汤吃了起来。这山笋芽炖鸡汤鲜美,散发着浓浓的清香,只是清香的味浓,盖住了鸡肉的醇香。 王大石已经烧过好几次鸡汤,每一次鸡肉的腥臊味儿都祛除不净,所以这次加入了笋芽,而且还放了高良姜作为汤料,哪知道笋芽放的过多,只有笋香扑鼻,少了鸡肉鲜味,仿佛就是普通的蔬菜汤。 王大石叹口气,竟是怪自己:“真没有用,笋芽炖鸡汤,鸡应该是主料,笋芽是辅料,辅料应该放的少一些,鸡香味浓,夹着淡淡笋香,方算完美,下次一定不可失败了!” 吃完饭,王大石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待已醒转,太阳已经偏在了西头。 还不见几人回来,王大石摇了摇头,便把馒头和碗筷收好,只是这时,肚子咕咕叫起来,又觉得饿了,于是他盛了一碗鸡汤,拿了一块馒头。 王大石端着鸡汤拿着馒头刚刚在桌子前坐下,发现楞菇从远处走过来。 本来王大石的心情是放松的,此时心中莫名慌乱:“啊,不好,我这个时候吃饭,楞菇老人家会不会问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吃饭呀?楞菇老人家会不会问大福右几人到了那里去……若是,若是问了,我该怎么回答呀?……还有一点,大家围坐一桌时,你说我讲,气氛热烈,只怕楞菇这时坐在桌前,彼此心灵陌生,我该说些什么话,总不该闷头像个愣子。” 此时此刻,王大石只盼望楞菇的脚步慢下来,趁她没有到桌子前,早早将鸡汤喝完,然后随意到厨房中找些事情做,以图避开。 仿佛楞菇步履比从前快了许多。王大石端起碗,张嘴喝了一口,不料记鸡汤还是热的,把嘴巴烫了一个泡,疼得要命,却憋着没敢喊出来。 王大石见楞菇坐在了桌前,赶紧给她端上一碗鸡汤,装了四个馒头放在桌上。然后,他斜着身子,低着头站着,心底担忧,只怕楞菇嫌鸡汤味差,一个拐杖就抡过来。 “你吃过了没有?”楞菇问道。 “没,没,哦,刚吃过了。”王大石低着头,忍着疼痛。 “你的嘴怎么了?”楞菇问道。 王大石没有想到楞菇老人家这么快就发现了,说道:“楞菇老人家,我,我,嘴巴上火,起的毒疮!” “不是烫的?”楞菇问道。 王大石突然间感觉说了慌,低下了头,就在一刹那间,改了口:“对不起,我不该说谎,是,是,刚被鸡汤烫到的!” 楞菇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这里是药,涂在伤处可以立即止去疼痛,用完之后,记得还到大殿中来!”说完,把瓶子放在了翻桌上,转身回了大殿。 王大石把药瓶打开,取出药粉涂抹在泡上,凉凉的,冒着丝丝寒意,瞬间便不疼了,便是脑袋也在此刻清醒了不少。 用完之后,王大石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子,心想:“这草药粉一定是楞菇老人家配伍精制而成。楞菇老人家杂艺很多,若是能把配药的技艺学下来,那也够我将来在街头混日子赚钱了。且说那些卖开水的,炸油条的,没准就被烫伤,我便施此药方……” 王大石这么想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9章 拜师2 楞菇老人家突如其来的好,让他难以接受,甚至让他又一阵胡思乱想,几度怀疑这是楞菇老人家即将驱逐他出教之前的人情安慰。他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在他的心中记下了这份恩念。 王大石把药瓶子攥在手中,举着步伐,从后门走向乡土派的大殿。 楞菇老人家正在大殿之中的案桌上坐着。王大石对喝鸡汤烫嘴之事念念不忘,总觉得丢人现眼,此刻红着脸,把药瓶子还给楞菇老人家。楞菇接下瓶子,让王大石坐下来,吩咐他环顾殿中四周的景象。 大殿的布置复古,桌案、椅子都是深褐色的檀木制作,散发着浓浓的幽香;梁柱雕刻着神龙摆首伏兽之状,神龙张牙舞爪,神态威猛,巨兽青面獠牙,凶相毕露。乡土派非佛非道,自成一行,独具风格。王大石看着,突然想起清风山神庙中供奉的那尊怪象,心中生出狐疑:“这巨兽长似神庙中那尊怪像,受香火敬拜,怎么会在大殿之中的梁柱上,又被神龙压制呢?”王大石不知其意。 檀木屏风和墙壁做工精细缜密,整雕而成的窗栏更富艺术造诣。在大殿墙壁正中之上挂着一副横匾,横匾镶着字迹。王大石识字不多,倒识其中的含义,大概的意思便是追求至善至美,唯善独从,邪不胜正之类。自此王大石似乎明白了梁柱雕刻神龙巨兽的含义,那自是巨兽代表邪恶,神龙代表着正义。 王大石看完,又环大殿周遭看了一圈,最后,眼睛回到楞菇身上,见到楞菇那凶恶的面相,低下了头。 楞菇终于说话了:“王大石,你知道我建这紫府大殿是干嘛用的呢?” 王大石摇了摇头:“师,师傅,哦不,我不能叫你师傅。老人家,我,我不知道!” 楞菇咳嗽一声,“我在这大殿之内救治,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能学着我在这里施德行善吗?” 王大石不知道楞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叩拳说道:“禀,禀报楞菇老人家,我,我无武功无技艺,哪里敢给人治病,便是心中有施德行善的念头也爱莫能助!” 楞菇叹了口气,说道:“昨日,我做了一个梦,从梦境测算,我生命大限已经不远了,乡土派紫府大殿刚刚创立不久,可不能后继无人哪!哎,既然是天意,那么也亦应天呀!” 王大石愣在当地,一声不吭,根本不知道该楞菇老人家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应些什么。 楞菇深深地看着王大石,说道:“乡土派是民间的一大行派,掐诀念咒、武功、技艺、符水和降妖除魔把戏,甚至还囊括调配游街郎中的草头偏方,可谓涉及百家之长啊!”说到这里,语气凝重了许多,“王大石,这些技艺的东西你愿不愿意学呀?” 王大石心中一阵悸动,这是他期待已久的,此时他不再沉默不语,叩拳说道:“楞菇老人家学贯天下经典绝活,身负众多技艺,我,我当然愿意学!” “让你现在跪下来拜我为师愿不愿意!”楞菇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低着头,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楞菇一眼,然后低下头:“您说的是!哦,是,是对我说吗?”他的语气很小,充满了惭愧。 “看样子你是不愿意了?”楞菇说道。 “我……我,我愿意。”王大石依旧低着头,嗫喏地说道。 楞菇缓了缓身子,怒道:“为什么总是低着头!王大石,我要告诉你,要做顶天立地的大男子,第一步是要仰起你的头!” 王大石把这句话记下了。他抬起了头,突然间觉得面前宽广明亮了许多,坦坦荡荡,心胸也开阔了很多;觉得曾经那些比自己聪明的,富足的人,竟也不过如此。 “既然愿意,那么我今天就教你第一个技艺,你记着我这句话,你越是害怕越是恐惧,越要去面对它,听到了没有!”楞菇怒喝。 “听,听到了!” “呵呵,既然听到了,那么你跟我说,此刻,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我,我……我,我害怕,我害怕……我,我不知道!” “教你的第一个技艺都不能好好地掌握,该打!”楞菇说着,执起拐杖就送向王大石的屁股。 王大石只觉得一阵胀痛,憋着脸,一声不吭。 “如实说来,你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楞菇仍然是厉言厉色。 王大石没有想到这也是技艺,若是说现在他自己害怕什么,无非就是楞菇的眼神,可是他非常害怕,非常的顾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大石,我教你的第一个技艺不受用是吗,如果你不能正视自己,不能面对自己的恐惧,那么,哼哼,你真的就不能在乡土派待下去,证明你真的不是学习武功和技艺的料子!天地造人,且是公平公正,没有聪明与笨拙之分,真正迂腐者,是自认为自己聪明或自认为自己笨拙!” 楞菇说完这番话,再次抡起拐杖,这一下又打在原处,使得王大石的屁股胀痛之余增添了一道血迹。 王大石听得明白,他抬起头看着楞菇:“此时此刻,我,我最怕看到你,最怕见到你的眼神!” 说完,王大石低下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自豪地看着我,高傲地看着我,胸有成竹地看着我,愤怒地看着我!” 王大石懦弱的性子怎么敢抬头看她,但是楞菇的话如同将令,使得他不得不看向她。 四双眼相对,楞菇呵呵一笑,对王大石说:“告诉你,你越是害怕,越是恐惧,越要去面对它!自信从哪里来,自信是从畏缩的历练之中淬炼而来!你若提升信念,就该去面对它,轻视它,俯视它!” 此话一出,如雷贯耳,醍醐灌顶!王大石点头,回道:“我记下了!”看着楞菇的眼神,立刻跪了下来,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 楞菇让王大石起身,说道:“王大石,你是我收下的首位徒弟,你要肩负我教的宗旨,救死扶伤,惩恶扬善,你可不能毁了楞菇师傅几十年的励精图治!——还有,这件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王大石又跪在地上:“是,谨尊师命!” 站了起来之后,王大石记下了楞菇所教的第一个技艺,然后仰起了头。 过了好一会,楞菇平息了很多,说道:“学艺需要一段艰苦的历程,不过,我会提点你的!” 王大石点了点头都记下了。 又作了一些交代之后,楞菇便让王大石回去了。 王大石举起脚步走去,刚出门时,只听“嘭”的一声,脑门一阵眩晕,差一点儿摔在了地上。稍停片刻,王大石才发觉,原来是自己撞上了门头,之前他总是低着头,感觉不到门头的低矮,仰起头他似乎感觉自己长高了,居然发现自己可以俯视门头。 楞菇把王大石叫住,教诫道:“仰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得并不矮!” 王大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他又记下了这句话,并告诉自己时刻想起它。之后,转过身子,抬起脚,走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外,王大石整了整衣装,时刻不忘地仰起了头。 这时候,王大石突然想起,刚刚入教之时,楞菇师傅将选出首位弟子,难道是自己?想到这里,他高兴不已。之前,他一心想着不被楞菇师傅逐出教门便好,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被选为了首位弟子,这样就可以学技艺,而且能够得到真传和绝学。不过,他又疑问了,既然如此,那么,那么楞菇师傅之前为什么会这么残酷地对待自己呢? 王大石想着,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端,甚至觉得楞菇师傅是不会好好对待他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0章 傻人傻福1 就在王大石的脚步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大福右四人冲了进来。 王大石看着四人紧张焦急的神情,知道出了事情,跟着返了进来。 原来四人出去的时候碰上了燕家大少爷,燕家大少爷逼着东方兄弟还钱,闹了口角,交缠起来。且说,燕家大少爷不是好惹的料子,叫来了弟弟、老仆和混朋狗友,一起追讨过来。大福右四人见到他们的架势够大,恐怕招架不住,吓得跑回乡土派,哪知燕家府少爷和老仆们也跟着追了上来。 坐在大殿里头的楞菇一听,吃了一惊,便追问四人,为什么惹了燕家府的少爷们,四人害怕楞菇的责罚没有一个答话,被逼无奈,王大石讲出了和燕家府结仇的来龙去脉,并且把盗取燕家府老爷的金牙之事一起说了出来。 王大石把实情说了出来,想必楞菇一阵责骂或者抡起拐杖打过来。 不过,让几人感到奇怪的是楞菇并没有生气,并没有怪罪几人惹事生非,大大出乎几人的意料。 王大石此刻心中在想:“虽然燕家府少爷们名声不好,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按照常理来说毕竟是自己先惹了人家,而且还盗取了人家老爷子的坟,以楞菇师傅的性格首先应该责罚几人,然后应对燕家府冲撞。” 此刻,只见楞菇站了起来,板着脸,说道:“你们自己惹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哼哼,今天,算是真正来了对手,生死攸关,你们自己把握!不过也好,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 怎么说几人都是乡土派的教众,没有想到楞菇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约而同咋舌:“大难当前,楞菇师傅却让咱们自己解决!” 王大石想:“难道楞菇师傅真的不管他们,或者真的想让自己历练历练,还是楞菇师傅根本就不懂什么武功,大敌当前真的是退缩了?” 楞菇继续说道:“燕家府臭名远播,狗仗人势,蛮横无理,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是你们替天行道,平息民怨的时候!哼,居然闯入乡土派来,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看样子,乡土派刚刚创立,不杀几个人,怎么扬我教之名,不展示乡土派之威,何以立足!”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又道:“只要闯入乡土派的就别留下活口,若是你们今天杀不了他们,我就杀了你们!” 事情紧急,且不知道楞菇说的是真还是假,几人听得都愣在当地。不过,王大石听出了头端,听出了楞菇师傅嫉恶如仇的心理。燕家府太可恶,即使几人没有招惹燕家,燕家府也理应遭到修理。 大福右赶紧跑上楞菇的面前:“楞,楞菇师傅,没,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你是咱们的师傅,危难当前,师傅你得护着咱们呀,可不能倒劲呀!” “谁跟你说过假话,哼哼,跟你们说个明白,自从你们加入乡土派,便加入凶恶多险的行道。从今以后,你们都要严肃起来,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学着自己去应对,应对固然有风险,只有认识到风险,你们将来才能规避挑衅的行为,只有亲自去应对才能有处理的经验。如果你们今天不去应对此事,师傅帮着你们担当下来,有朝一日师傅死了,也要帮你们应对吗?难道你们那个时候就不活了?告诉你们,凡遇事除了先忍退三步,必要时还得把自己置于绝境之中!” 楞菇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想必说的不是假话软话。 王大石听得颇有道理,在心中记下了楞菇的话,并且把最后一句话在嘴中默念了三遍。 楞菇接着说道:“燕家府的老仆是位奇人,这些年跟着燕家发了不少横财,但是作恶多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人怨,如此之人,不利仁益,今日找上门来,哼哼,你们应该高兴,必诛之而后快!” 大福右几人早就对燕家怀恨在心,只盼望着能教训他们,可是心里这么想着,哪敢动真格的,听得楞菇这么一说,底气十足,直畅快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倒有些迫不及待。不过,老仆是个厉害的角色,一直潜藏在燕家府,几人对这个怪物没有一丝把握,还是希望楞菇师傅能够帮忙。 几人想到老仆就害怕。 大福右说:“听说老仆还会变性术,不男不女的,就是个怪物,真倒劲,怎么对付?” 听到变性术,几人更是谈之色变,大福左说:“若是楞菇师傅在场有个指点就好了,至少也有个靠头,也不会害怕!” “是啊,楞菇师傅不愿意帮忙,那,那就留在这里看着咱们!”东方木白说着,几人都点头同意,他们想要楞菇师傅留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楞菇已经不在大殿了。 几人左顾右盼,一直没有见到楞菇师傅的人影。 东方清落“呸”了一声,心中不免对楞菇师傅武功技艺深表怀疑,说道:“想必楞菇是银样蜡枪头,临难脱逃了。” 大福右也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嗨,真倒劲,楞菇是个厉害的角色,只会对咱们厉害,她刚才说的倒是轻巧,要杀这个,要杀那个,要紧关头,却不见了人影!” 王大石道:“师傅她老人家年纪已经大了,我们应该体谅,再说了,师傅刚才不是说了吗,让自己应对这事情是对自己的历练。” “哼哼,王大石,怎么你也叫楞菇‘师傅’了,她愿意收下你了吗,真不知道耻辱?”东方清落说。 王大石反道:“哦,不,我,我喊错了,应该喊楞菇老人家!” 说完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 大福右在此别了东方清落一眼:“你小子,紧要关头要团结一心,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嘛,真倒劲!” 东方清落脾气不好,心高气傲,必定不会嘴下留情。可是,敌人未到,便开始内斗,那岂不自乱阵脚?王大石此时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说了!” 楞菇走后,几人不再有所指望,小心翼翼地走出大殿的正门,来到了院落。 四周高墙掩映,院中风吹叶落,彰显着一股肃杀之气,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大石没有经验,第一次面对生死,此时身上已经汗湿了。 院子很静很静,可以清楚地听到飘叶落地的声音,院子的外面,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声音越发近来,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田。 接着,只听“哐——”的一声,院子的木门被撞开了,来的正是燕家府上的四位少爷和混朋狗友,最后走进的是一位老太婆。 这位老太婆深凹的眼睛散发出混浊的黑色,蓬松发白的头发散乱地披着,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深紫色的嘴唇如同刚饮了鲜血;她身着黑色衣装,整体看上去,像是妖怪一般。这位老太婆正是精通变性之术的老仆,跟之前大不一样,王大石深深地记得她曾经是位有姿色的女子,拥有迷人般白皙皮肤和诱人的身段。此时再见,真是天壤之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1章 傻人傻福2 那燕家四少爷个个锦衣华服,手中持有一柄铁剑,剑锋凌厉,森森发寒,其他混人狗友带着木棍和刀具。 大福右几人不由得被这阵势吓到,纷纷向后退了好几步,只把王大石一人留在了前面。 大少爷持剑笑了笑,说道:“小子,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你们几个就一起送死吧!” 王大石并非是对手眼中的主要人物,此时他吓了一跳,心想:“为什么,为什么眼光会逼视我来?”转脸向大福右看去,这才发现四人早就退了远去,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前面,如同僵尸一般。 此时,向后跑走不是王大石的风格,这样也会挫败自己的士气,面对咄咄逼人的大少爷,他摆起了架势。 王大石没有学过任何武功和技艺,他摆的这个架势不伦不类,倒有些像端盆泼水。 大福右一看,直拍大腿:“他——唉——真倒劲!王大石你是不是在家喂猪习惯了,你这架势分明就是端着猪食盆喂猪的姿势!这,这是农家的伎俩不管用!” 东方清落此时哈哈一笑,奚落道:“呵呵,王大石,一看你就是在家做农活的土包子,你这样子是端盆喂猪,还是捧媳妇上床?” “碰”的一声,大福右一巴掌打在东方清落的头上,骂道:“你个屁小孩瞎说什么,有本领你冲出去,跟狗似的向后退干么!我是王大石他大爷,我可以说他骂他,你就不可以!” 东方清落用眼睛瞪着大福右:“早晚我会找你算账的!” 大福右气得慌,大敌当前也没有教训他。 其实,东方清落的奚落,王大石听在心底,只是他一心应敌,难以顾及。 燕家大少爷皮鼠滑猴子之辈,没有任何武功,不通技艺,端剑抖抖霍霍地戳过来。王大石从来没有打过架,面对恶敌,以躲为主,或许间耍几个农田粗活的腿脚。 王大石摸索着,连续躲了数招,最后躲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大少爷以为王大石会和他拼招,凭着手持利剑可占上风,可是,王大石光摆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架势,连连躲闪,不知搞什么鬼怪,让其心底发虚,不敢强取硬攻。 过了一会,事态没有变化,王大石依然是躲,大少爷依然没有占到便宜。 随着大福兄弟和东方兄弟呵呵取笑,这让持着长剑,衣冠洒脱的大少爷很是没脸。 大少爷不由得有些急了,看了不远处的老仆,对着王大石咬了咬牙:“哼哼,你个小子,此是生死之战,还跑来蹭去的,你有本事就别跑,我要你的命!……” 话还没有说完,大少爷猛地跨出一步,挥出长剑劈去。 剑光忽闪,可惜剑锋偏走了一旁,正好劈在大树的枝干上。 大少爷不通剑招,仅作把式工具,可此剑却是好刃口,两指粗的枝干应声而倒,直直地摔在地上,倒了下来。 枝干横在王大石面前,隔去了大少爷攻来的去路。王大石趁这当下喘了口气。 大少爷从枝丛中穿过来,剑锋上挑,去势如疾风一般,直取王大石喉咙。 王大石若不在瞬间躲挡,必会吃这一剑,落得溅血而死。 看着剑光闪过,眉目间划过一道强风,王大石知道这只剑已经接近面部,刺向喉咙。 就在这一念之差,王大石别无选择,猛地扬起头。他本来身受皮肉之伤,局部尚有疼痛,这陡然猛动,连带筋骨,只觉左腰斜下之侧一阵剧烈疼痛,脚下一软,身子同时侧转过来,跌在了地上。 且说,王大石这一转脸仰头直至跌倒,正巧躲过了大少爷的攻击。 方才迫在眉睫之危险,非寻常之人可以躲过,而王大石之所以躲过,或许是个巧合。 就在王大石躲过这一剑之时,大少爷顿时愣在当地,不敢再出。因为凭他判断,若非是极品高手,不可能在当时的情势之下躲开,即使远处的老仆见之也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 大少爷此时不攻,怎么在三位兄弟和狐朋狗友前做人立威,便蓄势而发。 王大石吓得一身冷汗,跌在地上,心中大叫天意,只叹有上苍保佑,才得大难不死。此刻他心想:“既然上苍保佑我,还怕什么?”经过这番想法,王大石作战心态陡变,当下,不紧张也不害怕,反倒应对自如。 大少爷紧紧逼攻,却节节失手,实乃急功近利,最终累妥下来,只得撑着剑追着王大石,在院子之中绕起了圈圈,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在大少爷将瘫之时,王大石终于有机可乘,拾起一石头块砸向了大少爷的面门。 只听“哎哟”一声大叫,大少爷落了剑,捂着脸,鲜血从两指缝隙间流了出来,惨不忍睹。 王大石看着,双手作合什状,嘴中直叫:“罪过,罪过,是被逼无奈!” 大福右三人在边上雀跃,给王大石加油,只有东方清落没有表情地看着,似乎还记着仇恨。 王大石则怕大少爷气急败坏,趁机取了落剑。 王大石把剑握的紧紧的,一副大敌无畏的斗志,便是旁边的少爷和混人,不敢冒然。 “王大石,你给我杀了他!”正是大福右的喊声。 大少爷跌在地上依旧捂着脸,窘迫无助,这时王大石突然见得鲜血带着黑色,散发着腥臭,顿时慌张起来:“这浓浓的黑色汁液应是眼睛里淌出来的,想必砸中了眼睛!” 此时情势,王大石一剑便可以轻取他的性命,但王大石从来没有杀过人,心头从也没有杀人想法,看他一副残破窘相,却然心头发软,直想扶他起来看郎中。 三位少爷不敢冲过去解救,害怕一旦行为过激,逼得王大石取了大少爷的命。 “王大石,杀了他,杀了这位人见人恨的恶人!”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木白的声音不绝于耳朵。 王大石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 “他娘的,笨蛋,你个傻子!”东方清落跑过来,一下子抢过王大石手上剑,毫不容情,一剑刺向了大少爷。大少爷心口鲜血喷洒,倒地死去了。 拔出剑,鲜血溅了王大石一身,发出腥噪噪的味道。 老仆和三位少爷都吓得一跳,混朋狗友,丢器落甲,吓得跑奔了。王大石看得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东方清落如此的凶狠。 看着一动不动的大少爷,王大石忘记了自己仍旧身处凶恶的战场。 三少爷这时冲过去,一剑撩过,划破王大石的上臂;二少爷和四少爷也在此刻追向了东方清落。 东方清落见得来攻,摔下那支沾满鲜血的剑,跑回了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木白跟前。 二少爷和四少爷跟了去,见得东方清落、东方木白和大福右弟兄俩个,心怕以二对四吃了下风,便转身冲向了王大石。 王大石对付不了三少爷,不过多久,已落下风,苟延残喘了,见得二少爷和四少爷也挟剑而来,心下紧张,片刻之间,汗水浸湿了整身衣装。 大福右、大福左看着情势不对,首先冲了过去,还没到跟前,被二少爷挥剑,吓得连连退步。 三位少爷环立,形成了夹攻。王大石被围在中心,必死无疑。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木白奋不顾身冲了过去,哪知道冲到半路时,却被东方清落伸手拽住了。 东方木白莫名地惊讶。东方清落说道:“哥哥,师傅都没有出来,你逞什么英雄呀,若是你被伤着了,将来我怎么向家里头交代!” “你还顾这些干什么!”东方木白焦头烂额,始终没有挣脱。 环攻形势逼着王大石,王大石知道自己所处之地是在“死眼”之间,必须及时突破,此时没有多想,抱住三少爷的腿。 三少爷身子撞在地上,受伤不轻。但是,王大石后背留下大破绽,二少爷和四少爷两只剑同时刺来。 大福右一看玩完了,愣在当地。就在一刹间,王大石转身翻过,连把三少爷滚抱向上,贴住自己的身体。这样,三少爷仰面朝天,全身贴在王大石的背上,莫名成了挡箭牌。 两少爷的剑即刻收了回来。 这正是王大石临机所想解围之法,非但高明,更彰显出勇敢和机敏。 大福右看着情势,满心高兴,大喊:“王大石,好样的,你大有潜力,一点也不呆傻,蠢猪才会说你呆傻!” 东方清落朝大福右狠狠地看了一眼。 王大石摔开三少爷,顺地一个驴打滚,拾起了那只溅满血污的长剑。 王大石临场突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下都觉得王大石是个怪东西,说他有武功技艺,却笨手笨脚;若说没有武功技艺,面临危难,却勇敢无畏,特别是命悬一线时刻,总能拨云见日,及时化解。三位少爷面对“怪人”一般的王大石,竟然不敢向前。 王大石解围之后,冷汗直冒,能够活在当下,多是老天的眷顾。他心中难以平息,只觉得冥冥之中有老天的功劳,他想,这是傻人傻福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2章 起身变相 为什么会这样,王大石很奇怪,心底在想:“难道是家务农活干多了自然而生出的肢体灵感吗?难道是巧合?不会吧,一次是巧合,如果两次都说是巧合的话,那就不是巧合了。难道真的是天在眷顾我,但是,天为什么会眷顾我呢?大少爷已经死了,他也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老天不眷顾他呢?”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空清朗明亮,又在想:“上苍是清明的,可以洞察人的心理。哦,对了,大少爷为人不善,自然不会受眷顾的,我相信上苍会眷顾善良的人!……” 就这样,王大石在心中掂量着,想着,思想已经没有了际端,也就在这个时候,听得嗖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似正冲着自己。 王大石抬头,顺着声音冲来之处看去,却见半空之中,一个块状的黒物飞来,打在脐下之处。王大石只觉身子一震,丹田一阵凝痛,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他顺着黑物看去,正是老仆使的手脚。 刚刚他还在想上天会眷顾善良的人,而当下中招,难道也是上苍的眷顾吗?他又一阵胡思乱想,理也理不清楚,不过在他已看作是上苍的安排了,他坚信若是上苍的安排,那自然就是对的。 老仆拿出瓶子,搬动瓶盖,一缕浓黑的轻烟冒出来。 轻烟散漫,在半空中漂浮,发出嗡嗡的声响。待得声音靠近耳边时,才发现那并不是青烟,而是张着铁钩一般的爪牙和铁扇一般的翅膀的怪虫,四处飞窜,不时攻击而去。 王大石看着一群怪虫飞来,如被发号施令,不顾近处的少爷们,却只攻击对手。 刚才,王大石尚未感觉身体异样,此将举步,躲避怪虫,只觉肚脐下处,疼痛难忍,体内一股浓厚的气体串上脑袋,头晕眼花,竟是一丝力气没有,几乎跌倒。王大石看着老仆,暗自骂道:“老妖怪,果然是个厉害的怪人!” 此时,王大石无力躲开,只等这些怪虫钻入眼耳鼻舌,先毁头脑,再吸血噬肉,落得千疮百孔、腐身烂糟之尸。 王大石再也没有想起上苍的眷顾,硬等着怪虫攻击着自己的身子。 可是,上苍还是眷顾了他。那怪虫本来张嘴獠牙凶扑扑攻来,刚近王大石的身体时,却像蜜蜂盘绕在花朵之前。 王大石一愣之间,再次生出更多的疑问和想法:“难道,难道又是上苍在眷顾我吗?不会吧!如果不是,这,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微微一丝清风扶过来,一股清幽草酸飘过。 “哪来的草味竟然传在这血腥的地方!”王大石闻了闻,嗅了嗅自己的身子,发觉正是自己身上发出的,他突然想起来了:“难道,难道是在山坡处染了那些奇怪花草,这气味使得怪虫不敢来攻?” 王大石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地说:“这,这定是上苍的安排!” 当下三位少爷再次聚集在一起,环在王大石身边端剑伺候着。 大福右和大福左此时被怪虫逼得无法向前,东方木白早被东方清落拽到远处。 看着王大石命悬一线,大福右想嚷叫楞菇师傅营救,可是自开战以来,哪里见到她的人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王大石被黑物打中以来,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似乎成了废物,仅能挪着身子。 三支剑分三个部位就将王大石穿孔分尸。 王大石不相信上苍还会眷顾他,就将闭上双眼时,只见三团火花冒出,接着听到“当当当”齐响,三把剑只,应声而断。 三位少爷大惊失色,纷纷退后。 王大石、大福右、大福左虚惊一场,却不知道前来相救者为何方高人。只在这时候,天端一只身影凌空而下,黑衣翩翩,随风飞荡。他左臂依身,指呈兰花状,右手执杖,轻描淡写间,竟让三位少爷脑浆崩裂,立刻毙命。 正是楞菇师傅,不知为何全身以此装束,像位黑衣侠客,英气飒爽。王大石和大福右几人都已看出,赞叹之余更是骄傲,且不知道她挥手之间用了什么绝招便将三人毙命,真是奇人。 王大石羡慕极是,眼睛不眨地看着。 突然天色一暗,楞菇身影翻叠,甩开帷幔,瞬间,天空之中有如浓墨入水,铺展开来,把院落盖得严严密密,帷幔中黑影翻动,发出咯咯的声音,有雄鸡啄食之声,呼呼风声,杂草爆裂声,声响洪亮,好似是在演绎雄鸡凶扑扑张嘴欲啄、大风吹火燃烧芦苇爆裂之场景,吓得怪虫缩身落地或是仓皇逃窜。 这正是口技,清脆而明亮,也只有口技才能创造出这样的景象和遐想。若非见识过,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从人的口中发出的。 王大石大吃一惊,不曾想过口技也可以这样伪装,可以驱敌,在某些时刻居然可以胜过武功。那些怪虫经过饲养,可听懂主人的指令,即便是身负深厚的武功和技艺,也难以对付,可见口技在此时大放光彩。 王大石心叹:“每个武功或技艺在不同的场合都有不同的用处,大福右几人觉得口技拿不出手,不想学,这下够他们惭愧和后悔的!” 且说,楞菇口技施展完成,突然间身形变动,顺手在面前一抹,一身黑装陡然变成火神爷。火神爷乃火德真君,三头六臂,金甲金盔,浓眉大目,胡须垂胸,黄灿灿手臂一盘,火葫芦内一团浓烟喷出,张嘴一吹,大火缭绕,一簇簇化成火球,在院中翻滚,毁灭怪虫。 群人诧然间,这位火神爷摇身一变,活脱脱一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美髯公。 “啊!楞菇师傅居然可以变成火神爷和关公,楞菇师傅太厉害了!”王大石惊讶涕零。 这正是民间的起身变相,追求全身整体变换,难度较大,练习之人要以深厚的内力、武功、技艺为基础,练臻成熟,少则五年到十年。起身变相之术算是乡土派杂艺中绝学之一,与变脸术最大的区别是可传男女、不作戏剧演出或登台亮相,而更多应用于打斗,以武功和口技掺入其中,更是巧妙结合,相得益彰。 起身变相术在社会中流传演绎着,开始则以“邪灵附体”之说而招摇撞骗,更长时间被谣传为巫术、伎俩术、行艺骗术,民间的神汉也长此以往扮装利用,随着年代渐渐久远与社会的发展,最终被识别辨甄,并且传承延续着。 王大石看着,遥想着,若是哪天能学到这样的技艺,除了死,什么都愿意付出。 口技之术和起身变相术这一展示,轻而易举消灭了怪虫,也消退了老仆虎眈眈的内心。 楞菇轻轻地落在老仆身前不远处。 老仆也只闻楞菇其名,没有真正见识过楞菇。 早已绝迹的“口技”和“变相术,让老仆心中忌惮。不过,老仆登门找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料子,此时她从袖口抽出拂尘,跃起身子朝楞菇攻过去。 王大石看着不明白,老仆就是燕家府的一位普普通通的仆人,按照仆人来讲,就是在富贵的人家忙忙家务,做做针线针黹,或是忙田耕种;若说她的诡异,那也只算是身负武功和变性术奇怪的技艺罢了,为什么会着拿着拂尘? 只听这个时候传来大福右的叫骂声:“你这老娘婆子,真倒劲,看你就是学道不忠被逐出门的野道婆子!” 老仆一心对敌,自然也不会在意大福右说什么,她跃起之时,脸上开始变色,一半是年轻女子似的桃花面,一半透着男人的阳刚,阴阳古怪,委实害怕。 大福右看着忍不住又骂道:“真倒劲!看你的脸一半像锅贴,一半就像油炸猪肉皮,真是阴阳两面的坏东西!” 见到那些怪虫全部被楞菇师傅消灭,又觉得此时没有了危险,东方清落松开东方木白,一起跑了过来。东方清落冲着阴阳两面的老仆就骂去:“你这个会变种的怪物,燕家少爷都死翘了,你还不束手待毙,还真的等待我楞菇师傅出招吗?呵呵,你就睁眼瞧着自己等死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3章 变怪之术 就在老仆浑身解数攻来的时候,楞菇收回了变相术,身子归复原形,脸上现出一份喜色,嘴角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这等情急之时,明明就是生死大战,楞菇师傅却喜形于色,似乎丝毫没有把老仆放在眼里。 王大石看得一怔,料想老仆只不过是楞菇师傅期待已久的好菜,楞菇师傅的坦然,是自信和自负,是对邪恶的不齿!他心中默默地骂道:“哼哼,可恶的老仆,你的变性术把你映衬的如此丑陋和诡异,想必今天就是你的终日!” 看着楞菇,王大石又朝老仆看去,他发现老仆与楞菇师傅脸色恰恰相反,老仆的脸上全是愤怒和凶狠。 “啊?即将展开大战的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态,想必出招也各有不同。啊?老仆凶怒的神情,想必出招凶狠,楞菇师傅要小心呀!”王大石更有些牵挂楞菇师傅的安危。 老仆发出尖锐的嘶叫声,如同深夜野狐的啼鸣,悲惨戚戚,更像一根根针尖生生地刺入心间,让人痛之欲绝,喊声过后,施展出拂尘。 拂尘中间夹着刀削,每施展一下发出飒飒的响声,若是沾上身体,断然之间,便会让人千刀万剐。 楞菇执杖而起,翻动身子,落在院子的中央,好似是将老仆引入空地,准备与其一一过招,决出胜负。 老仆连连飞身跃起,身形翻转,拂尘紧紧跟随着楞菇,每施展一下,便都是夹着劲风,聚集着强大的内力。 楞菇最终把老仆引入院子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空旷,距离院中的大树和王大石几人更远了一些。 老仆脸色陡然变成了黑色,咽喉凸了出来,嗓喉中所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公鸭子似的,直面看去,俨然就是一位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汉。 变性之术果然让人眼花缭乱。 楞菇师傅看了老仆一眼,哼了一声,眼神之中充满着鄙视。她高高跃起,身子朝老仆斜倾过去,临近之时,猛地一抖,身上的黑色的外衣随身转动起来,犹如一块铁盘不停地旋转,任何东西碰到上面,立刻被削成两半。 身上的衣物空空飘起高速旋转,这不是奇招,之所以为之称颂的是,楞菇周身气力和运作之灵便,想必她不光是一位内力超强的高手,外功操练也精炼绝尘,单单这两下,便可以评叛楞菇是位真正的高手高人,是乃林中之秀也,只是不张扬不粉饰的内在之大秀。 大福右四人一直怀疑楞菇师傅的能力,刚刚见识楞菇的凌空一展和“口技”、“起身变相”之术,心中倾慕不已,各自心中暗暗觉得楞菇师傅深藏不露,更羞愧于曾经对她武功、技艺的鄙视。出于楞菇师傅武技的高深,完全可以独挡老仆。此时,几人紧迫的心情放松下来,欢心地观看这一场大战,似乎已经笃定楞菇师傅必定让老仆落败其下。 些许间,老仆落在了下风口。然而,楞菇师傅并没有失去这最好的时机,铁盘似的外衣飞旋攻击之后,突然之间支起拐杖,猛地点向老仆心口之上的膻中穴。 老仆猛地一吓,向后缩回几步,好似害怕别人发现什么,显得非常谨慎。 大概老仆见识了楞菇师傅的厉害,此时有些顾虑了,落在地上后,只顾躲闪,没再主动攻击。 楞菇准备再次轮攻,这时候老仆转了身子想逃。楞菇师傅哼哼两声,说道:“自然来了,哪里还容得你走,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乡土派是你等想来溜达就来溜达的吗?”手中拐杖扔出,去拦下老仆。 且说拐杖在半空之中打了个圆圈,接着楞菇快速移步把老仆拦在杖下。 老仆支起拂尘绕住拐杖,向上一扬,使得拐杖在空中打转,乘机向楞菇冲过来。楞菇高高跃起,飞身躲过,空中执手稳住拐杖,就将翻腾而下,顺老仆后背戳来。此时,老仆已觉后背风飒,不躲不藏,不挡不顾,却想趁机飞身逃出。 “乡土派岂有你来去自如的份儿!”楞菇执杖,变戳为拍,迎头而来。 且说楞菇这一招来得迅速,身姿在半空中陡然变形,如同雄鹰一般,直线俯冲,想必不让老仆脱身。 王大石看到楞菇施展这一招,心中更是震惊和倾慕,若非他不是眼叮叮地看着,便以为从半空俯身而下的就是一只苍鹰。楞菇师傅的身形居然可以伸缩成苍鹰的形状,这样的技艺真是世间独有呀! 此时的情势,若是老仆不收身,立刻就被下拍的拐杖砸向脑袋。 老仆有些颇急,惊讶这鹰坠的速度,明知难以脱逃,立刻收下身子,向后纵去。 后首的不远处便是王大石几人。老仆身子后纵,支起拂尘朝王大石挥了去。 王大石此时看得入迷,觉着耳边传来响动,抬头才见到老仆已在头顶高处,拂尘倒挂,正朝着自己的颈部绕过来。 拂尘依旧夹着劲风和超强的内力快捷地挥下来,王大石似乎被四周气体围住,此刻动弹不得,便是可以随动,也逃不出眨眼间拂尘挥下,取其性命的速度。 就在这时候,楞菇的拐杖抵向了拂尘。 一个震动,拂尘偏向下走,尾部扫在院中的树上,只听“咔嚓”一声,大树梢头断落脱坠。老仆受到拐杖之力的冲击,身子不稳,飘飘落下,踉跄几步后,方才勉强止住了身子。 王大石被老仆用事物击中丹田下处,一时间身子委软,当下渐渐恢复了知觉和力感,爬回院墙的边角,一边爬着一边对楞菇这一杖的力道啧啧称叹。 老仆似乎生气,浓暗的脸色变得通红,仰天一声悲鸣。 这声悲鸣,阴阳怪气,吓得王大石几人噗噗心跳。 这是第二声鸣啼,若说第一声只是像狐狸的叫声而已,那么这一声分明便是狐狸的叫声,难怪令人心生惧怕。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看到老仆的腰后翘起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似是一只尾巴。 楞菇已从半空中落下,执杖而立,不严而肃,双目如炬,对着老仆:“你这个老仆,既然是仆人,就中规中矩做你的杂活。学习深造技艺和武功要利人利己,而你身修奇术,却为虎作伥,伤害无辜,真是侮辱了你自己的技艺和人格!楞菇今天要杀你,灭你的灵魂!” 原来,老仆曾经修道,对道行道业领悟深通,后来走上了邪路,被逐出门,此后,便成了游走乡里的邪道。她不是一般的人物,利用修道的根基自行修炼变性之术和变怪之术。所谓变性,采阳补阴,阴阳互补,变身男女;变怪,那就是把自己变成狐狸、黄鼠狼、老鼠之类特质。 燕家府的附近流传着这样的传说——那时候,燕家府的老爷还没有死去,一个夜晚他在家中审办公文,突然之间,见到一只硕大的老鼠钻进内房。老爷提了一只大棍跟进房内,躲在了衣橱后面,见那只硕鼠叼了一只金条,四处打量无人,便从房间悄悄地跑回。门缝很窄,硕鼠贴着门边口向外挤,燕家老爷使劲推门,夹住了硕鼠的腿。老爷拿着棍子就要喊打,只听“啊——”的一声,突然间,眼前浮现一只女子。老爷吓了一跳,正准备看清她是谁,陡然之间人影消失了,趁这时刻,老鼠窜了出去。 老爷蹲了下来,见到门边上有血迹,大概那只硕鼠的腿被夹断了。 燕家府的老爷顺着滴下来的血迹寻找而去,绕了一圈又一圈,转过隔墙,在大少爷所住的房门前消失了。老爷心想,老鼠跑进了大儿子的房内,不能不管,便悄悄地推门,哪知道,门被锁紧了。老爷子便走出来,顺着窗户向房间里看去,房间的灯光黝黝发暗,那只硕鼠居然趴在床上,用嘴舔着伤口,而大少爷就睡在床上。 门是紧锁的,窗户是密闭的,老爷没有办法,便回去了。 老爷想,不能让大儿子玩物丧志,养玩这瘆人头皮的鼠宠,两天后的晚上,来到大儿子的房前,准备点破窗纸看个清楚明白,却听房里头传出男欢女爱之声。老爷非常气愤,默默地骂了一声:“你这败家的东西,不知道又从哪家的青楼妓院找来的野女人!”说完便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的夜里,老爷子拿着木棍,瞒着所有人偷偷地过来了。这天,大少爷不在家,正顺行事,轻悄挑过窗围,点糊窗棂纸,只见房内的灯火隐隐,一女子赤裸双腿,其中一只腿缠着白布,似曾受伤,让人心怜心疼。 老爷当场想起了曾经浮现眼前的女子,“啊”的一惊,叫出一声,正惊动了床上赤裸的女子。女子陡然收身,缩成了一只灰色的团子,正是那只硕大的老鼠。 见到那位女子变成了老鼠,老爷又是一吓,昏倒在了地上。 没有过多少时日,燕家老爷醒来,他觉自己将死,分荡家产。老爷害怕死后没有陪葬,这时偷偷打了一口金牙,不久就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4章 天意1 在王大石看来,老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物,他从来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变性术和变怪术。当他知道老仆的真实面目,陡然间觉得行道的奇怪事情多了很多,行道中的奇人异士也并非想象那样或游走乡间,或救济平民百姓,或赚钱养日,行道之间也充斥着矛盾和争斗。 似乎看到了本质,憨厚淳朴的王大石担起心来,他一直觉得家乡琐碎俗气,外面的世道广博,却不知那等广博下的天地,充斥着浑浊和污荡 楞菇愤怒地瞪视着已变人脸兽身的老仆,伸出拐杖,指向他的脑门:“如此祸害人间,未遭天打雷劈,必是躲得深秘,今天就让我替老天爷取你的性命,天神昭昭,且助我一臂之力!” 老仆脸色陡变。 “拿命来!” 楞菇长喊一声,帷幔陡然之间升起,传出狮吼、狼叫、磨刀、杀狗声……接着,祭祀声,屠夫呼呼捆绑声……声不绝耳,震人心颤。 这又是口技。 老仆仰天长叫,她似乎忌惮这些声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帷幔之下,楞菇轻影飘飘,左手掐诀,弹出一道定符咒,拐杖过处,直把符纸贴在老仆的脑门。 老仆一阵抖擞,只听一阵悲鸣,变成了原形。 楞菇哈哈一声大笑:“尔等变怪术如此了得,且让我扒你的皮……” 话没有说完,老仆执起拂尘横扫过来。楞菇翻身跳过,拐杖横起,伸向老仆的脑门,猛地一送,足以震慑老仆。 老仆拂尘抖过,挡住缠来的拐杖,同时暗自用力,一股强劲的力道从拂尘奔向拐杖。 楞菇只觉得拐杖处一阵抖动,接着手臂酸麻,陡然间,松下拐杖,腾空跃起,一脚踢去。 这一脚凌空而起,把拂尘踢出墙外,接着一掌推在老仆的心腹,动作完成,回身后转,接下拐杖。 老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楞菇身子前移,陡然间手中多了一只梳子大小的东西,正是刮痧片。 老仆见了这个东西,非常忌讳,猛地一震。 就在这个时候,楞菇翻身前去,靠近老仆之时,手上猛然一挥,刮痧片在老仆的肚脐上刮了一道血痕。 老仆一声惨叫,身子瘫软,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接着脸色发黑,头顶冒着轻烟。 楞菇不失时机,一掌推在老仆的心脏之处。 老仆已经不能站起来,若是平凡之辈受这重创,早就毙命当场。 这时候楞菇收下帷幔,撑着拐杖移到老仆跟前。 老仆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甚是可怜,但是她很不服气,结结巴巴地说:“大仙姑,真人,真人不露,不露相呀!没,没有,没有想到今天会死在你的手里,我,我是看错,看错人了。” 楞菇哼了一声,指着她说:“你说此话的意思是死在我的手下屈辱了你是不!” “哈哈哈哈……”老仆无端地长笑。 “那好,我就让本乡土派最蠢最笨最无能无用的人杀死你,让你永不安心,死后化成灰烬乌土也要屈辱下去!”楞菇丝毫不客气,说完话,喊来王大石,让王大石亲手杀了老仆。 王大石走到老仆跟前。 老仆看了看王大石:“哼哼,你小子要是杀我,我必然不会饶恕你!哈哈哈……” 王大石见老仆残破的样子便生出恻隐之心,绝不忍心杀人,但是楞菇师傅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他接过楞菇师傅递过来的拐杖,显得不知所措:“师,哦不,老人家,我,我,我该怎,怎么杀?” “她的下三焦之血气正向心端逆流,你点她的心口,她必死无疑!” 这时,大福右几人都走了出来,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对准了老仆的心端,还是不忍下手。 “师,师……”他几次想问师傅,可是都没有喊出口,他知道楞菇收他为徒弟,要保守这个秘密,所以不能在当众喊她“师傅”。 “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咱们能不能饶她一命?”王大石说道。 “你饶恕她,她会恨你一辈子。她的肚脐被刮掉,已不能变性变怪,除了要忍受着剧痛,还要忍受下半身残废的艰苦!已是生不如死,何必不帮她解脱?”楞菇说着,看了看王大石,她的眼神在告诉王大石立刻把老仆除掉。 王大石伸出的拐杖,又靠近了一截,真的想一下结束老仆的生命,可是想到生命的可贵,便下不了手。 就在王大石心软不决时,老仆伸出右手,一只黑针从袖口飞出来,“噌”的一声,打中王大石的丹田处。 王大石受这黑针扎腹,瞬间瘫软下来,他手中的拐杖随着瘫软下来的身子向前一伸,正捣在老仆的心口处。 老仆瞬间喷出一口浓黑的血液,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王大石身体如同泄气一般,没有一丝力量,又见老仆死去,吓得一晕,昏了过去。 大福右几人一惊,都跑了过来。 便在这个时候,修仙居士和欧阳紫云也从大殿中冲入院子,他们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听得刚才的嘶叫,才向这里找来。 楞菇师傅亲自吩咐大福右和大福左把王大石抬入大殿中。 大殿中的偏房被分了数十个小的房间,这是专门救治病人的场所。楞菇坐在了王大石的床前,大福右和大福左跟着过来,希望能够得到楞菇师傅的使唤,帮助王大石。 楞菇师傅取出打入王大石丹田处的那枚黑针,接着用盐水消毒伤口,取来创伤符水擦拭,再用一张符纸药贴敷在上面,包扎起来,之后,又让修仙居士取来鹿骨头和麝香膏。 麝香膏经过调制的成药,君药为麝香;臣药有红花、菖蒲等,整个配伍具有活血解表推动功效。鹿骨则能潜阳生化。 摊涂在王大石的背心,用鹿骨头推擦王大石的大椎穴、肾腧、脾腧和命门之穴,然后顺着督脉推擦游走。 楞菇的手法精巧,自成章法,捂、扣、掐、弹,轻松自如,给人一种传神的感觉。 大福右几次想问,便没好打搅,只觉比自己的搓脚拿捏专业专术。 不过一会,楞菇取下包扎,这时,王大石的伤口表面已经愈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5章 天意2 终于憋不了,大福右扯着大嗓门:“哎,我说楞菇师傅,这符水和符药纸贴真的有这等灵验?” 楞菇没有回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或是根本不屑于回答。 “笨死了,符水是调制的药水,便是创伤药的偏方!”欧阳紫云很是骄傲地说。 大福右看了看大福左:“哦,难怪!”点了点头。 可是他素来不知道,符纸是用姜黄和白矾泡制,本身便有祛腐生肌、伤口的作用。 王大石被阵阵疼痛惊醒时,还沉寂在刚才的打斗情景之中,睁开眼睛来“啊——”的一声喊叫,冲出大殿的门外:“我杀人了,我杀人啦……”冲开院子的门,闯了出去。 大福右和大福左夺门而出,扳住了王大石。 稍倾,大福右一个巴掌扇醒了王大石,把他带回了大殿。 大殿之中,楞菇和欧阳紫云都在等待着。楞菇脸色愁堪,比之以前似乎和蔼了很多,多少让王大石不适应。欧阳紫云同样寡言不欢,与之前的娇纵可爱判若两人, 王大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房间中,仅有一张床,空间不大,倒是感觉空荡荡。 “师,哦不,楞菇老人家,我,我,我没能遵从您的指示,该当受罚。我,我杀人了!”王大石抽噎着。 楞菇说道:“身入行道,杀人是正常的事情,杀个人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重要的是你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这个人该杀不该杀,为何而杀,这几点很重要!” 这时候欧阳紫云说道:“王大石,你不必内疚,好生休息,这样身子恢复的快。” 王大石点了点头,使劲转动身子,气喘吁吁地问道:“我总感觉很累,身子酸软无力,没有一丝劲道,甚至连一句话的力气都不想使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呀?” 楞菇师傅没有回答便径自走了。 欧阳紫云为王大石喂下楞菇师傅亲自调配的补气归元汤,这副汤药制剂由十二种中药组成,是普通的方子,但是所用的药材都是顶上等。方剂在配伍上做到了精益求精和独到的方法,按照中医常理推断,王大石病情属于失气,致使体内五脏不扶,身段乏力,气喘吁吁等症状,大量选用了人参、灸黄芪补中益气之药;加之补虚损的黄精、阿胶之类,固然有用,但是效果欠佳。人参和黄芪补气,促动之效,推动五脏和血脉,血脉丰足,产生津精之液。人体分为先天和后天,中医认为先天为肾,后天为脾脏,根据此,楞菇重重加入先天和后天脾脏和肾脏的用药,达到先天和后天同补,另外,加入催血活脉的血竭,促动体内生华功能的鹿血,功效便非同一般了。 王大石喝下以后便昏昏迷迷地睡下去了。 外面的天好似已经黑了,教殿之中空荡得很寂寞,几盏油灯照亮着整个殿堂,有风吹来,灯火飘摆,火焰晃动,整座教殿似乎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王大石这时又醒转过来,他回想着每个人的举动,一向严厉、面若冰霜的楞菇师傅在皮肉之伤的痛苦下责罚自己清理香炉,吃饭都不会叫一声的她今日为何这样精心地为自己调制汤药?欧阳紫云为何这样细心细作地照顾着?……王大石琢磨着。 由于太累的缘故,欧阳紫云已经趴在王大石的床角睡着了。 房间外的大殿之中好像有说话的声音,由于太远而,听之并不清楚。 王大石服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身子虽显得笨重,脚下轻飘欲倒,不至于像刚才提起脚便产生气短摔跤的现象。他轻轻地走下床,走到房间的门口。这里靠近大殿近了一些,说话的声音虽然还小,倒是听得见。 殿内,楞菇好似在批评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什么见死不救,自私自利,顾己不顾人……说了一大通遭。 王大石听到这里,突然想到:“哎呀,居然偷听师傅的讲话,这,这是不是对她老人家太不尊重了,这是不是也违反了教规呀?”想着,正准备撤身子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楞菇提到了自己的名子。 这时,王大石有意无意地又停留了一会。 只听楞菇说道:“王大石丹田中了老仆黑针,泄了身体元阳之气,这气乃是先天之本,之后常会出现气脱症状,每大概半个月时间会出现一次,气脱症状出现时,浑身会不舒服,身子疼痛,痛后身子会有种乏力的感觉。丹田乃是聚气纳气的重要穴位,起到吐故纳新和体内八脉循环作用,从此以后他不能在丹田收气、聚气,这辈子不能再学习武功技艺了!这孩子的命真的很苦呀!”楞菇说完,缓慢地又道:“你们几位该是努力呀!另外,要好好地照顾王大石,从此以后不要在跟他争吵,他的情绪一旦低落便会影响到自己的身子……” 王大石听着,坐在了地上,他想跑过去问清楚,可是这时,身体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楞菇讲了好一会,这时候传来东方清落的问话:“楞菇师傅,你刚才所说的意思是王大石今后不能在学习技艺和武功了是不!” 楞菇没有出声。 “这样也好,哼哼,王大石本来就蠢笨透顶,即便是让他学习武功和技艺,就凭他的脑袋也装不下,这样也好,倒不如直接跟他说了,让他死了这门心思,省得瞎费力气!看他的样子,那可就是农村种田的,再不就是喂猪的料子。呵呵,加入行道,特别是加入乡土派,是他最大的错误!” 这是东方清落的声音,王大石听得心痛,在此时刻,他不但不会体恤,反而心中暗喜,言出不逊斥责。 听到楞菇一声苦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表态,拖着脚步走去了,脚步显得非常沉重。 楞菇走后,接下来便是东方木白的怪责声和与东方清落的吵架声。 王大石倍感心泣,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仿然之间,如同天塌下来,难道这也是天意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6章 咒言1 王大石听到楞菇刚才所说的话,犹如惊天动地的炸雷在自己的头那个地方神秘又诡异,不愿意告诉,于是行客便不高兴,一个劲地让老船头把船倒回去,不坐他的船,老船头似乎很是生气,拿起撸槁把船摆得抖晃不停,令行客惊得大叫,冲出船舱,把双手扒在船舷上。 此时,老船头装作没有看见似的,把船身晃动得更大,满嘴说水面风大,令那行客搬住船舷,嗷嗷地吐个不停,一不小心,栽进了河中。 撸槁向前一拨而动,船只急速向前冲过去,不一会儿,船只走了老远老远。老船头向水中行客招手:“嘿,老兄,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扯皮耍赖的,咱们后悔无期吧!你坐了我半程的船,我湿了你的身子。彼此彼此!你行我道,以后不必搭扯!” 行客在水中扑来扑去,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沉下去,似乎懂水性,又似乎不懂水性,大概是个半熟。 王大石赶忙跑到岸边,拣了枝条把给行客,企图把他拉上岸。行客扯着枝条到了岸边,王大石扯他衣装拽上岸时,开始觉他并不铁重,刚用劲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向前一倾,没了力气反身,“嗵——”的一声,扑在了大河之中。 水中的那行客,不识好歹,推开王大石的手,沉下水中,好像是在捞什么东西。王大石被这一推,浑身乏力,仿佛自己的身子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王大石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体大碍,是自己刚才没有力气,反而被拽到了河水之中。 “我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了,难怪不能学习武功技艺了!”王大石这样想着,突然之间他发觉在这秋水寒凉的大河之中,冒了一头的虚汗。 王大石看出那人懂识水性,他怕时间一长,自己没有力气在水中坚持,赶紧游到岸边,抓了一把草,帮助自己的身子拖上了岸。他在岸边见得水上飘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伸手拿了回来,翻开看看,原来是只布袋子。王大石向里头摸了摸,里面装的竟是芋头、落花生和玉米棒子之类。落花生没有熟透,壳子小,果肉干瘪,王大石心想:“没有收成好的作物,这定是谁偷了农庄的东西,大概被人发现,摔在水中,以求脱身!” 这一折腾,王大石累了,坐在了当地。 接着,那个人爬上了岸,把布袋子夺在了手中。 “原来,原来你在水中忽沉忽浮,潜上潜下的,是,是,是寻找这只袋子呀!”王大石笑着说道,忽然心疼被偷的农民:“你,你这是偷来的吧,还没有熟透呢,真是可惜了。” 这人听了好是恼丧,理也没理,扯了些杂草,铺垫在地上便躺睡下了,中途起了身,点着了一堆火,把湿透的衣装风干。王大石也感觉累了,脱下了衣服,烤干之后,学着这人拣了些杂草,又把衣服铺在杂草上睡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7章 咒言2 初秋的夜晚已经很寒了,虽然如此,草地的蚊虫一点儿也不见减少,盯人疼得更加厉害。 折腾着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王大石发觉这个人是个秃头顶,身子干瘦;他的脸部很奇特,又扁又长,嘴巴和鼻子衬得像个瘪三。 王大石看到这张脸不由想起一种牲畜,他不敢去想,觉得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经过细聊一番后,王大石初识了这位行客。 此人来自四川,家住在山腹之中的一个小村庄,每当夏天来临,那里就会下暴雨,每次都会持续很长时间,致使村庄时常被淹,山坡时常塌方,掩埋了不少活人。在村庄的不远处有一个寺庙,建在高处,墙坚基固,每逢下雨,附近的村民都躲在寺庙中。寺庙的老和尚有个怪脾气,凡是进入寺庙躲灾的人都要剃光头发,而此人的家被淹没了,头发在进入寺庙中的第一次就被剃了精光,就此以后,从来没有再长出头发来,村人都笑称他叫风游僧。 风游僧在家中排行老三,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小时候跟着父亲摆摊子做点心赚钱。点心是用糯米为主原料,把糯米浸泡磨粉,兑水和匀,放置发酵,然后蒸熟成团,中间包着芝麻糖,有的时候包上红豆泥或枣子泥,成形之后滚上糖粉,当地称这点心叫软条滚,或叫驴打滚,风游僧卖熟了份,故有人称这点心叫驴打三。风游僧脸长得象驴,有人干脆称呼他叫驴打三。这点心生意做的一般,只能赚些薄钱,不是吃饭长久的行当。之后,风游僧跟着父亲闲逛,招摇撞骗,走南闯北,对各处的地理环境和人情风俗产生浓厚的兴趣,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混了个“驴打吹”名号。 俗话说的好,名姓是装饰的门面,王大石本觉得自己的名子够难听的,丑陋的名姓和脸上疥疮使得他妄自菲薄,失去信心,面对蹦出个叫“风游僧”的人物,不自心中发笑,这一笑,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悲伤与烦恼。 “俺名子叫驴打吹,还叫风游僧,两个名子随便你叫!”风游僧很随和,扯着脸说,样子极是搞笑。 王大石看了看他,心想:“他的名子还真怪,排行老三,卖的点心叫‘驴打滚’,众人称他叫驴打三;没了头发,人们就称他叫风游僧。呵呵……不过,这人倒是很好相处,很随和,也没有脾气个性,还真有些自来熟。” 风游僧好似对自己的名子很感兴趣,似乎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的,他依旧扯长着脸,扭着鼻子,说道:“当时村人见我这长相有两种说法,一是说‘你看你的脸,跟驴鞭摔似的’,还有一类人说我这脸是‘鸡屎皮包裹着癞蛤蟆’!呵呵呵呵,他娘的个嬉皮的!” 王大石听他说的恶心,皱起眉头,但觉这人长相丑怪,心情却如此乐观,不尽称叹,扪心想了想自己,觉得自己也该高兴起来,豁达开朗起来。 这时,风游僧仔细看了看王大石,王大石以为他是准备羞辱自己这张脸,赶紧转过去,哪知道,风游僧笑着说道:“孩子,你命苦呀,生下来没有了母亲!没有人会对你好,是不是被挨了板子打……”拍了拍王大石的肩膀“没事,好好地过日子,日子总是有盼头的!” 王大石惊奇:“你怎么知道我丧了母亲,经常挨了板子?” 风游僧呵呵笑道:“你不知道吧,我也是个半神!”朝王大石脸摸了一下,说:“从你的面相看出来的!” 王大石颇感惊讶:“什么,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风游僧是个自来熟,脸厚嘴皮薄,思维奇特,能说善道,而且说话的速度较快,丝毫不比大福右逊色,不一会儿便和王大石熟络起来。此刻他还没有说完,王大石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只好继续听他唠叨。 “我呢,只身离开了村庄子,一路上靠着乞讨走了半年才到江西境内,据听说,在江西龙虎山山群之间隐秘着一座奇怪的石墓,石墓之上长有一棵树,这棵树可以预知人的未来。” 王大石在乡土派曾经听过到神庙上香的人说过,江西龙虎山荒墓生长着怪树和黄雀叼卦相命之事,开始他并没有在意,而今再听风游僧这么一说,心中极是向往。王大石莫名有些惊愕,问道:“这棵树怎么这么神奇,难道会说话不成?” 风游僧没有回答,一个劲儿让王大石和他一起去寻找那座荒墓。 王大石自从走入了乡土派的大门,便遭受毒打、冷落、屈辱,吃了不少的苦头,终于算是惊得起考验,换来楞菇师傅的提点,而今却不能学习武功和技艺,精神上受到巨大的打击,便觉得冥冥之中天不遂愿,真想去寻找那棵传奇的树木,希望那棵树能够为自己测命,从而获知将来。但是,想到了乡土派,又想到了师傅,怎么也不肯了,说道:“龙虎山距离此地较远,再说咱们也不知道路径,无疑就是盲人带着一只瞎马,况且,咱们没有备足粮食和银两,在路上断了粮物那该如何是好?” 风游僧说:“咱们过了这条大河,一直向南,入江西界。呵呵,到了不久,便可找到龙虎山!”拍了拍王大石的肩膀“鼻子的下面就是路,有手就不怕缺食。这正是秋熟的季节,咱保你走一路吃一路,何愁,何愁?” 王大石不知道他说的意思,反正自己决心不去为上策。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歇,远处的路上走来一人,脚步匆忙。 王大石看着这人,心想:“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正想着,这时候,一只浮船摇弋着驶来,船夫探出头,问二人是否渡河,风游僧拉着王大石上了船。 风游僧让船夫赶紧驶船,不要往后看,那船夫老实巴交,撑起撸槁,再也没有向后看一眼。 船行神速,不多时,已经驶入大河的中心。 在王大石的心中,命苦的人才会去选择算命,此时向风游僧问道:“你一人逍遥自在,为何偏要不远千里去算命!” 风游僧叹了口气,一直兴奋的他此时神情低落下来,他说:“开始,咱可不信这天地之间有鬼有神,在我们村子的附近发生一桩怪事,这事情,这事情我懒得跟你说,说了也没有用,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相信,相信天地之间有鬼也有神,就像有邪恶也有正义一样!”王大石说。 风游僧瞧了瞧王大石:“这样你就相信有鬼有神了,有没有传说或是你亲眼看到的,说出来听一听!” 王大石想了想,说道:“我见过一位仆人脱着狐狸的尾巴,还有,王里长曾经对我说,遇到艰苦与困难是上苍的烤炼,这上苍便是神仙吧!” 他说到此,害怕说错了,便又坠了一句:“额,额,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风游僧扭着鼻子,表示羞辱。本丑怪的脸,扭曲在了一起,更加难堪,哪里还是个人形。 王大石对这样的羞辱方式反而乐意,哈哈大笑起来。 刚笑停,风游僧却在瞬间严肃了起来,说起了他为何寻找荒墓算命原因。 风游僧说自己跑行道,四处晃悠,最近听说一宗奇怪的事情——在一个神秘的门派中,其中有一个人,每天做着同一个梦,在梦中,众人默念着咒言,然后跪伏在地,把他当成一位神,顶礼膜拜,奇怪的是这虽然是一个梦,却身临其境;而且这样的梦境每天反复,每天折腾着他,他许下重诺,只要谁能把奇怪的梦境平息,就赐予神秘宝物一枚…… “咒言?”王大石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每天做着同一个梦境呢?这,这,这也太奇怪了!” “嗨,稀罕什么!他娘的个嬉皮的,跟你说,玄奇百怪的事情多着去了,这点小事便把你惊成这样,那真算是没有见识了!” 平息了一会,王大石才知道,风游僧竟是为了这神秘的宝物生了心结。他看了看风游僧,觉得他像一位爱贪便宜的小人。 风游僧奸笑道:“咱寻找荒墓,让里头的神仙算算,若是咱命硬,折腾不死,咱们立马就去平息噩梦,赚得宝物!这,可够吃穿一辈子呀!得了宝物便也不用穷酸下半辈子了!呵呵,这就是此来主要的原因,呵呵,见笑了,见笑了!” 王大石听得一愣一愣的,素不知天下还有这等奇事,他想将来学会武功、技艺和方术后一定前去探看究竟,想到此,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学习武功和技艺了,不由得失落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8章 牵绊 两人上了船,船夫划动橹杆。王大石看着水波淙淙流过,心里开始后悔,他已经离开乡土派很多天了,过了这条河便难返回了,去龙虎山路途之遥,一去一回少说也要折腾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私自离开乡土派,三个月的时间不回去,楞菇师傅一定会责罚,或者楞菇老人家和大福右他们会以为自己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王大石想着,心中难受起来,不知道是何种滋味,仿佛被一块石头重压着,几次要下船,可是难以开口提出来。 “哎——”王大石叹了一声,心中默默地祷告起来:“楞菇老人家,我本不想走,可是我不知不觉就上了这船,若是反悔,必然也会得罪了风游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很快回来的,还请老人家不要牵挂。——上苍呀,我所做的这一切,就算是你的安排吧!” 王大石祷告过后,心里得到了安慰,心情也好了很多,他也不再多想,走一步算是一步吧。 风游僧耸了耸肩和王大石走出船舱,问起船夫关于荒墓古树算命的事情。 这船夫载船三十多年,每天的家长里短和道听途说,把耳朵都打穿了。他倒是闻得此事,点了点头说:“荒墓古树的事情很多人都在传说,听说那里头倒是很奇怪,可以预测未来。呵呵,不过咱也没有亲自去过,只是听说而已,大不必多信!”船夫看了看两人:“两位趁早死了这念头,不要前去拜访!” “为何?”王大石和风游僧同时问出口。 接着船夫又说:“哎,龙虎山山势高耸,地势复杂,山间野兽凶恶,处处藏着危险,而且,据听说荒墓古人的算法很准,那卦象占出活多少岁数便是多少岁数,曾经此地有两位少年问卦,便算出了何时娶妻,何时归天,果真如此所测。算卦的人多了,渐渐地总结出规律,被测算之人没有一个活过五十岁的,之后,就有人说,这些算命的人便中了荒墓怪人的咒言,算得什么,便在你自己的身上发生什么!” 王大石有些害怕,便劝着风游僧不要去了。 风游僧不愿意,以为这就是谣言,开口便骂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些谣言都是谁编的!” 船夫红着脸,摇着撸槁,说道:“人生占卦无非是寻求平安、健康、福寿、权贵和婚姻!有平安未必权贵,有福寿未必健康,人生若都能处处占着,为什么还想要做神仙?” 这话提起了王大石的兴趣,问道:“那该如何?” 船夫说道:“你别看我是个撑船使磨的,倒是苦累了一些,不攀那富足权贵,大半辈子下来,无病无灾,倒是和谐自足。人呀,不能什么都求,且如那撒欢的野狗,吃着了肉包子,惦念着肉骨头,顾着跑窝却还要去闻猫的屁股,时不时还拨弄耗子,贪心不足,丢三落四,茫无专注,多管闲事,劳心费神,最终未必圆合。可恨可叹的是直到老朽枯骨才觉这一辈子都为匆忙而荒废了。人生不易,量力而求,不可尽求!——且看我操驶这船,力所能及,这船驶得稳健,若力所不及,这船便无法操持,且危及船上所有人的生命。哎,即使是力所能及,那还要观天识地,以防风雨。”叹道:“人生,七分靠自己,三分是天意。人生的快乐,就在当下,何必求卦问仙,多此一举!” 王大石受益匪浅,觉得他虽是船夫,学问倒是不少,恐怕是读了诗书,学了儒道,甚或凝结了心得体悟,甚或听惯了旁门闲杂的经验之述。 果然,风游僧也诧异起来,倒是不服气了,向船夫说道:“哎,你一个船夫,不知醉酒入肚放出的是糟屁还是水屁,不知佳肴填腹拉出来的是粗屎还是稀粪,在这里贫嘴如何,且懈怠了俺们入朝当相的心!” 船夫便不碎叨了,说道:“我只是闲言片语罢了,不可懈怠尔等鸿鹄之志呀!——愚夫驶船三十载,船头坐的行客闲杂,商贾走卒、绿林野道、闲人官相、雅士俗夫……他们说谈闲聊,我都记下了,刚才所说,只是借述他人之言罢了。” 接着,船夫咳嗽两声,便将村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村上头的张氏人家开始不知道荒墓测命之事,听闻之后,便寻着去了。千辛万苦到了荒墓前,叨上一只卦,竟是不吉。卦上所示:断腿折胳膊,命不过五十。张氏小心翼翼过着,大门不出,后院不迈,吃饭怕噎着,睡觉怕露床,三五年后,焦虑得满头白发。当张氏四十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也没断,胳膊也没折,心中却不适坦,每天拨弄屋顶的房梁,觉得掉下来砸了手脚,便也迎合了荒墓的测命。年辰前的日子里,张氏找了屠夫杀猪挂肉过大年,屠夫早早把猪杀了,放入热水锅里刮毛取脏,那猪一入热水桶,挺身跑了出来,一头拱在张氏的腿上,咔嚓一声断了。这算是应验了卦面,可是张氏还念着胳膊,他病躺在榻上看着房梁,叨咕着房梁脱坠下来砸上胳膊,日思夜想,叨咕拨弄着,一天房梁终于经不住折腾,坠下来把他砸死了。死后,人们都说,这张氏本无灾祸,便是自己奔着灾祸。” 王大石听得一愣,心中更是忌惮,心想若是自己被测算之后不能学武功,不能娶媳妇,心理受了牵绊,那该怎么办?他便不想去了。 风游僧见状,呵呵一笑,对王大石说:“你别担心受怕,你个是本分傻人,傻人自有傻福分,你应想着起了好卦签!” 这条大河狭长,并不是很宽,水下深藏着暗涌,船夫津津乐道、高雅并俗地闲扯着,不一会儿就伐到对岸。 王大石和风游僧下了船,船夫讨要辛苦钱。 风游僧对船夫说:“不过一刻,有位官爷过来,你向他多讨两文便是!” 老船夫道:“这大早的天,还有谁来坐船呀!”向后看了看,果然,一位身着官服,手持卷帙的官爷在岸边等着。 王大石朝对岸的那人看了看,正是上船之前朝这里走的那人,只是当时距离较远,王大石并没有看清楚,恐是当时风游僧早就发现这人。 船夫却蒙在鼓里,吃惊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后面会有一位官人来?” “哎啊,怎么跟你说个明白,我也是半个神仙嘛!”风游僧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寻找荒墓古树为你自己算命呢?”船夫疑问。 风游僧道:“哎,你听得船客们扯说天地、闲言碎语,却不通行规,知命者从不为自己测算!” 王大石摇了摇头:“嗨,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船夫听了风游僧的话,感觉风游僧是个神人一般,不敢再讨要辛苦钱,叩拳拜别,摆动橹杆,向对岸去接那官人了。 风游僧见他划远,嘻嘻一笑,转过脸去。 王大石识这船夫非一般之人,定是活得潇洒自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9章 核桃树 两旁青草悠悠,一条笔直的小路通向远处。王大石和风游僧在道上没有走远,听得后面有喊声,转脸一看,正是那位船夫追讨过来。风游僧拉着王大石便跑,直把那船夫摔在后头不见影子。 走到一个村庄,风游僧在乡落里帮两个人算命骗了些钱粮,带着王大石雇了马车。 就这样磨蹭着,两人在一个月后来到龙虎山下。 龙虎山矗立在面前,看着高峦险峻,卧龙伏虎般的山峰,几乎数步便可到达,可足足走了一天。不过,让王大石颇感庆幸的是风游僧一会瞧这,一会儿看那,路行不快,倒是没有感觉到累,身体之伤也没有发作。 这时,王大石感觉体内充实,似乎有股气体凝在丹田之处不断向全身扩散,突然气体停滞下来,缓缓地从丹田处移出。这种现象王大石从来没有体验过,他想了想,默默地说:“似乎是那碗补气归元汤产生的效果吧,虽然可以补气,但是丹田已经不能纳气了,补过不久,所得之气自行就会卸掉。” 到了龙虎山已经是黑夜了,两人趴在地上又过了一夜。 经过和风游僧近一个多月的结识相交,向来少言寡语的王大石渐渐地活络起来,话变得多了,彼此交往也融洽随和。 第二天一早,翻上了山。龙虎山是正一教宗坛,道观、道宫、道院遍布,足比乡土派大上百倍不止。 正者不邪,一者不杂。正一之心,则万法归一,故曰正一。传说,太上老君曾降于鹤鸣山,传授张道陵经箓科法,创立天师道。正一道前身乃是天师道。南北朝时,陆修静和寇谦对天师道改革,分为南天师道和北天师道两派,隋唐道盛,朝廷赐号,宗坛龙虎山上清观升格为上清宫,正一教逐渐融合其他符箓。正一教奉道诫,忠孝诚信、行善积德,神成仙寿,擅长画符念咒、方术、降妖除魔、祈福禳灾。正一教可娶妻、蓄发、俗装,清规戒律不似全真教严格。 道家非常注重祭祀和祈祷,以为天地之间神仙禀质清净高雅,整洁肃穆,不为尘染,所以在斋醮之前必须更衣,不饮酒、不食荤。道观前,正在举行斋醮,千百之众攘攘。 王大石一观此情此景,心旌荡漾,才见识什么是名山大派,心中惊叹不已。 王大石和风游僧被这壮观情景所吸引,便想近处观瞻,从山爪下绕上前去,却有一男一女拦道把守。 女道年纪不大,长相一般,两只眼睛盯紧王大石,一个轻跃,执起铁叉,横在王大石的身前:“此乃道家圣地,你是何等人物?” 说着,那位男道跃身过来,站在了女道的身边,同时长剑出鞘,横在了风游僧的脖子前。 王大石害怕女人见得自己的大丑脸,低下头时,脑海中突然想到楞菇师傅的教诲,抬起了头。 女道见王大石不答话,不想天下居然有人对该教不敬,对她不礼,大声呵斥道:“在下是正一教张道长的弟子柳菲霞,龙虎山正在举行斋醮仪式,你们胆敢擅自闯入!”说着铁叉伸长了一段,吓得王大石一身冷汗。 王大石嗫喏着,突然扯了扯嗓子,正式说道:“本人初入此地,对此教盛况无限憧憬,对斋醮仪式好奇,想近处看一看。” 男道把剑贴紧风游僧:“在下是龙虎山正一教张道长弟子华苍海,你再不说话,再不亮明身份,就将你们遣送入观!” 风游僧见他们未穿道服,是以铁叉、长剑贴身,想必刚入道途,不得见识,随性回道:“遇山有弯路,见水有人家,咱们只不过从此处经过而已!” 华沧海道:“此处为我道观管辖,岂有你们擅自出入的份儿!” 柳菲霞喝道:“搜身!” 王大石身正不怕影子斜,顺就展开了双臂:“咱们又没有干嘛,让你搜身便是。” 柳菲霞“啪”一个巴掌扇在王大石的脸上,斥道:“你下流,想占我便宜!” 王大石被打得莫名其妙,顿了顿说:“你,你说搜身就搜身,怎么下流了?” 柳菲霞红着脸,指着王大石:“看你老实巴交的,心思却如此下作!你这是让我摸你身子吗?” 王大石一直没听明白。 风游僧呵呵一笑,对柳菲霞说:“哼哼,娘个嬉皮的,你是老粗藕裹米糠,有事没事就想到男人身上摸摸,还说是搜身,我看是你想占人家的便宜!” 柳菲霞怒气横生,跟风游僧理论道:“就凭他,长得如此丑陋,看了就恶心,我想占他便宜?呵呵,天下男人都死光了!” 王大石终于听明白了,心中难受之极。 风游僧笑了笑,嘟着嘴:“搜身便搜身,来吧!” 王大石不想到风游僧如此爽快就应了,再一看,他正自宽衣解带。 柳菲霞猛地转回脸:“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又羞又气地走了。 风游僧嘻嘻地奸笑,嘴中不忘喊着:“哎,你赶快过来看看,什么都没有!” 华苍海把两人驱开,喊了一声:“柳妹——”跟了过去。 …… 又过了几天,找到了传说中的荒墓。 它藏于龙顶峰下,沟壑连纵之处,四周生满野草,孤僻而隐秘,平坡凸起锅盖般的山峰,如同棺椁的顶盖。两人顺着圆形的山坡转了一圈,找到了荒墓的正门,正门端口,有一棵身披黑甲、枝叶招展的怪树,这是一棵上了岁数的核桃树。 核桃树干粗大,枝繁叶茂,树梢展张向下铺开,如同撒出的大网,下面坠满累累果实。清风吹过,发出彻彻响声。 风游僧见了高兴,嘴中直夸果实长的饱满,几步就攀爬上去:“呵呵,他娘的个嬉皮的,我正饿得慌呢,年纪愈大脑袋也不好使了,正好弄点核桃果肉!”伸手去摘。 就在这时,一只黄色的山鸟从龙顶峰直飞而下,伸出锋利的长喙啄向风游僧的手背。 风游僧连忙缩手,还是躲所不及,被啄了个深深的窟窿,红色的鲜血冒了出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0章 叼卦之术 风游僧一阵痛苦,赶快把伤口按住,跳了下来。 山鸟之厉,非同一般,一定被高人驯化,看护核桃树。王大石非常吃惊,连忙退后几步,盯着那只黄色的山鸟。这时,山黄鸟扑翅飞走,一瞬间消失了。 风游僧有些不信邪,托着王大石靠近核桃树,准备再去摘取,这时,惊讶地发现这并非是一棵核桃树,而是一株雕艺,手法精湛,栩栩如生。再细看那核桃果实,刻满字迹,有的布满图景。 字迹工整,纹路清晰;图景逼真,色彩明丽,线条流畅。两人无不惊叹技艺之深,手法之精巧细腻,实乃臻绝之品。风游僧这半辈子走街串巷,且未有所耳闻,不曾眼见。 核桃上图像分布均匀,有清风细柳,有农夫赶牛,有阴天雪地……刚才,风游僧想摘的那颗果实雕刻着一幅图景:天空电闪雷鸣,惊涛拍岸,一只弯舟随风卷折,踏险而行。 在一棵核桃上雕刻已不简单,居然生得如此宏大的气势,更让人啧啧称奇,不由得对这里的主人敬畏起来。 风游僧说道:“这些雕刻的图案和字迹应该就是卦文,咱们赶快拜见主人吧!” 王大石还没有明白:“主人,什么主人呀?那,是那只黄鸟吗?” 风游僧拉着王大石顺着锅盖形的山谷继续朝前寻,只听那只黄色的山鸟翩翩在头法。 风游僧焦心地等待着,唯怕黑胡先生张口给他测了五十岁,再过几年便完成人生大业,入土为安了。 只听黑胡先生说:“方才,你惹了我的黄雀鸟,黄雀鸟是不会给你叼卦测命的!” 枝头的那只黄色山鸟连续鸣出两声,以示黑胡先生所言不虚。 原来所说的黄雀鸟正是这只黄色的大山鸟。 风游僧和王大石一阵吃惊,心中都在想一个让他们不明白的问题:“哪有这么大个头的黄雀呀?” 提起黄雀鸟,在民间常常见到,它个体小,形似麻雀,通体黄色,以谷物、小虫为生,叫声清脆。 在民间经常出入街巷和村庄的游士们,手中攥着笔墨写好的卦文,手中提着鸟笼,鸟笼之中养着一只小小的黄雀,只要花几个铜钱便可以占卜。游士们先掏出花生米、谷物或虫子之类的食物,喂给黄雀吃下。接着在手中摊开卦文,口中叨咕默念着,打开鸟笼,黄雀会从笼中飞跳出来,叼起一张卦文。然后,游士将卦展开,宣读卦文,根据卦文所指,进行解析,说说占卜者运程走势,有无灾难,无非前往后预,灾难、财运、健康、福寿等等。 当然也不乏走江湖的骗子,行骗伎俩高明的游士在每道工序中夹杂着神秘,让人神往而信服,以图更多的钱财入手——有的游士把喂给黄雀吃的谷物做成奇形怪状,称以天药;把喂食的虫子晾干着色,称是天虫,从而谎称黄雀是神鸟,吃的食物都是神酿仙造的稀罕之物;甚或直接捉了麻雀,染上朱黄颜料慌作黄雀;便是口中叨咕的念口,也要说成是与黄雀对话交心的暗语……在卦文也有蹊跷,九上一下,有的卦面贴着红色的大“囍”字,黄雀为占卜者叼起此卦,预示着将有喜庆的事情发生,需要另加一份所谓的“喜钱”。其实,农村建房、生子、升官、乔迁、娶妻、嫁女、入学、拜师等都属喜事,谁也定论不准。 黄雀叼卦曾在街前巷尾风生水起,因为诡计多端,手法高强,一时蒙蔽了众人的眼睛。黄雀叼卦骗钱巧取,实乃容易,浑人杂耍相继入行,势成泛滥后,行骗的伎俩、技术寡落低俗,难免不被揭穿。俗话说“好名难留,坏名千里”,骗局伎俩被传播,此行被奚落贬视,最终没落,渐渐地“黄雀叼卦”在村里乡间销声匿迹了。 但凡有道,不乏真知;但凡有术,不乏高手之列。 黑胡先生仙风道骨,虽然未见其面,识其人,但观言行,便非一般。饲养的黄雀通体一片浅黄,个大嘴尖,极是富有灵性,想必茫茫天地之间,这里便是黄雀叼卦之术的真知所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1章 起卦 天外山岛竦峙,花木妍秀,黄雀鸟脚下的那棵核雕不见一腥绿色,却散发着古朴苍劲、展现着艺术造诣大美。 它的主干像一位弯着腰杆扶额低首盘思的老者,果实摇晃着,哗哗响声一阵接着一阵,犹如古朴淡雅的幽乐。一丝凉风,从山谷滑下来,吹得脚下的草儿嗖嗖,犹如配乐,淡却这里的荒芜和清凉。 地宫的门豁然打开了,里头的构造和摆设非常的奇特。 这座圆锅形荒墓似的山峰在群峰相围之下显得无比的孤寂,让人猜测不透,更增添着它的神秘。 此时,黑胡老人咳嗽两声,对风游僧说道:“你惹了黄雀,黄雀不会为你叼卦,由此也说明你的命相不定,还需要之后的修为!我已经为你指点,追随你该追随的人吧!” 风游僧听完一怔,他没有想到迢迢来到这里黄雀不愿意帮他叼卦,此时离开,心中不是滋味,说道:“啊,这,这就让我离开吗?嘿嘿,娘个嬉皮的,今天我便躲草堆洞里过一宿,那我明日再来,黄雀鸟若是记仇,我便把我这张老驴脸改妆成马脸,眉毛粘上葱须,头上扎着羊角……” 王大石连忙叫停:“你,你还是不要装扮了,被猎枪当做野人打!” “天下无二物,黄雀鸟已经记住了你的品性,它是不会帮你叼卦的,照我的说法去办,早点离开这里吧。你惹了黄雀鸟,黄雀鸟会盯住你的!”黑胡老人说完又嘱托道:“记住,前面不远处,有条北行之路,所看到的第一人便是你追随的人,值得你今生跟随,这人一定能帮你完成心结!” 风游僧很不乐意,朝黄雀鸟瞅了一眼,跺跺脚吓唬它:“我装扮成老妇女,屁股上贴满黄瓜花,你还识得我!都怪你出来撩骚,你若不出来,我怎想惹你!” 黑胡老人可以预知未来,指点迷津,在风游僧的心中,像这样的人就是生在凡间的神仙。风游僧并不想走,若是真的违逆,将来可能有所改变。此次之行,有满意的,有遗憾的。 风游僧明白了黑胡老人的意思,向那枝头的黄雀做了一个怪怪的嘴脸,便告辞了。 王大石与风游僧相处之日不多,两人彼此性格虽有不同,倒是相互尊重,大有情投意合之感,默默增添了情谊。在王大石的心中,虽然大福右和大福左对他不错,倒是没有风游僧的默契。但凡被黑胡老人指点之后,需要立刻离开,这大概是规矩。 王大石与风游僧不舍而别,心中一阵酸痛,心怕失去这位龄上好友,临走时告诉他乡土派的地址,并邀请他有机会到乡土大殿做客。 风游僧转身走了,他自在逍遥,随遇而安,胸无大志,或许那唯一的心结,便是破解噩梦,取得赏赐的宝物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王大石失落之极,眼睛模糊了,不由得想起了平时受的屈辱和乡土派所受的苦闷和不公。 王大石默默想:“离开乡土派时,心情紧迫,自从遇到风游僧,心里安慰多了,他一人活的逍遥自在,他也是农家出身,没有东方清落的自大自负,也没有大福右的颐指气使,不像大福左寡言沉郁,不像东方木白的刚直孤僻,而他的随和正是与自己相投,此时一走,真是失去了一位相处的朋友呀!” 想着,王大石再次伤心起来,他想测命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他。 王大石此时“刷”的一声,跪了下来:“前辈,请为我取卦吧!” “唉——五行运化,固有圆满喜得,亦存遗憾缺失,天所不公,不失其理;地所不公,不失其情;再多的苦,再多的屈,再多的辱,是天地五行运化,也是个人修行修为。苦辱尽,欢悦来;喜乐去,悲伤还;天地不解,唯有自解!”黑胡老人哀叹说道。 王大石固然听不懂,他抹干眼泪,便把出生时没了母亲、命毒克死后母、娶鬼媳妇和进入乡土派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和痛苦说了出来,把这位黑胡老人当作了申诉的对象。 黑胡老人听他说完,转过了身子,看着这位身材魁梧,脸上满是疮疤的王大石。 王大石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自己非常的丑陋,害怕别人看他的脸,此时故意回避的低下了头。 黑胡老人呵呵一笑,缓了缓身子,舒了口气,说道:“既然在乡土派不好,为何不换个地方?” 王大石本有一腔怨言,细细端思着黑胡老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黑胡老人又问道:“既然拜了师,而师傅却不传授你的武功和技艺这又是为何呀?” 其实,楞菇师傅已经答应收王大石为徒弟,终于能够学习武功技艺,恰恰这时,身体中了老仆的黑针致使不能再学。此时他更加伤心,哭得更加厉害:“前,前辈,在下,我,我已经不能学习武功和技艺了!” 黑胡老人用手在王大石身边探了探,哀叹一声,说道:“你出身如此跌宕,经历如此痛苦,应该不是小人物呀!可是……”似乎有难言之隐,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可是什么?”王大石交心地问道。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你若让我说出来,你便会后悔的!”黑胡老人说道。 “我,我知道,本人出身贫寒,资质鲁钝,又呆又傻,是不会有出息的,不管今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的!”王大石说的诚恳。 黑胡老人说道:“我这一生帮人卜卦不多,只随缘分和心情!哎——且不知我与你何缘,且不知我何心情,为何焦切地想为你起卦?” “啊?听闻,听闻到此占卦者很多,为何……?”王大石非常惊讶。 黑胡老人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本就偏僻隐秘,潜伏凶险,能不远千百里到这里寻我,已是不凡。我且散播谣言,测命不过五十岁,阻来者脚步!终不辞辛苦,再能寻来者,应是真正需要帮助的,那便是缘分吧!” 王大石听明白黑胡老人的意思,他设置了两个障碍,一是靠山恶兽凶,潜伏凶险,阻止盲目来者;二是靠散播谣言,测命不过五十,阻止来者,后再有零星来者,那便是不俗之人,算是结识之缘分吧。 黑胡老人没再多说,开始为王大石起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2章 归宿 依据黑胡先生的指示,王大石跪在地上,面朝西南,静心无念,待黄雀翩翩飞临肩膀上,开始在心中意想着三件事情,默默地在口中把三件事情念叨了三声。 黄雀飞临黑胡先生的肩上,细细地浅叫一声后,随黑胡老人展开的右手,翩翩张开翅膀,飞临高处,双眼盯紧核雕,咕咕打转,然后拍打翅膀,轻轻地落在枝头。 风声浅浅,核桃摇晃起来,黄雀张开嘴巴啄下一颗核桃,那颗核桃从嘴中滑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跌成了两半。 这时,黄雀从核桃中间,啄出卦心,飞临黑胡先生肩上。 黄雀叼起的正是卦文,这卦文写在布上,塞在核桃壳内。 黑胡先生看过卦文,把它折叠后复藏于两半壳中,掌于手心,黄雀叼起核桃,挂在了树枝上。 黑胡先生看着王大石,念来:“一波未平一波起,生月生日占不吉,恐有凶关铁牢驻,计事成少败事笃,一生多苦少多乐,逢申逢字逢凶辰,三河江水主事破……且待根深入三尺,赤炼鸿鹄冲天日……” 听完卦上之文,王大石心中苍凉一片,但是他无暇在乎,在他心中一直萦绕着一个不解的问题,也是关乎成长和将来发展的大计,同时也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当下他提心吊胆地问道:“我,我的师傅说我不可以再练习武功和技艺了,武功是根基,很多技艺和方术都需要武功为基础,请问前辈,本人,本人是否还可以修习武功,难道真的不行吗?” 黑胡先生微微地笑着说:“你的丹田泄了气,确定不可修炼武功。卦中之言,你是沙地断木之命,被削了树干,无荫无护,忍受天地之厉疾,不享天地之泽润;凡事皆坎坷,凡是皆乖舛,你需要自力更生,不凡不俗,只有将根系扎得更深更牢更固,且才有喘息不丧之幸。有朝一日,起死回生,枯木逢春,绿叶俏枝头,那将是天地之耀。不过,卦中说,最近,你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许是你修习武功的转机。另外,从卦中之文所示,你将是有两段生命之人?” “两段生命何以解释?”王大石渺茫地摇了摇头,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王大石一直对自己的婚事惴惴不安,在他的心中,如果这辈子娶不上媳妇也是件极为丢人的事情,红着脸,低声地问了婚姻娶嫁之事。 黑胡老人说道:“卦上说,这辈子将有六位女子在你的身边流连,如滔滔之水,随去随流,已经有两位消失在你的人生记忆之中,六位女子之中只有一位与你有夫妻之缘,不过这位女子已经定下婚约。该女子贤惠、善良但也娇纵,开始对你薄情寡义,但是,该女子终究会因为你的薄情寡义而失去,同时因为她的薄情寡义而永远跟随在你的身边。” 王大石听得半懂非懂,说:“前辈,真正跟我在一起的女子,我的妻子又是谁呢?” 黑胡先生深深地舒了口气,闭上眼睛,突然间眉头皱紧,仿佛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掐起手指在念算,脑子中在分析,又推演了数遍,数久,回了一十四个字:非阴非阳,上无下无,虚中现,天地间。 王大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一直在祈祷,希望黑胡先生从口而出的一十四字是吉利之言。 黑胡老人闭上眼睛,似乎有了意会,对着王大石说道:“恕不能告知!卜算之人,有所言,有所不言。” 王大石心神不定,又跪了下来求黑胡老人:“前辈,若是此言于你不好,你且不说,晚辈也不赘求;若此言此测于我不好,您老尽可说来,我等命舛,还多在乎吗?” 黑胡先生点了点头,哀叹一声,说道:“王大石,你未来的媳妇是不阳不阴的女鬼。” 从这几句话的卦文之中居然看出这么多事情,而且丝丝入扣,相相允合,简直不可思议。王大石听了解析之后并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感知自己命苦;但是,听得未来的媳妇是不阴不阳的女鬼,估计黑胡先生应是算错了。这里人怪、物怪、景怪,虽然黑胡先生神卦灵验,名播四海,大概也会百有一疏吧!王大石觉得自己也并非不识好歹,会把鬼娶回去当作自己的媳妇吧。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之间,东方的太阳已经发出无畏的光芒映照着龙顶峰,龙溪湖面涟漪缓缓轻轻地吻拭着沿边的山谷,地宫依偎的陡峭山坡蜿蜒如龙。从风水上看,远处有龙顶峰,龙溪湖环绕横流,形成“金鹅孵卵”,真算是风景绝佳之地,比起乡土派,自是更高一等。 王大石不懂得风水之道,但见这远山风景,也可感知此处非同寻常。 黑胡先生轻声咳嗽两声惊动了王大石,然后说道:“你生命中的姻缘,只要你努力地追求,总有一天会有正果!” 王大石问道:“前辈,那我的姻缘又是谁呢,她会在哪里出现?” 黑胡老人根据卦文推算方向,答道:“其实,你的姻缘之人近在身前,在有水有花的桥上,你见到的第三个人,便是你的姻缘人,如果和姻缘之人在一起,将永远幸福,如果错过这等姻缘之人,你只得去娶了那只阴阳虚空的女鬼了。” 王大石又深琢了黑胡先生的话,也就是说姻缘之人和自己成亲将来幸福美满,姻缘之人近在眼前,在有水有花的桥上等待,从此经过的第三人,便是自己的姻缘人,如果错过姻缘之人,将来便会娶了女鬼为妻子。 虽然明白,但是在王大石的心中还是大有疑问,他不知近在眼前怎么近,何时何地在桥上等待,那么桥上走来的第三人是姻缘人,那么这第三人若是一位男性那又该怎么办呢? …… 若是深究,也找不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黑胡先生似乎又测他心思,说道:“你若有疑问不通之处,尽可随缘吧!凡是不可尽,且留一分玄!” 王大石默默地一叹,想也想不通,想也想不透,不想也罢,只认凡是不可尽,且留一分玄。 黑胡老人又嘱托道:“孩子,你的命运多坎坷,舛事重,皆因为你上辈子积怨太深,冥冥之中殃及后人。凶关、险难、死妻少子牢狱祸。多施善举方可以逢凶化吉,凡是有可为之之,凡是有不可为之之,则以善为之本,寡言慎行,牢记此言。切忌!切忌!至此,不多言矣!” 话说完,黑胡老人的话音显得很苍白。 王大石似乎感觉到这些,问道:“前辈,你,你怎么了?” 黑胡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呵呵,没事的,我已经近百的人了,即使今天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王大石更觉得诧异,“这,这都好好的,怎么就说起了‘死’?” 黑胡老人显得非常坦然,说道:“其实,本人已经很久没有为他人测算命理了。算十不算百,我测算过九十九人,若是再多一人,便是算过百人了,上苍就要收我的命了!……” 王大石似乎已经明白过来,此一算,正是第一百位。黑胡老人算十不能算百,算过百人,上苍就要惩他死期。黑胡老人是以自己的性命来帮王大石测算,可当王大石知晓此事之时,已经嫌晚,若是他先知这些,即便自己的将来是一败涂地,也不愿意让他被上苍叛了死期。 黑胡老人脸露轻轻笑意,没有言语。 王大石迅速转过脸,只见黑胡老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枝头上叫喳的黄雀鸟已经不在,或是飞离,或是死去了;核桃随风飘飘,一颗颗垂落在地上,预示着败落,预示着死亡。 “这,这是真的吗,真的这么灵验吗?”王大石看着,狐疑着,就将走过去,就在这时,石门耸动,渐合起来。 “这么慈祥的老人,上苍,你为何要这样对待他?”王大石含着泪,心头如同被刀割一般。 人生在世,仿如白驹穿隙,不过匆匆一程。黑胡老人,心胸无拘无束,不念生死,不被束缚,此乃真正的高人智者也。 一阵粗放的山石声过,石门已经被关了紧闭。 王大石闭上了眼睛,心中懊悔、愧疚不已,他且不知道天底下竟有这样伟大的人,难道这就是黑胡老人最终的归宿吗。 从此,这里的传奇将覆灭,这里曾经所发生的一切都将留在民间,留在人们的谣说之中。 王大石跪下来磕头拜谢,良久,良久,不舍得起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3章 悔过1 过了好一会儿,王大石站起了身子,目光停留在远方,停留面前,他想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在心底,留给日后时常在脑海里翻起的回忆中。 此时此刻,他想了很多……黑胡老人算是他人生之中所经历的又一重要的人物,他想起牲畜行张先生的随和,乡土派楞菇师傅的严苛……然而,黑胡老人如此的慈蔼和伟大,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这让王大石情何以堪。 王大石不能学习武功技艺,心想黑胡老人慈爱善良,应该投他为师,学习占卜算卦,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赚钱娶媳妇……只是,黑胡老人已经死去,一切的想法都虚无缥缈。可是,在王大石的心中凝起疑问,这般善良的人,上苍为什么不留给他更多的生命呢,难道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之后真的会有另外的一个清净的世界? “哎——希望如此吧!”王大石想着,想也想不通,也不想再多想。 他回顾着黑胡老人的指点,心中作了总结,默默地记了下来。 按照黑胡老人测卦所言:第一,还有充实武功和技艺的转机,需要无时不刻的努力和机会;第二,有姻缘的人近在身边,在有花有水的桥上走过的第三个人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之人,与姻缘之人结合可以幸福;第三,自己生下来时注定命苦,只要多以善念,多施善行,方可逢凶化吉。 王大石把这三点记在了心底。 不知觉间,外出已经近三个月了,遥远的青峪山乡土派离此遥路漫漫,约有数百里之远。离开那里已经这么长的时间,王大石不知道乡土派现在怎么样了,自己毕竟是乡土派的人,而且是楞菇师傅答应的唯一弟子,虽说讨厌和恐惧那里压抑的气氛,心中却一直牵挂着,恐怕乡土教出了什么大事,更担心回到教中被楞菇老人家责罚。其实,王大石已经完全适应了楞菇的古怪,后而楞菇对他态度微妙改变,让己不敢相信,也捉摸不透,总比以前温和多了。目前,王大石在乡土派一无所获,且吃了不少苦头,他想再严厉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再打闹毕竟是自己的伙计,时间一长,少说也处得些情谊。 在乡土派,平日里头经常跟欧阳紫云在一起砍柴、挖笋芽、做饭,时间久了,也产生了一些感觉。此刻,王大石突然想起了欧阳紫云,心中仿佛缺少什么。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预兆,大概这就是情愫吧!想想在之前将娶的两位媳妇,却没有这种感觉的出现。 他还是不能确定自己该何去何从,担忧与害怕环绕在自己的心头,当初他面对燕家府少爷们凶唳的长剑也没有现在这般压抑与恐惧,心中怦怦跳动,得不到一点儿安份。 “艰苦与困难是上苍的烤炼!哎,还是回去吧,毕竟乡土派还能供应一天两顿的伙食!” 王大石叹了口气,为自己鼓了鼓劲,看着天端茫茫云海,又一声感叹,举起了脚步。 经过艰辛地跋涉,王大石回到青峪山。这里清净,乡土派不比龙虎山正一教的壮观,但是清风山、神庙、坐月亭、观月山、通幽小径和石阶散发着灵气。王大石看到这里的景象,倍觉亲近,悬着的心端沉静下来,觉得无比的踏实。 从乡土派的后门走了进去,王大石来到练武场和舍院。这里没有一丝人气,大福右几人不再练习口技;远处神庙孤立,甚至看不到一个上香火的人,缺少了以前的喧闹和神气,显得孤寂;除此之外,较之前没有改变,只是隆隆的寒冷吹淡了浓郁的气息,显得沧衰。 王大石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生疏。 “这是怎么回事?若在之前,老远就可以听到大福右的嗓门。” 王大石意识到不妙,心想发生什么事情了,赶紧向大殿内走去了。经过厨房,大福左端出一碗汤药,药味刺鼻,令人作呕想吐。 大福左见到王大石一阵惊讶,急忙地说:“王大石,王大石,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催着王大石:“能来就好,能来就好,快走,快,快走!” 王大石没弄明白出了什么状况,疑惑地看着大福左。 大福左悄悄地说道:“王大石,你知道嘛,自从你走后,楞菇师傅便病倒不起。我们在周围前前后后连续找你好多天也没有找到,以为你不知不觉死了呢,见你没有回来,老人家一连几日没有吃饭!看她日渐虚弱,为她熬了当归大参汤,你知道为什么放当归这位中药嘛,就是成天盼你应当归来了。楞菇师傅每喝过这碗汤时都要沉思半天!——哎,咱也就不明白,楞菇师傅从来也没正眼看你,也没想传授你武功技艺的打算,嘿嘿,你这陡然一消失,她老人家如同生了心病!嘿——” 王大石听说楞菇师傅因为自己出走而生了心病,一万个不相信。他盘思着:“楞菇师傅曾经答应收我为徒,但是我已经不能学习武功技艺了,更不会得到楞菇老人家的喜欢,我自己蠢笨,东方木白稳重踏实,东方清落聪明绝顶,是继承乡土派武功技艺的好人选,楞菇师傅也不至于因为我的出走而生病吧!……” 大福左看着王大石在发愣,抵了他一下,说道:“嘿,你怎么还在愣呀,走见师傅去!师傅见了你,精神保准就好起来了,肯定比这药有用!” 王大石苦着脸,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可不能再取笑我?” “嘿,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什么时候取笑过你,不相信就跟我走看看瞧!” 王大石说道:“楞菇师傅之前都是好好的,那日诛杀燕家府老仆多么精神,多么威武,仿佛就是天下第一!怎么……” 大福左说道:“什么天下第一,你懂什么!——王大石,你之前不知道,没有感觉,但是从今以后你要知道,要有感觉,我跟你再说句实话,自从你走后,楞菇师傅睡梦之中直喊你的名子!” 王大石又是一愣:“啊,喊我的名子,那一定是楞菇师傅生气,喊我的名子,让我跪下来接受杖责吧!” 大福左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耐心再说,不耐烦地回道:“哼,懒得再跟你说什么,你到大殿就明白了,我是不会骗你的!” 王大石看大福左烦躁的情绪,心想还是楞菇师傅的身体要紧,也不再多说,跟着来到了大殿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4章 悔过2 殿中,大福右和东方木白兄弟正自坐着,见得王大石走来,大福右首先迎了上去,双手抱住王大石,然后对王大石一阵凶骂,怪他一人随便乱走,不过,看到王大石活着回来还是满心欢喜。 东方木白也很高兴,悬着石头的心放松下来,上前拍了拍王大石的肩膀,说道:“回来就好!” 王大石看着他,对他笑了笑,满怀感谢之情。 欧阳紫云此时冲了过来,站在了王大石的身边。她一身紫色裙装,掩映着姣好的身段,晶灵可爱,煞是好看。 王大石好久没见到欧阳紫云,陡见这般美貌女子站在身边,心中直想把她娶家当妻。 只有东方清落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大福左端上汤药,转手递给了欧阳紫云,欧阳紫云送入殿后的内房之中。 王大石此刻跟着欧阳紫云走入了内间。 楞菇师傅正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 王大石跪在地上,抱拳求饶:“楞菇老人家,我,我错了,违反乡土派的禁令,我,我愿意听从老人家的责备,愿意接受老人家的惩罚!”一副窘迫的样子。 楞菇师傅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王大石感觉楞菇师傅没有动静,偷偷地瞟过一眼。他这一看,非常地吃惊,半年不见,楞菇苍老了许多,脸盘瘦了一圈,眼睛深深地凹在眼槽里。 “楞,楞菇师傅,哦,不,楞菇老人家,王大石不肖,未经允许就私自出教,特向您老请罪,请,请楞菇您老人家责罚我吧!” 楞菇坐在了床头,双眼盯着,一腔愤怒之火,似乎想把王大石剥皮啖肉。她“呸”了一声,说道:“王大石,你是怎么回事,如今,你堂堂男子,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吗?刚才你所说的我没有听到,你把刚才所说的再说一遍,若是有一点儿结巴,我用拐杖捣穿你的嘴!” 王大石看了楞菇一眼,正想说,楞菇一个拐杖擂在他的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王大石,你这个废物,我之前跟你所说的都当作耳边风了是不,你再低着头,我就擂断你的腰杆,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屈首在别人之下!到如今,你居然连个人样都不成,可恨!可恨!” 曾经楞菇师傅督促过王大石,只是这几月下来,恐怕王大石统统忘记在了脑后。 王大石赶紧抬起头,挺直了胸脯,这下,他突然感觉自己很高大,很自信。他按照楞菇师傅的要求把刚才所说的又重新说了一遍,“楞菇师傅,王大石不肖,未经允许就私自出教,特向您老请罪,请楞菇师傅责罚于我!……” 这次王大石说得特别的流畅,没有一次断句,声音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楞菇师傅点了点头,说道:“王大石,你的胆子果真不小,若非我身负重恙,没有力气,这般一定打断你的腿!” “我有错,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这一出走,让您老牵挂了,让所有人都牵挂了,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王大石说完,习惯性地低着头,突然间想起刚才的责罚,瞬间挺住,反而把头仰得更高。 仰起头这一瞬间,王大石胸怀舒畅,突然感觉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有错,那就接受惩罚!”楞菇丝毫不吝惜手中的拐杖,朝王大石猛地就打过去,一直打了二十多下。 王大石自丹田受伤后,身子渐渐衰弱,没经受几下,便趴在了地上。 楞菇师傅放下拐杖,便安排他去清风山。 清风山是个冷僻的地方,见不到人影,在那里忍受孤寂,算是对王大石最严厉的处罚。王大石首犯错误,如此惩罚更是杀鸡儆猴。 隔一天,王大石准备好行李,正要走时,楞菇召集所有弟子,说一个月后,乡土派要择选一名优秀的弟子传承本教绝学。 既然要择选弟子传承绝学,公平之下,一定会切磋比试。王大石被楞菇师傅收为徒弟,并且被允诺传授武功,但是目前已经不能学习任何武功了,即使不选传授,自不会遗憾。 清风山在神庙的西北角,隔离内外,王大石犯下错误,到此处思过悔改。 王大石卷着被褥和铺子来到了这里。 清风山高耸,树木草植丛生,虽然天气已经寒冷,却难掩这里的葱郁。 西面是光秃秃的山坡,零星见到几片绿色的影子,山坡下有一洞口,那便是王大石居住之所了。洞内只有一张床板,垫在石块上,除此以外,见不到别的东西,在王大石看来,这里就是吃苦受罪受煎熬的地方。没有非非之物求,简以思过。 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是这里只有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些阳光的影子,因此洞内显得潮湿。 王大石走入洞内时,一股腥臊的味道刺鼻而入,洞里头的小东西嗖嗖地窜出来,有山鼠、刺猬等,想必它们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栖所,吃喝拉撒都留在了洞中。王大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来这里也不打搅你们,你们也别害怕,想来跟我作伴的就留下吧!” 点亮了火,整好被褥和铺子,然后走出洞口,找了一些柴草在洞中烧起来。 柴火很大,照得光明铮亮,每一处都看得更加清晰。烟气很多,草熏味充斥每一个角落,这样可以祛除腥臊味。另外,按照王大石家乡的风俗来说,搬家算是大动,亲戚要送饼放鞭炮,除此之外,主人们还会在新搬的屋子之中放上炉子,寓意着火火哄哄,不冷清。王大石这一把柴火也就算是搬家的礼数罢了。 烧完之后,王大石突然闻到一股烤香味,他在火堆里扒了扒,正是一只烤熟的刺猬,王大石感叹:“哎,这真是天赐之品,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野味美餐,真是款待自己的肠胃了!”他小心翼翼地撕下皮,美美地吃了一顿,哪管半生不熟的腥膻。 吃过之后,王大石上气不接下气,头昏脑轻,浑身无力,好似被老仆打入黑针产生气陷的症状又发生了。王大石躺在床上,不过一会,身子好了一些。类似这样的症状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没有大碍,只会造成一时间的呼吸困难,体内干瘪,只有歇一会慢慢会转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症状也会频繁发生,身子会逐渐虚弱,直至死亡。 既然是楞菇师傅的惩罚,王大石觉得必然是自己的错,此时又把私自出教犯下的错误在脑海中想了一遍,便算是已经思过悔过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5章 表达 漆黑的山洞潮湿,时不时传来虫子的叫声;小兽物窜来窜去,爬高纵低,嬉戏打闹,半夜里常听得洒洒的撒尿声,腥臭的味道传入鼻腔……如此恶劣的环境,王大石受的住,他觉得这是一种煎熬,这是一种历练。近一段日子,他静静地想,深深地思考,他不会再抱怨,不会在心里怨言叫屈。 “你不承受屈辱,可以当即反抗;你若承受了屈辱,就刻在心底,让它去磨炼意志,去增强斗志!” 清风山后首重峦连错,绵亘在眼限的极处,附近有一座清幽湖。 先前王大石在乡土派的首要任务就是做饭,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的事情,空余的时间也算最多,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峰山坡都去过,通幽繁乱的山路也走过。王大石身子气陷的症状暂已恢复,时候尚早,也没有别的事情,来到了清幽湖。 清幽湖美丽而幽静,湖水清澈自然,夹山而生,氤氲飘渺,若非湖边山石,仿然间让人觉得此湖生于天端云处。 王大石洗了洗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曾经被香火烫烧的疥疮不疼了,已结下厚厚的疤痕,照着湖水,显得很难看。 “我这样的丑八怪还有愿意嫁给我吗,还能娶到大屁股媳妇吗?”王大石说着,想起了黑胡老人所说的那位姻缘之人,他哀声一叹,不由得笑了笑。 “其实,你的姻缘之人近在身前……在一座有水有花的桥上,你遇到的第三个人便是你的姻缘之人……如果和姻缘之人在一起,将永远幸福……” 黑胡老人的测言在王大石脑际浮荡,有意识无意识地挑动着他欲动的春心。 王大石想了想,揣摩了一阵子,心中悸动:“难道是欧阳紫云?难道欧阳紫云是自己的姻缘之人?”想着,他又把头低了下去,看了看湖水中的自己,摸了摸脸上的疥疮变成的烫疤,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她怎么会是自己的缘分之人呢,她怎么是自己的姻缘之人呢,固然是了,她怎么能看上我呢,我这么丑怪,她一直这么说,这么想。” 看着湖面,王大石一时间愣了。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乡土派,王大石手头从不这么空闲,过得虽说紧巴巴的,有时候还受些屈辱,只要有事情做就比较殷实,也可忘记杂碎。而此,实在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他闲着发慌,对于他说,这样的惩罚是一种慢性的折磨,时间一久,倒不如杖打一百的惩罚来得痛快酣畅。 天色渐渐晚了,王大石感叹时光如白驹过缝一般,来得如此之快,去得也如此神速。 白云苍狗一瞬间,到乡土派半年多了,武功、技艺、方术没有学,却受了不治之伤,留下个说残不残的身子,他不尽懊恼万分,如何对得起家中的王里长。 王大石躺在湖水边上,这时候他发现远处走来一位紫衣姑娘,裙装随风飘摆,煞是好看。 来的正是欧阳紫云,是她送饭来了。 “大丑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你找了一圈子不见你的人影!”欧阳紫云递过食盒:“你的饭,赶快吃,吃完了,把碗刷了,我再帮你把碗带回去,明天还要继续给你送!——嘿,你的碗放在旮旯里生了霉,我以为是狗碗呢,拿着摔出了门,重新给你找了个新的粗瓷碗,你看你,真够烦心的!” 王大石赶快从地爬起来,说道:“今天怎么让你送饭来的,真是有劳你了!” “哼哼,看你还私自跑出去,跟你说了,你是来悔过错的,便不应该给你送饭吃,就得让你受苦!”欧阳紫云板着脸。 “欧阳紫云,你若是不愿意送来就不要送了!”王大石说着打开了食盒,然后把饭和菜都吃得干净,一点儿也不剩。 “你,你还真能吃!”欧阳紫云不敢相信,笑着:“呵呵,你跟猪一样!” 王大石摸了摸嘴巴:“这么多的菜和饭一定是大福右为我留的,我想也只有他有胆量给我留下这么多的饭菜!” “错了,这菜和饭是我为你准备的!”欧阳紫云很是不开心。 王大石连忙说道:“那还是得感谢你!”说着话,突然间张开口,一个喷嚏,还未下咽的菜饭一起喷向了欧阳紫云。 欧阳紫云娇痴地叫着,叫着叫着,哭了起来。 王大石说:“你跟我一样,好哭!” “谁叫你不向我赔礼道歉!”欧阳紫云打着王大石:“我就哭,就哭!”呸的一下,一口唾沫吐在王大石脸上。 欧阳紫云得了便宜,哈哈大笑。 王大石抹着脸:“你笑什么!” 欧阳紫云笑得更加厉害。 两人在湖水边上洗了脸,王大石刚站起来,欧阳紫云跑来把脸上的水擦在他的身上。 平静的湖面荡起碧波,一圈一圈,一叠一叠地打散开来,湖水晶亮透明,可以看到水下的石头和水草。 这时候,两人同时发现,湖水下有一尾红色的鲤鱼胖胖的身子,大大的眼睛,在吸食草物。这地很少有鲤鱼,欧阳紫云没有见过,很讨她的稀罕。 欧阳紫云扯着王大石,让他摸出鲤鱼。 王大石看着他可爱的笑脸和俊俏的明眸,想起黑胡老人所说的姻缘人。 难道真的是欧阳紫云吗? 每逢夏季雨水多时,王大石在家乡常去摸鱼,摸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稍有动静,鱼儿便会跑。 王大石也算是个熟手,手心放着残羹慢慢沉下水底,待鱼游来戏食,一把便把那尾红色的小鲤鱼拿在了手中,送给了欧阳紫云。 欧阳紫云很是高兴,对王大石说道:“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叫你大憨哥哥!” 听到这甜美又亲切的叫声,仿佛一阵柔柔的暖风吹心窝。 “若是能把那‘憨’去掉该多好啊!”王大石这般想着,“好的,你就这么叫我,你怎么叫,我都应你,但是可别随意叫我‘大丑怪’、‘大蠢笨’之类的就行!” 欧阳紫云依旧微笑着。 看着欧阳紫云烂漫的笑容,王大石愣在一边,心里复杂不已,不知该怎么为好。 他又想起姻缘之说…… “若如黑胡老人之说,姻缘之人,应该心有灵犀吧,我,我若向她说出来……”可是,王大石怯弱,不敢开口。 “我,我怎么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若是如此,怎么……” 王大石鼓了勇气,向欧阳紫云说道:“欧,欧阳紫云,我,其实我……” 此时,欧阳紫云全神贯注地把玩那尾鲤鱼,王大石见她似听非听,顿了顿便没好意思再开口,毕竟,诚恳地说出真心话而得不到关注,是有伤自己的尊严的。 “大憨哥哥,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你可不要嗫嗫诺诺,如此捏捏诺诺的,将来怎么能保护你的媳妇呀!”欧阳紫云毫不客气地说。 黑胡老人的话一直在王大石的心中萦绕,他想把黑胡老人为他所测的卦象说出来给欧阳紫云听,想让欧阳紫云帮他想想究竟谁会是他的姻缘人,然而,他一直难以启齿,在他的心中,特别是之前黑胡老人所说他的姻缘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那个时候他就曾经想过姻缘之人应该是欧阳紫云……可是,可是自己是个大丑怪,自己是个不能学习武功和技艺的废人,更何况,自从受了老仆的黑针扎入丹田之后,每隔一段时日就会产生气陷的症状,这种症状让自己难以忍受,每每出现之时,都有一种将死断气的感觉。基于种种,王大石自惭形秽,难以去说。 “哼,听你哼唧哼唧的,到底想说什么,哼哼,你若是不说,待会,待会我就不让你说,如果你说,我也不会听的!”欧阳紫云说道。 王大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住了烦乱的心跳,他想说出来,又想到自己的丑陋,家庭的穷困,自己接近残废的身子,不自又气馁下来。 欧阳紫云没有再置声,王大石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一股清凉飞风吹过来,浮过水面,荡起涟漪。 “是的,如果今天不说,明天还有时间吗?如果此时不说,更要等待何时?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顾虑呢?王大石,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为什么还这般畏畏缩缩呢?若是如此,谁,谁还会看得起你;若是如此,我,我怎么才能够站起来;若是如此,我,我怎么才能够有尊严。我若是说了,即使,即使是错了,毕竟自己努力过,争取过,不后悔……”王大石想着。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王大石终于下定决心,再次鼓动勇气,平息因紧张而引起的心跳,说道:“欧阳紫云,我,今夜,我想约你……” 俗话说覆水难收,话一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不可以收回。欧阳紫云刁蛮的脾气王大石深有体会过,此刻,他做好了最严重的打算。 “好呀,这里的月光应该很美,很好看吧!”欧阳紫云抑制不住欣喜的心情,高兴地说道。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是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想约你!” 王大石说的流利,而且清晰自然。这些话说出以后,积压在心口的石头仿佛瞬间滚下来,骤然间轻松了许多许多,其实他已经想好,即使被拒绝也要敢于承受,也要敢于表达,毕竟,为了自己的人生跨出的第一步,是对自己担负责任。 他默默地等待着欧阳紫云的回复,甚至是她的责怪或耍闹。这种等待是一种痛苦,即使只需要一瞬间,对于王大石来说也是漫长。 “好吧,大憨哥哥,我同意,你比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好多了!” 没有想到欧阳紫云会轻而易举地答应,这让王大石不敢相信。王大石又重复地说:“欧阳紫云,我可是说真的,你要三,三思……哦,不,你还是要好好想想,不是随声应和吧!” 欧阳紫云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丑与俊,有没有武功技艺都无关紧要,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将来对我好,只要你愿意陪我玩!” 王大石仿佛在做梦,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直直地看着她。欧阳紫云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变得煞有心事一般,虽然如此,但是她并没有回绝王大石。 “这,这是真的吗?”王大石只想表达一下而已,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般情况,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仿然间如同身在梦中。他想:“摒弃内心的怯弱,勇于踏出一步,未必是深坑死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6章 逃婚 自此,王大石一直没有声音,他也不知道该对欧阳紫云说些什么。就这样,天色渐渐地晚了,欧阳紫云把食盒收拾放好带了回去,回去的时候与王大石说好,明日还会为他送饭来。 欧阳紫云走后,王大石寻遍了附近的山地,发现了不少好玩的地方,其中有一座山并不太高,在清幽湖的东面,山势平坦,山的脊背蜿蜒,如同一匹卧马,这座山叫白马山,王大石准备带着欧阳紫云到此游玩。 第二天晚上,欧阳紫云送来了饭和菜,随手把那尾小鲤鱼提着。鲤鱼在竹盒子里摆动尾巴,游来游去,甚是机灵可爱。 晚上,王大石已经很饿了,见到烧熟的伙食,对欧阳紫云和楞菇师傅非常感恩,心想自己还能吃到乡土派的饭菜,毕竟楞菇师傅没有把他给忘记了。他端起碗,拿起筷子,张开口,动起了嘴巴。 用完餐,王大石告诉欧阳紫云自己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就把欧阳紫云带了过去。 白马山最高处的脊背之上,有一巨大的弓形石块横跨山峰,石块旁层石迭起,如波浪一般延伸,有一凹陷处正像马鞍,夜晚光影映衬下,这马昂首奔驰,月光洒满银光点点,王大石兴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 欧阳紫云也被这里的景色吸引着,和王大石攀向白马山,坐在“马鞍”上。 两人非常高兴,欧阳紫云聪明伶俐,口舌灵巧,一路上唠叨不闲,嘴中时不时会冒出新的话题,不过,王大石却很少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会过去了,王大石一直迎合着欧阳紫云,除了点头应和,还有的就是勉强认可,很少能插入一句闲话。 王大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话题这么少,为什么总是别人在说?他想了想在家乡的时候,总是多做少说。在乡土派,大福右的嘴巴最是灵巧多变;而东方清落的嘴巴也不简单,时常是脱口而出,滔滔不停;大福左和东方木白的话不多,但总不像自己有时吞吞吐吐,表达不清,或是窝在心底;楞菇师傅的话也不算多,但是足够有分量,说一不二,掷地有声,谁也反驳不了。 面对此状,王大石倍觉尴尬。他想了想,自己不善言表是其一,没有感兴趣的话题是其二,还有一点就是自己结识和认知较少,人家所说的都不懂得,不能旁征博引,哪里还能说什么话?他默默地告知自己:“王大石,将来你要多学,只有多学才有认知,有了认知才有话说,若不然,将来真的就成为什么都不知道的憨子、傻子、聋子和活哑巴了!将来,我一定要像楞菇师傅那样说话,一板一眼地说,足有分量!” 王大石力求改变,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欧阳紫云,他咳嗽了一声,说道:“紫云妹妹,我给你讲农村乡土的事情吧!” 欧阳紫云不知道王大石的笨嘴唇能讲出什么,有气无声地应了一声。 王大石如同接了蜜罐子,开始讲民间乡土的故事来。 俗话说民间是文化的精髓,也是文化的起源,王大石开始就讲农村的风俗。 欧阳紫云听得特别感兴趣,对农村的生活和农村的风俗无比的神往。那些乡间才会有的传说故事,那些街角才会发生的事情……王大石说了很多,就这样两人闲聊起了家常,也就在此时,王大石从欧阳紫云的口中得知,欧阳紫云和楞菇师傅并非是亲戚关系,楞菇会方术,精通偏方,欧阳紫云的父母是行道中的名医,两方之间往来频繁,交往甚切。 其实,欧阳紫云已有婚约在身,感情之事从小被父母定格,她的父母曾经在苏州开“长生阁”店铺,专门看病抓药,因为医术高明,店铺人满为患,后而迁居,选择了一处大山脚下。除了父母之外,欧阳紫云还有一个兄长,那时欧阳紫云还没有出生,父母在经营的店铺外拣了一个病孩子,治好他的病后,一直无人来认领,于是就留在了身边,养父母疼爱,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过多久生下了欧阳紫云。欧阳紫云天生聪明可爱,父母甚至娇宠疼爱,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便让欧阳紫云嫁给兄长,欧阳紫云与他属兄妹之情,并不欢喜,到了谈婚论嫁时,欧阳紫云为逃避父母的逼婚,借机到青峪山来,名义上是走亲戚散散心,学习乡土方术,其实就是逃婚。 听欧阳紫云讲这么多,王大石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发牢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该不该催她回家成亲。此时他心中一片凄凉,想:“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成人之恶。对于她们两个人,若是赞同,不知欧阳紫云可会好;若是不赞同,不知自己做的可好?” 欧阳紫云想到自己的感情之事,不尽伤感万分,一阵沉默不语。 王大石打破尴尬的僵局,望着天空,说道:“欧阳紫云,你看,你看,今天的月亮很圆很圆,我们家乡的人们都说只有月满之时,神仙才会住在里头,这位神仙就是月老,专门成全人间姻缘的,你若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好姻缘,就赶紧在心里说出来,这样月老就会成全的!” 欧阳紫云气哼哼地站起来,对着月老说:“哼,我心中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还有什么姻缘!呸,这算什么,我还要什么姻缘,月老就不要成全我,让我这辈子一个人过算了!” “啊?”王大石瞠目结舌,“欧阳紫云,月老是神仙,你可不能跟他撒娇气,它很灵验的,若是真不成全你,那你一个人多孤单!” “我才不管呢,要怪都怪他们!” 王大石知道欧阳紫云所说的“他们”其实就是父母了。 看着欧阳紫云生气,王大石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他此刻想了想:“紫云妹妹真是童稚无知,说话不算数,自己鼓足勇气向她表达爱意,可是她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有在心中记下,更没有真正想跟自己相处,若不然,刚才也不会说这辈子一个人过算了!” 王大石哀哀一叹,他想:“欧阳紫云什么时候能说话当真就好了。 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荒山,月亮斜斜地挂在山腰上。 月光皎洁,散发着金色,那座山被映得通体全黑,背着月光,梦幻一般的美丽动感。 王大石扯开话匣,说:“紫云妹妹,不要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了,我受这么大的屈辱从不伤心,对于我来说,能够生活在这世上那就是一种满足,比起那些阴曹地府的鬼怪,我是多么幸运能在世上活着!——紫云妹妹,你看,那儿,那儿多漂亮呀!” “是的!哎,你看——”欧阳紫云高兴地叫着,从白马山上站了起来,拽着王大石,高兴地摆着手,似乎要抓起那月亮。 刚刚还多愁善感的她,瞬间忘记了烦恼,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么可爱,那么的天真无邪。 欧阳紫云拉着王大石的手,指着前面那座荒山:“大憨哥哥,走,爬到那座山就可以抓到月亮了!走,我要去!” “怎么?我喊你叫紫云妹妹,你把‘憨’字去掉,喊我叫大哥哥吧?” “哈哈,还是让我随意喊吧,不过,你可别在意蠢笨丑怪的称呼,这是反话!” “可我真的有些憨傻,所以非常介意这样的称呼!” “哼,你真小气,我不叫你憨傻,不称呼大憨哥哥,丑怪哥哥,那我怎么开心?”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随意称呼就是了!” 欧阳紫云得意地笑着:“说不准哪天我高兴就喊你叫石头哥哥,大笨哥呢!” 王大石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你就随性子来吧,你哪天喊我叫姥爷,我也照样答应你!” 欧阳紫云觉得他占了便宜,朝他背上小打而去。 王大石很是开心,看了看地形,对欧阳紫云说:“那座山看似不远,其实离我们很远很远,需要走出青峪山乡土派,才能到达那座山。还有,已经这么黑了,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欧阳紫云揪着嘴巴:“你又不是第一次走出教门,再走一次又怕什么,反正,这深更半夜楞菇太太也不会发现!” 王大石哭笑不得:“我犯了错,楞菇师傅处罚我,其实正是要考察我的表现,如果表现好了,说不准就早点把我叫回去,若是还违反规定,随着自己的性子肆意而为,那恐怕自己再也回不到乡土派了,也得不到楞菇师傅宽恕了,要是被楞菇师傅驱除乡土派,那我该怎么办是好?我这还在思过呢,不敢再犯下错误,更重要的是如果要爬上那座荒山,需要经过坡子岭,那里阴气重重,有鬼!” 欧阳紫云呵呵一笑,说道:“王大石,说你就是个憨子,你的胆识这么小,怎能得到楞菇师傅太太的喜欢,你要是想要锻炼你的胆量,就应该多违反教规!” 这话一出,王大石心底一沉,他仔细想想,欧阳紫云所说的未必是错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7章 赏月 欧阳紫云没有停下脚步,径自朝那里走着,王大石没有办法,只好跟着。 欧阳紫云走得很快,心情舒畅,自然也不会停下嘴巴:“大憨哥哥,你进步倒是很快的,刚才你说的这么长的一串话,居然没有结巴,呵呵……” 王大石被这一表扬,心中特别高兴:“真的呀,下次我一定不会再有结巴了!” 欧阳紫云不相信:“呵呵,那你下次说话再有结巴怎么说?” 王大石说道:“如果下次说话再结巴,等到下雨天,你就用刷把刷我的头,连刷三下,我就再也不会结巴了!” “啊?”欧阳紫云莫名奇妙:“这,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用刷把刷你的头,为什么不用大棍子打你的头,让你多一些记性!” 王大石说道:“这是民间的习俗,按照民间的说法,用刷把刷头发,就是刷顺,理顺的意思,你看,结巴讲话不顺,用刷把刷一下就理顺了,也就不结巴了!” 欧阳紫云哈哈大笑,说道:“你说民间那么多的习俗,有的很独特,有的特别管用,毕竟还有一些是不实之说,我就不相信,这刷把往头上一刷,就不结巴了?你刚说刷把有理顺的意思,用梳子篦子梳理不也一样吗?” 王大石哈哈一笑,欧阳紫云猛地推他一下,呵呵地笑了起来。 两人说着闹着,已经走了很远。王大石不想带欧阳紫云去那个地方,他想磨蹭到天亮,等到月亮消失,那里便不再漂亮,不再吸引,欧阳紫云大概也就不会去了。他刻意放慢脚步,可是欧阳紫云却是大步流星。 王大石好说歹说,不管怎么样,欧阳紫云还是闹着要去。 去那里要经过坡子岭,它是块风水之地,坟堆一个接一个,如蒸屉里的粗面灰馒头。毕竟她娇滴滴的女子,王大石害怕吓着她,便没把在坡子岭遇到的空坟窟和盗金牙的事情讲出来。 “紫云妹妹,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去,唯独那里不行!”王大石语重心长,对于他来说,几次的经历,证明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存在,还是不愿意欧阳紫云去那个地方。 欧阳紫云撅起小嘴巴:“不,只有那个地方吸引我,到了那个地方,伸手就可以把月亮揽在手中,呵呵,这是多么惬意!别处我没有兴趣,没有兴趣的地方我才不会去,再说,我又不去你说的那坡子岭臭地方!” “但是,必须经过坡子岭,那里阴森森的,有……”王大石没有把“鬼怪”再说下去。 欧阳紫云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依然耍着倔强的脾气。 没有办法,王大石为了不扫兴,只有勉为其难,心盼不要遇到什么脏乱的东西。 王大石给心理鼓劲,挽起了欧阳紫云的手,欧阳紫云却没反感和反对,他心里很踏实,他再次觉得,勇敢迈出第一步,非常重要,非常伟大。 两人从山间小道悄悄地走出了乡土派,从坡子岭边口绕过去,爬在月光洒照下美妙梦幻的荒山。 攀高望远,眺向乡土派,远处的山峰和近处的教殿,巍峨绵延,美妙之极。 月亮好似跟着自己的脚步,每向前处一尺之地,它却后退一尺,到了荒山错话遂愿的女鬼,如此的相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8章 通报 女鬼的声音柔泛轻弱。她静静地躺在了床角。 “什么,什么,请,请我听歌赏月?”王大石诧异,从床头坐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女鬼。 “这,这算是什么,这般风情弄月自是官爷和诗者的雅趣,我这般闲盘子摆驴屎蛋的下贱料子,怎受得一个‘赏’字,自是矫情造作罢了,怎敢去享受享乐呀!”王大石孤独的穷光蛋一个,这般天伦之闲,不敢想象。他摇了摇头,想回绝,但面对这般宁静的身端,善意的面孔,不知道如何拒言,甚至觉得有一丝的不敬,一丝的不满,都是对她纯美真善的玷污。 王大石没有言语,眼睛迷茫,但依然没离开她。 女鬼就在身边,轻薄的衣裳,柔美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冰寒和纤静。王大石有些许害怕与不安,从床铺上爬了起来,看着她说:“坡子岭,坡子岭,是个不干净的地方!” 王大石大抵知道是自己招惹来的女鬼,但是她的柔善和纯静的微笑很难与肮脏的坡子岭联系在一起。 女子柔美而感性,嘴角依旧带着浅笑,缓缓地说:“那里清净,葱郁阴森,无人打搅,才能静心欣赏纯洁的月光,悦心欣赏纯真的歌喉和纯美的歌声。” 或许被这位女鬼的和善与柔情而感知,或许王大石屡次与女鬼接触练就了胆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心静心安,气定神宁。 王大石毕竟知道她是女鬼,就将回绝算了,可是细想:“不,我不该自卑,我不该自弃,赏月是官爷和诗者的雅趣,为何俗人不可?为何我等不能享乐?我越是如此之想,越是回避,越显怯弱!”此时楞菇的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自信从哪里来,自信是从畏缩的历练之中淬炼而来……” “是的,我若提升信心和胆识,就该去面对它,心中轻视它,眼底俯视它!”王大石顺就应她的邀约:“额——好吧!” 山洞之中昏黑无光,异常的清净,周遭的虫鸣兽窜也在此刻停歇下来,仿然间,犹如天地不转,万物静止一般。 女鬼仰面朝天,看着山洞的上方,神情怡雅,安详自悦。 王大石看着女鬼,看着她的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端雅宁静。 这里,不能再久留了,王大石想走出洞,重新找个休息的地方。刚将踏出门时,想起了欧阳紫云。 “对了,这,这该怎么办?事情已经清楚,还要不要跟紫云妹妹说清楚?” 王大石不知道女鬼对欧阳紫云用了什么术法,使得她怒气冲冲离开了。当下,他转身走出山洞,朝外追去,他要找到欧阳紫云,把事情说清楚。 经过清风山,绕过清幽湖,顺着小径找到练武场和舍院。前面便是乡土派的大殿了,王大石想走进去,想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时,便停止了脚步,不敢向前了。 “楞菇老人家还没有允许自己回教,若是被她发现了,一定是触犯了大忌,一定又会遭到惩罚,那时,楞菇老人家一定会认为自己无药可救!”王大石这样想。 乡土派教规严格,王大石害怕再被责罚,折回了脚步。 王大石很是落寞,在山路间徘徊着,见到远处的竹林中有影子在移动,他想一定是大福右他们在玩耍逗趣!想到大福右,心中再次难受了起来,是呀,自己出走很长一段时间,刚回教就被惩罚到了山洞中,居然也没有和大福右、大福左说一句话。 他出走之时遇到风游僧,又拜见黑胡老人,除此之外,还见到了龙虎山宏大的斋蘸仪式,这些经历,他很想跟大福右和大福左讲讲说说,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机会。 王大石默默地笑了笑,一路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山洞。他盼望着欧阳紫云能给他送中饭,利用这个机会跟她把女鬼邀他赏月听歌的事情说清楚,也让欧阳紫云能够彻底知晓这件事情,无故就被冤枉,不是王大石所能够接受的;更重要的是王大石已经向欧阳紫云表达过,而且欧阳紫云也已经口头接受,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道明白,恐怕影响到自己的声誉,更会产生误会,所以一直期盼着欧阳紫云的到来。 到了中午,没有见到欧阳紫云的身影,到了晚饭的时候,仍然没有见到欧阳紫云过来。估计真的是惹怒了她,想到那只女野鬼,便觉得是她搅坏了好事,可是想到女鬼善意而清新的浅笑,王大石便不这么想了,因为那笑没有一丝修饰,没有沾染一丝恶意…… 这时候,王大石突然之间想起楞菇老人家曾让他引鬼,引鬼的香瓶子还揣在自己的怀里。他把香瓶掏出来,心想:“难道这女鬼便是先前楞菇老人家要引的那只厉鬼吗?” 王大石把楞菇交给他的香瓶子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终究没有探出个明白来,随手把它掷了远去,听得“啪踏”一声响,落在山石上,摔得粉碎。不过,刚摔出去他又后悔了,他觉得利用这香瓶子把女鬼引回去,应得楞菇老人家嘉许,她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把自己召回去,省得在这里受罪。 山洞之地缺少生气,远处的风景很美,也只能眺望,不能近玩焉。寂寞的王大石陡然觉得身边好似失去一个人,一位生命中重要的姻缘人,加倍觉得孤单难耐。 这时候,不远处有个人影,王大石以为是欧阳紫云,慌忙地迎了上去。 人影渐渐地走近,原来是大福右,王大石虽然高兴,但也很失落。 大福右带来了饭菜,王大石打开食盒,是红烧干笋和炒地瓜,还有两个胖胖歪歪的大馒头,看这丑样就是放过了水、发过了面呸。 王大石一边吃饭一边和大福右聊天,吃了很多很多,聊了也很多很多,之后,大福右提着食盒子便回去了。 从大福右口中得知,楞菇老人家的身体日渐好转,他们几人每天都在练习口技,没有传教新的口法,仅宣读了一部《三无经心法》,和教了些散武术。这部心法是讲仁爱之心、戒骄戒躁、懂规守矩、清淡平和,不黩武之类。另外,楞菇师傅鼓励他们好好地学习心法,希望在在一个月后,心法学习体悟出众者,可得到传授绝学武功…… 想起武功,王大石一阵心痛。 看着远处,迷迷茫茫,不知道之后的路怎么走,王大石哀叹一声,站起身子来。 王大石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回乡土派一趟,一则向欧阳紫云说明真实的情况,以解释彼此之间存在的误会;二则楞菇老人家身体欠安,回去看看,以体现自己的牵挂和孝顺之心;三则昨夜遇到的女鬼应该是先前楞菇老人家让王大石引诱的厉鬼,想借此机会通报,以分清良莠善恶,得到其指点。 本先王大石不敢回去,想起自信心那句话,挺起身,仰起头,回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9章 做梦 到了乡土派,王大石把后两件事情向她呈白了。王大石感觉自信,也像个人样子,说话也串串成句,抑扬张弛,没有受到楞菇的责罚甚至疑问,却夸他识利弊,赶得及时。楞菇烧了一张符纸,念了咒语,又取出香末,在香末之中倒入红色水汁,搅拌成粒,然后一起包好,吩咐王大石引诱女鬼吃下或撒在女鬼的身上。这是乡土派的“镇邪粉砂”,可让妖怪、狐仙、精灵变成原形,可令厉鬼灵魂立刻消灭。 王大石取了“镇邪粉砂”后,偷偷地去找欧阳紫云,寻觅了大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估计是到哪里玩去了。他想,欧阳紫云是不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先前答应自己的那些话大概都是搏自己开心罢了。 时间业已不早,还有要事在身,王大石赶紧跑了回去。 深夜,还要和那位不知名的女鬼赴约,王大石早早地来到了坡子岭。 听说鬼都是在深夜之后才会出来。坡子岭阴气重重,即使是白天,耀眼炎热的太阳也会被这里山林遮挡,成为阳界的阴曹地府。四下里平静无声,说不准,就在这白天里,那位女鬼就会出来。 王大石在坡子岭一个土堆坐下来,看着眼前成千成上百的坟茔,他想人死了,不过是一堆土而已,人固有一死,又何惧一死呢?他叹了口气:“我连死都看得淡然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坡子岭的风总是冷飕飕的,好似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一样,阴霾随着天际时光的流转渐渐地暗淡下来,远处蒙蒙里透着灰白,似乎就要全黑下来。 都说中秋好圆夜,这明明将是晚春的季节,月亮一点儿也不羞涩,从远处的清风山爬上来,照彻大地,每一寸,每一物都是晶莹。 月下,无疑是最美。 昨夜,女鬼邀约,今夜真的会出现吗? 王大石望了望远处,没有一丝动静,用耳朵仔细凝听,听着,听着,耳底传来优美动人的音调来。 不远处的坟边上走出一组戏班子,步履缓缓,吹、拉、弹、唱,平仄协调,丝丝入扣,极是引人入胜。一女轻轻地吟弄着,轻盈悦耳,诱人入神…… 王大石从来没有听过这般之音,好似只会在这阴离之境才能演奏出来,只有这阴间的曲子才会隐隐地带着凄凉,带着丝丝的寒凝。 歌唱之女正是昨日女鬼,音奏起伏,歌声浅出。女鬼轻轻地伸出莲足,轻轻柔起身子,翩跹脚步起,裙角微飞扬,舞姿撩人,透露无与伦比之端静,无与伦比之美。 王大石看得入神,忘却了这是深夜,忘记了这里是坡子岭,忘记了这阴森可怖的地方。 这时,他发觉吹着古萧,弹着胡琴的作伴们,沉着脸,低着头,嘴角呈酱紫色,一脸的落寞,眉间露出凶恶,那女鬼唱着,舞着,神情姿态优雅端庄,轻灵曼妙,一脸安顺和祥! “怎么外貌相差这么大呢?哪有,哪有这般干净漂亮,既会跳舞又会歌唱的女鬼呀!”王大石已经被迷魂,不知道是鬼,是人,是灵,是仙,还是魂。 思疑不定,王大石又看了看那群作伴们,突然想起了当年娶妻夜晚,抬轿的鬼汉子和花轿中走出的鬼新娘…… 舞动的女鬼身穿轻纱,月光下清晰可见白皙露骨的身体,王大石似乎又看见她双耸的波峰和浑圆的屁股……撩人心痒。 王大石心脏悸动地跳着,脚步缓缓走向舞动的女鬼,他好似特别在意女人的屁股,那仿佛是馋嘴第野猫嗅着了腥膻。 女鬼浅笑相迎,依旧轻吟着歌儿,柔柔地舞动着身体。王大石没法忍受,心跳更加狂乱,汗水不自流下,顺着女子的腰际摸向了她。 只听“啊——”一声轻嗔,一阵白烟飘起,女鬼和那组作陪的戏班子瞬间消失在眼前。 王大石似乎觉察自己犯了色戒,怕那女鬼报复,拔腿便跑。 他一边跑一边回想着触摸时的快感,他不知道刚才是什么力量在促使他,他喘着粗气,下意识地使自己平静,就在这时只听得后面“嗖,嗖,嗖……”有声传来,好似那女鬼飘忽忽地在跟着自己。 王大石转过脸来一看,身后正有一块浅白色的轻纱飘着跟来。 这一跑就是数里路,近处便是乡土派,想必楞菇老人家的武功和术法一定镇得住这鬼邪。王大石转向了乡土派的大门,此刻,他已经顾不上楞菇老人家处罚他不准私自回教的规定。 在逃跑的过程之中,那女鬼几次贴身,却没有加害的敌意,让王大石心生疑惑。 一番长途的跋涉,王大石在乡土派的门前停了下来,那女鬼也停了下来。 白衣女鬼镇定自若,依然透出怡静柔美、和善的端态,一点儿也不显得肃杀和恐惧,反而有一种亲切之感。 王大石喘着粗气,拿出了镇邪的粉砂包,对女鬼说道:“你别过来,这粉包布上符咒,撒到你的身上,让你立刻消亡!你,你是人,还是鬼,还是游魂?你若是人,我就不把这镇邪粉撒在你身上,这粉应该很贵很贵,糟蹋不得。你若是人,倒不如把这包粉留给你以作备用,刚才那戏班子里头的作伴们青头污面的都是鬼,你用这可以镇住它们!你若是鬼,或者游魂,我,我就把这粉砂撒到你身上,让你消失。” 裙装女鬼停下来,她眼角朦胧,浸着泪水,楚楚动人。 王大石心地善良,对她生出哀怜之心,但是保持着对鬼怪的威严与警示,说道:“楞菇老人家是天地而生的半仙,精通武功技艺,擅长民间的方术,你赶快离开,我且饶了你不灭,如若被她老人家发现,必定治你亡灵入地,永不复原!你,你是走,还是留!” 话音方毕,听得半空中一声嘶吼,突然之间,半空中一道红光大放,正是楞菇老人家执杖而下。那红色的光芒定是楞菇所配制的弑鬼镇妖之方,红光散漫,发出一股浓烈的味道。 女鬼身子翻转,裙装翩翩收起,闪出一道白色影子,瞬间消失于天地之间。就在白影消失之处,一枚落物砸在了王大石的脚尖之上。 “王大石,这等亡灵有意识,有修为,可化作石块、草木、配饰等物掩其身子,你立刻到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楞菇师傅说着,向远处看了又看,自语:“这等灵魄,怎么不早早投胎,游荡人间作何?” 王大石瞧了瞧脚尖上砸下来的落物,正是一块玉珏,心下一嘘,踩在了脚底下。 王大石心怕楞菇老人家毁了女鬼,避着她把脚下的那枚玉珏拾起,攥在了手中,同时又捡起了一根杂草,他正要将玉珏装入口袋之中,楞菇似有察觉,说道:“王大石,你手中是何物事!” “我,我……”王大石把手中的狗尾草展示出来:“师……哦,不。你看,这鬼会不会变成这根狗尾草!” 楞菇不会想到蠢笨的王大石会在这时变得激灵,看了看王大石,拐杖向下一沉:“蠢笨如猪,我当初真是眼睛瞎了,真是后悔!”转过身子,纵身一跃,消失在面前。 王大石的蠢笨是众所周知的,其实楞菇走的时候是想嘱托些什么,大概知道王大石也不会理解,于是什么也没有说。 自从楞菇愿意将王大石收为弟子和传授技艺那日起,王大石便很庆幸,一直以为楞菇对他的态度能够转变,经过这些时日,王大石自觉得一点也没有转变,他现在想不通楞菇当初为何收他为首席弟子,为何承诺要传授乡土派武功技艺之类……对于现在的王大石来说,一切都是虚幻,不知道楞菇终究想做什么。 楞菇对王大石的羞辱习以为常,王大石当下似没有听见一般,估计她入教不会出来,甩掉手中的狗尾巴草,顺着手缝中间,挤出那枚玉珏,笑了笑,对玉珏说:“这里头就是你的家吧!我把你丢在这里,你自己回去吧,不过,你要记得,不要无辜地害人,善有善报,人是这样,鬼也应该这样!不过,当你遇到艰苦与困难时,那是上苍的历练!” 王大石像是在劝导孩子一般,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话变得多了,自己也感觉惊讶! 这个时候,那枚玉珏真的有了反应,冒出层层白色的气体,犹似晴朗蓝天下密结的白云。王大石渐渐地失去了知觉,只见得眼前空荡又陌生,置身于不似天界不似阴暗的虚茫之境。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这是自己在做梦吗?难道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梦境之中所发生的吗? 王大石不敢想象,他不知为什么,不知为什么三番五次会遇到鬼怪,难道这都是自己的命吗?难道入了乡土派就会跟鬼怪打交道吗? “不,不,不是的!” 王大石迷茫着…… 就在这虚无缥缈之中,那位女鬼说话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0章 阴先生1 九品九道第60章阴先生1女鬼似乎并没有被楞菇所施的镇邪之术所威慑,她的声音依然柔美,依然虚无缥缈,好似一缕一缕的青烟游移不定。王大石仔细听着,大概听懂了她意思。 ——女子得了王大石的掩护,感恩王大石的相救之举! 女鬼说完,接着,天地朦胧起来,随着阴寒清冷的一阵风吹过,消失在弥漫的青烟之中,等到青烟散去,不远处的地段呈现出一座土墓,浩大而气势,古朴而厚重,散发着阴暗的气息,仿佛阴曹地府一般。在土墓的中央,万千身着古装的儒子在一面画像前,手持竹简,似乎在诵读,似乎在忏悔,似乎是在做一场仪式,后而的话和需要解释的女鬼事情理了一遍又一遍。 欧阳紫云的步履果真也快,急匆匆的,王大石正想迎上时,岂知她远远地停下脚步,顺手便把食盒子摔了过来。王大石吓了一跳,幸亏及时接住了它,不然,食盒子掉在地上,必定会被砸得粉碎。 王大石刚缓身,欧阳紫云冲他说道:“嘿,大福右他们最近一心练习武技和心法,没有时间过来送饭给你,我是迫不得已才给你送来的!另外,告诉你,楞菇太太身体不好,现决定明日比试武技,谁的武技好,就把乡土派的绝学传授给谁,这就是楞菇太太让我跟你带的话!你个蠢猪,你听清楚了,记好了,不要到时候忘记了,然后便怪我没有传达!还有,我跟你说,真看不出来,你是个外憨内狡的小人,居然骗我耍我!” 说完,欧阳紫云便匆匆地走了,没留给王大石任何解释和说话的余地。 其实,王大石一心想解释误会,只听到“比试武技”之后,什么也没有听得清楚,见欧阳紫云一走了之,便跑上去。 “欧阳紫云,你刚才说的什么,是要比试武技嘛!” 欧阳紫云充耳不闻,径自走着,头不回,脸不转。 王大石害怕误了事情,屁颠颠地跟在后面。 欧阳紫云气冲冲的,走的很快,王大石竟然没有追上她。 不过一会儿,来到了练武场,却见不到一个人在,既然是要比试武功,大伙儿应该都会在此练习或准备,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呢,这让王大石有些捉摸不透,又经过舍院和厨房,仍然不见一个人。这里既然没有人,想必会聚在大殿之中,但是大殿中不是几人常去的场所,只有重要的事情,楞菇才会在大殿中召集他们。 王大石颇感奇怪,偷偷地走入了乡土派的大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1章 阴先生2 大殿之内的一间偏房内,如同王大石上次来的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大福右几人和修仙居士都在房间内,欧阳紫云早就归回,正照顾着躺在床上的楞菇。隔壁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欧阳紫云赶紧跑了去,从里头端出一碗汤药膏,味道更浓烈,让几人作呕不已。 王大石闻出是药的味道,心想楞菇病了。此时他没有故意再躲起来,他心有牵挂,想看看楞菇病得怎么样,即使遭到怪责,也有了理由。 药味迷漫,冒着清清的烟气,想必水分已被熬干,成了纯膏。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清落都捂住了鼻子,东方木白跑了出去。 王大石见他们如此做法,觉得此行为不雅,是对楞菇老人家的不尊不敬,所以他并没有捂上鼻子,即使再难闻,他也要硬硬地撑着。 这时药罐从他身边端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浓浓的腥臭味直逼自己的鼻腔,从鼻腔窜入胃腑,硬憋是憋不下来,忍着也是忍不住,只听“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楞菇大为生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床沿,那只拐杖指在王大石的脸上,勒令道:“王大石,你再吐,你再吐一口,就让你把吐出来的全部给吃下去!你个蠢猪,就不知道捏着鼻子避开,真是腐朽木讷!” 王大石顿时憋住,不再敢吐,更不敢吱声。 楞菇的拐杖并没有抡下去,她看了看王大石,又厉色地问道:“你,你怎么过来的,是谁让你过来的,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王大石低着头,说道:“是我的错,只是心中牵挂您老人家,又闻最近要比武选择弟子,所以偷偷跑来看看您老人家。” 楞菇“嗯”了一声,摔过头去,一点儿也不领会他的情意。 王大石见楞菇没有再说什么,走到大福左身边,问道:“楞菇老人家前些日子身体很好,不过这几日,怎么又病倒了?” 大福右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偷偷地骂道:“哼哼,楞菇师傅这样对待你,你却如此挂念她,真是自作自受!” 王大石懵在当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福左哀声叹了一口气,把王大石拽到一边,说出了原因。 原来竟是这样。只听大福左对王大石说:“王大石,在你出走的两天后楞菇师傅心口疼痛,病危在急,修仙居士配伍了很多的药物都没有帮她的病情好转,但是等你回来后,楞菇师傅的病情渐渐地好转起来,精神也好多了……”说到这里,他趴在王大石的耳边,小声又说:“其实楞菇师傅对你很牵挂,很交心,楞菇师傅生的是交心病,等你回来了,她的病便不治而愈!” 王大石听到此,心中苦笑一阵,都说楞菇老人家对他很牵挂,但是他自己感觉不到,只感觉到每天遭受她的责罚,随口而出的侮辱,在他此刻的心中,楞菇早已经把他给忘记了。 大福左继续说道:“责罚是责罚,谁犯了错误都要被责罚,自从你回来后,楞菇师傅身子一直很好,只是,只是前两天,乡土派的门前来了一位先生,这位先生售卖一种叫‘老药’的偏方,说专门治疗心口疼痛之病症。你看,在乡土派门前卖偏方,那真是班门弄斧,楞菇师傅武功较好,阅识广博,自己也能调制偏方,配伍药材,当时大福右便关门赶走那位先生,可是那位先生偏偏不肯走,仍然在乡土派的大门之外叫卖不停。却说,本门虽然属于行道,武功技艺咱们有目共睹,所掌握的杂艺也丰富实用,虽然如此,楞菇师傅依然秉承好学好进,肯于钻研的精神,为了更深入地了解那位先生所卖的‘老药’偏方,便让那位先生进入教内,配制偏方。不过,还有,楞菇师傅认为居然在乡土派门前叫卖偏方,那是公开的挑战,自然不是俗人之辈。” 王大石听着,心中对年过七旬的老人家如此好学钻研,啧啧称赞,心想,将来也要像她一样。 大福左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楞菇师傅把这位先生请入教来,从一身打扮上看,便知道此人怪异,特别那双眼睛,深邃有神,仿佛是潭深水看不到底。他一介怪俗之人,普通素人的装束,脖子上挂着紫檀古珠,手腕之上环着玉圈,布鞋绣明珠,一身古里古气。这人说自己姓阴,是民间乡落的药师,只配制这一种偏方,可治大小百病,不过,治病扶伤不取分文钱。阴先生用刀割了少许的头发,又从布袋中取出鸡冠羽毛三支,将拧好的头发和鸡冠羽毛烧成灰做药引,放入药罐,然后加河水三碗,入盐巴、牛肝血,熬制成膏状后,撒入一百单八只麦子仁,此偏方便调制而成,名曰‘芳郁活络膏滋’。另外,又割了自己的一束头发编成辫子,挂在乡土派的门角作请神之用。调制完成后,阴先生说这药膏服用后,可治疗百病,特别对心口疼痛有效,而且永不复发。楞菇师傅觉得这偏方古怪,不合章法,便偿吃,吃后,便生病了,至于身上产生的症状,楞菇师傅从来不肯提口。” 头发和鸡冠的羽毛可以治疗病情,王大石感觉到奇特,顺着大福左所指的方向,王大石扯下挂在门角上那束辫子,刚要仔细看看,大福右把那束辫子抢在了手中。 王大石看那辫子油光乌亮,非一般的头发。 大福右骂道:“真倒劲,他娘的阴先生,真是阴损,这头发哪里能入药,勒裤腰便是抬举他这束头发了,撒泡尿把它腌腌!” 说着,大福右为了羞辱那阴先生,为了羞辱这束头发,把它系在王大石的腰上,并对王大石说道:“王大石,下次睡觉的时候不要脱裤子睡,夜里头憋不住尿就撒在裤子上,让这束头发也沾点骚气!” 王大石觉得这束辫子很是异怪,把它从腰上解下来摔在了地上。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在想,为什么会把这束头发挂在门角呢,难道真是请神用的,但是请神用完之后,阴先生为什么不把这束辫子给带走呢。 阴先生是用头发配制偏方的,现在他已经剪下自己的头发,若是再用到头发作药引或是用束发请神该怎么办呢?难不成要刮剪成秃头吗? 王大石觉得这事情蹊跷,越想越是觉得奇怪,心中突然又蹦出一个疑问,阴先生为什么叫“阴先生”这个名字真的古怪,不是一般的古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2章 放弃 楞菇师傅肯于钻研,偿吃了阴先生配制的“老药”偏方之后就得了怪病,修仙居士赶紧为她配制催吐的方子,想把那吃下去的“芳郁活络膏滋”偏方,催吐出来,哪里知道催吐之方吃下去以后,不但没有催吐,反而病症更加的严重起来。 催吐之方乃是乡土派的名方,误食毒物等都会用此方催吐,百用百灵,闻了都想吐,更何况是喝在肚腹之中呢?楞菇配制催吐方剂进行自我解毒,催出体内“芳郁活络膏滋”之药力,岂知,催吐方剂喝入体内,没有产生丝毫的催吐和解毒的作用,这两道方子相融于体内之后,毒性更大,至今楞菇未有想出解决之法。 阴先生似乎已经料准或者是知道乡土派催吐方的配制方法,故而配制“芳郁活络膏滋”,使之两种药理产生剧毒。 既然催吐之方已无治疗的效果,修仙居士根据楞菇给的方子,又在草药堂配制泻药方剂,希望通过大泄,排出体内之毒。然而,楞菇服用泻药方剂之后,感觉体内似乎有东西在蠕动一般。 一向救死扶伤,无病不治的大仙姑却得了不治之证,方圆百里之地,除却她自己,恐怕谁也没有资格医治她的病症了。 楞菇大概也知道自己寿限已到,安然其所。乡土派大殿刚刚创建,当下紧要关头便是选出接班的弟子和传授本门派的绝学秘籍。 修仙居士、大福右弟兄俩和东方木白兄弟俩似乎都感觉到楞菇师傅的病症不可医治,当下,只等着她的分配。 时候已经不早,楞菇师傅喊过欧阳紫云。欧阳紫云给她递来红布,然后奉上笔墨,又拿来早已准备好的檀木盒子。 楞菇天性古怪,脾气暴躁,言语恶劣,虽然如此,心肠倒是慈悲的很。她救死扶伤,锄强济困,美名洋溢,当初还是因为心善而收留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氏兄弟。 当下,几人见到楞菇师傅立定遗嘱,伤心悲痛地流下了眼泪。 王大石生性是个软心底,眼泪顺着眼眶滑出来,他想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叫师傅,虽然没有学习武技,虽然经常受到严厉的责罚,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师傅”,毕竟由乡土派供养的一日三餐,点滴之恩,永远埋在心底深处,不敢忘怀。 王大石跪拜楞菇之后,才从地上站起来,和修仙居士、大福右几人来到了大殿之中。 几人停站在大殿之中。大殿之外,云淡天高,四周的景物渐渐萧条,一片暗哑之色,正如这大殿,古暗色调,处处透出安静和沉寂,逝去的是生气、光明和敞亮,这似乎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或许是悲伤心情的衬托。 一会儿,欧阳紫云从内室中走出来,跟修仙居士耳语了两句后,修仙居士把大福右几人带上了练武场。 王大石一边朝练武场上走,一边在想着些什么,看着景象,大概是楞菇活不长久了,赶紧从群弟子之中选出接班人一般。 来到练武场,修仙居士就告诉大家,让大家准备准备,然后展示自己所学的技艺。 听了修仙居士的吩咐,些人都散了,各自回去准备了一番。王大石非常伤心,他没有离开练武场,只呆在那里发愣。 不过多会,这些人陆陆续续来到了练武场,按照从大到小的年龄排成了一个长队,看这样子,可能是从大到小依次展示自己的技艺吧。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比试的程序,唯独王大石还蒙在鼓中。不过,王大石没有任何武技可以展现的,他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好,并不在乎这场比试。 果然是从大福右先开始。 大福右首当其发,吼了吼嗓子,走向准备好的一盆凉水前,他端起了盆子,大口大口喝了半盆水,直是把几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将要做些什么。 欧阳紫云见后,乐得哈哈大笑。 东方清落说道:“你喝这么多的水,看你能吼起嗓子来!哼哼!”他总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令人十分厌恶。 大福右是个大嗓门,嘴上的功夫堪称无人可欺,东方清落落下话茬,大福右却没有还口,这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例外。 楞菇似乎也觉着意外,冷冷地笑了笑。 王大石看了看大福右,目光中为他加油鼓励。 大福右走向东方清落,上下打量,对他刚才的鄙视好似大有意见。 东方清落又哼了一声:“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嘛!” 大福右笑咪咪地看着他,张开嘴,只听“噗——”的一声,一股水流从口中喷射出来,像喷泉一般,水在嘴角上方拉起弧线,像一朵美丽的五瓣花,而且迟迟不曾“凋谢”。 都不知道大福右还有这等本事,大福左连连叫好。 喷出来的水花溅了东方清落一脸,好似有意侮辱他。果然,大福右不会平白无辜饶恕东方清落。 东方清落瞅向大福右,一脸的怒气。 大福右心情怡然,吼了吼嗓子,咳嗽一声,走到前来,弯起了腰杆,撅起了嘴巴,嘴形变幻,开合有序,吹、吸、嚷、呼,无常变化。 接着,从远处传来小小的脚步声音,像是一只小鸡走过来。大福右撒出一把米粒,这时后,听得扑哧扑哧的响声,好似一群公鸡母鸡摆着翅膀飞扑过来正争食地上的食物。 王大石听了这些声音,以为会真的冲来了一群鸡子,不由得向山头看去。 群鸡在啄食地上的米粒,突然两个清亮的鸣声,似乎这时日落幕后,群鸡阵阵脚步声远去。 王大石连鸡的影子都没见着,这时候才知道正是大福右展示的口技。 这一段口技描摹的是群鸡食米,你争我抢。这个时候,大概是傍晚时分,听得两只公鸡打鸣,这不是黎明的来临,而是呼唤鸡子们,天色已经晚了,群鸡该归巢入圈了。 展示完毕,大福右向后退了回去。 王大石心中惊讶万分。 虽然大福右展示的不比楞菇师傅大战燕家府老仆人那般精彩传神,倒是精短逼真,惟妙惟肖,想到自己若有这般技艺,那自是天恩大开了,若是在村头演绎,那一定让群人艳羡,也给自己的老父亲王里长争脸争光。 不过,修仙居士和大福左对他的表演大失所望。 一直不好言语的修仙居士说道:“大福右,你所展示的技艺平平无奇,与平日里头的练习,大有出入,你是故意保留还是另有隐晦呀!” 大福右自入乡土派就不喜欢以修仙居士自称的黄修仙,见他的面相便知是小人,却装作一副高雅之士,心中鄙视,当下没有置声,决然不予理会。 按照年龄排列,此时轮到大福左,大福左没有大福右这般叼灵的嘴巴,相比大福右只是多认识两个字而已,对口技练习较少,当下作出了放弃比赛的决定,东方木白同时也放弃比试。 王大石此刻非常高兴,他本没有任何技艺,正不知道自己该展示什么,看到他们两人放弃比试,自己也打算放弃,不过这时候,他看到了楞菇。两人的放弃,立刻让楞菇本高兴的心情瞬间衰败下来,脸上满是失望。楞菇大限已尽,何不让她开开心心而走,王大石想着,便没有放弃的心思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3章 开始 九品九道第63章开始等待了好一阵子,王大石不知道怎么开口,张开嘴巴,舌头在里头乱搅一通,竟是吹起了口哨声。 欧阳紫云呵呵大笑起来,捂着耳朵:“大丑怪,你真丢人,吹的什么曲子,难听死了,难听死了!” 王大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立马停了下来。 东方清落说道:“哼哼,跟你比试,跟你在一起比试真是对本人的一种羞辱!” 王大石气愤不声,心想:“我本未学艺,自然比不上你,但是也不能如此明面上羞辱,我是技不如人,但你没有口德,自也没有了道德”。 东方清落吼了吼嗓子,开始了他的演绎。 ——歌声缓缓,一切归安,仿佛是傍晚来临,这声音让人的心情突然沉寂下来。夜黑时分,一片祥和安静,一切都归属了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过,群鸡鸣叫,接着狗扑狗跳声,夹着撕咬的声音,如狼似虎一般,凶残无比。鸡的翻飞声,咯咯逃命之声,不绝于耳。 口音渐渐婉转,时间飞渡,大概是方明时分,巢中一只公鸡拖着残声悲啼,声音凄惨,犹如哭泣。啼鸣已过,远处,犬吠齐吼…… 平日练习之时,东方清落比大福右稍有逊色,此番展示不论是在音质、技巧和口形变幻上与大福右相当,只是,所布置的场景,略高一筹。大福右真是想不出,东方清落处处不饶人,想占上风,却连虚拟的场景比试都采取不必要的攻讦。 大福右所展示的是群鸡啄米之景象,而东方清落在展示中充满仇恨和杀气,是以野狗捕食小鸡的凶悍场景布置,暗中藏着对大福右的攻击。 没有想到东方清落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大福右气道:“东方清落,你这个小子,老子有意让着你,你却不领情,你是什么意思,混蛋的东西,真倒劲,我打你的屁股变开花馒头!” 大福左看了看东方清落,摇头而道:“哎,非情非义,如此孺子非常人所能调教也!惭愧,惭愧!” 东方清落没有置声,不屑于理会他们。 一切的一切,楞菇师傅在场看得清楚,然而她并没有任何发言,也没有对口技展示的好坏加以评点,只让几人快点投票,她要看看,谁能赢得这场比试。 投票依照年龄先后,依大到小,其中,参与比试的可为自己投一票。 修仙居士投给东方清落,他说道:“既然是比试,只能以所展示的技艺而定论,他与大福右两人技艺相当,而东方清落布置场景,略胜一筹,场景之中那等厮杀追赶的场面对口技要求更高,既然他能演绎得惟妙惟肖,确实不简单。再说,他年纪不大,便在口技展示之上有如此的造诣,将来更是不可估量,所以,这一票我投给东方清落!” 听完修仙居士所说,大福左极是反对,说道:“两人相比,有前有后,若是东方清落先展示狂犬噬咬群鸡子,而大福右后展示的狼豹噬犬,那又何以评判?” 修仙居士说:“那只是比方而言,眼下比试较技,并非是比方比如!”而后,闷闷不声。 轮到大福右投票,按照规矩,他可以把这一票投给自己,但是大福右觉得平常自己的口技展示虽胜于东方清落,但是毕竟这场比试有所不及的地方,他当下认输,此认输,意味着这一票投给了东方清落。大福右如此作为,在场多人觉得可叹。 轮到大福左了,大福左为了不偏袒,这一票他作了弃权。 接下来,轮到王大石,王大石最怕抉择,如果这一票投给大福右,那么与东方清落所结的梁子更深;如果投给东方清落,那么对不起与大福右和大福左的那份情谊。从两人展示的技艺来看,基本差不多,且不能把这一票同时投给两人,真不知道当下如何,不一会儿,急得满头大汗,不过最终把这一票投给了大福右。 轮到欧阳紫云了,在她没有开口之前,楞菇向王大石问道:“黄修仙投给了东方清落,便是大福右自己认输把票也投给了东方清落,你为什么投给大福右?” 王大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这些天,王大石说话的时候,总想着不要结巴,这时,如果不赶快回答,必是惹怒楞菇,换来冷峻的脸色,他想了想,即刻道:“感觉,大,大概是感觉,选择他,选择他,我感觉到心安理得!” “那你不是根据他们的技艺高低来衡量选择的?”楞菇接着问。 “不,不是,他们的技艺不相上下,但是,大福右展示的技艺没有攻讦之心,是专心在展示,没有,没有心,心机,是为大善,所,所以应该选择他。”王大石似有主见。 楞菇笑了笑,没有再置声。 欧阳紫云看了看东方清落,说道:“你就是个有技艺没有德行的人!我投给大福右!” 轮到东方清落自己,东方清落自然把这难得的一票投给了自己。 这个时候的成绩两比三,东方清落胜出一票。 轮到东方木白投最后一票了,作为东方清落的哥哥,怎么也会把这一票投给自己的人。东方清落似乎有了底气,心想必定是胜了大福右,稳操胜券。 东方木白苍着脸,说道:“这一票,我投给大福右!” 这话一出,所有人大出意料之外。 大福左当即说道:“多德行而多助之,失德者寡助之,亲戚判之!” 东方清落的眼睛直盯向身边这位从小玩到大的亲哥哥,猛地“哼”了一声,怒道:“锅门前的草向外抱,吃里爬外!”转过脸去对楞菇说:“楞菇师傅,本人觉得今日比武发挥较好,以求公平和公正起见,希望师傅能分清实质,一票定音!” 楞菇师傅听了哈哈一阵大笑,说道:“你年纪小小,胜负在你的心中很重要吗?” 东方清落答道:“师傅,既然是比试,胜负固然重要,如果本人取胜,自然得到师傅的赏识得以绝学秘籍传授!” 楞菇看了看东方清落,骂道:“好你个小东西,好你个小子!” 这个时候,欧阳紫云朝练武场边上走去,王大石见了,匆匆地跑过去,那个误会一直盘在自己的心中,他觉着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急于向她解释误会。 王大石追上欧阳紫云,说:“紫云妹妹,那日晚上,其实,其实,其实那位女子是……” 自从上次欧阳紫云让他说话不要嗫嗫诺诺,至今王大石没有再结巴过,今天却又结巴,以至于始终没有憋出来。 “虚伪,你就会骗人吧!”欧阳紫云冷着脸说。 “紫云妹妹,我没有虚伪,你,你要相信我!我……”王大石耐心地辩解。 “不是虚伪,为什么说话结结巴巴,犹犹豫豫!”欧阳紫云推开王大石:“我现在讨厌你!” 王大石被欧阳紫云一推间,倒在了地上。 ……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福右几人目目相觑。 大福右嚷着说道:“哎,哎,你们干嘛,在这里扯扯拉拉的,不知道害臊,什么骗子不骗子的?王大石这么忠厚,怎会骗你!” 王大石抬起头,向大福右看了看:“没,没有什么。”然后,退到一边。这时候他才发现,楞菇的目光早就注视而来。他急于向欧阳紫云解释误会,却未分场合,不曾想到被楞菇和在场群人见着,不由得一阵脸红,羞愧又害怕。 自王大石跌在地上,东方清落便一直没有笑停,道:“王大石,你看看你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八怪,当初你投入乡土派,师傅为何收下你?弱不禁风,没有一丝气概,真是枉为男子!” 东方清落这番话声音很大,好似故意说给楞菇师傅听。 王大石冲他而道:“管你什么事,多大点毛孩子!” 顾忌于楞菇师傅在身旁,王大石说话声音不大,倒是人人听得着。 楞菇平日里传授口技,至于掌握的如何,从来不过问,所以在几人的心中自认为所学得都不错。东方清落自觉禀性甚高,在群人之中学得最好,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以至于大福右和大福左不理睬。 东方清落哼了哼,说道:“王大石,你娶过两个媳妇都泡汤了,村上谁不知道你这点糗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心里头想的真美!哼哼,你是娶不到欧阳紫云的,你就这命,认了吧,你不会有出息的!” “我再没有出息也不需要你来教训我!”王大石想着,说道“你再多管闲事,碎嘴皮子,我扇你的耳光,别怪我以大欺小!” “哼哼,我说王大石,你有种过来,打过我,我拜你做师傅!”东方清落说着,便弓起身子,左手执掌,右手抽拳,展示比武对峙的身姿。他这一番作为,明明是想展露一番手脚。 楞菇师傅此刻轻轻地咳嗽两声,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既然这么想打,那么武功比试就先从你们俩开始。” 王大石愣在当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4章 杖责 九品九道第64章杖责武功比试? 楞菇随口一说就要进行武功比试?王大石吓了一跳,然而东方清落却是沾沾自喜,因为他练习的较好,誓要在楞菇师傅面前展示一番。 王大石并非是图名图利之人,从未想过与谁较量,也未经传授过武功和技艺,根本没有参加比试的打算,刚才的技艺展示,也只是怕楞菇灰心,勉强应付局面而已,而在此时,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战还是不战,应还是不应,心中就这样矛盾着…… 不过,逆来顺受,王大石已经习惯了,他想做的事情又有几件是心甘情愿的?这场比试他不会推脱,本心要打,只要是楞菇发出的话,再不能实现也要硬着头皮去面对。此时,他想了想,如果打败东方清落,挫伤他的锐气,即便自己得了绝学也不能练习;如果自己被打伤,非但没有面子,也得受皮肉之伤……思前想后,又觉得风险极高,不想动手。 大福右本想拉开两人,听到楞菇师傅宣布比试开始,便没有再动手。 此时,群人都注视着两人。 王大石环顾大福右几人,仿佛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有大福右点了点头。王大石的目光转向了楞菇,他想退下来,但见她凌厉的脸色,不由得胆怯三分。 这该怎么办?如果不教训他,之后总有吃亏的,想了想东方清落刚刚不逊之言,想了想他平日不厚道,怒气突然就上来了,抬起手臂准备冲将过去,然后抓紧他摔到一边,可是见到东方清落摆开的身姿,稳健的札步,凝力的双臂,如松的身形……又想起这一个月来,他亲受楞菇师傅的调教和传授,练习心法和武功,不由得担心是否能经受他的一拳。如果对方当中一拳冲过来,打昏了自己,那便是贻笑大方了,自己也便无地自容了,怎么还有脸面见欧阳紫云。 王大石越想越是犹豫,渐渐地心里头发虚,发慌,仿佛对方是只猛虎,而自己就是家里养的那头憨厚老实的猪。 如此想着,王大石退却了,缓缓地收回了脚步,放下手臂。他将要弃权比试,即使楞菇师傅怪他,他也不打算动手。另外,他觉得楞菇没有传授自己丝毫武技,即使弃权,也不会觉得不光彩,也不会遭到群人异样的眼光。 王大石如此琢磨着,可知东方清落乃是高傲自负之人,“哼”的一声,对他表达了严重的鄙视,越见王大石胆小不想动手,却是愈发自信,当下一个反身,接着从地猛地跃起,左脚反转,右脚上提。这正是楞菇师傅日前传授的散武术,东方清落已经练得纯熟,连续发出两招,一招“蛟龙翻身”和一招“一举擎天” 散武术便是俗称的散打术,一共二十四式。 乡土派的弟子,通常都会从练习基本功开始,散武术就是基本功之一,其中所包含的弓步、马步、跑步功等,都是磨练筋骨的外功,这些可以练习自身的张力、拉力、韧度等,只有练习了基本功,而且达到一定的基础,才可以学习更高深的内功或心法等。散武术有二十四式,都是皮外之功。 东方清落自然是习武的天才,这连续两招用得连贯顺畅,几乎完美,第一招为势,第二招借势用力,直踢向王大石的下巴处,两招力道不轻,身影过处,清风飒飒。 大福右看得东方清落如此嚣张,情不自禁地骂道:“东方清落,你这个屁孩子,用这么大的力气,你想杀人啊!真倒劲!小子,等你停下来,看我怎么教训你!王大石没有一丝武功,你用这么狠的招数,你想干什么呀你!” 东方清落这两招用得如行云流水。王大石被这身姿迷住,想不到半年多未见,其身手如此流畅敏捷。他不禁惊讶,感知下巴处嗖嗖风来,赶紧仰头,躲过这踢来的一脚。 王大石刚躲过这一踢脚,身体后倾稍大,身子不自主地晃了晃,差一点就跌在了地上。 东方清落料想不到笨拙的王大石竟能侥幸躲过,两招连发,却没能碰他身子,心中不爽快,大喊一声,接着便使出第三招和第四招。 只见东方清落双手张开,朝王大石的胸口推过来,手到之处,凝着大力,一推过后,反身冲出一拳,较之前两招相比,速度明显又快了一倍。 果然让王大石躲闪不及,只觉得胸口一疼,身子倾斜下来,顺着倾斜的幅度,后一拳不偏不倚打在王大石的脸颊之上,令他疼痛之甚,头目昏昏,几欲跌倒。 这两招打过,东方清落停下来,不自说道:“哼哼,王大石,你不要总是躲来躲去的,比试武技却如躲猫走耗子一般,有本领你也打出两招给我看看!” 王大石强行忍受着,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捂着脑袋,身子歪歪斜斜,似乎已经把持不住,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稳住了重心。他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东方清落却跟他真操实练,而且东方清落的散武术练得如此之好。 东方清落第五招和第六招又使出来,这两招,王大石没有躲挡,想躲也躲不开,直被打得跌在了地上。 此时,王大石眼睛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坚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此期间,东方清落第七招到第十招,一一地展现出来,招式张扬,好似故意引起楞菇师傅的注意。 欧阳紫云鼓着掌跳了起来,赞叹东方清落动作潇洒,竟一点儿也不在乎地上的王大石。 王大石看着东方清落一肚子的积恨,他又看了看楞菇,他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楞菇自己没有学到一丝武功和技艺,每天在乡土派干杂活,每天都受到责罚,而且身子被折腾得愈加虚弱,怎么跟东方清落比试?他的眼神有一份自怜,有一份愤怒,但是这种愤怒从心而生,不敢明显地彰显出来。 这时,楞菇终于开口说话了:“王大石,我没有传授你武技,难道你就成了废物了不成!从小不教你吃饭用筷子,你就用手抓屎吃了不成,你就饿死了不成!” 这话锋尖锐,如同一根针刺在王大石的心头。 “是的,楞菇老人家说的不错,天下哪有现成的东西?楞菇为什么要传授我武功和技艺,为什么要传授?这天底下,什么事儿还不都是要靠自己吗?” 王大石脑海之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突”的一下爬起来,跪在地上,对楞菇说:“对不起,楞菇老人家,我本想放弃比试,只是怕你怪罪……”他刚说到这里,见她没有搭理的意思便没有再说。 其实,王大石期待楞菇的意见,只待楞菇的指示,没有她的发话,他甚至不好意思出手。可是,楞菇只是一直在看,一句话也没有说。王大石只好慢慢地站了起来。 东方清落誓要王大石的好看,见王大石起身,又冲了过来,单手推向王大石的小腹,左手抡在王大石的脸上“啪”的一声,瞬间的一巴掌,使得王大石的脸又红又热。 哈哈哈……一阵笑声。 王大石听到笑声,脸色更加难看,这嘲笑的声音正来自欧阳紫云。 欧阳紫云一个劲拍手:“好热闹,好热闹——王大石,看你真傻,就该这般教训你!哈哈哈哈……” 王大石惊愕,因为,他不曾想过东方清落居然会出手打自己的耳光,这,这是如此丢人!东方清落比自己小两岁,却是居心叵测,有意侮辱。 如此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大石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没有丝毫的武功,但是平日吃苦受累干农活练就他结实的身板和健壮的体魄。他怒喊道:“东方清落,我们曾是一个村庄的,我比你长两岁,对你相谦相让,你却不识好歹,咄咄逼人,多次警你不听,反而变本加厉,随着性子来!你若想得到绝学,我认输便是,你若想炫耀自己的武技,你可尽情地展示,可你不能侮辱我!” 声大如吼,不由得把当前几人震住。 虽然如此,但是王大石还未主动出手先攻。 东方清落重蹈覆辙,第一招接着又打过来。 王大石趁他跃起间,死死地从半空中将他拉住,不顾东方清落的拳头朝背上打来,“啊——”的一声长喊,双手用尽全部力道,将东方清落高高举起,猛地摔在地上。 “哐——”的一声,大地一震,东方清落被掼在地上一动不动。王大石接着一脚伸去,同样是用尽力道,把东方清落踢得撞在石块上。 王大石吆喝一声冲过去,攥起拳头就向他的脑袋上砸去,一阵狂揍,见东方清落没有反应,当下停住了。虽然,他的拳头凝滞,但是怒气还没有宣泄完。他喘着粗气,好长一段时间才稳了稳身子,站了起来。 一时间静寂下来,没有一点儿声音。 过了好一会,东方清落喘出一口气,蠕动了一下身子,一动也不动了。 楞菇此时咳嗽两声,说道:“东方清落,我数到三,你要是站不起来,我立马逐你出教!” 几人都是惊讶。 东方清落武技修习是最好的一个,楞菇师傅为何不稀罕?大福右几人偏是这么想着。 王大石跪在楞菇的面前:“楞菇老人家,在下认输了!我,我只有那副野蛮的劲头,其实我是想放弃比试的,东方清落禀赋甚高,你千万不能驱逐他出教,走出教门的应该是我。” 说完,王大石的泪水不自流了下来。 楞菇说一不二,既然从口中说出来,任何人也不能改变她的意思。 群人都盯向东方清落,希望他能站起来。 东方清落虽然武功耍得好,招式利索,却没有力道,打得再狠,也属于轻手轻脚,对王大石的伤害甚微,而王大石这两下狠劲倒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一、二、三!”三声应口而出,没有一丝的停顿。 就在楞菇师傅闭口时,王大石把东方清落扶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清落扒地站起来,没站一会儿便倒在地上。他瞪视着王大石,一副不屈服的样子。 王大石没想到自己出手如此之重,心中有些后悔,他再次走到东方清落前,把他扶起,将伸出手时,东方清落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拳打在王大石的胸口。王大石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东方清落猛地拉住他的手,身子向前一,这时候,听得一声哈哈大笑传来,正是东方清落打住了话根。 东方清落接过来,道:“楞菇师傅喊你还能干吗?哼哼,楞菇师傅只会在手痒难忍的时候才会想到你!你等着杖责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5章 纸包 九品九道第65章纸包东方清落的话一说,王大石本紧张的心情又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的屁股被跌疼得都走不了了,楞菇师傅还要责罚,能不能将就两天,或是等两天,两天之后我自当到她老人家跟前领罚!”王大石悄声地跟欧阳紫云讲,希望她能转告楞菇。 欧阳紫云轻声地说道:“王大石,你真傻,你又没有犯错,楞菇太太为什么要处罚你!我跟你说,楞菇太太准备传授你绝学秘籍!” “我?”王大石一惊,心想:“紫云妹妹,我,我已经不能练习武技了,连一般的杂艺也不能练习,就是能够学习武功和技艺,老人家也不会把绝学传授给我。我,我这么笨,若是传到我手中,那乡土派靠什么发扬光大,你可别奚落我了!我肯定是哪里又做错了,老人家要惩罚我了!” 王大石的心情始终不能平定,在思索着刚才比试之中哪里做的不妥当了! 欧阳紫云扯着王大石向乡土派的大殿中走去了。 其实,让王大石更不敢相信的是欧阳紫云方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特别的好,口吻平和,那股气冲冲的劲儿也没有了,与比试时候那副任性、骄慢、古怪的小丫头格格不入,似乎忘记那夜对她的“欺骗”了。 欧阳紫云倒真是小孩子气,这让王大石很难想象,也很难接受,他曾以为欧阳紫云这辈子也不理会他了呢! 走到大殿的后门,由于后门较窄,门头稍低,欧阳紫云先走了进去,王大石低下头刚踏步子,突然觉得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扑通——”一声响。 原来正是东方清落挤到门前伸出脚,故意要王大石的好看。 王大石爬起来,看了看东方清落,想了想:“从屈辱中走出来,更有尊严!”当下忍住,没有理会他,径自走进来。刚走两步,岂知道,楞菇就在大殿门口前不远的地方坐着。 此时黄修仙关上了后门。 王大石赶快拜见了楞菇。 楞菇依旧没有让王大石起身,缓了缓,问道:“刚才是谁又绊你跌倒的?” 王大石心下紧张,他不想把东方清落捅出来,说话便又结结巴巴:“东方,哦,是,是自己,自己不小心绊在门柱子上跌倒的!” “真的是这样吗?”楞菇问道。 “是,是,是的!” 王大石回答后,偷偷地瞄了楞菇一眼。他发现楞菇换了一身新装束,颇显正式,他心中忐忑,不能平复。 楞菇正对着门坐在太师椅上,威严庄重之态让人油生敬畏。 王大石没有见过这等严肃正式的场面,害怕起来,看了看身边的欧阳紫云,心想:“你真会骗人,分明是楞菇老人家责罚,怎么说是传授什么绝学?”这般想着,低头伏首,接受她的训教。 楞菇缓缓地开了口,说道:“王大石,还记得之前师傅让你做过什么吗?” 王大石听到“师傅”两字,非常珍惜,心底一阵感激。他点了点头,回道:“师傅,徒儿知道,听从师傅的吩咐,徒儿一直独自坐守在山洞之中,无事的时候,一直在思考怎么不犯错误,怎么让楞菇师傅安心,不过,在山洞之处,也随处走了走,看了附近新鲜的地处。” 话语说的很顺流,吐字清晰,无断续,更比之前有了力道。 自欧阳紫云曾经诮他说话不畅后,他时刻不忘记改正,这样不至于被人笑话,他已经深刻地知道:改变自己,从说话开始! “王大石,那你说说,这几日下来,你是怎么思过的,都思考了什么?”楞菇师傅问道。 除了那次远出教门,王大石最近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当初楞菇师傅罚他到山洞中居住,他对自己深度自责,至于思考了什么,陡然去想,还真的想不出来。 面对楞菇师傅相逼的目光,王大石低声道:“没,没,没有!” 楞菇师傅哼了哼,没有再追究下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王大石,楞菇师傅现在让你思考,你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有哪些改变,你说说!” 很明显,楞菇师傅的话音更加严厉。 王大石并非是激灵巧辩之人,憋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此刻眼泪不自从眼眶之中滑落下来。 楞菇又气又急,一个拐杖打下去,大声吼道:“就知道哭,王大石,你坚强一点!” 眼泪依旧噗噗地滚在脸上,在他的心中,挺直身子,不怕疼,不怕苦,不怕屈辱,或许就是坚强。他也想坚强,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是坚强的表现,或许,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此刻,他终于明白,他想:“大概,坚强的第一步,就是如同楞菇师傅所说的不要哭,坚强的第一步就是擦干眼泪!” 王大石擦干了眼泪,依旧挺直腰杆,仰着头。 楞菇厉声问道:“王大石,当初没有传授武功给你,你知道其中的原由吗?” 王大石又摇了摇头,他自身的缺点很多,此刻他不说,希望楞菇师傅指点,哪怕楞菇师傅说的不对,自己不从便是。 楞菇禁不住手中的拐杖,向王大石的腰上砸去:“王大石,师傅让你住在山洞之中,就是给你时间,让你静静地思考,深察自己的缺点,以此改正改进,你却白白浪费了时光,真是可恨!” 王大石点了点头:“师傅,徒儿该罚,徒儿该打!” 楞菇大怒,抡起拐杖便打下来:“我让你不知道,不知道,叫你浪费时光!……” 说完,楞菇拿起拐杖就打去。 王大石坚忍着剧痛,但是他没有再哭泣。 正如楞菇师傅所说,王大石的内心开始复杂起来,之前,他或许发现过自己的不足,但是足无以今日的刻骨铭心。 王大石的心在痛,他之前一直埋怨楞菇师傅的偏心,这些年的痛苦与不顺把它归结于天命,归结于自己的丑陋和窘迫的命运,这一刻,他想改变的太多太多了,想法也改变了很多很多。一位怯弱得说话结结巴巴的人,怎么能让人信服,怎么面对世间的邪恶疾苦;一位成天哭哭啼啼之人,或许得到人的哀怜,但是怎么给人安全感;一位没有自信的人,怎么又能扬起头来,走过自己的一生?…… 自己没有稳定的性格,不刚强,不自信,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怯怯弱弱,没有堂堂男子铮铮的铁骨和气量,却整天神气游离,行尸走肉,成为穷腐堕落之人。 他想得太多太多…… 楞菇停下杖责,继续问道:“王大石,之前,你有过恨吗?” 王大石挺直身板,扬起头,平声说道:“师傅,王大石之前有过恨,所恨的人就是你;但是,王大石也有敬爱,敬爱的人也是你!” 这话说得很深切,语句自然,没有一丝断续,仿佛王大石现在就在改变自己。 谁都没有想到王大石会说这些话。 一旁的修仙居士指着王大石骂道:“你个臭小子,居然敢这般说话……” 王大石说完之后也极是后悔,他不曾想到自己会说出这话来,不过他已然在立刻之间就明白了,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说出来了,又有什么后悔的呢,任由楞菇师傅处置便是!不过,这是王大石的真心所言,如果说恨,他除了恨自己,然后就恨楞菇师傅。 楞菇此时含着眼泪,点了点头,道:“好,好,好……王大石,你知道楞菇师傅为什么没有传授你武功、技艺!” 王大石道:“师傅,王大石知晓了,楞菇师傅自有一片苦心!” 楞菇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她深深地说道:“唯有恨才能在心中集聚力量,唯有痛苦才能锻炼你的心志,唯有屈辱才能知道尊严的可贵!师傅磨练你的意志,锻造你的内心,让你苦其心志,在绝望和泥沼中挣扎……师傅察言而观其行,临事而观其勇,临酒而观其性,经过不断的观察与之比较,到最后关头的烤炼……你勇敢、敦实、理智、忠诚,温良恭俭让且朴素,更值得师傅骄傲的是,你有一颗忠诚善良的心。学武之人,便是要以善为本,善施善行,如果不善而武,其心不宁,天下无静……” 听了楞菇师傅所说的这些话,王大石终于明白楞菇师傅的用心良苦,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楞菇师傅平日对他冷面孔,为什么楞菇师傅只会杖责他,为什么在群人之间唯独对他不公平,为什么总是教诲,为什么总会侮辱……自从加入乡土派,王大石所遭的罪一缕一缕在心中翻腾出来,他突然想起,有一次遭到杖罚,醒来的时候,楞菇师傅泪眼模糊,他终于明白,那是楞菇师傅在心疼他,或许那是楞菇师傅恨铁不成钢吧……他此刻再坚强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奔夺而出,这是感恩的泪。 “我将本门绝学《周天循环经》、《偏方》和《游士.独门》传授于你,你虽然没有慧根和禀赋,虽然不能练习武功技艺,但是依照乡土派的规矩和本人的考察,该是你的,绝不偏袒!你要好好钻研,不断深造。你可以不光大乡土派,但是绝学要传承,后继有承,薪火相传,救济扶弱,医地道百姓之疮!” 王大石深切地点了点头。 楞菇师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一只檀木盒子高高举起。王大石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子,接了下去,又跪下来磕头示谢。 他神情严肃,气宇轩昂,铮铮地看着楞菇师傅,说道:“徒儿一定不负师傅的所望,努力练成绝学武功和杂艺,善施善从,锄强扶弱,必将想方设法将乡土派之风传承相继!” 王大石从来没有今天的严谨严肃,从来没有这样看着楞菇,从来没有现在的精气神,楞菇师傅似乎看到希望。这次王大石也深深地了解了楞菇师傅,她是那样的严厉,是那样的负责,又是那样的慈爱,同时,他深深地认清了一个道理:疼之甚,责之切。 楞菇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对王大石说道:“楞菇师傅时光不多了,楞菇师傅要杖打你三下,在你的身上留下疤痕,让你永远不要忘记我所说过的话!” 王大石点了点头,用手剥去上身的衣装,他的身背布满伤痕伤疤。 楞菇师傅举起拐杖时,看到王大石的背,不由得愣住了,流下的泪水,滴上了拐杖,顺着流在地上,她再抬起的拐杖在半空中停滞了,掉落下来,跌成了两半。她很诧异,眼睛瞪瞪地看着拐杖,然后缓缓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她摇头,嘴中嘟囔着:“不可能,我居然没有发现……” 王大石跑去,抱住楞菇师傅:“师傅,师傅……”大声喊着。 楞菇想说什么,然后莞尔一笑。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王大石,张开嘴,断断续续地说:“徒儿,你,你,你是,是我,我,我的,好,好徒儿!是,乡土派的弟子,弟子,吃苦是补,吃亏是福,你能承受这样的委屈,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说完,楞菇师傅闭上了眼睛。王大石抱住师傅舍不得松开。 王大石曾多想喊她师傅,却不敢随便,真正可以称她师傅时,却再也听不到了。楞菇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叫过他徒儿,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感激和感恩,至于曾经的屈辱,曾经的受苦挨累,曾经的曾经,还算什么?想起那些,他更觉得那是一种磨练,是楞菇师傅赐予的一种特殊的关照,想起这些,他为自己曾经心中的不满而自责。 似乎楞菇师傅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盯在案上那只红色的纸包,这个纸包里头是她留下的遗嘱。 在之前,楞菇已把王大石收为乡土派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弟子,按照规矩,这份遗嘱应该是留给王大石的,至于乡土派的基业也应该是由王大石来继承。 王大石没有犹豫,顺着楞菇师傅的目光,站起身子,朝桌案上那只红色的纸包走去,因为他觉得这是楞菇师傅留给他的,若是他不拿取,那就是对楞菇师傅的不尊重,就是对楞菇师傅心愿的违逆,可这时候,修仙居士已然欺近,拿起了那只红色的纸包。 修仙居士对王大石斜斜一笑,然后把那只红色的纸包揣在了怀里。 王大石站在当地,没有置声,心中直是觉得对楞菇师傅满怀愧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6章 瞎子 楞菇的丧事整整办了三天,附近的村民、甚至很远地方的人们知道楞菇的死讯之后,都朝着乡土派赶来,有的为楞菇师傅烧纸,有的为楞菇师傅上香,以这样的方式吊唁、感怀楞菇师傅,他们认为楞菇师傅救济苍生,死后必定会成为神仙,是为千年不遇的楞菇大神上香。人群一批接着一批,络绎不绝,直至楞菇师傅的尸体入葬之后,烧纸上香的人依然没有减少。 按照遗嘱上所说,以修仙居士号称的黄大仙传承了乡土派掌教之位,团结众弟子,壮大乡土派。为了表示对楞菇师傅的哀悼,黄大仙决定给几人放假半年,每人发了些银两回家探亲。 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兄弟俩都回了村庄,只有王大石没有回去,把省下的盘缠,托大福右带给父亲王里长。 王大石没有学得武功和技艺,也没有赚到钱,若是回去被王里长知道了一定又让他老人家牵挂和伤心,另外王大石被楞菇师傅杖责数次,身上还留下累累伤疤,加之被老仆黑针扎入丹田,缕缕产生气陷,不能劳累过度,回家之路遥远,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故而没有回家的打算,但是他也没有选择留在教中,因为,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他要随意走走看看,增长自身的阅历。这一段时间可以不受约束,尽情地玩耍。 楞菇死后,欧阳紫云断了亲,早就想回去的她也将在近日离开乡土派,教中只剩下黄大仙一人。 在远走之余,王大石特意来到楞菇师傅的坟前,给楞菇师傅磕头,以表孝心和敬仰之情。 此刻,王大石在坟前站了起来,说道:“楞菇师傅,你的教诲,徒儿将受用终身,这辈子不敢忘却,在师傅您的调教下,我自感觉长大成人了!师傅,徒儿一定不会辜负对我的期望,一定不会忘记您对徒儿的大恩大德!既然你已经把我收为正式的弟子,那么我一定不会给乡土派丢脸的。有朝一日,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把乡土派发扬光大,一定把您老传授的绝学继承下去!” 说完,一阵习习的凉风吹来,落叶哗哗,仿佛是楞菇师傅九泉下的回应。 王大石看了看坟茔,摒弃思念,转身走去。 楞菇师傅的离开使他少了苛绊,显得更有神气,但是从心底之处,似乎缺少了什么,不可以弥补。没有了教训,没有了呵斥,没有了教诫,反而觉得不舒服, 转眼五六天下来,王大石身体的外伤基本愈合,青紫的淤积和疤痕还是不少。 这天早晨,王大石走出舍院,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远处郁郁苍苍,心旷神怡,叹了叹,默默地说道:“出去走走,透透新鲜的空气,醒醒怔忪的神目,总能够陶冶心情,令人神清气爽!” 就这样王大石走出了教门。 附近的风景比不上青峪山脉,但是更显宽广,远处的平原,花木成畦,稻穗飘香;眼目极处的村庄,依稀掩幕在错落的山背后头;天空飘飘然然的白云,美丽壮观,秀丽无限…… 王大石看得心襟荡漾,胸中顿生豪气,迈起大步子,大喊一声,跑了远去。 这里正是青峪山方圆之外的村庄,村庄的背面是宽广的宋梁河,过了宋梁河便是市井,那里是交易、买卖的集中之地,车水马龙,非常热闹。那里同样是王大石长久以来向往的地方,想去那里看看,玩玩,见见市面,接触接触人情世故。 过了村庄,来到了宋梁河。王大石向远处看了又看,望了又望,见这条河直通南北,湍流不歇,河面之上确然没有一艘摆渡的船只,想必附近有桥梁,于是便向桥面渐窄的南面走去。 走了很远,一个分支把湍流的河水分开,流水回旋,圈起一个个漩涡,上游的水速缓慢了很多,再往前走,河面渐渐平息,再行不远,河面便静止下来,看不出一丝丝的波澜。 静流的河面很是美丽,水面铺满荷叶,有的已经凋谢,见不到它的妖娆和粉妆。 莲蓬直直地伸出,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藏着含蓄清心的果实。 清风吹拂,荷莲飘香,偶尔也见一支两支粉脸莲花。天空碧蓝,河水清幽,一片清怡优雅的天地小间。 在这美妙的画卷之上,一只弯腰浮桥,古韵流芳,连接着两岸,让人心怡。 王大石停住了脚步,尽情地欣赏着,突然觉得肚脐之下三寸之地的丹田不舒服,渐渐,隐隐地疼痛起来,胸口扑哧扑哧异常跳动,使得他气喘仓促。自燕家府老仆人在他的丹田扎入黑针后,一直不舒服,这已经不知多少次发作了,而且这次疼痛得厉害,王大石曾听楞菇师傅说此是气脱气陷的症状,半个月左右出现一次。 人体内,津、精、血、气、神,相互推动,缺一不可,王大石此症状正是缺气。体内无气平衡,气虚则脏腑陷,且不能推动血,血滞则疼。根据此理,王大石面临着精血枯竭,气不上引之症,延续长久下去,会产生老年状,内脏坠膛而死。此刻他想了想,必是刚才用力过度,内脏无气相扶,气体耗损太猛。 王大石忍受着强烈的疼痛,咬紧牙,头上冒出涔涔虚汗。他对这种疼痛已有经验,知道疼痛一阵子便过去,当下多忍了一会儿。 当疼痛停止,丹田之处开始产生下陷的感觉,肚腹响彻不停,特别的饥饿,想吃东西。 这一天下来只顾赶路,也不知道此是哪里。他从早晨到当下时辰也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东西,身上也没备些干粮,只得忍了又忍。不过多久,疼痛与下陷的感觉都消失去了,王大石抹了抹脸上粘稠的汗水,挪到了河边,捧水喝了一口。河水甘甜,喝下肚腹之中,舒服无比。 刚刚的疼痛使他难以忍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和脸上弄得都是泥尘。他又捧了水洗了洗脸,突然间,脸上一疼,摸了摸,竟是碰到了脸上的毒疮疤。 脸上泥渣渣的,王大石又捧了两下清水冲洗了脸,两眉之间和脸颊旁连续疼了好几下,仿佛是刺儿扎到一般。他以为水中的杂草刺上了脸,仔细地看了看水,水质清新,甚至可以见到水下的石块,哪有什么水草或是什么刺儿的,当他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五六小片黑乎乎的东西时,发现正是脸上大大小小的疮疤,被冲洗下来,随着水纹一荡一荡。 “一定是脸上疮疖疤痕愈合了,连着皮儿被水冲下而感觉到微微的疼痛。” “难怪,难怪!”王大石从地上爬了起来,蹲在岸边,又冲洗了几下,把脸上的毒疮疤全部冲洗下来,等待河水平静,对着水面照去,脸上的毒疮疤痕全部没有了。他高兴又激动,站了起来,盘好了头发,整了整衣装,水中映照的正是一位英武神姿的少年,魁梧伟岸,高大英挺,不由得信心倍增。 “啊——我,这是我吗?我竟如此神武英俊!哈哈……” 王大石想了想,又思念起了楞菇师傅。 从小,王大石从母胎中带了毒疮子,遭到遗弃后被王里长捡回抚养,等长大一些后,王里长才找来郎中给他医治,有的说是肾阴虚火,肝阳上亢;有的郎中诊断为灼伤胃阴,心肺上火;有的说肝肾湿热,外毒攻侵,吃过降火的黄连、黄芩、龙胆草和祛湿的猪苓、冬瓜皮和外用的密陀僧、蛇皮等药,一直没有见到好的效果,就是因为这些毒疮长在王大石的脸上,显得王大石很丑,也正因为此,性格内向的王大石从多了一份自卑,不敢与他人靠近,不敢正眼看人,以至于娶不到媳妇……而现在的毒疮却好了,好的出其不意。王大石想了又想,终于明白,当初正是楞菇师傅用未烧尽的香灰盖在他的脸上,被烫之时心里还觉得楞菇师傅狠毒,自己做错事情也不至于用这样恶毒的手段惩罚,而今想来,楞菇师傅正是用心想医治自己的毒疥疮而为之呀!楞菇师傅技艺高超,民间的偏方掌握不少,她正是想治好毒疥疮而已。王大石现在想想,觉得楞菇师傅真是苦心了,看到自己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将近二十年来的毒疥疮子竟然痊愈了,叹息不已,欢愉不已。 香末未烧尽,高温可以杀毒,消灭毒虫子;干燥的香末,可以润湿、吸毒,这正是消除疥疮的一则良剂,难怪民间传说香灰能治病,这也算是一个小偏方了,王大石默默地记下。 想起楞菇师傅为自己治病却不明说,而当初自己还积恨在心,真是悔不当初。王大石心里难以平复,想道:“楞菇师傅,徒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毒疥疮子还能治好,是您老人家让我看到奇迹的出现,就此,徒儿绝然不相信自己学不了武技,徒儿一定光扬您的武学和技艺,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抚慰您的用心,抚平自己的愧疚之心!” 想过,王大石仍旧浸润在自己创造的欢愉之中,他此刻特别的舒心,他仰面朝上,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道:“上苍,我知道你的苦心;上苍,我知道你会眷恋苦心人的!” 这时候的王大石已经恢复了原状,只是觉得饥饿无比,而且这种饥饿感特别的强烈。王大石搬了两只荷叶的径子,剜了莲子勉强地填了肚皮子,这时,只听“吱——”的一声,岸边的柳条上,掉下一只蝉,正落在荷叶之上,那蝉耗尽生命,最后用一声惊叫和嘶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蝉为什么会在死前的一刻嘶叫呢?一定有什么留念,或者在死前的一刻,挣扎着与衰老将逝进行着坚决的斗争,像春蚕,像蜡烛,像太阳,奉献了自己,把美好留给世界…… 这只蝉真是让人敬重,所以上苍很眷顾它,让它的尸体落在碧绿芬芳的荷叶之上,成为这青山、碧水、古桥、垂柳合成的美丽画卷的一个点缀,这种结果应该是死前努力奋斗和命运巧妙安排吧! 王大石想的太多太多,神游万刃,此时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拼搏,自己的生命要像这只蝉,直到最后一刻也不忘与命运作最后的挣扎。 微风轻轻地拂过,水波再次荡漾起来,一缕一缕,一波一波,在无尽的河面追逐着。王大石望着远处,他被今天的所见所闻震撼了,将在他的生命折旅中难以忘却。脸上毒疥疮的消失让他深信奇迹是可以在自己的身上发生的。另外,他觉得上苍是眷恋苦心人的,那只蝉拼尽全力嘶叫,让他感知生命的可贵,梦想与追求,应该永不止步。 王大石想着,他想了很多,又把自己曾经所受到的凌辱,曾经所吃过的苦头在脑海之中一页一页地翻开,有时候他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苦难终究什么时候能够消退,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样,该怎么办,自从楞菇师傅死去,他誓要追随楞菇师傅的脚步;但是现实似乎总偏离他的想法。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似乎是他有生以来最舒畅的一天,可是想到这里,他深陷其中了…… 天色渐渐淡了,王大石越想越愁,干脆也不再想了,在他的心中有了信念和安慰:上苍会眷恋苦心人的! 他从地上捡起一石块使劲向河中扔了过去,噗通一声响,荡起涟漪,一圈一圈扩散。他将转身走去时,桥上走来一个人,这人很是奇怪,身形枯瘦,背着挎包,左脚穿着右脚的鞋,右脚穿着左脚的鞋,身上的衣装是发暗的古银色,看似一个瘦和尚的打扮,更让人无法想象到的是,这人头戴布帽子,半个脑袋连同眼睛被蒙得严严实实,估计是个瞎子怕被看到瘪眼泡而受嘲笑,故而为之吧。他摸着桥栏,一点点踱着步子。 王大石见这般身影倒是很熟悉,总觉得曾经似乎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是谁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7章 争斗 “莲芳桥,莲芳桥,莲芳桥呀,莲芳桥,你怎么又是莲芳桥!天哪,我整整转了一大圈子,怎么又重回老路,又摸到了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哎,难道,难道我这辈子就是这等苦命吗?”这位瞎子好是无奈地说着,样子很是猥琐和沮丧。 “啊,这,这叫莲芳桥?”王大石听得这个桥的名子,觉得很是美妙,名字很好听,也很有寓意,心中满是欣赏。他看着蒙头的瞎子磨磨蹭蹭,步履不健,若是一不小心掉到河里便是一命呜呼了,他好心盘问:“这位前辈,你要到哪里去,你这般摸来摸去的真不容易,本人,最近无事,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你看我可不可以相送一程!” “哎,我说小兄弟,你的话音怎么这么熟悉,我游厉颇丰,结识的人也多杂,真的想不出你是谁了,大概咱们见过!”蒙头瞎子说道。 王大石听了这话一愣,他觉得这人的声音也是很熟悉,心里打量着:“这人的身段和外表的样貌大概见过,但是,但是我这辈子也没有与瞎子相处相识过呀!”想了又想,不自笑了笑:“前辈,小兄弟不曾与你相识,大概我们都认错人了!” “哎!”蒙头瞎子一本正经地问:“哎,我问你,你得如实回答我!” 王大石从来没有说过瞎话,从来也不会欺骗人家,点了点头:“你,你问我什么,我如实回答你便是!” “好,我现在问你,你家有钱吗?” 王大石又是一愣,摇了摇头,“你问这些干嘛,我,我家可没有钱?” “没有钱也不要紧,那么你有权有势吗?额,额,家族大不大,家域广不广,家业丰不丰,有封官加爵的没有!” 王大石发觉这人好奇怪,不知问这些作何用,便答道:“在下一贫如洗,无爵无官无禄,正嫌囊中羞涩,无法成家。不过,现在有钱数文,如若不嫌弃,可以拿去买些面饼,以待充饥。我看你也饿得慌!” 那蒙头瞎子似乎害怕,身子抖抖擞擞,几欲快走,叫着:“快,快,快让开,小兄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千万不能让我看到你,你可不要挡了我的财路!”说时,已经跑了很远。 王大石感觉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地祝福他好走! 面前的就是莲芳桥,王大石刚要过桥,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是黑胡先生给他算卦的事情。黑胡老人跟他说过,姻缘之人近在眼前;在一个有水有花的桥上,第三位走过来的人,便是自己的姻缘人。所谓姻缘人就是有夫妻之合,相互结合,能够幸福永远。 虽然传说黑胡老人算卦很准,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王大石有些半信半疑。 王大石自然也没把黑胡老人的话当作一回事,他觉得欧阳紫云不错,便有了追求之心。他对欧阳紫云也努力过,只是误会没有解开,惹得欧阳紫云怒气未消,或许是欧阳紫云想远离他。欧阳紫云已经婚配给了哥哥,再说,欧阳紫云已经离开乡土派,所谓人走茶凉,自己也没有努力争取的机会了。 而此时,王大石不由得佩服起黑胡先生,自己也不知道会无意间到这有花有水的桥上,且又想起了此测卦之事。既然到了这座桥上,便有心在这桥上等一等,看看第三位走过来的人家是哪位女子,若是男子,那就只能说黑胡老人的算卦是一派胡言了。他提起了兴趣,一时间很兴奋,期望尽快见到生命中的姻缘人。 刚刚那位瞎子算是第一位走过桥的人,王大石走到桥头,等待第三个人的到来,他期盼这位生命中的姻缘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相互体贴照顾,能够白头偕老……不过,他又想起了欧阳紫云,他觉得欧阳紫云比谁都好,在第三人没有走来之前,他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放弃对欧阳紫云的好。 不久,桥头那边影影绰绰走来两个人,一位是男子,一位是女子,似乎是对情侣。王大石没好意思多看,转过脸去,但是他心里一直害怕这两位是情侣,如果这般,却也不好再拆散,除非两人并非相爱。如果女子先过桥,男子跟在后头排在了第三,那便是与该男子成了姻缘! 一男一女刚刚还亲密无间,拉拉扯扯,到了桥头,那位男青年首先踏上了桥,朝那位女子喊:“你快来追我,快呀,你我跑得快,咱们也可以早一些回到家中,早些见到爹娘!” 可是,那位女子并不理会他,一脸的闷气,郁郁寡欢的,踏上桥面六神无主,好似是在想些什么,仿然不知自己已经踏入这绝美之境。 男子走下桥的对岸,算是第二个人。王大石等待着对岸的女子走来,只要这位女子顺利地走下桥,那就是第三位走过桥的人,这人就是自己的姻缘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娶了她可以幸福万长……王大石等着,他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姻缘之人,看看自己将来的妻子是什么摸样。当然,这些都取决于黑胡先生卦言的准确。 桥对岸的女子久久不现,王大石转脸看去,还是没见踪影。 王大石不好意思再多看,转过身子朝远处看去。这时候,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音走下桥,王大石忙不迭转了脸,抬了头。 正是这位女子走下了桥,她一身素色装束,裙尾蝶凤,面若瓜子桃,丹眼烁莹光,一副娇美可爱之相。王大石陡然间看直了眼,心中惊讶,这位女子不正是欧阳紫云嘛! 王大石突然间明白黑胡老人曾经所说的话:“近在眼前,近在眼前,原来竟是跟在身边的欧阳紫云!” “这哪里有错,黑胡老人说的正是呀!”王大石感叹着,欣喜若狂。 其实,依据远方父母的要求,欧阳紫云早就该回家,因为乡土派风景优美,一直逗留着她,之前她要回去,又因为楞菇太太身体不适需要照顾而耽误,待楞菇死去,治丧完毕,便和前来追悼的父母一起回去。 欧阳紫云的父母从小便把她许配给了拣来的儿子欧阳芝青,父母若是随他们俩个一起回去,恐怕打搅了这对情侣,所以先行一步,独自让欧阳芝青护着欧阳紫云回去,以利于彼此感情的发展。 王大石依然还记得那日向欧阳紫云求爱时欣然答应的场景,之后,他们愉快地相处了一会,虽然那段时光很是短暂,但在王大石的心里激起过波澜。甚至于出现误会,只是因为相处太短,彼此还不够了解的缘故。 其实,王大石无时不在改变着,经过楞菇师傅的鞭策和自己思想认识的进步,与之前相比,长了不少见识,那曾经低着的头、说话结结巴巴、无故流泪……到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思想、内心、梦想、行为都在重新陶醒。他告诉自己:不要做之前的王大石,若想改变自己,首先忘记从前,脱胎换股,从当下开始。 欧阳紫云走下桥面,一脸的疑惑,显然,她不知王大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紫云妹妹,半途相逢,真是有幸。紫云妹妹曾一心为楞菇师傅操劳,如若不嫌弃,我想送你一程,以表示对你的感谢!” 王大石彬彬有礼,语音标准,让欧阳紫云很是惊讶,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只有数日不见,王大石居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欧阳紫云看着王大石,觉得他很陌生。 王大石知道在欧阳紫云的心里,只把欧阳芝青当作兄长,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他瞄准时机,看着欧阳紫云,伸出手来,呈于手心的是一枝莲蓬花,他说:“紫云,面对自己的真爱,总是要送上一朵花,请你收下吧!” 欧阳紫云摇了摇头:“谁让你喊我叫紫云,不可能,你这个骗子,傻子,呆子,愣子,今天你把脸化上白妆,以为自己就英俊了?便是来骗我了?你个骗子,傻子,我不要你送!” 王大石见紫云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的诚意不够——王大石,你要表现出诚意来!” 想着,王大石单膝跪在地上,真诚地说道:“欧阳紫云,那日,我对你所说的话没有变,我喜欢你,愿意与你培养一段真挚的感情!” 欧阳紫云哭着摇了摇头,当下不知道怎么办,她指着王大石:“王大石,你起来,快起来,丢死人了,你这个大傻子居然向我,向我……呸,你给我滚一边去!” 王大石没有站起来,依然把那枝花奉在欧阳紫云的面前,希望欧阳紫云能够收下,他希望自己的真诚和勇敢能打动她。 擦干眼泪,欧阳紫云突然呵呵地笑了:“你这个憨子,大丑怪,谁会跟你吃苦受罪!”之后,气冲冲地从王大石的身边走开。 王大石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冷落,眼看着欧阳紫云从身边走过去,舒缓了一口气,向远处看去。 突然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当王大石反过神来,一只拳头正落在了脸颊上。 王大石捂着脸颊,看着打拳这人正是刚刚走过的那位青年,想必就是欧阳紫云的哥哥欧阳芝青了。 欧阳芝青嘴里头骂骂叨叨的,接着一脚又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在王大石的肚腹之处,使得王大石疼得咬牙,但是他仍然没有还手。 欧阳紫云喊道:“哥哥,你住手,你住手!” 欧阳芝青如若未听,一拳又伸过去。这个拳头用尽了全力,若是打在身上又够疼一阵子的。 王大石本不想还手,但见欧阳芝青没有收手的迹象,若是一味被他打,岂不要命?当下反身从他的肋下穿过,抱起他的身子,把他放倒在地。 欧阳紫云跑了过来,让他们两人住手。 王大石没有想到轻而易举将他扳倒,他本来身体有伤,不想再打,对欧阳芝青说道:“我们俩争个你死我活也没有用,欧阳紫云并不爱你,也不喜欢我,我们都应付出努力去追求,而不是争斗!” “你觉得你很伟大是吗?紫云妹妹?只有我才可以这么喊她!你个什么野东西,也敢跟我叫板!”欧阳芝青从地爬起来,抓住王大石的衣领处。 王大石右手挡在他的脖子上,猛地向下一压,右腿即刻伸在他的脚后,只听“扑通——”一声,欧阳芝青又倒在地上。 欧阳芝青本有醋味,却又遭连连挫败,更是大气,反身爬起,摆起姿势,黏黏乎乎的又将打过来了。王大石再也不像之前,竟是吃亏,当下双掌前推,伸脚绊去,使得欧阳芝青又跌了一跤。 王大石这些本领都是在家中干农活的身手,并无招式,只是随势所发。不过,这接连几下纠缠累得气喘吁吁,虚汗不自溢了出来,突然间身体空虚,丹田气衰,已然没了束鸡之力,再多动一下也是难上加难,只要欧阳芝青反身再攻,必让王大石败得无地自容。 可是,这时候,欧阳芝青似乎也胆怯了,缩着身子走下桥,挽着欧阳紫云的手回去了。 王大石叹了叹气,将要坐下休息片刻,突然觉得身旁有脚步传来的动静,尚未警觉,接着听到欧阳紫云的大喊:“小心——” 这时,王大石赶紧转身望去,只见欧阳芝青已经跑到自己的身后,面目狰狞可怖,双手推在自己的后背。 王大石只觉得身子后移,接着一空,落在了河水之中。 欧阳芝青奸笑着,甚显得意。他挽着欧阳紫云要回去,可是欧阳紫云已被欧阳芝青的手段吓得呆住,拍打着欧阳芝青:“快,快,快去,快去把他救上来,他再不讨喜欢,你也不能这样淹死他!” “淹死他!”欧阳芝青巴不得这样,硬着把欧阳紫云拉走了。 王大石从水底冒出来。水质冰冷透骨,激得他在水中直打哆嗦,他本来就已经没有力气,好不容易游到岸边,踩着烂泥,拽着水草,一步一步挪上了岸。走到岸边时,身体再次虚脱,倒在地上,身上虚汗一岑一岑地流出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8章 茯苓神 九品九道第68章茯苓神王大石的身子本有病恙,秋日之水,沁凉入骨,使得他虚寒发冷,不停地颤抖。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道上望去,只见欧阳芝青和欧阳紫云早就没了人影。虽然欧阳紫云是无情的,但是王大石对她依然是暖意融融,他叹着,此次与她一别,不知道何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或许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了。本来,他今日想到市井看看场面,而当下身陷窘境,暂时去不成了,随找了个僻静之所,脱下衣装,把它晾晒干净。 虽然天气不是太热,但是山风嗖嗖不停,下午未时,衣物已经被晾干了,王大石穿在了身上,向街市的方向走去了。 第二天,王大石来到了街市。这算是他第一次到到过像样的街市,比家乡的菜场大的多了,除了人多热闹,商品应有尽有。他很久没有吃饭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在一包子店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包子店所售的是狗肉的馅料,散发着土香味,王大石倒是听得肉包子打狗、狗吃肉包子,不曾想狗也能变成肉包子,颇感新奇,掏钱买了两个,正吃时,见包子店中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在莲芳桥上所遇到的蒙头瞎子,他正在吃着热腾腾的包子,面前摆着一碗粗豆稀饭,还有一小碟腌肉和酥蹄冻,这等丰盛的早餐可都是中等富有的人或是待客才会点的。 狗肉包子做工考究,珍馐美味,蒙头瞎子一口一个,吃得爽味。 王大石又朝那瞎子看去,不由得惊讶,刚刚盘子里头还有六只包子,转眼功夫只剩下一只,不知他如何吃得这么快。 只听蒙头瞎子说道:“哎呀,我要的六只包子,怎么只有一只呀,骗我这个瞎子,不得好报应!” 店主子听了,连忙上前赔不是:“老神仙,老神仙,不急,不急,我再给你端上六个来,只要你能保我们这老店生意兴隆,你能吃多少给你多少!” 瞎子说道:“我不仅保你们店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还保你们一家平安顺昌!” “好,好,好……托你老神仙的吉言!” 店主子赶紧吩咐上包子。 瞎子摸着包子,嗅着香味,笑嘻嘻地趴在店主耳根唠叨着什么。 店主子有所会意,呵呵大笑,说道:“这个小意思,小意思,区区一点,无足挂齿,再说,这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区区敬意,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呵呵……”接着,蒙眼瞎子再三叮嘱道:“记住,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千万要记住!哎,记住,不能过了时刻!” 店主子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走了。 这时候,伙计给蒙眼瞎子又端来了十只包子,上了一碗粗豆稀饭,咸肉和酥蹄冻又各端了一碟,瞎子迅速伸出手拿了两只包子塞在了袖袋之中。 “哎,店主子,怎么只给了四只包子呀!”蒙头瞎子喊着。 “哎,来了——”店主子亲自又夹了两只包子放在盘子里,顺就把伙计打发了一顿。 蒙眼瞎子吃完,丝毫不提给钱的事,擦了擦嘴巴,大摇大摆走出了店门。店主赶快送了出来,一副谄媚的嘴角,说完一番客套话后,嘻嘻地笑着,那种窃喜的端态,如同小人拜佛开了正门。 王大石从店中走了出来,看着瞎子的背影愈发觉得似曾相识,听他和店主的一番做作,似有图谋。 到了夜晚,蒙眼瞎子来到市井不远的一片丛林之中,这里是个僻静的地方,远离市井的喧嚣和吵闹,夜下树林中发出奇怪的响声,显得恐惧阴森。 这时,蒙头瞎子扯去帽子,爬到一棵树上,乐嘻嘻地在等待着什么。 原来这人并不是个瞎子,只是直筒帽子蒙在眼上看不到而已。王大石感觉奇怪,对他装瞎子的行为不堪了解,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他终究是做些什么勾当。 不过多久,听得树林之中有脚步声音传来。王大石循声看去,不远之处,正有一人朝这边走来。听到脚步声,躲在树上的瞎子把帽子从头上套下来,遮住了双眼,似乎害怕见到别人,又似乎怕被别人发现。 来人手执一柄铁铲子,王大石认得他,正是包子店的店主,他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在一棵粗壮葳蕤、展张如伞的古树下挖了个坑,将布袋中的东西倒入坑内。夜下寂静,倒入的东西显得很沉,发出“哗哗”交杂的声响,这让王大石瞬间就明白了,店主所倒入坑中正是铜钱和碎银。 店主用铲子铲土把铜钱和碎银子埋好,然后点着三株香插在土上,跪下来磕头,鞠了腰拜过,才转身回去了,一路上他不放心,反复转身回脸朝那埋坑的地方看去。 王大石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可能认为古树受虔拜之神,把钱财埋在此处是体现自己的一番虔诚之心吧!想到这里,王大石再朝着这棵古树看了又看,只见这棵树粗大,厚厚黑黑的树皮如同泥墙一般,想必有年头了。所谓万物皆可成精,这棵大树一定有古老而悠远的传说,或许在附近村落中传诵着一些传奇的故事吧,不然,也不会有人把它当作神,用钱财祭拜它。 是的,王大石就这样想着,靠了近处,只见瞎子扯掉了帽子,窝着身子爬下来,脚刚落地,便朝那棵古树下跑了过去,根本没有发现躲在树边的王大石。王大石终于看清了他,也认出了他是风游僧,难怪那么的眼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碰到他,心里头一个惊喜。他记得当初和风游僧结识,风游僧话多人烦,倒是没有架子,随和好处。短短数月不见,想不到他竟然装作瞎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风游僧高兴得翻了个跟头,嗖嗖地爬起来,如同猴子一般,敏捷而精炼,窜到古树前,把烧着的三炷香从地拔起,摔到一边,卷起袖口,伸出双手,顺着刚刚填起来的土坑扒了下去。他扒着,乐着,嘴中还念叨有词:“冯大胖子,你家财万贯,施出这些钱财出来帮帮咱们穷人家也是应该的,我收了这钱财,不算蒙,不算骗,用的放心,花的舒心啊!老天爷保佑,这不是我不情不义!哈哈哈……” 王大石当下终于明白了,原来风游僧正是在欺骗人家,他悄悄地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正在专注数着铜钱和碎银的风游僧。 风游僧骗人钱财心中发虚,被这一拍,吓得一跳,猛地转过脸来,手中的铜钱和碎银撒了一地,当他见着竟是王大石时,傻了眼,噗噗地就哭丧起来,似乎抬头滴鸟屎,举步踩大便,弯腰撞西墙,遇了晦气,后悔之极。 他没有再顾及撒落的碎银和铜钱,懊恼地冲着王大石叫屈:“我,我,我怎么见到你这种又穷又没用的家伙呀,跟着你我有什么出息,你说说看?你这个穷种,穷得拉出来的屎都是混青色的草味,穷得撒出来的鸟都不咸不起茧,跟着你必定是吃不好,喝不足,不如坐窝的老母猪!”说着,把那掖在袖袋中蒙着头和眼睛的帽子摔得老远老远…… 王大石满以为与故相识相见,会很高兴,很热情,不明白风游僧怎么会如此的反常,难道打扰了他骗财的好事? 风游僧收起碎银和铜钱,唉声叹气,摇着头:“唉,我这辈子是被你给害得惨了,注定我这辈子是倒霉的相了,既然是天意如此,那只有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跟着我?”王大石还是不明白:“你,你说什么,是说跟着我吗,为什么?” 风游僧大骂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哭着脸开始述说…… 王大石一听,这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日风游僧和王大石去算卦,黑胡先生给风游僧指一条路,让他顺着路走,所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可以追随的人。当时,他身处龙虎山,此地正一教数百道观、千万子弟,绝不乐意见到的第一人是土木干穷的道家弟子,于是便用帽子把自己的头连着眼睛蒙起来,从身边走过的人,便算是没有见到。 过龙虎山便是农村乡落,所以风游僧一直没有卸掉帽子。他企盼着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达官显贵或者是个富商豪贾,追随着这些人,将来的日子也好过些,哪知道,天地轮回,又把他带到了王大石身边。 风游僧骂道:“娘的个嬉皮的,当初我遇到这么多的中富中贵,且没有心动,妄想着某天摸索到京城,见见皇帝老爷,凭着咱嘴巴,也能弄个一官半职的,或是认个官亲相识……嘿嘿,我说这苦命呀,怎么是你……唉——”极度沮丧。 王大石说道:“风游僧,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改也改变不了,乡土派招募弟子,你随我去吧,学学武功技艺吧!” 风游僧后悔地摇了摇头:“唉,不跟你走还能怎么办,既然是天意,那就随天的意愿吧,哪敢有违逆之心呀!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极是不愿和牵强。 “既然你听黑胡老人所说的,你只有跟着我了,难道不是嘛!”王大石这样说着,其实心底下是想让他加入乡土派,帮乡土派壮壮人丁。 风游僧好似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地诡笑:“那就是了!看样子你不能让我过上洒脱威风的日子了,但是,说不定你能带俺赢得稀物珍宝。呵呵,对,这样也好,最起码能保我有钱,吃喝不愁吧!” “为什么是我,我,我在乡土派可没有学到什么?我什么都不能,更别说什么稀世珍宝了……”王大石感觉非常惊奇,他有些不担重任。 风游僧说:“只要破解了咒语,便可领取稀世珍宝,这样咱也不必困苦一辈子了。” 王大石没听懂,也没有接话。 风游僧快嘴快舌,讲述了这次骗钱的经过来。 原来,风游僧一直是包子铺的常客,每次入店都指指点点,说门冲了路、窗高过了门头、蛤蟆占山头……凭这几句话,店主不敢收他钱。有一天,店主寻他破解,他遮遮掩掩不愿多说,只对店主说财从东面来,顺风祸自散。店主朝东北向请了财神位,每天烧香,生意好了起来。其实,这是风游僧瞎说八道,混口不要钱的饭吃,之所以生意兴隆,大概是偶然或者是巧合。可是,店主对风游僧也深信不已,某一日,跪在风游僧面前求指点。 前两天风游僧摸到这家店面,店里好生招待了他,店主问起他的眼睛为何瞎了,风游僧说自从暗地里帮他动了风水,眼睛就不好使唤了。店主深感愧疚。 店主把风游僧带回家过夜,刚到门前,窜出一股屎尿味,风游僧掐了掐指头,说:“哎哟,这期间不见,冯店主,应该有喜事临头呀!”冯店主惊讶,嬉笑着说自己得了个孙子,改口称风游僧为老神仙,更对他深信不疑,敬畏有礼。第二天,便是王大石所看到的一幕景象,风游僧骗过包子吃,便想捞点儿碎钱花花,让冯店主把碎银子和钱埋在古树下,以保家业稳固,子孙满堂,然后趁着寂静深夜,诈取钱财,哪知被王大石看个现行。 风游僧说完,王大石咋舌。 两人在野外过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风游僧收好钱财,随着王大石回乡土派。 风游僧听说过乡土派,从来没有见识过乡土派,便问:“哎,王大石,你说的教派是在哪里?” 王大石笑了笑:“青峪山,大概有半天的路程!” 风游僧笑着,说道:“原来是那个地方呀,在几百年之前,那里曾经住过一位农夫,种植很多奇怪的草木和药材!” 王大石突然想起清风山斜坡神秘奇特的植草,他以为风游僧知道的更多,赶忙问道:“你还听过那里有怎样的传说吗?” 风游僧笑道:“唉,娘的个嬉皮的,咱这辈子穷苦命,倒是走遍辽土,翻越名山大河,听闻不少传说?” 王大石听着有戏,讨问道:“青峪山怎么样,那里有怎样的故事?” 风游僧瘪了瘪嘴,说道:“听说过那个青峪山,曾经住过一位农夫,种植很多药材,农夫死后,很久没有人到那地方,后来,他种的药材中有一味叫‘茯苓’的植草,因为生命旺盛,年岁太高,长成了茯苓神!至于别的传说没有听说过,即使有,那也忘记在了脑后!……” “茯苓神?这……这些植物都可以成仙成神吗?” “那是自然!” “这……” “嗨,天地玄奇,谁能分晓其间的生死和修行之道!” …… 说着,聊着,风游僧跟着王大石来到了乡土派,准备拜见黄修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9章 索取 九品九道第69章索取王大石唯一一次出远门便是跟着张先生到黑鱼湖,那里是个僻静之地,远离市井纷繁。这次,王大石算是在大市井中见了世面,在他的意识中,密果、馅饼,只有结婚时候才能一见的东西,居然在这儿的铺里摆得满满都是,那些生疏的包子店和饭馆居然开了满街,纷繁得让他钦羡。 这天中午时分,王大石带着风游僧来到舍院。舍院设于山完之后,便摆手走回宿舍。 王大石心想楞菇师傅过世后,黄修仙顺利接下乡土派的掌教之位,自己没有阻碍与威胁,更没有过节;作为掌教应该为人师表,专心打理乡土派才对,不会对自己形成麻烦。 这般想着,王大石倒认为风游僧从来都不正经,说话做事随心所欲,便没当一回事。 正想着,这时候舍门被风刮得闪开一条缝隙,发出“吱——”的一声响。王大石转过身子,陡然之间,头脑一阵昏晕,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子飘摇欲倒。王大石稳住身子,但觉漆黑渐明,眼前那片片亮花逐渐地消失,他知道身体的病症又患了。缓了一会,他关上舍门,倒在床上,长叹道:“唉,我的身体,我的将来该怎么样呢?我何以报答你王里长……” 倒在床上的王大石不知所措,一时无所事事,神思进入那本《周天循环法》秘笈之中。周天循环练气法是以意念为基础,吐故纳新练气,从丹田入气,循环大周天穴脉。大周天所指的是任脉之诸穴,小周天所指的是督脉诸穴。 王大石依据方法练习,意念外气从手心进入,调节呼吸,气体从任、督二脉环游,归诸丹田。开始练习很顺,渐渐感觉四肢发热,丹田异动,有丝丝寒凉之意绵绵缠绕。 按照正常的练法,丹田应有热温之感,而此时王大石丹田深处却散发寒气,四肢却偏于温热。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异常的反应,但是身体的异动还是能感觉出来。他思前想后不知这是如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大概想想,觉得可能是不能练功的缘故吧!丹田之气乃是先天之气,丹田不能聚气,说明先天之藏气纳气的丹田已被燕家府的老仆人毁掉,所以才如此吧。 王大石又练了一次,感觉这次丹田之寒气往外排,他大喜,心想待丹田寒气排出,便可在丹田聚以热气。就在这倏念之间,突然一阵疼痛袭身。说来也奇怪,疼痛只在这一瞬间,然后身体四肢热气缓缓下游,不知到了哪儿去。王大石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来,他看着窗外,看着地上的三本秘籍,心中感觉一阵凄凉!这可是自己辛苦换来的财富,多少摔打,多少侮辱,多少冷漠,多少疏落,才换来的尊严和荣耀,怎能丢弃呢?他看着三本秘籍,把它拾了起来,折了折好,把它放在一处。正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音,王大石以为是风游僧在偷看,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继续完成手中的事情。 接着,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王大石没想到风游僧这么没礼貌,摇了摇头,走下床拉了门,走进来的却是黄修仙。 黄修仙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一阵子,之后,耸了耸身子,一副威仪庄重之相,好似有权有势的官家一般。只是这等威严不是随意装出来的,看上去分明欠缺几分正经,少了几分气度。 王大石毕恭毕敬地招呼,而后道:“黄掌教,不知有何急事?您老亲自到我寒舍,实在惭愧,不妥之处,还请黄掌教谅解,王大石悉听尊从!” 显然王大石一副诚恳。 黄修仙说道:“自楞菇掌教死后,立嘱本人为掌教,既为掌教,作为弟子如何?”他脸色显得凝重,如罩了一层冰霜,好似在责问。 王大石道:“自然听从掌教。” “既然如此,掌教令你交出绝学秘籍如何?”黄修仙终究露出鬼嘴脸,他以权仗势,明摆着欺负人。 王大石没有想到黄大仙会以这种方式索取秘籍,想想自己身体泄气匮乏,已经不能练习《周天循环法》;《偏方》和《游士.独门》中含验方、阵法、符咒等杂家,需要以武功为基础、自身也不通医术偏道玩艺,学起来自非一朝半日之功,白白放在身边浪费。他把三本秘籍拿在手中,说道:“黄掌教,楞菇师傅传我绝学,可是本人已无能力学之,要它也无益,那就交给你,希望你能将乡土派发扬光大,把乡土派的武功、技艺和杂学传承下去!” 黄修仙奸佞地笑着,一副猥琐的样子,说道:“这是自然,我便是这么考虑的!”他见王大石乖乖地交出秘笈,语气比之前缓和了很多,又道:“说句实话,你已经不能学习武功技艺了,这秘笈放你身上确实是浪费了,我把这秘笈暂且收下,待等合适的人选,我便传给他学习,这样也便不负你的想法——把乡土派的武功、技艺和杂学传承下去,后继有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0章 修改教规 王大石想想也是,秘籍对于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便把三本秘籍交给了黄修仙。黄修仙拿着秘籍悻悻走去,出门时他又露出奸邪的笑,好似骚老头摸了女人屁股的欢喜和自足。王大石看得他猥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心情非常失落,他觉得作为掌教,不应该有这样的做作,与楞菇师傅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黄修仙走后,双手空空的王大石愣在当地,他本觉得自己把秘笈交给黄修仙是自己的大度,但是细细想起来,这秘籍是自己辛苦所得,是楞菇师傅临死之前的寄托,这么突兀地交出去,也是对楞菇师傅教戒的不尊。 “唉——生前就没有完成楞菇师傅交办的一些事情,死后也不能守护秘籍。唉——我,我怎么会这样呀!我,我真的是无能呀!……”王大石感叹着,失落着,心情难以平复。 “呵呵……”一阵笑声打破宁静,不知何时风游僧窜了进来,把王大石吓了一跳,他说道:“早就提醒你要警惕,你偏疏忽大意,这下后悔莫及了吧!——娘的个嬉皮烂肉的!”。 王大石说道:“风游僧,我受过重伤,自己练不成武功和技艺,这秘籍留在身边也是浪费,把它物归原主,岂不也好!原来是楞菇掌教的,今天被黄掌教收取,将来由他分配给能够学习的教徒,这岂不更好吗?虽然没有遵守楞菇师傅死前的教戒,但是,但是有人能够继承和学习秘籍,那也算是把乡土派的名声发扬传承下去吧……” 风游僧回道:“哎呀,你倒是大度,可黄修仙未必是这么想法,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子!哼哼,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能把秘密传给谁,一定是私藏起来!我呸,他娘的个嬉皮的,不知他传授什么给我们,怎么做掌教的!” 王大石说道:“希望他能像楞菇师傅一样,撑起这个教派,把乡土派发扬传承!” 风游僧骂了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你看他,腰圆得像只磨盘一般,赘肉如同拖地的猪奶脯,瞪着的眼睛像癞蛤蟆瞅天鹅,一副奸相,看都是个好吃懒惰、自私自利的人,还等他把乡土派发扬传承呢,我呸!真是撒尿和泥垒房窝,不干正事!” 王大石说道:“风游僧,他毕竟是楞菇师傅所安排的掌教,作为弟子要尊重他!再说,人是不可以以貌相来衡量的!” 风游僧笑着说道:“嗨嗨,我说王大石,告诉你啊,相由心生,我是知面便知人,知人就知心!” 王大石将说,被风游僧的话压了去,他拍拍胸膛:“不用怕,他要是敢欺负你,呵呵,我让他没好日子过。”一副傲气凛然风范,好似天下第一的模样。 风游僧这话刚停,听得院门外传来咳嗽声,两人辨清音质,正是黄修仙。原来,黄修仙没有走远,所说的话都被听到了,风游僧一个怔惊。 只听黄修仙咳嗽声又响了两下,传来他的吩咐:“你们两位今天先把厨房打扫了,再把茅坑给清理了。” 风游僧暗叫一声不好,小声对王大石说:“嘿,真是小肚鸡肠,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怕咱们说吗?嘿嘿,你看,现在就报复咱们了!” 王大石从来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人家,这下被人撞个现形,心中总觉得别扭。 风游僧应了一声,对王大石说道:“你不用担心,坏话都是我说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风游僧答应了下来,和王大石一起到厨房内打扫卫生。 且说风游僧也勤快,顺便把晚饭也做好了。到了用餐的时间,黄修仙走进厨房,风游僧恭恭敬敬给他端了菜饭,黄修仙很是乐意,吃了饭菜之后,又连喝三碗枸杞子猪肝汤。黄修仙又让风游僧端来一碗,喝了一半,把剩下的半碗喂给了身边的黄鼠狼。待黄修仙和黄鼠狼用完餐走后,王大石两人才端起碗。 之后,风游僧把茅坑清理了,用一块红布系在棍子上,竖在茅房前。 不过一会,只见黄修仙扑通扑通地朝茅房跑,探头探脑的。王大石有些诧异,但是没有放在心上,便回宿舍。 王大石刚到宿舍门口黄修仙走上来,铁着脸说:“王大石,你把教规重新审查一下!”顺手把一叠厚厚的摔给了王大石,又说:“你仔细看一看,第一条教规能不能把它废掉,然后把重新修改的版本公布出来,以突出重点,强调教规的适用性为主要目的,不必要的就删除不用!”说完,黄修仙便走了,步履之快,可以看出匆忙。 黄修仙不识几个大字,风游僧对文字也不是很高明,这事情只能留给王大石办理了。 王大石翻开那本教规,仔细看了教诫规定,规定的第一条便是禁止到后山禁区,第二条戒杀伐,之后便是和所有教规相向的欺师犯上、邪淫、偷盗等等。 为什么黄修仙要废掉第一条呢?这本教规是楞菇师傅潜心研究制定传袭下来,怎么说改动便改动,难道黄修仙有何企图? 王大石感觉奇怪,不由得想到清风山斜坡那个地方,心想:“难道教规中所说的后山便是这个斜坡?黄大仙执意要删除教规第一条,意味着黄修仙将要突破乡土派的第一条戒规,可以到后山,也就是可以到清风山的斜坡上去?” 行道中各门各派教规的第一条都是重中之重,乡土派的教规第一条尤甚,第一条教规所涉及的正是清风山,说明清风山斜坡处是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那里是个奇怪的地方,曾经有位农夫在那里为草木做嫁接,长着奇怪的枝叶,开着不一样的花朵。王大石经常光临那个地方,见到过身子发光,长着长长胡须的少年,他不曾想到那里竟是教规明令禁止的地方。 就在王大石思忖之时,一声大笑扰乱了他的思维。来人正是风游僧,肮脏的着装,甚显邋遢模样,王大石看着,不由想起之前的自己。 “快走,王大石,带你去看好戏!” 风游僧和王大石走出院区,趴在一边,看着黄修仙提着裤子在茅房旁边绕来绕去,那只黄鼠狼也不时蹲下,窜来窜去的。 原来,风游僧给黄修仙和黄鼠狼吃的饭菜中下了番泻叶,这是位性寒的药品,吃后即泄。他又在茅房前插了红布,从外向茅房看去,红布飘飘,像女子的衣服。黄修仙以为茅房内蹲着哪家来神庙上香的姑娘呢,所以一直在外头憋着,惹得他和黄鼠狼大半夜没有睡安稳。 风游僧乐得哈哈大笑,总算报复了黄修仙,扯了个心里平衡。 其实王大石大概记下了三本秘笈,他整夜想着《周天循环法》的修炼,想不出,睡不着,便走了出来。这天,他刚走出舍院,便看到一只黑色的影子,经过仔细辨察,正是黄修仙。在这半夜深更,黄修仙正向清风山走去,神神叨叨,走到半路上,那只黄鼠狼从他的肩膀跳下来先窜走了。 通往里头的只有一条路,连上石阶,可以到达神庙。另外有一条山石错垒的夹缝,可达清风山的陡坡子。黄修仙悄悄地转过那条小路,朝夹缝中钻去了。王大石想他一定是去那个奇怪的地方了,那里就是教规中所说的后山禁区了,也就是王大石曾经去过的奇怪的地方——清风山的斜坡之处。 王大石跟着看了很久,见黄修仙上了陡坡子,便没有再跟去,毕竟距离落远了,也看不清他在那里倒腾什么。王大石此刻想了想:“这教规是楞菇师傅定下来的,必有她的用意,还是不改为好!” 不久,黄修仙空着手,乐呵呵地走下陡坡,轻手轻脚地回去了。 王大石心怀好奇,见黄修仙已经走远,爬上了那个陡坡,他要看个究竟,究察为什么这个陡坡被列为教规和禁区?如果有所神秘,必定捍卫楞菇师傅所制定下的教规条目,决不允许黄修仙随意乱改。 这里的风景始终是玄奇而绝伦,即使是深秋月浓、百花凋零枯黄的时节,也改变不了的丰郁,依然苍翠欲滴山花植草。 天幕昏黑,皎洁的月牙展露温柔的明光,清风徐徐,一朵硕大的黑云游移在天幕之边,一处璀璨明光,一处浓墨黑漆,玄幻异彩。 山背的藤萝紧密,一片深绿,根茎深深地扎在山石缝隙之间。突然,王大石发现这藤萝好像被动过,其中有一片藤萝似被翻起,茎蔓仰面垂耷着,若非上肢的茎须紧紧地贴附着山石,恐怕就要坍塌下来。 这里一定是被黄修仙动了手脚。 除了被翻腾而起的茎蔓,王大石没有发现什么,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对面山顶之端正是坐月亭,王大石神往着那个修身习武的清雅之地,看着,看着,盘坐起身子,闭上眼睛,练习起《周天循环法》。他的身体开始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依据《周天循环法》的提示,从头顶百会之穴,到胸口的膻中穴、腹中丹田穴、会阴、尾闾穴,再到后背命门穴、大椎穴,最后到后脑玉枕穴,循环一周后,再到达百会穴。呼出之气,从手心劳功穴和脚心涌泉收气聚气,气随体内一周循环,最终沉入丹田。此周天神功不光可以练习内功,升聚体内之气,还可养神醒脑,促进体内奇经八脉循环。 练习良久,王大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骤然间觉得神清气爽,脑中清幽松净,身子轻灵飘然,彷如置身于绵绵气雾之中。王大石无比的舒适自然,却然在此时尘世两忘,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又仿佛整个身体已经空静下来。这种情界让他心志舒怀,惬意畅达。他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忘怀了自己,忘怀了一切。 难道这些反应都是练习周天循环心法的反应吗,思忖之余,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惺忪了神志,王大石睁开了眼睛。刚刚如玉的月牙,被黑色的云朵吞噬,面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风渐渐大了,王大石望了望远方,眼睛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模模糊糊看清些事物。 此刻,深夜,无月,没有一丝的光明,青峪山别有风韵,高峰耸峙,如同梦幻一般。 就在此时,被黄修仙动手翻过的藤萝处,发出嗖嗖的响声,像是有东西在动,王大石在意之时,已然恢复了平静。 王大石以为是风,但是他没有感觉到有风的吹临,迅速在心底否定了,他想大概是有什么动物从此处穿过吧,他慢慢地转过脸,仔仔细细地观察,在藤萝叶茎下扒了扒,探了探,什么也没有。 “如果是动物或是虫鸟之类,那一定被吓得跑了,虫鸟的动静也不会只有这么小。”王大石即刻否定了。 思忖着,察看着,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发现,藤萝茎蔓深处,埋着一堆杂草,下面长着一株植物。 王大石就要伸出手向杂草堆扒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串火灵灵、白哗哗的东西钻在杂草堆下。 “啊——这是什么!” 王大石被吓了一跳,然而他更加疑惑,因为这已经是数次在此处遇到古怪的事情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他以为是黄修仙使的诡计,左顾右盼也没有见到黄修仙的影子,突然有些害怕,赶紧跑了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1章 响声 昨夜,王大石直到深夜才睡觉,第二天很晚才起床,推开舍门,远远听得风游僧的呼噜声。 掐指点算,长假也该结束了,为了迎接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兄弟俩的到来,王大石拿了布毡子把殿内的桌子、椅子、梁柱和墙壁上的装饰、壁画、雕刻等都擦得干干净净。自楞菇师傅死后一直没有人打扫院落,地面积灰很多,王大石再用笤帚作了清扫。 天气好似跟王大石开起了玩笑,悠悠的微风闲吹,刚扫干净的地面落满了树叶。王大石把叶子堆在一起,准备用箩筐装起,送到厨房间当作柴火。这时候,殿外传来了敲门声和是男子的说话声,声音很急促,似乎出了危急的事情。男子声音粗犷,凶悍逼人:“你这女人,竟是个下滥贱的货色,浑身上下都是毒,克死了丈夫,流落荡浪在乡间勾引野男人,如此不守妇道!今天我便杀了你,破开你的肚腹,看你肚里长多少毒瘤,然后再挑你的骚筋!”女子哭泣着,一直在求饶:“求求你,求求你,你饶了我吧,我是被逼无奈的!”男子岂听她分辨,听得“咣——”的拔剑之声,再听“哇”的一声惨叫,女人倒在血泊之中…… “啊,竟然敢在乡土派门前杀人,楞菇师傅死了,果真失去了威严!”王大石想着,冲了过去,猛地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人,正是大福右和大福左。 王大石很久没有见到两人,来不及亲热和高兴,左右看了看,也没有见到有其他男人和女人,面前的景象跟自己所听到的截然不同。王大石看了看大福右和大福左,说:“嗨,咱们别愣站着了,刚才我听得抽刀杀人的声音,你们快,快帮着找找看?这大白天杀人,真是……” 大福右和大福左两人不约而同地朝他大笑。王大石恍然明白过来:“嗨嗨,我真笨,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刚才吵架杀人所发出的声音,正是你们俩在演练的口技。” 大福左拍了拍王大石的肩膀:“咋样,咱俩的口技还行不?” 王大石说道:“两位口技练得如此传神,让人真假难辨,刚才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大福右拍了拍王大石,说道:“唉,我就知道,只有你会推开门施救,大仁大义呀!” 说着,两人走了进来。 大福右和大福左回村的时候,王大石特别叮嘱他们去看望父亲王里长,待两人刚在大殿中坐下来,王大石便问了过去。 大福右说道:“王大石呀,王里长接过你的孝心,激动得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心里头感激着你这个乖孩子。我们向他说了你,说你学艺用功,还得了楞菇师傅的绝学秘籍。王里长很高兴,直夸你呀,说你是个好孩子,终于长大了,最后呀,还交代你,赶快找个相好的姑娘!哈哈……” 王大石问道:“村里头的人们都可好吗?” 大福右说道:“唉,王大石,你这么交心和博爱,真是好心眼的人呀!村里头还是老样子,他们听说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学艺都很高兴,盼望着村里头出来个人才呢!令人感到可惜和可恨的是,村里头的人都说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必将成为武学或技艺奇才,是村里头的骄傲。但是,但是,对你个人的发展,村人都是摇头,都说你……” 他支支吾吾没有说下去。 王大石知道大福右没说完的话,一定是村里头人说他傻笨,对他的前程不看好。王大石喟然一叹,心想:“这就是命吧,自己不能学习武功技艺了,自己将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了!”他对大福右和大福左说道:“如果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能武功技艺大成,我也会为他们高兴的!” 几次婚姻的失败,王大石憎恨村里的家长里短、说三道四,甚至于憎恨整个村子,可是,出远门日久,倒显思念。 “对了,王大石,王里长说你长大了,不让咱们称你叫王大石了,让俺叫你大石头,是想让你像石头块子一般坚毅。咱们将来要是口误,你可别要怪咱们,咱还觉得叫你王大石顺口!” 王大石听了万分心酸,自己的名子之中有个“石”,就是坚韧坚毅坚强的寓意,反而自己整天哭哭啼啼,柔柔弱弱。 “不,随便吧,你们叫我什么我都不介意,王大石或是大石头,随你们叫!” “唉,叫你大石头,倒是显得亲切的多。”大福左说。 “王里长让我们给你带了双鞋子和一件新衣服,这些都是好的料子——你托我们带回的钱他没舍得用,第二天捧着一只鸡到街市上卖了,把两份钱加在一起买的——你穿着看看,合不合脚,合不合身!”大福左说着,拿出了鞋子摆在王大石的脚前,然后又从包中掏出衣服。 面对王里长的疼爱,而自己却不能学武技,所得到楞菇师傅赠予的秘籍也被黄修仙要了回去。王大石一阵心酸,心底难受之极,他默默地想:“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便是王里长的养育之恩了!” 王大石没有试身,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配穿新鞋子和新衣服,先把新鞋子和新衣服收下来,叠放好。 “王大石,我们此次回去,大概也就这么些事情!”大福右看他不开心,便没有再多说话。 王大石接着问道:“对了,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兄弟俩没有跟着一块回来吗?” 大福右没有置声。 王大石转脸看向大福右,他居然已经闭上了眼睛,斜在太师椅上睡着了。 大福左见兄长睡着了,哀叹一声,对王大石回答道:“东方清落性格古怪,脾气不好,跟我们相处总带着怨气,不可深交!” 王大石猜想:“你们一定是闹了矛盾。” 大福左说道:“本来是一起回来的,东方清落那小子,孤傲又自负,回来的途中跟我们绊了嘴,走分开了!” 王大石“嗯”了一声,说道:“东方清落年纪尚小,长大了便会好些,咱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平日里要互相帮助才对!” 大福左摇摇头说道:“东方木白与他同岁同天出生,为人处世比他德行多了,我看那东方清落小子就是没吃过苦,总有他吃亏的一天!” “啊?大福左伯伯,树大自直,长大了就会好了,是不是这样呢?” “是也好,不是也罢,年少而无知,不可言他!你与他年龄相仿,哪里比得上你!”大福左说完,皱起眉头,郑重地对王大石说:“王大石,你可不准再叫咱们伯伯或叔叔的!” “为什么?”王大石刚说出嘴,才想起自己不能沾亲,回道:“好呀,我就直呼其名了!” 大福左说道:“咱都是光棍一条的汉子,听谁喊都觉得别扭,直呼咱哥俩名字,咱听看得自然。” “原来是这样子呀……” 两人说着聊着,黄修仙走入了大殿之中,他看到躺在太师椅上的大福右,板着脸说:“你们都回来啦,大殿之中乃是招待贵宾之所,谁让你们在此逗留,真是放肆!无法无天了!……” 黄大仙不说倒好,他这一嚷嚷,眯起眼睛的大福右呼噜声音更大,而且翘起了二郎腿,故意摆出目中无人的姿态,根本没把黄修仙放在眼里。 王大石说道:“黄掌教,他们俩路途劳顿多日,先进大殿休息片刻,正准备回舍院去呢,那就不妨让他们多歇歇!” 大福左说道:“我等乃君子也,并非不懂礼,如你能先礼貌于人,人必礼貌于你,礼尚往来君子之行。俗言又说,学高者为师也,身正者为范也。尔等,尔等之言行,差远矣!差远矣!”大福左朗朗上口,也没有把黄修仙这位掌教放在眼中。 风游僧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听得大福左之言,大是赞叹:“唉,说的是一点不假,一点儿都不假!”从黄修仙身边绕过去,然后说:“别人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别人!哼哼!” 黄修仙算是失去了面子,见大伙儿不把他当回事,心中装满怒气,憋得青头紫脸的,不知道向哪儿发火,冲道:“我还是不是你们的掌教!” 大福右眯着眼睛,微笑着说:“你是掌教,你凭什么是掌教,楞菇师傅死后,让你做掌教了吗?” 黄修仙一愣:“你们,你们说什么,你们竟敢犯上吗,遗嘱中就是这么写的!” 大福左说道:“那请把遗嘱拿出来看看,你等混人,猥琐之至!唉——楞菇师傅怎么会把乡土派让你打理?哈哈,真是可笑!” 黄修仙没有吱声。 大福右睁开眼睛,看了看黄修仙,走上来,猛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真倒劲,你以为你是楞菇师傅呀,有种你也把咱们的生辰八字给取了,把咱们的命捏在手心中。哼哼,你若是有楞菇师傅的能耐,我们就服你!” 风游僧也是不饶人,指着黄修仙的脑门:“娘个嬉皮的,你老实一点,别以为我是新来的就可以随意欺负。哼哼,你可别打错了算盘!” 黄修仙暴怒:“你们一个个果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小心,我用法术诅咒你们!” 他说出这话,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风游僧回道:“善事多做,恶事莫为,你不害怕天谴,你便可以施术!” 大福右“呸”的一声,说道:“你要是有那本事便现在施术,如果没有本事,别在这里闲着吹牛皮扯驴蛋!” 大福左说道:“你若是有施术那本事,咱们佩服你,就认了你这掌教。哼哼,你其身不正,怎想服人?” 黄修仙闷着一副猪肝脸,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走出大殿之前留下话:“你们好自为之,如果你们嫌我没有本领,不配做掌教,午饭过后,我可以到练武场展示一番,让你们看看火候,让你们也知道我黄修仙掌教不是虚名!”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又大笑起来,便要看他是怎样的厉害。 经过共同抵御,“打退”了黄修仙的张狂,同时,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有了默契,就此,三人相互聊起了家常,渐渐而熟络起来。 稍微休息后,王大石帮忙提着包裹,一起回到舍院中。 大福右和大福左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王大石也回到自己的舍间。 舍间很小,放着一只案子,一张床,一只冬天用的烤火炉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王大石每天看着这些颇有心烦,唉唉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上。这时,一股扑鼻的香味萦绕在王大石的身边,不知道是什么散发而出的,他站起身子,寻了又寻。 那日黄修仙来取走了秘籍,盛放秘籍的檀木盒子没有拿走,难道是木盒子发出的香味吗?王大石拿起檀木盒子闻了闻,果然散漫着一股股幽幽的香味。 檀木盒子居然能散发出香味,王大石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事,心想,定是这只木盒子陈放的时间越是久远,清香之味越是浓烈吧! 王大石想着,准备把它放在床头,每天嗅着香味入睡,那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情。 檀木盒子精致,王大石把弄着,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盒子边口多出一夹层,夹层被封得严实,里头发出空响。他把盒子倒过来,这一动,木盒中又发出一声轻响,像是上下擦动的声音。难道木盒子做的不够紧密上下晃动时发出的响声?他仔细端看槽壁,用手摸了摸周遭,光滑平坦,做工精巧,算是天衣无缝之作,如此可以肯定不是木盒构造松动产生的声响。 晃动起来,夹层之中有摆动之声传出,王大石端摸了一会,断定这盒子的槽壁夹层之内肯定有东西,而且不是一般寻常之物,他此刻的心浮动起来! 这时,隔壁发出推门声,想必是大福右和大福左整理完毕走了出来。王大石怕耽误了,连忙将檀木盒子放了起来,简单收拾一番后同三人一起走到了练武场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2章 挑战书 九品九道第72章挑战书练武场上多出了两只木偶人,以“修仙居士”自称的黄修仙在场地摆弄着把戏。只见他跪在地上朝着西方拜了拜,然后口中念叨不停,煞有一番介事,念叨中几次提到黄鼠狼仙人,好似是在祈求黄鼠狼精。念着念着,渐渐黄修仙脸色愈加难堪起来,紫一块,红一块,似乎把持不住,一口粘液从口中吐了出来。 王大石一群人看着,吓了一跳,曾不知道祈求黄鼠狼精需要如此的痛苦。 这时黄修仙起身,顺着木偶人转了三圈,口中的念叨变了音调,好似布施咒语一般,突然,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只黄鼠狼叼着一张黄色的符箓冲过来,跳在他的肩膀头。 黄修仙提起符纸贴在木偶人的头上,大道一声:“符咒焚身定金术!”接着,手指一弹间,符纸燃起,“晃——”的一声,生起一团大火,瞬间吞噬了两只木偶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 几人看花了眼睛。虽说黄修仙做的不严密不连贯,倒是凑合着引来了火把木偶人给点着焚烧了,这法术对人无用,对鬼灵妖怪,却有定海神针之功。 黄修仙法术用毕,坐在地上平平地喘着气息,这番端态,倒显得有些真本领。他身边的那只黄鼠狼,哆哆嗦嗦,呜呜地叫着,似被黄修仙身体附着的黄鼠狼精吓着。 大福右和大福左从来没见过黄修仙展示过什么武功技艺,此时倒是觉得他深藏不露,但是一想到他平日猥琐形象,怎么也不相信他有真操实练,便是真有此术,也要打上几折。 黄修仙家境萧条,埋山之居,没有出路,中年时在一家药行学习中医。山地无沃土,五谷不收,为了生计,黄修仙从小打野,山瓜山果,山虫山草,长大后掌握了狩猎技能。有一年的冬天很漫长,天端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遍地白茫茫一片。山瓜山果早尽,山虫藏了,山草萎了,黄修仙家的粮缸空了。黄修仙眼看着久病卧床的母亲便要饿死了,于是拿了猎枪到野外猎物去了。 出门便是野外,尽是一片白色,除了白茫茫的大雪之外,便是白煞煞枝头叶片,四野荒无一物。黄修仙寻觅良久、等待良久没有见到一只猎物,直到天气晴朗,大雪停歇,天地间有了生命的气息,鸟儿飞上枝头,野兔和野鼠出外寻食。 黄修仙发现畜生的脚印,顺着脚印寻去,在一处高出的坡堆下消失了。按照常理来说,这畜生大概就藏匿在附近。黄修仙扣动扳机,轻轻地踏上了坡子,踏上之后,脚下雪花散落,他才发觉脚下不是小山坡,而是草堆。 踩着软软的草堆,黄修仙非常高兴,凭着狩猎的经验,草堆底下必有猎物。他顺着隐没脚印的地方摸了过去,摊开雪,一椭圆形的杂草堆呈现在面前。黄修仙想捉活的,慢慢地,一层一层地摊开了浮草。 草皮越来越薄,草里头发出唧唧的响声,更像是一窝鸟儿发出的动静。 黄修仙本想用手抓活的,既然是一窝,用手去抓肯定抓不了全,他执起枪口瞄准了这堆草。 这是一支喷砂枪,子弹是砂粒做成的团弹丸,从枪膛打出,喷散千百砂粒,杀伤力强,覆盖面甚广,瞄得稍有偏差也不大碍。当下,想必这窝野物跑不了一只! 眼看着就将猎获这窝野物,草堆里又闹出唧唧喳喳的声响,声音交杂,既像鸟儿声,又似兔子声。黄修仙想了想:“这是野兔的窝,雪天无食,想必藏匿着乳鸟吧!管它是野兔子还是山鸟,只要能拔毛去皮,下锅填肚就行!”他轻轻地退开数十步,瞄准草堆,“嘭——”就是一枪,枪响过后,一片落沙声过,鲜血喷溅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草堆里头野物的闹喳声没有了,定被这千百沙粒喷射而亡。 黄修仙扒开草皮,所见到的不是山鸟,也不是野兔子,而是一窝黄鼠狼,十几只黄鼠狼团抱在一块,已经血肉模糊。黄修仙看了看黄鼠狼的嘴头是纯黑的颜色,惊出一身冷汗。 黄鼠狼的嘴头有灰色和黑色区分。在民间,人们常称黑嘴头的黄鼠狼叫黑痞子,脾气不好,嗅觉发达,会盯人,千万不能得罪,如果得罪了,家里便会遭到报应。 当天的夜里,黄修仙还没赶回家,黄修仙的母亲就遭到了报应。 且说,黄修仙的母亲饿着肚子,躺在床上睡着,只觉得屋什么,我是按照楞菇掌教的遗嘱吩咐而驱除你出教的,干嘛要挑战我?你,你要是想找,也得找楞菇掌教去!” 他这么一番推诿之话,让王大石颇感惊讶,更觉得他是无能之鼠辈。 东方清落把信笺,摔在黄修仙的面前,然后对王大石说:“你最好认真习武,不要在一年后的比武场上被打得趴地爬不起来,我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我比你们都强!” 王大石还为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没有到乡土派而牵挂,没有想到却被黄修仙驱逐出教。此刻东方清落非但不领其情,还视己若敌,王大石本想与他好好相处之心被他的一番话语冲破。他呼出了一口气,对东方清落说道:“东方清落,你若挑战乡土派当然可以,你要争得荣耀也可以,但是,为了你自己,你要好好改改你的恶习,努力学习武技,将来为古安寨村子争光,也是我愿意看到的!” 东方清落对王大石的劝言不屑一顾,说道:“需要你个憨子来教我吗!”狠狠地看去:“王大石你记住,凭我的聪明才智,足可以得到乡土派的绝学,是楞菇偏心眼!哼,是你从我手中抢走了乡土派的绝学秘籍!” 王大石不想跟他争吵,想忍让过去,但是想起曾经楞菇师傅的教导,他说道:“我哪敢从你的手中抢取秘籍绝学,你可以怪我,但是你不能这样侮辱楞菇师傅!” 东方清落哈哈一笑:“我就侮辱了,怎么样?” 王大石极度愤怒,就要凑向前跟他理论去,被大福右拉了回来。 大福左对王大石说道:“他已经是别的门派的人了,现在惹了他,便是惹了门派,咱们乡土派楞菇师傅这一走,七零八落的,你指望现任的掌门能保护咱们吗?还是忍着点好。” 王大石想想也是,停息下来。 事情没惹起来,四人便走了。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的背影在数双愤怒的眼睛注视下渐渐地淡却。黄修仙拣起地上的信笺,拆开一看,果真是一件挑战书。信端落款:拜月神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3章 缨子植物 原来,黄修仙依据楞菇遗嘱的吩咐,在放假的时刻驱逐了东方清落,东方木白没有再回到乡土派随着弟弟一起加入了拜月神教。 拜月神教是行道中的大教派,是民间信奉月亮之神和祭拜月亮的一些人士组织成的教派。 接到挑战书,而且挑战的对象是行道中鼎鼎有名的拜月神教,黄修仙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个猥琐且顾面子的人,唯怕一年之后的比武挑战败阵下来,看着手下这些懒散的弟子们,心中是更加的着急,其实更关键的是自己并没有武功和技艺,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教员的,将来若是败了,自己掌教的宝座也要受到威胁。 黄修仙为了掌教之位,伪装自己有法术有本领,并在教员面前张扬炫耀,以获取教员们的信服,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他咬着牙,硬着头皮准备传授教员的武功和技艺。 王大石学武心切,即使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够学习武功技艺,但是他还是乐意去学习的。至于大福右几人,他们觉得闲来无事,学与不学全靠自己的心情,暂且答应王大石陪他一起跟黄修仙学习武技。 黄修仙知王大石是死猪出不了圈,断腿羊上不了山,不愿意传教王大石,但是只有他听话,翌年的挑战也只能派动他登场,而且东方清落是对他不服气,所以不教也不行。 乡土派的人员已经到齐了,做饭就成了一个问题,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自然不会负责做闲饭,只能让王大石去,如果不分给王大石,只能自己动手。黄修仙一番细想,觉得如果直接遣王大石去做饭,必会引起大家的愤怒,在传授武功之前,他特意叮嘱王大石有伤病在身,可以在学习武技的时候多多休息,因为他知道王大石是闲不住的人,在休息的时候必会主动承担着厨房等一切的事务。 王大石学得积极,为一年后的比试做好准备,不让乡土派在行道中丢了面子。 从此,每天黄修仙开始传授武功和技艺。他所传授的第一个技艺便是“偷鸡摸狗术”,虽然这个技艺不正宗也不体面,几人倒是学得不错,只可惜黄修仙再也没有其他武技可以传授的,这让几人很是纳闷。 这天,王大石早早地到山上砍柴,从练武场的旁边经过时,见着黄修仙悠哉悠哉地朝清风山走去,他急着走路,便没有发现身旁经过的王大石。 练武场上,大福右几人坐在地上交头接耳,好像在议论什么。王大石上去问道:“唉,你们几人怎么没有学习武技,坐在这儿干嘛?” 大福右伸了伸懒筋:“真倒劲,咱们没有什么可以学的,明年等着看丢脸是什么样子吧——关键是你,大石头,你说咱们跟东方清落到底有什么仇恨,哼,居然加入拜月神教,加入也就罢了,居然还挑衅咱们,还下挑战书?那拜月神教也是欺人太甚,楞菇师傅健在的时候怎么不来挑战?真倒劲,就是欺软怕硬的种,恶心!” 王大石陡然听大福右称呼自己叫:大石头,倍感亲切,不过他有了疑问:“为什么黄修仙不教授武技!” 风游僧说道:“唉——他呀,他这头老驴扒了皮就没了骨,他哪有什么伎俩了,他怎么教呀!” 王大石叹了一声,独自向厨房走去。做完饭,独自走入了舍院,进了房间。 昨日,他发现檀木盒子古怪之后,心里一直想看看盒子里头究竟藏着什么,后来急着看黄修仙演示法术,便随手把檀木盒子放在了床底下,今天终于有了空闲时间。 王大石从床底拿出了木盒子,又晃了晃,仍然发出声音,他顺手想把那只盒子打碎,看它精致细琢,又是楞菇师傅所留下来的,始终舍不得。如果打坏了,岂不是不敬?想到这里,又将檀木盒子放了下来,几次三番也没有动手。 这时候,他突然间发觉自己对待一些事情表现得犹豫不决,甚至是一些鸡毛鸭爪、狗屎鸟粪的碎小事情,不知道怎么取舍,时常为了道义和道德而亏了自己。他觉得有些事情不能犹豫不决,由此萌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再不能顺利地找到切口取出夹层中的物件,就把这檀木盒子打碎。 王大石动手敲了敲盒子的外壁,再一次巡察,转在手中翻了一圈,终于发现了盒子的边口留有槽口。王大石顺着留槽的一边抽去一块木壁,盒子的夹壁之中折有一黄一红纸片,他取出纸片,把盒子装好后放在一边。 那黄色的纸片被压得很紧很薄,展开后是一大张,洋洋洒洒万千之字。王大石粗略地浏览了一遍,才知道这是《行道金诀》,集民间哑语、暗语和鬼语言,另外,含有布阵、点穴、念咒、灵魂出窍和过路阴阳,是集各行道门中最为神秘的诡术。 王大石摊开红色的纸,那红纸正是楞菇师傅临终的遗嘱,这遗嘱是安排给王大石的。当初,楞菇师傅死后,遗嘱还未颁出,便给黄修仙拿了去。 楞菇师傅立了两份遗嘱?难道两份遗嘱不一样?难道楞菇死后,被黄修仙拿去的遗嘱是留给自己的?楞菇师傅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又在这盒子的壁逢中夹了一份?想着想着,王大石便要看遗嘱的内容,翻开遗嘱的封面,只见封面上写着字,这些字的内容是提示王大石三年后才能打开看。 王大石不敢违逆楞菇师傅的意愿,赶紧收好这两张纸,走出舍院。 这时候已经是一天中的午时,大福右几人依然没有吃饭的意思,黄修仙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了,王大石自己盛了一碗饭独自地吃了。吃着吃着,远远看去,黄修仙从清风山下的小道上走了过来,他喜形于色,充满着欣喜。 自楞菇师傅死后,黄修仙接任掌教以来,就心事重重,整天为稳固掌教之位而殚思竭虑。王大石从来没有见他正经过,他偶然来的欣喜,让人匪夷所思。 王大石转过脸来,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黄修仙回来了,不知道得了什么宝贝,他嘴里头哼着小调儿,然后坐在桌上吃起了饭。 王大石看了一眼黄修仙,心里难以接受他似小人得志的样子,如同狗屎滩上搔头弄尾的跳蛆,极是不习惯。就这样看着他,突然想起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他摇了摇头:“这帮人,最近怎么都是神志兮兮的样子?” 心里头这样想着,王大石离开了饭桌子,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一阵笑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原来正是大福左和风游僧两人走过来。 王大石迎上去问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吃饭?大福右呢,他怎么没有过来?” 风游僧说道:“他呀,去拐帮子了!” “拐帮子,拐帮子?”王大石疑惑,默默地叨咕着:“拐帮子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神神秘秘?” 大福左说道:“王大石,拐帮子是风游僧家乡的俗语,这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你要是想知道呀,明天一早你便明白了!” “反正我也不急着知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待看究竟吧!”王大石笑了笑。 此刻,风游僧和大福左相视一笑,这笑,极显奸猾。 王大石不太明白。 风游僧和大福左到餐桌上吃起了饭,一直跟在黄修仙身边的黄鼠狼跑到两人的身边唧唧地叫个不停歇。风游僧朝着大福左又笑了笑,说道:“你看这个小东西还真的有灵性,咱们才刚有点动静,它却全都知道了!” 黄修仙还陶醉在喜悦之中,并没有在意风游僧所说的话。 王大石不知道三人终究在干什么,把厨房作了简单的收拾便离开了。 天气渐渐地转阴,秋风徐徐。这日头,雨水每多降一次,天气愈加冷冽。 王大石从舍间多加了一件衣服来到练武场,今晚他没有做饭,因为到现在没有见到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甚至连黄修仙也没有见着。他踏入山道随便走了走,在路上,他发现一位妇女跟着大福右的身后朝大殿之中走去了。 关于教规的修改黄修仙没有再提,大概已经忘在了脑后。已经几日没有到后山,王大石一时间多了几分思念,他对后山之地一直怀有好奇之心,当下又来到这里。 其实,天气已经很冷了,藤萝经过霜寒,愈发浓密,一点儿也没有凋谢的迹象,王大石不禁惊叹。 他发现,其中有一片藤萝杂乱无章,叶子似被拉扯,断落在地。 黄修仙上午的时候朝这边走来,吃饭的时候像是得了宝贝一般的奸笑,想必一定是又到过这里,难道这里真的有宝贝不成?王大石顺着被扒过的藤萝低头看去,发现这里生长着很多细细的草,被落叶铺盖着,像裹了一层棉被。这里对于王大石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他曾经见过脚下的石块边上长着一株缨子植物,此时这一株缨子植物已被落叶盖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为了掩藏,还是给它聚暖防冻。王大石想,这一定又是黄修仙做的手脚。 王大石摊开落叶,里头果然就是那株樱子植物。王大石思考着:“黄修仙为什么把这绿色的缨子植物给盖着呢,难道是怕它冻死,或者是怕别人发现?” 这时,王大石感觉脸上一凉,一棵水滴从脸颊流入脖子内,接着两滴,三滴,不停歇,原来是下起了小雨。 王大石被这雨水淋润,脑筋渐渐清明,他想,定是黄修仙怕下雨淋坏了这一株樱子植物,所以他在上午过来,把它盖得严实。 这株植物真的是宝贝吗?如此得到黄修仙的重视。 王大石继续用手摊开旁边的草,里头暖烘烘的。 他专注着这株植物,哪知道,这雨下得大起来,淋透了身子。 雨声夹着轻轻的浅雷声,充斥着整个山谷。山外,坠下千条银线。王大石顾不得那株植物,便要向舍院跑去,突然,胸口一疼,一股股寒气从丹田之处向外冲来,像千钧巨石重压,又沉又重,寒气向身体的四周扩散。 王大石知道这是身体气脱的症状又出现了,大概是阴雨天气受了寒凉的侵袭而致。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气脱的症状了,我,我以为不会发生了,老仆的黑针果真厉害,难道这气脱的症状真的要伴随我一辈子吗?唉,且不说一辈子,症状频繁出现,生命哪能经得起折腾,还不早早夭折吗!” 王大石冒着虚汗,整个身体在雨中升起腾腾白烟。疼痛还在延续,肚腹向内收敛,翻江倒海一般……王大石想着《行道金诀》和楞菇师傅留在檀木盒子中的遗嘱还在身上,他努力地翻过身子,遮住雨水。这一使劲,只觉得身子一轻,头晕眼花。楞菇师傅曾经说此症状半个月出现一次,只是王大石没有想到来得如此没有规律,来得如此不是时候,此次来得又是这么的痛苦。 天色提前暗淡了下来,雨滴变得弱小,渐渐而,迷迷糊糊,如牛毛飘下。隔会,王大石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肚腹那种收缩及重压的感觉也全然消失了,经受数次折磨的他已经很有经验,如同前几次一样,肚腹咕咕作响,开始产生了饥饿的感觉,这种饥饿感发作起来,如不及时填肚,更是难以忍受,生不如死。 王大石咬紧牙齿,对自己说道:“王大石,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死去,这样会给世人留下笑话,会给村人留下笑话。我还没有长大,我还要展现自己。如果现在死了,东方清落随着拜月神教一定会到乡土派,指着乡土派的大门说王大石是被他们的挑战吓死的!——王大石,上苍在烤炼你!你还要娶媳妇,还要养家糊口,王里长还在等着你。你是块大石头,你要坚强坚毅!” “啊——”一声大喊,王大石鼓足勇气猛地站了起来,他还没有站立稳当,脚下一软,又跌在了地上。 王大石喘息着,他准备着再次挺站起来,可是,这时饥饿的感觉接踵而至,无法形容的难受,无法接受的痛苦。王大石扯了一把藤萝叶子,填入嘴里,咽下肚中,他已不知是苦味、咸味、青味、涩味……难受和痛苦使得他神经错乱,无法自控。他又掸开了落叶,那株缨子植物展现在眼前,他一把薅住茎叶,拔了出来。 这株植物白花花的,根须拖得很长,分叉很多,形似没长满月份的萝卜。 王大石没有考虑更多,把那畸形萝卜植物摞在嘴中嚼了起来。这味道极冲,如食白水熏蒸的牛鞭,生怪燎嘴,堵在肚中,盘绕在体内,如氤氲飘漫,推动着每一根经络。王大石似乎还没有解馋,把缨子一起吃了下去,一点不剩。 这株植物不是好味道,几次差点被王大石呕吐出来,但是饥饿的感觉实在难受,逼着王大石把它复咽下去。 说来也很奇怪,王大石之前发作之时从未吃过东西,吃下这株长着乱糟糟拖着根须的畸怪萝卜之后,饥饿感陡然间便消失了,渐渐地身体舒服,气力充沛,接着便睡着了,睡眠之后的梦中不断浮现一株萝卜非萝卜,似人却又非人,浑身闪着白花花冒金光的人形怪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4章 老奶奶 睡梦之中,王大石感觉身体发生着奇异的变化,丹田饱满,盘旋着股股热气,体内奇经八脉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推动,环绕周身,浑身有力,充满着丝丝绵绵的劲道。 由于王大石长久以来体内不能驻气,导致虚脱气陷,五脏六腑脱垂。此时,气脱气陷的症状消失,身体归原复位,凉风习习吹来,身子舒服无比。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身体无恙的状态了,就此睡了好晚才起来。 近处的天边,飘着灰色的云朵,远处混混沌沌,没有一丝晴天的迹象,估计,这天气一时间不会转好。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雨了,昨夜的雨水虽然不大,但是持续了好久,草木和山石被雨水刷洗得干干净净,干坼的土地融合,显得松软。仍旧是阴天,王大石仔细辨了天色,估计此时应该也是巳时了,赶紧起身,直接跑到厨房中,生火烤干了衣服之后开始做饭了。 练武场上,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在练习技艺,一边练习,一边嘻嘻哈哈地说些什么,边说边笑,边用手比划,极是开心,貌似又戏耍了谁,又沾了便宜。 只听风游僧说道:“这‘骚气’对于妖神鬼怪来说也是一种煞!黄修仙至今还是个童子之身,只要让他沾上‘骚气’,一定能逼走他身上的黄鼠狼精!哈哈哈……” 大福左说道:“看他平日里头还傲气不傲气,看他还多管闲事不!” 几人盘算计划着。 …… 王大石生了火,把麻鸭放在锅中炖着。他想重新更换一件衣服,这时,跑回了舍间,打开包裹,拿出了衣服和鞋子,这是王里长让大福右带回的。深色的长袍很厚实,鞋是软底,鞋面是苍青色粗布,在王大石的记忆之中,他还没有穿过这么厚实的衣服和软底布鞋。王大石拿在手中,想起年老的王里长来,当下有些舍不得穿上身。他默默地说道:“父亲劳劳碌碌一辈子也没见你穿过一身像样子的衣装,我,我这……唉——”犹豫了好久,才勉强地穿在了身上了。 走出舍间,练武场上的三人仍旧在嘻嘻地笑着说着,好像做了件特别令其开心的事情。王大石早就发觉三人神神秘秘,似有诡计,便没有再多问一问,径自到厨房间忙活着。 烧笋芽、白炖鸡子、笋芽炖鸡子、白炖麻鸭子……不知道轮回了多少圈,几乎每天的餐桌上都离不开其中之一。王大石烧的饭菜从来没被认可过,特别是麻鸭身上的毛污,难以祛净,每每炖出的汤质都呈灰褐色,浸在鸭皮下的毛因鸭皮受热会穿出来,样子极是不好看,破坏了食欲。王大石想重新试试,改变个口味,今天他烧的是扒鸭子。 鸭子用盐巴码味,葱姜驱除腥臊,然后将整只鸭子放入油锅之中炸至色泽金黄。锅中留下少许油,放入土葱、土沙姜、香叶、八角爆香,入水,添酱,把鸭子放入水中炖。这样做法复杂,但是经过油炸可祛净鸭皮身上的杂毛,用香料和面酱调烧,更能突出浓厚的香味和丰润的色泽。 锅炉内大火生生,王大石用火叉捣了捣,压了压火势,然后掀开锅盖,扑鼻的香味儿溢漫出来。王大石叹道:“真是香呀!今天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说着想起欧阳紫云,王大石默默地说:“从前欧阳紫云常常和我一起做菜,从来没有夸我做的菜好吃,如果是欧阳紫云在,看到我烧的这份鸭子一定会很高兴,一定会吃很多!作为男人,要想讨女孩的欢心,首先要做得一手好菜吧,拉不到她的人,总要套住她的胃。” 王大石这样想着。 这时,练武场上顿时一片肃静,原来是黄修仙急匆匆地走来。 只听得黄修仙很是生气:“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干了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唉——我被你们给毁了!” “唉,黄修仙,你可别怪谁,要怪只怪自己还有私心,对尘念不忘!”风游僧说道。 “是呀,你还真有脸找过来!尘念未灭,骚筋未断!真倒劲!”大福右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说你们就是故意的!唉,可惜,我什么都没有了,身上附着的黄鼠狼精走了,便是陪在我身边数载的小黄鼠狼也走了,你们几人是逼要我的老命是不是呀!”黄修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着。 大福左说道:“呵呵呵,我说黄修仙,既然如此,你便别要多想了,之后,也不要总是想欺负我们了!” 王大石始终没有听明白,他跑了出来,见得黄修仙很狼狈地站在当地,一脸苦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大殿之处跑来一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年龄,身着朴装,胖胖呼呼的身段像垒起来的两只水桶,黝黑的皮肤像烟熏白皮鸭,红色的嘴唇像狐狸精刚吸了血,她嬉笑着脸,大大咧咧地跑着过来,向几个人应了招呼便朝黄修仙喊道:“黄先生,昨夜你损耗太多,俺为你炖上了鸡汤加鹿鞭花,让你补补身子!” 黄修仙被这一说,满脸淌虚汗。 大福右三人见得这等情况,吓了一跳,瞠目结舌。 风游僧哭着脸,冲那妇人说道:“你,你,你还没有走呀!他娘的个嬉皮的!你,你……” 那位妇女憨憨地一笑,猛然板住了脸,然后揽着黄修仙的手臂,娇滴滴的说:“俺想了一夜了,决定留在黄先生的身边照顾他一辈子,俺跟修仙也已经说好了!” “才一夜的功夫,便这么亲密喊着,还撒起娇来!”大福右先是一阵大笑,又差一点恶心得吐出来。 风游僧指着妇女便骂道:“你这个婊帮子,还真是苍蝇叮狗屎,乌鸦下黑蛋!怎么跟你交代的,一夜给你五个铜钱,过了这一夜你还不滚,别呆在这里玷污了乡土派!” 妇女板着脸,嚷道:“唉——天下岂有你这等俚俗,你给我五个铜钱让我陪一夜便走,黄先生给我十个铜钱让俺不要走,我怎么能听你的!” 风游僧听得差点晕厥。 大福右哈哈一阵大笑,便找黄修仙算账,说道:“哎,真倒劲!黄修仙,咱们花五个铜钱拐了个帮子让她陪你睡一夜,你却又给了她十个铜钱不让人家走,既然如此,你还找咱们干嘛,怪咱们干嘛?” 黄修仙羞着脸,没有吭声。 王大石听到“拐帮子”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听几人说到此,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样的酸汤事。 ——瓦岗罗窑村罗叨叨大婶走街串巷卖的是三种豆腐:老豆腐、嫩豆腐、不老不嫩豆腐。早晨卖,中午不卖,晚上卖。附近村的男人听得急吼吼的叫卖声,心里也急吼吼的;附近村的女人们听得急吼吼的叫卖声,眼睛急吼吼地盯着男人。女人可以买,女人跟着男人可以一起去买,女人却不得让男人单独去买。不让男人去买豆腐原因的传说很多,有说罗叨叨大婶停下板车切豆腐时总低着胸把奶子露半截,有说罗叨叨的豆腐里掺了女人的奶汁不宜接触男人,不管如何说,不管是传说还是谣言,都对男人避讳。硬有男人去买她的豆腐,便在暗地里被戳了手指,点了脊梁,被人话闲,被人嘲讽。有碎言唱道:罗叨叨的豆腐啰里啰嗦,罗叨叨的豆腐奶汁掺的多,罗叨叨的豆腐男人不敢摸,摸了豆腐的男人随了木板车,随了车的男人嘴上随便说,随便说的男人夜里随着脱…… 不过,罗叨叨筐里的豆腐卖的不俗。那也有唱:东家不买西家买,南家不买北家买,大人不买孩童来买,张家不买李家买,你家不买他家买,大家不买孤家买,花香惹得蜜蜂采,野花惹得脚来踩,酒香巷里有人寻,田间旮旯惹男女…… 原来,这豆腐大婶罗叨叨是村上的“拐帮子”。她早上一锅豆汁烧得滚开,下石膏,凝豆馓,舀入豆布,去清汁,包入筐,石压结块。罗叨叨大婶忙得一身热汗,清豆汁过凉水冲澡后,豆腐也凝成了软白玉,抬筐入车,推车过村,来到了隔壁村子或附近村子,扯开慢吼吼的嗓子:卖清水嫩豆腐喽——卖清水嫩豆腐、老豆腐、不老不嫩豆腐喽—— 熟睡的女人听了,醒了,看看身边的男人,安心再睡;熟睡的女人听了,醒了,看看男人不在身边,扯开嗓子喊男人,要听到男人的回音才安心。男人也被这叫卖声吵醒,心里闹腾着,无法安宁。 罗叨叨只管对女人卖豆腐,对男人只会唠叨,不是家长里短、门里屋外琐碎陈谷烂芝麻,而是野棚、山腰、黑桥洞。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三十里开外寻了罗叨叨大婶,罗叨叨大婶拍着白玉软豆腐,说:“你们三人寻花问柳不知门路,我给你们抬腿搭桥,你们自个儿拉弓上箭!”双方闻言观势,一拍即合。豆腐大婶说:“野棚、山腰、黑桥洞,三只兔子往哪里蹦?”风游僧回说:“壮牛不吃嫩草,哪边有窝哪边跑。”豆腐大婶说:“细萝子筛米粉!”风游僧回:“成!就这么筷子插冬藕!” 两人搭讪的竟是暗语。豆腐大婶以卖豆腐之名,组织龌龊之事,俗称“拐帮子”,见得三位男人便勾搭头绪,先问三位男人喜欢野棚、山腰、桥洞……风游僧选要粗老便宜的货色。所谓“细萝子筛米粉”,剩下的是粗糠;“筷子插冬藕”,秋藕鲜嫩,冬藕老寡。意思是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要选一老寡的女人。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三人见黄修仙不顺眼,便想施点手段惩治他,找豆腐大婶拐了老寡头大竹梅,回到乡土派后,风游僧便安排大竹梅藏在黄修仙的被窝里头。黄修仙是童子之身,也是位凡人,有七情六欲,回去睡觉的时候掀开被褥,见到此光景吓了一跳,哪知大竹梅拿钱办事,一下将黄修仙扑倒在床……且说大竹梅床上当道,两下就治服了黄修仙……黄修仙失了童身,才知道自己受了三人的算计。 民间有说,附身的精灵鬼怪最怕“骚气”,这里所说的“骚气”便指男女之事。黄修仙有了男女之事后,附他身子的黄鼠狼精便被“骚气”逼得永远地离开,再也召唤不回;便连身边的小黄鼠狼也被骚气冲瞎了眼,窃窃离开。 黄修仙本身就没什么真本事,失去了黄鼠狼精,更加没用。 大福右三人其实也并非惩罚黄修仙,主要目的便是让黄鼠狼精和成天跟随小黄狼从他身边消失,让他老实本份些,不要耀武扬威,无故便翘起尾巴来! …… 大竹梅一把抱住了黄修仙,朝风游僧嚷道:“哎,哎,你们有完没完,从此以后修仙就是我的丈夫,你们莫要欺负他!” 大福右几人吃惊,没想到这一夜间,鼓锣相配。 黄修仙居然也愿意,连忙点了点头,应和着大竹梅,对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说道:“我,我,我跟你们说,从此以后,她就是我媳妇,你们别再见怪!” 看着端态,三人更是开口大笑。 说归说,讲归讲。黄修仙身边多了个媳妇总比护身的黄鼠狼精要好,省得三人忌惮。 大竹梅揽着黄修仙的手走了回去,倒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待两人的身影走远,风游僧笑着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黄修仙身上的黄鼠狼精已经走了,将来他再也没有本事管咱们了!哎——黄修仙算是凡人一个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也高兴地点了点头。 大福右说:“这两天咱们茶不思饭不想,真是费尽了心思呀! 大福左跟着说道:“那是,那是,也证明咱们团队的力量——齐力断金!” 说道这里,大福右摸了摸肚皮:“真倒劲,肚子不争气,说饿了便饿了!——王大石,饭做好了吧!” 嗯?大福右一问,王大石陡然想起来锅中的扒鸭子:“遭了,煳了!煳了!” 跑到厨房中,打开锅盖,那只本有汤有水金黄色的扒鸭子变成了黑色,叮在锅底扯不下来了。 王大石一心想在厨艺上有所展现,没有想到竟然把鸭子烧煳了,不自摇了摇头,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再等等,我再去杀只鸭子,一定烧的好!” 大福右说道:“得了,得了,大竹梅帮黄修仙烧了饭,咱们到那里蹭蹭看,尝尝她的手艺!” “哎,你看看,我怎么才想到呀!”风游僧似乎很是后悔。 说着,王大石熄了火,一起朝大殿之中走去了。 大殿的后门是开着的,里头有一间草药堂,草药堂旁边便是黄修仙新的住所,大竹梅便在这里生了炉子,给黄修仙做了鹿鞭炖鸡汤。 几人便要蹭饭吃汤,这时候,大殿之外走来一位老奶奶,她搀着一个愣头愣脑的孩子,孩子大约十余岁,看样子是来看病的。 自从楞菇师傅死后,很少再有人来求神看病了! 王大石赶紧上前扶着那个大孩子,替换老奶奶歇歇手。 把病人安排入床,赶紧叫来黄修仙。 孩子不说话,脉象沉稳,口中吐着粘水,面部好像被冰冻一般,皮肤红紫不均,没有丝毫表情,好似丢了魂。黄修仙过来,仔细观察孩子的病症。 停了好一会儿,黄修仙问老奶奶说:“最近孩子有没有受过风寒之类的病症,受到过惊吓,或者到过不干净的地方没?” 老奶奶年纪已大,摆着头不语,一无所知。 风游僧又问道:“老奶奶,家中只有你一个人吗,您这么大的年龄了还送孩子过来,真是不容易。孩子,孩子的父母呢?” 老奶奶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仍然不开一个口,不说一句话。 风游僧看了看老奶奶,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黑很黑,几乎没有一丝白色,深凹如同寒井。他从未见过这等眼神,吓得心底一个激冷。 王大石当下也看到了老奶奶枯槁的脸,他觉得这将是不好的预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5章 圈套1 九品九道第75章圈套1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风游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总是觉得不舒服。 黄修仙此时也惊讶,说道:“哎呀,我的个妈呀!这,这,这个病是鬼牵魂呀!我,我这里可治不得!——我说老奶奶,你,你……这种病症也往咱这里领,你真是抬举俺们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奶奶没有动,眼睛中依旧淌着泪水,不说一句话,没有一个表情。 孩童最容易被鬼牵魂,因为孩子太小,没有思想意识,魂灵离开身体,便会产生呆头呆脑、酣睡不醒、啼哭不止的病态。在民间,大人们会在孩子穿的衣服上绣些花儿,猫儿,狗儿等好玩的东西,孩子自顾会去把摸,玩乐,这样可以把孩子精神凝住,思想不会跑神。民间喜欢给孩子做虎头枕,除了震邪避恶和镇定精神,还有生龙活虎、虎头虎脑成长的寓意。孩子出远门的时候带上桃枝也是避邪遮晦。这位大孩子的元魂被鬼牵走了,身体无恙,只是没有一丝的意识和精神。 逛遍大江南北的风游僧心底对鬼牵魂很有认知——生病气弱、阴气盛火、过魂窟、走黑夜、恫吓等,极容易患鬼牵魂。 王大石看着老奶奶和病床上的孩子很是可怜,便对黄修仙说:“黄掌教,你赶快给他调制草药,救治他吧!” 黄修仙说道:“这种症状不是单靠草药所能救治的,还需要念咒语,利用咒语把牵走他灵魂的污秽给驱走,才能引魂归元,只有这样孩子才能醒过来,然后再给以中草药调治身子。” “救人要紧,黄掌教,你现在便施治,有什么需要的尽快吩咐我们!”王大石说道。 “我要是会念咒语早就救治他了!”黄修仙说完,转身欲走。 王大石叫住他:“黄掌教,治病疗伤,锄强扶弱,乃是我乡土派的宗旨,久而久之,可以光复乡土派的威名!如果见死不救,那岂不是败落了本教派的风范和声名?” 黄修仙听得不舒心,别了他一眼。 王大石也觉得自己太过急躁,缓了一下,说道:“哦,心急口快,还请黄掌教见谅!” 这些都看在大福右的眼里,双眼瞪向黄修仙,冲道:“真倒劲,一教之长,居然如此端态!哼哼,你放肆着瞧!你对王大石不敬,便是对俺们不敬!” 黄修仙态度缓和了很多,嬉皮笑脸地迎合着大福右,叹道:“本来我可以恳求身上的黄鼠狼精给孩子医治的,可是你们施的坏点子和馊主意逼走了它们,如今,我也是无能为力!” “他娘的个嬉皮的!哎,我说黄修仙,你不能怪我们,你现在跟大竹梅缠合在一块,要结为夫妻,又岂不是你的心愿!”风游僧说道。 黄修仙哀叹一声,说:“之后,遇到这些上门求医的,你们不要接收,要是接收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王大石这才想起来黄修仙已经没有任何的本领了,但是,他年纪较大,总应该有些经验吧,便问道:“黄掌教,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黄修仙说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难度较大,不会有人愿意去做!——你们倒是救人如救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干了!” 大福右平日婆婆妈妈的,倒也是个热心肠,说道:“黄修仙,你现在就是死猪木鸟一只,你若是再卖关子,咱四人痛揍你一顿,掏你内裤挂在大竹梅头上!” 话刚说完,听得一声门响,大竹梅从里房冲出来,手持油乎乎的铁勺子,冲着大福右喊:“你说谁呢,不许欺负俺家的先生!”一脸拼命相。 大福右听到“先生”两字,一阵肉麻。 这等场景,一会吵一会闹的,哪里像个样子,在别人眼里看来,乡土派成何体统。 “好了!好了!”王大石应和着场子,说道:“大家都不要吵嘴了,赶快想想办法救治孩子吧!——黄掌教,只要你想出救治的办法,咱们一定愿意去做,救死扶伤,积德行善才有福祉!” 黄修仙掠了掠嘴角那根长毛,说道:“你们到外边的山沟里,河坡上看看,有没有死人死尸,把衣服给扒下来!” 几人听得睁大了眼睛。大福右骂道:“你这个孬种,真倒劲,扒死人的衣服干嘛用,给你留着做送老衣!” 黄修仙很是生气,便朝着住处走去,看样子是被大福右这一阵破骂给激得不准备施救了。 其实,民间有多种疗愈“鬼牵魂”的方法,最土俗的便是乡间的“道妈”,方法独特,点香灰、请神、拜鬼、拿精灵、祭祖先……其它乡上传的、道上说的方法也有。黄修仙的方法便是乡传道说的,不登大雅之堂,不载大雅之册,不堪经典之传,仅奉乡道之说。他们认为:鬼牵了孩子的魂,扒下死尸的衣服,穿在孩子的身上,牵魂的鬼便以为孩子已经死了,便不会牵魂不放,孩子的灵魂便会慢慢归原。 乡土派附近的村庄不多,要找个刚死不久的人确实很难——时间长的都已经埋在坟堆里头,扒坟取衣,泯灭良心不说,恐怕衣服已经腐烂;死人的事情只能旁听,且不能直接敲门,问人家什么时候死! 既然想救人,当下便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根据民间的说法去寻找死尸死人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觉得扒死尸的衣服倍感刺激,又能彰显胆识和作为,撮合着王大石准备动身,可是风游僧却不愿意去,总觉得这位大孩子和老奶奶蹊跷。 大福右拉着风游僧,说道:“哎,赶紧走吧,咱们利用这半天时间打听一下,如果顺利,今晚咱们便带回死人的衣服,大孩子就能得救了!” 风游僧还在犹豫,这时,王大石把他拉出了教门。 乡土派的生气很盛,黄修仙在大孩子的床头放上桃树枝子以辟邪,在床下点着了一个火盆子增加阳气,只要尽快找来死人的衣服穿上,应该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且说乡土派置身青峪山内,山坡连亘,河渠交纵,村落稀少,想找个有人烟的地方,需要两个时辰的路途,即便走这么远,未必能碰上死人的,若是凑巧遇到刚死的人,未必能顺利地扒下衣服。 想到这里,未免有些退劲。 “他娘的个嬉皮的!这死人不是一两天便能找到,咱们还是回去吧,别多费功夫了,有这样的时间倒不如躺在床上睡一觉。如果这孩子死了,那也只能算命上折的坎!”风游僧说道。 虽说风游僧平日里头贫嘴多舌,作风不正,但是一片炽热的心肠倒是不会改变的,不知今天为何一直在打退堂鼓,偏不想去找死人的衣服救人,这倒有些不可思议。 大福右听得不顺耳:“真倒劲,咱们快走,可别再磨磨蹭蹭!” 风游僧撇着嘴巴,极是不乐意。 王大石猜想:“难道风游僧有别的想法吗,或是风游僧害怕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顺着一条小河边找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6章 圈套2 九品九道第76章圈套2在农村的河边上、路口处、坟堆里,发现一堆白花花的包裹,那必定是谁家的娃子了,或是抛弃的女娃,或是残疾缠身的娃子,或是没养活的死娃。路口处、村子头、草堆旁的显眼处,应是供人拾拣的活娃,又大都是女娃。这些娃子被喂得饱饱的,穿得好好的。摊开包裹时,娃子或是闭眼睡觉,或是啼哭,或是睁得大大的眼睛。包裹里会夹着纸条或在布兜上绣着字,字面无非是家境贫寒或遇到舛事,无能为力,嘱托拣拾者悉心喂养,却只字不提或省略了心盼男娃传宗送老和泼水女娃命贱不养之嫌碎。那河边口、大沟底和桥头下隐蔽之所,大都是残疾缠身的娃子,歪鼻、四耳、瞎眼、哑巴、痴呆等,王大石便是被弃如此。坟堆里、水塘里必然是死去的娃子,针线都买不起的家庭,何至于给孩子买棺殓葬。不管是弃娃、残娃、死娃,父母亲会把孩子包裹好,穿得好好的,“体体面面”。那弃娃、残娃,若不被人家发现,终究也会饿死,或被野兽叼走。 衣装不分大小,只要是死人身上的,套在病孩子的身上就行。 顺着小河走了几十里路,终究也没有找到什么。 风游僧没精打采地跟在后头,一点儿心思也没放在心上。 时间就这样蹉跎着。 救人要紧,可不能耽误时机! 王大石见风游僧不在状态,说道:“风游僧,咱们已经走出来了,如果就这样光着手又回去,对自己的良心不好交代。咱们再向街市走走,打问打问,实在不行,咱们到置办治丧用品的地方看看,死了人,总要用些东西吧!” 风游僧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的善心善意,咱们到棺材铺去看看,哪里死了人,总要赶制口棺材吧!” 他们没再单一去指望捡拾娃子。 大福右说道:“王大石,最近发现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有人的麽样了,其次也发觉你脑子够用的,下次再听谁喊你傻子呆子的,我就跟谁急!” 几人走着,聊着,找来了村角上一家姚木匠开的棺材铺子。 棺材铺内没有一口棺材,只有些木料、榫子和大铁钉,斧头、刨子、凿子散放在一边。 大福右感觉奇怪,便问道:“这个棺材铺子怎么没备上一副好棺材?要是死了人,赶制棺材,那还能来得及吗?” 姚木匠咳嗽两声,怪声怪气地说:“来得及,怎么来不及?棺材吗,那不是好东西,不能备在这里,备在这里,岂不是等着盼着人家死嘛!” “咦——”王大石听到如此一说,倒是很觉有理。 姚木匠咳嗽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块浓痰,接着说道:“做生意总要备一些货,之前我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后来就不敢这样了?” “这,这是为什么?” 三人很是不解。 姚木匠继续说道:“在二十年之前,那时我年轻力壮,刚刚出师不久,偏爱捣腾棺材,曾经我一口气做了三口棺材在这里备着,棺材刚制作完成不久,附近便死了三个人,三口棺材售出之后,我又做了一口棺材备着,接着附近便又死一个人。开始我认为是凑巧,接着我又连做两口棺材,附近便又死了两个人,好似我做的棺材就是为死去的他们提前定制一般!唉——别人不知道,我心底却是有数,这棺材不能提前做,等到死了人,现场赶制也不晚!” 听完姚木匠所说,几人都楞住了。 待了一会,王大石向姚木匠问道:“师傅,最近有人来赶制棺材吗?” 姚木匠摇了摇头。 事情就是这么的玄乎,谁也没有问这是为什么,既然没有人来赶制棺材,想必也得不到死人的消息。 王大石又向姚木匠问道:“师傅,附近哪里还有卖治丧用品的吗?” 姚木匠摇了摇头。 没有打探到消息,三人便走出了棺材铺子。 王大石想再往周边找找,这时风游僧却不干了,他倚着一棵大树坐下了,怎么也不愿意再走了。 大福右有些看不惯了,就想骂他拖拉子,粘性子。 王大石知道他们两人相识不久,若是熟透了,大福右一定会给他颜色看。 走到风游僧跟前,王大石跟他说道:“风游僧,咱们救人要紧,只要救了这个孩子,咱们歇息会儿心里头也踏实,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在乡土派的教堂里!” 风游僧跟他说:“王大石,你必须要平静一下内心,这事情咱们不着急。嘿嘿,他娘的个嬉皮的,依照我看,这位老奶奶和孩子有问题,绝不简单。” 王大石一怔。 风游僧一向嬉皮笑脸,今天居然这样正经,确实出乎王大石的意料之外。 听风游僧这么一说,大福右、大福左和王大石不约而同坐了下来。 风游僧见几人坐下来,正经地说:“曾经我听说过一个民间传出的故事,故事的情形好像跟我们今天所遇到的一摸一样。” “什么故事?” “什么传说?” 风游僧说:“这个故事中说有一位郎中开了一个药铺,平日里,很多贫民百姓都在这里看病抓药。有一个夜晚,一个老头带着孙女到这家药铺看病抓药,孙女脸上没有血丝,没有鼻息,没有喘气声和呼吸声。郎中把了把她的脉象,竟然一丝脉都没有,但是女孩子竟然能平稳地走路。那个老头子自始至终没有坑一声。郎中又试了试女孩子的心跳,居然发现她没有心脏。当时郎中没有多想,开了一个方子,依据方子给她抓药。可是方子要以猪心为药引子。不远的邻居有个屠夫,郎中半夜里到他家里去取猪心,路过一个河边,掉在河里淹死了。” 说完,风游僧又说道:“之后,这件事情被传了出来,人们都说,女孩子是鬼,因为生了病在阴间无法治愈而转到阳间求治。其实,这两个人并不是来看病的,而是诱杀郎中的——那些日子大雨瓢泼,河水泛滥,冲刷桥床,路松土软,孙女俩故意设计病情,引诱郎中取药引子,经过桥河时,冲入水底淹死了……孙女俩并不是人,至于为什么发生这般事情,谁也不知道,众说纷纭!——所以说,咱们行事一切还要小心,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这,这哪里对哪里呀,我看你是被吓着了!哈哈哈……真倒劲!” 大福右讥笑,一脸的不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7章 骡子1 九品九道第77章骡子1王大石明白风游僧讲的故事,依照他的意思是说:乡土派来的那位老奶奶和大孩子不是来治病求医的,而是利用治病求医之名害人的。 大福右听说竟然有这种事情,一阵嘘嘈,向风游僧做了个鄙视的姿态,说道:“风游僧,你是鬼迷心窍了吧,依照我的看法,这孩子明显是被鬼怪牵走了魂魄,然后又被邪灵附体了。那位老奶奶如此和蔼善良,不会如你所说那样!” 这时大福左也是极力反对,仔细分析给风游僧听:“风游僧,首先,你所讲的只是一个传说,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还不能确定;再说了,传说故事之中是夜里过来的两人求医问药,咱教中来的老奶奶和病孩子那是在白天,大白天的不可能来鬼吧!” 王大石点了点头,同意大福右和大福左的看法。其实他也没有看法不看法的,只是对老奶奶和大孩子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一心想好好救善。 风游僧没再多说,这时提醒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看到老奶奶的眼神不对才起了疑心。不管怎么样,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大福右拍了拍风游僧的肩膀:“风游僧,你就放心吧,是只老鼠也不能被死狗吓着!” 风游僧觉得好心提醒却被当成胆小鬼,心中有些不服:“你说我是老鼠?娘的个嬉皮的,我,我胆子可不小,只是提醒你们,让你们小心点,别被吓破了胆!嘿嘿,我若是胆小也不会跟你们过来!” “哈哈哈……”大福右笑道:“你说你的胆子大,呵呵,且不让俺瞧瞧!” 风游僧颇显急躁,但他稳住了情绪,漫不经心地说:“呵呵,跟你讲,俺的胆那是大哩,破开的胆汁可以淹两缸咸菜,胆皮可以崩起来打鼓!” 大福右正想把曾经夜里去挖燕家老祖坟的胆识说出来听听,没有想到风游僧疯疯癫癫的,居然老不正经,令其哭笑不得。不过大福右也能吹会道,不是饶人的主,他说:“呵呵,真倒劲!跟你说,吞下我的胆可以噎死两群虎,我的胆汁撒到田里,一年不用灌溉,把我的胆皮戳洞,可以张成大网到海里摞鱼!” 风游僧听他吹得离谱,一巴掌拍在地上:“我再跟你讲,我的胆……” 王大石见这争端下去,岂还了得,赶紧打断话茬,说道:“你们的胆都不小,待会咱们找到死人,谁扒下死人的衣服谁的胆子就大!” 没有想到王大石这句无心之语果真管用,风游僧似被打了鸡血,巴不得现在就能找个死人,立马扒了他们的衣服。 几人也不再吵,也不多说,朝着河床、坟堆、沟渠边找去。 不过多时,在一个杂草掩盖的土坡前,发现一堆污糟,烂席子和棉被裹着什么东西,散发着腥臭。王大石首先跑了过去,接着风游僧突突地走过来,翻开烂席子,席子下是一具尸体。这尸体血肉模糊,似乎被野兽撕咬过,却憾没有衣服。既然没有衣服,几个人没有多看,也没有动手。 “好不容易发现个野尸体,居然身上没有衣服!” 风游僧和王大石哀叹一声,颇感丧气。 几人继续找着寻着,没有过多久,突然感觉身上发痒,用手挠了挠,腿上、脚上和上身竟然长出疙瘩来,红红的,一片一片。 风游僧看着身上冒出来的疙瘩,急忙说道:“糟糕,这漫山野地,咱们一定是踩到鬼脚印了,不要再挠了,越挠越痒,咱们,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这个地方太不干净了!” 几人听了风游僧的话,有些害怕,都没动手再摸身上的疙瘩,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天空是阴郁的,万里看不见一片云朵,远近迷迷蒙蒙的一片。 过了一条大沟河,便是一个村子的社场。社场是村上人们农耕时候公用的场子,农家收的麦秆、豆结、高粱杆、小梁杆等,因家窄没法晾晒收果,便摊到社场忙活,收了麦粒、豆子、高粱小梁米子,麦草、豆杆、高小粱杆便堆在社场,锅前烧灶无草无柴时,再用兜子、篮子揽些回去。设场堆满草垛,说明村子的人气越多。日常还有编篮子、滚席子、打笤帚……有了村子的照应,仿佛有了生命的气息。几人渐渐不再害怕了,心中盘旋的那种阴郁,渐渐地云消雾散。 这里的社场很大,很宽敞,堆满了秋收的豆子草和稻子草,离这儿近的人家,在设场上搭起棚子,专门喂一些牛儿,马儿、驴子等牲畜。设场不远是一个大的村庄。 大福右说道:“这个村子很大,估计应该有死人吧,要是这里再没有死人,我说咱们不必要再这么折腾自己了,赶快回去吧!——哎呦——真倒劲!我这,我这裤裆底下那痒痒的,哎呦——” 大福左说:“是呀,最起码,咱们今天不能再远走了,不然呀,都回不去喽!还有,咱这一身疙瘩,回去还得找黄修仙瞧瞧呢!” 大福右又叹了一声,说:“是呀,真倒劲,连个死人都难找,要是早知道遇到这事情,咱让燕家府少爷们晚几天再死,让他们在死的时候也做点贡献!嗨,要是早知道,咱们把这几位少爷连同老仆的衣服扒个精光留在那儿!哎,你可别说,老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姿色总还是不错的,扒光她的衣服也能过过眼隐!” “去,去,有你这样的人吗?人都死了,还在这儿瞎说,你,你积点德吧你!”风游僧说道。 “哎,我说你这个风游僧,咱们走这一天了,我多说几句让大伙儿提提神怎么了!” 风游僧叹了一声:“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有心思说提什么神,你别烦神了吧!” …… 说着,突然听到隐隐的哭泣声音。 大福右打了个寒颤:“哎呀,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种哭声发出,别,别让咱们再遇到个鬼呀!” “唉,你们小点声音,别吵吵闹闹的,仔细听听。” 几人静了下来,这时候,哭声稍微大了一点,而且越来越近了。 “准是谁家死人了,快走,快走向主人家说说情况,讨件衣服去!” 几人脚步匆匆,朝哭声处迎接去了。 翻过一个坡头,前方迎来一群人,正是一只送葬的队伍。八个人抬着一只大棺材朝这走来,紧跟着四人抬着一只箱子,最后面跟着一群人,哭哭淋淋的。 看着这口棺材,大福左说道:“嘿,咱们把这棺材撬开,保准扒下衣服来!” “去,去,这口棺材里头的尸体是具裸尸,可没穿衣服!”风游僧说。 “啊?裸尸体?” “这是陪尸葬法!”风游僧说。 大福右骂道:“真倒劲!好不容易遇到一死人居然没有衣服!” 人群渐渐走近来,王大石、大福左都让了道,只有大福右直闯过去。棺材前的一个人手持大白棒子打向他的腿:“走开,滚过去!”大福右被连推带搡打跌在一边。 大福右不是好惹的,嘴中骂道:“真倒劲,穿破鞋套床头的下脚料子,老子学习这么多武功正愁着没地方展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要追去,被风游僧拉了下来。 风游僧说:“这是当地的风俗,活人须让着死人,忌讳你这个大活人挡了死人的道儿,谁挡了道,长子就拿着手中的大白棒子驱谁走开!” 大福右缓了缓身子,推过风游僧:“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我整天学武功,不真操实练,哪有长进……”他依旧不依不饶,这时候,大福左把他拉了下来:“这是当地的风俗规矩,你看,也没有把你打伤,死了人够悲伤的了,你就让人家安宁安宁吧!” 大福右这方停歇下来,指着那送葬的人群骂道:“哼哼,老子今天就饶了你们,死了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种多死几个给俺瞧瞧,没准等几天扒了你死鬼的衣服!” 送葬的队伍走了远去,大概也不想跟大福右折腾。几人继续向前走,来到了社场,但看设场上人头攒动,围了好些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走了过去。 就在这社场的一个牛棚里头,躺着一只驴子,驴子肚子很大很大,好像是要待产。围看的人很多,有本村的,也有附近外村的人。这堆人群中传出不同的声音,有的是哭声,有的是笑声,更多的是疑问而产生的议论之声。 哭声是传自饲养驴子的农夫一家子,说这驴子已经怀孕两年,肚子好大好大,可是至今还没有生产。他们哭的原因不是因为这奇怪的事,也不是驴子将要死去亏了不少的钱财,而是,这头小驴子特别的听话,老实又能干,前几天驴子躺下来便不起身子,一直嗷嗷地叫,更多的是因为疼惜这头驴子受罪悲伤而泣,不想让它忍受这么多的痛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8章 骡子2 这头驴子个头不高,身子不长,两只耳朵又长又大,直竖竖,眼睛比平常的驴子大了不少,整体看上去,玲珑可爱。这奇怪的外貌特征,大概便是人们笑的原因之一吧,抑或是因为驴子怀孕两年不生,大伙儿感觉奇怪,说说笑笑而已吧! 驴子躺在棚子里头,身边坐着的除了这主家人,还有一位便是乡土派的黄修仙。 原来,大福右几人刚出门,黄修仙被请了出来,因为这头驴子很奇怪,所以让黄修仙这位大神看看这头驴子身上有没有附着鬼怪妖精之类,看看驴子会不会死! 大福右和王大石几人见了黄修仙都颇感惊讶! 王大石心想:“黄掌教真是神气了,居然连畜生都会看!” 饲养的老夫妇仍旧哭着,妇人向黄修仙问道:“修仙大人,这头驴子这么怪,你帮它看看。哎哟,它可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呀,它要是死了,我也就没法活了!你们都不知道哟,这驴子好哟!” 一位旁观男子笑着说:“哎哎,看你这么伤心,好似死了丈夫一般!” 那位妇脱了脚下的草鞋扇在男子的肩膀上,凶悍地说道:“你懂什么你,驴子都要死了,你是在看笑话是不!” 没讲几句,妇女跟男子厮打起来,一定是男子受了欺负。 “你的孬屁嘴,不说好话,还在这里取笑,把你的嘴头割下来煮了当冷拼盘,你个畜生都不如!狗屎嘴说话,没有香味!……” 男子狼狈地跑走了,群人一阵大笑。 妇人接着哭起来。 这时,黄修仙掐着指头,算了一算,然后走到驴子跟前,提起驴子的嘴巴跟它说话,话声唧唧哇哇的谁也没有听懂说什么。当下,群人没有一个再发出声音,都在看黄修仙怎么“作法”与驴子说话沟通。 黄修仙唧唧哇哇没有停,继续把驴子的耳朵向上拉,这时,那驴子动了动,嘴里面唧唧呜呜发出声音。 大家看了都感觉奇怪,都在赞誉黄修仙之神奇。 黄修仙放下驴子的耳朵,唧唧哇哇又说着一阵,话停后,使劲搬了搬驴子的眼睛。 小驴子眼睛水汪汪的,眨了眨眼睛,鼻息中又发出唧唧呜呜的声音。 黄修仙似乎心中有底了,缓了缓身子,说:“我刚刚跟驴子说话了,驴子怀孕待产,身子不舒服,想多休息片刻,需要给它吃一些安胎的药物!” 妇女问道:“那驴子不会死去吧!” 黄修仙摇了摇头,掠了掠嘴角上那根黑毛,说道:“要看它争不争气了!” 妇女听得一愣,说道:“修仙大人,你说我们家的驴子待产,产出的驴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黄修仙一顿,思绪片刻:“哦,是公的。” 妇女笑着说:“呵呵,公的便好了,之后不用生小崽子,弄得生不下来,痛苦死了!” 群众的说话声此时仿佛又大了不少,都是赞扬黄修仙这位神人,超凡的神术。 妇女拿出几个碎钱子放在黄修仙的手中。 风游僧气得咬牙:“骗人的伎俩拿在这儿摆谱,真是愚弄平民百姓!” 这声音好大,群人都向风游僧看了过来。 黄修仙当下见到风游僧,吓了一跳。 风游僧走到驴子跟前,同样是掐了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咿哩哇啦在驴子嘴边说了话,揪起驴子的耳朵时,那驴子嘴里面唧唧呜呜发出声音。完后,风游僧摔了摔膀子,说道:“驴子刚刚也跟我说了,它说它怀孕待产,现在身子不舒服,没有力气站起来!” 妇女问风游僧说道:“我家的驴子生下的是公崽子,是吗?” 风游僧看着黄修仙,板着脸,对妇人说:“刚才我跟驴子沟通了,说话了,我听的很清楚,驴子将要生的是母崽子,而且我还听到肚中的母驴在叫呢,一边叫一边争着要出来,说出来要吃奶!出生的崽子先闻屁股是公的,先吃奶就是母的”说完,风游僧走出圈外。 在群人看来,黄修仙和风游僧都是大神,可是一位说驴子生的是公崽,一位说的是母崽子。群人此下都在争论,有说是公崽子,有的说是母崽子。 王大石叫过风游僧,说道:“哎,风游僧,你,你从哪里学会的与畜生沟通!” 风游僧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说:“我跟你说了,你也会!” 王大石此时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跟驴子沟通说话,只要先在驴子面前随便说些人们听不懂的话,然后想方设法让驴子哼出声音来,驴子若是不发出声音,用手揪它的耳朵,掐它的皮,转它的眼睛都可以,在驴子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装作在用耳朵听,这样便是了。 大福右识破此方法,自称自己是大福仙人,到了驴子跟前跟驴子谈了谈话,他看驴子的肚腹非同寻常的大,便算出驴子生产的将是双胞胎。 三位都是大神仙,而且都能跟驴子说话,又有一部分群众支持大福仙人,说生双胞胎。 王大石此时也去试了试,他掐了指头算了算,然后乱七八糟说了一番,揪起驴子的耳朵,可是这驴子怎么也不哼一声。王大石想了想:“一定是没使劲,驴子没有感觉疼痛,怎么会叫呢!”于是,王大石又用了劲。那头驴子“嗷——”的猛叫一声后,挪动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群人大惊失色。 就在当口,王大石不知所措,对这种情况的发生,不知道说些什么可以让群众信服。 风游僧说道:“刚刚驴子生气了!” 王大石点了点头,顺着风游僧的话音,便说:“是的,驴子是生气了!生,生,生……” “生,生什么?” 王大石面对这种场合有点紧张,语无伦次:“生,生气,生气了便不生了!” “生气了,便不生产了?” 这话一出,群人都很吃惊,驴子的肚子这么大,如果不生了,那不是胎死腹中吗?难怪,难怪驴子两年来没有生下肚中的崽子来,原来驴子时常生气! 妇人哭着向王大石走来:“这位大,大……这位神人,这里属你最为年轻,你说的最准,驴子怀孕两年未生出崽子,你要帮咱们想想办法!” 王大石看了看将躺下的驴子,想起与张先生学“牲畜”的一番经历。虽然跟张先生没有学到任何技艺,但是张先生每走乡穿巷子,都驾着那辆毛驴的车子。记得,第一次与张先生见面,自己在家门口喂猪,那头挺着大肚子的毛驴去抢猪食吃……当时,张先生说他的驴子已经怀上小马仔,还说过,两个月之后,驴子两眼浑浊,屁股椭圆,混青色,喜欢跟异畜亲昵,脾气燥犟,准会生下马崽;如果这头驴子屁股浑圆浑圆,出现明显青紫色,那既不会生马崽也不会生驴子。 面前这头驴子却是如张先生所说的那样,屁股浑圆浑圆,且又高,向两侧凸起,出现明显青紫色。王大石想着,既然不生马崽,也不生驴子崽,那生什么?驴子、马和骡子长得都大同小异,大概是生骡子吧。 妇人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还是有些犹豫,当着众人的面不说也不好,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不说也不行,他嘟哝着,说道:“驴子,驴子,驴子刚刚跟我说,他先前一直生气,所以一直没有生出来,等到不生气了,平息下来,一定生只骡子出来吧!” “骡子” 群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9章 撞邪 九品九道第79章撞邪王大石说话有些不坚定,他从来没有说过谎,更没有故意骗过人,当下心脏砰砰直跳,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想:“这,我随口这么说着,岂不是戏弄人家吗?”,他想给大家道个歉,然后赶紧走开,远离这个是非的地方,可是风游僧、黄修仙、大福右各持各的观点,较上了劲,谁也不让谁,偏是不走。 听说生下来是只骡子,群众都不相信,没有一个人支持王大石。王大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默默叹了一声:“唉——我,我怎么到了这种处境,都怪我多嘴呀!多嘴撩舌必有余害呀!”。 一位搀着孩子,挺着大肚子的嫂子笑呵呵地走过来,对王大石说道:“驴子生骡子,呵呵,这头驴子也能生骡子呀,它要是能生骡子,我就能焐一窝小鸡!我看你就是没话找话说,没事找事干的闲!” 王大石听得总不是个滋味,只怪自己逞能,他拉了拉大福左的手,说:“大福左,咱们都是一群大骗子,你去劝劝大福右,找个托辞,赶紧溜吧!” 大福左正在乐呵等待着结果呢,哪里还愿意走呀,他反而拽紧王大石的手,唯怕王大石一走了知。他对王大石说道:“你看他们三人僵持不下,兄长是个犟脾气,这种场合谁也拉不走他!这种热闹的场景难得碰见,在乡土派永远都找不到的乐子,你可别让我错过了!” 王大石想挣开躲到远一些地方,这下才感觉到大福左力气很大,手被拽得生疼,怎么也拧不下来。 大伙儿的声音是一浪接一浪,突然有人下了赌注的。 大福右和大福左五毒俱全,穿入赌局的阵营之中。 王大石只是从已经死去的张先生的话中悟出来的“骡子”,虽然张先生做牲畜一门很有名气,但是王大石没有亲眼见过,更没有机会试过,没有一点儿把握,更没有人支持他,当然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下赌本。他本不赌钱,也没有拉拢赌资。 人群被分成了三组,分别支持着黄修仙、风游僧和大福右的,还有少数的支持今儿驴子生不下来。 王大石显得很失落,很孤单,当然人们也没有计较,便觉他小,随便说说玩笑而已。 看着天边,依旧是迷迷糊糊,远处的风景尽是残秋的痕迹,斑驳,苍寂。社场的气愤浓郁,热闹,显得异乎寻常。 群人的双眼都盯着那头驴子,急切的眼神流露出焦灼不安的心境,都希望驴子快点生产。 王大石看着,叹了一声,他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若是驴子今天不生产,不知道群人该如何收场。 这时候,驴子翻了个身子。 王大石觉得驴子还能翻身子,暂时生产不了,他举起了脚步,决定要离开躲躲。 就在他将要离开的这个时候,那头驴子打了两个喷嚏,发出嗯嗯地轻叫,接着开始生产。 大伙儿都屏住了呼吸,有的人抚摸着驴身子安慰,有的人捋着驴尾巴帮助驴子生产。 一会儿过去了,驴子产下一个圆呼呼毛茸茸的东西,鼓鼓的大肚子瞬间瘪了下去。 生下的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只有一只,可以肯定不是双胞胎,同样也看不出是公是母。 这个小东西耳朵大,尾巴小,一身黑褐色的杂毛,扒开它的眼睛再看看,不像马再也不像驴子崽。 “哎!还真是一只骡子!哎,真奇怪哩,还真是一头骡子喽!”人群中有人喊。 王大石还没有走远,便听到风游僧的叫喊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下停了脚步。 听到人群中有人喊是骡子,这下,群人都围了上去。 黄修仙是村人到乡土派请过来的,算是最有资质,测算出了差池,他觉得在此蹲不下去了,老老实实退还了钱两,满脸晦气。他看着王大石几人心中骂道:“你们这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一个个都是坏事料子!回乡土派,看我想什么办法收拾你们!” 人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敬畏黄修仙,有的人顺就给他起了绰号:“胡吹仙” 风游僧顺势把王大石拉了过来,向大家极力推介,他说:“王大石这位青年,是乡土派的大神,精通算术、法术、风水……哎啊,那些鬼狐妖精的,见到他就发抖,武功卓绝,道法一流……” 大福右也乘着这股劲说道:“别看他年纪不大,吸气能翻江,吹气能倒海,咳嗽响天雷……” 话还没有说完,有人就问:“你说他什么都会,那他的拿手好戏是什么?” 王大石哪有什么拿手的好戏,被这一问,脑子瞬间一蒙。不过,风游僧聪慧机灵,顺嘴侃道:“额,额,要说他的拿手好戏,那拿手好戏便是:抽虎筋。” “抽虎筋,这是什么东西?”群人相觑,露出疑问。 风游僧呵呵一声大笑,高昂而道:“大伙儿,告诉你们,老虎脊椎连着尾巴有根筋,若是能把它抽出来,就卸了老虎的猛劲……他使出绝技,没过两招便把老虎按在地上,顺着老虎的尾巴猛地一折一提,把那头老虎的筋抽出来,一流的技艺……破出虎皮,取出虎脏,刀背在虎头至尾闾之间敲去,大大小小,不多不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不重不轻,角度不歪不斜,正正好好,搬起虎尾,一折一拉,动作快捷熟练,一张完整的虎皮给拆了下来……” 王大石实在忍受不住他的瞎扯瞎侃,拽了拽他的衣角:“你,你说的什么?” 群人听完风游僧这一说,一阵掌声响起。 王大石更是无地自容。 风游僧没有理会,仗着气势继续吹嘘道:“乡土派……楞菇师傅死后……他就是大神……降妖除魔……” “好,好,好!……居然算出母驴生骡子,真不简单,绝对真材实料!”群人喊着。 风游僧应和着:“那是自然,小小年纪根骨不凡!呵呵,黄修仙,虚伪,好色,拐了个窑子里的妇女……身上的黄鼠狼精被逼走了,如同凡人一般,一点用都没有……” 不知不觉风游僧又提到了黄修仙,他被当着众人的面痛贬得一文不值。 风游僧啰嗦的嘴巴子还没有停止,这时候,周遭静了下来。人群中走来一位老大爷,朴朴素素,一看便是个种田的人。老大爷手牵着一头牛小犊子。 老大爷跪在黄修仙面前:“乡土派楞菇大仙姑死了,可惜呀,可惜!——黄掌教,现在只有你能救我的小牛犊子呀!” 黄修仙看了看风游僧,又看了看王大石,说道:“他们两位是大神,你们找他去!”顺手推脱过去。 风游僧这时跑过来,他觉得这牛奇怪,没有向大爷询问是怎么回事,直接用手摸了了牛,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这邪气太重,非一般修行的人所能震住的呀!”他拉过王大石,小声地对他说,“哎,我说,王大石,这是要命的东西,钱少了咱们可不能干!” 这无疑又是给王大石出了一道难题呀。 听风游僧的口气,牛犊大概有救还的希望,老大爷扑通一声便跪在王大石的面前。 王大石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礼,岂敢让一位年纪有六旬的老大爷跪在自己的面前,赶快让老大爷起身。 可是老大爷哪里敢起身,只盼着王大石治好他的小牛犊子,看那样子别说是跪下,就是磕下几个响头也是愿意的。 老大爷说起了这头牛犊子。 原来,在昨天的晚上,天蒙蒙黑,老大爷牵着牛回家,经过一座桥时,桥边上突然刮起一阵风。老大爷便觉身子一阵寒凉,似乎撞了鬼。他曾经听说过撞邪的事情,害怕自己撞了邪,心中念起了打鬼的歌谣,不停地念叨着观世音菩萨保佑,念着,念着,就感觉身子舒展多了,但是身边的牛有了奇怪的反映,头一直往右转。老大爷觉得自己没事便好,也没有在意什么,就这样到了家中,准备把牛栓起来,这才发现牛犊子像是愣子一般,头歪着,眼斜着望着远处。老大爷跟它叨咕什么,自也不哼声,喂他豆草却也不开口了。 听到这种怪事,不由让几人想起乡土派还躺着的病孩子,孩子的症状跟这牛犊子似有区别,孩子是魂魄丢失,一点本能的反应也没有,可是这牛犊子还能走路呢,大概是撞了邪,一个身体装了两个魂魄。 王大石被风游僧抬举得太高了,只怕没有能耐医治这牛犊子。 风游僧靠近王大石的耳边,说:“你一本正经的,随便使出点手段说点话,到时候就凭着我这张嘴给你吹!” 王大石处在混乱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听风游僧的话。不过,他浅浅地记得,在楞菇师傅所传的《行道金诀》秘籍之中记载着类似的情况。 楞菇师傅传授的一些秘笈都被黄修仙篡夺回去,王大石记了大概,其中对《周天循环经》特别了解,尽数掌握,信手拈来。 在楞菇师傅秘密留给他的《行道金诀》之中记载民间所遇鬼邪精灵和怪异疾病驱除解治的案例方法。 王大石闭着眼睛回想秘籍中记载的内容,尽数把它都给翻出来。 ——按照《行道金诀》记载的传说讲,曾经有一户人家,家里头无儿无女,只有老两口子,这天晚上吃过饭,天还没有深黑,蒙蒙的,老太太到屋后的茅房解手,解完之后,回来时一声不吭一声不响便上床睡觉去了。老头子感觉有些奇怪,一向唠叨的她怎么一声不吭倒头就睡觉了?过了一会儿,老头子跟老太太讲话,老太太怎么也不理会。老头子见老太太睡着了,便没在说话,跟着也就睡了。就这样到了深夜里,他感觉被窝里冷风飕飕的,直至被冻醒。老头子喊老太太还是喊不醒。老头子气得骂了一声:“睡得跟开水烫死猪似的!”于是点着灯火,过来看看。这时候,老太太猛然一下坐在了床头,伸出五根指头,张牙咧嘴向老头子凶巴巴地抓过来。老头子吓了一跳,先行躲开,再看老太太,仍是一脸凶恶,头斜着,眼睛瞪瞪地望着。老头子本来脾气就暴躁,睡觉前又喝过点小酒,一个巴掌便扇在老太太的脸上,“叫你吓唬我!真是给脸不要脸!”接着又扇了两下。三巴掌过后,老太太一愣,浑身一抖,老实多了。她缓了过来,说:“老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爬上床,把衣服和鞋子脱了。老头子说:“你刚刚上了茅房,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老太太一愣,想了想,说道:“哎,你看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哦,我想起来了,我刚去茅房,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撞在我的身上,之后不知怎么了!……” 这头牛大概和老太太一样,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牛犊子就在王大石的身边,脑袋斜斜地,眼睛睁着大大地,正朝着王大石愣愣地斜视着,仿佛神魄被夺了一般,更像一块死木头。 王大石走过来,跟风游僧说:“这牛保准是撞邪了,你说该怎么办为好?” 风游僧小声说道:“撞邪了?他娘个嬉皮的,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王大石,我知道你是个草包子,如果对付不了,咱们撤退,走为上策!” 王大石说道:“都是你吹嘘的,你看,怎么好收场!” 风游僧悄悄地说:“当初,只是为了扬你的大名,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呀?娘的个嬉皮的,真不凑巧!” 场上这等架势,想一走了之,不会是很容易的事情。王大石轻轻叹了一声,他在心底鼓了鼓气,说:“老大爷,你的牛犊子大概是撞邪了,本人尽量救治它,如果没有治好,说明在下技艺不高,你便另请高明!” 老大爷点了点头,说道:“大神呀,像您这样的大神,如果不能把咱家的牛犊子救治好,那还有谁呀?” 王大石备受抬举,有点勉强,说:“老大爷,你请放心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治不好你的牛,会有人治好的!” 老大爷又点了点头。 王大石想起老头子的三个耳光,就有要动手试试的冲动,他在心底填了口气,将动手时,黄修仙欺近他身边来。 黄修仙说:“王大石,按照中医说,这头牛头部淤血,致使头部神经舒展不畅,拧在了一起,你该怎么救?” 王大石本来就不能确定这头牛是撞邪了,害怕这两巴掌下去治不好这症状,见到黄修仙上来,求之不得,当下心底轻松了不少,便让他用医治疗。 黄修仙说:“这牛犊子,脖子痉挛,我用银针试试!”说着,他掏出针盒,取出银针,向牛犊子的耳根扎去。 银针刚碰到牛皮,那牛头一晃,牛角抵在黄修仙的膀腕上。黄修仙只觉得一疼,身子一歪,跌在了地上,手上那盒银针落了满地,有几根戳在自己的屁股上冒出鲜红的血。牛犊子被惊得不小,又向前猛蹭两下,一脚踩在黄修仙的脚上,害得黄修仙一阵惨叫。 王大石跑上去扶起黄修仙,而那牛犊仍旧斜着头,睁睁地望着,眼睛一眨不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0章 鬼铺子1 《行道金诀》中记载着老头子三巴掌对付的是力弱的老太太,而现场,却是一头牛,那如果三巴掌不能把这头牛打得回过神来,真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定老大爷误认为是欺负他家的牛。如果不动手,那便是自己先气馁了。没有胆量试试的话,何来成败。 王大石没再多想,也不能再多想,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往深处想,一定不会出手了。 这时候风游僧帮着遣散了人群。 王大石走到牛犊面前,竟又是下不了手了,他犹豫了一会,找了个巧法……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是东方清落,年纪不大,却孤傲自大,目中无人,欺人太甚,这让憨厚的王大石十分看不惯,说实话,如果说扇巴掌,他现在最想的是能扇在东方清落的脸上,可是他又想,扇了他的一个耳光又能如何……思磨着,反正,他心里把牛犊视作无恶不作的畜生了,于是没有顾忌太多,猛地伸出了手,刷刷地扇了重重的两个巴掌。 这两巴掌有点起色,小牛犊子顺着方向绕起了圆圈。 王大石找到机会,又劈头盖脸扇了两个巴掌。 那牛一挣一挣的,接着一个怔愣,径自慢跑起来,跑了一圈,喊了一声,又寻回老大爷身前,鞥着要回家。 很明显,牛犊子恢复了正常。当场,黄修仙、风游僧和大福右弟兄俩都傻眼了。 王大石自己不知着了什么道了。 为此,风游僧又将王大石炫耀一番,让大家都知道乡土派的楞菇师傅死去了,但是乡土派的灵魂没有死,乡土派的根没有断,乡土派又出来一个晚辈,又出了一个王大石这样的大能人。 老大爷感谢了王大石之后牵着牛犊子走了。 社场上的人们也都散了,开始了晚上的操办——滚滚炊烟从烟囱之中冒出来,时而窜出火星,如同奔放的烟花,烟火夹着草香的味道,锅中的饭菜也随之弥漫。 王大石看着操忙的景象,闻着乡土的气息,想起了自己的家乡,那是在遥远的古安寨村,那里的村民们和这里头的一样……突然,他有些想家了,他想看看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这位孤独第第老人家怎么样了,他朝着极远处的地方眺望,他觉得回家的路还好长好长,一时半会走不到头哩。 “哎,上苍呀,上苍,哪天我能够学得武功和技艺,那时候回去,父亲是多么高兴和欢喜呀!唉,不能给父亲带去欢喜和安心,那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呀!感谢上苍,希望你的心中能有我,能够为为施舍一份关心和爱护吧!……”默默地想念着,王大石闭上了眼睛。 此刻,王大石还沉浸在思乡怀念中,大福右几人找到他,一番夸赞后,打算一同回乡土派。 说归说,闹归闹,乡土派是几个人共同的家,虽然黄修仙不得人心,总也不能真的扯下脸皮全然不顾他。大福右想找上黄修仙一起回去,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根本不见他的人影,想必黄修仙骗人的伎俩被发现,懊恼得早就偷偷地已经回乡土派了。 自从王大石上次发病吃了那株莫名的缨子草物以后,这些时间,身体特别舒服,感觉健壮多了,时不时还会觉得体内有丝丝缕缕的气体在滋生盘萦,虽然他没有学武功的念头,但是面对加入拜月神教的东方清落的挑战还是念念不忘的,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虽然只是一次比试,但是对于行道来说,是两个门派的较量。乡土派自楞菇死后已经凋零,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也并非是上进之人,黄修仙也是不学无术、不正经的人物,这个重担不由得压在了他的身上。只是,他自己已经不能学习武功了,那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让乡土派就此败落下去? 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乡土派。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长出了一身的红疙瘩,刚开始还不觉得,此时越来越严重了,已经窜上了脖子。红疙瘩呈暗色,如芝麻大小,用手挠过的地方,瞬间大如黄豆,又疼又痒,疙瘩里头仿佛有个黑头,里头冒着油乎乎、黏黏的浓汁。几人越来越害怕,大步流星,找向黄修仙。 虽然几人对黄修仙的伎俩不敢恭维,但就目前而言,也只有他是救命的一根稻草了。 黄修仙早就到了教中,正和大竹梅喝酒吃菜。之前,他是滴酒不沾的人,身上的黄鼠狼精走了,戒规也不重要了。 大福右和王大石几人看到这种场面,直是接受不了,但是,事实已经告诉他们,黄修仙和大竹梅已经过上了小日子,已经成为夫妻,而且,这日子过得倒是悠闲自在。 那个丢了魂魄的大孩子依旧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王大石几人今天算是得罪了黄修仙,令黄修仙在群人面前大扫颜面,狼狈不堪,当下有求于黄修仙,总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医治身上的疙瘩。大福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招呼王大石几人说:“咱们,咱们先去吃饭。嗨,待会找黄修仙去,他若是不给咱们想办法,看他黄修仙之后用不到咱们!” 几人都饿得慌,听大福右这么一发牢骚,一起走向厨房准备吃饭,可是他们到了厨房,掀开锅盖竟然什么都没有。 大福右吆喝着,招呼几人从厨房又回到了大殿中,一个个气冲冲的。 大殿中黄修仙雅兴十足地品着酒,吃着菜,只看他夹起一块红润润的猪肉塞在口中,嘴巴一合,猪油和肉汁顺着嘴角溢了出来滴在盘子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着实让人垂涎,让人眼馋,又让人讨厌和憎恶。 几人都已经饿了,特别是大福右和风游僧,实实在在的肉食畜生,见到黄修仙嘴里嚼得滋润滋润的,心里难受之极。 风游僧咽了咽,指着黄修仙说:“黄修仙,你娘个嬉皮的,你顾着自己,就把咱们都甩在了一边,咱们辛辛苦苦找了一整天,你倒是好,也不帮咱们把饭做了!你这掌教是怎么做的,懒得脑瓜下面都该截肢了,一点儿不体恤弟子之心。娘娘的,你再吃就把你绑起来,把你的肚肠抽出来当晾衣绳!” 黄修仙笑了笑说:“你们倒是有理,在你们眼中有我这个掌教吗?——哎——其实呀,我是想帮你们把饭做了,掏掏口袋,身无分文了,我便出去想骗几个钱来,可是,被你们给搅黄了!没有了钱,怎么买米买面,起火生灶?——哼哼,那只驴子还没有生产的时候,我便想收了钱赶紧折回来。嘿嘿,还不是你们让那驴子生下了骡子?嘿嘿,生下了骡子,证明我的测算是错误的,那我只好退了钱,没了钱,怎么吃饭呀?嗷——这下你们就要懂得,你们今天体会到了,不坑蒙拐骗是要饿着肚子地!”说着,自顾自端起了小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1章 鬼铺子2 风游僧想还口泼骂一阵,大福右抢了先,说道:“黄掌教,咱们现在才知道油盐柴米贵呀!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咱们的错。黄掌教气度大,气量宽,相信你一定是大人不计小人之过,况且,咱们都是地痞流氓草混混,相信你一定会原谅咱们的!” 没有想到大福右学会了谄媚,说完之后招呼大福左和风游僧:“哎,你们说是吧!” 大福左和风游僧有所会意,点头如敲鼓。 话说到这地步,算是给足了黄修仙的面子,黄修仙不原谅也为难啊!他说道:“哎,这就是了,你们呀,之后都要好好的,特别要提出的是,一定要听我的话!掌教吗,为什么叫掌教,就是用手掌去撑起一个教派嘛!” 这一席话听得三人点头哈腰。 “嗯,是,黄修仙掌教说的是!恩,是的……”大福右和着调。 黄修仙见三人如此恭维和顺从,深感不妙。 风游僧这时走出一步,笑了笑,说道:“那,黄掌教,你是原谅咱们了?” “嗯,那当然,那当然,如果不原谅你们,岂不是有失我的气度嘛!”黄修仙笑着说。 大福右接着道:“那当然,掌教肯定也会爱护弟子的!” “哎,说的没错!”黄修仙乐不可支,捋了捋胡须,一副怂磨样:“说的不错,只要你们听话,掌教岂有不爱护本教的弟子呢!——我发觉,你们进步很快!” 风游僧听到这话,见机行事,扒开了上身的衣裳:“黄掌教,你赶快救救弟子们!” 话没说完,大福右和大福左都扒开了衣裳。 黄修仙暗骂一声:“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难怪这么听话!哼,我黄修仙也不是吃素的!” 据说,荒山野岭或久无人居的地方经常出现鬼,鬼出没行踪留下的脚印子若是被人踩上了脚,身上会长出红疙瘩,一铺一铺的,民间俗称叫:鬼铺子。冬去春寒,麦苗青青,直到麦收前长出麦穗时,最容易出现鬼脚印子。那时候,麦田的麦子长势凶猛,根苗茁壮,平时不察觉,白天一看,麦苗就会成片成片铺倒在地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村上的人们会说,这是鬼在麦子地打滚,麦地留着鬼的脚印,这时间不能到麦地里头,要等下了一场春雨,雨水把鬼的脚印子冲走,也就相安无事了。民间传说颇多,而且丰富多彩,也有人说,每逢端午节采摘百花草煮水洗澡,用这水洗过澡的人即使踩上了鬼脚印子,身上也不会长出“鬼铺子”。 三人各自趴在床上,王大石依照黄修仙的吩咐搬来了一潭酒,将酒分摊后抹擦在三人的身上。 这酒藏在地窖之中,冰寒刺骨,抹在身上后飘出一股股透明色的轻烟。烟气散尽,身上沙沙作响。三人同时感觉到身体一阵清凉后,那些红色的鬼铺子疙瘩仿佛张开嘴,噬咬着身子,这般疼痛任谁也忍受不住,令其三人虚汗直冒。 风游僧有些不放心,喊道:“黄修仙,你,你别把坑蒙拐骗的伎俩施展在咱们身上,不要乘机报复,你在咱们的背上抹了酒,这酒被疙瘩喝了,疙瘩会不会越长越大!” 黄修仙哼的一声,将酒沾上了火,接着烧了起来,除了头发和脖子,身上一片青幽幽的火焰。火在燃烧,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痛入骨髓,瞬间把三人折腾得昏了过去。 王大石按照黄修仙的吩咐已经炒热了一锅沙子,这沙子里头加了秘制药材,代赭石、龙骨和密陀僧之类。王大石把沙子端过来,心想,趁着几人昏迷时,把它敷上去,可是黄修仙偏偏不让,等了三人醒来,再把沙子炒热,敷在了身上。三人刚刚醒转,有了一点意识,当下又疼得昏晕过去。 黄修仙看着哈哈大笑,警告着说:“你们呀,你们,哈哈,下次不听话,就照着这样办!看你们平日里头神气,站起来泼得像猴,昏下去如同尿泡馒头似的瘫软!” 天已昏黑,三人顺就进入了梦乡。 大殿中的另一所房间,那位灵魂被牵走的孩子依旧躺在床上。黄修仙对他无能为力,只由着他静静地躺着。床下的老奶奶雕塑般地坐着,她年纪很大,双眼不离孩子的身体,就这样看着孩子,一天没有动,甚至没有站起来过。 王大石走到她的身边,向老奶奶问道:“老奶奶,你饿吗?” 老奶奶不置声。 王大石看着孩子,想到《行道金诀》中“三巴掌”的故事,又想到今天的四巴掌把牛犊子打回了神,不由得想下手给这病孩子四个耳光。 孩子露出凶恶的眼神和狰狞的目光。王大石没敢轻易下手,突然感觉这个孩子非同一般。 老奶奶和孩子大概没有亲人了,王大石瞬间生出怜悯之心,心想,翌日,一定扒了死尸的衣服回来。 这时候的夜已经很晚了,王大石来到大福右几人前,看着三人还在熟睡,便悄悄地走出大殿,回到了舍院。这天,发生的事情很多,让王大石颇有感触的是,自己今天的命运如此之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让驴子生了骡子,四巴掌扇得牛儿回了神,大福右三人身上长了鬼铺子而自己却相安无事……他想着,想着,又重复着他曾经所说过的一句话:“上苍会眷恋苦心人的!”他相信上苍正在眷恋着他。 外面的天气阴沉,没有星宿和月亮,青峪山的深秋是孤寂的,草儿垂黄,花儿凋谢,枝叶轻落……秋风忽忽地吹着,每一下,便是一记利刀,划下许多沧桑,这样的夜凝结着思绪与回忆,是思念的夜。王大石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许多。突然,他对人生有所感慨,一个人活在世上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若是留下点什么才能有回忆的念头。想到这,之前的伤痕,瞬间积攒了满脑袋。困苦、屈辱……他想到之前的痛苦,有了新的梦想,不止是养家糊口,他想把乡土派的威名发扬,这也是楞菇师傅的遗愿吧。 案上的灯油已经枯尽,王大石把它轻轻地吹灭,实现自己的梦想需要努力,努力就要从现在开始。王大石不管自己能不能修习武功,便闭上眼睛把《周天循环法》又练了十遍,练过之后,身子如同瓢泼在虚幻的境界,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第二天被黄修仙的惨叫惊醒过来。 不用说,定是大福右三人找黄修仙“复仇”去了。 王大石从床上站起身子,陡然间感觉身体轻飘,体内丹田之处,气力汹涌欲喷,双臂有力,精神充沛。这时,他掏出了楞菇师傅留下的《行道金诀》。此诀是民间收集的一些土方法,另外,此还包含着哑语、与鬼沟通的语言,同时还有些走阴差、灵魂出窍术法和一些点符布阵的方法。其实王大石早就看过这些,只是当时没有认真看,当然有的也没看懂。 充耳不闻窗外之事,王大石把《行道金诀》看完一遍之后,接着又看了五遍。 书读百遍其意自现,果真如此。王大石渐渐地摸透了这些术法和阵法的窍门和方法,只是认识了这些法门和阵法,若要施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演练,以至于臻于成熟,达到游刃有余的境界。 王大石看完之后,又发现这些术法和阵法,不需要内气,平常的人物只要熟背咒语,心思一致,然后掌握法门和一些方法技巧,便可施展。他大喜,心想,总找到一些可以自己学练的民间术法了! 一直躺在床上,腰板都酸了。王大石走到门前,听到黄修仙似乎在哭泣。 走到跟前,发现黄修仙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被大福右三人教训的,但是也不至于哭呀! 王大石疑惑间,大福右三人走了过来。这着实又让王大石吓了一跳,只见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三人裸着身子,上身似乎是被黑色的淤泥涂抹,如若不动,简直就如一堆黑炭。王大石明白过来,难怪黄修仙哭泣,一定是被三人下了重手。 真不知四人什么时候能平息争执,王大石叹了一声。 虽然三人身上难看了一些,痛苦了一阵,但是,黄修仙这种手段倒是很管用,没过多久,三人已经感觉不到鬼铺子的痒痛了。 即使如此,三人仇视的眼光盯了黄修仙好一会,然后,各自穿上了衣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2章 鬼差过河 病孩子没有一丁点的好转,依旧如初;老奶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悲伤到了极点。端来的饭食,不曾见她们张口过! 风游僧这时抵了抵王大石,小声说道:“嗨,昨天,你的巴掌是怎么用的,教教我,让我来展示展示!”说着抡起袖口,两个巴掌将打向孩子。 “哎,你别瞎能!”王大石说。 风游僧疑问:“他娘的个嬉皮的,我这两巴掌下去,准让他还魂!” “嗨!”王大石提醒道:“他的魂魄被鬼牵走了,身上附着鬼怪的灵魂,跟那牛犊子撞邪不一样,你这两巴掌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嘿嘿,我管他呢,他娘个嬉皮的,我看这孩子就不顺眼,直想痛揍他一顿!”风游僧举起巴掌将扇去,突然,他见到孩子的面相由刚才的平静逐渐凶恶起来,吓得把手收了回去。 “好,不扇你耳巴子,完全是看王大石的面子!”风游僧说完,立刻转过了身子,离了远一点处站着。 大福右和大福左没再耽误时间,拽着风游僧扯着王大石一起出发了,出门前,吩咐黄修仙做好饭菜等着。 出乡土派的大门不远,绕上一道,朝西走去了。 这条道路宽敞了很多,算是交通的要道,向前行了十几里路,遇一三岔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 这时风游僧说道:“娘的个嬉皮的,咱们出门也该算个卦,不然怎知道往哪里走?——走,你们跟上我,我来领路!” 大福左说话了:“第一咱们要先想好,确定下来之后再做决定,这也不至于茫无头绪。嘿嘿,昨天找个死尸,却跑到人场上生马下骡子的,这样能成吗?第二,咱们要迅速,找了死尸扒下衣服也要快捷,不能再磨磨唧唧的,不然等咱们回来,恐怕那个病孩子就撑不过去了!” 经过大福左这么一说,王大石很赞同,道:“是的,咱们抓紧!” 大福右说道:“哎,就要像这样,先想后做,节约时间,井井有条,不能跟屎壳郎走地道,哪里有臭味哪里钻!” 他这话分明就是反驳风游僧。 风游僧也不是饶人的主,若说大福右的嘴巴能撑船过河,他的嘴巴就能走针穿线。他说:“我说我领路,你说不能跟屎壳郎钻地道!嘿嘿,你们瞎海龟背瘸王八,去走水道吧!” 王大石怕他们吵起来坏了气氛又耽误时间,拉到了一起圆场商量。 几人议论了一番,决定再到街市上寻一家棺材铺子。但是,街市离此地太远,至少需要半天的路程,些人不愿意,特别是风游僧,懒得屁股里头生蛆也不伸手拍一下。 就在这儿胶着,王大石又想出一个办法。 他说:“这里有个风俗,死了人要请哭丧婆娘哭丧,只要找到哭丧婆娘,就不愁找不到死人,咱们顺村口打问去,只要找到置办丧事的,咱们花些钱把死人穿的衣服买下来,省得厚着脸皮去讨要。” 几人表示赞同,于是摸索着,找来了附近的又一个村庄子。 村庄不大,在山沟旮旯里,离乡土派很远。 风游僧敲打一家户的前门。从门缝里看,这家院子很大很深,显得空荡凄落。 听得门响声,屋里头走出一位中年妇女,她没有直接打开院门,中途打弯进了厨房,摸出一块玉米馍饼走过来。 大福右看得嘴馋,说道:“哎呀,真倒劲,她手里头拿的怎么像一块猪板油呀!这猪板油抹脸油光滑滑!” 中年妇女打开门,将玉米馍饼搡给风游僧,说:“我家不是大户,只剩一块玉米馍饼了,你们将就将就吧!”说完,转过身子,撂下一句话,“嗨嗨,这都是什么世道了,一个讨饭的,身后还带了三个!” “咱,咱不是讨饭的,是想打问……”风游僧没说完,被吃了闭门羹。 大福右哈哈大笑,打量了一下自己,说:“咱们,咱们是不是寒酸了点呀!哈哈,真倒劲!怎么都把咱看成讨饭的了!——啊?我觉得咱们该闷头自杀了!” 风游僧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手中的馍饼,哭笑不得,说道:“咱再寒酸也不至于像个讨饭的!虽然你是一片善心,但这也是一种侮辱!——苍天呀!——” 大福左说道:“咱们的身上长了鬼铺子,被黄修仙弄得乱七八糟,衣着也很久没有浆洗了,倒是真有些像讨饭的!不过,咱们不必在意,咱们还要继续,还要坚持!” “这话还用你说吗!”风游僧嚷着,咬了一口饼,极是不乐意。他扯着大福右的衣服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咱们怎么就像讨饭的了,你看你身上的这棉袍子,怎么也能换三碗手擀面,你再看这衣着上的脏油,刮下来能煎两筐鱼,一看就是吃喝不愁的普农,怎么就成讨饭的了!” 大福右呵呵一笑,踢了风游僧的脚,说道:“是呀,真倒劲!怎么就成了讨饭的了!——你寒酸我的衣服脏,嘿嘿,你自己看你的鞋子破成什么样了,你那鞋子张开的嘴像敞开的锅,能添水下饺子!——咱缺什么也不缺吃的呀!把咱们当成讨饭的,真是绳子拴狗蛋,胡扯吧! 王大石听他们又在闲言,说道:“咱们办正事呢,都别说了。” 风游僧又咬了一口玉米馍饼。且别说,这饼非常好吃,别人家锅里的饭总是香的。 摸索着,大伙儿又找了一户人家。 大福右说:“哎,这次,让王大石走在前面敲门,咱们不要在自我作践了,王大石年轻,看起来总也不像咱们邋遢!” 王大石听着自顾了一下,就准备着敲门。 风游僧不相信还会有人把他当成个要饭的,抢在王大石前头又敲了门,然后,憋了个“优雅”的腔调:“哎,我说有人在家嘛,大哥哥,大嫂嫂,请开个门嘞!” 大福右几人听着那是先肉麻再抽筋。 这时,院里头一阵扑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跑着过来迎接的。 风游僧心底甜美,转过身子朝大福右几人挤了挤眼,笑了笑,之后又点了点头。他的意思很明确,便是有人来为他开门了。 门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前后摇晃了几下便被打开了,没见人影,只听“汪汪”两声,窜出两条狗来。 风游僧吓得撤腿便跑,一只狗从半空中扑来,另一只狗直接冲去。眼见危险当即,风游僧急中生智,把手中的玉米馍饼摔了出去,意图引开恶狗。可是那恶犬并不稀罕,一齐猛攻,一只狗咬了他小腿,一只逮了他的屁股。 两只恶犬咬后便跑远了,风游僧疼得大叫,走起路来也是一跛一跛的。 大福右和大福左又是一阵子的大笑,王大石赶快过去扶着风游僧。 风游僧无奈地说:“我要是被这两条恶狗给咬死了,哎,你们就扒下我的衣服给那个病孩子穿上吧!哎哟,哎哟,我的妈呀!疼死了,吓死了!额,额……——我说王大石,我把屁股扒开,你,你帮我吸两口,把狗嘴中的毒给吸走!……” 大福右哈哈大笑:“你那屁股的臭味,能熏醉两亩地花草!谁给你吸两口,踹你两脚还行!” 风游僧咬牙切齿:“我都成这样了,你却还在取笑,你那屁股也好不了哪里去,你那屁股的臭气能掀开屋:“这就是鬼差过河!” 大福右一怔说:“是的,鬼差过河,我听说过!——那位拿着铁链就是鬼差,抬担架的两个便是鬼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3章 头发丝 “鬼差过河?这是什么意思?”王大石问身边的风游僧。 “鬼差过河,就是人死了之后……” 风游僧的话还没有讲完,这时候,抬担架的两只鬼奴弯了身子。那位穿白衣,头戴白帽子的鬼差,手中多了一只柳条,柳条摔在孩子的身上,发出嘤嘤的鼻息声。孩子坐在了担架上,闭着上眼睛,好似睡着了。 孩子在担架上躺下来,一动也不动。鬼奴抬着孩子,拖着脚步,轻悄悄,飘忽忽地走着。鬼差把手中的那根杨柳条扬了三下,好似在念什么,跟着朝洞壁走去了。 大福左吓得哆嗦着:“咱,咱们还要跟着去扒孩子的衣服吗?” 大福右、风游僧和王大石都在看着,没有置声。他们见得鬼奴们走出洞壁,穿过远处的一条天河,然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就在几人刚要走出山洞,这时候,洞壁上走出一个女子,女子浑身都是红色,看着样子好像是个丫鬟打扮。这个丫鬟倒是很显美貌。 大福右用手支了支身边的王大石,说道:“嘿,你看看,跟欧阳紫云的姿色差不多,她肯定没有欧阳紫云又娇又蛮,看样子也是个好脾气!……” 没等大福右说完,那女子忽闪忽闪降在四人的面前,瞬间露出凶相,朝着几人扑了过来。 四人算是经常跟鬼怪打交道,见得主动攻击人的恶鬼还是第一次,被吓得乱成一团糟。 “赶快跑呀——”大福右凄厉的一声喊。 王大石、大福左和风游僧一起向后退,跑出了洞外。 风游僧说道:“这山洞很奇怪,我看他娘个嬉皮的就是一个墓道,而且埋的是大户人家!”喘了两声粗气:“这个红衣女鬼大概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主人死了之后,随棺材被活埋,保护墓主的安全!咳咳,咱们,咱们目的不是贪财盗墓,赶紧离开这里,别无辜惹得一身晦气!” 大福左胆识最小,自天色暗淡下来便盼着回去,当下转身起步,感觉脚前软绵绵的,便低头看了一下,他不看还好,这一看,又吓得魂飞胆魄,“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赶紧退后两步。 原来他踩到的正是孩子的尸体。 “这,这个孩子刚刚走入洞内,不是已经被鬼奴抓走了嘛!怎么,怎么还在这里!”大福右叫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游僧此刻说道:“不对,走的是孩子的灵魂,并不是尸体!” 大福右摸着脑袋:“啊,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风游僧说:“这孩子被摔在这里并没有死,正将扒他的衣服时却死去了。刚刚孩子站起来跑入洞内,并不是孩子活了,其实孩子的尸体没有动,而是他的灵魂离开了身子。” 四人当时感觉奇怪,便进了洞内,并没有留意孩子的尸体还在当地没动。当孩子的灵魂跑进了洞中,鬼差差遣鬼奴来捆绑他的灵魂。然后,过阴界天河,过奈何桥,喝迷魂汤…… 这时孩子才算真正的死亡,大福右轻轻地朝孩子的脸上打了两下,说道:“你少我的钱,我扒下你的衣服抵上了,不准盯着我,找着我,缠着我!”说完,动手扒下孩子最外边的一层衣服,装在随身携带的一只布包内,交由王大石提着。 任务完成,四人要走,却是感觉残忍,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王大石说:“咱们留下两个人在这里把孩子找个坑安葬了,好也安心!” 大福左说:“那就让大福右和风游僧留下来吧!他们两个缺德的事情没有少做,对埋坟葬尸他们两个也在行,就让他们积积阴德,将来有个好报应吧!” 好像大福左处处都是理由,拉着王大石便先行回去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不乐意去埋葬孩子,但是心底总觉得扒了人家的衣服愧疚,还是勉强地安葬了。 这里距离乡土派还有很远的路程,为了赶快救人,王大石不打算睡觉了,和大福左准备一口气赶回去。 且说这里的大山沟子,山路崎岖,重峦叠嶂,岔道也多,两人走了好一会,在一岔路口前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怎么走了。 这路很黑,地方没有人庄,四周发出扣人心魄的虫兽怪叫。两人的心还没有平定下来,又遇到这情境,抖颤不定。 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见到正前面有两个人,从模模糊糊的背影看去正是大福右和风游僧。 王大石和大福左一阵惊喜,便追了过去,可是走着走着,王大石便觉得不是回乡土派的方向。难道大福右和风游僧埋葬了孩子走在了前头,难道他们俩记错了路线? “风游僧曾经走南闯北的,怎么会走错呢?”王大石想着,觉得不对,便喊前面的大福右和风游僧,可是两人并不搭理,想追上去,怎么追也追不上。 王大石感觉奇怪了,问身边的大福左:“前面的两人是大福右和风游僧吧!” 大福左说:“嗯,是的,保准不会错,你看那细条条的,除了风游僧没有别人;你再看那粗扒扒的,除了大福右,没人有这样的身段。” 王大石又感觉奇怪,朝大福左望了望,说道:“你每次说话都第一什么,第二什么的,首先什么,再而什么,今天怎么了?害怕了是不!” 大福左并没有回答。 王大石越走越是觉得这路途不对,使劲向前跑去,想拦住大福右和风游僧问问,却还是没有追上,而且两人也不曾回头,也不搭讪。就在这时候,突然王大石感觉腿下凉凉的,渐渐凉意向大腿、肚腹传袭,耳边充斥着哗哗的水声。王大石吓了一跳,接着脑子一惊,他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淌在水中,面前是湍急的河水,而大福右和风游僧正在河面上走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大福左没有了踪影……渐渐而,王大石感觉水下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在拖着自己的脚,缠着自己的腿。“啊——”的一声大叫,王大石赶紧掉头,猛地从水中跑回了岸边。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间撞在了一棵树上,抬头一看,东方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色,前面不远处便是乡土派,接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子。 听到王大石的接应,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一起走了过来。 大福右笑道:“哎哟,昨天夜里你急着忙着要回来救人,你比咱们三人先走,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哎,你,你身上怎么湿了,哈哈……天这么冷,也没冻着你!” 王大石凝着眉头:“是呀,我,我怎么不嫌冷呀!”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着你们在前面走,我跟大福左拼命地追喊,你们怎么也不停!” 风游僧哈哈一阵大笑说道:“我们三人去挖坑,把孩子埋葬了,你自己宁是先走了,咱们三人一路上在寻你,也没见你的影子,我们到了乡土派,结果你还没有回来,怕你出了什么事情,便出来找你了!哈哈,看你现在湿漉漉的憨态样子就像小母牛掉了酒缸!” 王大石一愣,再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才知道自己被鬼迷住了,差一点丢掉了性命,他想说出来,又赶紧闭上嘴,害怕三人说他蠢笨。 大福左帮王大石扶了起来,之后,几人一起跑入了乡土派的大殿之中。 黄修仙和大竹梅并不在大殿之中,殿中的另一个房间内,老奶奶坐在床边,孩子躺在床上,仍旧是当初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变过。 王大石换好了衣服,和大福右几人去找黄修仙,黄修仙不在大殿,后院也没有。几人寻了出来,从练武场、舍院、神庙、观月山,搜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两人。 “这个黄修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大福左找得有些不耐烦。 王大石突然想起黄修仙经常去后山禁区,便带着大福右几人来到清风山的斜坡。这坡很陡,稍有不慎便会摔下来,王大石攀爬习惯了,当下就要向上爬,见得黄修仙坐在清风山的顶端,面无表情,好似对世态失望万分的样子,大有纵身一跃而死的感觉。大福右立刻让大福左在下面等着,他本人和风游僧、王大石爬上了清风山顶。 见得三人上来,黄修仙哭了起来。大竹梅嘟着嘴巴看着他,给他擦拭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哭了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几人见得黄修仙只是伤悲,没有自杀的念头,心下也放松了警戒。 大福右首先就刺激过去:“嘿嘿,你坐在山腰上,好似要自杀一样,真倒劲,也没看你有动静!” 黄修仙不吱声,依然在哭着。 风游僧说道:“现在你过的是幸福生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哭了。呵呵,娘个嬉皮的,我看你就是剔了肉的猪蹄膀,只剩下贱骨头了!” 王大石看了大福右和风游僧一眼,说道:“大家不必在这里说风凉话,人家都哭成这样了,就不懂得关心一下人家!” “嘿嘿,他,他就是拔了毛去了皮的貂,贱肉!”大福右骂道。 王大石别了他一眼,转过身子问候黄修仙,可是黄修仙就是不答话。 待了一会儿,黄修仙突然提出要离开乡土派,跟大竹梅到乡下过农民的生活。 王大石便是不理解。 黄修仙恼怒地把原委说了出来,经过他细细地说讲,王大石也终于明白了缘故。 原来,黄修仙在很早之前就发现青峪山生长着一株千年人参,他一直在苦等,等到人参成熟,拿到市口卖个好价钱,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或是自己吃了,得个健康长寿的体魄。前些天每天都去看望,其中有几天下雨路滑便没有去,今天再去时,那人参已经不见了,由此伤痛之极,没有了盼头。另外,平日里,他在乡土派名为掌教,却无武技和权威,所以觉得在乡土派没有实质的意义,正好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大竹梅,便扯着大竹梅想回乡过个安居的生活。 黄修仙说完搀着大竹梅走下清风山,回到房间后便收拾细软准备出教。 虽然说黄修仙没有正气,奸狡滑流,自私自利,平日里也没有留下好的印象,但是他也算本质本份,没有特别的邪念和恶意,当下要走,王大石心里面真的不舒服。 王大石找来大福右几人商议,决定挽留黄修仙。 大福右说:“虽然平时咱们你争我斗的,但是没有恶意,如果成天本本分分,百无聊赖在这里呆着,早就憋死了,那有什么意思!” 王大石说:“那是,一点也不假!” 大福左润了润嗓子说:“一则,咱们不能群龙无首;二则,床上躺着的孩子还没有救呢;三则,他走了以后,咱们戏弄谁去;四则,咱们身上的鬼铺子还没有完全好,如果他这么一走了之,咱们到哪里找他……!” 他的第四句话刚说完,仿佛提醒了大福右和风游僧! “是呀,咱们身上的鬼铺子还没有好透呢,他若是走了,那岂不是糟了!” 午后十分,大福右和风游僧钻入黄修仙的房间。 这时候黄修仙已经收拾好了细软,提着口袋就要出门,大福右和风游僧从房间窜出来一人抓住他的包,一人把他按在地上,不让他走。 大竹梅可不希望黄修仙在这里被戏弄,早就想离开这里,她拽着黄修仙往外拖,就这样进进出出,扯来扯去,衣服被扯得撕开了花;她又去拽口袋包裹,“噗呲——”扯坏得,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 黄修仙看这等架势是走不掉了,这辈子也逃不出几人的手掌心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离开时把黄修仙和大竹梅绑在床腿上,动弹不得。王大石走入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帮两人解绑,跟黄修仙说:“黄掌教,你这要是真的走了,乡土派又能由谁来执掌呢,虽然你和大福右、风游僧争来斗去,但是,他们生性好玩,都没有恶意,他们是真心不让你走!” 黄修仙怒道:“那株人参肯定是被他们三人给偷了,他们三人若是能把人参给交出来,我就不走!” 王大石说道:“黄掌教,本人和三人相处时间较长,知道他们的禀性并无恶意,他们只是少了做人的道理和操持,只要您肯留下来,本人愿意劝导他们,改弦更张,让他们知道理解、尊重和做人的道理。您要是走了,何处安定,之前是一人吃饱,全家是福气,而现在还要照顾媳妇呢,自己一人苦了可不算什么,都可以煎熬过去,可不能让媳妇也跟着受苦呀!……” 黄修仙没有想到王大石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一番真灼之言着实让自己非常激动,对王大石的看法也有了改变。他眼睛瞬间红了,渐渐地湿润了起来,一把抱住王大石:“王大石,你真的成长了不少,真的长大了!” 王大石心底也一阵激荡,瞬间觉得无比的温暖。 就这样黄修仙被感动着不走了。 平定了一会,缓和了心情,王大石觉得当下的要务是救孩子,可不能再耽误了!他喊了黄修仙、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来到了孩子的床前。 黄修仙做了一番准备,一切妥当后,准备给孩子换上衣服,掐诀念咒,驱走邪灵,唤取孩子的魂魄。 这时候大福右解开了布袋子去取扒下来的衣服,却发觉那布袋子空空如也,翻了个底朝上,什么也没有,只发现一根头发丝。 哪儿来的头发丝?仔细看那根头发丝上还粘着几颗野麦黍粒子,直让人恶心。 这季节本不是长麦子和收黍子的时候,这根头发上怎么会叮着几颗野黍粒子呢? 风游僧张口骂道:“他娘个嬉皮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4章 秘密 怎么会是头发? 昨天的夜里,明明扒了孩子的衣服塞了进去,大家都看着清清楚楚,怎么回来后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只有一根头发丝? 几人都很吃惊。 王大石听到头发既是恐惧又心烦。 楞菇师傅正是尝吃了阴先生所配制的偏方中毒而死,偏方的配制之中便含有头发。当时,大福右为了羞辱阴先生,把院门前那束辫子绑在王大石的腰上当腰带,难道这根头发跟那一束辫子有什么联系吗,那阴先生究竟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害死楞菇师傅,而楞菇师傅当初躺在病床上,对这些事情一字未提,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孩子的病情又耽误了下来,床边的老奶奶表情僵硬,似乎有些失望,仍然一动不动。 王大石在床头换了一根桃枝,又把床下的火盆加了炭火,这时,他发现孩子的口中已经吐出黄色的口水,呼吸已经困难多了,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殿中,五个人相互望了望,一时间没有办法。 孩子的病症越来越是严重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并非扒死人衣服给孩子穿上这么简单了,孩子的灵魂已经不在,时间长了,孩子的身体器官会发生变化,即使现在给他穿上死人的衣服,也要配制一些中草药给以救治身体了。如果这个孩子死在乡土派,乡土派的威名又将受到损益。 王大石几人都是新进的弟子,见识不多,对行道不堪了解,就目前而言,还是要靠着黄修仙的指点。 这时候,黄修仙又看了看孩子的身体,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的样子。他说道:“乡土派治病救人而扬名天下,楞菇师傅死后,只能借助别人了。哎,不久乡土派名誉将毁了!” “什么借助别人?”王大石没听明白。 这时,黄修仙说出龙虎山的正一道观。正一道观的张道长,画符念咒、降妖除魔、祈福禳灾,最为擅长的一门法术叫:灵魂出窍,可以利用灵魂出窍之术与鬼怪沟通,大概有救治孩子的把握。 灵魂出窍,施展这门法术后,本身的灵魂已经到了阴界,可与鬼沟通,明白鬼的用意,甚至与之谈判。 王大石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在楞菇师傅传袭下来的《行道金诀》中也详细地介绍了这一术法,只是王大石没有学习演示。这门法术学起来很简单,但是很危险,唯怕自身的灵魂出去后而收不回来,特此需要经验老道和法力深厚,熟练掌握咒语口诀和金诀。王大石只见过楞菇师傅和黄修仙掐诀念咒贴符箓,熟悉步骤和方法,但是没有实质用过,未免相差远矣。 几人听了黄修仙这么一说,没有想到江西龙虎山的正一道观竟然有此等高人。 张道长,名张临人,遇到危难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地、莫名地降临,所以人们都以此称呼之。不过,那是他年轻云游修行时而为。正一道教是行道中的大教,张道长一直潜心研修,又有行道中的大事兼身,很少像之前那样有求必应了,有难而临了。 听这么一说,王大石莫名地佩服起来,张临人既能治病救人,还能展示灵魂出窍法术,想必和楞菇师傅的武功技法不相伯仲,如果能请来张临人,既能救人,也能让俺们几人增长见识。 王大石心盼张道长能早点到来,他曾经寻找黑胡老人占卦的时候,经过龙虎山的正一道道观,那时,群道弟子都在举行斋醮仪式,人员鳞集,着装正规,真是气势如虹!斋醮时,方圆十几里设立关卡,把守森严,一见便是个正规的大派系。王大石想到此,心中一阵感慨,他想若是再能见到那种场面该是多么好,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呀!他见没有人愿意去请张道长,当下抱拳向黄修仙请示说道:“黄掌教,我,我愿意去请张道长出山。之前,我便经过龙虎山,而且还认识龙虎山弟子柳菲霞和华苍海!” 黄修仙没有想到王大石自告奋勇,他朝王大石笑了笑,害怕他办不成事,便派风游僧和王大石一块去,然后给风游僧两块铜板,让他到附近的街市租一匹好马,快去快回。 王大石没有想到黄修仙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很是高兴,连忙道谢后,随风游僧一起出发了。 这算是王大石第二次出远门,而且是去曾经经过的一个地方,坐在马上,心神对龙虎山的风景和正一道观思往不已。风游僧小的时候跟父亲走南闯北,会骑马,而且骑马的技艺不错,驾驭起来,犹如疾风,数天的功夫便到了龙虎山正一道观。 张道长追慕楞菇师傅的威名和武功技艺,虽然得知楞菇师傅已经死去,但还是乐意赏她的面子,他骑了一只日行千里的鬃毛良驹,利用术法,很快便来到了乡土派。 王大石和风游僧把张道长接回教,黄修仙没有上来相迎,王大石看着很是尴尬。 接着,王大石把张道长带回客厅,这时大竹梅为他准备了茶水和香茗点心,奉上慢用。 风游僧把千里良驹拴在山后吃草,然后又把租来的马儿还回去。 王大石不知道黄修仙出了什么事情,堂堂正一道的道长来临,居然也不恭候,真是太没有礼貌了。王大石正要走出客间,喊黄修仙掌教,张道长却让王大石留下来。 这时,王大石才感觉到张道长非常和蔼,在他的心目之中,道长总是趾高气昂,有一副怪脾气的模样。 王大石这时偷偷地看了张道长一眼,他清瘦的神骨,飘逸的道袍,骸下长须垂飘,拂尘衔在腰间,简直就是一位仙人。 张道长和蔼地笑了笑,朝王大石问道:“这一路来的急忙,不知道这位青年芳龄何许?” 王大石不知道张道长这厢意思,面对这样高人有些抖颤,低着头将要回答,突然想起楞菇师傅的教诫:昂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的并不矮。他此刻昂起了头,回答道:“本人虚龄十九岁,哦,不已经二十岁了,快二十岁了!” “年纪轻轻,便有这等魁梧长相和这等气质,乃实属罕见呀!”张道长捋了捋胡须。 楞菇师傅教诫他要坚强,欧阳紫云也曾说他唯唯诺诺,而张道长却大大赞誉他的气质,王大石真不知道几个人的观点不同,还是自己在进步和改变。 此刻王大石想了想说道:“张道长,实不相蛮,本人之前是胆小如鼠,犹犹豫豫,多亏楞菇师傅的教诫,是屈辱和困苦的磨练才成就今天的我,在下永远不会忘却!” 张道长依旧是笑着,王大石看着他很是温暖,仿佛天地之间,面前这位道长便是自己的慈父一般。他说:“贫道见你天庭饱满,肤肉升腾,体格健硕,体内元气鼎盛,一定是修习武功和技艺的高手,乃真操实练的人。哦,不知这位青年学的是行道之中哪家门派的玄门气功?” 气功?王大石被燕家府的老仆人用黑针刺中丹田之穴位,泄了身体的气力,已被断定不能修习气功,就此也不能练习武功和重要的技艺了,每半个月发生一次气陷症状时,疼痛难忍,身子也不舒服,除了在每天的睡觉前练习《周天循环法》以求舒服身子之外,并无涉猎什么气功之类……体内哪来的元气? 王大石看着张道长仙风道骨之人,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更没有必要对自己说奉承之言。此刻,他犹豫了半会,才想起,近几天身体的状况一直很好,自从上次雨夜在陡坡发病以来之后,身体曾发生过奇异的变化,其实更令他感觉到奇怪的是,那日几人去寻找死尸的衣服,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踩到鬼脚印身上都起了又红又痒又疼的鬼铺子,而自己却没有。 王大石如是地禀告张道长:“在下,仅仅练习楞菇师傅留下的《周天循环法》之外,没有练习别的门目,而且,并不是每天都练。自从楞菇师傅死后,本教同门便没有再练习过武功和技艺,而自己也从来没有机会练习过!” 张道长此刻眉目紧锁,摇了摇头,像是遇到不可解疑的难题。而他的表情,好像对王大石感到不可思议,缓了一会,他说:“哦?原来是这样!” 王大石点了点头。 张道长此时说道:“你想不想学会更多的武技呢?” 王大石说道:“想,那是当然想学了,只不过,本身我已经不能再学习武功了!”说着,王大石便把发生在乡土派中,楞菇师傅大战燕家府老仆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把自己受了老仆的黑针扎入丹田穴位而不能学习武技着重说了。因为,张道长也是行道中厉害的角色,他想知道张道长对他不能学习武技、武功怎么判断。不过,王大石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泄露了乡土派的秘密,感觉无比的后悔。 张道长听完,点了点头,对王大石的遭遇觉得不可思议。此刻,他说道:“王大石,如果本道想收你到正一道观学习武功技艺,而且保证你两年之内成为行道中鼎鼎有名的武技高手,你愿意去否?” 王大石平生的夙愿便是学习武技,按照张道长的说法,如果入了正一道观,保证两年成为武技高手,那么一年之内,功夫必会大进,到时候拜月神教和东方清落的挑战,也就不用惧怕和担心了,王大石真是期望。 张道长看着王大石面带欣喜,自己也很高兴,问道:“那么说来,你是愿意了?” 王大石看了看张道长,说道:“张道长,谢谢您的好意,我,我既然已经踏入乡土派的大门,便不会再离开它,我生是乡土派的人,死也是乡土派的鬼!” 张道长说:“那倒是未必,你当然是乡土派的人,只是你可以到正一道观修习两年,两年之后,随你选择留在正一道观还是回到乡土派,只要乐于施善,救死扶伤,有一份向善非微小而不从之心便可,大善、小善皆是善!天下自有道,何止于门派之间嫌!天下武技,何止于门派之间嫌!其间道理,靠自己去深思领悟吧!” 王大石听到这,心想张道长居然有如此胸怀,不忌讳本人是别的教派,愿意悉心传授武技,真是位仙人呀!心底感恩不尽。 其实王大石无比的向往,因为到了正一道观便可以学习武功和技艺,关键张道长也没有说他不能修习武技,并且保证两年内调教成武技高手,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不去,自己这辈子怕是荒废在乡土派了。 王大石左思右想,没有答案,最后,他抱拳叩谢了张道长的一片苦心,当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时,张道长打住了他要说的话,让他考虑好以后再作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黄修仙赶了过来,王大石便走出了客间,来到了自己住的宿舍。 刚刚看过龙虎山的风景,再一见青峪山,心情陡然落了下来,空荡的山林,回荡着清凉磐声,舍院零落,深深的冷意突然勾起他怀念家乡的心,心底是一片惆怅和寂寥。 大福右和大福左见得王大石回来,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他说。王大石思疑了一会,便来到大福右的舍间,这时候风游僧也回来了,一同聚在了一起。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都盘腿坐在床上。王大石看大福右和大福左咧着嘴巴,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说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快说,咱们还要领着张道长去救病孩子呢,这生死攸关的,可不能耽误时机!” 他明显很是急躁。 大福右弟兄俩猫咪搓脸一般,有条不紊,慢慢吞吞,令王大石心急如焚,又无话可说。 王大石逼得紧迫时,大福右掏出一张红纸拿在手里让王大石看。 王大石看到它,心中一紧。 这红纸正是楞菇师傅的遗嘱,他没有想到会在别人的手中出现,他曾经把遗嘱和《行道金诀》秘籍,藏在衣袋之中,不可能丢掉。他摇了摇头,这时才发现,这红纸小了很多,也很陈旧,并不是自己身上的东西。 大福右把红纸展开后,说道:“这是楞菇师傅本来想传给你的遗嘱,只可惜被黄修仙收了起来!” 王大石想起,这遗嘱正是楞菇师傅死后没有来及颁布的遗嘱。楞菇师傅刚闭眼睛不久,这份遗嘱就被黄修仙抢先一步拿了回去,私自藏匿起来。 原来在黄修仙和大竹梅收拾细软要离开乡土派,包裹被拽破落下来,正巧被大福右拾了起来藏在身上。 王大石接下遗嘱,仔细看了又看,看完之后,对楞菇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无地自容。 遗嘱中意思是说,乡土派绝学秘籍传授给王大石,乡土派也将由王大石主掌。另外还说,黄修仙在乡土派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东方清落刚愎自用,心思怀诡,杀气重重……遗嘱中明示,随在楞菇师傅死后,必须清除此两人出教。唯有如此,乡土派则盛;如果不此,乡土派暂无转盛之机,必遭强门豪派欺负! 从所记录的文字来看,这遗嘱应该交给王大石的,遗嘱中的内容竟是让王大石执掌乡土派,再驱除黄修仙和东方清落出教。王大石心惊肉跳,难以平静。 那遗嘱中所说黄修仙在乡土派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究竟秘密是什么呢?遗嘱中没有更多的指示,便不敢再妄加猜测了。然而,黄修仙已有离教之念,应是没有盼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5章 不能说 自黄修仙得到遗嘱后,秘密地私藏起来,而且驱除了东方清落,并没有挽留东方木白,自己却坐了掌教之位,违背师意,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楞菇师傅在死前,准备了两只檀木做成的盒子,一只盒子传给了王大石,里头藏着秘籍和遗嘱,可是这封遗嘱让王大石三年之后拆开再看。另外一只檀木盒子也是留给王大石,但是没有来及颁给他便死去了,那只檀木盒子自然落在了黄修仙的手中。 楞菇师傅竟然留下两份遗嘱,让王大石不敢想象,只是另外一份,需要三年之后才能打开,所以并不能知道遗嘱内的详情。 面对面前这封遗嘱,王大石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大福右拿出来给他看是何意思,难道真的让王大石依照遗嘱驱除黄修仙出教吗? 王大石摇了摇头,固然他做不到,也不会去做。他说道:“从遗嘱的内容看出来,这封遗嘱是楞菇师傅留给我的,但是最终落在了黄修仙的手中,东方清落已经被驱逐,至于黄修仙……” 想了一会,王大石继续说:“此一时,彼一时,咱们现在还需要黄修仙的掌管和帮助,现在驱逐他出教,本人于心不忍,再说,本人并非有掌教的经验!” 大福右说道:“咱看着也没有用,只是心恨黄修仙,居然违背师命,把本留给你的东西索夺过去,私自藏了起来。王大石,你说说看,咱们应不应该从内心鄙视他,对于这种人物,以后咱们怎么能尊重他!真倒劲!” 风游僧接着话音,说道:“嗯,就是,就是,娘个嬉皮的,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这脸厚得用三尺长竿也穿不透!” 大福左说道:“单从这件事情来看,黄修仙就不是好人,首先他是个小人,其次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再而他是个自私自利又虚伪的小人!” 王大石怕这事情捅了出来不好,说道:“大家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当没有发生过,谁也不要说话了!咱们救治孩子之后,就要一心投入在练习武功和技艺上,到时候拜月神教来挑战,咱们可不能为乡土派丢了脸!” “就是,咱们千辛万苦把龙虎山正一道的张道长请来,赶快让他医治孩子吧!”大福右说道。 风游僧一怔,“嗯?孩子还没有救治过来?” “没有呀,我来的时候,黄修仙和张道长在大殿的客间坐着呢!”王大石说道。 风游僧从床上跳下来:“不可能,我刚还马回来的时候,从路上遇见张道长骑着千里良驹回去呢!” 几人一起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到大殿之中,冲进了病孩子的房间。 病孩子的床前站了一个人,正在施治,不过,这个人并不是请来的张道长。 经过黄修仙的介绍,才得知此人正是附近街头的半仙风凌子。 原来,张道长跟黄修仙说出想让王大石到正一道观学武技的事情,黄修仙不高兴,看着张道长和善,便把他给轰走了。 大福右几人明白了经过,气得肺都炸了,指着黄修仙就骂道:“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越俎代庖不说,竟然把堂堂正正正一道张道长给轰走了,你真够厉害的!真是青盐腌臭鱼,骨头硬!” 大福左也脑痛,摇了摇头:“那是,张道长这么大老远而来,一杯茶的功夫就被你轰走了,他如此厉害,如此传神的人物,怎么也要让咱们见上一面再让他走呗!” 黄修仙闷在当地也没敢吭声。 风游僧也急了,张口也要骂起来。 王大石这时说:“你们要骂,就骂我吧,黄掌教是为了我才轰走人家的,黄掌教其实是一片好心!” “呵呵呵,他,就他,晚娘打胎不成,生下来的下等胚子,他有那么高尚吗!”风游僧实在是憋不住了。 …… 其实王大石一心想到正一道学习,只是顾及乡土派,心有不定,当下见黄修仙这么顾及自己,心底彻底泯灭了前去正一道观学习的心思。 再怎么吵再怎么闹,张道长毕竟是走了,当下也只能看风凌子怎么施治了。 且说风凌子看了看孩子,吩咐王大石找来了一只公鸡拴在了孩子的床边上,然后走到大殿外的院子之内,他仰看天空,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然后吩咐王大石几人在大殿门与院子们的中间放置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摆着一碗水,碗上放了一双筷子。 看这等架势,风凌子应该是在“打叮敲”。 “打叮敲”,此是民间大神们的一种术法,用筷子敲打碗边,口念咒语,这样可以招到鬼,然后与鬼进行沟通,可以得知受害者或者病人的病态,是否附着精灵,是否附着鬼怪等之类,完事之后要为所招的鬼烧纸钱以作为功劳费。 风凌子乃号称是个半仙,十八般武艺样样通却样样毛,自称并非出自道家,可是身怀的奇门把术却胜过道家。 打叮敲的同时,他要施展灵魂出窍,通过灵魂出走,得知孩子身上情况,明确原因之后,再进行全方面的救治。 灵魂出窍的法术施展前奏已经准备齐全,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风凌子走到桌子前,用手中的佛尘蘸起碗中的清水,抛洒在半空中,然后坐在桌子前,念起咒语。 画符念咒是道家的独门,渐渐传袭与发展,行道的门派和民间的游士们都有大略掌握。画符念神咒其实又是一个中介,促使阴界与阳界的沟通。但是,如若招惹鬼怪,引得鬼怪不满,容易招致鬼怪的反噬。施此术法,除了正常的沟通外,通常还可以役使神灵,思想和信念与神灵响通,冥冥之中亦有神灵相守相护,不是一般人所能为之。 在行道之中,道教中认为,神咒乃天神所颁,得之者可以役使鬼神,早期道经中云:天上常常有神圣要言语,通过授人传递,或者通过神咒到达。道教神咒主要用于祈禳,治病等场合,并要求念咒时,身心洁净,虔诚,存心念诵之,达到应验的效果。修炼之人诵之,有助于入静炼养。 对于画符念咒的技艺者,一定要出自高人之手,才是有灵验的符箓,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符念咒,即便画符念咒也大都不灵便。在楞菇师傅传下的《行道金诀》中也有此等描述。另外,画符念咒之人,有戒忌,这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否则画符无效。 画符人为别人消灾解难,略收些财物,当无可非议,但不能藉此敛财,贪得无厌;戒用宫观器具物品,为个人发财,假公济私,戒亵渎神明。等等。另外,妇女经期忌讳画符念咒。忌以作符为名,行云雨之事。忌神志错沉、遇生病或醉后画符念咒。忌讳新婚蜜月期间画符念咒,更不得以符咒害人。等等。 基于种种戒律和禁忌,画符念咒并非是一件容易的技艺,往往在实际操作之中有失水准而酿成后果。同时它并非是难以修习的方术,大都因为心中不净,而导致在画符念咒施术之中不灵验,导致失败。 …… 风凌子学着道家一般,掐诀念起了神咒,嘴中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如狗吃的骨头卡在喉咙底,让人听得有些恐惧。 接着,那桌子上的半碗水,奇怪地动荡起来。 神咒没有停止,嘴中叽里咕噜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没有过多久,风凌子神情紧张,整个面目通红如血。 突然间,桌上的水晃动更大,一股股白烟从桌子下方冒出,风凌子的灵魂刚刚出窍没多会,只听他大喊一声,吐出一口泛黄的口水。 正在观看的王大石几人吓了一跳。 风凌子,赶紧停止施术,一声不吭,朝大殿的后门冲去,跳上马准备窜逃。这匆匆忙忙的猴急样子,如同被人用针锥捅了屁股,十分的猥琐。 看样子风凌子这是要息事走人。 大福右和风游僧心底乐得哈哈大笑,跟了过去,剩下几人也跑了出去。 黄修仙赶紧扶着风凌子,问道:“你灵魂出窍和鬼怪沟通了什么,孩子身上怎么了。你快说呀,孩,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风凌子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神色紧张:“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风游僧看着风凌子,心想:“你个破东西,逞什么能耐!”送去鄙视的眼神。 谁也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多日下来没有分清孩子的原因,既然风凌子来了,好歹把孩子的情况跟大伙说说,可是风凌子偏偏不吭一声,他越是不说话,几人越是觉得奇怪,越是问来问去的。 风凌子被大福右几人追上去拦着,问东问西,可是风凌子仍就是不吭一声,仿佛嗓子被鬼怪给掐了,嘴巴如同被粘了胶,就是不开口。 几人是匪夷所思,好端端的风凌子一句话也不说,瞬间变成了哑巴。 难道被吓住了不成? 风凌子抖动马缰,这一走,便不能得知孩子的任何消息了,而张道长已经回龙虎山,自也不好再把他请来,除此之外,本地区再也无法找到有名的教派和奇人异士了。 王大石走到马前,单膝跪在地上说道:“风先生,风先生请留步,黄掌教请你走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乡土派是一心向善,治病扶伤,且不知风先生用灵魂出窍之术,究竟得知了什么,若能指教,将来救治病孩子也有对策,或可当以此推出更好的救治方法。风神仙,您说一句话呀!” 风凌子看了看地上的王大石,他有些着急,捂住嘴巴:“我,我不能说,不能说呀,别要逼我,我不能说,真的是不能说!” 王大石没有生气,倒是大福右气了起来,嚷道:“哼,真倒劲,乡土派不欢迎你!” 风游僧接着骂道:“娘个嬉皮的!胆小鬼,什么不能说!” 风凌子也很气恼,驱起了马,匆匆忙忙的,急得一脸都是汗水,又回了句:“我,不能,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如果说了,那我就,我就……真的不能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6章 柳木条 大福右和风游僧才不管风凌子是半仙、全仙还是狗屁,居然愿意被请来,必然要有结果,此刻偏逼着他说出真相来。且风凌子越是不说,两人越觉得好奇,越是想听听。 风凌子一直摇头不语,头发且被摇得散乱下来,俨然失去了刚才的那副半仙的形象与风度。他虽然匆忙猴急,但是神志还算清晰,口舌上的忌讳,该不说,还是不愿意说。 大福右和风游僧就此拽住了马,绝不放走了他。 风游僧指着风凌子就骂道:“你娘个嬉皮的,不说,你就别想走!” 风凌子急得没有办法,说:“其间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因,因,因为……” 大福右一把勒住他的脖子:“你快说,不然掐死你!” 风凌子干咽了一下,“当,当我灵魂出窍的时候,有,有,有一个毛乎乎的东西跟我说,它说所交流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人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会,就会,就会让我的嘴立刻肿起来!——你们,你们切莫再逼我说出来,饶了俺吧!” 王大石听明白了意思,也就是说,刚才风凌子在做“灵魂出窍”的法术与鬼沟通,从与鬼的交流中得知孩子的原因,并且得知孩子的病况,但是有一个东西警告他不能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就立刻遭到惩罚,先让他的嘴巴肿起来。 听了风凌子的解说,几人便以为他是在胡扯八道,因为这路半仙或术士,皆通临场转机之策,增加诡秘悬疑,取得谈资。乡土、行道,见怪不怪,故而,几人皆不相信。可是当风游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刚闭上的嘴巴,红了一片,两腮边口居然真的肿了起来,越肿越大。 王大石几人吃惊不已,若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强他所难而去逼问了。肿起来的嘴巴大概是受到了鬼邪的报复了。 风凌子受黄修仙的邀请前来相助,却遭到鬼邪的报复,这让乡土派同仁们过意不去,但是几人对街头的半仙也没有什么好印象,遭此报复也就报复了,再说了半仙都是收钱的,收钱人办收钱事,若是办不来,只怪自身的功力不到家了。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花钱办事,天经地义,治好孩子的病也是应该的,自身遭到反噬也是应该的。凭此一点可以看出风凌子功夫不到家,没有大本事,况且只是小打小摸,做了个“灵魂归窍”就被反噬得不行了……同样也可以看出,孩子的病况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所能克制的。 几人同时都被震惊了,黄修仙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当下,没有人再去阻拦风凌子,任他躲哪去哪,消灾避难吧。 风凌子好似昏了头,转马数圈,才分了方向,钢锥刺腚般儿跑了。 …… 房间之内死静死静的,显得无比的空荡和莫名的恐惧,当下谁也不敢靠近孩子半步。 床边传出咯咯的声响,大概是绑在床腿的那只公鸡发出的作怪声吧。 其实,听到了响声,风游僧轻轻地停下了脚步。 孩子已经让所有人为之焦心,又心生恐惧,连王大石这样拥有同情心的都没有停下来,而风游僧却停下来了,几人不知道为什么。 风游僧咳了两声,他说曾经听说过一个传说。 他曾经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知道的事情和听说的事情必然很多。 几人看他神情凝重,都停了下来,听他讲述民间传说的故事。 风游僧咳了咳嗓子,就开始讲了起来。 ——说有一个农民的家庭,日子过得很紧巴拮据,靠着种地和喂养着牲口过日子。这家喂了牛羊,院里圈养了公鸡。家中的儿媳妇不久前刚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排行第四。老四生下的左右时,爷奶辈的恰已耳顺上了年纪,最是疼爱幼小之辈。转眼间老四两周岁了,刚刚能走路,惹笑,吹泡泡,深得家人的喜欢和疼爱……孩子刚会走路时,时常在圈门前学鸡叫,鸡叫一声,他叫一声,他叫一声,鸡叫一声。 炎炎的夏日终于过去了,秋收的季节来临了,庄稼里的大秫、豆子、稻子陆陆续续成熟了,人们都到地里头忙活着,沉浸在秋收的喜悦之中。这时,人们为了犒劳身体,杀鸡宰鱼,喝酒吃荤。这家也不例外,早上吃了小黍咯面汤,爷奶打草先出去,丈夫、媳妇带着能摸叶擦腚的孩子赶到地里头忙收了。老四还没有醒,就把老三留下来看护着,可是老三顽皮,自个儿就溜出了家门,屋子里头只留下两周岁的老四还在熟睡着。农家都不富裕,房子都是木头和秸秆围起来的,圈养的公鸡母鸡散在院子之里找食吃,其中有公鸡钻到屋子里头,摸索着飞上了孩子熟睡的床,啄了孩子的脸。啄了两下,孩子疼醒了,可是太小,仅知道哭泣。许多公鸡母鸡都窜了进来,对孱弱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害怕,越啄越凶,啄瞎了眼睛,啄吃了脸肉和体肉。等到中午,家人回到家中来,且看孩子已经面目全非,仅剩下头骨和一滩血糊糊的内脏,孩子的父母当场就瘫软在地上,悲痛交加…… 故事讲到这里,几人心底都有数了,担心这样的事情重新上演,都不约而同地驻足,远远地观看,看看那躺在床上病孩子的脸有没有被啄,再看看床下那只公鸡会不会散了绳绑跳到床上。 床下的那只公鸡是用麻绳子拴在床腿之上,很紧,很紧,估计不会散开。 几人看过之后,放下心来。 王大石这时候说:“还是风游僧讲的故事好,提醒我们不能疏忽大意,这公鸡是克鬼震邪的,若是这只公鸡跳到床上啄食了病孩子,那咱们怎么交代?乡土派从来都是病人医好了病症从这里走出去,哪有过病人在这里头死去被抬着出去的!” 大福右这时候说道:“你们不用担心,那公鸡拴得很紧,不会散开,即便是散开了,跳上了床张开了嘴,那床边上不是还有老奶奶在那里看着吗?” 听了大福右的话,几人宽了一层心,就此都回去了。 走到半路,风游僧总觉得心底好像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极是不舒服。 他想了想,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和王大石不远百里路遥,千辛万苦把龙虎山正一道张道长请来,却被黄修仙给轰走了,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决不能饶恕黄修仙,便转回去找他算账。 王大石把风游僧拉了回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风游僧把心里的不悦说了出来。 王大石想了想,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黄修仙之所以轰走张道长,那还是因为掌教不想让我到正一道去,不想让我走!”。 “哼哼”风游僧说道:“你以为黄修仙是舍不得你,他是害怕你学了真本领!” “反正,我已经不能学习任何了,谁让我学习,我也不去,乡土派的楞菇师傅才是我真正的师傅!”王大石说。 风游僧当下气得蹲在了地上。 …… 这几日下来跑来跑去,倍受折腾,已经好久没吃上一顿好餐食了;成天吃王大石的手艺,大伙一个劲儿从肥肉变成了瘦肉肘子,闲着顺就改善改善伙食,几人一起回到厨房准备弄饭吃。 刚靠近厨房边口,便闻到一股香味,原来,黄修仙和大竹梅正在这里弄吃的。 听到厨房里头黄修仙的话声,风游僧一肚子气怨,正要找他算账,这时大竹梅端出来一碗油饼,油滴滴,黄亮亮,散发着浓香。几人赶紧坐在桌前。 黄修仙这时候从厨房走出来,按照先前规矩,都是他先坐上桌子,一声不讲,闷头吃着饭,然而今天,他一改之前的冷落和几人客套起来,先递了块油饼给王大石之后,又分给了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黄修仙刮去了嘴角下的那缕胡须,猛地看上去,那副酸软猥琐的样子更加显眼,欲盖弥彰。 接着,大竹梅端来了一碗烧排骨,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桌角下还放着一坛酒。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见到酒,什么过节、碎事,都丢在了脑后,拿起大碗干了起来。 黄修仙说道:“其实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既然能凑到一起成为一家人,必然是上辈的修行,本辈子结成的缘分,有什么小的误会和小的过失,相信大家也不会介意的!呵呵,也不会介意的,是吧!” “那是,那是,只要整天有酒喝有肉吃,什么事情咱们都不介意,都不介意!”风游僧醉醺醺地说着,朝大福右和大福左看去,两人都直喊:“不介意,不介意!” 王大石觉得黄修仙是在阿谀奉承,他闷了一口酒,对黄修仙说道:“大家在一起已经很长一段时日了,为了乡土派都付出了不少。黄掌教,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别含蓄了,你是掌教,你说什么咱们都会听的!” 黄修仙说道:“几位,最近,最近是不是捡到了一件东西……” 原来黄修仙是提遗嘱的事情。 大福右说道:“是的,咱们捡到了楞菇师傅留给王大石的东西,不过咱们已经告诉王大石了,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跟咱们无关!” 听大福右这么一说,黄修仙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 王大石有些把持不住,赶紧站了起来,说道:“黄掌教,王大石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但是……” 黄修仙低着头,缓了缓,说道:“王大石呀,当时我也是无可奈何,做了这些不该做的事情,是本人真心不想离开这乡土派呀,至于遗嘱中所说的本人在乡土派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其实本人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那……” 大福左跟道:“那,那是怎样?” 黄修仙闷了一口酒,说道:“本人在未到乡土派之前便听说青峪山中有一株千年的人参,所以便在此守候,岂知道,千年人参已不知了去向!——唉——我心已平,我心已淡薄,还有什么可图的?” 原来,黄修仙不可告人的秘密竟是一株人参。 几人见他当场开诚布公,心底暂不跟他计较。 不过,黄修仙是说谎蒙骗,还是真心以言,有待考察。 王大石觉得作为掌教的黄修仙实在是太客气了,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不顾身份对小辈毕恭毕敬。 这时,王大石欠身,赶紧把黄修仙扶着坐下来,说道:“黄掌教,您说的甚是,我们也已经说好了不会怪罪你的,乡土派还需要您来打理呢!” “乡土派已经败落了,对外招收弟子也无人投靠,如果我们再相互勾心斗角,想必难以完成楞菇师傅的意愿了!”说着,黄修仙喝下一碗酒,将空碗放在桌边上:“黄修仙愿意与在下各位一起努力,传承乡土派威名,从今以后必励精图治!如本人再有违背良心之举,有如此碗,黄修仙必被天打雷劈,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黄修仙说完,一掌拍在碗上,以证心志,然而,他信誓旦旦的一掌下去,却没能打碎那只空碗,惹得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哈哈暗笑。 王大石听得雄心勃勃,当下说:“黄掌教说的甚好,我们不能再如此荒废下去,必须脱胎换骨,共同把乡土派发扬光大!” 黄修仙和王大石此刻已表决心,但是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真是闲游习惯了,当下均叹了一口气,表现出对乡土派前程无比的堪忧,特别是对于黄修仙今日的反常,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故弄玄虚,均又摇了摇头。 王大石看着大福右几人的端态,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修仙说:“从今天下午开始咱们到练武场把楞菇师傅传授的散武术都练习一遍,时间久了不练,怕你们忘记。散武术是基本功,可以强身健体,锤炼筋骨。虽然没有人传授武功,但是咱们每天摸索,未必摸索不出道道来,咱们每天练习,总比不练的要好的多!”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根本没把黄修仙的话听在耳朵里,王大石倒是极力响应:“好,这样甚好,只要大家都能好好学,我乐意为大家每天都做饭,为大家准备酒菜!” 听到有酒有菜,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才都满口应了声。他们似乎觉得反正空闲没事儿做,就到练武场上晃晃就行,如同玩耍一样。 酒过饭饱,几人来到大殿,顺就经过房间,就见到那只公鸡正挺在孩子的身上,用嘴啄食孩子的皮肉吃。风游僧霹雳扑通就跑了过去,一巴掌掸掉那只公鸡,那只公鸡跌在地上,扑腾着绕了地面打几个圆圈,行动怪异。 大福左“嘿”的一声跑了过去,再看床上的病孩子已经没有了面目,仿佛面前发生的情况是随风游僧所讲的民间传说故事演绎发生着。 大福右嚷道:“糟糕,这,这怎么向人家交代呀! 毕竟孩子是在乡土派中死亡的,王大石几人都有些发急。 正在没有办法的时候,黄修仙从后门赶来,看了一圈,哀叹一声,说孩子的命薄,让老奶奶把孩子带回去埋掉算了,说完这些,什么也不管不问,抬起脚步将回去。 面对如此棘手的事情,黄修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修仙居然撒手不管? 黄修仙的行为跟先前信誓旦旦拍碗发誓的劲头大相违背,大福右看得不顺眼,嘘道:“哎,哎,你这虚伪的家伙,发生这种情况,作为一教的掌门人,你怎么不闻不问啦!真倒劲!” “当初我就没有接收的意思,恰恰是你们让他俩留下来,这个烂摊子,准该你们来收拾!你们经历这一回,也该知道没有本事不该逞能的道理了!”黄修仙说道。 提起老奶奶,几人仿然间才觉察到,她正坐在床边,若非提起她,仿佛已经淡忘了床边口还坐了个人。 “是呀,公鸡跳上了床,老奶奶也该动静一下呀,难不成睡着了?” 王大石一阵心痛,他想:“老奶奶一定出事了!”他走近老奶奶跟前,喊道:“老奶奶,老奶奶……” 老奶奶依旧是后背垫墙,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动也不动一下。 王大石意识到不对劲,便朝大福右看了看。 大福右粗声粗气地喊道:“老奶奶,老奶奶,你的孙子死了!”他怕老奶奶还没有听到,大喝一声:“死喽!——我跟你讲,你再悲伤也没有用了,你的孙子死了!” 可是老奶奶仍然没有动弹。 风游僧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老奶奶,回到一边,小声说:“情况有些不对,你们想想,是不是有些异常!” 大福右看了看,转过身子说道:“哪有什么不对呀!你,大白天你别吓唬人!” 王大石这时一惊:“啊,想起来了,老奶奶自从坐在那个地方从来没有动过,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从来没有动过!” “哎,是呀,是呀!”大福左也惊讶起来:“我,我从来没有见她抬过头,这么多天过去了,总该有屎有尿都吧!” 情况真的不对,几人不再闲言碎语,都正经了起来。 风游僧此时悄悄地走上前去,慢慢地靠近老奶奶,蹲下身子,这个时候,他看清了老奶奶的脸,突然之间他发现,老奶奶没有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老奶奶的头缩在了衣服里?” 风游僧想着,掀开了老奶奶的衣服,睁眼一看,不由得吓得一身冷汗,赶快跑了回来。 大福右和大福左见得他跑回来,吓得同时尖叫一声。 虽然是大天四亮,几人心惊胆颤。 大福右问道:“风游僧,你,你看到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看到,她,老奶奶,老奶奶,她……”风游僧担心说出来引得几人担心害怕,所以并没有把所见到的说出来。 经过大福右和大福左一再追问,风游僧终于说出所看到了什么。 原来那位老奶奶岂止是没有脸,整个头都没有了,支起那衣服和假皮囊的竟然是一根根柳木枝条,是柳木枝条编扎起来的人形模样。 王大石和大福左依然是不相信风游僧的所言,当亲眼所见之后,不由得身心俱颤,吓得一个个退了回来。 “什么,是,是柳木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7章 拜月神教 只剩下大福右没有看了,虽然心底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新奇和层出不叠的猜想。 “哎哟,真倒劲!难不成老奶奶脸上的肉也被这只大公鸡给啄了,这粗皮老糟肉的,也下得了口?这讨厌的家伙,把它毛拔了当秃鸡!” 大福右没有亲眼所见,对几人被吓成这样子,嗤之以鼻,他说完,雄赳赳地朝老奶奶跟前走去,他总还以为老奶奶在睡觉,轻轻地喊:“老奶奶,老奶奶……起床了,起床了,天亮了!”见得老奶奶一动不动,于是乎,他悄悄地低下头…… 这下,他看得清清楚楚,老奶奶和大孩子没有血肉,是柳条木和皱皮囊。 大福右心惊肉跳,不敢相信,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一阵不舒。 接着,大福左和风游僧渐渐地感觉身上不适,无法形容之异状。 这期间,风游僧胸口如同被什么东西噬咬了一下,先是猛然一疼,接着胸口隐隐约约地疼痛起来。大福右和大福左的胸口也开始了隐痛。 只是三人同时感觉到的症状并没有说出来。 那只公鸡不知跑了哪里,说起来还要感谢它揭露了病孩子和老奶奶的真相。只是,大福右在床底下发现它时,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这只公鸡个头大,精神健旺,算是鸡群中的大王,只是现在精神颓废,无精打采。 大福右吓唬两下,见这只公鸡仍然无动于衷,骂道:“真倒劲,你这只呆鸡,再不跑,老子逮到你真的把你剁了!……”说着,一把抓了过去,提在了半空中。不过,这时候他才发现公鸡早就已经死去了。 几人未免不感觉奇怪。 风游僧骂道:“他娘个嬉皮的,怎么就死了!” “贪吃了皮肉,怎么就死了?……” 大福左和王大石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又将发生什么事情。 风游僧用手扒开公鸡的羽毛,他想察看伤情之类的。大福右骂道:“真倒劲!你别在这儿扒来扒去的!呸,真恶心,难不成这只公鸡是得了胸疼病死的!” 刚才,除了王大石之外,大福左和风游僧都感觉胸口有些疼痛,只不过不明显,听大福右这么一说出来,陡然间,胸口疼痛得厉害起来,似乎有越来越痛的感觉。 “啊?你,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的胸口也在痛吗?”风游僧从来没有这么紧张,以至于说话结结巴巴。 “你,难道你胸口也痛?”大福右已面色铁青。 “哎呀,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我,我,我胸口也是痛的!”大福左叫道。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射向王大石。 王大石感觉了一下,又观他三人神色,说道:“不,我的胸口没有感觉!” 三人的目光又回绕了一圈,相互看了看。 风游僧骂道:“他娘个嬉皮的!刚开始我就说过,这奶俩有问题,你们偏是不相信,还傻傻呼呼地跑来纵去到大凹沟子里找死人的衣服来救治他,弄得咱们一身鬼铺子疙瘩,还嫌得不够,又找了正一道观张道长和风凌子,差点没把咱们累死!这倒好,人家奶俩个不领情,还害咱们一着!哎呸,他娘个嬉皮的!这世道,好事还能做吗!” 大福右听得连连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咱们辛辛苦苦,费尽周折,你看看,这……哎!” 大福左说:“我觉得这并非如你们所说,首先应该怪咱们没有分清良莠好坏;其次,其次这跟什么好事坏事没有关系……” 风游僧听他说空话,有些不耐烦:“哎哟,我说你不要再首先其次,一二三的,我的胸口痛死了,我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还要忍着你的嘴巴,你再烦着说,我就再难忍受了!” 大福左辩解道:“首先我的话根本没有你多,其次我嗓门也没有你的大,我觉得人有一张嘴,除了吃喝就是说话!” 风游僧听得差点没有晕倒。 此时王大石说:“咱们不要再喋喋不休了,再争论也没有益处,事情已经摊上了,大家该镇定下来想一想,不妨商榷一下,下步咱们该怎么办!” 大福右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了,正如王大石所说的,嘿嘿,大家看看该怎么办。” 王大石说道:“你们身上的鬼铺子刚好不久,胸口又开始了疼痛,真是古怪的很,都这样了,你们也不担心,真有你们的!你们,你们没什么事儿吧!” 大福左听得呵呵笑了起来,对王大石说道:“大石头还为咱们担心,真是难为你了,咱们几人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嘿,人活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大石觉得这话非常有深意,把它记在了心底,默默念了一边,然后想:“大福左说的也是,如果一个人活的没有人的样子,那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生生死死都不在乎,还在乎那么多干嘛呢,还不如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就这样想着,王大石呵呵一笑,对自己说:“我自己过得也不成个人的样子,不能学习武功技艺,而且被人欺辱,我还在乎这么多干嘛,还需要那么多无谓的担忧吗?” 一阵扯闲后,大家都静了下来。房间里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窒息。其实,几人感觉到,自从老奶奶和孩子的到来,相续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从遇见鬼差过河,扒下死人的衣服变成一根头发,再到风凌子嘴巴肿起来,柳木皮囊,公鸡的死亡……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孩子并非如黄修仙推断那样身上附着鬼怪灵魄那么简单,这位老奶奶和孩子更似是一对祸害,仿佛是在诱惑着,一步一步将你带临深渊沼泽…… 些人都觉得这奶俩古怪,诡异,更觉得身上莫名之痛招自于此,当下,用被单包裹两具尸体,一起用火烧化了。 回来之后,风游僧总觉得有些不对,他的脑海在翻腾着,突然又想起来先前讲的民间传说。 这次他讲得更加详细。 ——说有一个夜晚,夜黑漆漆的,阴风森森。一个药铺店内的灯火还悬着,这里正有一位郎中给病人诊脉。这家药铺很有名气,每天都排满人。老郎中兢兢业业,每天都要忙活到深夜。刚送走这位病人,老郎中伸了伸腰,活络了一下筋骨就准备回房睡觉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位老头带着一孙女走了进来。这夜已经很深了,想必很着急,郎中没有推脱,赶紧为这女孩诊治。老郎中顺着灯光看了看这女孩子,孩子的脸上没有血丝,也没有鼻息,更没有喘气声,把了把她的脉象,竟然一丝脉动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正常可以判断不是死人就是瘫弱将死之人,但是女孩子竟然能跟着老头子一起走到这里来,这令他感觉很奇怪。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老郎中问了很多,两人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答。老郎中摇了摇头,接着试了试女孩子的心跳,让他更觉得诧异的是居然没有心脏。老郎中也算是当地的名医,他沉思了一会儿便开了一剂药方子,方组配伍之剂固脉生气,提升病者全身阳气,以促动心脉。 一直不声的女孩说话了,她说医者仁心,老郎中须让出“仁心”做一场坏事她的病便好了。老郎中无视她孩童无稽之言,仔细审踱着药方,依据药方子给她抓了药,这时女孩又要在药方上添置猪心。老郎中寻思着,依据药理药性和配伍,如果放一只猪心为引子,功效独特,非见一般,喝下药后,只要吃下这颗鲜活的猪心可立马复原心气。 老郎中开药铺的,正常情况不以猪心配伍组方的,所以不备此物。正不知耐何时,外头传来嗷嗷的猪叫声,隐隐约约的,是从前面的张庄子传出来的。老郎中才晃过神来,原来深夜已过,传来的猪叫声正是隔村的小刀手张小六起床杀猪了!在此地,猪肉一定是要赶着早市去卖,一来新鲜,二来早市人多,生意好做,所以张小六每天夜初就会杀猪备着赶早市。老郎中真觉得巧合呀,让这两人在店里头等候,他亲自去取鲜活的猪心来。且说老郎中是一片热心!张小六家不远,出了街镇,需要绕过一条河,郎中经过这条河时,河水湍急,河岸湿滑,站不直身子。他好不容易趟过了河,找到张小六的家,却是关门上锁,院子里头黑乎乎一片,血淋淋的杀猪叫声没有了……这时,便下起了淋漓大雨,老郎中返回时,河水更加湍急,河岸更加湿滑,他掉在河里被活脱脱地淹死了…… 这两人是鬼,是故意来引杀老郎中的,表面上看老头子和女孩子没有杀人的动机,但是他们的动机就在于引诱。女孩子故意让郎中试出自己没有心脏,所以郎中才会开出奇方,恰巧奇方之中需要去取猪心做药引子,且深更半夜哪里来的猪心,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猪叫的声音,老郎中才会经过湿滑的河岸掉到河中被水淹死…… 听到这里,几人心底一阵凄凉,心想自己倒霉,就将和那位郎中一样面临死亡。 王大石摇头感叹:“这位老郎中这么热心,想必是个好人,为什么,为什么上苍不保佑他,不让他多活?” 风游僧说道:“那位老郎中死后,人们都觉得可惜,都说老他积德已到,可以早点儿到天堂享福了!” “哼,这都是安慰之言!”大福左说:“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寿,坏人过不够,所以,好人不能常做!” 王大石听着,在他的心中也有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奸狡滑流不到头!这是说一个人不能坏,若是坏了,死得早,上苍就会收了他! “哎,好人留名,坏人留臭,好人和坏人死了之后,第二世界里,他们所将面临惩罚或犒赏吧!”王大石自顾安慰着自己的心灵,不过他还是坚信心中的那句话:上苍是会眷恋苦心人的。 …… 大殿之中,雕龙刻凤,威武森严,檀木古香,一片古重温暖的色调,在这样阳气大盛之地,唯独那个房间一片凄落,这也使得大福右些人心生隔阂。 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都站在门边,离得远远的。 “咱们,咱们得找黄掌教来,听从他的吩咐!”说完,王大石走出了病间找来了黄修仙。 黄修仙走进病间,吩咐把房间消毒,之后再吩咐把老奶奶和孩子的烧灰填土埋掉,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就不见了人影子。大福右几人都摇了摇头不尊,且怕殃及自身,把烧灰装起来,埋在了离乡土派较远的坡子岭。 因为几人都沉寂在悲伤和奇怪的事情之中,心里更生有丝丝的恐惧之感,从坡子岭回来,这一路走了好久。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下午还要到练武场练习散武术。难得黄修仙击碗立誓,难得他有此一番光扬乡土派的热心,几人不去倒是觉得不好。 当初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氏孪生兄弟练习过散武术,东方氏兄弟已经离开乡土派,四人之中只有大福右和大福左学了些皮毛。虽然说散武术是基本功,讲究身姿标准和动作连贯敏捷,但是一招一式也颇为繁杂,二十四式练习下来,能够融会贯通。 从坡子岭回来后,直接来到了练武场。 王大石和风游僧根本没有学过,当下黄修仙安排大福右和大福左传授。风游僧懒得去学,不是身子歪就是腿儿斜,根本练习不下去。王大石练得起劲,不一会儿,已经练到第三式。接下来,大福右和大福左传授到第三式的时候便没有坚持下去,因为两人当初学的不精也不专,只能勉强地练到第三式。 看着王大石练得起劲,大福右说道:“哎,王大石,你可不要在练了,也别练得那么认真!” 王大石一愣:“为什么?” 大福左说:“因为咱两传授的三个招式不一定是正确的套路呢!” 王大石真是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大竹梅跑到练武场上,说有人求见,正在大殿之中等侯。 黄修仙扬着手:“是什么人呀,不见!不见!若是有丢了魂、上了鬼或是缺胳膊少腿的病人一律不见,让他们赶紧走,咱们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了!” “来者是青年,身穿长袍,不像是丢了魂或是上了鬼的人!”大竹梅说道。 黄修仙抬眼看了看大竹梅,转身就向大殿中走去了,走时候对几人说:“哎,你们不能乱跑乱动,就在这儿认真学习!” 这几人不是省心的人,刚等黄修仙走入大殿之内,几人已经偷偷地聚在了大殿的后门边上。 原来,来的两人是拜月神教的人物,其中一位是拜月神教教主的儿子胡大雄,正是他跟东方清落和东方木白来下挑战信的,另外一位便是拜月神教的教主胡通天,且听大殿院外还有动静,大概是拜月神教的教众。 风游僧听着阵势不小,偷偷溜出院外,但看院外教众邋遢的身段,统一的装束,一个个巴望的眼神,仿如一群乞丐。只是,想不到东方清落和东方木白加入这等邪恶的教派,实乃可惜之至。 先前东方清落已下挑战,这次拜月神教的教主亲自过来,想必事情不会简单。 没过多会,拜月神教的教主胡通天和儿子胡大雄就走了,大福右几人凑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黄修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王大石,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大石感觉很奇怪,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将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8章 高半神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明显感觉到身体乏力,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劲道,自拜月神教的教众走后,三人就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们一向是生龙活虎的,而今却如此疲倦乏力,委实让人难以相信,难不成三人真的碰到了什么。三人躺在地上,身体的怪病犹如千百只虫蚁在体内爬行,有时奇痒,有时又如噬咬一般,奇痛无比。 大福右和大福左疼痛难忍,趴在地上喘息着。 风游僧坐在地上忍不住开口叫骂,他所骂的人正是黄修仙,他认为黄修仙作为掌教却不能给他的教众诊治,理应找骂。 自楞菇师傅死后,黄修仙一直就没有正经过,后来无意中得了大竹梅,更像是换了一个人,根本无心打理教内的事务,嘴上说的句句好,脚下走的却步步歪,整个人都贪婪在了个人的生活上,整天吃喝玩乐,闲来无事,转悠闲游。最近两天经常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卷,倒是像名门高雅的学士一般,让人看得恶心。在大福右三人的心中,黄修仙就是个虚伪的人物。 王大石看到三人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时中了燕家府老仆人的黑针,身体抱恙,每次出现气陷的感觉都是生不如死,可自己毕竟还是珍惜生命,坚持到现在,真是不易。就这样,王大石想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气陷的症状,掐指算了一算,自上次出现气陷时不经意间吃了一株缨子状的植根,到如今已经有数月了,一直没有再发生症状。先前楞菇师傅说半个月会出现一次气陷症状,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呵呵”王大石一阵开心的笑,其实他开心不起来,他已经被断定不能再学武功技艺了,他的笑是默默地自嘲。不过,他接着又想了想:“这几天下来我总觉得身体舒服,双臂有力,好似比之前精神状态好多了。前些天三人踩到了鬼脚印,长了一身的鬼铺子疙瘩,其实,我和大福右他们三人走的相同的路径,想必也踩到了鬼脚印子,可是我却很健康,相安无事。当下,三人胸口疼痛,却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上次见了张道长,张道长却说我能学武功技艺,并且还将调教驯化我,而且还说我体内元气鼎盛!呵呵,我,我哪里有这么好,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一定自己以善多仁,得到了上苍的眷顾!” 王大石遥想着…… 就这样过了两天,大福右三人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王大石心里很难受,他多么盼望尽快好转,这样也能继续讨教散武术。这天,王大石做好了饭,他把饭菜做了打包,带回舍院,他觉得这样可以为三人提供方便,以免三人多动加重病情。 来到舍院里头,推开大福右房间的门,三人斜靠在床上半睡不睡的样子。王大石打开饭盒,香喷喷的饭菜冒着热气。大福右和风游僧都是能吃的主儿,若是在之前,早就冲过来抢吃争喝的,而此时两人没有动静,明显没有以前的那个神气的劲头了。 王大石看着大福右三人的脸色明显发暗,没有一点儿血丝,他意识到三人得的并非一般的病症,如果不能够及时救治的话,可能再也看不到三人了,他决定准备给三人求医问药,却不知道该要到哪里求医问药,也不知道该找谁。 不由得王大石又哀声一叹。他在家乡本就不合群,没有人愿意跟他玩,自己常常愣愣地坐在房里一天。他没有朋友,也不善于交朋友,除了家庭琐事之外,对于外界的一些认知颇有缺乏。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生病,他一定要为三人做些事情,当他提起找人治病的时候,大福右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吓得他脸色都青了。 大福右摇着头说道:“王大石,你们还记得,楞菇师傅死前也是胸口疼痛,后来,郁郁而终!” “对呀,是呀!”王大石惊讶,心想:“是呀,楞菇师傅死前也是胸口莫名疼痛,这下可遭了,楞菇师傅如此人物都没有躲过其害,你们三人……哎,上苍保佑呀!”闭上了双眼,作了合什状。 大福右啪啪流了下了眼泪:“哎哟,楞菇师傅这么厉害的人物都死去了,咱们命也不长久了!上苍呀,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咱这辈子嘴欠,做了些低三下流的事,但是杀人放火的恶事咱没有干过呀!” 风游僧这时也啪啪滴下了眼泪。 王大石看着他们真是心酸。 大福右说道:“我们身体奇怪的疼痛肯定与病孩子有密切的关系!风凌子俗称半个神仙,上次用‘打叮敲’辨知孩子身上得了什么,只是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他一直没有说,咱们这次找到他非得逼着他说出来,只要咱们知道病因就可以因病施治,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或许能够像大福右所讲的那样,找到风凌子,就有了解救的办法了。王大石听了很高兴,他乐意跟着三人一起去。 吃了饭,几人稍做整理了一下就走了。 三人站立起来比躺在那里精神多了,王大石看着也稍微宽了点心。 来到最近的集市上,找来了“半仙街”。街面的两旁,排满了人,这些人大都不是凡之人,有瞎子算命的,有看阳宅阴地的先生,有测字的,有卜卦的,有看麻衣相的,除此之外居然也有郎中看病的和卖偏方的,这里俨然成了一条杂坊街,犹如乡土派的集散地。当然,这里的“仙神”良莠难辨,有的人手中是有点伎俩的,也有的人是假冒骗钱的。 这条街很是热闹,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去去,不论是逢集还是闭集,一贯如此。据听说风凌子就在此处驻点,以捉鬼镇邪,闻名街市,当初黄修仙就是在这儿找的他。 风凌子主要擅长的是与鬼怪沟通,主要施治一些意识模糊或者得了怪病撞了邪之类的症患。 王大石和大福右三人来到了这条街市,一直没有见到风凌子的人影,他们走到一位瘸腿的老仙士面前。几人认为,但凡这类半仙都是奇怪之人,具备缺胳膊少腿、牛头马面等之怪异,而这位瘸腿老仙士便是如此。 且说这位瘸腿老仙士头上系着一条白绢,面前摆着一块白布,布上画着文王八卦图,大概是位卜卦的先生。他的个头矮小,长着一副小人面,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小嘴巴总是一动一动的,好似嘴里有未下咽的东西一般。 大福右看得这人感觉他像有些真本领,张开口就问了过去:“哎,请问这位老仙士,你长得这么好玩,像是被雷劈下来的半仙玩意!来,来为咱们几个测个卦,看看咱们几个还能活多久!……” “你才是老仙士呢,哼哼,难怪我今早一出门便踩到狗屎了,你们几个活不了三天!”老仙士说完转过脸去不作回应,好似不想做这笔生意。 听这话,王大石仔细朝这人看去,他胡须飘垂,面色黝黑,虽然丑怪,倒是见不到一点皱皮白发之类的,单从面上来看最多也只有三十岁。 王大石觉得开始大福右的口气确实不好,连忙向这瘸腿老仙士赔不是,好让他能够详细地分解为什么几人只能活三天。 大福左拉过王大石:“大石头,不必这么好端端地跟他说话,他竟是瞎说八道!” “你才是瞎说八道呢!”瘸腿老仙士还了一声。 风游僧看得急了,“呸”了一声,说道:“娘的个嬉皮的,你看你,跟他妈的猴头长牛腚上似的,还牛乎乎的,喊你老仙士是抬举你!别他娘个嬉皮的,敬酒不吃,想吃毛尿!你若再不识抬举,打断你另一条狗腿!” 老仙士也急了,撇着那歪嘴脸:“谁说我的年纪大了,谁是老仙士?我才长大不久,你称呼我老仙士,何以见‘老’?喊得跟妖精老怪似的,你们才是老!” 这里人多,听得吵骂声,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人议论着这位瘸腿老仙士,说他今年刚刚满三岁,三年前一声雷响,从天空降临的,都说这是天降之物不好惹。 王大石听得议论声,觉得瘸腿仙士算是高人,不能得罪,他劝着大福右几人走了算了,别在这里闹事。 大福右“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王大石,他好似想教训教训这位从天而降的三岁瘸腿。 其实,在这半仙街里头,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故事所宣称的都是自己的不凡经历,或是天降或是雷劈,更有甚者吹嘘自己从石头中蹦出来,或是天神坠凡胎出生时被夹扁了脑门……不过大多数的人们都是相信的,因为有的半仙们确实有些伎俩,能够为人们解除灾难,这也符合人们心理的依赖,所以半仙街人流交织,久盛不衰。 风游僧见识太多太繁,本身自己就是个骗子,深知那些把戏伎俩,哪里容得自己被骗,见这位号称三岁天降的瘸子居然敢犯嘴,冲他又骂了过去:“他娘的个嬉皮的,呵呵,还说是从天降临呢,我看你的歪腰子嘴脸,就是出生时被牛逼挤的,还他娘的个嬉皮的说是从天而降!我看你的嘴犯贱下流,专门管喝稀饭的!” 三岁瘸腿听得既生气又着急,用手指来,他想说什么的,大福右没给他机会,展开散武术,一招就打了过去,让他连摔了两个跟斗。 大福左指着骂道:“你今早踩到狗屎了,就走狗屎运吧,如果不让你受点,也难顺天意!” 三岁瘸腿从地上爬起来,提着板凳,一瘸一拐地就跑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停住嘴巴:“哼,哼,我诅咒你,让你走路累死,吃饭噎死,拉肚拉死……”样子猥琐搞笑。 大福右猛地冲去,准备再抽他的嘴巴。三岁瘸腿被吓得绊倒,顺地滚着好几圈,爬起来跑走了,惹得群人哈哈大笑。 “谁,是谁,半仙街都是仙人,谁敢在这儿闹事?”一位秃头大胖子走来,他手执鹅毛扇子,骸下一缕胡须,人中之处长有一颗痣,神态倒显得威严。 王大石看了他,觉得他像黄修仙一般,给人一种外强中干,招摇虚伪的感觉。 街道的半仙游士们见了他都朝后缩,显然以他马首是瞻。 秃头大胖子把鹅毛扇子折在后背,大声说:“本人就是管理半仙街的高半神,谁在这儿闹事?” 大福右觉得这高半神也像黄修仙,他本来看黄修仙就不舒服,气冲冲走了出来:“真倒劲,你是高半神?呵呵,那你不把你们的半仙都给管管好,居然跟咱们犟嘴,他不是找抽吗?” 高半神看了看大福右,抱起了拳头:“敢问你们是何许人也,来自何处?” 风游僧此时窜了过来,他憋着腔:“他娘个嬉皮的,你说咱们是从哪里来的?” 高半神听了这话身子一怔,赶紧客气起来:“哎,哪里哪里,有失远迎,几位有什么需要的,我等立刻去办?” 身旁的半仙们听到高半神这些客套话,觉得大福右这几人不简单,都缩了神。 王大石不知怎么回事,风游僧凭什么有这等气场,吓煞群人。 原来高半神刚问风游僧从何而来,风游僧故意憋了腔,讲了一句北方的方言,这方言便是紫禁城一带,高半神更像是官场上的人物,一听便明白来,京城来人哪敢怠慢。 大福右问:“可否认识风凌子!” 高半神连连点头,说:“认识,当然认识!若有不妥,自当调教,自当调教!” “额,那么,怎么不见他人呢?”大福右继续追问。 “啊?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每天繁忙的紧,哪里过问你们这事?”风游僧仍然憋着北方腔调。 高半神说:“风凌子已经死了,好些天没有过来了,刚才,刚才你们打跑的那位,正是风凌子的弟弟风凌霄!几位若是想找高人,说,说实话,咱们这里除了风凌子,还真没有别的人选了!” 听说风凌子死了,几人大是吃惊,以为高半神骗人,回想起风凌霄头上系着的白绢才相信。 “哼哼,那个瘸腿三,说他是风凌子的弟弟?他不是说自己只有三岁吗,从天而降吗?”大福右问。 高半神赶紧抱拳:“哪里,哪里,我在这里的半仙和大神,都有个虚造的名头!哪里,哪里,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大福右得了面子,很是开心。 “哎,你们都是大神,都是半仙,怎么说死了就死了!”风游僧问道。 “两天前听他的弟弟说,风凌子去救治病者,没有救治成功,回到家中便死了!”高半神说着,摇了摇头:“干这一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听说,听说有人得解‘推背谶图’,预言江山不稳,国家动荡,怪异之事屡屡现世……不怪这些半仙半神拿不住妖孽!” “乱世多诡异?”王大石焦心地问。 “是,是这么传说的,无法考证,无以考证,无以考证!” “你可知道风凌子是怎么死的!”王大石惊讶地问道。 “这咱就不知了,咱也不能过多打听,若是听了不该听的,惹了神鬼之怒,那是要缠身的,行有行规!就这么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咱,咱还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半神吗,半仙办不到的,你这半神保准能办到?”风游僧没有好气地问。 高半神虚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哪里,哪里,在街口混口饭吃,哪里敢在几位跟前说谎。 风游僧接着骂了一句:“都是他妈的骗子,比我还会骗!” “啊?”高半神似乎没有明白过来。 “啊什么?” 高半神憋着没再讲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9章 正阳散 这时一对妙龄男女走来,蹲在高半神的面前,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高半神向风游僧解释说朋友介绍了一对未婚夫妇过来,他要托个半仙为这对夫妇看看感情。 风游僧觉得这是好事,便不在打搅,这时与高半神告别,然后闪出了人群。 王大石一直就很纳闷,开始那高半神趾高气扬的,好似街头的霸王,就想教训几人一番,然后却对几人恭恭敬敬,他问风游僧是怎么回事,风游僧这么一说才明白。 …… 风游僧看到这里的境况,居然不想走,他叹道:“哎呀,我要是在这里摆个摊蹲个点,哎哟,那钱财哟,那一天能赚个一串钱,两天能喂大牛,三天盖高房,四天娶新娘!……” 大福右没好气地对他骂道:“都死到临头了你,还钱哩,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都埋在坟里头给你用!你呀,财迷心窍,你要是死了,那也是一头撞上铜钱被撞死的!” 风游僧觉得他这话不好听,回道:“他娘的个嬉皮的,你的嘴巴闲话太多了,你要是死了,那一定是讲话多掉了舌头死的!嘿嘿,你买点大蒜揣成糊子抹抹嘴败败毒吧你!” …… 两人一直骂来骂去,一个不饶一个。 走离半仙街不远,三人的胸口疼得厉害,加之走的累了,坐下来歇了歇脚。王大石回头朝着那半仙街看着,突然间发觉这里有一种怪状,一些看卦算了命的人不约而同地朝一家店面走去。 王大石朝那店面看了又看,店面不大,居然也没有个招牌。王大石很是好奇,凑到店面里头看看去,这时风游僧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正在这个时候刚才那对妙龄男女走了进来,男子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女子是个美貌的黄花大闺女,他们向店主购买万年青叶子和松枝。 店主拿了松枝和万年青的叶子交在男子的手中。 这时候那位男子有些急了,好似忘记了什么东西,“啊”的一声,对店主说道:“对了,刚才那位算命的明明是让俺们到此取三样东西,这才两样,还少一样东西!——哎呀,你看看我的记性,我忘记另外一件东西是什么了!” 店主也没有搭理,顾着忙别的人了。 女子有些懊恼,看着他:“哎呦,你看你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记呢,你慢慢再想想,这可是咱们俩终身的大事情,不能马虎!” 风游僧这时候凑了上去,笑了笑,冲那对男女说:“是不是还要买一截红毛绳子呀?” 男子很惊讶:“哦,对了,对了,是根红色的棉绳子,我想起来了,你怎么知道呀!” 风游僧笑笑不声。 男子付了钱,店主顺手扯了一扎长红绳子。 这对男女对风游僧表示一番感谢后走了。 其实,大福右和大福左也很惊讶。 王大石问道:“风游僧,你怎么知道少了一根红棉绳子!” 按照民间的说法,其实,松枝代表男性,万年青代表女性,如果两人感情不合,把松枝和万年青叶子用红色的棉绳子系在一起,然后放到枕头下,要求夫妻共同枕,同枕七七四十九日,这样可保夫妻恩爱。同枕之时不得无故生气或摔杯子砸碗,否则无效。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把松枝和万年青用红色的毛线扎起来做成两份,男子放入右脚鞋底,女子放入左脚鞋底,数月后将松枝和万年青的枝叶取出,用火烧成灰烬后埋入田地,这样也可以破解感情不合之灾。 店面从外面看不大,走到里头才能看出来店面连着这家户的院子。整个空间豁然大了起来,里头摆满柜台,柜台上琳琅满目,什么都有,有治丧用品、镇邪器具、符咒、佛珠、木鱼、陶像、锡纸、银箔、姜黄、中草药,旁门别类,什么都有,顾客买的东西也都繁杂,乍一看根本不知道主营什么。 风游僧看了半天似乎才明白,他说道:“这里是半仙街,需要用到很多用品,店主便在这里开了个铺子,你看看那些木盒子,大都是盛放中药的,之前,想必这里之前是卖草药的!” 大福右说:“既然是卖草药的,咱们身上奇怪的痛,可以找他看看!” 说着,大福左就把店主招呼过来。 店主赶紧给几人抓好了药,不多不少,正好四副。 风游僧就奇怪了,问道:“你不帮我们诊治,怎么就把药给抓了?” “哎,到我们这里来的,还能生什么病呀,都是这个方子,吃了保准有效,吃后保准下次还来!”店主说着,一脸奸笑。 王大石听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店主不会做生意,吃后还叫咱们再来,那岂不是说病没有治好还要过来吗!大福右几人也被他的做法和言语冲昏了头脑,觉得店主荒唐得没头没脑的。 包好了药物,柜子旁门角处的楼梯上走出一位女子来,女子穿着较少,袒胸露乳,顺手就向大福右和大福左摸了过来。大福右和大福左没个好脸色给她,这女子知趣地退开,朝王大石身边靠了过来。 王大石看这架势,一阵惊慌,大白天的,真是岂有此理,怎么冒出一位柔美性感的女人来,居然还这么淫风荡荡! 女子双手伸入王大石的怀中,从他的肚脐向下摸去。王大石吓得愣在当地,只感觉那只手细腻温柔,令己身体一阵阵酥麻。他不曾想过,天地之间,男女之事,还有这般令人欣往的。 王大石立刻之间感觉羞愧之极,正想推开这位女子,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走来一位紫衣飘飘的姑娘,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欧阳紫云。 “怎么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呢?”王大石心中一阵惊喜,那曾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情愫瞬间绽放出来,他赶快推开女子,他怕被欧阳紫云看到了又说不清楚了。 王大石对欧阳紫云有些情恋,特别是从莲芳桥遇到她后,他深信黑胡老人卜卦,坚定欧阳紫云就是自己的缘份,是自己的姻缘之人。王大石同样也知道欧阳紫云不爱欧阳芝青,所以他更是全心全力地去争取。自欧阳紫云走后,王大石很是思念,此刻见到欧阳紫云,心中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怀。 曾经在山洞中,女鬼睡上王大石的身边,因此欧阳紫云一直误会他,欧阳紫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即便是解释也没有相信,在她的心中,王大石是个既可怜可悲又是可恨的人。 那位莫名的女子似乎对王大石特别的感兴趣,没被推开,反而更加的放肆,顺就抱紧了王大石。 王大石紧张之余更显得焦急,他还没有去招呼欧阳紫云,当下所发生的情况已经被欧阳紫云看在眼底。 欧阳紫云冲着王大石说道:“王大石,你就是个贱人!” 王大石终于搡开纠缠的女人,闪在一边,跑到欧阳紫云跟前。他本来是想问候她,做一些关心,而此刻只本能地解释:“我,我没……” 欧阳紫云冲道:“你还说,你说什么,哼哼,到这里都没有好的!” 王大石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整个院子,他觉得没有什么呀,说道:“也许有好的吧!” “谁?”欧阳紫云颇觉得奇怪。 “是你。”王大石说。 “你这个呆子傻子直脑袋!”欧阳紫云没有再说话,跺着小脚,气冲冲地上了楼梯,拉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正是欧阳紫云的兄长欧阳芝青。 王大石见到欧阳芝清顿时愣了,他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欧阳芝清,他算是自己的情敌了。 原来,这家店面专门售卖祖传药方“正阳散”,此药方扶正驱萎,专门治疗体乏无力,命门缺火,元阳不固,举而不坚,坚而不挺。这里靠近半仙街,所以加售一些民间驱邪震鬼的土物。这里表面是店面,院子的楼上是妓院,这算是“天作之合”。因为人们喝了正阳散,补肾还阳,身体难以忍受,故而在此开妓院以应药效。不过时间久了,渐渐就成了妓院的风气了,即使是不买正阳散,也可到楼上舒展一下筋骨。如此说来,这也难怪店主为大福右几人看病不用诊治,还说吃后保准下次还来了,对于真正的病人来说,如果药方真的有效,谁吃了不会还来呢! 当下王大石也明白了,原来欧阳芝清在这里是嫖春来了。 欧阳芝青的脚刚出店面,楼上追来两位女子把他往里拽。 前面是欧阳紫云,后面是两个女子,一位向外托,两位往里拽,欧阳芝青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紫云是暴脾气,刷刷两个巴掌扇了过去:“你娶她们回家过吧!”松开手跑走了。 欧阳芝青一看没有办法,挣开两女子,追了出去。 风游僧看着欧阳紫云笑道:“呵呵,原来这位就是王大石的相好的呀,心中情人呀,还不错嘛,哎,长的嘛,还凑合,凑合!” 大福右摇了摇头。 大福右几人一起退了药物,索回了钱,向街的中心寻去,他们不再希望能够找到风凌子,能找到一位地地道道的好郎中,治好他们的病,算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街市很大,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药铺子和郎中之类,前面不远就是街的尽头,几人不失信心,一直朝前走去。 就这样走着,走着,渐渐听到鸡鸭狗猪的叫声,闻到一股股家畜的粪便臭味,原来这里便是家禽市场。 几人随意过去转了转,看了看,倒是王大石心细,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0章 出教 家禽市场上的人们摩肩擦踵,川流不息,那些畜生已经觉察自己将易其主,或是不久被杀死烫皮,都悬着心,无精打采,好似牢狱中的犯人赶赴刑场。被笼子圈起来的公鸡和母鸡习惯了人流和嘈杂,拜佛点地般啄食地上的食物,好似这片寸土之地就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场地,你也看不着有无杂碎食粒,偏是见它不住地点头啄食。鸡鸭鹅畜不比大牲口,心智不全,仿佛上苍造物时在它们的脑袋上多蒙了一层皮,在舌头上多留了一条缝,只管欢歌飞跳,从不现其悲伤。即便是主人烧了热水,拔了颈毛,准备刎颈烫皮,也不曾知道恐惧。那讨厌生烦的公鸡母鸡进了庄园,庄主人临了跟前,这些牲畜也不知恐生,自然自如地点头啄菜和肆无忌惮地拉尿,若非拿了棍子去驱打吓唬,它们自是不知飞跑。 王大石发现市场上被圈起的公鸡母鸡对身边来去的人们熟视无睹,却每当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经过的时候,它们都会瞪着大大的眼睛,凶扑扑地伸出头,似乎要啄食他们身上的皮肉。不知是三人的“细皮嫩肉”,还是有别的吸引之处,俨然在公鸡母鸡的眼中成了一盘美味,这种吸引却让它们淡忘了怕忌。 看到这里,王大石突然间又想起了乡土派中那只死去的公鸡。 风游僧好似也感觉到这些畜生的奇怪之处了,他把手伸向鸡笼,可是那些公鸡母鸡又吓得缩身耸头,咯咯地扑打鸣叫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看样子也不会再找到药铺子,即使找到药铺子,郎中也未必能治好三人身上奇怪的病症。四人举步转身将要回去,突然间,一阵喧闹之声传来,循着声音放眼望去,不远处聚了一窝人,围成一个很大的圈圈,圈中发出阵阵的哀叹声和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吆喝声、喧哗声。大福右听得带劲,怂恿着朝圈中跑了过去。聚过来一看,原来这群人竟是在观看“斗鸡”。 斗鸡属民间民俗,街头巷尾无处不有,只要有斗鸡,就引得凑团抱火,群围群观,气势喧天。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最爱凑热闹,特别是大福右和风游僧见着人场就喜欢翘头,吹胡瞪眼喜欢让人赏脸。 风游僧曾经养过一只斗鸡,设场角斗,骗钱把戏做过不少。 三人钻进斗场。 场地共有四组斗鸡,各占一角之地。每一只斗鸡性悍骁勇,雄姿英发,不畏强敌。斗鸡大英豪毛羽多绚烂,两只脚爪利如刀锋箭芒,激目含火光,一看便是猛将——黑乃张飞,红乃关羽,白若赵云,赤若吕布…… 愿一展神威,争天下,披靡战场。 不过,当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入场,英豪大公鸡们停止了争斗,低头在地上咯咯直叫,擦掌磨喙,摆架势。一会过去,任由主人怎么加油喝彩,这些斗鸡依然如此,惹得一片惊讶。 大福右大声叹气:“唉——你看看,怎么回事,咱们一到这儿就歇场了!真倒劲!真倒劲!……” 风游僧就在大福右的身边,他呵呵笑了一阵,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你看这些不争气的斗鸡,就像吃了神散头摇丸!嘿嘿!”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两只斗鸡猛然间抬起头,扑扑地飞在半空中,猛地扎向自己和大福右,爪蹬喙啄。 两人吓了一跳,只怪自己多嘴燎舌。可是,这边几只斗鸡同样一冲而起,扎向大福左。 王大石曾听风游僧讲公鸡啄死孩童的传说,却不知道这些斗鸡如此凶戾,对活生生能捂拳挥膀子的汉子都不惧怕。他见到这种状况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群人不知怎么回事,有的害怕自己被啄而跑得老远,有的觉得好玩而哈哈大笑,一时间人群蜂乱。 斗鸡的主人害怕丢失了玩意,跑来绕去,想拿住斗鸡。 且说这些斗鸡既然能被选派登场,那都是英豪,都是铁将军,个头挺大,身子健硕,喙坚如铁……若是被啄上了头,必能拽掉一片头发;若是被啄了肉,必是一个漏洞或是深坑。 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所练的散武术也派不上用场,对于它们的群起群攻,只能用双臂挥打挡护,普通的公鸡轻微一吓就掉破了胆,而这群斗鸡紧跟不舍,扑来扑去,盯着不放。一阵纠缠,三人败妥了,只好嘘着眼睛,夹着耳朵,挣扎着捂头丧尸般逃跑了。可是,这群斗鸡岂能谦让他们,仍是紧追不舍。 王大石眼看大福右三人再难招架,扯腿去催斗鸡,斗鸡顽抗。后而加之玩耍主人合力,才以制服,把斗架的阵势平缓下来。 大福右三人吃了不少苦头,也不敢呆在此地,赶紧跑走了。 跑了很久,三人在一处坐下来,嘴里喘着粗气。因为受到惊吓和剧烈的运动,胸口疼痛得更加厉害。 王大石凶扑扑地从后头赶来,说道:“可奇怪了,那些斗鸡谁都不啄,为什么偏偏啄你们三人,依照我看,这些斗鸡都能听懂人话,谁让你们说它们坏话了!” 大福右一阵苦笑:“嘿嘿,真倒劲,居然被这一群畜生欺负!嗨,你看看咱这身上的衣装,一个接一个的窟窿,脱下来能当藕片炒!” 风游僧抹了抹手臂流出的血,说道:“他娘个嬉皮的,把我这血放些盐巴浸浸,凝结后切成块子,一锅血子汤也就成了!” 大福左对王大石说道:“大石头,你所说的不对,我可没有欺负那群斗鸡,更没有惹它,也没说它们一句坏话,那为什么这些畜生啄我呢?嘿嘿!” 王大石听这么一说,果真感觉奇怪,自语道:“为什么呢?总归看咱们都不顺眼?” 郎中没有找到,病没有医治,路上却遭到一群斗的围攻,几人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特别是大福右和风游僧,从来不是饶人的菩萨,当下不知怎么发泄。已经是天色漆黑了,几人悻悻地回到乡土派,可是乡土派的院门已经被锁了起来。大福右使劲敲门,黄修仙从大殿之中走来打开了门。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走入院内。王大石刚要踏进去,只听“咣——”的一声,门被黄修仙关上了。 王大石一愣,心想,必是黄修仙看错了,他再敲门,可是没有回应,只听着大福右几人的脚步渐渐远去了。 “咣咣咣……” 王大石使劲敲门,声音传出去好久,依然没有人回应。 乡土派虽说不是太大,但若是绕到后门,也要很长时间。然而王大石这日脚下一直没有闲着,被折腾得体疲神倦,他不想再从后门多绕几圈,又去敲门,这时门开了。 门内走出的正是黄修仙,他冲道:“拍什么拍,还让不让咱们睡觉!” 王大石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咣——”的一声,黄修仙又把大门关锁上了。 “黄掌教,是我,我是王大石,开开门!”王大石叫嚷,他还以为黄修仙认错了人。 “我知道你是王大石!——你走吧!”黄修仙说。 王大石愣愣地站在当地,看着院门,回想着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想来想去,没有想到。 “没有犯错误,黄掌教为什么不让我回教?”王大石揣摩着。他又敲了几下门,待等一会,仍然不见有人过来开门。 王大石举起脚步准备从后门绕过去。 …… 门外一直没了声响,黄修仙轻手轻脚打开门,从门边探出头来看了看。其实,王大石还没有走,他瞬间发觉时,赶紧转回身子,从门边往里挤。黄修仙把他扯在院子的门外。 在乡土派,只有王大石尊重黄修仙,他知道黄修仙抢走遗嘱时并没有怪罪,他一直阻止大福右和风游僧欺负黄修仙,是他辛辛规劝黄修仙不要离教,是他在黄修仙苦恼困惑的时候给予劝解。在他的心中,黄修仙就是掌教,听从黄修仙的吩咐与安排如同听从楞菇师傅的指示。不过,此时对于黄修仙为何不让他入教,怎么也不明白。 黄修仙说道:“王大石,你已被我逐出乡土派,以后不准再回来了!” 王大石听到这句话时,没有感觉奇怪,也没有感觉惊讶,他对黄修仙已经深有了解,对他古怪的行为也已经司空见惯,却是没有想到如此的反反复复与绝情。 黄修仙狠狠地看着王大石,眼中布满仇恨。 王大石不知道这种仇恨源自何处。 那日,正一道张道长曾经跟黄修仙说要收王大石到龙虎山学艺,被黄修仙委婉拒绝了,而现在却要逐出王大石,这让王大石如何理解。不过,自楞菇师傅死后,乡土派已经穷途末路,王大石只因为想完成楞菇师傅的遗愿,感恩楞菇师傅才留了下来,这下被黄修仙逐出,只惋惜、辜负了楞菇师傅的所望。他有些舍不得离开,他摇了摇头,眼神似乎在问为什么。 黄修仙瞥了他一眼:“今夜已经晚了,你进来再住一晚吧,等到天明,你赶快搬走吧!”说完,打开院子大门转身回去了。 王大石所受的冷眼太多太多了,他低着头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很缓慢,他打量着周遭,真的不舍得离开。 来到舍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真正地体验到夜的漫长和短暂。这一夜,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从他踏入乡土派的那一刻起到今天,他整整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他觉得这里是他永远的记忆,难以忘怀。 早晨,没有起床,远远地听到吵闹的声音传来。接着,从窗外,见得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跑了出去。三人出去后,声音更加大了起来,吵吵杂杂,似乎还动了拳脚。 王大石此刻的心全沉在了乡土派的回忆中,这时他从舍间走出了院子,他想再多看看周遭。 院外,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跟一群人在吵架。这群人每人手中拿着一只死公鸡。王大石仔细辨了辨,正是昨日斗鸡玩耍的那群主人,这伙人不依不让,把三人惹得一肚子的火气。 还好,这些人都是朴实地道的农家生意人,若是官人或招摇的混人,想必三人是躲不过去的霉运降临! 风游僧指着脸上的疤,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还不是你们的鸡给啄的!哎哟,疼死我了,昨天夜里一夜没有睡着,今天早晨头就晕晕乎乎的,我还没有找你们呢!昨天晚上回来,我这只手臂就开始冒血,血流个不停,流了一锅……”说到这里,突然间,口中吐出一口白沫,躺在地上,身子直接抖了起来。 大福右接着说道:“昨天,不知哪家的斗鸡,直接就啄我的下部,咱还没娶媳妇,没生孩子呢!你看看,这下……”扯开裤裆:“你们看看,你们过来看看!”没说完,抓到一个人就喊着“快,带我去看郎中!带我去看郎中!……” “首先不是我们惹了你们的斗鸡,而是你们的斗鸡缺少了教养,主动攻击我们;再者,我们受伤不浅,身无分文,正准备找你们的,你们却不请自来了……”大福左说完,陡然就坐在地上,四肢朝天,彷如被脚踩着的癞蛤蟆,大喊自己不能动了。 …… 王大石听他们吵了好久才明白,明白之余,心下连连打冷颤。 原来,昨日,那群斗鸡啄了三人之后,不过多久,这群畜生全部死光,一只没有剩下来。畜生的主人觉得事情奇怪,嚷着闹着,就找到乡土派看看是什么原因,哪知一到派中就碰到了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三位凶手,顺就讨要说法,偏偏赖着说三人使了把戏,把斗鸡故意给弄死了。然而三人在昨日被斗鸡群攻,受了一肚子的委屈,见得这些人无礼耍赖,便与之理论起来。最终这群人被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吓得纷纷走去了。 当这些人走了,风游僧嘴里的白沫子也不吐了,大福右提起了裤子。只是他们胸口还疼,比之前精神萎靡多了。 这时候,王大石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黄修仙,想想自己厚着脸皮居然还没有走,羞愧得低下了头。 黄修仙笑嘻嘻的,他的身旁偎着大竹梅。大竹梅涂脂抹粉,打扮得妖艳,两人甚是亲密。 风游僧从地上爬起来,见得黄修仙和大竹梅,“呸”的一声,说道:“你们的幸福生活,源于我们的造化。不过,你也要懂得感恩。”招呼黄修仙:“来,过来把爷爷身上掸掸!让大竹梅给咱的外衣补补!” 黄修仙大气,但是也不敢对风游僧怎么样,冲着旁边的王大石:“我叫你走,怎么还不走,乡土派不要你这个蠢瓜!” 王大石经受不住这样的侮辱,他鼓了鼓勇气,说道:“黄掌教既然是一教之主,作为教员,不敢有丝毫违背,但是,王大石一旦走出该教,将来便永远不再回来了!”说完便走进了院子,准备收拾离开。 大福右和大福左业已起身,没有理会黄修仙,同风游僧一起追向王大石,把他锁在舍间。三人赶紧去找到黄修仙评理。黄修仙对三人本来就惧怕,经过逼问,说出了逐出的理由。 原来,前日王大石几人不在教中,拜月神教教主和教众再次莅临乡土派。黄修仙看到拜月神教的威势,被吓破了胆,他想一年之后,该教便与乡土派决战,而拜月神教个个武功技艺高超,教主胡通天身负绝学,在行道之中鼎鼎有名,乡土派却日落山河。因为依据楞菇师傅的遗命把乡土派的绝学秘籍传授给王大石,驱逐东方清落出教,东方清落受到莫大的侮辱,甚是不服气,致使他记恨王大石,一直要挑战王大石,让楞菇师傅的亡灵看到他比王大石强。黄修仙觉得只要王大石被驱逐出教,将来拜月神教便不会再挑战,到时候,乡土派也不会受到侮辱,也不会让行道中人看笑话。 同样是前几日,黄修仙击碗立誓,要把乡土派打理好,规定每天练习武功,而现在却逐王大石出教,真是朝令夕改,说话不算话,令人汗颜。大福右大骂黄修仙是个虚伪的东西。 三人正要走到舍间劝阻王大石,这时,王大石已经打好了包裹,做好离行的准备,他要跟黄修仙告别。 黄修仙见王大石几人进来,赶紧和大竹梅从大殿之中回到寝室,他心意已决,不想再多过问,更不想被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缠着不休。 王大石为人正值真诚,不好与人相争,与三人朝夕相处,深得他们的信赖,当下就要和分开,真是舍不得。风游僧拉住王大石的手硬是叫他留下来。王大石说道:“黄掌教要逐我出教,他作为掌教,我应该听他的,王大石不敢多留一时。我乃是蠢笨之人,谁也不会喜欢的,再说,我虽然勤奋,但是不能再练习武技了,留在乡土派也没有用处,只是这将要走,一下子想起了楞菇师傅……自己被逐出教,不能完成楞菇师傅的遗愿了……我深感内疚,希望楞菇师傅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乡土派!……” 他平日里少言寡语,刚才这些都是发自内府之言,听得三人眼泪涔涔。 大福右拍了拍王大石,说道:“咱们是一个村子的,你要想着咱们,你虽然出教,但总可以常过来看我们!” 王大石点了点头:“既然我决心一走,自然不会回头了,除非黄掌教愿意收留。” 大福左拍了拍王大石:“王大石,你将来一定能成为武艺高手,上天会眷恋你的!你不要忘记在乡土派的屈辱,不要忘记是黄修仙为了苟且偷安才驱逐你出教的!” 王大石此时不再多说,也不再多讲,已然泪眼朦胧。 风游僧抱住了王大石,久久没有松开,他说:“王大石,还记得咱们去找过黑胡老人测命的事情吗,是苦是难我这辈子都跟随着你,这就是命,你先走,稍些时日我必定离开这个破地方,我去找你!” “是,是,是……”大福右兄弟俩连连点头,表示将要离开。 王大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天意弄人。 走出院门,转过脸,他觉得乡土派今天特别的温暖。他看了一圈,他把这里的每一处都记在心底。今日一别,说不准这辈子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了!他越看,心越痛,眼泪刷刷流下来,就这样,隔了好久,他对三人说道:“你们好好养好身子,将来找到能医治你们病的郎中,你们一定好好的,我这一走,再也没有机会给你们做饭了!” 说完,王大石提着包裹一头劲走出了乡土派。 就这样,王大石在乡土派呆了将近一年,没有学到任何武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难以忘怀的地方。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多很多,他在这里也经历了很多很多,他会一直弥留在心底的深处。 (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1章 修道高人 九品九道第91章修道高人乡土派是值得留念的地方,他从未见到过像楞菇师傅这样如此强悍而严厉的人物,没有遇到像黄修仙这般的虚伪。对欧阳紫云的情愫,和女鬼的际遇,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的友情,东方清落自负的挑战……乡土派算是他萌芽浇灌成长的又一处。 他敬佩楞菇师傅的严格和谨慎,他憎恶和惋惜东方清落的品格,他喜欢和大福右们在一起随和,他对欧阳紫云的情愫是真切的,甚至女鬼的际遇与邂逅……对于此刻的王大石来说都是美好的。乡土派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老仆的凶戾,奇怪的病人,充斥过的凶险和恐惧……这一刻,王大石再也感觉不到,他甚至觉得那些都是一段段精彩难忘的记忆,记忆中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留念,即使曾经饱含着屈辱。 那青峪山曲延盘亘,远看近观都是一副清寂苍郁的画面。王大石曾经住过的舍间,那儿的厨房,练武场和清风山……在这画卷中浓缩得迷迷茫茫…… 而令他最为内疚是的楞菇师傅,他算是楞菇老年来收下的第一位弟子,作为乡土派的弟子不能把教派发扬光大,不能把教派的经典传承,不能为不明不白死去的师傅报仇,他感觉无地自容。此时,他满怀歉意和羞愧来到楞菇师傅的坟茔前,他要向楞菇师傅请罪,他要向楞菇师傅诉苦,他要向楞菇师傅跪下来磕头,他要向死去的楞菇师傅拜别,他要向乡土派诀别。 这已经是冷冬的季节,天上还飘着霜,地下白茫茫的一片,花草凋谢。山坡高处,雾霭层层叠叠,如漫漫轻纱飘逸。 王大石穿着单薄,静落在天地之间,如同茫茫苍天的孤儿。他遭受的屈辱不小,但是从没有遭受被逐出教的打击,这样的打击使得他期期艾艾,对于他的人生来说更是一道大坎,他曾经的耻辱和屈辱历历在目,楞菇师傅传他为弟子给了他无尚的荣耀。他以为之后可以在乡土派安逸下来,哪里知道这种“耻辱”的诟病一直魂牵梦绕,怎么甩也甩不掉。他走到楞菇师傅的坟前,跪了下来,流下了泪水,默默地说:“难道这就是命吗?命,究竟是什么?” “对了,楞菇师傅最忌讳我哭泣了,最忌讳我说话吞吞吐吐,最忌讳我不能够扬起自己的头!——我不能哭!我要有意志!待会我向楞菇师傅磕头说话的时候也不能结结巴巴,磕头后也要立刻仰起自己的头!——楞菇师傅是含恨而死,什么事情都没有分配,只留下遗嘱,她若是见了我这位弟子哭哭啼啼的没个样子,尸骨未寒的她怎么能够安心呢?” 王大石想着,首先擦干了泪水,然后润了润嗓子,他要把自己坚定的意志和洪亮的嗓子展现在楞菇师傅的坟前。 就这样,他磕了头,但是心里头准备的好些话语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他再次仰起头,远望天地宽坦,更觉胸襟阔大,扬扬斗志在心中波动着。 天地虽大虽宽,迷蒙不知所行。王大石背着行囊,看着手中的细软,不知道将要落脚于何家何院呢? 王大石有些泄气了,他曾经跟着张先生学习,师傅还没有喊一声,张先生惹了牢狱之灾,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而这次跟着楞菇师傅,也只有半年多的时光,楞菇师傅莫名其妙地死了。自己的父亲到今天也不敢去喊他,不敢与他称亲,只得喊他王里长……难道就像之前所传的,命中有克,注定他不能认师傅,不能沾辈沾亲吗? 越想越乱,越乱越是显得胆寒,天地都是造化事,岂有顺顺心心的,王大石猛一闭眼,不再去想。 既然被驱逐出教,不会再留下来,一切都要靠着自己和上苍的眷恋了,他希望上苍能够更多地眷恋着,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去做才能得到上苍的眷恋。 他仰望天空,叹了一声:“唉……以善为本,不要泯灭自己的良心行事,上苍不会欺负我这般苦心人的!” 就这样王大石叹着想着,离开了此地。这一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给楞菇师傅磕头了,楞菇师傅曾经的严苛,曾经的教诲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涌,他现在才感觉到若是楞菇师傅还在那该多好。他转脸回视,他要在脑海中默默地记住这里的一切,他要再看一眼不远处的清风山,耸身而立的神庙,如仙境一般的坐月亭,那威武的大殿…… 王大石看着,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一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他深切地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他见到乡土派的大殿处飘漫着层层白烟,殿后的舍院处也冒着浓滚滚的烟气。山处高寒,雾霭漫漫与这两股白色烟团掺和在一起,难以分辨。 王大石陡然一怔,他觉得乡土派好像出事了,就在这时候,一股火烧火燎的味道飘进鼻腔之中。 “不会的,不会的,上苍保佑!”王大石默念着,双手合十保佑着,一时间慌了神。 那股股白烟一直升腾扬漫。 王大石定了神,抹了抹眼睛,再次把目光聚焦了过去,这时他注意到,映入眼帘的滚滚白烟中夹杂着通红的火苗。 “不好,不好!”王大石心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乡土派被火烧了,这可是楞菇师傅的基业,乡土派若是在这场大火中分飞湮灭,从此行道之中又少一门派。 “这该怎么办,我已经被逐出教门……我,我该怎么办呢?大福右他们知不知道失火了,他们有没有救火呀!……” 王大石没有再多想,举起脚步就朝乡土派跑去了。 当时,王大石走出教门之后,黄修仙害怕王大石返回来,所以把院子的大门紧锁了起来。王大石没有推开门,敲了好久,也没有人开门。 院门很高很大,表面夹着铁板,铁板被熊熊火势烤得烫手,王大石没有力气推开,更无法攀爬。 殿内火势熊熊燃烧,听得门廊的楠木和屋。” 王大石觉得张道长特别温存,不失为大教派的人物,他说:“张道长,但是我曾经已经是认了楞菇师傅,楞菇师傅也愿意收我为弟子,那么,之后,我还会称她为师傅,你不介意吧!” 张道长捋了长胡须,笑着说道:“贫道怎么会跟尔等小辈介意,哈哈哈……” 王大石听了也乐坏了。 张道长仍然是笑了笑,说道:“王大石,你把行囊放在路的中心,留给行路的贫苦人吧,到了龙虎山,都是统一的着装。” 王大石看了看手中的包裹,那里其中有一件是王里长送给他的布衣大袍子,他还没有舍得穿几次,这件衣服的布料虽然不是太好,但是对于拮据的王里长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于王大石来说更寄托着对王里长的思念和那份深厚的父子之情。他看了又看,犹豫了。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你若不舍得,就把它们带着吧!”张道长说。 王大石点了点头,按照张道长的吩咐,把行囊放在了马背上,然后坐上了马。 “坐好了吗,坐得稳实了吗?” 王大石“嗯”了一声。 张道长驱起马来。 王大石坐在马背上,心中对张道长非常感恩,他觉得张道长的脾气秉性恰恰与楞菇师傅相反,在楞菇师傅的行事之中非常刻板、严肃,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张道长非常的温和,什么都可以商量着办,什么都可以变通,面对这样的性格,王大石反而觉得作为学徒的不自在。 此时,那马儿走的并不快,行了好一段路,仍然没有加速,与刚才放蹄如飞真不一般。王大石心底神往着正一道,巴不得一下子就窜到龙虎山,他不由有些急了,心想如这般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龙虎山呀,张道长的性子果真慢,若是楞菇师傅可不这样。 “张道长,这,这马走得如此之慢,为何不让它跑快些,与你上次和我一起回乡土派的鬃毛良驹般速度相比真是差矣!”王大石迫切地问道。 张道长不紧不慢,说道:“万物天所生,这般天地四节运转,每个节气的物景不一,看着他可以颐养心智,你不妨朝四周多看看。” 王大石心理繁杂,哪有这份闲情,他看了周遭,尽是一片冬日的寂寥。他看了看这匹马,说道:“这马很矮小,又有英秀之气,就像个文状元,若是骑马赶长路,得找一个身强力壮的武状元。” 张道长一听笑了:“呵呵呵,你是嫌这马跑得不快?呵呵,万物都有性情,这匹马跑的快与慢全由马儿自行把控,万事随生,何必牵强?” 王大石感知张道长讲得深奥,心中钦佩他是修道高人。 说到这时,那马好似听懂王大石所讲的话,渐渐快了起来,越跑越快,不比千里良驹逊色。 过了数日,到了龙虎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2章 真道 九品九道第92章真道据传说,正一道始祖叫张道陵,游历天下名山名川,行至龙虎山时,觉此间仙气邈邈,便选择龙虎山修道。龙虎山状犹如青龙盘横,又似猛虎雄踞,自古龙虎争雄相斗,势而不两立,然此山势如同静卧之龙虎相斗,故而得名龙虎山。 张道陵创建道观后得到传扬和发展,自此道宫遍布龙虎山,有正一道观、天碧观、上清宫、逍遥观、天谷观等等。其中正一道观为龙虎山正一道中最大的观,由正一道大掌教亲自掌管,观中有道众数百。上清宫、逍遥观和天谷观都是小观宫,归为正一道大掌教分管。正一道主修武功和内功,统领各小观宫,更是该教派的铜墙铁壁,抵御行道之中旁门左道的侵扰,维稳行道各门各派,算是行道之中的泰山北斗之一。 那些小的观宫从事不同的修炼,有上清宫是专门研练丹药和配伍中草药,以求长生不老和治病救人;逍遥观专门寻仙、制作通仙符,又能镇妖除魔。等等。这些观宫受到很大的重视,能到这些小观宫做掌管的则都是在正一道中修道高深的人物。 楞菇师傅掌管着乡土派,同样会配制一些中草药,也精通法术,从行道类别而讲,这些更多的是属于民间,配伍的中草药大都是民间的土方子,法术也是民间传承,还有楞菇师傅所擅长的变脸术、腹语等都是出自民间乡土,与之龙虎山各道观源出不同,无法相提并论。 张道长掌管着天谷观。天谷观专门从事对精灵鬼怪招引和驱用,在行道中算是独一无二的把式。张道长平日里钻研驱用鬼怪的灵咒之类,当然在招引的时候有时用到法术和符箓,所以天谷观的张道长除了念诵灵咒的能力还身怀深奥的法术。张道长闲云野鹤,游漫天下,生来天资聪明,此次他正是从五台山回来的路上与王大石相遇的。 五台山乃是佛家的地方,其菩萨道:“你心中一直想着武技,所以对此显得特别的关心!呵呵,你看,龙虎山延绵百里,每一个角落都够你练习武技的,为何偏偏要在这里练习呢。” 王大石问道:“张道长,刚刚在天谷观中,那坛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华沧海和柳菲霞一听瞬间变了脸色,柳菲霞冲道:“小子,你在观内坐着还不够,怎么会乱跑,你看到那坛子了?” 想必那供奉的坛子非常重要,王大石看着两人冷峻的脸,吓得没有置声。 华沧海和柳菲霞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赶紧向张道长道歉。华沧海抱拳说:“张道长,刚才咱们只在外头练了一小会的武功,却让旁人误入,我本人失职,请求张道长惩处……” 张道长呵呵一笑:“没有什么,王大石不是外人了,看了也就看了,再说了,是我把他带入观内的,随他看看也罢,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呀,张道长,哪天你若是悄悄地来也跟咱们打声招呼,你武功高强,身子轻松如烟,咱们都没有发现!”柳菲霞说道。 张道长没有回答柳菲霞的话,只是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他转向王大石,对他说道:“那里所封存的都是些鬼怪精灵之类的,之后,我教你驱灵咒,用灵咒可以驱使鬼怪,可以办一些人为办不到的难事!” 王大石很是高兴,但是心里一直没有底,他说道:“张道长,正一道是大教派,弟子广多,为什么不选别人?本人只与您老人家一面之缘,为何偏偏愿意传授武技予我,我并没有好的资质?” 张道长笑了笑:“我们一面相逢,结下缘分,我愿意传授予你武技,既然是缘分,又何必追问呢?” 想必张道长另有心事,不愿明表。王大石没有再作声。 转过院落,张道长走了出来,对王大石说道:“王大石,你可以多走走,了解天谷观的地理环境,至于道观中的规矩,或者还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你可以向华师兄和柳师姐相问!” 王大石又点了点头,并向华沧海和柳菲霞点了点头,亲切地喊了华师兄和柳师姐。 华沧海和柳菲霞没有理会他。 随后张道长走入天谷观内,然后把王大石喊了进去,让华沧海和柳菲霞在门外把守。关上了门,张道长开始传授给王大石天谷观最浅层的掐诀和驱灵咒咒语。 掐诀很简单,王大石练得很快。驱灵咒语其实就是莫名的文字组成的咒决,对口音和口型要求很高,更重要的是需要一颗“通灵静心”,这种静心所达到的境界就是心神凝止,与天地通灵。 其实能够达到心神凝止状态的有两种人物,一种是天生的,这样的人物木讷寡言,不喜言语,不思交流,无为自闭,通有嘴唇发青、心缺、脑损之类的疾病或生理上的古怪;另外一种就是要靠后天的修炼,需要有很强的自制力和内功修为,并通过内功压住精神、思想和心性浮躁,而达到的一种静心。 驱灵咒是正一道天谷观张道长潜心研究的一门法术,此灵咒上通天神,下达鬼府,人行中间,驱动神灵与鬼邪,并非掌握此灵咒和具备通灵静心便可以驱动鬼邪。 如果不是先天而生、具备静心的奇异之人,首先要有深厚的道行修为和深厚的内功基础压抑自身的精神和思想的淫邪,这样达到静心状态后是可以驱动鬼邪精灵之类。但是鬼邪精灵也有反噬的,说简单的就是鬼邪精灵也有听话与不听话的,归从与不归从;驱驭之人的功力有高有低,功力低者驾驭不了,反被残害。所以,这就要想办法让那些鬼邪精灵屈服,要具备正身,还要具备功底。 所谓的正身就是身骨清正。俗话有说:身正鬼神倾,讲白了就是行事端正,公平无私,心存善义,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世间琐碎的事情太多,谁能没有一点私心,假如有了这么一点私心或不善,那些鬼怪精灵不以信服,难以受之驱动。然而,身正,这恰恰是王大石所能做到的,大概张道长就是看中王大石傻乎乎诚恳的样子才觉得是可以传教掐诀和驱灵咒的吧! 既然如此,那么功底呢?王大石可是没有一点儿功底的人,但是张道长曾经保证两年之内将王大石调教成为武技高手,既然练习武技,内功必然也会修习,内在功决定克制与驾驭鬼邪轻重。 王大石学的很认真,记住了咒语,念了很多遍,再念时就感觉身体内似乎有动静,念动口诀的时候脑海中时不时会出现一只白花花的影子。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转身去问张道长,可是张道长已经不在道观之中。这时,王大石才警觉过来,外头的天色已将渐渐地暗淡下来,不知觉中,自己坐在观内念了整整一天的灵咒。 若想让鬼、怪、精、灵、神、仙之类能够被心甘情愿地驾驭,还要经过修炼,从神起、授魂、听诀、鼓动、煅身等,到最后的心欲,完成八个阶段的修炼。张道长在此八个阶段耗时长达三十多年,若算起道法的修行和内功的积累,少说也得五十年时耗。 张道长六岁便拜师学艺,也是目前几年才能驱动鬼邪,任由驾使。如此说来,即便是再快,也需要长达二十年的积累与三十年的修炼。 王大石并非是精灵之人呀! 张道长自觉得王大石虽年纪轻轻,却基础打得扎实,经过不断提点和教戒,或许二十年后也能修成正果,驱使鬼邪精灵,这样也算是找到了下家,让天谷观和驱灵之术后继有人。王大石并非聪慧,张道长只所以选择他,除了感觉他可以做到正身御术之外,还具备做到静心的潜力,这些不是天生又似天生,不是与生俱来又似天然使得……但是,张道长始终觉得在他心中有“真道”的潜识,在他的身体中贮藏有巨大的内力。 这内力有助于修炼内家功、外家功,可潜心修体,可结气修丹。尔等之材,浅修寡德不识;尔等之材,非厚载神点不得。 当张道长见到王大石第一眼起便在心中盘念,此人是真材还是普通之材,此人若是真材,我等修为之辈能否与之结缘,能否识得,能否相生相处,能否相惜相远……这又是给自己一道选择和考验。 张道长业已高深,若无继承,算是道家之失,前功丧尽。道者心淡,不急不缓,择日遇到,算是机缘。张道长且叹这是真机缘还是一瞬之缘?实材还是虚材?正身御术还是邪恶御术?只看自身修为和天意的支使了! “唉——若能大成,可期可盼!正身御术,可以将此灵咒之术用于正道,多益而无祸害;若是邪恶御术,将所学之术用于邪道,多灾多殃啊!”张道长踌躇。他命尾之年择人授术,心有余悸啊。 “先以掐诀和驱灵咒语,看他悟化和心修吧!”张道长离开天谷观时这样想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3章 真善人 驱使鬼邪精灵并非像驱使灵兽那样简单。驱使兽物仅是训教和喂养,使其为己卖命;而驱使鬼邪精灵并非一件容易之事举,也非一般人可以修炼,要清正,要内在的功夫。至于五台山菩萨他的历练够吗?” 王大石才知这话正是说他,当知此时露脸不好,正想着装作未听,寻法转步。 柳菲霞手中铁叉伸向王大石:“傻愣小子,什么,你竟然敢说我这是木杈子,竟然敢喊我师姐,说我漂亮,你个笨猪!” 王大石一愣:“哦,哦,不,不……我……” “我什么!”柳菲霞的脸色依然难堪。 柳菲霞虽然是妙龄的少女,年纪比王大石大两三岁,长相倒是一般。 王大石犹豫了一会:“我,我是说,你手中的木……漂亮,耍练得漂亮!” “什么,我手中的木……什么!”柳菲霞比刚才更加愤怒。 “额,是,是……”看到她手中的长物,王大石似乎意识到不对,赶快改口“是,是大木杈。” 柳菲霞执起铁叉猛地伸过去,一下抵在王大石的胸口。王大石只觉得胸口一震,流出血来。 王大石庆幸柳菲霞没有使劲,不然这长物要了自己的命。不过,这下他看清楚,这长物是只铁叉。 “师姐,我,我误以为是黑色的木棍木杈呢!对,对不起!我错了!”王大石意识到自己口误了。 柳菲霞一个巴掌打去:“谁是你的师姐!” 王大石最怕别人打了嘴巴,他比比谦让,却见她不领情,不可理喻,手下一扬,抵过铁叉。没想到那只铁叉被这一着,弹在高处,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摔在远处的地上。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想抵过铁叉让自己赶紧脱身离开,却未料如此。 柳菲霞莫名地吃惊。 华苍海以为王大石要动手,当下抽剑。 王大石捂着胸口,跑去把铁叉拾在手中,还给了柳菲霞,说声:“对,对不起,我错了!”道歉后,连忙只身走去了。 见得王大石走了,柳菲霞顺了口气。 王大石远远地听到华苍海的抱怨:“柳妹,你的脾气也太厉害了,你知道张道长为什么不教授咱们的武技和驱灵咒了吗,像咱们这样的怎么能够达到静心身正?嗨,咱们还是别翘首期盼了,张道长乃是高人,他所说的‘历练’,不是咱们所思想的‘历练’,我们若是一步入错,那将是步步入错,永别于张道长所说的历练了!” 柳菲霞说道:“开始咱们以为是自己的资质不够,张道长确然教授王大石这等傻愣愚钝之人……嗨!” 华苍海说道:“这不是资质的问题,也并非如你所说,我看王大石不是愚钝之人,他很谦虚,很犹豫。有时候犹豫就是多思,是顾大局的表现形式,这样的人默默地把忍辱留给自己,是一位真善人,这大概就是张道长所欣赏的吧!张道长是细腻之人,咱们的一个表情,一句话,他都知道咱们想些什么。咱们没有坏心眼,但是也没有真善和好德行!更没有道家的清净淡薄,将来也只能属于平庸之辈了!” 柳菲霞惊疑地说道:“刚才,王大石扬起手抵过铁叉,确实没有用力气,而铁叉却冲入高空,落得很远,这是怎么回事?他傻乎乎的,难道也有内功?” 华苍海说道:“按照刚才的样子,居然把铁叉抵飞,王大石一定身负绝学内功。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大概自己还不知晓罢了。可真是奇怪了,便是正一道掌门,整日勤奋修炼也只能有这样的内力呀!”…… …… 柳菲霞铁叉的头端有三个尖齿,刚才抵着王大石胸口处洇出了血,王大石走路时感觉很是疼痛,只有放慢脚步,疼痛才能减少些,所以走得很慢很小心,尽把两人的谈话听在了耳中。 只是听到这里,王大石非常难受,他甚至想自己不学了,让张道长传授给他们俩算了。可是王大石依然能够看出来,张道长确实把他们俩当成普通之人,甚至于没有规范他们的衣装,道家的佛尘都没有授予他们。凭他们性格和怒戾怪责之气,若能虚怀纳谦,潜修入道,恐怕也是万难了。初门未入,何以登至高层? 王大石听到真善人时心中多了些想法,他自问道:“难道我真的是两人说的真善人,难道这就是张道长要传授的理由?”他回想着两人的谈话,无奈地笑了笑,默默地说道:“哎,我本就是个苦命的根子,哪有什么内功呀!这辈子也学不得武技和手艺了,到天谷观来,只求能学成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这也不辜负张道长对本人一番爱戴之情!” 王大石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抬起脚步向天谷观方向走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4章 半夜鸡叫 王大石走回天谷观的路上时又想了很多,他想自己总是为别人着想,会不会对自己不公平,自己也是一条生命,自己也有梦想,自己也有关爱的人,如果舍弃本次学习修炼的机会而让给了他人,岂不不爱惜自己,岂不辜负了张道长的心意和王里长的培养与期盼,那岂不……他自然想不出道道来,便不多想,他只念此次得到张道长的青睐,是乃天赐,不可多得,务必珍惜。 这时候,正是下午时分,云淡天高,天谷观被展张如伞的大树照着,斑光影影,折射在道观之上显得奇异。正一道是道家的境地,人众较多,阳气大盛,然却天谷观地处偏僻,观内又饲养着鬼怪,阴气较重。王大石曾经跟鬼怪接触的也不少,走到这时,已经深有感觉了,他的怀中一凉一凉的,如同小小的冰块贴在肌肤之上,他连忙用手摸了过去,把那发寒发凉的东西拿了出来,果不其然,是那块藏着女鬼的玉珏。 看了看四周,王大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依然还记得,曾经一位女鬼睡在自己的身边,因此气走了欧阳紫云,后来楞菇师傅震杀女鬼,女鬼化作一团轻烟潜入玉珏之中……王大石把玉珏用块布包起放在怀中,当时就做了一个梦境,梦中那女鬼是处子之身,碰到她的身子,摸了她的屁股须得娶她;而且在梦境之中,王大石总感觉这位女鬼被沉压着……此时,若不是玉珏寒凉侵体,王大石真的不会想起这件事情来。 “唉——天底之下还有这般奇怪的事情,这块玉珏如此诡异,难不成是只凶恶之物,或者是一奇异之宝吗?”王大石观赏着,把玩着,仔细看了又看,心中尽是疑问连连:“为什么此时玉珏变得寒凉如冰,难不成每遇到阴气较重的地方或是遇得鬼怪都会这样吗?” 王大石想着,终究也没有想出什么来,他把玉珏放回怀中收好。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五只黑影大汉走来,五人歪鼻斜眼,乌发脱垂得盖住了脸面部的大半,一副戚戚的神情和死癫癫的样子。他们低着头,托着空灵的脚步,从天谷观最北面的窗口簇了进去。那窗户没有打开,不见窗户有任何动静,就闪了进去,就如同人形的气流一般流出流入。 其实,王大石吓得心惊肉跳,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丑陋的面貌,陡然才明白过来,这所谓的五人其实就是五只鬼怪。王大石赶紧跟了上去,趴在窗口看这些鬼怪做什么。 这是天谷观内靠北的一个隔间,里头阴暗不明,空静肃密,土疙瘩地面,灰尘铺满案头,墙角扯着蜘蛛丝,便是久无打理之处。案头上供奉着坛子,最为惹眼。经这一看,王大石才知道这坛子是封存鬼怪的用具,才知道这间竟是天谷观鬼怪所居之所。 第一位鬼大汉拖着沉重的步态缩进了坛子内,第二个鬼汉子低着头伏在桌案上向坛子里头爬了进去,第三位和第四位绕着坛子转了三圈在陡然冒出一阵白烟气后钻入了坛口之内。还剩下最后一位鬼汉子,不知道他怎么进入坛子之内,王大石眼叮叮地看着。只见,大汉子张开嘴巴,嘴巴由小变大,渐渐变大,渐渐变大,不一会儿,嘴角开始撕裂,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大口依旧向外张开,覆盖了头,覆没了整只身子,然后渐渐缩小,渐渐缩小,缩成一个圆团,滚入了坛子。 王大石等到五只鬼怪进入了坛子,胸口那块玉珏的寒气渐渐散却了。王大石突然想起来,上次到大凹沟子扒死尸的衣装时,在山洞中见到鬼奴差遣灵魂过河,这枚玉珏也散发着凉气,果真这玉珏遇到鬼或阴气较重的时候便会发出冰寒。 刚刚还在晃动的坛子慢慢地平静下来,王大石的个头很高,可以从窗外直接看到观内,他见到张道长居然在里头,而且张道长正在掐诀念咒。王大石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五位鬼怪这么听话,一个个顺顺当当地钻入坛子之中。 张道长提起拂尘,蘸上鲜柳水洒向坛子,这是防止外来精灵鬼怪干扰和引诱,然后又用胎笔蘸鸡血画了符纸添上大字,再给坛子重新贴上,这些操作正是封坛,封住坛子,防止鬼怪潜出或是逃跑。 没有想到驱灵咒居然这么神奇,大概只有张道长的道法和功德深厚的人才可以驱用。 王大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当下舍不得离开,还想继续看,但是觉得这样偷看实在是猥琐,便踏步走开,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停下脚步,眼睛四处打量,身子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人。 “是不是听错了!”王大石又准备走,张道长走出观外,喊住了他。 王大石赶紧走过来。 王大石首先欠身向张道长行礼。 张道长笑了笑单手把他扶起,说道:“王大石,你太多礼俗客套了,赶快起身,跟我说说,最近练的驱灵咒,感觉怎么样?” 王大石经张道长的提醒,突然想起昨日念驱灵咒所产生的奇怪现象,他说道:“刚开始念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然后根据咒语,思索想象咒语的涵义,心海和脑海渐渐空静,后来感觉身体内有一种白花花的事物在涌动!” 张道长似乎有些惊讶,他的惊讶之色只在脸上一浮而过,思索了一会,又是很和蔼地说道:“驱灵咒语是介于天、地、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语言和意境,可以驱动鬼、怪、精、灵,如果有特别的需要,甚至可以用驱灵咒与天神、地仙、鬼怪沟通交流,依你所言,怎么会有白花花的事物?贫道当初修习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像你描述的那样呀?” 王大石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念动驱灵咒的那一刻,身体确实感觉到有白花花的事物涌动欲出,可是张道长算是正一道最厉害的人物,他的判断自然不会错的,大概是自己错了吧:“额,哦,哦,是,是的!大概是我的感觉错了吧,我将继续掐诀念咒,如果有感觉的话第一时刻向您回报!” 张道长说:“练会了驱灵咒,再具备深厚的功力和一些自然道法,之后你便可以驱动鬼怪了!——好吧,就如你说,这些日头你继续练习,用心去探索体悟,若在你身上发生什么现象,第一时间告诉贫道!” “贫道?”如此高深境界的人物,如此修道参悟高者,却如此谦虚,这令王大石汗颜。他不自在问:“难道,高者都是如此谦虚宽怀吗?” 其实,王大石没有更大的夙愿,对于张道长所教的驱灵咒驱使鬼怪,可不是太喜欢,因为这与他学手艺娶媳妇养家糊口的目标实不对称,即使在学习驱灵咒之前要修习内功,内功又是多多益善,但驱驭鬼怪邪灵,如此丑恶,只是他表面不好明说,唯怕辜负了张道长的一番心意。 “张道长不以丑陋蠢笨看人选物,这是公平大义,即使我不想驱使鬼怪,也觉这份公平大义值得珍惜。”王大石当初这么想,对于张道长能积极传授,已经是很高兴,很满足了! 王大石点头应了张道长,然后岔开话题,说道:“刚刚那五位大汉便是道长您驱使的鬼怪吗,驱使它们有何用呢?” 张道长说道:“鬼怪是一种邪灵,本性大都邪恶,驱使鬼怪,在道家看来同样是一门法术,是把鬼怪作为一种介载,代替人类完成一些所不能完成或因为某种原因不愿完成的事情。另外,作为正一道大教派,虽然实力雄厚,但是行道险恶,各行各业都唯利是图,世道变化多端,为了防微杜渐,也可以把驱使鬼怪当作对付敌人的一种手段。” 王大石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这样呀!可是那些鬼怪为什么是这种磨样,玉珏中的女鬼可是一般人的磨样呀?” 张道长看出了他的心结,缓缓说道:“不论是人或是鬼怪精灵之类都可以分为灵魂与躯体,灵魂与躯体分离之后便是通常所说的死,躯体死了,灵魂会流离在冥冥天地之间,各自有各自的归宿。然天地莫测,人间不断修炼与探索,原来这些死去之后的灵魂是可以被驱用驾驭的,泯灭灵魂的思想,使之忘记曾经的一切,一切从空,然后利用法物、符箓、驱灵咒等可以驱使驱用。离开灵魂的躯体开始变形,开始腐化,最终化成土埃。可是再没有变成土埃之时,可以利用方术法子等附上灵魂,甚至是附上异魂,这样死去之躯体便可形活,也就是形体活动受制于思想,思想受制于驱灵咒的操控,不会本质复活。身体死了便是死了,化为天地间的物质;灵魂离开躯体,未必消失或不存,视之为灵。——想必你听说过半夜鸡叫的故事吧!” 王大石大致听懂了意思,但是依然理不清思路,当下听到故事二字,摇了摇头:“我,我没听过,请,请张道长授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5章 神秘东西 九品九道第95章神秘东西张道长微微笑了笑,说道:“曾经有一个村庄,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户人家死了人,因为天雨连连,无法下葬,停尸暂厝。孝子在棺材旁守夜,到深夜雨歇时,突然听到棺材之内传出鸡鸣之声。孝子大惊失色,心想怎么发生这般荒唐的事情呢,立刻招来人手,打开棺材,却发觉棺材之内除却陪葬之衣饰惯物外,何有别物,更不用说是活物家禽畜生。见得棺材之内无异,便又怂人封上了棺盖。 次日半夜时分,再次听闻鸡叫之声,找来人手,再次打开棺盖,仍然没有发现异常。家人有所警觉,找来仙师探查,仙师在死尸之上布置一番,施了定身术,然后鸡叫声便没有再发出过。仙师利用术法找到原因,最终解开了谜团。原来正有一人在练习术法,将家中死去鸡仔的灵魂收回,通过某种法术驱附在那死尸人的躯体之上。因为此练习术法之人修行尚浅,刚是学徒阶段,在将鸡仔的灵魂收取之时,没有将灵魂思想清空,所以鸡仔灵魂被驱附于尸体之后,没能达到为己所用,死尸自顾发出鸡的鸣啼声来。” 王大石听完这个故事大致也明白了一些,原来躯体死后便是一物体,可以附着不同的灵魂,这就是张道长所说的附上异魂,而灵魂在附体之前必须清理曾经的思想,若是一具狗的尸体附上人的灵魂,那么这只狗便有可能是人的行为,前腿朝上,后腿朝地,除非将这个人的灵魂洗空,这样便可以接受道人的随意指挥和驱用。 想到这里王大石笑了笑,他想自己真是卑鄙,居然将人与狗联系了起来。 张道长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鬼的模样大致可以分成三种,第一种模样是死去时的状态,也就是灵魂离开躯体后自行状态;第二种模样就是升庭的模样,灵魂归宿之后,自有冥界安排和灵魂升浊,比如成了鬼差、鬼奴,便是鬼差和鬼奴装扮的模样,比如自行潜修,可以将自己灵魂植入物体,甚至是石头、花草等;第三种模样便是遭受法术等外力驱驭的磨样,比如只剩下一滩烂骨的躯体被附上灵魂,这只骨架活动的状态便是这第三种所说的模样,俗称的鬼怪。” 王大石终于听明白了,点头感知。 这时候,张道长闭上眼睛,口中念起起驱灵咒,拂尘之中冒出絮絮黑色的烟气,在净空之下显得异常显眼,浓烟愈发黑浓,滚滚冒出,如同瞎火焐着湿棉套一般,顿时面前一片漆暗。黑色的烟气下五张大脸,张开大口,发出汩汩之声。驱灵咒声又起,五张大嘴愈发贪婪,发出浓浓的血腥气味,愈张愈大,好似要吸噬着血液和脑浆。张道长停止驱动,手中拂尘上扬,五张大嘴消失在黑烟之中,化作一缕青丝,缓缓地回到拂尘之中,瞬间消失殆尽。 王大石见到这般情景为之大振,没有想到天地之中竟有如此道术,对张道长敬佩万分。其实他开始并不喜欢,经张道长刚才这么一解释,他觉得甚好,当时便想求学,张道长微微点头,含笑答应,王大石非常开心,便与张道长告辞了。 离开之后,王大石并没有回到大院,他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坡,坐了下来,依据张道长的样子念动驱灵咒:按行五岳,八海知闻……身有光明,三界侍卫,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为吾施唤…… 这番是开头语,念罢,按着张道长的口形把咒言念了出来,脑海之中出现白花花的影子,接着身子之中移出一只白花花东西。王大石看得清楚,是一只白花花的怪物,浑身闪着亮色的白光,头很小,身子扯得很长很长,没有手和脚,下半身托着很多垂枝,胡须脱挂,飘逸自然,每一个微小摆动,都散发着巨大的威力。此时的王大石惊了一身虚汗,因为这个东西,他在清风山斜坡见到过,正是那白胡须的少年,当初他以为是个梦境,而今,怎么,怎么…… 王大石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从自己的身体中移出,身体内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他吓得赶紧闭上了嘴。这时,那只胡须少年,瞬间消失了,不知了去向。王大石只感觉身子一阵不适,当下躺在地上休息。 自从念动驱灵咒,王大石的身子便有种奇怪的感觉,此时,他很疲倦,气喘吁吁,他知道是体内用多了力道,赶紧闭眼凝神,练习《周天循环法》。 王大石之前在练习《周天循环法》时,只觉得练过之后身子稍微舒服一点,没有想到这下练习一番,很快疲态得到了归复,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他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这也让他非常地惊讶! 自王大石丹田被燕家府的老仆人扎伤之后,楞菇师傅便是断定他不能练气,练气乃是修习武技的根基,练气不成,体内不能聚气,便是不能修习上乘的武功和技艺。楞菇师傅死后不久,张道长见到王大石,却说他是内功的高手,执意要传授之武技法术和驱驭之术,这已经让王大石不知听谁的好,然而刚刚不久,王大石扬手抵过铁叉那个举动,他自己也是吃惊不已,柳菲霞也断然推断他是内功修炼的高人……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的王大石犹如陷入泥涔,又如同蒙头撞了个瞎子,怎么思考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很是矛盾。 就在这个时候,柳菲霞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见到王大石坐在山坡上,觉得很不顺眼:“嘿,傻愣小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王大石正在思考,被这一声惊得打了个颤,他转过脸来,见到原来是柳菲霞,便赶快起身,以礼相示:“哦,原来是,原来是……是,师姐。” “你没事睡觉去,别让我见着你嫌眼烦!”柳菲霞冲道。 王大石感觉莫名其妙,微笑着:“柳师姐,这,天,天还没有黑呢,睡觉?睡觉,不合适……” 其实,上次王大石和风游僧前来求卦之时遇见过柳菲霞,柳菲霞对两人就不大喜欢,她见王大石如此吞吐,嚷道:“谁是你师姐,谁让你这么喊的,我今年都二十三岁的年纪了,还没有相好的,难道你喊我师姐我很高兴吗?哼哼,我,我是丢人呀!” 王大石这时看了看柳菲霞,他已经深知柳菲霞是位性情暴躁,不可理喻的人,心想:“我就长得一副被欺负的相,谁见了我都欺负我,其实我才不乐意喊你这个大嗓门师姐呢,整天凶巴巴的,就这样还要找相好的,谁喜欢凶巴巴的你呀,找不到婆家才好!自作自受!” 他这么想,哪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把找不到婆家,自作自受,发出声来。 柳菲霞大气,绷红着脸,就将发作,王大石立马道歉:“啊,对不起,我是说我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相好的,我是自作自受!咱,咱们,咱们同病相怜!……” 说到这时,柳菲霞才平息了怒火。 柳菲霞冲着王大石说道:“就凭你这笨猪,还要找媳妇,哼哼,你去找母猪吧!” 王大石不由大气,但是没有发作起来,他想:“我若是武功过人,准教训你这泼人!……”猛地一跺脚。 就这样想着,王大石突然之间感觉自己也有脾气了,他觉得这样不好,觉得还是自己忍让一些够好,便不在心底多想。 王大石不再想与她啰嗦,转身将回去,这时华苍海找了过来。 华苍海对柳菲霞说道:“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不要再欺负人家!” “你居然敢说我欺负他,我看你是欺负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然怎么会向着他说话!”柳菲霞哭着,气冲冲地走了。 华苍海跟在后面追去:“哎,柳妹,你,你,你怎么会这样说话!……” 柳菲霞转过身子,指着华苍海:“你听着,从此以后,我绝不会再喜欢你!” 华苍海追到半路,停下脚步,气着转道走了。 柳菲霞赶紧转脸,似乎失去什么一样,眼神中一片惆怅,赶紧追去:“华哥——” 华苍海身子一纵,消失在漫漫树林之中。 柳菲霞喘着粗气,追出几步停下来,心中一片失落。 华苍海也算英武,相貌堂堂,然而柳菲霞禀性和打扮分明是一副凶巴巴妇人的形象,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习武之人。王大石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他发现,原来两人相爱都是这样波波折折,这时候,他想起了欧阳紫云。 回到天谷观时,已经是夜晚。 最近张道长与五台山菩萨顶寺法物大师潜心研究佛道联合,共同驱使鬼怪,其目的是能够驱使大物,受驱使的鬼怪和大物产生的威力更大。张道长为此整日在观内钻研。王大石准备将刚才身体的变化跟张道长讲清楚,一看张道长没时间空下来,回到自己的舍间准备洗簌休息,这时,听得隔壁的道仆们忙里忙外,久久也不休寝。 直到第三天后,经过打问得知,原来是五台山菩萨顶寺法物大师昨日已经从五台山出发,隔数日之后,将到达天谷观,正一道掌门和天谷观张道长将设茶接待。还听说,法物大师得到一只神秘的东西,将和张道长一齐到龙虎山仙女岩驱练研究。有小道消息称,这个神秘的东西很厉害。 居然是五台山佛家专门研练法物的大人物到来,所以道仆们忙着打扫清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6章 灵魂出窍 转眼,月半就过去了,法物大师来到天谷观和张道长一起去了仙女岩。 佛、道之人,平寡清心,法物大师和张道长仅是清茶淡饭,而且,法物大师并没有带来什么神秘的东西,只是拄着一根拐杖,然后两人慢慢腾腾地走向仙女岩。 龙虎山仙女岩秀丽俊美,像是天造地设的仙女,有称之仙女现花。修长的岩壁光华如肤,整个岩体酷似一位裸露素体的女子,一道一佛居然在此处修炼,更能说明思想纯洁清净,其境界之高。 两人在仙女岩参悟研修,一连好几天没有合眼。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间,王大石到天谷观已经有数个月的时光了,这些天下来,张道长和法物大师在仙女岩修炼还没有回来。 天谷观的道仆们依旧如常,他们好似有永远干不完的活儿,做不完的事儿,成天忙里忙外的。 自从华苍海与柳菲霞吵架之后,成天看不到两个人的影子,便是吃饭的时候,两人也不会回来。 王大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把《周天循环法》、散武术、掐诀、驱灵咒练了个熟,又在脑海中回顾楞菇师傅所传授的偏方之类。这天他早早起了身,见院中空无一人,于是又把楞菇师傅遗留下来《行道金诀》拿出来看。 《行道金诀》是集行里和民间方法、方术之类,包罗万象。偏方、秘方,哑语、暗语,另外,含有布阵、点穴、念咒、灵魂出窍和过路阴阳,算是民间乡土最为神秘的记载。 哑语和暗语是门派中一种另类沟通方法,需要集体学习掌握,在实际中相互应用,并不是一人所学之术;点穴之术,乃是行道中贯见的武功。王大石比较痴迷的是灵魂出窍和过路阴阳,这两门术法,经过平日的练习和积累,已经掌握方法和要意,只是没敢亲自将自己的灵魂移出。 王大石出生时,身份低微,遭受难以承受的挫折与屈辱,对于他来说,任何武功和技艺都是宝贝,都是秘籍,都是乐于学习的,而且他会全身心潜入其中。此时王大石练习驱灵咒之后,他开始练习《行道金诀》中的布阵。 阵法复杂深涩,所涵盖的东西较多,不光涉及符咒和克制鬼怪邪术的物器,还要具备清晰的思维,能够举一反三,见微知著。总归,阵法并非一日之功,需要较强的灵动性和灵便性。王大石没有练习多久,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不怕千辛万苦,又将继续练习,这时候,有道仆们走入院子。 王大石不甘其扰乱,他站起身子走到厨房中喝了口水,然后走出院子,在天谷观西面的山坡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研练。 山坡下方便是一条小径,王大石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朝下看去,只见小径之上,有三个人,看他们的行迹正是朝天谷观走去的,想必是找张道长的。 王大石心想:“张道长和法物大师在仙女岩修炼,这三个人来得真是不巧,若是告诉他们到仙女岩找张道长,岂不是打搅了他们的研究与修炼,若是到天谷观去,那必定是扑了个空。” 天谷观的内外都有道仆把守着,道仆们修养较高,如果三人求见张道长,必会及时转告其张道长不在天谷观,如果三人遇到柳菲霞,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柳菲霞性格暴躁又怪癖,如果无理对待三人真是有失道家的身份,抹黑正一道天谷观的待客之道。另外,正一道是名门大教派,一般行道上邪恶的人物不敢到此滋扰生事,来者大都是有求于道家帮忙的普通之人。 王大石在没有进入乡土派之前,乡土派的大门没有为他顺利地打开,此时此刻他最了解求见者的心态,出于他本身分析的这两种原因,他停下阵法的练习,赶紧去迎接三人。 果然不出王大石的担心,当王大石跑回天谷观的时候,求见的三人正被柳菲霞横叉相拦。王大石走近一看,那三人正是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三人瘦了一圈,面色灰黄,低着头,没有一丝的生气,如同缸里盐酱腌软的瓜条,软不拉叽的,竟是让王大石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王大石自离开乡土派以来一直牵挂着三人,那次乡土派大火,王大石在废墟中没有发现三人,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三人怎么了,当下再见到三人,喜出望外,心中一阵阵的暖流席卷而来,顿时,似乎找到相亲相爱的感觉。 “那日乡土派大火一片,我寻觅了好久没有找到你们,你们居然没有死在火堆之中!”王大石喜极而泣,眼中一片泪花,惊喜之余,只是看到三人状态欠佳,又担起心来。 三人从远处跋涉而来,一片倦容疲态,见到王大石,很是惊喜。只不过,三人似乎觉察到自己的生命将尽,怎么也没有以前那样的精神。 王大石赶快让三人进来,等候张道长辨治他们身上的病症。柳菲霞挡在道上,横着铁叉偏是不让。王大石知道柳菲霞无事生非,看了看她,说道:“柳菲霞,三位前来求见张道长,为何不让进入?” 前几日,王大石喊柳菲霞叫师姐,柳菲霞很是介意,而今听他直呼其名,心中还是感觉不舒服。她对张道长传授给王大石驱灵咒仍然是不服气,当下明明就是想找茬给王大石些颜色看看。 “哼哼,你个笨小子,张道长怎么会看上你的!”柳菲霞凶道。 王大石没有吱声,他看着柳菲霞,希望她能够通融一下。 柳菲霞丝毫不予理睬,对他怒道:“正一道乃是大教派,岂可让无名小辈随意出入!” 王大石说道:“柳菲霞,你不难看出三人已经怪病缠身,成病危之态,正一道乃是大教派,如果不以施救,岂又是大派的风度!” 柳菲霞说道:“既然是怪病,那便更不能随意进入,如果怪病染上千万道仆,那么后果由谁承担?” 王大石说道:“三人曾经与本人朝夕相处,此病并不会肆意传染,如果怕此,竟可以把三人独开一间房舍,不与道仆们接触,等待张道长辨治!” “你好大的胆子,才来几天,便和我较上劲!”柳菲霞不依不饶。 王大石说道:“如果不让三人进入,三人死在这天谷观道上,不光天谷观和张道长的名誉受损,更是正一道整体美名受损,而你更要承担着见死不救的罪名!” 大福右三人没有想到这些天不见,王大石居然变得唇枪舌剑。 果然柳菲霞无言回应,气得身子发抖:“我说不让他们进去,就是不让!” 就这胶着的时候,华苍海走了过来,见到柳菲霞,赶紧凑上:“柳妹,咱们不要管这些事情!” 上一次,两人闹别扭至今没有和好,此时柳菲霞不理会华苍海,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华苍海拉着柳菲霞,柳菲霞推开他:“你给我滚,我不认识你!你不走,我走!”气冲冲地就走了,华沧海跟着追了去。 不一会儿,两人消失在眼界之中。 王大石把大福右三人领来了院子之中,赶紧给三人倒上茶水。三人一路走到龙虎山,确实疲累,躺在院子的角落里头歇息。太阳暖活活地照着,三人感觉舒服。 此时,王大石发现三人的闲言碎语少多了,想必三人的病况已经很重,不然,三人绝不会这般顺从,嘴角上也不会这么安静。 等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疼痛又开始了,顺着三人的脚底渐渐地向上移动,到胸口,然后到达后脑。三人坚忍着疼痛一声没吭,硬是憋得一身虚汗。 王大石看得心疼,说道:“你们若是疼痛难忍就喊出来,你们把这里当成乡土派,不必那么拘谨!” 三人也没有回话,都是摇了摇头。 王大石看得焦急难耐,说道:“张道长有重要的事情缠身,估计最近会回来,你们再坚持一些,如果不能坚持,你们跟我说,我和道仆们把你们送去上清宫,上清宫是正一道中专门研练丹药和配伍中草药……” 王大石刚说道这里,大福右摆了摆手,说:“哎,王大石,难为你这一片苦心呀,咱们昨日到的龙虎山,打听了道仆后,得知上清宫研练丹药和配制草药,咱们就过去了,刚到上清宫,咱们就晕死过去了,幸亏上清宫的孙云道长给我们吃了丹药,让我们多撑几天,不然,也没有机会遇到你了,可是孙云道长没有辨出咱们身上的病,说咱们大概是中了邪术了,让我们到天谷观,请,请张道长分辨!——咱们,咱们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儿呀,上苍怎么会让咱们得了怪症,我看呀,是上苍故意捉弄我们!真倒劲!” 大福右说完,风游僧躺在地上呵呵地嘲笑,反唇相讥道:“还说呢,还有脸说没有做亏心事儿呢,放火烧了乡土派是谁想的法子呀?” 这时大福右骂了一声:“真倒劲!你没事憋着不说话,不会有人认为你死了。你别说我,你也参与策划了,那,那你没有把乡土派前前后后倒上油吗?嘿嘿,咱们都别头发裹胡子了,撕扯不清!” 王大石似乎听明白了,火烧乡土派竟然跟他们三人有关,他总以为乡土派的大火源于疏忽,此刻他有点不能接受,愣在了当地。 大福左此时咳嗽一声,说道:“这事不能不说,不能不说,咱们说出来让王大石听听!——大石头呀,我们把这事说出来,你也别怪咱们!” 王大石没有置声,但是他此刻心中非常激动,他觉得乡土派的百年基业毁灭得太突然了,他觉得三人不应该把事做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做得如此之绝。 大福左继续说道:“大石头,那黄修仙不是人,驱逐了你,咱们心中不爽。还有乡土派乃是圣地呀,黄修仙和大竹梅在大殿之内过起了安闲的小日子来,那就不该!所以咱们就想烧掉乡土派,然后各自散伙了,树倒猢狲散!接着,风游僧就把乡土派上上下下倒上油,就准备点火的时候,咱们想想黄修仙算是可恨之人,毕竟乡土派是楞菇师傅的心血,最后咱们良心发现,毕竟是没有点火呀!之后,咱们三人便走向街头治病了,谁知道怎么就烧了起来,而且烧起来的时候咱们都不在,若是咱们在场,也会救火呀,总也不至于这样呀!” 风游僧接着说道:“要是,要是依我说呀,定是那个黄修仙心地不善,惹得上苍放得火,或是他自己不小心烧了火,哪知道接上了咱们浇的油,然后就烧着了起来……我说呀,这就是天火,这是天意,谁让他居心不正了!” 他说到这时,看了看王大石,见王大石不开心,接着转口说道:“哎,不过呀,这大火殃及了乡土派和楞菇师傅,这可是她一生的基业呀!可惜,可惜!” 王大石真没有想到原来竟发生这些枝节,他知道三人脾气急躁,但是心地是善良的,自不会什么不顾烧了乡土派,他在心底下叹道:“唉——既然说是天意,那就是天意吧!不过,若非倒了油,也不会殃及如此!既是天灾,也是人祸啊!” “但凡行大事,都将小心谨慎,思量再三,顾全大局啊!……”他想训诫一番,说些道理,但看三人已经病入膏肓,也没有埋怨他们,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 如此说来,三人已经到过上清宫,吃过丹药或草药,可让三人多撑几日,若是在这几日三人还得不到正确的救治,恐怕就会死去。就目前而言,只有把生还的希望寄托予张道长,希望张道长妙手仁心,能够治愈三人的怪疾。王大石陪在三人身边默默地等候着,等候着张道长的归来,可是等到第二天天明,张道长依然没有回来。 第二天,三人一直在院内等候,王大石坐在墙边并没有闲着,他脑海中在演练灵魂出窍之术。 灵魂出窍之术,通常闭上眼睛,心无杂念,身体内的灵魂与肉体分开为二,身体保持着正常的呼吸和心跳,而灵魂飘游至阴界,察看一些阴间的境况,利用自己的灵魂完成一些事情。练习此术,需要心静无杂念,让灵魂能走入想要到达的地方。 通常少有人练习此术,即使练习也是在师傅的亲自指点之下进行,因为此术试练不好,灵魂便不能归回肉体,致使习练之人从一具人肉躯体变成一具人肉尸体。若是心有杂念,灵魂不会走出身体,或者会出现灵魂飘游不定,不能到达臆想之地,此也算失败。另外,修为不深的习练者,灵魂进入阴界,极易被外物牵走,无力返回,同样致使灵魂不能归窍,剩下人肉躯体,最终躯体窒息腐化,灵魂永不归复,便致死去。 之前,半仙街风凌子利用“打叮敲”与外界沟通交流,其实就是灵魂出窍之术,为大福右三人辨症,定是因为修为不深,灵魂到了阴界,灵魂受到鬼邪的控制,所以当时辨得出病症,而不敢说出来,恐怕遭到鬼邪的报复。不过那鬼邪毕竟是报复了,最终风凌子遭到死亡的惩罚。 王大石平日里练过灵魂出窍,深通文章方法,只是苦于没有指点和实践。他平日练习时,灵魂怎么也不能离开身子,然而今天练习的时候,他默念着驱灵咒,感觉到自己灵魂的游离,这让他很是吃惊。难道这驱灵咒可以驱驭鬼怪之外,还可以驱动自己的灵魂吗,若是如此,灵魂出窍之术不就成了吗?那么怎么样才能让灵魂顺利地回复,怎么样才能像张道长所说的那般将灵魂附上躯体,达到驱使驱驭所用呢? 王大石在思考着灵魂出窍,思考着驱灵咒的驱驭之术,他急于想着操驭成功,不过细细想想,他学习研练此驱驭之术和灵魂出窍之术,又作何用呢? 此时,王大石愣住了。 “我只想学门技艺生存生活,我只想能娶上媳妇,多多学习甚是好事,可是学习驱用鬼怪之术,实在不堪自己内心所想……哎,既然步入道门,就多学多益吧!”王大石下定决心。 真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王大石又开始试着念起了驱灵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7章 等待 九品九道第97章等待王大石默默地念动驱灵咒,身体那白花花托着长胡须的青年祭出,飘在肩膀上处。 怎么,怎么回事,驱动灵咒之后,灵魂没有出窍,怎么那白花花的胡须青年又出来了?王大石停止念动,那白胡须青年也在瞬间消失了。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个讨厌的白胡须青年如胶似漆的,怎么总是在我身畔游移着不肯离开?我问过张道长,居然连张道长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般诡异,会不会招惹麻烦?” 一番抱怨之后,王大石闭上眼睛,他没有念动驱灵咒,而是想象着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飘移而出。他习惯性地念起了驱灵咒,那白胡须青年没有出现,却感觉到自己走到一个深幽的世界,那里很黑,四周发出空空的响,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冥暗。 “这是阴间吧,还是空灵世界?难道我的灵魂离开了躯体?这驱灵咒居然可以驱动自己的灵魂吗?我该怎么回去呀,若是我不能回去,那我岂不是意味着死亡?” 下意识间,王大石想起了王里长,他对自己说:“是呀,王里长还等着我回家呢,还等着我娶一位大屁股的姑娘生娃传代呢!”想到姑娘,王大石想起了欧阳紫云,他发觉自己曾经身畔经过的女人之中,令其最喜欢,最动情的便是欧阳紫云了。他想起黑胡老人为他测的卦象,有花有水的地方,桥上走来的第三个人便是自己的姻缘之人,然而,欧阳紫云就是从莲芳桥走过的第三个人,她就是自己的姻缘。只是她脾气暴躁,娇宠可爱,将来怎么持家?若是娶了她,只有自己的辛苦…… 冥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他想看一下自己的身体起了什么变化,可是怎么也看不到,他知道自己已经灵魂出窍,可是怎么回去,怎么将自己的灵魂回归自己的躯体之上使之成为正常的活物,他也不知道。 灵魂出窍之后,阳世的身体只剩下呼吸,若是身体内功浅薄,修行不够,只需半柱香时,身体便会断气死亡,只要身体僵化死亡,灵魂再也回不去了。 王大石没法使得灵魂重新回到身体,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没有尽数掌握灵魂出窍的方法便仓促行事的结果。他怕自己的灵魂无法归附身体,他怕死,因为他还没有学好武功技艺,他还没有回乡去见自己的父亲王里长。灵魂出窍不是简单让自己的灵魂到达阴间,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到了阴间之后该怎么沟通,怎么才能得到想知道的东西,灵魂在返回的时候岔了道……这些都该怎么办?风凌子曾经灵魂出窍,瞬间灵魂就回来了,遭到了报复。此刻的王大石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在哪里游离,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很多人头和尸身堆在一起,一只只黑色的团形烟气在游移。 “这,这些是什么?难道我到的不是天堂,不是地狱,难道是阴阳之外的第三界吗?阴界都是些鬼怪,懂得鬼语便可以沟通交流。这界域……啊,这轻飘飘的烟气……” 王大石曾经很多次想将灵魂出身都没有成功,然而这次因为脑海中意念着出身的情景,又念起了驱灵咒,不知不觉把自己的灵魂驱了出去,无意中来到了冥灵之界。他有些着急,暗自立下决心,再也不做灵魂出窍。“这该死的驱灵咒,如此的灵验,竟是稍有不慎,就将自己的灵魂驱出了身体!”王大石恼恨着,终究没法回身,他只好再次念起了驱灵咒。 驱灵咒念完,突然间,王大石见到欧阳紫云。她静静地坐在一座桥旁,这座桥叫伤桥,连接着阴界、阳界、灵界。眼界之中有人,有鬼,有灵,它们过了桥,就到了别的界域,躺下的身体再也不会醒转了。人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就怕走过了这座伤桥,它见证着生命的反反复复。王大石抱住了欧阳紫云,欧阳紫云定睛地看着伤桥,叹息生命之可贵。 欧阳紫云向王大石泛着微笑,露出的玉齿,晶莹剔透。王大石沉醉其中,这种美好的感觉王大石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多么希望能持续好久好久,甚至是一辈子,让孤独芳寞的心有个归宿。就在这时,桥上走过来一红头黑面的东西,拿着钢针,戳向王大石的腿。王大石跟他理论,那红头黑面不理会,继续用钢针扎去,只感觉身子一疼,猛地一怔,醒转过来。 王大石才发觉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自己正趴在风游僧的怀中,流着口水,腿上被风游僧用手掐了两个红通通的印迹。 大福右三人哈哈大笑。 刚才他梦见和欧阳紫云拥抱在一起很是亲昵,而梦外却抱着风游僧,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丢人的事情。王大石看了看风游僧和大福右、大福左无地自容。 王大石没有在意,把经过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应是出窍成功了,当无法回来的时候,正是念动了驱灵咒,驱灵咒把自己的灵魂驱回了肉体,然后大概是自己困乏了,灵魂回到肉体之后,已经熟睡了,至于出现欧阳紫云之类,其实就是梦境。 “这驱灵咒真是好东西,可是自己为什么掌握这么快呢?为什么在驱动灵咒之时的感觉非常奇异,与张道长的大不相同呢?”王大石想着,被大福右喊过。 大福右笑着说道:“嗨,王大石,刚才你是不是梦见谁家的姑娘脱裤子了,怎么了,额,怎么口水都流出来了!” “赶快说,刚刚做了什么美梦,把我抱得紧紧的,快说来听听!”风游僧接过。 大福左的身子还在轻微地疼着,小声说道:“哎,这个,你们不要吵吵,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王大石青春萌动期,纯属于正常,你们的曾经也会梦到大姑娘的。不过,你们需要提高警惕,不能让王大石靠近,哪天他熟睡的时候亲了咱们一下,说不准脸上就会少块肉嘞!” 大福右和风游僧大笑不停。 王大石憋住嘴,心想三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个德行,心理倒敞亮,哪来乐观的劲头? 说着就到了晚上,按照王大石的推算,张道长今天夜里必然会回来。 既然几人前来辨治身上奇怪的症状,有求于人,王大石吩咐几人睡得清醒一点,希望不讨喜欢的他们在第一时间能够拜见张道长,有礼有节,少说废话,说不定张道长当夜便可帮三人辨治。 风游僧觉得没有必要有礼有节,到时候只要把自己装得就要死去,张道长必然第一时间诊治;大福左认为张道长乃是高人,自己装与不装瞒不过他的法眼。大福右则是反对他们两人的观点,他认为需要赖,当张道长来的时候,就抱住张道长的腿不让走,张道长不施治也没有办法。风游僧极力反对大福右的做法,他觉得赖不是一个好品性。 王大石觉得三人无厘头,想法多怪,立即否决了三人的观点。他说:“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别瞎想了,好事情都被你们想歪了,有礼节是做人的根本,这些都做不到,谁会讨着你们求着你们为你们治病吗?” 似乎觉得确实多虑了,三人没有吭声。 “你们就按照正常的做就是了!”王大石道。 “是的,咱们按正常的做便是了,你们不习礼节,就让我先来!”大福左说。 大福右和风游僧舒了口气。 大福右摆斥着右手:“嗯!嗯!就这样了!” 王大石说:“张道长修道之人,礼节上你们不得大失,但是,那些闲言碎话要少说!可别让人生了嫌弃!” 此话,王大石说的未必是张道长,而是怕惹了华沧海和柳菲霞,他们身上可都是世俗的修性,若看不惯,听不顺,必会让三人吃亏。 说来也奇怪,三人没有反口,顺当地应了王大石。 王大石害怕三人的病症有染,没有给他们找住的地方,只扯了一些草垫在身体下隔凉,同几人一起蹲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头,耐心地等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8章 野狗 龙虎山在青峪山之南,虽然是深冬之夜,这里不是很寒冷。到了深夜,有微微的冷意,王大石把自己的铺盖拿来给大福右三人盖上,准备将就着睡了。 风游僧看得寒酸,直是摇头,骂道:“娘个嬉皮的,诺大的一个教派,却不懂得礼仪之道!咱到这里来,最基本的茶食和住所就免了,便是连个盖的被子都不拿来,咱混了半辈子下来了,岂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大福右听得不耐烦:“风游僧,你就不要咕咕囔囔,咱们来是求请人家的,人家不高兴就把咱们驱逐走了,你还啰嗦!” 风游僧骂道:“咱们现在是死了也没有地方埋呀!” 三人扯闹着,谁的嘴巴也没闲着。 就在这时,只听得“刷”的一声,有一人站在四人的面前,正是柳菲霞。 柳菲霞瞪视着四人,怒道:“你们究竟睡是不睡,在这里吵什么吵,废话连篇的!” 风游僧早就看不习惯柳菲霞跋扈的样子,回道:“哎,这位小姐还是姑娘呀,你不过来陪咱,咱们睡不着呀!” “你说什么!”柳菲霞听得大气,抡起手中铁叉就朝风游僧擂去。 风游僧躲过去:“哼,我看你这样子就是不服气,就是要戏弄戏弄你!怎么说你也是道家之人,我已经是半个残废的人了,你要是伤到我或者吓着我了,嘿嘿,等着张道长怎么责罚你!” 柳菲霞大气,怒狠狠地望着风游僧“哼”的一声,执起铁叉朝王大石看了一眼,道:“咱们走着瞧!”转身走了。 其实,王大石想给柳菲霞道歉,见她这一走,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他只好教训三人说:“你们安分一点,这里不是乡土派,怎么能随你们的性子来!” 大福左:“哎,哎,你这话说得就是不对了,咱们来者是客,天谷观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居然让咱们就躺在这外头露宿;再则,咱们为什么来到天谷观,咱们是信任张道长,咱们是给他的面子,看得起他!今天居然是这等遭遇,你说乏味不乏味!” 王大石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的,冲着三人说道:“要是按照你们这么想,张道长岂不要派轿子把你们接到天谷观!” 大福右道:“没这个必要!咱们这三人,要不是肯赏这个脸,轿子架咱们的屁股上,咱们都未必来!未必赏这个脸!” 王大石说“你就别说了,要是身子疼起来,就不这么想了,死鸭子的嘴巴硬着呢!” …… 几人的话说得也够多了,此时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王大石没有心思睡着,他顾虑着三人的身体呢。 深更半夜,院子里头很静,没有一丝点儿声响发出,那被收伏的鬼怪没有驱灵咒的唤醒,如同沉僵之躯,不会发生动静。 突然间,王大石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院门响声,这院子的门并没有上锁,若是张道长回来,会轻悄悄地推开门,然后轻轻地走进院子,再而关上院门回到舍间休息。 凭着判断,传来蹊跷的探门声必定不是张道长。 月亮发出皎洁的光亮,王大石看了看院子的木门,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想叫醒大福右三人,可是推了又推,没有一点动静。 民间有这样的说法,每当鬼怪出没的时候或者要害人的时候,会将身边的人迷惑,就像眼前一般,三人睡得如同死猪一般,便是拿来开水烫一烫估计也不会动弹一下。前些天夜里,还有打更的道仆们,而今夜却不见他们的踪影,这就像所说的“鬼使神差”,似乎被迷惑与控制一般。 王大石感知鬼怪的来临,并且能够感觉得到鬼怪必是来对付他的。 这时,从门的边口挤进来一只黑色的影子,黑影子有半个人高,晃头晃脑的,吓得王大石赶紧搂住大福右。只见,那只黑影子渐渐地近了,在南边的院角停下来,站了一会,然后摇摇晃晃地朝着这边走来。 王大石想要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想看看这些日头自己学得如何,他从胸窝里头掏出符纸,咬破指头,准备用这符纸把鬼怪镇住。黑影子似乎察觉王大石的动静,没有立即走开,反而更加靠近。王大石猛地一个反身,吸取指头鲜血,喷向那黑色影子。只听“咯——”的一声长响,黑影子猛地窜了远去。木门的缝隙较小,那黑色影子跑得急躁,一头撞在门上,发出“扑通——”一声,紧接着“嗷”的一声惨叫,跌在了地上,然后匆忙翻滚着身子,从门缝间扑腾了出去。 听得惨叫声,王大石才意识到这只黑影子只是一条狗而已,刚在南墙角稍停那会儿应该是在撒尿。 王大石来到天谷观从来没有发现此处有养过狗,这等深更半夜哪儿来的狗呢?难道是山林窜来的野狗? “这明明就是一条狗而已,我怕它这等畜生作甚?如果不给它教训,下次定还会过来!”王大石想着,追到门口,拾起一块石头再次朝黑影子掷了过去。听得“咕咚”声和“嗷嗷——”的惨叫声,想必被石块击中了要害。那狗撒腿便跑,不一会儿无影无踪。 王大石看着野狗跑远,迅速地折了回来,正准备推门入院,这时候门边上又跳下两只黑影子,其中一只身子翻飞,出拳摆脚攻过来;另一只紧跟着王大石,似乎有所介意,并没有出手。 黑影所出拳脚力道不浅,似乎与王大石曾有深仇大恨一般,所攻之处,都是要害。 王大石平日孜孜不倦,练习法术、驱灵咒之类,五花八门,却没有一样可以像武术一般施展拳脚,面对招数攻来,显得窘迫,无计可施。连续挨了一顿拳打脚踢,也不知道如何躲挡或是逃避。 他本没有学习过招数,只是在乡土派跟大福右学了散武术中的三招,大福右不善学武,所授三招大致也是错了一半。他开始勉强地使用这个招数,便是这半错半对的三招,此刻连环使用,确实格挡了黑影子十招的强强连攻。 黑影子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攻打之中显出急躁。 王大石身子愈加灵便起来,加之散武术练习的纯熟自如,促使每出一拳一掌都是稳妥力刚。 这时候,两只黑影子停下手来。 王大石三招连环着使用,所挡之招大都集中在几个部位,当下生出隐隐的疼痛感。 黑影子变动脚步,好似要逃跑,王大石迅速向前挡住了去路。 王大石冲道:“你们两个是人还是鬼怪!” 一个黑影子答道:“俺们两个是鬼怪邪灵……” 刚说到这里,王大石跨前一步,紧按刚刚咬破的手指,猛地将鲜血洒向黑影,接着,手中两张符箓点着,反身扭转,迅雷不及掩耳,不待两只黑影子反应过来,符纸已经贴在他们的脑门上。火光闪出,王大石看出两只黑影子并非是鬼,更非邪灵,而是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 符箓纸熊熊燃烧,火势颇大,只听得“啊——啊——”的惨叫声,想必符纸烧到了两人的毛发。 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被吓,急着逃走,摆出架势猛冲过去,招式变化多端,快捷灵便。王大石面对两人强强连攻,有些招架不住,便要被迫放弃阻拦,就在这时,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冲出门外。 王大石知道大福右、大福左对东方清落怀有恨意,唯怕相互招惹起来,引来大麻烦,便道:“你们两个赶快走吧!” 大福右和大福左已经认出东方清落,和风游僧一起窜了上去。他们三人没有武功招数,全凭着野蛮的力气和胡缠蛮搅的伎俩,拉着、扯着,连抓带咬,把两人逮住。 东方清落的性格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当下受到侮辱,指着几人,说道:“你们走着瞧,一年后的挑战,必雪此屈辱!”信誓旦旦。 大福右几人占了便宜,乐得哈哈大笑,他们才不关心曾经东方清落和拜月神教下的挑战信。 王大石刚才跟东方清落过招,已经感知东方清落武功大进,若是今日单打独斗,未必能占上风。东方清落本是禀赋极高之人,难得一遇的奇才,只是他的禀性依然没有改变,仍是孤傲,蛮横自负。 毕竟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身有病患,而且这里是客家的场地正一道天谷观,在此大起波澜也不好,不能把私人的恩怨扩大到门派,于是放他们两人走了。不过,王大石对东方木白还是感恩的,他记得东方木白曾经为他留过食物,只是在此场合,不好多问候他。 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走后,几人回到了院子,听得突突的脚步声过来,王大石吃惊:“有动静,是野狗,注意呀!”说时,野狗已经反扑过来。这狗跳得很高,居高临下,委实让三人一个惊怵。风游僧最是害怕恶狗,当初被狗咬上屁股,至今心有余悸,赶紧躲到了一边。 大福右叫道:“王大石,打这畜生的胸肝!” 王大石闻听此言,本想抡起的脚瞬间换成了拳头,顺着恶狗扑来的方向凝着大力打过去。这一拳,王大石只觉得双臂紧绷,青筋暴张,如果正对恶狗的肝部,必定让它当场毙命。只是,恶犬感知拳头的到来,身子在半空中稍而一弯,尾巴正对准了王大石。恶犬摆身,明显差变,想作调整已然不及,当下,王大石变拳为掌抓向野犬的尾巴。 野犬个头不大,倒是精灵,想必是经过人的训练而成,顺着王大石拽尾之势头,身子猛然间反过,张开嘴巴朝王大石的脸上吞来。 王大石伸出的手立刻返回,赶紧蒙住自己的脸部。其实这已经是下下之策,那野犬若是咬住手臂,也是不轻。只是野犬反身后便已落地,并没有想咬他的脸或手臂,让人只感奇怪。 原来这野犬似乎也害怕了,为保护自己,使出的正是击魏救赵的计策,反身假性攻击王大石,使得王大石松开拽尾巴的手。野犬并没有进攻,正是攻而不击,解己出身的好办法。 “这等畜生竟然会用人的计策,想必训教之人聪明厉害,如不出所料,定是东方清落。 “这野狗一定是东方清落带过来打内应!”王大石想。 这时候,大福右嚷道:“真倒劲,我说这几日吃饭的时候怎么总是咬舌头,原来是嘴馋了!这只狗巴畜生,老子今天要扒你的皮,炊你的肉!”说着,跑过去,关紧院子的木门。 野犬没办法逃走,急得在地上直挠爪脚。 大福左拿了一根木棍在手中。 大福右向大福左使了使眼色,接着一跺脚,那野犬刷地扑去,大福左从后冲来,一棍砸在野犬的头上,野犬一头栽在地上,后腿晃了几下,不一会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风游僧看着,哈哈大笑,指着野犬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呵呵,畜生跟人斗,呵呵,你说你不是找死吗!”他说着,笑着,走到了野犬的跟前,突然,野犬一纵,逮住了风游僧的屁股,偏是不松口。 原来这狗却是在装死,风游僧疼得哇哇大叫。 野狗松开口,朝门边移去。 王大石拧起了拳头,顺着野犬的腹部猛地扎下一拳,只听“嘭——”的一声空响,野犬七窍流血,想必肝脏被这一拳打炸了。 野狗就地死了。风游僧苦着脸,连连叫倒霉。 大福右见风游僧被狗咬,得意个哈哈大笑,畅快的说:“真倒劲!口福来了着,这,这,好久没吃狗肉了!” 风游僧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野犬,说道:“这是只土狗,土狗的肉质韧,但是嚼在嘴里非同一般的香。不过,民间的人士们都说土狗死了之后,只要闻到地上的土腥的味儿就能复活。” “风游僧,我看你是被这野狗咬怕了是不!”大福右指着地上趴的恶犬:“你看看,鼻孔和眼睛都流血了,还能活?” 大福右摇了摇头,惬意地笑着,突然趴在地上的那只野狗扑向他的腿跟,猛地咬了一口。 大福右被吓得脸色发青。风游僧大声笑了起来,呱唧道:“他娘的个嬉皮的!癞蛤蟆蹲牛头上,还以为自己有牛气!嘿嘿,还不知谁被吓着了呢!” 好在这只野狗已经身受重伤,失去了应有的凶猛和力气,大福右的腿只破了些皮毛儿而已。 大福右抬起脚踹向野犬,只听野犬肚腹内发出咕咕的声音,然后瘫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那野犬死了之后,嘴巴吐出浓浓的白沫。 风游僧指着野狗说道:“这野狗吐出的白沫一定是生了气,生气的野狗有毒,肉不宜食用!” 大福右本想吃肉,听这一说,觉得还是保命重要。王大石和风游僧一起把这只野犬脱出院外,摔在了山坡下的深壑之中。 回来之后,王大石不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拳几乎将一条狗打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9章 揣测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突然一阵咳嗽,奇怪的症状接踵而至,疼得三人虚汗直冒。每次病症的出现,都无情地将三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王大石连忙走过来相顾,可是此刻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风游僧心底最是害怕了,害怕自己不明不白死了,此刻他骂道:“娘个嬉皮的,这等痛苦,不如让俺先死了算了!” 大福右疼得急了,用头不停地往地上撞:“苍天呀,俺们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儿呀,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咱们,如果你看咱们不顺眼,顺天来个响雷惊闪劈死咱们便是了,为何要让俺受这样的痛苦!” 大福左痛苦的够呛,双手不停地捶着胸口,发出“空空”的响声。 三人在痛苦之中挣扎,让人难以侧目。 王大石不住朝院外看去,希望张道长尽快地到来。 突然,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音,王大石以为是张道长,对三人说道:“你们有救了,有救了,一定是张道长来了!”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近一步,都让王大石的心剧烈地跳动。 “咯吱——咣——”的一声长响,院子的门被打开了。王大石转过脸去,用目光迎接张道长的到来,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门外头站着的并不是什么人物,而是刚被摔在山坡下的那只可恶的野狗。看着野狗居然还没死,王大石惊讶。 这只野狗似乎过来寻仇的,张着嘴巴,咧着舌头,比之前更是凶恶无比,几步窜到王大石的身边,朝王大石扑过去。 王大石大骂一声:“畜生——”一脚顺着恶狗的肚腹踢了过去。那野狗身子在半空中腾过,落在地上,转过身子又扑过来,动作灵快,迫得王大石一个措手不及。 这只野犬明显比先前厉害得多。王大石心想:“这次一定把这畜生砍了头剥了皮,然后再剁了四肢,它若是再复活也不必怕它!” 野犬一扑未中,端着舌头,咧着嘴巴;它的眼神中有一种不休不死的决心,瞄准王大石,欲要啃噬其肉。面对这种凶恶的气势,王大石当下尽可能躲挡,以耗费它的体能,寻机收拾它。 可是这野犬比刚才更加凶恶,愈是得不到,欲望愈是增大。它已经死过一次,扑来纵去了好久,却一点儿也不见疲态。 王大石反而有些害怕了,他迫不得已回目看了看大福右三人,以期望三人的帮助,可是三人奇痛缠身,看之表情似乎比自己的处境困难多了。 其实,就在王大石回脸观望那一刻,野狗突然身子一斜,扑在王大石的腿下。王大石只觉得腿下一疼,差点跪在地上。天色灰蒙,看不出是否已经受伤,但是明明已经感觉到鲜血流了出来。这时,王大石才分辨清楚,这畜生并非是刚才的野狗,而是一只恶狼,难怪有这样的攻击方式和更加凶恶的架势。 王大石陡然觉得,自己的内心虚弱,愈是躲藏,野狼愈是凶猛,愈是害怕愈是处处碰臂,深受拘束。他在脑中迅速调整了一下作战心态,然后跑在院子的正中摆好架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觉得既然是决战就不能害怕,就要有必胜的信心,就要全心应对,不然必败无疑。 果然那只野狼,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王大石躲来躲去,惹了一身的汗水,当下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同样,野狼刚才也是一阵猛追猛扑,这下也有了些许休整。 野狼喘着粗气,咧着舌头,汗水啪啪地落下。 王大石心想:“对侍不能恒久,如果时间了拉长,野狼必定比之前更加难缠,而且,时间拖得越久,恐怕引得狼群!”当下他便想把最近所学的伎俩全盘脱出,一则巩固复习武技,二则更有实战的意义,以此检测自己面对敌人的勇气。 王大石按照所载练习起来,贯通全身,脑中回想着散武术的招式和所学的阵法,顺就把驱灵咒也默默地回忆了一遍。 “待会,我把这些一一用上,看看哪项本领更贴合实际作战!”王大石想着,猛地一个摆步,吓得野狼后退几步。 接着,王大石主动攻击,以散武术的三个招式对付野狼,根据相互的变化,穿插着自己的拳脚。因为他想一一展示自己所学,忙乱之间,竟然拿起符纸贴在野狼的脑门,弄得自己也觉得好笑。 符纸有镇鬼驱邪的作用,对畜生则是没有一点儿用处,除非畜生身体附着鬼邪。他看着野狼,心想若是能把符纸点燃,可以接通野狼身上的毛发,说不定就可把野狼吓走,即使不走,毛发被火烧毁也伤它不轻。平日里王大石操用符纸会以火石助燃,可是面对野狼这般扑来纵去的畜生,难以接近,以击打火石燃烧符纸显然不便。王大石一直勤学苦练,肯于钻研,对驱灵咒所产生的灵验欣往无比。这些天来他身体异动,觉得内气充足,他想试试,看看自己这将近一年的努力有没有成果,那些循环法和驱灵咒到底掌握得怎样。此时他屏住了呼吸,念动驱灵咒,双手合十,十指指向符纸,意念着符纸能够通灵自燃。一阵过去,没有丝毫反应。野狼似乎被他的姿势所吓,一动不动。王大石看它未动,又试了一番,这次,顺着周天循环法的要义,将丹田之气巡游全身,然后贯通于指尖,猛地发出,似如一阵风过,催得沙沙轻响,迫得野狼一震。王大石不知道这是自己所发出的气力还是天外之风,他无时间去寻思,只在这时,点燃符纸驱走野狼是当头要事。他再次聚力而发,驱灵咒跟着念出,意念着那符纸点燃。就在这时,一阵火光亮起,眼前大白,只见野狼脑门之处一团大火,再听“嗷嗷”惨叫。王大石惊呆了,他已没有趁火打劫野狼的心思,心中不断地自问,这是自己的作为吗,这是自己的作为吗? 一股焦糊味传来,想必野狼身上的毛发被符纸接燃。野狼倒是聪明,顺着地上滚了几圈,火光熄灭,更加凶猛地死拼过来。 王大石这牛刀小试,初现成功,心中大震,自信满满。他心想:“是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谁也不怕!”主动挺身过去,一阵拳脚,打得野狼嗷嗷直叫。只是没有打中要害部位,野狼虽吃不少痛苦,却没有丝毫损伤。 天色将明,野狼明显败象已现,却死缠烂打,不肯逃走。王大石开始很害怕,现在觉得和这野狼交战是自己的幸运,正好可以练练手法,若是失手打死了它,毕竟只是一只畜生,也不打紧。此时,王大石故意和它周旋着,胶着了一阵,他默默地回顾了,暗暗地在自身凝聚力量,然后猛然出击,一拳打在它的嘴巴上。 王大石这一拳的目的是落在野狼的头上,当他出拳时还是有所偏差。野狼受这一拳着实不轻,跌在地上哼哼直叫,不一会儿便停止了声音。王大石想趁此机会加上一脚,他觉得这一脚下去,不论踹在何处,也会让这只野狼身受疼痛,就在他将动手之间,突然脑海中回想起野犬诈死风游僧和大福右被咬的场面。 果然如此,野狼是诈死,猛地翻动身子,腾高躯体,直接扑过来。它腾得很高,盖过高大又结实的王大石,嘴巴张开,吞来王大石的面部。 这下,野狼速度惊人,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凶狠,似乎是拼死一搏。王大石有此一防,还是没有躲过它的迅捷。 从小王大石面上生有疥疮疤,长相较丑,一直很自卑,直到目前不久,才驱除脸上的疥疮疤,还回俊朗干净的面容,面对张开的大嘴就将落在脸上,他双手伸进野狼的嘴中,扣住咬合的上下颚,使劲搬撕而去。王大石从小就练就一股蛮劲,加之最近身体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量,足可以把野狼的嘴巴撕成两半。可是这野狼也是凶恶,嘴巴死死地向下咬,四肢在王大石胸口扒来刨去。 野狼的四肢,利爪如剑,不一会儿,王大石胸部衣服被抓破,胸口流出血来。 王大石双手与之僵持,仅能维持野狼的嘴巴不能咬上。他全力用在手臂,双脚站在地上,没有用武之地,若是摔开野狼也是不易,如果再任由野狼在胸口肆无忌惮,必然刨出自己的心脏。当下他显得有些着急,看向大福右三人,企图寻求他们的帮助。 大福右三人自顾地忍受着身体剧烈的疼痛,奇怪的症状使得他们心无旁骛,无暇顾及,似乎不知道王大石正在与野狼恶斗着呢。 此刻王大石已经受伤不轻,只要松劲必然双手被噬咬,所学的武技和阵法在此情势之下无法使用。王大石垂头丧气,只怕是要死在野狼的嘴下了!心思想到这里,渐渐地力道消失了一半,野狼的嘴巴顺就咬下一半,只要再咬下分毫,便咬断了手。 王大石脑中回想着,想想匆匆过去的岁月,想到自己的学艺之路,想到楞菇师傅,想到散武术、阵法和驱灵咒…… 当下他念了出来,念叨的正是张道长授之的驱灵咒。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为吾施唤……” 一遍过后,接着,王大石再次念起了驱灵咒,这时身体移出那只白花花的怪物,似是人形,似乎青年,似又拄着白色的拐杖,似又飘垂着根状般的胡须,在身体周遭形成一片光芒,威力无慑。只听“嗷——”一声长叫,王大石愣过来,只觉手臂力道挺出,见得那只野狼被一股大力道:“东方清落,你高傲自负,之后的挑战,我必然全身以赴,打败你,以此安慰楞菇师傅的在天之灵!另外,我要挫伤你的锐气,让你嚣张个够!哼哼,你,你居然烧毁了乡土派,你真卑鄙可耻可恨!” 其实,面对东方清落和拜月神教的挑战,王大石只想随意参加比试,没有把胜败放在心上,当见得东方清落如此嚣张跋扈,当下铁下心来要赢他,况且他已经到正一道天谷观,张道长武技较好,对他时刻提点,悉心传授,必成大器!目前,他已经感知自己应该如张道长所说,可以修习武功和技艺。 王大石继续说道:“东方清落,刚才的恶犬和野狼相必也是你带回来的吧,它们两个畜生,差一点要了咱们几个人的性命!你,你是不知好歹还是本来就有歹毒之念!” 东方清落哈哈大笑:“王大石,你就是个傻子,你就是一头笨驴!楞菇师傅居然这么看好你,居然把我这个天生的禀赋抛弃在一边,真是有眼无珠!我看你就是不服气,我看你们乡土派每个人都不服气!” “你年纪不大,倒是不少的记恨和仇怨!哼哼,你错了,别以为你禀赋好就什么都好!”王大石反道。 风游僧此刻说:“东方清落,只能说你这‘回马枪’回的好,咱们都身受奇怪病痛困扰才着了你的道!不然,就凭借你们,呵呵,就凭你们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哼!” “哼,你这个俗不俗,僧不僧,道不道的浑人,若是不服气,我现在教训你!”东方清落一点儿也不客气,上去就踹风游僧。 风游僧想爬起来教训他,刚要动身,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嚓嚓的脚步声。 这时候天色已然发亮,一只身影已经落在院落。 “是张道长回来了!”王大石赶紧起身拜见。 东方清落一见是高人来了,随东方木白一齐越过院子的高墙跑走了。 东方氏孪生兄弟走后,大福右三人的身子恢复平静,身上那种莫名钻心的疼痛也在此刻消失了。这让所有人为之诧异,难道,难道这病症遇到克星了,怎么遇到张道长就显灵了? 三人转瞬间就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再患,谁也说不准摸不清。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大福右感觉特别的奇怪,他左右看了看,默默地说道:“真倒劲,咱们正想让张道长看看咱们的病症,嘿嘿,这病症如同通了灵,见到张道长时他却不疼不痒了!” 王大石也觉得奇怪,心想:“如同拜了菩萨念了佛,说显灵就显灵,病症此刻不显现出来,是不是害怕张道长?” 各人的想法很奇怪,这样的病症很惊奇,让人难以揣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00章 天意 天色已然透白发亮,不过多时,柳菲霞来到了院子之中。 见得不是张道长,三人心堵。 风游僧冲着柳菲霞说道:“你若是早来一刻,也能帮上忙,咱们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挨东方清落一顿痛揍和羞辱!你是怎么把门的,专门守着咱们不给进,昨夜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扰你?死猪裹棉套子!” 柳菲霞颇感莫名其妙,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 大福右看她端态,苦笑一声,说道:“嘿,幸亏她没有早出来,她若是早出来还不知道帮谁呢!” 大福左应和,点头:“是呀,还不知道帮谁呢!” 柳菲霞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始终没有听明白。 这时,张道长出现在院子之中。 王大石见张道长回来,赶紧拜见,将大福右三人的来意说了明白,随后带着他们一起跪在张道长跟前拜见张道长。 张道长得知三人情况,吩咐三人到天谷观中候着,换了件道袍到了观内。在此王大石打听到,张道长这些日子未及时回来,是和法物大师研究灵物,似乎有了更深的参透。 大福右三人先前还是废话连篇,见得张道长走来,此刻都默不作声,毕恭毕敬的,这令王大石感觉很是奇怪。王大石想:“要么是被张道长仙风道骨一本正经的样子威服,要么三人被奇怪的病症折腾怕了真心想得到救治,要么就是对张道长敬畏和礼貌!” 王大石继续想:“在乡土派之中,黄修仙算是三个人的长辈,却始终不能得到三人的尊重!”王大石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觉得黄修仙是一位猥琐且虚伪之人,作为掌教没有为人师表的风范,作为长辈没有担当和爱护,使得人人对之都不会尊敬,没有了他这年龄和辈分应所的尊荣。而张道长乃是得道高人,一看便是仙风道骨,和善正值的做派,自然是人人相敬的,就像楞菇师傅一样,虽然严厉苛刻,也算是一种硬朗的作风,王大石不但尊敬她,甚至佩服她,当初大福右兄弟俩也是尊重有加。王大石此刻总结了一下,默默地说:“若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看看自己的德行和做派!哎——我受了这么多的屈辱,面对这么多的困难,那是上苍在考炼我,从屈辱中走出来会更有尊严!……” 张道长缓缓坐在大福右三人面前,他没有施治,首先道歉。他说道:“上次远行至乡土派,没能尽其之力,还请您们多多见谅!” 上次受黄修仙的邀约,王大石和风游僧亲自到龙虎山请张道长到乡土派为病床孩子辨治,张道长有将王大石带回天谷观的想法,黄修仙为了将王大石安定在乡土派,断然拒绝了张道长。后来黄修仙婉言谢绝了张道长为孩子辨治,找来了风凌子……张道长乃是随和之人,当晚便回去了。千里迢迢路途之苦,他也不生气,也不介意,如此随和之心态让人赞誉。不久后,风凌子遭克而死,王大石接到拜月神教东方清落的挑战,黄修仙居然驱逐王大石出教,这让王大石始料未及。就此也让王大石感觉黄修仙不但是个虚伪之人,更是形色反复之人。 大福右三人一齐起身还礼,大福右说道:“张道长实在是有礼了,这让俺们内疚。说起来,那次不远请您过来,却又遭黄修仙委婉推绝,以至……哎,作为乡土派的弟子,应该向您老人家陪礼才是啊!” 王大石听得大福右这般说话有些不适应。 大福右一向是大嗓门,口头禅也比较严重,就是一乡间老土赖的形象,而此时却出言温和,那“真倒劲”也没有在话中出现,而且一边说一边施礼。王大石感觉到张道长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他修为的一种感染力,王大石看着他默默地说:“哪天我有这样的修为该多好呀!” 大福右深深地鞠了一躬,大福左和风游僧跟着鞠了躬。 张道长说道:“三人既然身患怪病,想必不是非凡之类在作怪,若是平常之病,想必孙道长已然发觉施治了,那就不用贫道了!” 四人连连点头称是。 张道长在三人的周身看了一圈,说道:“这类病症肉眼难以分辨,若是鬼邪作怪,我将驱令小鬼观察,看看究竟是何物在尔等身上作祟!” 风游僧首先跪在地上,他说道:“张道长,求您仙人,你若是驱退咱身上的怪痛,咱不能报答你,但是将来咱们一定除恶扬善,做好事积阴德。我想,这也是您乐意见到的。” 王大石突然觉得风游僧也改变了,他一向都是一副好嘴巴,表面应付,事后不久就会反悔或是违逆,今天他说这话时表现得心诚意恳,看样子不象是在随口说说而已,大概他是被奇怪的疼痛折磨得忍受不了了,更多应该是被张道长的修为所感染吧! 大福右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两人和风游僧所说的一模一样。 张道长和蔼地笑着,说:“好,好,好,善有善举,恶有恶作,善恶存心且分明!冥冥天地,谁也不能左右天地的恩施与责处!你们今天来到天谷观,算是你我有缘,能为你们解除疾痛和困乏是贫道的万分荣幸,至于你们的作为,当然是为善是好了!” 王大石和三人连连点头:“是,是……” 张道长说道:“尔等疾痛并非寻常病症,一般的把脉观色,切、听、问、望,自然是不可辨别。四位稍等片刻后,贫道将念动驱灵咒,驱出天谷观坛中之鬼,你们需要闭上眼睛,确保脑中无念,待一刻钟后,贫道驱灵咒完成,就能得知三人身上疾痛为何,也好得症而问药,施治疾痛之躯。” 大福右几人听得有道理,一起闭上了眼睛。 王大石身体无恙,他觉得没有经过张道长的允许而看他驱动鬼怪是大为不敬的,此时也闭上了眼睛。 张道长见了王大石闭上眼睛,笑了笑,说道:“你可以睁开眼来,看看我是怎么驱动鬼怪的,多看,多思考,对你的学习是有裨益的。” 王大石睁开了眼睛,跟随着张道长走了进去。 天谷观中有一间设有祭案,祭案上供奉着坛子,王大石曾经亲眼看过一些鬼怪被收纳在坛子之内,只是这间的门头刻画着符类怪文,不知这间叫什么。 张道长此时在案上摆满祭品,案头放了两只木偶的人像。 王大石问道:“张道长,这些鬼怪你完全可以驾驭,怎么,怎么会用两只木偶呢?” 张道长说道:“这些鬼怪在阳间被我所控制,自然会听我的话,待会儿我将会把它们驱入阴间或是灵界,这些鬼怪到了别的界域会受到很多的干扰,有时会迷路,这时候我就会驱驭木偶把它们带回来,若是遇到大鬼拦住鬼怪不给回来,那么就得把这些木偶戴上帽子,打扮成鬼官,大鬼是害怕鬼官的,就此可以庇护我的鬼怪,让它们及时回来。当然有时候会遇到别的阻拦,这时候可以用些纸钱或是别的介质收买,实在不行,也可用本身的功力将之抢夺回来,抢夺只是下下之策,耗损自己的功力,不到逼不得已,不大会用的!总的说起来,这些木偶就是备用的,以防鬼怪被驱驭出去不好回来而使用的,还有若是遇到别的事情,木偶被施上灵咒,也会扮演不同的角色……” 王大石明白了,其实木偶人像是受驱用的傀儡,张道长遣鬼出界,鬼到阴界会受到阴间等事物的干扰无法回来,张道长在木偶上施上灵,用木偶遣送鬼怪入界,阴界鬼怪见到这等架势,便知是阳界遣鬼,办理公事,为其让道,无有扰乱。 张道长念动驱灵咒,一只深黑色的古坛飘飘悠悠落在了祭案之上,这坛子正是上次王大石见到五个坛子的其中之一。坛中飘出一股黑色的烟气,延漫开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烟团子,随张道长的驱使,瞬间时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张道长从案边上的一个红色的盒子中取出银针,刺在两木偶的头顶,两个木偶中间闪出个活灵灵的童女。 “天地开路,遣鬼出界!”随着张道长一声令喝,两只木偶中的童女移出。张道长拿出符纸贴在女童背上,接着又出一道喝令:“乾坤霹雳,听吾驱令!乾坤霹雳,听吾驱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张道长念完,童女轻飘灵灵地穿过道观的厚墙斜着飘向远处。两童女的前面坠下一个黑团,黑团陡然间喷发,化成一只黑色影子,这影子定是刚才驱出的鬼。两位女童身贴符咒,护使着鬼走入阴界。 女童护着鬼怪越走越高,渐渐地消失在了眼界。不久后,张道长停下念动的咒语,睁开眼睛看向祭案,祭案子上祭品前蜡烛依旧飘摆着烟火,中间的四柱香棒已经烧毁一半,大至时间已达,张道长打开眼界,远处两童女和黑影子飘飘走来,穿过道观的窗子,嗖的一下,只见两个木偶和坛子动了一下,原来竟是童女和鬼怪各自归了体位。 此等操作正是利用木偶陪送鬼怪到阴家界域,好在鬼怪没有遇到干扰,一路顺利。 张道长用香灰和泥土抹在木偶的嘴上,又涂在坛子口,揭下符纸灵咒,两眼看着木偶嘴上香灰和泥土的变化,不一会儿,脸色渐渐浓重起来,只是这种浓重只浅浅地浮现于脸上一刻,瞬间就消失了,接着听到张道长哀哀地叹息之声。 这些王大石都看在眼中,他才了解驱驭鬼怪不是简单的事情,即使驱驭起来,还需能够与鬼怪交流的方法,然而,这些交流不光是要懂得一些鬼语,还要借助一些事物,根据事物不同的变化测验出所代表不同的意思。刚才,张道长看着木偶嘴上香灰和泥土的变化正是在交流,通过这些,他便能知道此次驱出鬼怪探知了什么情况。 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实通过中间的媒介可以让更多人知晓。 张道长缓缓地走到四人跟前,脸色一片苍然。他乃是得道的高人,任何事情都会在瞬间悟化清净,不论是刚才的浓重还是现在的苍然,都在瞬间消失得殆尽,和蔼之色已然重新焕发在脸颊与眉目之间歇。 王大石从未见过张道长这等神色,似乎感知到事情的不妙,他愣愣地看着张道长,说道:“张道长,你,你,这,这是怎么,怎么……” 张道长摆了摆手,依然是笑着,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悠然,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自如。若非看到刚才他脸目的变化,从不会看出一丝丝的破绽。只听张道长说道:“贫道没事,贫道没事,你们大可以放心。” “张道长,那,那可否辨知三人身体奇异痼疾的原因了吗?”王大石迫切。 张道长说道:“三人身体之内中了蛊虫,蛊虫在体内吞食血液,越长越大,随着增长,在体内游行越快,半个月之内会顺着经脉吞食心脏。三位幸亏及时服用了上清宫孙道长的丹药,虽然没有抗治蛊虫的疗效,倒是有保护五脏六腑的功能呀!另外,三人中了邪术,这种邪术缠绕身子,如果不解开,会逐步逐步引领你们走向死亡!” 听张道长这么一说,三人不知道得罪了谁,也不知怎么中了蛊虫和邪术,是既惊讶又生气。偏偏王大石不知道蛊虫是什么玩意,便问道:“张道长,这,这蛊虫,蛊,蛊虫是什么?” 张道长说道:“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伎俩,是由人喂养驱使的一种毒虫,通常有金蚕蛊、蛇蛊、蝎子蛊等等,其中金蚕蛊最凶恶。金蚕是选用蛇、蜈蚣、蚯蚓、蟑螂等等毒虫,放于缶内或者器皿之内,埋于十字路口,这些毒物在一起相互残斗,因为埋在地下无已进食,相互残杀之后,噬其肉体,最终获胜的一只就是最焌烈的金蚕蛊虫了,经经过一百四十九天后,取出存于香炉中,这时,毒物形色已经蜕变,成色金黄,成为金蚕。另外,毒蛊,是用蜈蚣、花蛇液、蟾蜍等加头发等物晒干后研为粉末蕴藏。通常,为了让其毒性更大,需要拜养供奉,作为毒药害人。” 几人听此无不胆战心惊。 大福右突然想起楞菇师傅死之前,一位阴先生为她配制治疗心口疼痛的秘方,只是楞菇师傅喝下后,渐渐身子瘦弱,没过几天便死了。大福右依然记得,阴先生所配的偏方之中有鸡毛、头发,最后撒上麦子仁……想到这里,大福右吓了一跳。 风游僧听说过蛊的厉害,他说道:“金蚕蛊是有灵性的毒物,能使饲养者发横财。曾经听说过苗疆地区有一位苗家娘子饲养金蚕蛊,她每逢赌钱必是赢钱,不光如此,还经常能在路上拾到钱财。苗家娘子渐渐地富裕起来,开始她喂给金蚕蛊虫都是一些毒虫和碎肉,自从日子富足之后,金蚕便不再吃毒虫和碎肉了,而是要求苗家娘子花钱购买人肉给它吃,如果不应,便会作祟,让苗家娘子不宁。苗家娘子偷偷地就把金蚕蛊给丢了,可是这下却更加麻烦了,金蚕蛊找到了苗家娘子,从她的脚心钻了进去……所以说金蚕蛊是养不得,更是丢不得。养了金蚕蛊的人家若是富裕起来,主人要通过祷告告知金蚕自己的家中并不富足,而且亏欠很多钱,来欺骗金蚕,总而言之,饲养金蚕蛊的主人不能得到金蚕蛊的好处,若是得了好处,金蚕蛊就会提出条件,且提出的要求更多的便是吸人血和吃人肉之类。若是养金蚕蛊不想再养了,不可以把它扔掉,这样会给自己带来祸端,金蚕会回来寻仇。所以一般人不敢养蛊,养了蛊之后,因为不知道养蛊的相关的方法,最终的结果就是反被这些蛊虫害死。在苗疆地区有‘嫁金蚕’的风俗,就是把金蚕蛊转嫁出去,其主要的方法便将金蚕蛊用包包好,外面用红布扎紧,另外需要包银两、胭脂、花粉和香灰之类,包扎要精美精致,把它一起放在路上,让别人拾回去;不过,这样让金蚕看起来便不是丢弃了,而是如同新娘坐轿嫁新郎一般,风风光光嫁出去。但是别人拾了回去之后,便不可以把金蚕转嫁出去,等到四十九天之后才可以。中了金蚕蛊的人通常是腹部积有肿块,不出几天,七窍流血而死。” 王大石第一次听说这些,他渐渐地感觉到行道,各行各业,各行各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行道险恶。 大福左被吓得打起了结巴,他也不一则二则地说话了,急着问道:“张道长,咱,咱们,咱们这是,中了什么蛊虫?是,是您所说的金蚕蛊嘛?现在,现在还有治愈的可能嘛?” 张道长摇了摇头,说道:“中了蛊虫可以熬制一些山蒜和菖蒲祛毒的制剂,可以暂时控制蛊虫的生长和活动;如果是中了蛊毒,可以配制催吐方剂。目前,三人体内的蛊虫繁殖较多,已经无法用药物控制,三人的生命也近在咫尺之间……” 没听张道长的话说完,王大石首先跪了下来,说道:“张道长,难道,难道没有其它的方法了嘛?” “果然,王大石比你们更关切,似乎这等病症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想必你们都是深交,想必你们是推心置腹的一脉之人!贫道从不吝啬救治万方,何况你们呢!——王大石,你赶快起身吧,赶快起身吧!” 王大石起了身,木然地看着张道长,唯怕他不说话,或是没办法。 张道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世间任何的病症和毒害都是可以救治的,只是没有找到相生或是相克的方法而已,天地五行,相互生克,奥秘无穷,既然有生有克,相互挟持,相互润化可生,何有不解之理呢?” 大福右三人没听明白,王大石倒是觉得奥妙可究,他端视着张道长,希望得到解决。 张道长说道:“阳光照彻大地,自然有雨水甘霖润物细生!……” 王大石似乎有所点破,高兴无比,心想:“张道长必有方法可解!”他欣喜着。 只听张道长继续说道:“此有一方法可用,只是三位要经受住痛苦!” 既然有办法救治,何在乎疼痛痛苦。 王大石心口的石头终于释放下来,他非常地高兴。他想只要救治好三人身上的病症,使得三人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就好,毕竟他们算是乡土派的人,若是三人有什么闪失,那,那乡土派便只剩下黄修仙一人了,然而黄修仙虚伪多变之人,没准哪天离开了青峪山,那乡土派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大福右问道:“张道长,有何办法?——嗯,俺们说了,只要咱们的病痛好了,咱们,咱们从今以后,做好事,锄强扶弱!” “是,是是……”大福左和风游僧一齐应道。 “你们需要去找两件东西,这两件东西可以钓出你们体内的蛊虫!”张道长说道。 四人听了,心想,想必是珍稀难寻的物事吧! 大福左想了想,问道:“张道长,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要是在这世间难以寻觅的,或是经过天涯海角,趟过火焰山,携山跨海,历尽折磨才能找到的……我看,那咱们还是算了吧!不如死了算了!” 张道长不急不慢,捋了捋长胡须,说道:“这算是民间留下来的一副偏方了,两件东西并非难找……” 大福右听得偏方便想起阴先生和楞菇师傅的死。此刻,他有些急躁,没有等张道长的话说完便问来:“张道长,你快说来,赶快说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四人的目光一起注视着张道长,直是害怕张道长张开嘴冒出个奇怪的事物来,让人无法寻找。若是翻山越岭,经历挟泰山跨北海才能找到,那恐怕近在咫尺的性命也难以保留了。 只见张道长张开了嘴,说出了那两样东西,听得四人一阵吃惊,心旌不停地荡漾,仿然间觉得冥冥之中有上苍的保佑与安排。 四人一听到是这两样东西,不由自主的,一齐跪在地上,大叹天意,都说这是上苍的驱使,是上苍的考验,是上苍为三人保留的眷舍之情! (热烈需要月票、推荐票和收藏,让您喜爱的小说能登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01章 方解 原来,张道长说出所要寻找的两样东西却是狼心和狗肺,然而王大石刚刚打死了一只野犬和野狼,真是天大的巧合,难道这不是天意的驱使吗,难道这不是上苍的眷顾吗? 大福右和风游僧心里高兴万分,憎恨东方清落的心也在此刻消失了,反而庆幸他领来的这两只畜生。 狼心狗肺,是贬义,通常形容人没有良心,是狼子野心之徒,人们总认为它是肮脏龌龊之物,认为吃了以后没心没肺,所以在民间很少甚至根本没有人食用狼心和狗肺。据听民间的谣传有一种说法,说猪肝内含有丰富的血汁,那种与生俱来的腥臊之味是金蚕蛊的最爱。三人的体内有蛊虫作怪,只能听从张道长的指使和安排了。 张道长说:“你们去取狼心和狗肺,剜其汁肉,捣制成泥,然后包好塞于腋下,不过多时,身体内的蛊虫便被钓上来!——据说,蛊虫最喜欢食用狼心狗肺,食用后身体长得更大!” 说完不久,大福右和风游僧拽着王大石就跑了出去,两人从院外找到那只刚刚死去的野狗,然后在远处寻了半天才找到那只恶狼。很快取了狼心和狗肺,依据张道长所说的方法做好诱饵,用块布包好,各自放在腋下,不过多时,身子一阵阵奇痛袭来。 每次病情发作的时候都是奇痛无比,只是这次疼痛延续得更久。三人明显感觉到有蚁虫样状的东西从身子骨内向外钻爬,疼得咬牙切齿,虚汗淋漓。过了好一阵子,陡然不疼了,渐渐腋下产生痒痒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当三人感觉腋下不痒时,取下了用狼心狗肺做成的诱饵布包子,布包子上面布满一层麦黍粒子,这黍粒子黏黏糊糊的,发出腥臭的味道。难道这麦黍粒子就是所说的蛊虫?三人不大相信,但是感觉身子真的比之前轻松舒服了很多,体内经常出现上下爬动的现象就此也消失了。 就在几人心怀疑虑之时,几乎同时发觉,这麦黍粒子隐隐在动,动静并不大,一般不会引起在意。 张道长正在一铁炉之中填上炭火,取下三人手中的布包子放在炉火之中焚烧掉。 布包子上盯着的麦黍粒子遇到火热,动静大了起来,翻转身子,露出脚,展开翅膀,扑扑地将要飞起来。 风箱推杆抽出送往,火星四射,将这些蛊虫埋没,接着便听到啪啪的声响和唧唧的惨叫之声。 大福左看的当即就吐了出来,原来,这些麦黍粒子便是蛊虫,外形浅灰色,两头尖尖,个头不大,是苗疆地区最为隐秘的飞虫蛊。它看起来就是一颗麦黍粒子,若是放入食物之中一点儿也分辨不出。这些蛊虫生命力极为顽强,通常用热水煮烫不易杀死,都会误以为是粮食,食入体内。另外,飞虫蛊有尖尖的头,在飞行过程之中很容易扎入人体之中,扎入之时仅会有一丝皮痒的感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不经意的感觉,觉察不到甚至不当回事,不经意间蛊虫已经在人的身体内生长起来。 风游僧想了想又说道:“你们还记得那位到乡土派寻求辨治的老奶奶和那大孩子吗?自从他们来到乡土派,咱们就没有平静过!” 大福右续道:“哎哟,他娘的个嬉皮的!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们过半仙街那个斗鸡场上,那些斗鸡如同吃了火药,见到咱们就拼命地啄,让咱们遍体鳞伤,第二天,那些斗鸡全部死光光,原来就是咱们身上中了这飞虫蛊,斗鸡啄食咱们身上的蛊虫,所以落得个死光光。真倒劲,这是谁干的好事,咱们跟谁有仇呀!这,这咱们怎么会中了这蛊虫?真倒劲!” 风游僧说道:“还是那个老奶奶和孩子……呸,什么老奶奶,臭妖婆!一定是谁在他们身上施了术法来坑害我们!” 大福左在思考,说道:“只是,只是王大石为什么没有中飞虫蛊呢?还有,黄修仙为什么也没有?” 王大石站在跟前,正在听几人分说,当下提到他,他一个激灵,心中也在疑问:“如果说黄修仙没被传播那是因为黄修仙根本没有与老奶奶或是孩子接近,但是,我自己与老奶奶和孩子接触的几率比谁都多,为什么自己会幸免呢,难道是自己始终有颗善意之心而得到上苍的保佑?” 大福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嘿嘿,还记得咱们去扒死人的衣服吗,咱们把死人的衣服放在口袋之后,回来口袋是空空的,咱们当时就奇怪了,在口袋里面仔细寻找,居然找到一根头发,头发上叮着麦黍粒,今天看来正是那蛊虫!嘿嘿,他娘的个嬉皮的,难不成,难不成咱们身上的蛊虫就是扒死人衣服的时候传播的!” 王大石几人一听都想了起来。 大福左说道:“如果说咱们身上的蛊虫是扒死人衣服时候传播的,那何以见得?” 风游僧此时分析了说:“臭妖婆和孩子到乡土派寻求治病,后来发现他们是没有肉身的,他们的身上都是用柳木条做成的,不易藏住蛊虫。我倒是觉得臭妖婆和孩子就是个诱饵,引诱咱们去为之治病而去扒死人的衣服,在扒死人衣服的时候遇到蛊虫,蛊虫侵入人体开始繁殖。至于那些斗鸡,正是发现了咱们身上有蛊虫才啄食咱们,也正是吃了咱们身上的蛊虫,蛊虫未死,在其体内繁殖作祟,致它们死亡。” 听他这么一分说,似乎更加贴切合理。 张道长此时听出了来龙去脉,浅浅一笑,说道:“既然老奶奶和孩子是柳木条做成的木偶,若非有血有肉之物难以让蛊虫留下,可以肯定不会藏入蛊虫的。那木偶仅能够达到被驱使的作用,大概就是诱饵引,步步为营,引导你们一步一步陷入布下的阵脚或是陷阱。” 王大石此时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那是谁驱使老奶奶和孩子到乡土派的呢,是谁在暗地里头残害我们的呢?”说到这儿,大福右喷口而出:“真倒劲,这还用说嘛,肯定是黄修仙,不是他是谁?他这只老狐狸,奸猾的很,早就想驱离咱们,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 王大石摇了摇头:“黄修仙本性虚伪,胆小如鼠,又好爱面子,若非拜月神教逼迫,是不会驱离我的。他与咱们时常闹别扭,那都是小事情,他,他是不会害我们的!” 大福左此时脑子一蒙,他似乎想起什么,惊讶地说道:“啊,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你们想想,楞菇师傅当时是怎么死的,她死前都遇到了什么?” 他这么一提醒,几人都开始了当时的回顾。 可惜,当时王大石不在,他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后来他才听说有一位叫阴先生的人不停地在乡土派门前叫卖偏方,而乡土门派楞菇师傅擅于研究、收集民间偏方秘方,当时就让阴先生制作偏方。偏方以头发、鸡毛等作为药引,楞菇师傅尝吃了之后不多久就死去了。 大福右回顾了当时的情况。 ——入教这位阴先生干瘦如柴,从一身打扮上看,便知道此人怪异,特别那双眼睛,深邃有神,仿佛是潭深水,让人看不到底。他自称是民间乡落的活药师,身有偏方近千百,只凭配制这一种偏方治疗百病,且治病扶伤不取分文钱。 当时阴先生用刀割了少许的头发,凝结成绳子和鸡冠羽毛一起烧成灰,放入药罐之后,添河水三碗,加入盐巴、冰糖、牛肝血熬制成膏状,撒入一百单八只麦子仁,此偏方便调制而成,名曰“芳郁活络膏滋”。另外又割了自己的一束头发,编成辫子,挂在乡土派的门角作请神之用。 调制完成后,阴先生说这药膏服用后,可治疗心口疼痛,而且永不复发。楞菇师傅当时只是习惯性咳嗽,并无大病,根本不需要吃药治疗,但是她乃是乡土派之主,不光研制秘方,对民间流传下的偏方等都会收集归纳以留后用。她对每收集的偏方都会亲自尝吃,有效后才会保留。当时楞菇师傅觉得这偏方古怪,不合章法,若是不自己亲自尝试而草率收集起来自是不负责任,若是偏方无效或是有所诡异那是贻害后世。就这样,她便偿吃了偏方,吃后,便生病了,至于身上产生的症状,楞菇师傅从来不肯提口,后来所使用催吐药剂也无济于事。 楞菇师傅服用偏方的时候王大石不在现场,没有见过偏方的组成部分,所以他有些不明白,但是刚听到大福右说在偏方之中下入一百单八只麦子仁时,王大石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大福右说道:“自从楞菇师傅喝下阴先生所配制的偏方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一定是跟咱们患了同样的病症,她忍受的痛苦和我们的一样,只是她作为师长,从来没有表现出疼痛或难受的样子而已,其实她每每都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楞菇师傅真是坚强,不愧作为师长!” 风游僧没有见过楞菇师傅,倒是听过她的威名,深知楞菇师傅的厉害,他骂道:“他娘个嬉皮的,那么说来,阴先生所配制的偏方,其实就是蛊,一百单八只麦子仁,呵呵,那就是在楞菇师傅身子上暗下的蛊虫!——居然连鼎鼎有名的楞菇师傅都没能辨知,反而身中其害,这位阴先生真是好生了得呀!” 风游僧又想到了在乡土派中那位老奶奶和孩子,他说道:“对了,刚才张道长说咱们除了身中蛊虫,还中了邪术,如果中了邪术,咱们的思想都被邪术牵着,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就会随着莫名的差遣而走向死亡!不知不觉,尾随着莫名的差遣而走向死亡是邪术最为致命的特点!老奶奶和孩子就是诱饵,驱使老奶奶和孩子木偶的大概就是阴先生!” 几人都吓了一跳。 王大石说:“那咱们将来的行事千万要小心了!” 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王大石见到一只麦黍粒子正在大福右的衣服角下挪动,他赶紧逮住,用手紧紧捏着放入火中烧死。 三人对王大石这赤裸裸的行动心存余悸。 缓了一会,大福右说道:“那肯定是阴先生,楞菇师傅根本不认识他,他偏偏害死了楞菇师傅,然后再害死楞菇师傅的弟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风游僧问道:“既然是阴先生下的邪术与飞虫蛊,那么他是谁,为什么对我们下手?” 这时,沉默好久的大福左说道:“首先是利益,其次是恩仇,我说除却这两个,什么都不会!” 风游僧极不赞同,说道:“大福左,你说话前也得掌掌自己的嘴巴子,咱们这群穷光蛋吃饱这顿没有那顿的人,跟谁有什么利益,跟谁有什么恩仇!” 这么说着,突然传来一阵念叨之声。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次书灵符,元始下降,沉疴能自痊;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飞虫蛊也拥有灵性,这正是张道长焚烧完飞虫蛊后念诵的祛瘟重咒和净心神咒,以让飞虫蛊彻底消灭安息,飞虫蛊系不再寻根溯仇,划清界限,太平无事。 这时候,张道长转身走过来,四人均闭上了嘴巴。 张道长说道:“三位身上的飞虫蛊已经被驱除干净,祛瘟重咒和静心神咒可使得蛊虫灵安息,飞虫蛊自也不会再扰其身。不过,刚才蛊虫从内府之中钻出来,留下很多伤口,这些伤口很难愈合,一般的药物难达患处,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依照方子运用,便可渐渐愈合如初。” 这种病症太令人害怕了,伤口之状像开了一朵肉红花,令人发寒、作呕,三人急着需要方解。 张道长说:“一般的药物有解毒的,也有促愈合的,但是祛除蛊毒的药物少之不得,蛊毒不去,伤口不易愈合,即使有了促愈合药物,愈合之后,伤口也会毒发,久而久之就会溃烂不堪。” 几人又被吓得一跳,不过,他们觉得张道长自然有解决之办法。 缓了一会儿,张道长说出了方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02章 发生 接着,张道长就说出了方解,只是这解决的方法有些耐人寻味。 按照张道长所说,需要取沉埋的青棺木少许,将棺木放入锅中,加入七颗石子熬制成水熏洗,这样伤口便可以快速愈合。 三人的身体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疼痛了,不过腋下之处还有隐隐约约的痛感,那是正常伤口的疼痛,已无大碍,之后只要按照张道长教给的方法熏洗患处即可。就这样三人准备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三人纷纷跪在张道长面前很好地感谢了一番。 王大石和几人算是深交,当下就要离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心中满是伤感,他决定要把几人送出天谷观。 走在路上,三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说笑斗骂,特别是大福右和风游僧谁也不让谁。 这时候,王大石说道:“乡土派已经毁于大火,你们回去有地方住吗?” 大福右见王大石还在担心,说道:“你别把咱们放在心上了,上苍让咱们三人不死是最大的恩赐,只要不死,咱们什么都可以!你不就是盼着乡土派能建起大殿,再创辉煌吗?我说,那些都是小事情!” 王大石别了大福右一眼,有些不乐意听他瞎扯。走了好一会,他终于开了口,叮嘱道:“你们回去不要再责备黄修仙了,其实,其实他驱除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还有,东方清落烧毁了乡土派,你们也不要去找他们算账了,他毕竟还小,等到长大了就不会这样了。” 三人怕王大石担心过度,什么话都依他的,纷纷点头应和。 在道口,就将离别之时,大福右嘱托王大石说:“大石头,你别再为我们担心了,你好不容易到了天谷观,天谷观的张道长是位好人,又是一位大人物,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不能学习武技,像你这样心地善良,受苦受累又受委屈的人,上苍是会照顾你的!” 缓了缓,大福右似乎放心不下,说道:“我跟你说,你可以善良,但不可以软弱,咱们不在身边,你别总被人欺负了,被欺负习惯了,总会被再被欺负;有些时候,你要学会反抗,学会拒绝,有时这样反而得到尊重。” 王大石听得点了点头,他心想,这些都是真知灼见,这些都是可以体会到的。他告诉自己:“可以善良,可以忍让,不能软弱。你可以在言行和行动上软弱,但是心里绝不能屈服,内心要强大,要不服。” 大福右自叹道:“哎——这次我没有被折磨死,算是天地之中有冥冥的保佑了!——大石头,你要好好学艺,将来出人头地,为王里长沾光,把荣耀带回古安寨村!你坚持这样,将来成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自不用去追随哪家姑娘,也不用托媒人去找,自然有荷叶飘香姑娘追求你;你不用愁,将来你一定可以娶到一位正儿八经的媳妇!” 大福右和王大石是本村的,他最了解王大石的家境和王大石所受到的苦难,他此番之言正是发自肺腑之言,听得王大石眼泪涔涔。 王大石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一定要好好学艺,不辜负别人对自己的希望,更不能辜负了自己。 大福左此时点了点头,对王大石说道:“平日里头也不要太辛苦了,别总是为着别人着想,有些时候也要好好地考量一下自己,为自己做些打算!你不能像咱们,每天都是没有正经的,当见到人家有老有小的时候,光棍汉的我心底也难受。哎,可不能像咱们这样自由散漫的生活,等到老的一天,躺在病床上,床边没有儿女照看,然后自己孤零零地死去,那也很悲凉呀!” 王大石点了点头,在他心底默默地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娶个媳妇,生个孩子;特别要娶个大屁股的媳妇,生更多的孩子。 风游僧此时说道:“王大石,黑胡老人测卦时说的不错,注定我这辈子跟着你了,你若是哪天能学得武技,在行道中有声明有威望,那我活的也潇洒,我的命运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王大石点了点头,他默默地想,自己一定要有信念,自己一定要努力,自己一定要崛起! 千言万语,总有离别。就这样,在道口边上王大石与之分别了,直到三人的踪影消失在眼界之中,王大石才转身回去。 回到天谷观,已经很晚了,张道长坐在天谷观中看着远处,神情忧郁。他一向和蔼和善,世事淡化,不知为什么是这等神情,让人难以理会。 王大石走到张道长跟前,向张道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张道长,感谢你为他们治病,这一个月来,你忙里忙外的,操碎了心,给你增添麻烦了。” 张道长没有回话,笑了笑,算是回应了王大石。 “已经很晚了,想必很辛苦了,您老人家怎么还没有休息呢?”王大石接着问。 张道长浅浅一笑,看了看王大石,然后站了起来,说道:“你先休息吧,有些事情贫道还没有想明白!” 王大石犯了狐疑,心想:“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莫测,居然让张道长都想不清楚呢?” 外头已经很黑了,道仆们早就睡了,王大石不再多问,也不多说,跟张道长报了晚安便回去睡觉了。 这几日王大石被折腾得很累很乏,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晨,王大石很早就起来了,他在脑海之中回顾了驱灵咒之后,来到了天谷观。他想早点和道仆们一同打扫,他不希望自己在天谷观中只会吃闲饭,只是学习技艺。 到了天谷观,王大石发觉天谷观内外非常干净,每一处都一尘不染,让他无从插手。这时他突然发现张道长早早就坐在观中,微微闭着双眼,神情有些复杂,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张道长一向坦然,神态从容,他是修道高人,今天却是这种神情,想必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王大石默默地在心里头想着,脚步没有停止,来到了天谷观中张道长跟前。 张道长睁开了眼,眼中布满了血丝,想必昨夜没有睡觉。 “张道长,你,你昨夜一直都没有睡觉吗?你的脸色……”王大石看出张道长的疲乏。 张道长点了点头,仍然是微笑,他这一笑,陡然之间一切都变得从容了。 他向王大石问道:“王大石,我现在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王大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点了点头。 张道长问道:“你之前一直在乡土派学徒是吗?” 王大石点了点头:“嗯,是的!” “除此之外,还去过哪里学徒?” “我……”王大石的脑子有点儿发蒙:“没,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张道长疑问。 王大石想了老半天,回答道:“没有啊?” “你在乡土派学了什么?”张道长问。 “学了什么?”王大石不可思议,回道:“我刚到乡土派时,丹田便被札了黑针,什,什么都没有学成过!哦……楞菇师傅真正收我为教徒不久就被尝吃偏方害得死去了,她的古术、古艺都没来及传授!”说完,王大石自顾嘟囔着:“我自也无法学习那些古方、古艺和把式的!……” 张道长摇了摇头。 王大石见了,突然心中一沉,心想:“难道张道长也不相信我吗,难道是我自己记错了吗?”他思绪着,感觉将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3 神伤 这时张道长说:“你是一位内功深厚的青年,你的内功从何而学?” 王大石诧异。 张道长继续说道:“据我所了解,乡土派是行道之中名门大派,所擅长的是民间的技艺,至于内功,则不是所长,派中的《周天循环法》也只是梳理气机而已,若是依照此《周天循环法》练习内功且达到一定的境界,需要百年不止,而你却年纪轻轻,身体中却有深厚的内功……” 王大石突然想起什么,然后说道:“我,我曾经还加入过‘牲畜行’专门是打理畜生牲口们繁衍和疫病的防治,驴子经过交杂配种,可以生出骡子来,猪可以生三十多只崽崽……” 张道长摇了摇头,坚定地看向王大石,他的眼神在告诉王大石,所说的这些跟他的内功没有丝毫的关系。 王大石再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加入过什么教派了,他便把自己所学的都讲了出来,包括《行道金诀》和黄修仙手中的《游士.独门》。 张道长微微一叹,好似对王大石的所说并不认同。 王大石想到楞菇师傅所对他说的话,想起自己不能学习太过高深的技艺、功夫和武功了。他对张道长说:“张道长,我,我已经不能学习武功技艺什么的了,学什么,我都没抱有希望,只是我愿意学,我幻想着能够学习!你说我体内有深厚的内功,我,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无法察觉?” 张道长说道:“贫道所说的话不会有错!你再回想回想,之前有没有学过内家的功夫之类?” 王大石一愣,他没有想起什么内家功夫,倒是想起自己身体最近确实有变化,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变化。 张道长叹了一声,又说:“王大石,先前贫道不知晓,昨日为三人辨知疾痛之时,贫道所驱使的鬼怪和木偶从你身边经过,贫道发现在你的身体内藏有一只模模糊糊的精,这只精仿佛千年之修……除此之外,你的身体还藏附着一只女鬼之魂,你可知道?” 其实,以张道长的法力已把王大石身体附存的女鬼魂灵辨得一清二楚,但是对身体潜附的精,倒是没有见识过,不由得自己起了疑心,便没有逐一去分析和盘问。 王大石陡然想起了那块玉珏中潜藏的女鬼,但是对体内藏匿的所谓千年之修的什么精什么灵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听张道长这么一说,浑身一个惊颤:“张道长,我,我身上哪里来的精灵?啊——张道长,若是有,你,你帮我把他驱除身体之外吧!什么精,也太可怕了,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张道长听到王大石如此之说,也是吃惊不小,一直和蔼的他显得有些严肃和认真,他说:“你真的不知道,在你的体内附着千年之修的精灵?” 王大石的脸色瞬间被吓得一片青紫,自从他丹田扎入黑针一直心有负担,最近身子刚有好转,大概可以试着练习武功技艺,没想到身体又附着该死的什么精灵,他有些惊慌失措:“张道长,你会驱灵咒,你赶快帮我把它驱除出去,它潜藏在我的身子之内,我还是正常人吗,我还能修炼武功和技艺吗,我会像撞到鬼怪那样吗?我,我会精神错乱吗,我会杀人啖肉吗?” 张道长摇了摇头:“这只千年之修的精灵,很是诡异,居然不是狐狸、蛇、黄鼠狼和老鼠凡品俗类的畜生!哎,确实让贫道也辨别不出它究竟是何化身。”缓了一会,张道长叹了口气,“可能是你最近学习驱灵咒的缘故吧!不过,不过,现在看来,你体内千年精灵已经和你的思想凝在一块,如果驱除了它,你的命魂恐怕也就没有了!” “啊?”王大石很是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问道:“张道长,这又该如何,我宁死也不能变成妖怪!张道长,您帮我驱除了这只精灵,无宁愿一死!”他心里没有再想到任何,没有想到帮他抚养成人的养父亲,没再想到娶媳妇,他只不愿成了精,变了妖。 其实,这正是张道长故意问他,他是严谨之人,他不能确定这只精灵的存在,但是,他要知道王大石曾经有无特异的经历。这看王大石的惊讶,听他如此坚决之说,心里平静了许多,也放心了许多。 顿了一会,张道长默默地摇了摇头,他问道:“王大石,这且不说了,那精灵已经和你凝结在一起,从你的修性来看也不会坏恶,这倒也说的过去,只是,只是,你身上藏匿的女鬼又是如何?” 王大石被这一问蒙在当地,他更加佩服张道长,他觉得任何事情都瞒不住他,于是乎把身上潜藏的女鬼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他说的很详细,从女鬼气走了欧阳紫云,楞菇师傅诛杀女鬼,女鬼潜藏在玉珏中,和女鬼说话托付的梦境全盘说了出来。 张道长点了点头,问道:“人鬼毕竟是两路之人,你是否可以把玉珏毁掉?正一道乃是正道,驱除邪恶鬼怪,除魔杀孽,如果你不能把玉珏中的女鬼和身体内的精灵驱除,将来你会成为正一道包括五台山佛家的仇敌呀!” 王大石摇了摇头,说道:“这,女鬼,女鬼是好人。张道长,恕我不能如你所愿!” 说完,王大石发觉自己如此斩钉截铁,这不像是对张道长所说的口气。由此他也发现自己是守原则之人,不可以勉强的事情,学会拒绝……只是他此刻所面对的是天谷观的张道长。 “张道长,我,我……” 张道长哀叹一声:“哎——好吧,王大石,你走吧,离正一道和五台山的佛门越远越好,赶快走吧,将来如果我们走向生死的战场,你要忘记我,忘记我,忘记在天谷观发生的一切,忘记你我曾经的惺惺相惜!” 王大石一怔,跪了下来:“张道长,能不能不要把玉珏毁掉,能不能不驱我出教!我,我再从这里走出去,就没有地方去了,我已经从牲畜行和乡土派走出去了,两年来我一事无成……张道长,我恳求你了!” 说完这些,王大石的泪水唰唰地流下来。 张道长从来没有的过的凄然,他叹了口气,说道:“哎——这是没有办法呀,正邪乃不两立,你若是愿意让我毁掉那块玉珏,正一道天谷观还是乐意留下你的!” 王大石想起了那位女鬼托付的梦,又想起那位女鬼的善良,他说:“张道长,我若是愿意毁掉她,岂不是无情无义,就如同您老人家和法物大师的情谊;我若是同意毁掉她,岂不是背信弃义,我想这也不是正一道的所为吧!” 他没有起身,此时恳求道:“张道长,你是我所见到最慈善,最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张道长摇了摇头,一向平和的他不再和蔼,也没有了微笑,他说道:“王大石,你年纪轻轻便有深厚的内力,将来一定武功大成,离开龙虎山后,好好地学艺,一心行善。其实,做个普通的农民,默默无闻,一生一世,也是很好的人生旅途!” 此话一出,王大石的心彻底冷了,他知道这是张道长在婉拒。见到张道长此时无奈的神情,王大石闭上眼睛,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他不会让张道长为难的,他也不会割舍那位女鬼的,他觉得那只女鬼是善良的,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他觉得自己是善意的。 王大石知道张道长为什么驱逐自己的原因了,他不再多问,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摆脱潜藏在身体内的所谓千年之修的精灵,更不忍心把玉珏毁掉让张道长收服了那只女鬼,他本颜面浅薄,也知张道长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决定,他只能离开正一道天谷观,只是他不明白,正一道天谷观与精灵鬼怪正邪不两立,为什么不能放过生性好的鬼怪精灵?难道天地之中所有精灵鬼怪都是该收服的邪恶吗?他一心学武学艺的信念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这次离开,又不知何去何从。 天谷观中清风淅淅,无处不显寂寥悲伤。 王大石向外看去,他要记住这里的一切。隔了好一会,他转身走到张道长的身前,张道长正看向远处,默默地沉思着什么。 王大石再次跪了下来,他向张道长作最后的诀别,他说道:“此去后,将来王大石永远挂念您,您是位好师傅,只是我命中不幸,与尓失之交臂,悲痛离别!” 张道长的心底藏着割舍之痛,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来,缓缓地说道:“好吧,王大石,你起身走吧,有时候相聚是恶,有时候分开也是一种长久,分开也是一种缘和解脱吧!” 王大石明白张道长的话,他身体内精灵和玉珏中的女鬼使得自己和正一道天谷观已经结下不解之怨,之后相聚必然相残,彼此分开,该是圆和吧。 “哎——”张道长一叹,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大石在天谷观和张道长相处不多,对张道长最是敬佩和倾慕。王大石深深地感受到慈父一般的关爱,他真舍不得离开天谷观,不想离开正一道派,不想离开美丽的龙虎山,此刻一份惆怅之情涌动不息。他已经很久没有落泪了,他知道坚强的第一步就是擦干自己的眼泪,但是此刻他坚强不了,戚戚之情,就要撕开裂口,伤疤下是浓血的深爱。 他痛楚地落下泪水,磕了三个头和张道长诀别。 张道长黯然,再也遮掩不住他的神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4章 愈合 院子之中,道仆们依旧在忙碌着。这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大概这些道仆们都还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在意王大石就要离开。王大石走过来,他发现厨房的桌上依旧准备好了自己的餐食,默默地笑了笑。这笑声充满着凄凉,是对自己的一种漠视和鄙夷。他环视了一圈,眼睛定格在远方,自怨自艾地叹道:“哎,偌大的龙虎山呀,期心向往的地方,却也没有容我之处!乖舛之命,天地岂容?没有想到所发生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短暂。” 这些天来,王大石一直忙着修学武技和驱灵咒,全身心投入,确然疏忽了和道友们的交往,当下要走,便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想说话诉苦的对象也没有。王大石莫名感到悲哀,独自来到住宿的地方,收拾了铺子和细软,走出了院子的大门。他是多情之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他留念万分,他看着天谷观,看着这里的院落,看着没停下手的道仆们…… 终于走了出来,他的心底疑问万千,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被逐出了教。难道这辈子真的没有投入教派学习武技的命吗,真的没有投入行道学习手艺的命吗?难道上苍依旧在考练自己?难道自己一定要飘摇在行道之中吗?上苍一直会眷恋苦心之人,难道就是这样眷恋的吗?难道真的又是塞翁失马,祸移福往吗?…… 他的想法太多太杂,想了好久好久,叹了一口气,寻找一条近路赶了去。其实,他与野犬恶狼搏斗受伤不轻,流血虽然已经止住,结下浅浅的疤痕,如果行动过猛或者过大,恐怕会绷破伤口。恰好他心情低落,轻轻地提起脚步,朝大福右三人回去的方向找去了。 龙虎山美丽非凡,潜藏神韵。山水丰腴,鸟语花香。 且看那遥远之处一只只观宫拔地而起,最高者是上清观,它是研练丹药的地方,平地而起,直插深宵。脚下的溪水自东奔波而袭,漫漫远途飘流而入,依山环绕盘旋,缓缓而行。水道迂回盘旋,遍布叠叠小山,溪水流连荡漾。龙虎山最著名的便是那峰、岩和水,正如形容那九十九峰二十四岩。绕山转峰,让人留怀,走累的人们到了这里愿意小憩,那是因为他们恋幕此景,那里的滩面呈现白色,那里的深潭呈现绿色,远近交织着。山岩细水,或轻声雅语,或静心沉思,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传说,龙虎山之灵山秀水被天上神灵相中,即差遣两只仙鹤引导正一道师祖张道陵携众千弟子出入此山,山神知觉,龙虎现身!正所谓“龙虎山碧水丹山秀于其外,道教神藏美于其中!”因为如此,龙虎山位居道教名山之首,被誉为道教的第一仙境。 果然如此之说。 王大石走着,听到前方不远处有声响,放眼看去,碧绿的溪水被一岩石断开半边,水波在岩边回旋,发出哗哗的声音,岩石之上有一位女子,飞天起地,铁叉挥舞,煞是好看。此人正是柳菲霞,她在练习武技,大概她心情不爽,每每招起都是用尽力道,敲打在岩石之上,冒出火花连连。 柳菲霞似乎发觉路上的王大石,铁叉突然着地,顺势身子一腾,一个后空翻,接着半空中横出铁叉,拦在王大石的脖子上:“王大石,你想到哪里去?” 其实,王大石发觉是柳菲霞,怕惊动她而惹麻烦,小心翼翼,但最终还是被她发现了。 “离开龙虎山!”王大石冲冲而道,没有讲出原因。 “王大石,你说我到底怎么样,为什么总遭人生气!” 王大石心想她这样生硬的臭脾气,哪能讨人的喜欢!他不屑于搭讪:“不知道!但是告诉你,谁都不喜欢臭脾气!” 柳菲霞急的咬牙,说道:“你这头笨猪,瞧你也想不出来!我问你,假如我愿意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娶我!”柳菲霞一脸煞气。 王大石吃惊,由此断之,柳菲霞和华沧海两人闹气还没有和好。 “你说呀,愣着干嘛,快说!”柳菲霞情急之下变成了逼问。 王大石看了看柳菲霞,心想:“这个女人一定是因为臭脾气没有结交到朋友,我们闹僵从来没有好过,居然问起我来,想必因为这臭脾气惹恼了华沧海!”他想起柳菲霞还如此的暴戾,心想:“王大石,你一定要改变自己,不能懦弱,堂堂男子汉,岂能由这等女子欺负!” 想到这,王大石说道:“不娶!” “哼,你为什么不会娶我,为什么!我不配你!我连你都配不上吗?”柳菲霞嚷道。 王大石被逐出教,情绪不好,一直在心底怨恨上苍不公平,此刻怒地说道:“你不改改你的脾气,谁愿意娶你!”推开铁叉就朝前走去。 柳菲霞恼羞成怒,指着王大石:“哼,就你,你居然羞辱我?今天你走出龙虎山,明日咱们相见就是冤家,就是仇人!哼!” “不可理喻!”王大石说了一声,走了老远。 柳菲霞气得摔下铁叉,怒喊道:“华沧海,你不理我,我不稀罕你!”拾起铁叉气冲冲地走了。 王大石转过脸,看了看柳菲霞:“哼,明明是喜欢华沧海,却因为一时之气,而乱了神思,败了形象!真是不可理喻!” 龙虎山曲延盘绕,道路迂回阡陌。王大石抄近路小道出发,走出了龙虎山后遇见大福右三人。 当见到三人感觉舒服自在多了,仿然间觉得自己和这三人已经分不开。四人又到了一起,属于缘分重合,很是高兴。 大福右三人见到王大石也很是吃惊,他们打问王大石为什么出教,王大石没有回答。三人没有再问为何,只觉得王大石舍不得乡土派,舍不得他们,故而又追了回来。 当下四个人一起商量着,按张道长的方解,掘开坟冢取来棺木,熬制成水,来治疗蛊虫留下的伤口,使之早日愈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5章 茅草棚子 风游僧笑着说道:“呵呵,哎,咱们四人是不分家啊!我说你王大石,下次就别在找教派学习武技了,跟着咱们三人,能吃饱喝足,混饱肚子就行了!——王大石,难道你忘记了那次咱们到龙虎山找黑胡老人求卦的事情吗?黑胡老人当时指着一条路让我走回去,说我见到的第一人便是我这生追随的人,当时我把眼睛蒙起来,就想找个有权有势有钱的官人家。那阵子,我是白天蒙住眼睛,夜里不敢见人,我指望着经过自己的努力能盼一个财主或侯爵呢!哎,哪知道,轮来轮去,轮了一圈,取下眼罩,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你这个大木棍,穷光蛋!” 经他这么一说,王大石突然想起此事,呵呵笑了起来。 “我说你风游僧呀,你就是苦命,你就认了吧!”大福右说。 “好在这次王大石帮忙,咱们三人才有了暂时的活命!依我看呀,王大石还真是咱值得追随的人!”风游僧说道。 “嗨,你别说,人这辈子还真的耐人寻味……”王大石自嘲而说。 大福右说道:“嘿嘿,我说风游僧,你可别认真,不能把那黑胡老人的话当真!哪天,王大石娶了媳妇,一家子过起了日子,到时候你还不滚远远的,你若是不滚,难不成就做王大石家的使唤!” 风游僧说道:“嘿嘿,他娘的个嬉皮的,我要是做使唤的,你就去做老妈仔!” 王大石知道他们会胡言乱语,也不介意他这么说,只当做没有听见罢了。 风游僧和大福右在说着,这时候大福左插道:“我们不能玩物丧志,放松紧绷的心,咱们身中邪术还没有解开,还有那伤口没有愈合呢,现在还不是贫嘴的时候!” “这还有什么担心的!”风游僧说道:“回去我和王大石随便掘了坟冢,取一块棺木板,找几颗石子,这样伤口还不好?张道长这么说的,既然他这么说,咱就这么做,听他的准不会有错!” 大福右这时悄悄地问:“风游僧,乡土派已经被东方清落那个小子焚毁了,咱们回去到哪里,掘谁家的坟冢,谁家的坟冢让你挖开?” 风游僧说道:“实在不行就挖你们楞菇师傅的坟冢,反正只用一块小小的棺材板!” 坟冢,便是死人的衣冠,如果无故挖开,破坏阴灵,惹得阴灵不休,自身也将遭受扰乱;更重要的是,死人埋入坟冢,大都是选择风水之地,调整好的方位,如果挖开,破了人家的风水,引得灾害发生,那不论是对阴宅家主还是挖坟之人都是大大不利!坟冢怎么能说挖开就挖开?当初掘开燕家府老爷的坟,那是无知,后来惹出的是非也是不小。 王大石誓死不从,说道:“楞菇师傅尸骨未寒,乡土派又遭到大劫,楞菇师傅在天之灵已经伤痛不已了,决然不可以再掘她的坟冢!” 说着,几人就走出了龙虎山,落脚一个草坪茵绿地带。 放眼望去,这里一片苍茫,远处长着庄稼,近处有土堆和水塘。 这里离人庄较远,看不到一个人影儿。 不过一会儿,天就黑暗了下来。几人经过了一个小丘,然后下了一个高坡,实在走不动时,就在停下来歇脚。坐下来才发觉,此处低凹了很多,前面不远处是个汪溏子,里头长着水草,岸边长着菖蒲。四周都是荒坡子,荒坡子不高,倒是把这里遮挡得严严实实。地上很多石块和小的土丘,低凹之处存着浅浅的水。这里还有一座大深壑,深壑靠近汪塘子处有几条水道,水道中没有水,蜿蜒盘展,伸处远地。 风游僧到庄稼地里头随便捞了些食物,点着火简单地炊了,后来听到鸟儿的叫声,便顺着声音发生处摸了几个鸟蛋。 几人体内蛊虫被清除,精神尚好,好久没有今天这食欲了,吃了很多。 大福右很满意,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腆着肚皮,说道:“嘿嘿,有了风游僧真的不会饿死!他倒是有一门偷鸡摸狗的手法,倒显适用!” 风游僧不知道大福右这是赞他还是笑他,没有还口。 突然一声戚淋淋的叫声传来,仿佛就在背后传出来,惊得四人一身冷汗。 “这就是鬼叫,咱们不要招惹它!”大福右说着向后望了望。 “这,这才什么时候,天刚黑就有鬼叫声?”王大石疑惑,也在这时转过了身子,向后头望了望。 后面有只茅草棚子。 “哎,咱刚刚没有注意,那里有个茅头棚子!我说,这有个遮风避雨的处所总比幕天席地好吧!”大福右也发现了那个茅草棚子。 说着几人就走了过去,离棚子越来越近了。 风游僧此刻疑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个山头棚子?” 大福右说道:“哎哎,风游僧,你可别吓唬咱们说这是鬼住的地方!” “我看你是被吓唬怕了!”风游僧说。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大福右问道。 风游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在农村田地里头经常有这些棚子,这些随手搭建的棚子是专门看管地里的瓜果时蔬用的,收了地里头的瓜果时蔬之后,没有人再愿意住在棚子里。或是在鱼塘边口,也常常见到这些破棚子,自然是看管池塘的鱼儿别被人偷了去,过了夏天,偷鱼的人少了,也没有人再愿意住。这些破棚子就成了闲男寡女的窝点,还有的成了隐晦的场所!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准正有一对男女脱光着屁股在里头端枪擦火呢!” 他这么一说,挑起了诱惑,一直笼罩着鬼怪恐惧的思想转移,倒没有人再觉得害怕。 大福右接着道:“哎呀,我说你风游僧没事吃饱撑着了,咱旁边还有位英俊潇洒的青年呢,你再说银荡污秽的事情,请你跑远去说!” 王大石知道风游僧所说的意思,对大福右形容自己英俊潇洒有些承受不起,听得脸上红红的,有些拘谨和羞涩。 接着风游僧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就是王大石吧!嘿嘿,他,不是说已经接亲好几次了吗,怎么还是个青年?” 王大石更加害羞,他知道自己一旦答话,便引来风游僧和大福右喋喋不休。 说着唠着,就来到了棚子跟前,突然,听到一阵阵歌声传来,再仔细地听,那是属于民间的小调儿,唱的是一个寡妇改嫁了七次,死了七个男人,寡妇上坟哭丧诉苦。这歌声在夜里唱出来,唱得这等柔肠百转,哭哭淋淋的腔调,确实显得异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6章 咳嗽声 几人想到棚子里头躲避深夜的寒凉,没想到附近传出歌声,大家觉得棚屋古怪,且不想打搅屋主,便想远离。 大福右说道:“咱们还是重新找个地方休整吧,看样子,今晚只能天盖地铺喽!” 几人各自一声长长的叹息。 找了个僻静之所,摊开了王大石的铺子,几人挤在了一块。 就在这个时候,歌声停止了,棚屋里瘸瘸歪歪走出一位拄着拐棍的老人,他咳嗽着,几乎一步一声咳嗽。拐杖老打着油灯,下巴黑乎乎的,分辨不出是块黑痣还是血疤。他消瘦,头部稍大,整个身形活脱脱就像手中拄的拐棍,看得王大石几人浑身发毛。 当拐棍老靠近的时候,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连续咳嗽了好几下,终于咳出了痰液,啪嗒一声,吐在了地上。 几人早就眼盯盯地看着,见了此状,目目相觑,又替他担起了心。 拐杖老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黑不溜秋的山,黑不溜秋的树,黑不溜秋的人,黑不溜秋的盆,黑不溜秋的铁盆害死人!呵,呵,呵……咳咳,咳,咳……” 风游僧见怪不怪,觉他可怜又可恨。 大福右见他,心觉不舒,直接开口就骂:“你这黑不溜秋的跟草札似的,拄着弯驴屌拐杖,笑什么,咳嗽什么?真倒劲!看你七老八十的,腿不能,脚不唤,还出来瞎跑死闯的,闲得没事去拔脚趾盖挠痒痒去!” 拐杖老似未听懂,嘘着眼睛和耳朵:“你,你们说什么?大点声音啊?——哎呦,怪我自己年纪大,耳朵也听不清喽!” 大福右想张口再骂,拐杖老说:“你们占的地方正是铁盆的中心,黑不溜秋的盆,黑不溜秋的鬼婆子害死人!” “铁盆?哪里来的铁盆?” 风游僧听闻“铁盆”,一个惊诧,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 ——那又是一个传说,是关于龙凹村的一个传说。 是的,就是脚下这块地方。 马子脸从小就想学手艺和武功以养家糊口和强体护身。八岁时,家父带他找门派投师,路遇兽怪父亡,自己的双腿被兽吞食。后来,马子脸被怪门一指点灯手所救。一指点灯手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高强,内功纯厚,精通三门古术。一指点灯手将所有武学和古术教授给马子脸,马子脸聪慧兼有天赋,且身残志坚,三十年勤耕,学成大造化。当初一指点灯手拯救马子脸时,因他双腿已残,便将他盛于铁盆之中,吃喝拉撒全在这铁盆之中。时间久长,铁盆已与身体长合在一起。马子脸练气练功,身形活跃,无腿竟能自如,一张铁盆竟比四肢灵便好用。一门内功、一门腿脚功、一门游刃功,另传一指点灯术、两指小掐术、闭气开合术。六技藏于身,洒脱走行入道奔江湖。马子脸出师而别,身行龙凹坡寄居。龙凹坡的大雨下起来犹如飞龙吐水,倾盆而泻,山坡滑了,屋自己靠武功和古艺古术独行天下,怎能授你全部?我若不唤起生兽吃你腿脚,学成之后,我渐老去,你正年轻气旺,如此,我名德何在?我怎能超你?…… 马子脸明白了,他非常生气,非常懊恼,他想自己学武学术,无非守护自身,扶济他人,怎料却以失去父亲生命和自己的腿脚作为代价,怎料学杂而无辜害命?他便与师傅决裂,视如恶敌,在与过招中,他陡然发现所学的古术,都是杂乱生祸之术…… 自此,他弃术不用,再专心学武,以报父仇。 …… 此地正是龙凹坡,百年过后,时过境迁,脚底却是施术致死的地处。 王大石、大福右和大福左没有听风游僧讲完,唰唰地从地上爬起,先离这晦气之处。 拐棍老点了点头,赞扬风游僧见识多,他又朝山坡后面的地方指了指,说道:“你们几个行路的人呀,此地古怪,不可以停留了,趁这晚时抓紧走,留于此处,多生古怪!” 四人赞颂拐杖老诚心施善,放松了警戒。 接着,拐棍老就讲出了前不久发生的一件奇怪事情来。 拐棍老说:“前面不远便是龙凹坡风水之境,荫泽池。福荫佑主,必有古坟广墓。前些天,天气不朗,有人不听劝阻就要过龙凹坡,刚临那里,头就晕瞪起来,每多走一步,头脑便越昏晕。那时尚属白天,却能看到一只黑影子跟在后面……他绕了一圈又一圈,累得满头是汗,心急火燎,还是没有走出去,后来,那人觉得不妙时,便是想返回来也难了,若非我等领路,他自是十命九鬼了。” 风游僧知道这是遇到了迷魂鬼,不知是拐棍老嘘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既然此地好生古怪,不宜久留,必然要赶紧趟过荫泽池地。 些人听这么一说,自也难求让拐杖老辛苦一程。 大福右急于治疗身上的伤口,得知前头便是荫泽池,埋坟葬尸建墓之地,心里头痒痒,便想经过时盗取一块棺木。他对拐杖老说出了原因,希望拐杖老能够帮忙。 拐杖老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坟中、墓中有鬼怪精灵守护,你们会遭到尸主的伤害与责罚,万万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大福右扒下衣服,打着火光,让拐棍老看清楚他腋下的伤口,说如果不能得到棺木救治,四人就会死去。 拐杖老想了想说道:“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不让你们进去取出棺木你们会死去,你们若是进去会得到尸主的惩罚会死去。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这段老朽木带着你们一起进去,如果尸主开罪责罚,好让他看在本人为他守护安宁的份上,免受责罚吧!” 几人听了这两全之策,都很乐意,决定将和拐杖老潜身过境,顺手牵羊,取带棺木。 远处听不到了鸡鸣和狗吠,这时已经是深夜了,脚下是施术致死的晦气之地,前端是荫泽池埋尸之所,不可逗留,需乘机快过。 拐杖老开始准备事当,他走入茅草棚屋子,拿出一串东西,跪在地上,口中一阵念叨,念叨之后,开始了一阵长时间的咳嗽。 几人看着感觉怪异,又对拐杖老产生了担心之念。 拐杖老从地上起身,说道:“这是墓的主人在责罚老朽咳嗽,每次我将要领人通过时,我都会一阵念叨,希望能够得到荫泽池那些尸主的谅解,可是,这怨气太重!” 风游僧用眼睛瞄了他一下:“真的是这样吗?如此说来,这些尸主太不尽人情了!你帮他守护,带领路人过境,不给其带来打扰,却不给你带来好处,若是如此,何必这么执着为这地下死鬼办事!” 拐杖老没有回答,因为当风游僧说出这话时,他便又开始了咳嗽,一声接着一声。他勉强地抬起手,不停地颤抖,好似要阻止风游僧的嘴巴。 又隔了好一会,拐杖老咳嗽渐止,他看着风游僧,说道:“不,不可以这么说,不可以这么说,尸主又生怨气了!” 风游僧觉得奇怪,他想自己犯了嘴贱,何必又惩罚拐杖老呢! 拐杖老此时又嘱托道:“——还有,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把盗取棺木改说成借取棺木一块,这样,尸主不会戒备。” 风游僧内心疑问连连,但见拐杖老咳嗽可怜,不再多嘴。 王大石对拐杖老非常尊重,听他咳嗽,心中不安,更感愧疚。他第一个点了头,随着拐杖老。 大福右兄弟俩跟着走了进去,风游僧虽有疑虑但是也没停下脚步。没有感觉到走了多久,也没有感觉到走了多远,翻过几个突兀的山坡。 风游僧看着突兀的山坡,又打量一下四周,此处算是平平之地,没有高大巍然的山脉,若说有凸起,那也只是大大小小的土丘;这里没有纵横的河流,若说有水,不远处只有一个汪塘子而已。山无峻势,那汪塘的水虽然很深,但也不能算是水气。风水中讲究最基本的山川、水形、气势、砂穴均不具备,在这里埋葬着古墓、坟茔,且称荫泽之宝地,实在是有失风水讲究。另外,远近没有封土坟头,不是以山为陵的形式,也这让风游僧大感意外。风游僧四处打望了一下,极目之地大片是荒地,除此之外便是零星的庄稼,看不到村庄,看不到屋舍……这漆黑的夜里哪儿来的拐杖老头子,难道真如所说的那样? 王大石似乎感觉到怀中的那块玉珏隐隐发凉,他好似也意识到了不对,但看大福右和大福左已经跟了好远。 此时,王大石搭上风游僧喊向大福右和大福左,两人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转,一个劲儿跟着拐杖老后面走。然而,七老八十的拐杖老步伐走得很快。 王大石和风游僧追过去,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凸出的坡堆之上,在潜入一道,渐渐深暗,毋庸分说,应是古墓了。 见到有坟墓,风游僧和王大石打消了顾虑。 几人心里也都有了期盼。 风游僧想这里不光有丰富的陪葬之物,关键是还可以取一小块棺木,用来配制药水,治愈自身的古怪伤病。 此时此刻,他们不觉得拐杖老古怪,倒觉得他这么大的年纪还陪着冲锋陷阵,满怀感恩的心念,对他尊敬起来,口头上开始称他老大爷。 根据拐杖老提出的建议,先由他潜下身子,进入盗洞。然而,几人迷迷糊糊地随着他走了进来。 墓道弯曲,如蛔虫走肠。墓中很黑,看不到任何,大福右点着了火把,慢慢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大石、风游僧和大福左。几人壮着胆子,形成一个团伙,也不再害怕。 几人随着拐杖老走到第一个岔道,主道应是通往主室,侧道应是盗墓所开,直接通向耳房。主道尽头,陡然扎进数尺,想必前面便是墓主人的棺椁。 这时候听到嚓嚓的触碰声,光照只聚在跟前一尺之地,前面尽是乌黑,大福右的脚步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拐杖老的脚步移在了四人的后首。 王大石又点着了一支火把,火光渐大,照亮了四周,响声发出之处,站立着一个浑身发白的人。这人歪着头颅,秃着脑袋,龇着牙齿,身上骨头一根一根,散发着霉气,正是一具白腐干尸。 那种嚓嚓声音正是从干尸的肚腹之中发出的,好像肚中藏着莫名的活物,这活物以腐尸为食,吃完尸体的内脏,就此在肚腹之中安了家。 风游僧这时说道:“这,这,干尸阴气太重,深埋在这地府之中,势必会取活人的性命!” 此时,风游僧拖着大福右的手,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里太过诡秘,咱们赶快返回去吧,要找棺木,咱们哪里不能找?” 转过身子来,面前已经不是刚刚进来的景象,几人恍然一惊。这时,那具干尸伸出长长的爪尖,跳过来,每跳动一下,下巴盍动一下,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四人随着干尸移动,向旁边走了半步,陡然之间,他们发现身后只是一堵厚厚的泥墙,仿如进入了迷宫,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想寻找拐杖老,可惜哪里还有他的动静,仿佛在瞬间消失了。 干尸跳动不快,但是身上布满了三只眼睛的毒虫,这毒虫行动迅速,眼睛上长着犀利的甲壳,可刺破人的皮肤钻入体内,吞食内脏。吞食之后,便如这干尸。 四人赤手空拳,面对毒虫,仅能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毒虫已经逼在脚下,它们注视着火把,停滞不前。看样子,这些毒虫害怕火光,如果火光一灭,毒虫子可以迅速钻入身上。 大福右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大是后悔。风游僧急着骂道:“他娘个嬉皮的,拐杖老,你个死老头子,你不是祈求过尸主吗,如果尸主不允许咱们在这里逗留,你赶快把咱们带回去!” 经得提醒,仿佛才想起拐杖老,可是火光四周,哪有他的人影? 就在这时,传来了咳嗽声。 是的,是那拐杖老又开始使劲地咳嗽。 这一咳嗽,那些三眼毒虫更是躁动,密密地排在四人的面前。 “嗨,不要咳嗽!不要发出动静来!他娘的个嬉皮的!”风游僧喝道。 拐杖老似乎没有听到,依然咳嗽不止,好像是故意而为之。 所有人的目光朝拐杖老看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感觉这个拐杖老已不正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7章 指配 这时,深黑的墓穴之中刮起了一阵风,火苗晃了晃,火把随着风吹,很快烧到了尾稍。 “他娘的个嬉皮的!”风游僧骂了一句,惊叹道:“这,这奇怪的很,这里跟实心馒头似的,哪儿飕飕的吹风?……”他话音还没停,惊乱中,传出大福右的回声:“嘿,这里有风,说明这里头通气,那是好事,咱们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可以找到通道,这样就可以出去了!大家赶紧寻一下!真倒劲!” 王大石撑着火把,看了看飘忽忽的火苗,他发觉这风好像是从四面吹来的! 这是深藏于地面以下的古墓,盗洞再多也不会四面八方透风。几人察觉之后颇感惊讶,他们开始揪心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干尸跳着寻过来,逼近四人。 王大石跟张道长学了念咒驱灵,尚不纯熟,也不能驱使任何,只是每念驱灵咒时,便从身体之中祭出白须人形般的怪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此时,他想试试驱灵咒,怕已来不及,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沾上口水,贴上干尸头颅。然而,这符纸对干尸居然没有一丝用处。 符纸乃是道家常用之物,可以克制住一般的鬼怪、精灵和僵尸之类。见到符纸起不到作用,王大石非常吃惊。 大福右喊道:“这,这什么破东西,真丧劲!” 王大石随身所带的符纸是乡土派之物。他曾经多次被楞菇师傅差遣招引鬼怪,随藏于身,以作紧急之用。符纸乃是奇物,可以发挥神效,沟通天地,镇妖降魔,制作过程中最关键的环节便是在符纸上施下咒语。天地阴阳五行变化,施下的咒语也会随着时间和出入环境的变化而增加效果或消失效能。王大石身上随带的这些符纸曾被楞菇师傅施上过咒语,已经跟随王大石数段时间,这一年里,他进出阴阳之地频繁,估计施于这些符纸上的咒语已经消失了效能。 风游僧见符纸无效,匪夷所思,说道:“这等干尸积聚着阴气,符咒之术居然不能控制?他娘个嬉皮的!这,这,这是什么玩意!——王大石,你符咒之术练得行不行呀!” 干尸依旧朝人处寻来,嘴中冒着雪白的寒凝,黑暗之中显得异常刺眼。四人已经背靠墙壁,无法后退,如果翻越过去,顷刻无防,必会被等候的三眼毒虫分食。 王大石学习咒语的门类不多,但是将咒语施与符纸倒不是难事,他拈出符纸,展于桌案,口诵神咒,然后单臂聚力,集于指尖,点蘸朱砂,意念天外之灵随同指尖之内气点上符纸,咒语即被施与符纸,效能大显。 王大石正将唤动体内之气,念起神咒,通过强盛的内力,将神咒运程与符纸之上,好让符纸发挥效能,岂知道干尸逼在面前尺许之地,已经来不及。 他当即咬紧牙关,揭下符纸,擦火点着,用手一搓,塞在干尸的嘴中。符纸没被施咒,故而没有镇住干尸,可是干尸口中接到火种,浑身冒起了青色的微光,肚腹之中发出啪啪的声响。正是干尸接到火种,被大火焚烧,啪啪的响声,必是干尸体内的三眼毒虫被烧炸所发出的。 “扑——”的一下,干尸的肚皮爆开,落下许多烧死的三眼毒虫,没被烧死的,分食了死去的毒虫。毒虫在抢食过程中,相互残杀滥食,未免没有活的毒虫在此时被填腹了。一阵吞食过后,三眼毒虫减少了一半。这时,毒虫反过身子,一齐又逼在了四人的面前,让四人寸步不前。 风游僧看到这等情况高兴万分,“啪”的一下咬破自己的手,吸了满满的一口鲜血,喷向三眼毒虫。瞬间,三眼毒虫沸腾了,一阵“噼里啪啦”的争夺厮杀过后,只剩下两只断了腿的毒虫。这两只毒虫算是最后的胜利者,因吞吃了同足,身子陡然之间增大了很多,从苍蝇般的大小变得如蟾蜍般的大小。 这两只毒虫身上依旧沾染着血腥,双方没有停止残杀,看样子胜利者只有一只。不过,稍等片刻,一只毒虫张开大嘴咬住了另一只头部,另一只毒虫的爪尖钻入了那只毒虫的嘴中。相互拼杀了好一会,最终,都死在了地上。 这时,毒虫的肚腹在鼓动着,屁股下面流出些许黏黏的汁液。大福右和大福左仔细地看着,不知怎么回事。 风游僧大喊道:“快用火把烧死它们!” 话刚出,两只毒虫的肚腹被挣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头翻滚着数以万计的虫卵。乳白色虫卵在蠕动,些许已经破裂,迸出蚂蚁大小的毒虫来,它们又开始了厮杀,虽然对四人暂时没有威胁,但是这场景看得令人头皮发麻,恶心透着,大福右冲上去从干尸的身后摸上它的左臂,猛地一折,只听“咔嚓——”一声,干尸的左臂被折了下来。 “嗨,真倒劲!我说有什么难的事情,跟干柴棒似的,一折便断!”大福右将干尸的左臂摔在了远处。 干尸的左臂和右臂一直在游动着,寻找着躯体。 趁这时候,王大石又使出一脚,干尸的头颅、身子和腿变得七零八散,然而这些身骨仍然在游动,渐渐地拼凑起来,成为一具尸体。 风游僧断定,这是一具打不毁的干尸,在这里耗着也是徒劳,说道:“这具干尸已经没有威胁,咱们赶快离开这里,抓紧时机,找到棺椁,取出棺木,千万不能在这里多多逗留!” 几人迅速会到了一起。 风游僧走南闯北,深深地了解各地民间的风俗和鬼怪传说,并且能够根据这些风俗和传说,辨别一些事物,在四人之中,算是经验老道。三人此刻都看向他,愿意听从他的安排指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8章 长尾巴 大福右说:“风游僧,咱这半辈子下来了,鬼也见过,怪也听过,坟也挖过,唯独没有下过墓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风游僧本人也没有到过墓中,不过倒是听过盗墓者描述古墓的构造和设置。为了阻止盗墓者,墓中会设下很多机关,有的请用邪道或是埋入鬼怪守护坟墓!古墓中的凶险胜于战场。他说道:“咱们只是要取一些块棺木,居然潜入古墓之中,实在是小题大做!现在,四面危机伺伏,不小心就搭进咱们的性命,如果你们肯听我的,那咱们就应该赶快回去!” 听了风游僧的话,几人都很赞同,转过脸来,寻找出去的路线。 正在这时,消失好久的拐杖老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阵咳嗽过后,他向几人说道:“哎,依我看呀,大家已经潜入墓道,哪个古墓能没有点古怪呀,既然对付了三眼毒虫和干尸,想必也没有多少把戏了,大家不必心急火燎,既然如此,大家怎么不将就着取出棺木呢?” 拐杖老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前面黑洞洞的一片,火把之光芒照不进去,谁知凶险多少?谁知棺椁又存放在何处?若是再要继续寻找,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遇到多少麻烦。 几人带着这份忧心,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大福右说道:“确实也是,这些鬼怪伎俩已经被咱们打败了,它还能有什么诡异的机关算计?再说,即便是有诡异,那怕什么呢?咱们来这一趟容易嘛,要是空着手回去,真是半途而废!这,这可不是我大福右的风格,真倒劲!” 大福左这时说道:“第一,这位拐杖老冒着被墓主惩罚的性命之危,不辞辛苦带领咱们到这里,咱们要是无功回去,实在是过意不去;第二,本人觉得不能半途而废;第,第三呢,咱们不能及时地取出棺木,只有延误了治疗伤口的最佳时机。” 既然大福右、大福左都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接下来轮到王大石的见解了,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王大石的身上。 在乡土派,楞菇师傅经常询问大福右、大福左、东方氏兄弟和王大石的见解,每每轮到王大石,王大石都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毕竟王大石时刻在成长着,在进步着,昔日的他并非今日的他,他此刻想到的是那位领路的拐杖老大爷,他说道:“老大爷带领咱们找来已经是不容易,如果老大爷遇到危险,咱们也没法向人交代,为了老大爷的安全,本人觉得还是回去吧!” 风游僧坚持要回去的决心没有变,听王大石说得正和心意,呵呵地笑了笑,拍了拍王大石,对着大福右和大福左说道:“娘的个嬉皮的,光明大道你们不走,偏要过这鬼门关!你们过鬼门关去吧,我和王大石这就先走了!” 说着,风游僧就向后踏了一步,寻找出去的洞口。 “嘿,嘿,你这是在干什么!”大福右扯住风游僧的衣角,“你说走就走呀,拐杖老大爷还没有表态呢,咱们五个人,以多胜少的规矩懂不懂?” 大福右的意思是风游僧和王大石坚持返回,他和大福左坚持在古墓中取出棺木再返回,目前四人只打成了平手,关键还要看拐杖老的定夺,拐杖老说返回便是返回,拐杖老说继续前走,那只有继续前走去取棺木。 此刻拐杖老没有出声,仿佛没有听到四人的说话,他迈着脚步,探着头,向前走了去。 毋庸分说,看着拐杖老前进的脚步已经有了答案。 风游僧和王大石只有跟着三人向前走。 前面依旧是黑洞洞的,什么也摸不着,看不清。 古代人设置古墓很是讲究,按照官爵等级来定立古墓坟头封土的大小。秦汉以来,在地宫之上,用黄土层层夯筑,使之成为上面小下面大的方锥体,故有名为:方上。除此之外,还有以山为陵,就是利用山所凸出的丘峰作为陵墓的坟头,利用山岳雄伟的气势,彰显死者身份之宏大显赫。人们对死后墓葬很讲究,不断研究,不断去总结经验,其中发现,方形坟头和依山为陵由于形状方大,棱角鲜明,很容易遭到雨刷风蚀,所以后来出现宝城宝顶的形式,宝成圆顶解决积水渗墓的现象。盗墓者猖獗,渐渐发展下来,有的陵墓为了隐蔽而不设置坟头。在坟墓之中,有的墓坑小而浅,仅能容纳尸体,既无棺椁也没有墓室,死者的尸体没有特别的包裹,后来渐渐在尸体的周围做上木板维护,之后便有了椁,专门盛放棺木,也就是棺材外的套棺。一般是用砍割整齐的大木枋子或者是厚板,用隼卯构成扁平的大套箱子,箱子下有底盘,上有大盖子,正中放着棺材,在套箱之内分为几个方格,方格中放入陪葬品之类。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有砖石堆砌,里头雕刻着车马随从和一些画像这类……这些都是传统的古墓形式及其发展。 当然也有诡异和奇特的构造,有侧室、耳房、坐便等等。为了防止盗墓者,有的在墓中设置重大的机关,有的则会在墓中布置阵法。 按照古墓的构置设想,古墓之中,应该有棺有木,或者是砖瓦石像之类。即便是身在墓道之中,在心中应该有墓道的轮廓,有泥土沙砾之类……然而,四人迷迷糊糊地进来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风游僧是混迹各行各道的人物,有相当的洞察和经验,他觉得这不像是古墓,具体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风游僧怀疑的时候,前面火光照亮了旁边的泥土,仔细看了看,正是一个通往棺椁的道口。 风游僧傻了,也就此打消了疑问,对于不是古墓的猜想和怀疑一扫而光。 旁边的泥土遮住光线,凝聚了光芒,可以看得稍远一些。 几人又向前走了走,感觉脚下泥土松软发粘。 大福右说道:“这,这好像刚下了雨水,你看这地还没有干呢!” “嗨,说起来就是这墓建的不好,或是年代已久,已经经不住雨水的洗刷和侵渗了!——你还有空闲说话,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风游僧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人面前出现一只白色的挽纱。在民间,农村的姑娘会用挽纱系在头上,可以作为头上的装饰,另外可以护住长发,使之不蓬松张乱。 挽纱系着长长的秀发脱在地上,一缕一缕,轻轻地飘垂,头发根处是一张女人的面孔,闪烁着黑光的眼睛和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看不到她的头部和身体,只是一张脸皮在扭曲着。 “古墓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大福右感觉不可思议。 大福右、大福左和王大石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风游僧,希望他能有个解释。然而,风游僧一脸迷茫,他的目光在寻找,寻找得到墓主保佑的拐杖老,可是拐杖老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头发飘动着,越来越长,越来越粗,朝四人伸了过来,夹着土腥的味道,让人呕吐。 近来之时,才陡然发现,那头发团簇,如同一簇簇毛茸茸的长尾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09章 看门脸 那张脸皮扭曲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不像一张人脸。 这时,一簇簇尾巴缭绕起来,从上到下,层层叠叠,伸缩着,缠向四人。 大福左向后跑去,正撞向刚才的干尸,干尸展出爪尖就掐向他的脖子。他猛地蹲下,躲过一劫。 干尸没有发现脚下的大福左,继续向前移动着,随着身体上缠着的青色的火苗渐渐地熄灭了,脚步更加灵便起来。 大福右躲过尾巴的缠绕,返过神来,冲着干尸怒喊着:“真倒劲!你怎么还没被毁灭!”把火把伸向前,罩住自己的身子,以作防卫。 干尸没有停下,正以怀抱的姿势勒向大福右,却搂住那伸来的火把,尸骨再次冒出青色的火焰,行动又慢了下来。 “这具干尸遇火便会燃烧,青火燃烧之时,行动便会放慢下来。” 王大石几人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规律。 大福右呵呵大笑:“嗨,真倒劲!太笨了,咱们早就应该发现,原来你还是经不起火烧呀!”说着大福右就要将整只火把塞在干尸的口中,就在此间,风游僧大喊道:“慢着!”乘机一脚把干尸踹向通道的深处。 那里正是人脸所在的地处,那具人脸依然狰狞扭曲着,像劲风下飘摆的帷幔。 托在人脸后首的尾巴似的头发伸动着,迅速把干尸卷了起来,越来越紧,发出咯咯的响声,想必尸骨被挤得碎裂。接着,一块一块,碎落掉地。干尸只剩下爪尖,如利刀一般钳住尾巴,使劲地撕扯。 干尸浑身是火,在被卷起的一刻,接燃了尾巴,发出啪啪的声音,火绒绒的一片,腥糊之味更盛。 这两个东西撕缠起来,却把它们的敌人落在一旁,大大出乎四人的意料之外。 风游僧说道:“快,它们正在互相缠斗,咱们趁现在最好的时机消灭它们!” 几人一齐跑到跟前,看着毛绒绒的火光却无从动手。 大福右气喘吁吁地骂了一声,说道:“真倒劲,看样子,咱们下次出来,身上总要带些利器,以备使用!” 风游僧苦笑着:“嘿嘿,娘的个嬉皮的,还要什么利器,有火就行!”顺手把将烧完的火把塞在干尸的口中。 火势更大,干尸被烧得龇牙咧嘴,头颅迅速被熏成了黑色。那尾巴上,火苗窜起,星光四溅…… 就这样,经过一阵子的缠斗,渐渐地干尸和尾巴同时泄了力气,散落在地上,再也不动一下。只是那张扭曲的人脸,渐渐地扩大,突然间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脸消失后,通道已经到了尽头。 透着残余的火光,风游僧向前看了看,他发现左右边上深深印着两只圆形的黑影子。他唤着王大石三人走来,仔细看了看,黑影子里头是个空洞,黑乎乎的。 风游僧说道:“这,这两边分明就是通道嘛!” 陡然出现的两个通道,究竟通过哪一条能找到古墓中的棺椁。 风游僧这时候又点着了一只火把,火光高照,通道亮了很多。这时,他发现分开的两个通道一大一小,在伸入通道不远的壁端处又各自伸出一只洞口。 这样算下来,摆在面前的共有四个通道,其中第三个通道,深幽无比,散发着阴煞的气息。 四人正在犹豫着,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一阵咳嗽的声音传了过来。 又是咳嗽声,四人差一点忘记了,身后还跟着拐杖老。 咳嗽的声音没有停止,直到拐杖老吐出一口浓厚的痰液才停些下来。 拐杖老喘息着,这端态好似得了重病一般。 王大石看着,生出恻隐之心。 大福右说道:“哎,老大爷,你过来看看,这四条通道,咱们该怎么走!” 拐杖老又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啊?奥,咳咳咳……很,很简单嘛,你们分成四队,每人走一条,这样,可以尽快找到棺椁,取出一块棺木来!” 大福右嘘惊,说道:“哎呀呀,真是墓主保佑呀!哎,风游僧,你说,那咱们怎么没有想到这办法?四个人每一人走一道……哎,怎么,哎……”他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发觉不对,没有说出来。 风游僧说道:“好在你能想到,刚刚出现的三眼毒虫、人脸尾巴和干尸,咱们四人合力都差一点没能对付,四人各走一条道?哼哼,若是遇到什么,仅凭一个人的智慧和身手,那不是等死嘛!” 大福左这时候说话了:“这里很可怕,太危险了!咱们还是走吧!咱们回去,在乡间坟堆里头随便找个坟,把它挖开,砍块巴掌大的棺木便是,如此简单,咱们何必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在这里找来找去的呢?” 王大石此时说道:“是的,咱们是后悔莫及,只不过进来容易,出去难!” 拐杖老咳嗽了一声,说道:“唉——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没有阻止你们进来,却没有想到,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情况啊!”停了一会,他哀叹,“唉,我这年纪已大了,是生死边缘的人了,能够为你们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啊!” 说着,拐杖老摸住了王大石的手。 他那双手冰凉粗糙,如同木柴。 王大石看着他:“额,老大爷,你……不知你说的是何意思?你——”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也不知拐杖老要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左边的洞口再次现出那张消失的人脸,咧着嘴巴,很是凶恶,似乎要吞噬着所有的人。只是人脸后首脱垂的毛尾巴刚被烧毁,此刻并没有显现。 拐杖老说道:“这张人脸就是通往棺椁的通道,是棺椁的看门脸,待会我舍身而入,填住它的牙齿和嘴巴,这样你们便可一一而入。” 看门脸? 按照民间所说,看门脸就是坟墓中的一个机关设置,是防止盗墓的一种阵法,奇异鬼怪,不过民间盗墓者也总结了很多破解的方法。用血祭迷惑,就是乡间最土的方法之一。盗墓的人带着新鲜的血液,遇到看门脸的时候,血浆抛向人脸的口中,人脸嗜血之时,便可乘机潜入墓道。在民间的盗墓中,人们更多的不是带着人的血浆,带上羊血、猪血也足可以瞒天过海。 民间曾经有一个笑话,一个倒斗的遇到了看门脸,他带着一罐猪血烧肉泼了过去。看门脸嗅到血腥,张开大口,倒斗的拿着撬棍撑开看门脸的嘴巴,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口中钻了过去。看门脸阵法的目的就是吃掉盗墓的人,阻止破坏墓葬。看门脸嗅到血腥,吃了猪血烧肉,就以为阻止了通过墓道的行径。 刚才拐杖老这么一说,意思就是由他挺先走入看门脸,用自己的肉体和血腥抵挡,好让几人抓紧时机进入真正的墓道。 王大石觉得此事不妥,说道:“我们即使空手而归,也不能让您老人家为咱们舍弃了生命!” 大福右一愣,觉得这拐杖老头子这般舍生取义耐人寻味,没有好气地说道:“刚才咱们身处危险,也没见你出来,这下你是要感动咱们吗?真倒劲!” 王大石听得大福右如此没有好气,冲大福右说道:“老大爷这般为我们着想!你——”赶紧向拐杖老赔罪,希望他不要介意。 风游僧深想:“这拐杖老头子与咱们也只算是一面之交,根本称不上什么交情,为什么要这样做?再说了,他挺身进入人脸,未必我们就可以乘机进去墓道,避开凶险!”想着,不自默默地在心中骂道:“娘个嬉皮的!这死老头子性格挺让人猜不透的,以为自己这身脆骨头还有用处?呸!” 几人都没有再置声。 正在这时,拐杖老挺身走出来,独自冲向了看门人脸。 王大石见此,赶紧出步,想拦在拐杖老的面前,只是那张人脸来势之快,立刻让拐杖老消失了。 此时此刻,王大石愣住了,他怎能让老人为了自己而活生生地送了性命呢?拐杖老如此热心,如此真诚,一起面临困难,一起在死亡面前挣扎,怎么能…… 一见此状,王大石大急,冲向看门脸口中相救,可惜,他没跑几步,被大福右扯了回来。 王大石大声喊道:“快,咱们快救人!” 三人依然没有动静。 眼看着看门脸的嘴巴闭起,再没有施救的机会了。 王大石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不过,三人并没有乘机进入通道的动机。 拐杖老再无生还的可能,王大石愣愣地看着那张狰狞的脸,心中一阵忧惶和内疚。 缓一会,王大石转过脸来,令他心惊的是,三人丝毫没有搭救之意,好似拐杖老的舍身是老糊涂,是咎由自取…… 他相信三人,他相信三人不会在这个生死急迫的场合开玩笑,他相信三人能够分清事态的紧急轻重……可是,可是生死当前的拐杖老,他们竟然如此漠视…… “是的,不是无能,是漠视生命!”王大石无奈。 三人相互看着,眼神之中尽是充斥着一种忧虑。不错,他们忧虑的是王大石,忧虑他的直爽和率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0章 黑影子1 王大石为自己不能相救而惭愧,他看着三人无动于衷,莫名大气,他咆哮着,抱怨道:“老大爷为了咱们的性命之忧,好心好意带领咱们来到墓中,困局当前,挺身而出,你们却不施救!你们三人曾经在天谷观说过什么?不是要一心向善,除恶扬善,做好事积阴德吗?……” 不过,当他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不少,因为,他开始了自责,他想自己都不去施救,为何又怪责他人?他黯然地低下头。 大福左缓了缓,拍了拍王大石的肩膀,说道:“大石头,咱们是想施救,可是在施救之前咱们首先要看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然,没有施救成功,反而自己也给搭了进去,那便得不偿失了!还有,咱们可不是幸灾乐祸的人!” 大福右空了空嗓门,说道:“大石头,咱们是想救,只是这拐杖老太过鲁莽行事,你看他年纪虽老,一点儿也不面,实质就是愣头小子的脾气!唉——他以为他这时小猫咪抹眼泪惹人同情似的,其实他自己做坑自己,谁同情他哩!” 王大石没有置声,他觉得大福右的解释就是推脱说辞。 这时风游僧喊过王大石,说道:“王大石,他们两人说得不无道理,咱们大不可冒然相救,你有没有感觉到拐杖老太过冲动了!”看了看周遭说,“——我有一种感觉,拐杖老从咱们四人中消失,我的心底反而安心踏实了不少!” 王大石听得一愣,脑海中不断寻思着。待了一会,他说道:“老大爷这么心善,这么慈爱,不会是在逢场作戏,伪装引诱!” 风游僧否定王大石的看法,对他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洞口中突然传出“啊——”的一声叫喊,王大石总以为拐杖老没死,还有救急的可能,立马钻了进去。 风游僧看得傻了眼,大叫一声:“不好!快救王大石!”话声没落,和大福右兄弟俩一齐钻了进去。 黑洞之中弥漫着烟气,洞底深处,不断有浓烈的气味向上泛起,逼得三人迅速返回洞外。等到黑气稍有沉淀,气味清淡,三人走入了洞中,可是他们摸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王大石。 通道陡峭,四周土质松软,稍有碰到,便哗哗地落下泥土,若不在意便被活活地埋在洞中。磨蹭了半天,大福左感觉脚下软乎乎的,似乎踩到什么,当下“啊——”的一个惊叫,把大福右和风游僧吓得冷汗自冒。 大福左赶紧朝前移过了脚步,哪知道抬脚仓促,跌了一跤。他立刻双手执地,欲将身子直起,哪知道双手不自又按在了那软软的事物上,嘘了一惊,赶紧站起身子躲到一边。 风游僧放低火把,仔细打量着地上那软软的东西,居然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大福右一个虚惊:“哎呀!风游僧,现在咱们返回还来得及吗?真倒劲!” 大福左说道:“——这,这具尸体还没有腐烂,大概潜入洞中死了没几天呀!哎哟,这,这里真是古怪,平生从来不曾想过的呀!” 风游僧发觉地上死尸的衣装很熟悉,而且尸体松软软的,不像是死了很久,他说道:“大福左,你刚才的手已经碰了尸体,你把这尸体翻开来看看!” 大福左磨蹭了一会,说道:“这已经是死尸了,不看是死人,看了还是死人,看了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不看罢了。另外,我的胆子本身就小,你们就别指望我了,王大石性命攸关,大是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闭上你的鸭子嘴!”风游僧喝着,单手一扯,把地上的尸体翻了个身。 尸体的衣装散乱,身体附有弹韧之性,这一翻动,转过身子,臂膀一弹,盖住了脸面,遮得严严实实。 风游僧说道:“大福左,你不要在磨磨唧唧,说这说那的,你把尸体的臂膀扯下来,让咱们辨辨尸体的面貌,看看刚才显现的鬼脸是不是这具尸体的面貌!” 大福左还是不乐意,说道:“嗯,既然如此,那,那么……”顿了顿。 正要说,大福右把大福左扯到了一边,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碰了尸体,那也让咱沾沾喜气!这,这就是一具尸体,死了的尸体,只要不变怪变鬼,那有什么可怕的!”大福右展开手就要将尸体的臂膀扯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尸体径自翻了个侧身。 大福右吓得面无血色,后退几步。 “他娘个嬉皮的!”风游僧大骂一声,就要动手将尸体摊展开来看个究竟,这时尸体站了起来。 火光照耀之下,这尸体浓眉大目,鼻梁高挺,身体挺拔,瞪视着风游僧,一副茫然之色! 风游僧看的清楚,这尸体正是王大石。 “王大石,你个挺尸鬼,你死是没死!”风游僧猛地推他一下,然后大骂。 大福右和大福左赶紧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福右说道:“嗨,咱们以为你舍身钻入看门脸嘴中去救拐杖老,原来是在这里睡大觉呀?你呀,也是伪善之人!” 王大石凝重地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一股黑色的毒烟气把我迷昏,好在没有死去!刚刚,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是梦见欧阳紫云了吧?谁还有闲情逸致听你做的美梦!”大福右无趣地说。 王大石想起欧阳紫云,一声自嘲般的冷笑,然后什么也没有说。 此时情况复杂,四人无心多扯,均闭上了嘴巴。一时间,阴暗的气氛再次笼罩在心头,彼此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和呼呼的喘气之声。走了三五步,洞穴逐渐缩小,地势越来越陡峭,到仅能容下个身子。就在这时,脚下一轻,几人落在一个大坑之中,跌得皮伤肉痛。 四人摸着扒着站了起来,王大石说道:“注意,咱们不能前行了,前面将要出现那个人脸,那个人脸将长出身体……” 王大石并不聪明,也没学得楞菇传下的方术、把式或是法门,他预测的话没有人信。 “哎哟,王大石,你,你是神仙呀,你怎么知道!”大福右不屑。可这话刚刚说完,果然,在前面出现了那张人脸,依旧在扭曲着,如同风吹着水波,一缕一折。它深黑无底的眼睛,如蜡白腻的面孔,咧着深洞似的嘴巴,更加恐惧万分。在这张恐怖的鬼脸之下,渐渐地伸出一只软软的东西,如同肉球一般,在脸下环绕打圈,渐渐地形成一副大肠,肠子上一个黑点渐渐扩大,形成了肝,接着长出了心、脾,双肾和肺,渐渐形成了一副身体的模样,只是脏体外隔着一层透明的白膜。 白花花的肠子,枣红色的双肾,酱紫色的肝脏,灿红红的肉痕……让人难以侧目。 接着看门脸的身上展出一双臂膀,张开一双手。那双手细长细长,指甲细尖细尖,如同机械一般,缓缓地向腹部伸去,刺破腹部的隔膜,穿透腹腔,接着掏出了心,掏出了肝,又掏出了肺,掏出了双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1章 黑影子2 虽然看门鬼脸没有对四人进行攻击,却已然让四人恶心的头目发昏。 风游僧、大福左和王大石连连呕吐,一时间不能自己…… 过了好一会,风游僧嚷道:“这,这,这个鬼物!他娘的个嬉皮的!它,它不吃人不杀人倒是想恶心死俺们!” 大福左说道:“依我看是打不过咱们,故意使出恶心的伎俩让咱们直接呕吐致死呀!” 大福右哈哈一笑,说道:“真倒劲!它自己掘了心肝脾胃就是放到自己嘴里吃,也不会恶心到俺!” 三人听得吐得更厉害。 风游僧骂道:“他娘的个嬉皮的!闭上你的臭嘴!你若是不嫌恶心,你到茅厕里去吃盘龙粗面去!” 大福右还道:“真倒劲!我吃粗面也少不了你的,我到茅厕给你盛碗拉肚稀饭!” 王大石和大福左捂着肚子,一阵狂吐。 看似都吐得不行了,王大石说道:“呃……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看着他两人端态,风游僧和大福右一阵哈哈大笑。 笑声过后,突然风游僧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忙着说道:“遭了,咱们,咱们中了看门鬼脸的计策了!” “什么?又中了计策?……”王大石最怕听到这两个字了。 风游僧此刻认真地说道:“我曾经在乡土民间听过这样一个传说,说的是一个农村家户的事情。这是一个普通的人家,门户不大,家里有两个儿子,业已成才。一位是朝廷官员,儒雅博学,一副尊贵之风;一位是兵家大将,长得彪炳,气宇不俗。两人是村人眼中的骄傲,敞亮的地位使得这个村子扬名内外,所以这个传说也就越传越广了。……” 咳嗽了一声,风游僧继续说道:“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正当享福的母亲在老家去世了,两个儿子从外地赶回家奔丧,待等母亲出殡入土,一切办理妥当之后,两人收拾一番,择个日子就要赶回去。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回,心中十分感念,就在将要回去的头一天傍晚,两人再次来到母亲的坟前,跟母亲作道别。这是一个坟区,四周布满了坟冢。两孩子与母亲之情怀难以割舍,不禁流下了泪水。停了很久,感伤着,挥泪告别。就在两人转身回走之刹间,见到隔壁一只光秃秃的坟堆上出现一只鬼脸人身,身子后面背着一只包裹。这时天还没有全黑,两人不知道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害怕,感觉奇怪就多看了一会。这时,只见得鬼脸人身伸出手掏出自己的心放到背后的包裹里,然后剜下自己的眼睛放到背后的包裹里。两儿愣过神来,赶紧跑回家去。回到家之后,为了不让老父亲过多牵挂,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第二天一早,便各自回去了。……” 听到这里,王大石非常害怕,他觉得民间的传说和面前的一切非常雷同。 风游僧接着说:“两人回去之后,没有过多久就出事了。那位朝廷官员牵扯到一宗杀人受贿的案子中,最终蒙上冤枉,身入囹圄,在牢狱之中坚持不下去,用瓦片刺断胸骨,掏出了自己的心脏,以表坚贞;另外那位将帅之气的兵家大将也出事了,他在维持边境冲突的战斗中,被毒粉伤了双眼,为了不让毒素蔓延,抠出了双眼!但是,最终被弩箭射身,不治而亡……” 说到这时,风游僧特别沉重地说:“你们刚才已经看到了,鬼脸人身,掏出心脏,掏出了肝脏,又掏出了肺,掏出了双肾。一,二,三,四……咱们一起加起来正好是四人,这就预示着,咱们四人会依次掏出自己的心脏,掏出自己的肝,又掏出了自己的肺,掏出了自己的双肾,最后以死告终!这,这真的不知道该轮到谁挖去心脏,轮到谁掏出肝,谁掏出肺,谁剜出双肾!” 大福右、大福左和王大石一声不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是什么,似乎觉得世间最恐怖和最诡异不解的事情莫过于此时此刻的这个传说故事了! “掏出自己的内脏,然后咱们四人一一而死。真倒劲!咱,咱们不如现在就咬舌断脉死了算了!”大福右无奈着说道。 风游僧没时间和大福右嘴上折腾,肯定地点了点头:“民间曾出现过这样的传说,便会有这样的事情,咱们现在只有破了这张鬼脸伎俩才行!不然,咱们中了此术,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掏出自己的心,掏出自己的肝……” 他没有继续说完。 大福右此刻向王大石问道:“王大石,刚才,刚才你怎么知道此时会出现人脸?” 风游僧笑着说:“一定是预感,其实就是感觉,难以名状,就如刚才那位拐杖老从咱们身边消失一般,自他消失之后,我便感觉特别的踏实,他跟着咱们,我就觉得不踏实!” 王大石摇了摇头,说道:“老大爷都死了,是为了咱们死的,咱们就别多提他了,想起来就是内疚!——哦,你们问我怎么知道会出现看门鬼脸,怎么会长出身体吗?” 回想片刻,接下来,王大石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刚才,一进黑洞,我便被一股浓厚的黑烟熏得倒在地上,就此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这个梦中展现而出的情景和刚才所遇到的一摸一样,我们跌落在一个坑之后,这时出现了一张鬼脸!” 大福右惊讶,“哎呀,我说大石头,你是有梦游症呢,还是睡仙呢,做梦都能知道所发生的事情?神奇!神奇!” 听大福右的口气是在嘲讽,并不相信王大石所说的话。 王大石看了看他没有置声,脑海一直在思虑。 风游僧这时也惊讶了,倒不是惊讶王大石所做的梦,他对王大石说道:“王大石,你是金身不死呀!刚才那股浓厚的黑烟子就是毒气,咱们刚才也遇到了,只是咱们三人小腿跑的快,跑出洞穴,直到烟气消失才重新返回,好在浓烟不多!你中了那浓厚的毒气,怎么,怎么没死呀!” 拐杖老消失后,王大石一直不高兴。回道:“我哪里知道,你巴不得我死呀!” 风游僧刚要喊冤,大福左岔开话题,说道:“哎,王大石,你还梦见了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预见呀!” 王大石回想了一下,说道:“从进入墓道开始,一缕一缕的事情都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只是,只是现在忘记得一干二净!不过,不过我还能回想一些……对,是的,不错……其实,在梦中,我们四人的身后,总跟着一只黑影子,这影子跟着我们形影不离……我一直在思考这只黑影子究竟是什么,让人百思不解。” “影子?” “跟着我们?”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三人听着,顿时愣在当地。 “是的,是一只黑影子!” “黑影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2章 不见了 王大石刚才进入第三洞穴之后被毒气熏倒昏睡过去,在梦境之中浮现进入盗洞的全部过程,唯一没有出现的是那位拐杖老,梦境之中有一只黑色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他们。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相信王大石不会说谎,对其所描述的黑影子,心有疑虑,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又受到一次冲击,无疑又增加了几分恐怖的气息。无端的黑影子有可能就无声无息地跟着几人,想一想都让人胆颤心寒。 风游僧民间闯荡多了,知道黑影子定有诡异,害怕几人矜持不住,只能安慰着使得他们的心平静下来,避免差池。只听他说道:“毕竟只是个梦境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然后责怪起王大石来,“王大石,你真是大惊小怪的!哼哼,一看就是没有见过场景的,什么黑影子不黑影子的,只是个梦境而已嘛!” 王大石对这个梦境浑头浑脑的,一直在思虑,居然没有听到风游僧说什么。 大福右和大福左心底缓和多了。 风游僧无意间转脸,突然发觉,有一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好似故意显露,以此证实它的存在。 “啊——”风游僧被吓得喊了出来。他的喊声急促,音量也大,把大福右和大福左吓得一跳。 这声音刚刚停下,接着传来一声大叫,叫声发自王大石,他也看到了梦中的那只黑色的影子。 三人同时向他转脸看去,这下,并没有看清王大石什么样讶异的表情,却见得微微火光下,一只浅泛泛的黑影子一闪而过。 “黑影子,我看到了!”大福右惊讶地喊着:“大福左,你呢,看见没有!” 大福左抖着身子,揉了揉眼睛:“我,我是肯定看到了!” 风游僧觉得瞒不住大家,看了看王大石,说道:“王大石,果真如你所说,梦到了那只黑色的影子?那,那你躺下来再睡一觉,看看究竟之后还能发生什么,看看咱们最后是活着出去,还是死在这里!” 王大石摇了摇头:“若不是刚才黑色的毒气把我冲昏,我,我才不会入睡呢,再说了,我刚刚才醒转,怎么能说睡就睡,况且,我即便是睡了,未必还能梦到什么!” “哎哟,真倒劲,够不够义气!”大福右对王大石很少流露出这样的口气,仿佛真被刚刚那只黑影子吓住了。他说:“真,真倒劲!我说,我说大石头,咱们三人就坐在这儿守着你不离开,你就睡在这儿,就睡在这里去做梦,等你醒来之后再把梦境告诉我们!” 王大石说道:“现在让我睡觉真是睡不着,你们不能把我当成是神仙,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应对吧!” 就在这个时候看门脸连同身子消失了,不知是消失了,还是暂时性的隐蔽,再出现时,一定更加危险和恐怖! 王大石始终还牵挂着拐杖老,他说道:“咱们还是到人脸显现的地方看看去,不知道拐杖老有没有死去呢!” 风游僧极力反对,“哼”了一声,说道:“自从那个拐杖老头子消失了,咱们踏实多了,现在咱们怎么样才能走出去是最要紧的,可不能心有旁骛!——你说的拐杖老,他呀,早就死了,你也就别多想了!” 大福右跟着风游僧的话音说道:“是呀,现在怎么样能够活着出去是最紧要的,咱们就别多想了!” 就这样,几人向前摸索着,翻过一个坑,继续往前走,走不到几步就回头后看,那只黑影子一直没有再显现。这时,风游僧脚下踩到了一只硬邦邦的东西。 风游僧打着火把,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那个东西是一块精雕细刻而成的木头人! 大福右惊喜地说道:“嗨,咱们终于渡过了苦海!这,这只木头人是随葬品吧,这样看来,咱们离墓葬的距离不远了,刚才人脸出现的地方有可能就是棺椁的埋葬之地!” 风游僧板着脸观察着这只木头人。 “你们看看,这只木头人大概会是什么?”风游僧说道。 “哎,风游僧,你仔仔细细地看看,这木头人有些像你耶!”大福右说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真是的,天地之中居然有你这等人!”风游僧还道。 “我怎么了?……”大福右不服气。 王大石此时朝那木头人看了看,那木头人嘴巴下角的有个黑色的印,他突然想起来,说道:“你们看看,看到这木头人嘴角下的黑印了吗?被人脸叼去的拐杖老,他的嘴角下也有一只黑色的印子!后,后来,一切都是这么黑,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不过,我现在觉得这木头人就像那位拐杖老爷爷!”王大石说道。 风游僧听了王大石的话,如被醍醐灌道:“他娘个嬉皮的,竟然能够把咱们几人都把玩在自己的股掌之中,这人一定不是凡夫俗子,一定是位高人!但是也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死,这个人是谁呢!” 王大石也在思索着,只是他挖空心思在想,自己得罪了谁,哪里做得不对,如此遭到别人的陷害了…… 三人就这般思索了一阵子,这个时候,陡然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大福左不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3章 引子1 不知大福左是被迷昏走岔了路,还是被看门鬼脸叼走了,大福右喊了几声,一直没有他的回音,找了几圈,也不见他的人影。 大福右和大福左是亲兄弟,彼此感情较好,情同手足,大福左陡然不知影踪,让大福右很是牵挂。大福右心怕真的出了事,显得焦急难耐,可是当下,却没有一点儿办法想。 “唉——”大福右一声长叹,想想自己的弟弟忠厚老实,应该是吉人无祸,遇祸躲过吧! 风游僧嘀咕着:“看门鬼脸刚刚消失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显现过,由此可以判定大福左不会被鬼脸叼走,他应该是被迷昏了头脑,走失了人群!只是,他究竟会走到哪里呢?” 前面是一片深黑,只能靠着微弱的火光摸索着前行,这个地方,尽是埋藏着险恶。 王大石四处看了又看,找了又找,终究也是没有见到大福左的人影,安慰着说道:“大福左人好,讲道理,心地又善良,会得到上苍的保佑,不会有事的。——大福右,你大可以放心!” 大福右缓了缓,闭上眼睛,说道:“唉——但愿如此吧!” 风游僧笑着说道:“呵呵,咱们识破了拐杖老,大概呀,大福左也是柳木儿做成的,怕被咱们识破,所以潜逃了!” 大福右骂道:“真倒劲!闭上你脚丫踩鸡屎臭的嘴巴,你再多说,小心蟹爪子把你门牙钳了,鸡屎皮把你喉咙给堵了!” 风游僧呵呵一笑,安然地说道:“嗨,依照本人推断呀,他肯定是先返回了,你就别在这里萝卜缨子扯狗蛋了,瞎蹭了!” “呸,他才不会无声无息地就走了,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大福右一心牵挂,无心跟他眉毛绕胡子。 …… 就这样,几人站在当地,总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也不知道当下该如何是好。 王大石此刻在心底分析了一下:“拐杖老是柳木儿雕刻而成,是诱骗几人走向死亡的引子,当我们识破正准备着返回去之时,大福左突然间不见了;刚才那个鬼脸现出人身,伸出手掏出自己的脏腑……如此说来,会不会大福左被迷惑,独自到了什么地方,然后也会像鬼脸人身一样掏出自己的内脏呢?” 他想着,吓了一跳,没敢说出来,只有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 待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探寻到线索,也没有好的办法,三人只好冒着危险,向前进发,探看究竟,希望能找到大福左。 前面方寸之地就是刚刚鬼脸人身消失的地方,那鬼脸人身刚才挖心掏肺凶烈惨状的阴影,直到现在还潜藏在三人的心中。 三人思绪着,掂量着,不敢轻易上前,也不敢后退,就在踌躇的时候,听到翩翩飞翅声,循声看去,是一只花喜鸟。 花喜鸟落在一只黑乎乎的事物上,挑起手中昏灯,黑物竟是一具棺材。 棺材居然在此时显现出来了。 是花喜鸟引得他们找到了棺材。 “不,决不会有此等好事发生,这恐怕又是古怪!” 风游僧不愧是叫风游僧,他此刻说道:“咱走行道的时候,听民间的人士说过,花喜鸟一般都是吉祥的象征,但有时候也预示着悲哀与衰败!……” “废话连篇!不好就是坏,随你怎么说的!”大福右听他说得不靠谱回道。 风游僧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通常,花喜鸟会叫出四种声音,第一种声音嘴朝上翘,舌尖压紧上晗,发出‘唧唧’声音;第二种是舌头平伸在嘴的中间,发出‘习习’的声音;第三种声音是匆忙时候舌头不打弯的叫声,发出‘咋喳’;第四种便是带着‘嘎’音。如果花喜鸟叫的不是本音,那么咱们就倒霉透顶了!” 大福右看着风游僧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半信半疑。这时他戏弄起那只花喜鸟来,想听听花喜鸟的叫声,可是花喜鸟偏偏不叫,飞来飞去,转了好几圈,还是落在了棺材之上。 大福右从地上捏了泥团向它扔了过去,花喜鸟被惊动,依然不肯张动嘴巴。 风游僧看着不由得笑了。 王大石面对着棺材,一脸严肃的神情。 大福右有些着急,慢慢地迈开了步子,猛地一伸手,把那只花喜鸟捉在了手中,在这期间,他留意到棺材没有盖得严实,大致只盖了一小半,他想:“准是盗墓贼取了随葬品,急忙得没有把棺盖盖好!” “看你叫是不叫!”大福右搬开花喜鸟的嘴巴,这时候,花喜鸟的嘴巴冒出了“啧——”的一声。 根据风游僧所说的,花喜鸟发出的声音,预示着倒霉。 在这一方面,风游僧算是师傅,听他这么一说,三人同时意料到不妙的事情即将就要发生。 大福右干脆把花喜鸟摔在棺材上,花喜鸟瞬间就咽了气,“扑嗒——”一声掉在地上,如同木块落地。 风游僧已然预料到花喜鸟是柳木雕刻的。 大福右把花喜鸟捡在手中看了看,瞧了又瞧,果然就是一块柳木雕刻制成的,他哀叹一声,对着棺材说道:“唉,相信你的陪葬品都被盗光了,让这只木鸟陪陪你吧!”随手把柳木鸟儿扔在棺材之内。 几人看着棺材,他们发现刚才的鬼脸人身都是从棺材所在的地方显现出来的。 风游僧贪财之心从未泯灭过,大福右犹生猎奇之心,偏偏想看看棺材里头究竟是藏着何等事物或是什么鬼怪,甚至大福右心底早想取了棺木,早些返回。就这般,两人朝棺材处挪了几步,突然发觉这里竟是墓道的尽头。 风游僧觉得有些不对,堂堂一座古墓,居然只是一具破棺材? 大福右也匪夷所思。 风游僧忍不住骂道:“所谓的古墓居然只有这草草的一具棺材,太不像话了!这是谁死了,怎么这么寒酸呢?嘿嘿,这个穷地方,讨饭的乞丐都不会来,想必这死了的人,生前开屁股都撮不上一块布!” 既然这里已经是尽头,没有了通道,说明大福左并没有停留在此处,或是返回了,或是已经离开了。就这样,两人怕再惹出什么异怪的事情来,就打消了掀开棺盖一看究竟的念头。 王大石说道:“咱们不要再磨蹭了,赶紧离开这里!” 几人正准备着寻找出路,突然棺材之内散发出浓墨般的烟气,夹着异常腥臭的味道,刺激着双眼和鼻子。 风游僧喊道:“这是尸气,赶快闭上嘴巴和鼻子,用手捂上!赶快,咱们需要赶快离开这里,再慢一刻就会死在这比阴曹地府还可怕的地方!” 就在风游僧喊叫的时刻,棺材的边口盘绕着一只巨蟒,张开大嘴,冒出血色淋淋的舌信和锋利如剑的牙齿,好似要吞噬着三人。 三人迅速移到了一边。 尸气从棺材之中冒出,源源不断,吸闻稍多,就会中毒或死亡。 三人转身就想跑,这时感觉到脚下一阵凉意袭击过来,似乎有水,正吃惊时,转过脸,低头一看,千百条大大小小的毒蛇和蟒怪,正伸着嘴巴。三人吓得赶紧向棺材跟前凑了凑,突然发现在棺材后面有一个突出的平台,平台有一个人高,正好可以回避蟒蛇的袭击。 登上了平台,稍作缓和,只是棺内依旧冒着徐徐的烟气,无孔不入,如果时间拉长,早晚会中尸气而死,再看身后,毒蛇缩动着身体,巨蟒端着嘴巴。 大福右和风游僧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瘫坐在平台上。 风游僧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福右,咱们两个平日里头都是鸭子嘴巴,虽然贫嘴,但是相处的还不错,在死的时候,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好让你多个选择!”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福右似乎见到阎王爷向他招手,他有气无力地回应:“嗯,你说吧!” “你是希望自己的骨肉被吞噬精光而死,还是希望吸了尸气的毒害,先让身体腐烂发僵再死呢!” 大福右刚才听他说什么选择,以为自己还有生存的可能,原来是选择怎么个死法,当下摇了摇头,说道:“真倒劲!不过,本人还是愿意被毒蛇吞噬个精光,也不愿意变成僵尸这个丑怪的东西!” 尸气越逼越近,大福右和风游僧闭上眼睛,捂住嘴巴,他们是在延续生命的最后一刻,当逼不得已之时,两人就跃入毒蛇和巨蟒盘踞的地方了。 风游僧叹了一声说道:“哎,咱们两人若是死了也是应得,这辈子呀,该做的坏事也做了,也尝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唉——我是觉得王大石若是在此时死了,那个冤屈呀!上苍给他关上了一扇门,却没有给他打开窗户!唉,死了可惜呀!人生的滋味呀,都是酸苦的,真正的甜美的东西他还都没有体会的到呢!” 听他们说的话好似对生命已经泄气了。 王大石沉痛,心想:“是呀,我这辈子活着怎么都是人生的酸苦呀!今天若是死在这里了,王里长这辈子连尸首都找不到,他肯定会埋怨自己这辈子连个根都没有留下来呀!” “我,怎么能死呢?”王大石想着,思考着,他不能死,他不想死。 死亡来临之前,王大石反而清醒,此刻他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害怕,他要为生命做最后的努力,他在绞尽脑汁,想脱离危险的方法,他本不是聪明之人,又有何可想?在他的脑海中,只有所学过的阵法、驱灵咒……这些法门一一闪过。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迷魂阵法,用符咒之术将蛇蟒引开,利用这个时间或许可以让大福右和风游僧离开这里,或是找到个缺口冲出去。 迷魂阵,是楞菇师傅留下《行道金诀》中介绍阵法的一种,通常是用符纸和咒语迷惑,使之脱离危险的一种阵法,摆此阵法需要道具布展。 王大石就想展示这个阵法,可是任何可借用的介质都没有,而且自己对阵法的要义也不清楚,究竟借助什么,摆什么阵脚,怎么布阵都不了知,再说了,蛇蟒太多,已经聚到几人的脚下,根本没有时间施展。他又想念起驱灵咒,因为他觉得念动这个咒语,时常会产生一些莫名事情来,时常会创造奇迹,他估计这次也会创造传奇吧,就想着念起它。其实他在正一道天谷观也就数个月余,什么也没有学到,只是粗粗拉拉地会念这灵咒,在张道长看来,虽然传授了驱灵咒给王大石,估计王大石也不可能催动鬼神的,因为真正练习好驱灵咒和具有驱驭之力的需要半辈子的时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4章 引子2 不过,王大石还是念了起来,生死一刻,他把希望寄托在这里。 他刚刚动嘴之间,那尸气弥漫,已经把三人淹没。风游僧宁愿肉身不存,也不愿中了尸毒变成僵尸,把手中的火把扔进了棺材之中,捂着鼻孔,跳入蛇蟒堆中。大福右看着王大石,闭上眼睛,持着火把,走入了蛇蟒群中。 群蛇一阵涌动,两人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那火把还在隐隐地燃烧。 王大石一阵迷茫,面前黑满满的一片,被尸气熏得什么也看不清楚,手中的火把也将用尽,他想:“生前在一起飘浪,死后岂有不在一起之理!”就将跳入蛇群之中。 突然,棺材之中冒出火光,是刚才大福右摔进去的火把点着了棺材板。不一会儿,棺材内飘出那张看门鬼脸,看门鬼脸冒着青烟,身上燃着红红的小火,一声惨叫,落在棺材里,火光依旧燃烧着,更加凶烈起来。 就在这时,王大石感觉身上一阵暖意,眼睛一阵白光照耀,射得他赶紧闭上眼睛。 隔了好一会,睁开了眼睛,渐渐地能看到周遭已经亮了起来,跟前的黑暗和墓道都消失了,不知了去向,再过一会,才发现自己身在野外,正坐在蓝天之下碧草之上的一个深壑之中。 他想,难道是刚才驱灵咒驱出体内那位白胡须青年把一切的阴晦驱离。 就在王大石细想间,突然他听到大福右和风游僧的叫声,转脸看去,风游僧和大福右在水中游着,水案边口排列着很多用柳木雕刻而成的长蛇和巨蟒。 王大石非常诧异,再看周遭,身旁不远处有一个腐烂的棺材,棺材之内烧着一堆火,棺材的边板被烧得破出一块大洞,那只木刻的花喜鸟和一只木头鬼脸正自烧着,他再看看远处,哪里还有那个拐杖老住的茅草棚子! 看到这里,王大石仿然明白了一切一切,身子止不住打了个惊颤。 原来四人到达这深壑时,就被施了柳木儿之术的拐杖老迷惑了,这里根本没有茅草棚子,没有拐杖老,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古墓,根本也没有古墓,只是在深壑中利用山石的轮廓和坡道设置了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之中掺入养柳木儿的应用,想把几人迷惑,逼入死亡之境地。 好在风游僧在跳入蟒蛇群的时候把火把投入棺材之中,燃烧了鬼脸之后,才破了这个阵法。 其实在阵法之中主要的设置是棺材之内鬼脸吐出的尸气,没有想到,面对尸气和蟒蛇吞噬的夹攻之下,大福右和风游僧毅然选择跳入蟒蛇群中。柳木儿之术可以制造假象,可以让那些蟒蛇涌动,但并非能让它们像真的王蛇巨蟒一般凶恶。两人跳入蛇蟒群中就沉入了水中,如果不是跳入蟒蛇群中,想必就中了尸毒而死。 大福右和风游僧上了岸边,把柳木制成的蛇蟒都捞起,放在腐朽棺材之中一起烧了,然后把衣服放在火边烤干,又取了一小块的棺材板收了起来,留之后熬水,做洗擦伤口用。 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大福右和风游僧脸色苍白,好久才反过神来。 脱离了险境,又取来了棺木,两人又活泼起来。 风游僧先开了口:“他娘个嬉皮的,谁这么缺德,又是养柳木儿之术,又是阵法,真是高人呀!好在咱们有上苍保佑!” “嗨,风游僧,谁是高人呀,还不是被咱们给破了!当时你知道吗,不破这个阵法,咱们要是活着出来也不踏实,将来咱们准是将自己的心肝脾肺一一地掏出来!”大福右说。 风游僧看了看他:“哎呦,大福右,你别在这牛吹,你会破这个阵法吗,不破这个阵法你能出来嘛!还不是王大石,现在,人家既是武技高手,又是布阵、驱灵高手!” “啊?”王大石有些难为,说道:“你是夸奖了,其实正是摔的火把烧了鬼脸,阵法才被破除的!”王大石说道。 风游僧美滋滋的,笑着,对大福右显摆道:“嗨嗨,你听到没!” “行,行行,你行,是吧!将来遇到这些,都由你来,咱们退后!——呸,你真是以为你的火把能破这个阵法吗?——真倒劲!”大福右呱唧着。 风游僧没理他,转而对王大石说道:“哎,你这个小子,怎么尸气没有攻毒到你!” 王大石也感觉奇怪,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在棺材旁,尸毒飘漫,本人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你成了奇喽!”风游僧摇摇头。 大福右说道:“风游僧,你说,为什么只有咱们会遇到这蛊虫、养木柳儿之术,又碰到这个阵法,为什么,那别的人为什么不会遇到。” “说的也真是奇怪,难道想害死咱们的人早就预料到咱们到天谷观,必须经过这里?不会吧!难道咱们被谁跟着了,也不会吧!”王大石也很疑问。 风游僧冲着两人摇了摇头:“你们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就在这时候,大福右突然猛地叫出:“啊——有蛇——” 王大石一惊,风游僧吓得赶紧跑到一边。 大福右双手从王大石的腰上扯出一只长蛇,摔在远处地上,那蛇在地上翻来游去。 王大石看着说:“这水蛇怎么缠在我的身上!” “瞎说八道,这么冷的天气,哪有蛇!”风游僧反道。 说着,三人不由得多看了那蛇一眼,那蛇一动不动。 “大福右,没想到这一摔,竟然把它摔死!”王大石感觉不可思议:“不过,这蛇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摔死呀!” 三人走近再仔细一看,哪里是蛇,而是一束辫子。 风游僧看的嘘惊,大福右也是惊讶,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屡屡受到阵法、蛊虫、柳木儿之术加害了。 原来竟是这束辫子。 这束辫子正是阴先生在乡土派售卖偏方为楞菇师傅治病时所留下来的,当时大福右嚷着让王大石把它系在腰上当作裤带子,不知怎么的…… 王大石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我知道了,为什么咱们缕缕受陷!” 风游僧和大福右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明白了。 其实就是这束辫子,它就是引子,使得施术之人能够掌握几人的动态,然后连连采取阵法、柳木儿术陷害,就像一个晦气的影子一般,一直跟着几人,让几人缕缕受害。 三人由此辨知,谋害楞菇师傅,布下阵法,施展柳木之术和蛊虫的凶手应是阴先生。 阴先生是谁,为什么要谋害楞菇师傅和诸位乡土派的弟子,当前几人迫切需要知道这些。 王大石想起什么,又说:“先前风游僧所讲龙凹坡的传说,那个遭古术而死的孩子和女人……你们瞧瞧,那个拐杖老咳嗽,正如被马子脸用两指小掐术掐了一瓣肺片害死的孩子;刚才,刚才那古墓中的看门脸,正似遭马子脸用闭气开合术致死的女人……” “施术不久,女人的脸舒眉展,张开的大口如同院户敞开的大门,当时就死在了盆中……” 当王大石说出这事时,风游僧和大福右无不惊讶。 他们想,这施术者,正是利用此地龙凹坡曾经发生的隐晦之事,编入术法和阵法之中,想必这施术与设阵者高深,见识多广,自是知晓百年前龙凹坡死去东二歪家的孩子和西大潘的女人之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5章 杀猪行1 三人大难不死,坐在地上,回想起墓中的惊险,心有余悸,产生无限的后怕之感,只是大福左陡然消失,直到阵法大破,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让其又无比的牵肠挂肚。 大福右比比哀叹,骤然间流下了老泪。 兄弟之情难以割舍,王大石深有体会,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尽情地安慰着。 待了一会,王大石说道:“大福右,你别担心,这么大的阵法都破解了,也没有看到大福左,大福左一定会好好地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呢!” 风游僧游荡闲散惯了,有意无意地接过,说:“他娘的个嬉皮的,若是他有事,这里定会躺着他的尸体!——嘿,这里,这里好像没有人死的迹象,那就说明没事!” 大福右没有闲情跟风游僧扯嘴,他转过脸来对王大石说:“唉,你可知道,咱们的兄弟情深呀,大福左若是遇到危险,作为兄长的我不能保护他,心里真的内疚的很呀!” 王大石突然想起什么,猛然一惊,待了一会儿,说道:“当,当时我做梦的时候好像梦到过一个场景,对,是的,大福左悄悄地离开咱们三人,只是,只是离开咱们了,具体身在何处,在什么地方……唉,只可惜梦境太短,没有接下去!唉,不说了,不说了,那个梦,我几乎都要彻底地忘记了!” 风游僧模仿着大福左的口气对大福右说道:“首先,王大石的梦境很灵验,你自是不必担心;其次,现场也没有见到大福左的尸体,说明还没有死呢,你也不必牵挂;还有,我可警告你,你过度担心牵挂就是默默地诅咒。呵呵,你就敞开心吧!……” 大福右一边听着,一边想了想,不想像风游僧所说的那样担心牵挂就是诅咒,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使得自己忘记这件事情。 不过多时,大福右心底平静了好多,脸色渐渐地好转,状态也逐步恢复到了原先。 这时,深壑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火势更大,发出啪啪的烧响声。山壑并不很深,倒是很大,中心之处比四周坡势足足低有两人之高,每有风儿吹来,都会卷起坡上灰尘茫茫。 看着凶猛的火势,大福右找来了一只破缸,简单地刷洗干净,装了水,放入了棺材板,又投入几块小石子,架起火烧了起来。 火势很大,烟气也很多,把缸熏得乌黑;煮了好久,才见缸中之水冒出了微微的气泡,又煮了一会,水渐渐变成了浊色,混沌起来。 一阵阵大风吹过,火势渐渐烧尽,缸中之水沸腾起来,待水凉透,大福右找了一块布,蘸水把伤口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没有知觉的伤口渐渐地发麻发痒,有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大福右叹道:“哎,这真是圣水呀!有了它,咱们还害怕什么?之后再遇到什么蛊虫之类的东西,咱们就用这圣水对付它!” 王大石知道张道长出的验方不会有假,从风游僧随身背的包里取出一只小葫芦,灌满了圣水。 “哎,王大石,你是杞人忧天,你觉得咱们之后还会中蛊虫吗,即使中了蛊虫,这熬制的汁水还能管这么长的时间,它不会坏吗!”风游僧喊道。 “不,咱们储存一些,若是遇到大福左就送给他用,再说,这一次擦抹未必痊愈,咱们备用一些可以多次擦洗,总之,多备无患!”王大石说。 风游僧看了看王大石,没有想到他做事如此周密谨慎。 此时,大福右突然又想起了弟弟,再次哀哀地叹了一口气。 待风游僧擦洗之后,三人商量下一步该干什么,该到哪里去。 大福右心中总觉得大福左已经回到古安寨老家中,他想着弟弟到达村庄的时候得到了全村人的爱戴和羡慕,村人们给他准备了摆满桌子的菜肴和好酒…… 这,这只是大福右的幻想,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乡了,心生思念之情,当然,此刻,他最想回家看看,他希望回家能碰到幻想中的弟弟大福左。 王大石很是想念父亲王里长,只是他觉得自己落魄,一事无成,什么也没有学会,回到家乡,依旧会被笑话和揶揄,他准备再次寻艺,一定要学有所归,冠冕堂皇地回家。 风游僧是行道混迹的主儿,哪里都愿走走闯闯,不过自从得到黑胡老人的开导,还是乐意跟随王大石。 最终大福右和王大石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 “哎——”风游僧一叹,起身看了看,一不小心绊了破缸,硬被挨了一跌,他气得直叫“晦气”,爬起后,抬脚踢去,脚腕却被震得生疼,仔细一看,才看清楚此破缸哪是什么破缸,分明是只铁盆。 “马子脸为西大潘家女人施闭气开合术用的铁盆……” 三人得知是铁盆,心中起伏不定,赶快离开此地。 …… 此处地境之内,除了龙虎山正一道派、拜月神教和已经日落西山的乡土派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传名于世的教派了,还有一些帮会大都是家族性质或者是绿林草寇占山结盟的教派,对于这些作风不正的教派,王大石也不乐意去的,他忠诚于乡土派,忠诚于楞菇师傅,但是,他觉得人生不应该只有一个师傅,不应该只有一门技艺,况且目前自己没有技艺。他想:“自己只要成为高手,学得武功技艺,虽然不是乡土派所传承的技艺,楞菇师傅也会理解的吧!” 西北而上乃是川蜀之地,有青城山和峨眉山,青城派和峨眉教派都是江湖中的大教派,在江湖中鼎鼎扬名。江湖,象征着莫名的仇恨,无辜的打杀,称王争霸……王大石没有想过要加入江湖,但是,他觉行道也不太平。 步行多日,到达一路口,从这里出发向东北行至百里之路便是自己的家乡了,大福右看着,望眼欲穿,心里只想着早些找到自己的兄弟大福左。大福右和王大石找了一间茶屋,喝完茶便就此分开了,一位回家乡,一位北上寻艺。风游僧命中注定跟随王大石,虽然王大石很多事情还依托风游僧解决,但是冥冥天地命运所安排就是如此玄妙。 茶屋在一所街市之上,喝完茶之后,王大石把灌满“圣水”的葫芦递给大福右,交代着说道:“大福右,这是给大福左治疗蛊虫伤口的圣水,找到他时,可别忘记了用上!一定要记住,如果这圣水时间长了坏了,那就把它扔掉吧,重新再找些棺材板煮水!” 大福右接下来,说道:“大石头,你真够用心的,你跟着风游僧好好地学艺去吧!一定要学好武技,这样,你才能扬起头来!待我找回弟弟,咱们再行聚会。” 王大石点了点头:“帮我向王里长带话,就说我一切都很好,不用他再交心牵挂!” 大福右向王大石示意一定转达,就转脸要走。这时,一位油头污面的中年人拦了过来,大福右停下来,王大石和风游僧以为这人要欺负大福右,上前观察。 这位中年人,散乱着头发,衣服破烂,面上污遭,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腐的味道,脖子上和伸出来的手背都是灰,好似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一般,乍一看不是个愣子就是疯子,稍微辨一辨才明白是要饭的。 果然不出所料,那位中年双手捧着一个小托盘,向大福右伸了过来,一副恳求麽样。 大福右转着身子,打量着自己:“真倒劲,你没看到吗,看看我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是补圈,你,你还向我讨要钱两,真是找对主儿了!” 那中年人说:“大,大人,你的衣着很光鲜呀,油亮亮的,一定是位有钱的主儿,您就可怜可怜咱吧!” 大福右生平第一次被称“大人”,心底满足,想一想:“半辈子都过去了,居然还有人称我为大人?哈哈,不过你把嗓子喊哑了,本大人也不能给你一分一毫呀,因为本大人就是一位穷光蛋大人!”想着,他对那中年人说道,“嗨,本人的衣服光鲜油亮,那不代表咱整天吃好喝好,那是因为咱懒得清洗这身粗麻大布!呵呵,倒是再光鲜发亮也没有你头发油光照人呀,一定是你们吃不完的油水往头上蹭!咱们已经有百十天也没有见到油腥了,穷得左口袋、右口袋都漏洞了!” 中年人不知道大福右是在损他还是在哭穷,眼睛愣愣地看着,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两年来没有梳理头发了,等了一会,又展露出可怜的矫情,说:“你就可怜可怜咱们吧,我们所居之地已经半年没有下过一滴雨水,庄稼欠收,老老小小都出来讨饭,至今都不知道妻子和孩子在哪里讨生活,更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唉——若是再不下雨,年底庄稼全部要干死,日子就没有念头了!”说完给大福右跪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6章 杀猪行2 大福右这时一惊,才明白了原由,原来是家乡闹了干旱,于是详细询问了原因。 原来此人的居住地方居然离古安寨村不远,古安寨村是大福右和王大石的家乡,附近半年没有下一滴雨水,想必古安寨村也没下雨水,必然也遭受干旱了。 王大石一听就蒙了,他突然想起王里长,想起了村子,突然就转变了想法,他要跟着大福右一起回去,他挂念家乡的旱情。 看着那位中年人,王大石觉得他不是装的,掏了掏口袋,却没有掏出一文钱,他向风游僧看了看,风游僧从口袋中掏出五文钱给了那人,五文钱算是可以吃一顿了,那人拿着钱跑走了。 中年一离开,似有闻风而动,门外涌来一批人。大福右看了一圈,这批人之中,都是村落的农民,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精瘦高挑的老人跪在大福右和王大石跟前,乞讨要钱,后头的人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王大石看了看这些人,突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在痛,在忐忑地跳动。 不错,那只身影是王里长,他的周遭是熟悉的乡邻。 王大石当下心中一酸,不自泪眼朦胧了。 王大石吃不起父亲和乡邻这一跪,赶紧把王里长扶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碰,碰,碰”给王里长磕了三个彻头彻尾的响头。 王里长抬头一看,身前这位浓眉大眼,个头高挺,威武凛凛的正是自己的孩子王大石,不禁高兴万分,激动得双手发抖,一把抱住他,呜呜地哭了起来:“大憨子呀,是你呀!你,你怎么变样了!嘿嘿,咱们王家算是好事做尽终有回报了……”抹了抹眼泪,“呵呵,咸缸里腌软的鱼身翻了个跟头,得了个你这样好的孩子,相貌堂堂的人呀!……” 王大石这一走将近一年过去了,对王里长无比的牵挂,此间相见,使得他再也忍受不住思念之苦,一把抱住了王里长。 王里长说着,赞着,他觉得王大石变了,变得高大威武,他顺就跪在了地上给老天爷磕头:“上苍呀,您老人家睡在咱家的屋顶上几个世代了,今天总算是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了,咱们感谢你呀!你看,你看我的王大石长得多好呀!” 王大石低着头,“是的,我,我其实没有学到任何技艺,我,我又给你丢脸了!” 王里长抹去泪水:“大石头,你别泄气,上苍会眷顾苦心人的!你,你还年轻,还有时间!” 王大石终于忍不住了,“父亲,孩子又让你担心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我一定会顺你的愿,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王里长仍在激动和感念:“好孩子,只要努力就行。大石头呀,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我地个心呀,肉呀,你吃了不少的苦吧,你怎么蜕变成这样子的?真好看!嗯,好样子的!你赶快,赶快在街上做件衣服,咱回家就给你托个媒人,找个好对象,咱家的苗子成材了!” 王大石没有吱声,摇了摇头以示回应。 王里长笑道:“咋的啦,是不是长大了,有想法了?” 王大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似乎是在逃避。 这时候,大福右看出了头端,他和风游僧去向王里长打了招呼,岔开了话题。没有想到,王里长不依不饶,应付了一下,径自把王大石拽在了一边,跟王大石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王里长说道:“大石头,既然你也没有学成技艺,不学也罢,结过婚生过孩子之后学艺也不迟,现在跟着我回家娶媳妇,先把学艺这事情放一放。” 王大石心中潜藏着对欧阳紫云的暗恋之情,怎么也不顺从王里长,于是说道:“王里长,如今孩儿已经长大,孩儿愿意继续学艺,等孩儿有出息了,学艺学武大成,可以给你找个好儿媳妇。” 大福右知道王大石的心思,此时劝道:“我说王大叔,你就别牵强了,孩子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做主,你就多歇歇吧,能不问就不问!您老现在让他回去娶媳妇,然后是像您这一样出来讨生口吗?” 王里长识得大福右,听他说话,直笑着点头,当听到“讨生口”心里猛然被刺痛刺穿,“是呀,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总不能再让他回来一起讨饭呀!”这般想着,回道:“是呀,是呀,人有些时候也要想开一点!唉,只是这孩子孤苦,老实,不在家里头,我心放不下呀!” 大福右说道:“哎,你且不能担心牵挂他一辈子,让他自己闯一片天地吧!” 王里长知道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他知道王大石的心思不想回家,不想听自己多唠叨,爽就多余的话也不说,叹了一声:“嗨,这一走,还真的是变了,便是说话也像模像样了。——呵呵,还是走出村子好呀,见识多了,成长也快!——要么这样,额,张阿婶子给你找好了个寡妇女,都等了半年了,我回去就让张阿婶给退了。额,额,咱们家大憨子长成人了,找个寡妇女过日子又有何盼头!” 王大石点了点头:“那就退掉算了,我一时也回不了家,可不能耽误了人家!” “哎,大憨子,你,你是不是有了?”王里长坏笑着:“要是有了,我就不费心了,要是没有,我这趟回去,还让张阿婶帮你找个好的,一定找个姑娘家候着,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你操办婚事,这下咱们也有选头了。寡妇、丑的、歪瓜裂枣的咱都有资格不要!不过,不过,这次找的那个寡妇,长得也好看,屁股翘翘的,奶子也大,人也白,也不错,能生男孩!” 王大石被这一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道:“赶紧回去退了吧,可不能耽误人家,我,我的婚事你就别操心了!” 王里长看王大石这等样子,呵呵地就笑了,说道:“大憨子,你不让我操办婚事,想必你已经有相好的了,好,我不操心!嘿嘿,俺家王大石长大了,长俊了,不愁说媳妇!——将来一定要说个好的,说个好的,也让俺荣耀荣耀!” “哦,对了,家乡干旱要紧吗?”王大石突然想起来。 “嗨,你出来就出来了,家里头的事情你就别多想多问了。天气不好,田地是旱了些,可是咱们那里不是有条大河吗,上游来的水足以灌溉!咱们这些人出来讨饭,嘿嘿,那是尝到了讨饭的甜头了,前些日子,我故意装成瘸子,讨了不少钱哩!”王里长嬉笑着脸皮说着,窃喜着,“不过,附近的好几个村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庄稼没了水,有的都干死了!出来讨饭的也要靠嘴皮,不会说的也讨不到,竟吃闷亏,咱们相互帮助,倒是没有出现渴死饿死的!” 听这么一说,王大石心底的牵挂也少了一些。 大福右心中一直牵挂着大福左,他向王里长打问大福左是否回过家中。 王里长从村子出来时,并没有见到过大福左,来的路途上也未曾遇见过。 大福右听了干旱,这下也不想回家乡了,此刻,他觉得大福左生命攸关,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大福左,但是大福左究竟到哪里…… 随着大福右思想的转变,王大石回家的算盘也被打消了。 王里长问王大石:“这下你将要学什么技艺?” 王大石摇了摇头:“我,我终究能学好技艺的,学好手艺就有饭吃,学了武术便可以防身,还请王里长放心吧!” 自从家乡受了干旱,王里长经常出来游荡,见识也多了,他听闻了医药行有个叫“长生阁”的地方,声名响彻四海,长生阁中的欧阳郎中,此乃是凡人却胜如神人,辨治病症精准无偏,经此施治者,无不痊愈,其所擅长的推穴治病更是传奇。 王里长替王大石想过,觉得到医药行学习医技会有个不错的前程,若是王大石学得这等技艺,将来当上郎中,走乡穿巷,医疾治病,那自是财利双丰,美名远溢!他敦促着王大石能够学习医治疾病的手艺,出了门,顺就找了店铺买了干面和密果,准备送着王大石去学徒,顺便拜访拜访这位世间传奇人物。 王大石知道医药行的欧阳郎中就是欧阳紫云的父亲,其外,欧阳郎中还收养一个孩子欧阳芝清。他和欧阳芝清都很喜欢欧阳紫云,曾经两人有过交手,碍于脸面,他决然不会去长生阁学徒。最终,没有办法,王里长把干面和密果退给了店家,换了钱,又到中药店当里买了一对鹿茸和沙漠苁蓉,带着王大石前去找别的门派学艺。 这真是让王大石无所适从。突然王里长嘴中又冒出一个昆仑山来,说昆仑山山脉之中潜藏着许多神人,若是能让王大石学艺修成神仙,那么他们衣食无忧了。 昆仑山有很多神秘的传说,对于王大石来说,能学成神仙才是一个传说。 王大石想着不自嘲笑自己:“哎,怎么还能修成神仙,做人都是这么累,神仙就不累吗?”他对王里长说道:“你一直盼望着我早些结婚生子,给你带来荣耀,若是我修成了神仙,神仙乃不食人间烟火,怎么给你生大胖孙子?其实,若是能找个踏实的好门道,我可以去试试!” 踏实的门道? 王大石这么说,只是嘴上应付王里长。虽然他决心要投门学艺,可是他根本没有自信,他自己资质如何,心中最是清楚。自己要找个好门道,可是好的门道是否愿意收留他呢? 王里长一直如同婆娘一般唠叨着孩子,此时他静下来想想,他觉得也是,学仙又能如何?仙人就没有苦恼吗?他又琢磨琢磨,说:“我一路上打听着,离这里不远处有一门派,数千人之多,每个人都肚大腰圆的,养得白白胖胖,门派里头整天有吃有喝的,这辈子也不愁钱花!嘿嘿,咱们就到那门派看看去,打点一下你就可以去学徒!” 大福右听到有吃有喝,产生了兴趣,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是行道中的哪个门派?” 王里长一本正经地说:“据听说是猪行的,从哺育猪苗到养猪喂猪,再到杀猪卖肉……” 王大石听得无动于衷。 大福右心底急切:“那里是个好地方呀!嘿嘿,真倒劲!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要是早知道了,怎么会留在乡土派窝囊这大半年?真倒劲!——嘿嘿,我跟你们讲,猪身上的毫毛都能养肥人,在那个猪行门派里,闻个猪骚都会白白胖胖的?饿了直接就啃两口猪肉!” 风游僧听得愣了,说道:“那就是猪行呗,杀猪行,那有什么出息?” 王大石也不乐意,他没有明说,心底却是这样想:“猪行,这是什么门派呀,整天跟猪在一起打交道?我已经够蠢笨的,而且大家都说我蠢笨如猪,若是在猪行学徒,别人直接就喊我笨猪了!我若成了王笨猪,更抬不起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7章 姑娘 大福右听说了猪行,非常动心,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风游僧看了大福右馋嘴流水的样子,说道:“你若是想着吃,就别想着去猪行,说不准分配你去喂猪或是扒猪皮毛呢!嘿嘿,他娘的个嬉皮的,你就吃猪食吧!若是闲下来就把猪皮毛捆成毛衣,过冬也不寒凉!” “去去,在猪行里学徒,最起码每一顿都会有猪肉吃吧!”大福右说道。 风游僧“哼”了一声,“呸,还有猪肉呢,跟你说,好的猪肉留着,那些下脚料儿,比如猪奶脯子,猪屁股,猪尿包子,才会烧着给你们吃!你刚去学徒,估计连猪都看不到,只管拌猪食或是清理猪粪去!他娘的个嬉皮的,你还惦记着吃猪肉?” “真倒劲!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若是不给我吃,我就偷!哼哼,晚上临睡觉前偷一副猪大肠子圈在自己的脖子上,睡着吃着,这样做梦也香呢!” 王大石觉得恶心,说道:“你们,你们不要再说了,反正,这猪行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谁想去,谁就去吧!” 大福右和风游僧被这一冲,走到一边理论去。 王里长看王大石不太满意,也不好硬压,挠了挠头,叹了一声,说道:“哎,大石头,你长大了,还是自己找个合适的门派学艺吧!俺也老了,见识短浅,也只能找这些下三滥的门派。不过,我是这么想的,到猪行学好手艺回去,咱们可以回乡喂猪养活一家子,省得在外头奔波,却没有再想的更多。大石头,你想学什么,想加入什么门派,你自己去拼搏吧,天大着呢,你的翅膀也长出来了,任由你自己飞吧!” 王大石的心沉沉的,他向王里长点了点头:“嗯,我,我一定会自立起来。王里长,你就放心吧,待孩子出息了,一定娶个媳妇,帮你生个孙子!” 王里长含着眼泪,连连点头。 王大石一直没能随父亲的心愿办事,心理也不是滋味。 那边的风游僧和大福右还在谈论着吃喝。风游僧此时对大福右说道:“你若是想吃呀,倒不如听我的,一定让你吃得饱,吃得香!” 大福右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冲着风游僧就说道:“真倒劲!嘿嘿,我说风游僧,目前还没有地方能让我吃得够呢,真不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地方,什么行当,什么门派,待俺见识见识!” 风游僧一叹,说道:“说你见识浅薄,就是闷在乡里的土包子。跟你说吧,行道中有一个厨行,这里头有千百名大厨,他们每天在练习厨艺,如果哪个饭店或是酒庄需要厨师,都从厨行里头挑选。厨行分为很多,有掌勺的伙夫,有切菜的,有配料的,有雕刻的,有摆盘的,有调酒的,有宰杀加工的……这些都不算事儿!” 大福右听得咋舌:“这些还不够?” 风游僧继续说道:“你若是到了这个厨行门派,还有一个工种,那自比天上的神仙还舒服!” 大福右翘目等待着。 风游僧说道:“品尝师,是的,你可以专门做品尝,除了天天品,菜菜尝,而且具有权威。比如,尝到的菜不顺口,就让那掌勺的厨师重新烹制;尝到那汤不合胃口,重新烧一份,尝尝白皮馒头不爽口,就要求重新发面!嘿嘿,我看这厨行里头的品尝师就适合你!” 大福右不曾听过天下还有厨行,还有品尝师这一工种,肠子都悔青了,一把抱住风游僧:“哎呦,真倒劲!你怎么不早说呀,天下还有这门派?它在哪里?哎,行道,行道,真是的,门门是道业!” 风游僧接着涮道:“不过,加入厨行都是从出灰工做起的。” “出灰工?”大福右不懂:“这是什么,这是学什么?” 风游僧说道:“哎,刚加入厨行,不可能让你做品味师、品尝师之类的,首先要做出灰工。锅里做菜,要烧煤炭,要烧柴火,漏下来的炭火块、柴草灰总要有人把它清理吧?你呀,就得从这开始做起,做到品尝师,起码也得五十年之后!嘿嘿,你就阳间学,阴间做吧!哈哈哈……” 大福右看了看风游僧暗暗地笑道:“哼哼,既然是炒菜做饭的厨行,总也少不了吃的,就是一名出灰工也不会像咱们现在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了这一顿,寻着下一顿!” 看着样子,大福右是愿意加入到厨行的。 他们两个人的讲话被王大石听到,王大石觉得加入厨行也非常好,反正自己学不成武功,若是学成厨师,掌大厨,炒菜弄饭,不光可以赚钱,而且还可以把孩子媳妇养得肥肥胖胖的,真是个好行当。 王里长听得也极力赞同,可是他不愿在多唠叨了,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总要迈开自己的步子。 看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王里长一番嘱托后,混在乞讨的队伍中走了。 这些人都是被生活所迫,王大石想,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生下来就应该如此吗?看着父亲的背影,他流下了泪水,他想父亲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出来讨饭,这是做儿子的不孝,他觉得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 王大石的心沉痛沉痛的,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祈祷,默默地企盼父亲多歇歇,不要太过操劳。 王大石的心焦虑着,不过让他欣慰的是,王里长带着村民回去了,兴许他们不会再出来乞讨生活了,若是在此时此刻下一场淋漓大雨,足可以解燃眉之急,他们也不会担心因下半年颗粒不收,而不敢动用缸里头的存粮了。 这么干旱的天气,怎么样才能下一场大雨呢? 王大石陷入无尽的思考之中…… …… 大福右不知道该怎么找寻大福左,茫茫天涯,若是恰巧碰上了,兴许这辈子不在孤单;若是碰不上,说不定这辈子再也无法见面了。目前情况而言,只能靠着天意注定了。 就这样,大福右摒弃寻找的念头和王大石一道跟着风游僧去寻找门派,寻找厨行,希望途中能够遇上大福左或是打听到他的消息。 行了数十天,天气渐渐温热起来,一转眼间又换了一个季节。三人坐在马车上,马车棚子被蒙得严严实实,一点气息都不流通,大福右几次卷起袖口擦拭脸上的汗水。 初春之季,如此热的天气真是难得一见,大福右叹了口气,闹着下了马车。 三人下了马车,没走多远,身上都已经湿透了,口中又苦又渴,仿佛要冒了烟来。土地干坼,久无雨水的滋润,表皮被磨出一层粉面,每一走动或有风吹,都会扬起灰尘和泥沙。风游僧被呛得连续咳嗽,只好捂住嘴巴和鼻子。 “哎,坐在车子上闷的慌,下了车子干燥的慌,这样的天气怎么过呀!” 大福右向远处看看,对王大石说道:“哎,大石头,这,这里距离咱们的家乡不远了,过了这三个村庄,往西转,趟过一座山,山脚下就是咱们的古安寨村了。” 王大石之前一直憋在家里头,没有出过门,“哦,是吗,这里果真干旱!王里长和那些村民并不是没有吃的,只是怕这雨水一直下不来,下半年就没有了收成,所以他们靠着乞讨度过上半年,缸里头留下的粮食下半年再吃!” 这时候,大福右说道:“这附近地方都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前面有个湖,村民们称这湖叫做东阳湖,咱们首先要先渡过那个湖!” 说着,几人来到了湖边。这个湖面很大,湖的边口干涸了一大片,横亘着一条条被晒出的裂纹,足有两指之宽的,湖面飘浮着几只船儿。三人走向湖心洗了脸,喝了水,又把随身带的水囊灌满,然后坐上了船。 湖的下游连通着一条河,盘绕着古安寨村,若非这条河的照应,在这百年不遇的旱情之下,恐怕古安寨的村民连吃的水都没有。附近人们的灌溉、洗刷、吃饭都靠这湖水,湖水已经快要干涸,若是再有一个月不下雨,恐怕这整座湖的湖水会干透,变成裂痕累累的坼泥,那真如沧海变干田一般。 船被摆到了对岸,王大石几人从船舱之中走上了岸边,突然间看到岸边围聚着很多很多的人,大人、小孩、老人都有,其中有一个姑娘被绳子捆绑住了手和脚。 湖面上摆渡的船儿都停在了岸边,船主从船舱伸出头观看着,好似这里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群人之中有两位大汉子,正准备把这姑娘送上船。接着听到岸边上传来一位老人的哭喊声音,他叫唤着这位姑娘的乳名,想必这就是那位姑娘的爹爹。 姑娘的爹爹拄着拐杖,不停地哭喊,却没有前去搭救,好似姑娘犯了不可救赎的罪一般。 爹爹在岸边磕了三个头,然后倒上一碗清水,端给了那位姑娘,说道:“孩子,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害死了你,早知道当初也不给你起这个名字,你这一走,爹爹将来一个人过,那样的日子让我怎么活呀!你是爹爹的心头肉呀,你这一走,爹爹也活不多久了!”说着,此时再度跪下了,他朝天拜了拜,喊道:“老天爷——你开开眼,若是我女儿冤死在这湖水之中,你就让她死去的亡灵在幽深的湖水之中尽早投胎转世吧。” 姑娘早就泣不成声:“爹,爹爹,我这下去,若是能够把水龟翻个身,换来天地的滋润,我死也足矣!不过,不过,我死了,爹爹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你答应我——” 爹爹点了点头,好似是在敷衍安慰。 …… 听到伤怀之处,王大石心中难受,不过,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才听到“冤死”想必有文章。 经过多方的打听和当场人们的议论,王大石才得知,原来这里近年来雨水稀少,特别这半年之间,一滴雨水没有下过,每天每日,当阳天空照耀,温度日日比高。村头的人们觉得奇怪,就找来了一位先生,让这位先生过来看看究竟哪里出了变故,哪里头阻碍了雨水,哪里头阻碍了天老爷行雨…… 先生来此看了附近的山和东阳湖,说是本地五行中属火的人较多,催生当地的旱情加重。 除此之外,此地还有一个更离奇的说法。 ——说此地的东阳湖原来叫东阳龟湖,湖水里头生长着一只巨大的水龟,水龟喜欢水,自从东阳湖有了这只水龟后,此地风调雨顺,年年丰登。水龟身上的壳是水纹波浪形状,呈浅绿色,当时水龟来到东阳湖时,附近的村民每人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中水龟让这里的人们多做好事,积德行善,方可化解凶煞;另外,让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起名子都不能带“日”字,若是带了,就和水龟相冲,水龟就被克死了,就无法保佑东阳湖左右的村民了。 这事村民们都知道,可是农村之家,识字的实在不多,其中就有一位温氏人家,拾了个养女,改名叫“晶晶”,大名叫温晴晴,硬是把水龟给克死了。随着年代的消逝和一代一代人的更替,当地的村民传了一代又一代,很少有人再提到水龟的事情,把这个神奇的传说淡忘了,只是最近天气凶悍,找来的风水先生把旧的传说翻了出来,罪魁祸首之人竟然是这位名叫温晴晴的人。 被绑的这位姑娘姓氏一个“温”字,小名叫:“晶晶”。人们解释说,这里已经是大旱当际,温晶晶的名姓却有个“温”,而且还叫“晶晶”那么就寓意着每天有六只太阳火辣辣地照着,这还哪里来的雨水?预示着每天都是彻亮的大晴天,没有季节的雨雪和冰霜。 其实,温晶晶只是小名,大名叫温晴晴,按照前来观风水的那位先生从测字的字面上说,温晴晴的“温”字,虽然有水,却有一“日”当头照;“晴”字,有“日”有“月”,“日”和“月”相拼为“明”,明,又寓意着明亮,放出光芒,那不正是太阳的光芒嘛! 然而,这里头还有一个传说,说水龟若是被克死了,天干地旱,怎么样才能破解呢,人们就说呀,这水龟被克死在湖中心,死的时候是趴在水底,水龟身上圆形锅盖壳子就如同一把伞,遮住了天上的雨水,如果破解的话,需要克死它的人,下入水中,把水龟捞起来,然后把锅盖形的龟甲翻过来朝天,形如那个遮雨伞翻了个,成了舀水、盛水的工具,那么天上的雨水就不会被遮挡,该下雨就会下雨。 正因为这两个传说,所以他们揪出了克死水龟的温晴晴,然后把温晴晴绑了起来,此刻正是准备把温晴晴送入船上,然后投到水中心,让她把水龟摸出来,然后翻个底朝上。 温晴晴文弱,且不会水性,岂能摸到水龟?这一入水,岂不是必死无疑嘛! 王大石明白过来,赶紧阻止了野蛮荒谬的行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8章 高大统1 四周的山坡俨然成了荒土堆,风悄悄而过,尘埃纷纷扬起,眼界一片迷漫。山草枯黄,山花凋谢。深根古树垂耷着枝腰,枝叶上沾满尘土,虽然还活着,没有丝毫生气,仿佛是位垂暮的老人,奄奄一息着,就将要与生命诀别。 附近的人们,天天求,夜夜盼,依然没有下雨的征兆。枯井干涸,村民们整日的生活用水,只有依靠这东阳湖的水了!离湖水更远的人们只能用马车拖水,更远一些的人们,第一天到这里,第二天才能赶回去,如果再不下雨,人们的生计和生活将难以延续。 于是乎人们开始寻找问题的源端,实在找不到原因的所在,就依托在大神、奇异的人士和民间的能人身上,希望通过他们能够得知其间的道理。 就这样,这里的人们找来了一位风水先生…… 这位先生刚来的时候说该地生了怪物旱魃子。 旱魃子是民间传说的一种怪物,不吉利的象征,当地若是生了这种东西,预示着干旱无水。不过,有一种方法可以破解:就是找到旱魃子,把它吊起来用鞭子使劲地抽打,每抽打一下,旱魃子身上就冒出血,等到身上的血汁淌尽,旱魃子的喉咙就开始变软了,这时候拿着刀子轻轻地就可以割开它的喉咙。这旱魃子的喉咙处藏有水包,水包一被割破,旱魃子就变了脸,变得阴森可怖,天气也会随之变脸,变得阴云密布,不久就会下起雨水来。 那位被请来的风水先生和村民躲在附近的山沟中守候,数天过去,连旱魃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先生便又伸着指头算了算,说此地火命太盛,寻找火命的人们,驱火引水。这事情正凑巧,村人在东阳湖水之中发现一只石头雕刻成的大鲤鱼,大鲤鱼的嘴中含着一只球。 接连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老辈们听了之后说东阳湖的水要干了,这只石雕大鲤鱼是个预兆,于是把这些怪事告诉了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向老辈们讨问还有没有别的说法,于是老辈们开始讲起了关于水龟的传说,通过这个传说,风水先生揪出了温晴晴。 基于这些情况的发生,为了当地的生计,所以人们不愿意留下温晴晴,只有温晴晴的养父爹爹,跪在王大石的面前,祈求救出温晴晴。 温晴晴十八九岁的姑娘,年轻秀美,善良温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光芒,是位中规中矩的乡村姑娘家。王大石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欧阳紫云。 欧阳紫云是行道之人,柔美感性,有些刁蛮和韧性,一身紫色的衣裙,嘴巴撅起,一副不屈,特别她那永不消失的稚气和天真,总在王大石的心中萦绕不绝。温晴晴,面色白皙,头绾花朵,衣装朴实无华,娴雅淑惠,感觉就是村姑中的黄花大闺女,一看就是听话的,懂事的,将来能够懂得侍夫尊老的农村好媳妇。 王大石想着,似乎感觉又找到了姻缘,他在心中感叹:“这,这位姑娘,像这位姑娘才适应自己的农村乡土老实巴交的壮士小伙子的形象吧!” ——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懂事的眼神,散发着一身乡土农活的气息,特别是那种朴实朴素,让人逮眼就看得出无欲无求,甘于任命,又不缺乏珍惜热爱生活的一种追求和向往。 王大石犹豫了,王大石妥协了。 他犹豫于欧阳紫云,他妥协于自己的内心,他似乎觉得当初黑胡老人的测算是万里一失……他的姻缘人,他的姻缘本就离不开乡土乡俗,本就离不开乡野农村的姑娘,本就该是本质的,朴素的,温暖的,生于农,出于农,长于农,归于农的普通的农家媳妇。他又觉得是王里长的使命,是自己想娶妻平事的心切,误导自己对欧阳紫云的追求。欧阳紫云天生受宠,幼稚无邪,曾经的曾经,或是好玩,或是游戏,或是嬉耍惹笑罢了…… “是的,欧阳紫云年纪平平,心智却未开窍,不通事故,犹如生活这无忧无虑的幻想和以自我为尊的宝座之上。不经事故,不经历练,哪里来的真情!” 王大石觉得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愈发觉得这样的姑娘好。自己会心安,会踏实。他愈发觉得自己的姻缘之人就是这类似的姑娘家了,在家中烧饭做菜,补衣看茶,照顾孩小……她,她是地地道道的乡村姑娘家,她是多么实在的好姑娘,一看就让人踏实和心安……” 王大石决定要救出温晴晴,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境况,他也是要救的,只不过此时,好似多了一些私心。他虽然不聪明,甚至于众多人称呼他是憨子、傻子,但是对这般荒谬的事情他还是能够辨识出来的,他对围观的村民说道:“你们这是听怂谎言,滥杀无辜!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温晴晴她死了之后,还是没有下雨,那该怎么办,将由谁承担此等责任,如果你们想肆意滥杀,本人绝不饶恕你们!”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王大石竟然这么冲,先前他甚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再说,他也没有什么身法武功,“绝不饶恕”从何说起?难道,真是这位姑娘家给他的勇气和斗志吗? 话音刚落,两位大汉凑到王大石跟前,斜着眼睛瞪视着王大石,端的是打仗揍人的架势。 王大石觉得这时若是软弱,必定被之欺负,他看着脚下有块石头,心里头祈祷了一番,拧起拳头就砸去,只听“啪”的一声,一块诺大的石头从中间分开了两半。 旁边的村人大吃一惊,两位黑衣大汉子怵得退了两步。 王大石刚看到这石头,总感觉自己一掌就可以击碎它,所以他凝着内力,用尽全力一击,没有想到石头应声而裂开。他看了看裂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下,最激动和震惊的当属风游僧和大福右,两人一番好嘴巴,接着便把王大石当初杀鬼除魔的事情吹嘘出来,说得有声有色,有根有据。村人们没有见过什么场面,就此也就相信了。 王大石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练习武功,不能在丹田中聚气,然而这块石头应声而开,若非体内丰厚的气力发出,那又是什么呢?看着地上裂开的石头,他想不到这是自己的拳头劈开的,他觉得似乎有神人相助。 “难道是老天爷的帮助吗?”他有些激动,他觉得老天爷不想让温晴晴死,一切都是老天爷的促使。 就这样,王大石愣愣地想着,心中更有自信。 这个时候,群人中走来一位身着锦衣,气度不凡的人物,细看他面如重枣,身子挺拔,天生一副高贵之相。风游僧看得心中发痒,就想琢磨着怎么样从他的身上赚点钱财。 身着锦衣这人的身后跟着一大批人,都是附近村上的农民,这等架势倒是威武。 两位黑衣的汉子见着这人迎上前称呼大统管,从他的指示,然后退回原处。 听到议论声才得知,这些人是距离东阳湖最近的青石洼村。青石洼村除了三五家的李姓和张姓之外,剩下都是高姓氏。这位大统管正是青石洼村子里头的大户人家,这人做生意精灵,赚得大富大贵,在村里头有些权威,辈分且高,村里村外置办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作掌礼,村人都称之高大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19章 厚葬 高大统满面都是愁容,一副体恤爱民之情展露无疑。风游僧看这样的人物,高贵且老实,不附外邪,想骗也是舍不得下手,且是下了手也未必得逞,心下顿生失望:“我这口袋的余钱已经不多了,没遇到贵人,就憋穷吧!” 两位黑衣见高大统靠近王大石,跨过来护卫。 高大统正是听说有人来闹事,这厢从村上赶过来,他顺着村人的手指,来到了王大石、大福右和风游僧面前。 王大石以为高大统要以势压人,甚至动手,暗暗地攥紧拳头。他不知道自己这些时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冲动,当初他卑躬屈膝的,心中充满自卑,甚至不敢正着看人一眼,而此时却是异常冲动。他想了想,他觉得这是自己在成长吧,他觉得这是正义之举吧,他必要保护这位姑娘家! 高大统没有恶意,看了看王大石,说道:“这位少年长的不错,却是英貌伟材,敢问高姓大名,何去何从?” 王大石见之这般有礼,倒显得通达,放下了戒备之心,正要抱着拳头说话,被大福右抢着了个先,说道:“孩子长得好,那是积德行善,上辈子积下辈,尔等知晓不!” 高大统似乎没有听到大福右的话,双眼依旧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抱拳而道:“在下王大石,学艺路过此处,见此事荒谬,心生不满和愤慨,故而阻拦!” 高大统说道:“当地干旱,咱们庄上请来一位风水先生,先生乃是通晓天地的神人,依据神人吩咐,咱们才敢行此事。此事并非荒谬,倒是你们显得粗莽,要是阻碍了咱们的大事,身受疾苦的人们绝然不会饶恕你们的!” “哼哼,你们不分泾渭,行粗莽无端之事,却说我等粗莽,真是大言不惭!真倒劲!”大福右向来不喜欢这等人士,故意侮辱而道。 高大统不予理会,他觉得王大石在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稳健的性格,宽方大脸,高挺的鼻骨,却最有威严,便和他说道:“平白无辜送了人家的性命不是咱们愿意看到的,咱们先把前因后果向村人交代清楚,她本人也愿意舍己为人,宁愿葬身在幽深的东阳湖,换来当地的平安无事和老天爷的雨水!舍小而为大义啊!” 大福右听了这话很不理解:“真倒劲!高大统,咱们古安寨村距离此地不远,大家都身受干旱之苦,生死各安天命,说不准明天就下一场大雨,以解困危。可是这位姑娘若是被扔入湖水的中心被淹死了,人岂有回天之力,岂不是白白送死!” 高大统无奈地说:“哎,生死各安天命,这是不假!这位姑娘水性不好,被扔入湖水之中也未必能寻找到水龟,更不用说把水龟翻个身子了!可是她的名字实在相冲,那位看风水的先生想了很久,没有想出法子来,只有出此下下之策!” 其实在民间,发生这等事件很多很多,无辜而死的人也很多。 此时,王大石说道:“高统管,这东阳湖水已经淹死很多无辜的人了,不能再无辜,不能再听信谣言,赶快把她给放了,多一份弑杀,多一份罪难!” 高大统此时犹豫着,村人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这时候风游僧想了一个办法,跑到王大石的跟前悄悄耳语了几句话,王大石一听就明白了。 王大石对高大统说道:“只要你们把温晴晴放了,本人保证五天之内降下雨水,如果不降雨,本人愿意自己跳入东阳湖中被这滚滚的波涛吞没淹死!” 高大统说:“这样不行,若是平凡之人被扔入湖水能够拯救天地的干旱,那我早早就挺身而出,身入湖水之中,为村人解难救危!只是风水先生说了,只有冲克了水龟的人才有效!” 村民们都这样应承说:“是呀,是呀!……” 其中一位村民走到王大石跟前说道:“若是普通的人管用,俺早就把孩子扔进湖里头了,为咱苦难的村人做贡献了,哪还轮到她这独种独苗!” 王大石没有听明白,只是后来才得知缘故。原来说话的这位村民身子矮小,村人总笑话他找不到媳妇,终于找到了媳妇,村人笑话他生不了儿子,他一赌气连生了八个都是千金,最后一个生下了男娃,可惜短胳膊短腿的。他日子过的贫寒,一肚子的沮丧,总觉得孩子少一个那就多匀出一碗粥米,就想着把累赘儿子扔入湖水。 …… 王大石听着苦笑连连。 大福右和风游僧说话捣断了牙根撑破了嘴皮,村人们还是不答应放开温晴晴。 其中一位说道:“你,你们一个人的性命抵不上全庄子人的性命,如果五天之内不下雨,那死了你一个外来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稀罕的?” “是呀,是呀,那有什么稀罕的,你们外地来的野种,疯狗野猪一般窜来跑去的,谁守得住你们?你们死了也就死了,便如公鸡身上掉根毛,咱们父老乡亲万号人呢!你们啊,你们别在这里夸口了!” 这时候走出一位老辈,老辈拄着拐棍,咳嗽了两声,说道:“嘿嘿,我,我倒是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群人耸耳倾听,不知道这老不死的有什么好办法。 老辈说道:“你们说五日之内降下雨来,若是不让你们一试身手姑且也低估了你们!呵呵,倒不如这样,为了证明你有这份能力,为了暂保姑娘的性命,不如,把你们一起赌进去!” “赌进去,这,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没有明白。 老辈继续说道:“咱们暂且不把温晴晴投入湖水之中,这五天咱们等的起,五天之内希望靠你们的本事降下雨来,这样你们也可救了姑娘家,如果五天之内不降雨水,就把你们几人包括温晴晴一起扔入东阳湖!” 王大石觉得这老辈太狡猾,他想了想,遇到不少老太婆和老头子,怎么都是坏人,心眼太多,太狡猾,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不过,细细周旋,这老辈说的话也有道理,既顾及了解救温晴晴,给予缓解的时机,也顾及到了村人的企盼,就这样,王大石不答应也没有办法。 大福右、风游僧都很惊讶,当地已经半年没有降下一滴雨水,每天夜晚星星眨眼,月光高挂,怎么能说下雨就下雨呢,若是真的不下雨,自己的性命也就没有了。大福右知道这是风游僧给王大石出的鬼主意,恶狠狠地别了他一眼。 王大石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只要被他们发现一点不坚决,不果断,便是救不下温晴晴。 此刻他高声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下来,如果五天之内不曾降雨,咱们几人不用你们扔入东阳湖,自个儿跳入东阳湖就得了,若是有机会找到那水龟,就把水龟翻个底朝上!” 这样,王大石为了救温晴晴,却把大福右、风游僧和自己挂在了刀尖之上。 王大石走到前帮温晴晴解开绳索。 温晴晴得救,感激涕零,一下子就跪在三人的面前。 温晴晴的爹爹赶过来,扔下手中的拐杖,没有顾得腿脚的不便,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三人磕头,感谢搭救。他的身子一直在抖,似是激动,激动得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苍天有眼,多谢三位神人搭救,只是老朽古稀,没有本事,这辈子也不能报答救命之恩啊!” 大福右一边安慰着,一边把老爷子扶了起来。 王大石把温晴晴搀起时,温晴晴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游离着感恩。 “啊,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除了担心受怕和感激,还带着一层羞意。”王大石逮眼就看了出来,笨拙的他在心中默默地体会琢磨着,一会会儿,竟然呆住了。 老爷子见到脱了险境的温晴晴,一把抱住了她,疼惜得仿佛心要滴出血来,他老泪纵横:“孩子,你终于脱险了,都是爹爹害的你呀,都怪当初给你起了这个名子!孩子,你可不要怪我呀!……” 受苦的温晴晴没有经历过生死边缘,不过,她已从担心受怕中走出来,此刻,她抚摸着爹爹那满脸皱纹的脸,疼爱得,泣不成声。 老爷子搂住她,搂得很紧,巴不得把这个命苦的女孩子融入自己的身体,所有的遭罪都由自己去顶着,扛着。 “爹爹,你从小拉扯着我,抚养我这么大,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底。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该是孝敬你的时候了,你这样说,不是让女儿心里更加难受吗?爹爹,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好好活着。” “是啊,该,好好地活着。” 这话一字一句地说完,温晴晴感觉爹爹拢紧的膀腕和身体松塌下来,原来,爹爹已经断了气。 温晴晴痛惜,泪水一滴一滴滚下来,悲伤极处,昏了过去。 王大石三人吃惊。 高大统赶忙挤了过来察看,他一脸的沮丧。 待了一会,温晴晴醒转过来。 没想到会发生这些…… 村人们或是良心发现,或是被爹爹和女儿的恩情所感,由他们自发组织在一起帮忙办理了丧事,做了农村规模中罕有的厚葬之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0章 把戏 温晴晴爹爹的死,不是个好征兆。 后头,又有一些村人拥着一位先生凶扑扑地赶过来,先生年纪不大,相貌长得十分奇特,个头矮小,一副小人面,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瘸着腿,这位就是村里头找来的风水先生。当然,王大石、大福右、风游僧都认识他,正是风凌子的弟弟风凌霄。 与之前相比,风凌霄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他身上的服饰比之前更加奇特,画满玄奇的图案,脑门点了一颗大大的红点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奇人异士。 风凌霄疯疯癫癫的。当初,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身上发生奇怪的疼痛之时,曾经到半仙街上找风凌子,哪知道风凌子已经死亡,后来遇到其弟弟风凌霄,风凌霄没有本事,全凭着一副奇怪的面相招揽生意。当时大福右和风凌霄绊了嘴,风凌霄还被踹了一脚,滚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见到“风度翩翩”的风凌霄一瘸一拐地踱来,大福右是哈哈大笑,充满着鄙夷之情,他说:“本人,曾以为你们找了位多有手段的风水先生呢,原来就是他呀!”摇了摇头,继续哈哈大笑。 接着,风游僧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风凌霄,对着村人说道:“哈哈,你们以为他长得奇怪,就是位正宗的风水先生了?真是可笑!他娘的个嬉皮的,真是让人笑掉了猪肝笑掉肺!” 高大统走了过来,说道:“嘿,你们可不能对他不敬,他的长相虽然奇怪,不显正经,可是位地道的风水先生,其实他是天上的一位神,在下了凡的时候被发现,被天神一把抓在了手里,他是从手指缝里头挤出来的,所以被挤得小头小脑的,相貌奇怪!你们看看他的眼睛,他的头扁乎乎的,都是被挤的!” “哈哈哈……”大福右和风游僧又是一阵大笑。 高大统狐疑的神情:“嘿嘿,哎,你们笑什么?” 风游僧笑了笑,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些奇怪的出身,都是风水先生自己说的?哼哼,倒是会编会造!哼哼,假的不真,真的不假,你们自然会知道!” 王大石、风游僧和大福右没有主动走出来,就想看看风凌霄耍什么把戏。 风凌霄被村人拥护着走到了温晴晴跟前,他看了看天,瞧了瞧四周远处,好一副风水大家气派。他说道:“女丫头名子与时辰相克,不光克死了东阳湖的水怪,同样也会克她的爹爹,彼此相互克之,不是父死就是女亡,那么生死,是早晚的事情嘛!” 温晴晴朝风凌霄看了看,一副怒气之色,迫于情势所逼,没有发泄出来。她缓了缓,说道:“你,你胡说八道,我爹爹就是你害死的!” 风凌霄说:“女丫头子,你的爹爹怎么是在下害死的呢!” 温晴晴抹了眼泪:“就是你害死了他,就是你……” 这时风凌霄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温晴晴,步子在温晴晴四周挪来挪去,然后突然说道:“你这女丫头子面如桃花,其实还是个吉祥之相,若是把你嫁给本人,本人可以保你不死,而且还能另外想一办法,让此地早早下雨!” 群人一听都愣了。 高大统似乎觉得很不合理,走过来:“先生真会开玩笑,这女孩子刚紧十八九岁,而你……” 风凌霄说:“什么,正是十八九岁一朵花,少女出嫁的时候嘛!” “这,这,这,这恐怕大有不妥吧……”高大统连忙补道,接着想说。 这时,走出一个村人,对高大统说:“高统管,咱们都是凡人,都要听这位先生的!” 高大统想了一会,说道:“好吧,以大局为重,听他就听他的,这也是村民们的夙愿!” 且说,高大统这一点头,两位大汉把温晴晴就拖了回去。 风凌霄得意得哈哈大笑,这时候,他转过身子便打问:“嗯,咳咳,从哪里来的三位大神,谁保证五天之内能下雨的?呢,咳咳,人在哪里!让俺见识见识!” “哼哼,你说话也不嫌害羞,你扯着自己的脸皮到湖面照照看,是不是个狗嘴狼牙蝎子心!哼哼,真倒劲,黄鼠狼啃野狗蹄子,遇到咱们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大福右骂着,从群人之中走了出来。 风凌霄一见正是王大石、大福右和风游僧三人,心下生慌。突然一个激灵,挑唆着说道:“哎呀,怎么遇到这三位灾星呀,赶快把灾星除掉,不然,此地不太平喽!咱们事事不顺,便是因为此灾星降临!” 村人们闻言,撸袖子抬胳膊,就将动手。 风游僧“呸”的一声,说道:“风凌霄,你娘个嬉皮的,竟然敢说咱们是灾星?哼哼,自从你来了之后,这个村里头太平过嘛,你却是倒打一耙,说咱们是灾星!” 村人们没心去听风游僧怎么解释,拿起绳子,扫把,铁叉,铁锹就将三人围住,捆绑起来。 大福右骂道:“真倒劲!高大统,你是个装大便的粪桶,天上掉下来三个活灵灵的神仙,你却把咱们三位神仙捆住手脚,真是岂有此理!等咱三人脱了困,把你团在手心当面饼子摔,然后再把你给蒸熟了!” 骂着,挣扎着,还是被村人绑了腿脚,押走了。 三人被关在一间大房子内,很偏远,四周也见不到个人影子。 细看这是一所木桩子围成的圈房,中间开了一户门,木片挑搭成屋脊,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稻草。房内到处都是木草的气味,简直就是一只牛棚子。栅栏墙外有一手持锄头的大个子把守着,这一支铁锄头,应是为武器。 虽然是简易木制构造的房子,但是四人被拴住了手脚,还是没有办法逃出来。 大福右不住抱怨,说龙王爷落在了淤泥沟中,被淤泥中的臭虫戏弄。 这时候,房子外头有个身影朝这走来,王大石看着,估计是来收拾他们三人的。 听到了解开门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原来竟是高大统遣人送饭来了。 送饭的是个矮子,灰溜溜的秃头蛋光子,说话还很结巴,他给四人放了半桶水,然后松绑了他们的手臂。四人口干,咕咕地一人喝了几口,把半桶水分没了。 灰矮子从饭桶中拿出了黄黄的高粱馒头和一些菜,说道:“韭,韭菜,炒炒,炒猪腰花,馍馍……” 大福右直是恶心:“你馍馍什么摸,你想摸什么,这里有花大姐大屁股吗?” 灰矮子生气了,看着几人,直接又把三人手臂绑了起来。 “你,你们别跟我讲大,大,大屁股不大屁股的。记,记,记得之前在茅房见,见了花大姐大屁股……没,没有摸上。我,我就去摸猪,猪屁股,哪知道那,那猪拉了一滩屎在我,在我手上!” 大福右听着,看了看王大石,说道:“嘿嘿,真倒劲!王大石,我终于看到比你还傻的人了!” 王大石叹一声,说:“我看,这灰矮子比谁都精明!” 灰矮子放下菜,端着筷子,拿起馍馍,竟然自己吃了起来。 没有想到这里的待客居然是给客人水喝!三人早就没有吃饱饭了,不给吃的也罢,居然专门找个人过来说恶心话,还吃餐急人! 大福右看着灰矮子就难受,骂道:“你看看你,嘴巴撑得像癞蛤蟆皮包着的鸭蛋,你吃的是韭菜炒猪屎,馍馍包狗蛋!” 灰矮子“哇啦”一声就吐了出来,说道:“这里的水珍贵,刚才,特意,特,特意给你们清水饮用,以,以,以示尊重。高大统说了,先,先喝水,是,是本地最,最高的待遇!” 风游僧苦笑,说道:“这,这是哪门子风俗!” 王大石和风游僧本身就饿,被大福右说得失去了食欲。 用完膳,灰矮子把饭盒端走了,刚走出不一会,接着高大统走了进来。 高大统命外头把守的大个子把三人的绳索和铁链都解开了,说道:“三位远方贵客,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依据先生之意要杀害你们,只不过,本人觉得,无辜伤及你们大失仁道,待等些时日,风头过了再放您们出去!” 大福右骂道:“真倒劲!你们是把咱们三位神仙困起来当猪喂当牛看,故意恶心咱们!我跟你说,那位风水先生坑蒙拐骗,曾经是咱们的手下败将,他屁股上至今还留着我的脚印子呢!如若不相信,你现在去扒了他屁股!” “哎,没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了……”高大统还没有说完,房外来了个人把他喊走了。 大个子走出外头,把门关紧。 温晴晴从生死边缘走出,陡然间失去了爹爹,悲喜交集。风凌霄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倒是疯疯癫癫,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王大石开始惦记着温晴晴的安危。 王大石这时候说道:“咱们现在危困缠身,最重要是尽早脱身,如果晚了,说不准今夜,风凌霄想起咱们,就要了咱们的命!” 大福右和风游僧赞同王大石的说法。风游僧说道:“嗯,是的,咱们要尽早想办法脱身!” “那是自然!”大福右说:“这风凌霄,脑子定是被驴子踢歪了,又被门挤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骡子踩了。没有脑袋的人物最是可怕的!” 风游僧这时候看了看门外的大个子,小声说道:“嘿,你们看看,把守门的那个大个子,像不像脑袋也被踩过一样!” 说着,风游僧就向那看门的大个子喊去。 那位大个子耳朵不好使,风游僧喊了好几声才有反应,他朝门边走了过来。 这人舌头向上翘着,嘴巴说话不清楚,一句话,一张嘴间,只听到啪啦啪啦声音,然后就没有了,讲完了之后,谁也没有听明白。 风游僧跑过很多地方,听过的方言较为杂乱,对大个子说的话,也只是一知半解。就这样,风游僧便和大个子聊了几句,没过多会,大个子把门打开,给几人解开了绳索,然后跪在了风游僧的面前,亲切地称风游僧叫大哥。 大福右、王大石都是很惊讶,对风游僧佩服得五体投地。 松开了绑,三人走出了房子。 风游僧抱住大个子说道:“你辛苦了,让你委屈了,如今,哥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将来哥哥辉煌腾达了,一定会来带你,带你到一个好的地方!” 大个子摇着头,张口说了一通,谁也没有听懂。 风游僧也没有听明白,此时一愣。 大个子眼睛浸润着泪水,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额,额,额村子的人都管额叫大憨!” 风游僧迷糊之时,王大石却听懂了。他没有想到这人和自己的小名一样,憨头憨脑的跟自己也差不多,不然,自己也不会叫王大憨了。 之后,大个子给四人指了一条路,并且告诉几人温晴晴被带往何处。 等到三人走后,大个子依照风游僧的指使,用拳头就向自己的脑袋口猛地一捶,哪知道他用力过猛,真的昏了过去,睡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大福右对着王大石说道:“大石头,这位才是真正的憨子呢,装死都不会,这一拳头也够他自己受的。嘿嘿,不过,这样,这样别人还真的看不出破绽来!” 三人就这样逃了出去。 自始至终,王大石和大福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儿也没有弄明白,看得他俩光瞪着双眼。 这位大个子怎么就把自己从房子内放了出来,怎么便和风游僧称兄道弟了,就此问向风游僧。 风游僧哈哈大笑。原来,风游僧早就觉得这位大个子头脑不灵活,便戏弄大个子,跟大个子攀起亲来。风游僧说曾经有个弟弟,从小就是个扁舌头,耳朵听不清楚,跟他长得很像,后来丢了,就这样说着,风游僧就问向大个子说:“你,是不是曾经有个哥哥!” 大个子急忙点了点头,风游僧见势赶忙就说:“你就是本人曾经丢失的弟弟!” 说完这话,大个子就应和了。 大个子父母双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个世上,听风游僧这么含嘘,便觉得自己像是风游僧的弟弟,于是把风游僧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既然是自己的兄长,大个子自然会帮忙,肝脑涂地,所以做出了刚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来,把三人放掉。按照风游僧的指示,他准备伪装昏过去,以逃脱责罚。那知道他又憨又傻,拳头用了不少劲道,一下子真的把自己打昏了。 三人顺着大个子所指的方向来到了村庄上。房子栉比,一排连着一排,几乎每家都是房前大院子,院前盖门楼,在农村有这等房子也算气派。 他们三人被风凌霄鼓吹成了灾星,犯了众人之怒,在当急之下,若是被村人们发现,一定会被捆绑起来,推入东阳湖水之中喂大鱼。但是为了救出温晴晴,为民求下雨水,还是乐意铤而走险。 据刚才大个子说,风凌霄来到村上受到优厚的待遇,他向村人承诺若不能下雨,自己也就不走了,任由村人发落。风凌霄正是以此征得人们的信任,村里头为他建了新房子,每天酒肉伺候,想必温晴晴便是被关在了新房子里。新房子距离村庄较远,离东阳湖较近,徒步行走要一个时辰。 天色是下午时分,不过多久,太阳沉下,月亮就要爬出来了。这个时候是卯时,卯时过半,正是村人团在家中用膳的时刻。 太阳继续西沉,直到落山,月亮还没有初升。这时的天色既没有阳光也不见月光,黑漆漆的,趁着这时接近温晴晴,也是避开村人和巡逻打更的好时候。 选定了个好时间,稍等了一会儿,便悄悄地向风凌霄所住的地方接近了。 绕过山坡,踏过一条小道,就这样来潜伏在了风凌霄的住处。 风凌霄的房前站着一个黑衣汉子,这黑汉子就是白天的时候在东阳湖畔的那两个黑汉子之一,看他的打扮属于民间人士,确切点说,应该是民间的混混,他是高大统专门遴选的保镖,以保护风水先生风凌霄的。 三人害怕被黑衣汉子发现,把事情闹大,行事非常谨慎。 大福右仔细地看了看那黑汉子,他不高不大,神貌一般,但是左臂奇长,像是一根木棒子,心想定不是什么高手。他悄悄地对王大石和风游僧说道:“这位黑汉子,说是保镖,我看其实就是个假包子!这村子里哪儿来的保镖呀,依我看,就是随便找了个壮实的人听从风凌霄的使唤罢了!真倒劲,穿着黑鼠皮当自己是黑熊了,先让我去摆平他!” 风游僧看了看说道:“大福右,你要小心,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海水是不可以用斗称量的,看他其冒不扬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个厉害的角色!——你小心他的木棒!” 大福右嘿嘿地笑,说道:“哎哟,什么厉害的角色,看他的手臂奇长能打是不?我告诉你,他就是一个畸形人,生下来的时候被屁股眼挤到了!他那手臂是什么木棒呀,他那若称得上是木棒,那本人的拳头就是铁锤!本人只要出马,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着,大福右就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那位黑汉子。 王大石和风游僧都担心的要命,心想若是被发现了那可不好,必然会惊扰了村民,村民众多,定然也不会轻易逃脱。 此时,风游僧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那黑汉子有所动静,他就冲出去,用拳头砸他的头,让他昏睡过去。 就这样盘算这,岂知道那黑汉子见到了大福右吓了一跳。 大福右指着他说道:“何方畸人,如此丑怪,尔等居然不能自悲自贱而死,那真是让天下所有人羞愧无颜!……” 话还没有说完,那位黑汉子居然“嗖”的一下,跑走了,陡然间消失不见了,再想看看他的影子都没有了机会。 王大石和风游僧当场犯了疑问,不知道他是真的被吓跑了,是另有把戏,还是召集更多的人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1章 出现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大福右四处瞧了瞧仍是没有察觉,令他感觉非常奇怪。 就在这不经意间,突然觉得自己身子被什么捆住一般,接着一头栽在了地上,弄了个狗啃泥。原来竟是那个黑汉子从他的身后窜出来,乘其不备,把他的两只脚给掀了起来。 大福右从地上爬起,骂道:“浑人,从哪里学的家当,如此伎俩岂不丢人现眼!” 黑汉子跳起来,一脚伸去,踢向大福右的腹中。 大福右没有什么武功,勉强地伸出手,格挡住来脚,只是这脚力过猛,没有受住,只害得自己再次倒在地上。 大福右大气,“哼”的一声,翻身而起,使出散武术中的三招与之对决,只是这三招打得刚正有力,浑然大气,却迟迟不敢靠近黑汉子,倒是有些耍猫给猴看的意思。 黑汉子是乡村中人,既然能做保镖,自然有其独到的一面。他已看出大福右所展出的猫拳鼠脚是在虚耍威风,他固然没有行道中的那些把式,平常的拳脚功夫倒是信手拈来,比起大福右的散武术大有过之不及。此刻他双掌平开,推在大福右的上腹部,接着抽出一脚,上下连摆,“砰,砰,砰”使得大福右连吃了三下。 大福右哪里遭过这罪,此时被打得也有些急了,戟指而道:“浑人,看招!”接着,双手双脚攻去。 这次,大福右没有使出任何招式,仅是乱打一通,那位黑汉子对于这乱七八糟的招式疲于应对,却是挨了不少。不过大福右这一番乱打,损耗不少体力。 就这般缠斗,渐渐地大福右体力透支,黑汉子有了可乘之机,冲了过去,长臂虚发,身子侧外,前腿岔开,猛地一推,直中大福右的心腹。大福右被这一推,身子飞速后退,就要跌在地上,这时候,风游僧冲过来,挽住了大福右。 风游僧和大福右互望一眼,似乎有了会意,分从两侧,朝黑汉子攻过来。 大福右依旧是使用拳脚,风游僧嘴上骂着吐着,手上抓着挠着,脚下踢着踹着,能用的全部都用上,三人激战了好一会儿,最终大福右和风游僧纷纷告败。 两人却没有打过黑汉子,大福右和风游僧实在是不服气。 大福右捋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心想:“自己是行道之人,从师乡土派,却打不过这农村乡野?”从地爬起来再冲过去,结果没有过多久,又被黑汉子打倒在地上。 这时候,王大石冲过来,他向黑汉子抱拳说道:“本人是为了救一人而来,如果你再阻拦,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见得王大石居然还这般客套,气得不打一处来。 黑汉子静静地看着,突然就朝王大石冲出一拳,直打王大石的面部。王大石转身躲过,接着便是散武术中的第一招,攻将过去。 其实,王大石看着大福右和风游僧被打倒,心里头急得如火焚烧,这一招他凝着深厚的内力,一招打过,虽然没有碰到黑汉子,可是那位黑汉子没敢再欺近半步。 趁此期间,王大石猛然一个纵跃,从高处伸出一脚,直冲过去。 这脚力之大,又快捷无比,黑汉子无处躲挡,硬是受了这一脚,跌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王大石看着,吓了一跳,他不曾想让这黑汉子受伤,只想教训他而已,却没有想到一脚下去让其吐了血。 其实,王大石也不知道聚气,更不知道使出内力什么的,他所攻去的两招,只是按照之前一拳劈裂石头的方法在体内聚力攻打,却没有想过产生这么厉害的效果。 王大石见得黑汉子都吐血了,不由生出恻隐之心,觉得身手过重。 大福右和风游僧趁此扑了过去,正要把黑汉子按在地上猛揍一顿,就在此时,黑汉子从地爬起,影子一闪,跑远了。 黑汉子被打跑,王大石三人冲到了风凌霄的房子前,正要窜进去把风凌霄捆起来,这时,房子的大门被冲开了,温晴晴从中跑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呀,救命呀!”声音孱弱又急切,脸上已无血色,似是受了惊吓。 “哎,小姑娘,别怕,别怕,别跑,快给回来!”风凌霄跟着追着出来,一把扯住温晴晴的衣角,双手端过去,想去抱住温晴晴。 大福右、风游僧见到风凌霄是怒气填膺,大福右一脚就踹过来,风凌霄身子一躲,反手送出一拳,正打在大福右的脸上,顿时,那张脸青了半边。 风游僧刚想动手,风凌霄反脚一勾,风游僧只觉眼前一晃,再听“砰”的一声,自己倒在了地上。 王大石觉得风凌霄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在这里坑蒙拐骗,而且还欺负幼小,当下一个翻身拦在风凌霄身前,他仍然没有动手,抱拳说道:“你如此的厚脸无耻,赶快把温晴晴放下来,不然,别怪我们动手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冲过来。 风凌霄转看四周,被三人围得紧紧的,已经没法脱身,便说道:“你们是姑娘的什么人,为什么偏偏与我过意不去,你们干嘛趟这汪浑水呢!” “哼,风凌霄,你这个大骗子,是我们与你过意不去吗?你把我们三人说成灾星,我们被捆绑起来,如果逃出晚些,恐怕就丢了性命,居然在这里说我们跟你过意不去!哼!他娘的个嬉皮的!”风游僧说道。 “你四处行骗,要把无辜的村人葬送在东阳湖中,村人们都是听从了你的蛊惑之言语,你是如此卑劣的恶人,杀之后快!”王大石怒怒地说完,大吼一声,凝起右臂,就送出一掌。 王大石至今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的功力增长如此之快,这一掌,夹着呼呼的风声,迅捷无匹,直接就落向了风凌霄的腹部。他似乎感觉掌力非凡,在接近风凌霄腹部时,迅速减了八成力道,可是就这样薄薄一掌却让风凌霄吐出一口鲜血,喷的满地都是。 “如此骗子,无辜骗人,居然对花花大姑娘起色心,你个厚脸无耻的家伙,死了也罢,就让我把你的厚脸打成一堵墙!”大福右说着,抡起巴掌就要扇风凌霄的脸。正在这时,听得身后哗哗脚步,再一看,刚才那位黑汉子,带着村人赶过来,村人们打着马灯,扛着锄头、铁叉,拿着棍子、镰刀……一起冲过来。 大福右大叫不好,喊着王大石和风游僧就要跑走。 青石洼是个大村落,一个村头就有近千人,任由三人钻到哪里都逃脱不了。当下,风游僧见村人渐渐围近,反而淡定了很多,他指着风凌霄大道:“你这个淫贼,大骗子,你的谎言终于露馅了,原来是来骗财骗色的,村人不会饶恕你的,你等大胆包天,居然对小姑娘起色心!” 大福右一听风游僧这么一说一喊,立刻明白了过来,停下了脚步,冲着风凌霄骂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心肺被狗吃狼啃了,坑蒙拐骗,色胆包天……” 这时,高大统带着村人已经赶到,有的村人手中拿着石块。高大统这时候走出人群,说道:“你们还楞着什么!” 接着,村人手中的石块一齐砸过去。 风游僧和大福右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头,只听一片石头滑落声和凄惨的哭喊声,再看风凌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 这时,王大石三人才感觉到了安全。 温晴晴走过来,抽噎着,仿佛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大福右看着她,心想,王大石一心惦记着她,赶快把温晴晴拽到王大石跟前。 王大石有些害羞。 温晴晴有惊无险,心存感恩,激动得一把抱住了王大石,痛哭起来。 大福右痴迷地想着什么。王大石怔在当地。 温晴晴转过脸来,走向大福右身边,微微欠身表示感谢,然后用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王大石。 王大石刚刚被她一抱,心底不知想些什么,这下看她用目光扫来,心想温晴晴对自己有好感,对自己是关注的,心理莫名地高兴,期盼着能和她更多的接触。 高大统对着村人说道:“咱们就在昨个晚上已经请了当地有名的鹰神汉,相信鹰神汉一定能帮助咱们祈求雨水来,拯救咱们,拯救方圆百里的田种。——昨晚上,鹰神汉被接回来,我便去拜见了他,鹰神汉说这位风凌霄风先生和新来的三位都是世道上的大骗子,咱们现在就将他们一举拿下!明日一早,将他们四人投入东阳湖水之中喂鱼!” 村人一听说风凌霄是位地道的骗子,都要找风凌霄算账,他的谎言,差点害死了温晴晴,而且还耽误了时间。 说着,走来一群黑装汉子把风凌霄和王大石三人捆绑起来,然后一齐被送到一所院子中,看押了起来。这次看守的人又多加了五个,大个子也在其内,只是他想救也是救不得,爱莫能助。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高大统率领村人们一起来到看押的院所,把四人带到了湖边,首先就把风凌霄推进了湖水之中。 接着把王大石三人准备推下湖中,大个子一直以为风游僧是自己的哥哥,站在人群之中愣愣地看着风游僧人,一副沮丧的麽样。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天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上飘,越飘越高,渐渐地消失了踪影,想必是爬得高,离得远,看不见了。 村人中好多人都看到了,都大为惊呼。 这时,高大统发令,为了惩治世道上的骗子,准备将王大石三人推入湖水之中。 村人痛恨骗子的手段,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天边响起一阵阵滚雷之声。 群人听得雷声奇怪,当时就停下了手。 风游僧就此大喊:“咱们是冤枉呀,这是老天爷在愤怒呢,冤枉呀!咱们一心想救出温晴晴,你们怎么说咱们是骗子呢,恰在这时雷声霍霍,这,这六月飘雪,冤枉呀!” 早春就打起响雷,在当地从来没有发生过,虽然,风游僧还在喊着,但是高大统没有下令放人,群人刚停下的手又抬起来。 风游僧把冤枉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会理会,见群人又将自己拖到了湖水的边口,怒道:“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们的是吗,三位神仙就在你们面前,刚才的雷声是因为你们动怒老天爷了,你们有几个胆量,如果你们不顾老天爷的惩罚,你们就把咱们三人推下湖中淹死算了,咱们绝无怨言!嘿嘿,天下还真有不怕被雷劈死的人了!……” 听说刚才的雷声是村人动怒了老天爷,群人都有些害怕,当下没有一个再敢动手,更有的村民被吓得跑走了。 大个子这时候走到高大统跟前,说道:“额,额,一许,真地是动怒溜老天也!…… 群人都没有人听得懂,大个子说的快,风游僧也没有听懂,此时他的脑子一绕,对着高大统说道:“高大统,刚才大个子说了,咱们如果是骗子也没有伤害到你们,何况咱们不是骗子,更重要的是咱们救了温晴晴,你们还不把咱们给放了! 高大统哀叹一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命令道:“他们三人,嗨——放了,放了他们!事到如今也不能断定你们三人就是骗子,也不能断定你们就是风凌霄所说的灾星!哎,捆绑你们也没有必要!——大家伙说怎么样,要不要放了他们!” 高大统要把决断权摊给村人。 村人听得没有一个赞同也没有一个不赞同,都愣愣地站在当地,只有那大个子双手向上一举,说:“好!”欢呼着就去给三人松绑。 有了一个人应和,村人们都同意放了三人。 松了三人的捆绑,这时,高大统寻觅着刚才的雷声,跪在地上,闭上眼睛,祈求天公降雨,他虔诚之至。群人见他跪下祈求,都纷纷跪下。 王大石和大福右、风游僧一起都跪下来祈求。 祈求完毕,高大统和村民都纷纷走了,只有大个子和温晴晴没有走开。 这时候,大个子从口袋中掏出红薯干、红薯片和红薯饼给王大石三人分着吃,又分给了旁边的温晴晴。吃完之后,经过风游僧和大福右的询问,加之耐心地耳听,才得知,昨天晚上,村里去请来了一位叫鹰神汉的人物,刚才村民匆匆回去,正是要敬供鹰神汉。 听到鹰神汉,风游僧感觉纳闷,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个青石洼村真倒霉,不知道又请来何方浑人来此招摇撞骗!嗨!愚昧!” 王大石说道:“咱们要多行善事,绝不能坐视不管。风凌霄在此胡作非为,差一点儿害死良民,咱们不能再让鹰神汉在这里故伎重演,不能任由那鹰神汉作恶多端!” 风游僧撇了撇嘴:“大石头,本人的一生就跟随你的,你说怎么样,本人毫无怨言,为善是从!为善是从!” 大福右说道:“嘿嘿,咱们曾经说过,治好咱们身上的奇痛之后,咱们一心向善。咱们也就是平日嘴巴啰嗦了点,其实仁心厚德。咱们是念念不会忘记向善的,大石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王大石说道:“不知道鹰神汉是从哪里来的,本人也不能袖手做个旁观,咱们先看看鹰神汉是何人物,如果对村民不利,咱们就动手收拾他,如果他真的能够以自己的本领让这天老爷降下雨水来,那,那咱们感谢他!” 大福右和风游僧都挺赞同。 三人刚被释放,如果再去打搅村民,得罪了鹰神汉,决然不会再被宽恕。经过一番议论,三人准备到湖水中的一艘船舱等候,先由大个子先去打探一下情况。 拿定了主意后,三人和温晴晴来到东阳湖边,上了一艘船舱,等候着大个子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大个子跑了回来,透露了一个消息,可是他说话太快,口齿不清,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风游僧把大个子拽到船舱中,仔细地盘问,认真地倾听,终于听了个大概。 原来,青石洼村上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人身穿灰色的大褂,披着长发,像是少了魂灵一般,愣愣的,呆呆的,问他什么都不理会。鹰神汉被村人邀请见了这陌生人,便说他身上附了鬼灵,当地不下雨水,就是因为此人的来临。这人正被绑在村中一座水龙爷的庙中,鹰神汉正在做法,准备杀了这人敬拜天地,然后率领村人求雨! 三人把温晴晴留在船舱,赶紧跟着大个子来到村中的水龙爷庙之中。 庙宇很大也很高,青砖瓦石建造,久经风雨的洗刷,墙皮已经残破不堪,根基不健,从远处看去,庙宇似乎已经倾斜,就要倒塌一般。 其实这座庙上半截已经倒塌,这里连续干旱,村民筹钱重新修复。庙的方位对准南方,敬供的是水龙爷,当地称之为水龙爷庙,祈求能多下雨水,滋润万生。只是,庙中水龙爷的神像早就没了,因为无人看管打理,水龙爷的神像被人偷走了,也有村人说,这里太干旱了,水龙爷耐不住便离开了这里,所以水龙爷的的尊像也就消失了。 庙中很简陋,数百村人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嘴中不停地念叨着,高大统在第一排人从之中。 三人从庙门口转了进来,见到了那位鹰神汉。整体看上去,他像个怪人物,浑身都是赘肉,圆胖脸,八角胡须,身披一件袍子,袍子上绣着一只黑色的鹰,倒像是高品官服,只是鹰眼犀利,黑鹰的嘴巴叼着一只大王蛇。另外,鹰神汉袒胸露乳,背上和手臂都纹着黑鹰,更突出的是,在他的手中蹲坐着一只活生生面露凶态的黑鹰。 这个季节,虽说不是太冷,不至于像鹰神汉这般穿着少露。 鹰神汉的前面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五花大绑捆着一个人,这人低着头,一副穷酸气。 王大石、风游僧和大福右看到这人顿时楞了,因为被绑在柱子上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福左。大个子刚才讲到青石洼村前些天来了一个人,所说的人,必定就是大福左了! 大福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救下大福左让他解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2章 村荒 众人依照鹰神汉的吩咐,闭着眼睛,嘴巴一刻不停地在念叨着。他们求雨心切,极度虔诚,眼睛也不敢睁开一下,唯恐这一睁开,犯了禁忌,雨水求而不来。 在大福左的旁边有位大汉,手持弯弓大刀,上身半裸,一副凶相,大概是鹰神汉的随从“刽子手”了。这等架势好似是在做什么仪式,只要鹰神汉念叨完毕,睁开眼来,一道号令下去,刽子手就会举起手中的大刀砍向大福左。 三人都不知道大福左怎么会在此处冒了出来,大福右有些着急,就要上去相救,被王大石拉了下来。 王大石小声地对他说道:“这不是急于求成的时候,这么多的人咱们没法对付……” 大福右生平就这么一个亲人,他哪里受得了劝,急不可耐,抡起拳头:“让俺老子跟他们拼了!” “不行,对付鹰神汉咱们绰绰有余,可是村人不好安抚,再说,如果伤了村人,那也不是咱们的目的!”王大石拦下大福右。 这时候,鹰神汉大概被惊动,睁开了眼睛,向众人扫了一眼后,看向王大石几人。 王大石几人一愣,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风游僧装作来迟的村人一般,悄悄地走到众人的身后,学着众人跪在地上,嘴中念叨不停。王大石和大福右不失时机,也跟在风游僧的后面跪下来,学着众人的模样,嘴中开始念叨起来。 大个子还楞在当地,王大石赶紧示意他照办。 念叨了一会,鹰神汉手中的黑鹰高高飞起,在庙宇之中盘旋。众人听到飞翅声,抬起头,看着黑鹰。 鹰神汉此时把地上的一个黑色的大筐转在身前,众人一个个地站起来,走向黑筐子,从口袋掏东西往里头放,果脯、米面、肉之类,有的直接放入铜钱或一锭银子,渐渐地装满了黑筐子。 风游僧看了暗骂:“他娘个嬉皮的,还有这般骗钱的,如此容易,发横财了!我当初怎么没有想过这样的办法!”直是后悔。 王大石看到这里立刻也明白过来,心想这个鹰神汉一定又是个骗子。他默默地说道:“唉,这个世道,这么多坑蒙拐骗的,如此之心,怎么能祈求下雨,老天爷怎么能看到他们的虔诚!” 众人已经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送到黑筐子内,最后,轮到王大石、大福右、风游僧和大个子了。 四人身上什么也没有,鹰神汉盯着四人看了好一会。 风游僧这时从口袋中各掏一枚铜钱分给三人,然后,四人轮个走到筐前,把铜钱放在黑筐子内。 大福右痛恨鹰神汉,在筐内放了一枚铜钱,反手摸了两个馒头藏在袖口中。 风游僧机灵,他可不是吃亏的主,哪里能被别人占上半点便宜,趁着鹰神汉不注意的时候,放入铜钱之时直接从黑筐子中摸了两锭银子装在身上。 王大石和大个子乖乖地把铜钱放入黑框之中。 众人都回了位,鹰神汉此时睁开眼睛,说道:“苍鹰之神,得到祭拜,即将冲上天霄云瀚,传递干旱讯息!” 王大石听到这里明白了,原来鹰神汉收集财物是祭拜手中的那只黑鹰,黑鹰得到祭拜之后冲向天空,传递下雨的讯息。他们传递的讯息要想得到应候,所以要斩杀邪灵作为礼物,以得天神信任,由此降下雨水来,至于所斩杀的邪灵,大概就是被他们抓住的大福左了!大福左不是邪灵,而是他们自作认为是邪灵,大概就是以此为幌,骗取钱财。 随着鹰神汉话停,众人睁开眼睛,跪拜下去:“谢苍鹰之神,感谢苍鹰之神!” 接着,鹰神汉从刽子手中接过利刀,口中吹出一条火苗,火苗金黄耀眼,把利刀烤得冒出青烟。稍停一会,刀锋渐芒,从黑筐之中取出猪腿,将其剁碎,撒在地上。随从奉上祭拜的大公鸡,鹰神汉一刀抹其颈口,听得公鸡一声哑叫,鲜血从喉咙之处喷淋而出,飞花四溅。他一声大喝,那只黑鹰在庙中盘旋,迅速低头俯身,冲向地上,啄食猪腿之肉。然后,鹰神汉的利刀在大福左的面前比划,这般做派,玄奇鬼怪,委实让众人惊叹称绝。 这分明就是民间招摇撞骗的神汉,他嘴中喷出的火是早有设计,民间会此把戏者比比皆是;把公鸡杀死,猪腿子剁碎,一是想喂饱黑鹰,另外的目的就是想在群众面前展示一番,好让群众知道,供奉在黑筐中的物品、食物和金钱并非是自己所得。其实那黑筐中的食物和金钱,说是祭拜苍鹰之神,其实就是自己的利益所得。 风游僧看在眼中气在心底,暗暗地骂道:“他娘个嬉皮的,如此贪财横敛,这可是农民们的血汗!哼,逮个机会,把你这头贪敛人财的肥猪用火烤了!” 大福右心中也不自地暗骂:“真倒劲!哎,村民善良呀,村民无知呀,却让这堂堂正正的大骗子逍遥!真倒劲!众人还不是被这干旱的天气给逼的,若非如此,哪里还会出现这等下作!——呵呵,天下哪有这么多的神灵?什么,苍鹰之神?呵呵,等本人脱了身,抽个空闲,就让这苍鹰变苍蝇!” 王大石此时却交心大福左的安慰,心中一直在想怎么样去营救大福左。 鹰神汉持起利刀,在大福左的面前撩来撩去,他再次吹出一条火苗,然后嗓眼之中发出斜啦啦的声音,喊道:“苍鹰之神,弑杀邪灵!苍鹰之神,弑杀邪灵!” 众人再次跪下拜祭。 此时,鹰神汉走向大福左,刽子手模样的黑汉子扒开大福左的上衣,鹰神汉用刀尖在大福左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最后,扬起利刀就要砍下去,突然间,在大福左的身后,爬出一只拳头大的蜘蛛,蜘蛛一下就跳在了光滑滑的利刀上,吐出浓浓的白色的液体。 鹰神汉吓得一怔,村民们也吓得惊慌起来。 风游僧灵机一动,指着鹰神汉就骂道:“你个邪神巫汉,在此骗财横敛也罢,居然引来邪蜘蛛残害村人!” 村民们听得风游僧喊出这话,都吓得一愣,鹰神汉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也吓了一跳。群人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王大石跃到鹰神汉跟前,一拳打在鹰神汉的肚腹之上,只听“呕——”的一声,鹰神汉后退几步,终究没有持稳,一个仰身栽在地上,手中的利刀摔在了一边。 王大石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刽子手凶扑扑地冲到他跟前。这刽子手体态彪壮,身壮如牛,一看就是老练凶恶之人。王大石是初入世道,牛刀小试,缺乏经验,对付这人自然费劲,纠缠了几个回合,打成平手。 大福右趁机把大福左救了下来。大福左先前受了惊吓,此时见到兄长和朝夕相处的王大石、风游僧,顿时精神起来,和大福右、风游僧一道共同抗击鹰神汉。 王大石的武功有些成就,最近体内升腾,气力充沛,一直有腾空而跃,翻身而飞的冲动,只是不知怎么驾驭和施展。此刻,他一人对付刽子手,先是勉强自保,而越打越是有精神,渐渐而手到擒来,显得绰绰有余。侩子手却是越来越累,身手从快渐慢。 攻守之间,刽子手从地上拣起那只公鸡,吸噬鸡血。王大石看得愣在当地。随后,刽子手再次攻来,稳扎稳打,迫得王大石处处窘迫,连连填气。 刽子手身怀一套硬功夫,拳脚流畅,一招一式,方显劲力刚迫;王大石左挡右攻,气力翻腾,彰显大气雄浑,入木三分。 此时,刽子手身子空翻躲过王大石后转一脚,接着,反身一掌朝王大石胸部推过来。这时,王大石双脚落地,一个腾身后转,伸出一掌击他面门。这一掌下去,必将立刻毙死刽子手,而刽子手这掌必定让王大石身子受伤,如此交战,谁也不肯让谁,如此就形成了同归于尽的架势。王大石知道即使自己不会毙命,但是也会受疼或是重伤。 双掌交错,就将落击对方各处,刽子手在瞬间将手臂挡住来掌,顺就一掌再次打来。王大石去掌被格挡在外,掌心偏离刽子手的面门,若是不收此掌,必是一个落空,当下反手再开一掌,这一掌正对刽子推来的掌心。这时,手掌离各自较近,都已无暇别顾,双掌在半空中相击,只听“砰——”的一声,刽子手的手臂已经折断。 风游僧几人已经把鹰神汉按在地上看闲,见王大石使出这一掌力,心下叹服,见刽子手手被折断,哈哈大笑:“嘿,娘的个嬉皮的,你这刽子手杀人是杀多了,手臂断了,这是天意呀!” 大福右喊道:“杀人多了,一只手臂岂能偿还得清?真倒劲!杀人偿命!大石头,杀了他,要了他的命!” 王大石只想教训刽子手,没有想到自己使出这样大的力气,居然折断他的手臂,他再次感觉不可思议,当下停手,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大福左这时开口说话了:“王大石有如此的功夫,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正在这时候,被按住的鹰神汉突然一个翻身,从地上拿起大刀,朝几人冲来。 群人吓得都聚在了一边,有的早已经跑出,他们分不清楚谁好谁坏,不知该帮助谁,只有瞪大眼睛观察场景,做好防身躲命。 这时,大个子从后头勒住了鹰神汉。 大个子是青石洼的村民,群人见他勒住鹰神汉,立刻之间分出了好坏,一齐冲向鹰神汉和刽子手,把两人按倒在地上,捆了起来。 鹰神汉被按在地上,一直跟从他的那只鹰翩翩飞走了,拥有了自由。 高大统从庙外头赶过来。他一向是村民心中的尊范,深得当地村人的拥护,他见是村民把鹰神汉和刽子手按在地上捆起,二话没说,就勒令着把两人押走。然后走到王大石几人跟前,低下头,说:“嗨,多亏几位相助,不然咱们又被蒙骗了,他们带来毒蜘蛛害人。哎,真是的,这世道骗子太多,风凌霄奸狡猾溜,差一点害死了无辜的温晴晴;这鹰神汉骗财也罢,又要杀人驱邪,还带来蜘蛛害人!唉——” 其实风游僧也不知道这拳头大的蜘蛛是哪儿来的,只是灵机加害于鹰神汉而已。 村人们用倾慕且疑虑的眼神看着几人,特别是王大石的身手,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传说,就是神话。他们充满渴望,一下子都拥簇过来。 王大石几人立刻明白了,这正是群人在试探着认同他们,希望得到帮助。王大石突然感觉肩上的重任。 这时,那只诺大的蜘蛛蜷缩起了身子,背后鼓起的囊团越来越大,突然身子向上一纵,张开爪子,顺着一根蜘蛛丝向上爬,穿过庙宇后,依旧往上爬,趴到丝的顶端处,又吐出一根细长的蜘蛛丝,然后顺着刚吐出来的蜘蛛丝越爬越高。王大石突然间想起,昨日看到黑乎乎向上飘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蜘蛛。 风游僧看着蜘蛛,突然间,想起民间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跟旱魃子的传说颇为相似。 这是风游僧走世道赶买卖之时在河北听一位百岁老人讲过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中的故事讲出来之后,几人都蒙了。 话说,有一个村庄闹村荒。所谓的村荒,就是村子里头因发生某些诡异的事情,致使村人渐渐搬家离开,没有人愿意居住,或是只留下来一些老人看门土,庄人渐渐稀少。这些留下来的人们因为孤寂或是村荒带来的恐惧等因素的影响,不久就会静悄悄地死去,没有人再愿意回来收尸,没有人愿意回来打理,最后村落荒废,成为忌讳之地。 大福右骂了一句:“真倒劲!没有人害,没有天灾,闹什么村荒?跟你们说,这村荒可是晦气的东西,一个村子百十户人家,搬走一家两家还成,若是接连搬离十多家,这村子就不好了,时常就会出现诡异,诡异一出现,还会致使新的家户搬迁,所以说这是一个不好的循环!祖业根基在此,有祖上保佑,闹什么村荒咦!” ——原来,传说中的这个村子之中莫名发出一种响声,沉幽幽的,开始大家还不觉得异常,可是后来村里接二连三发生一些事情,人们就警觉了。村上组织了一批人去搜罗这声音的来源,他们发现沉幽幽的响声似是从天界传来,每逢传出声响时,天边会出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东西上下窜动着。这批人中有近眼见过这个东西,可是不曾敢说过,之后不久,这帮人便在村子之中悄悄地失踪了。有人估计,这批人是偷偷地搬家离开了。随后有些人跟着搬离此地,走后不久,村子之中便传出旱蜘蛛群的说法。这个说法一定是搬离的人害怕遭到戕害而不敢漏了口风,走远了之后才秘密放出来的音信。 哪里生了旱蜘蛛,哪里就会干旱不雨。当地的树木庄稼都被旱蜘蛛吸去了灵气和津精之液。旱蜘蛛还会在半空中织网,这些被织的网密密麻麻,挡住了老天爷的眼睛,老天爷看不清,自然也不会把雨水眷顾。如果说村子的奇怪是闹村荒的的原因之一,那么当地的干旱不雨则是致使当地村民不断搬离的最大的原因。 旱蜘蛛所结的蜘蛛网像绳子一般粗细,织成的八卦阵捕食虫子、鸟类和兽物,几乎成了当地的霸王。旱蜘蛛们清闲的时候,躺在蜘蛛网上,把蜘蛛网当成摇篮,把蜘蛛丝当成乐弦,弹奏哀怨之曲。村中传出幽幽的响声,其实,就是旱蜘蛛所奏的“幽乐之声”。 且说那旱蜘蛛越长越大,渐渐地长出胡须成了蜘蛛精,蜘蛛网越结越高,蜘蛛精顺着蜘蛛网爬向了天界,偷到了天浴水中洗澡,惊动了天界,惹得天公发怒。天公谴以雷神,雷轰闪击,蜘蛛精被戕杀不少,可是有的老蜘蛛精狡猾,每次都能逃脱,它们迅速地顺着蜘蛛丝降回地面,躲到村人的家中。天雷担心打毁了村人的屋子,伤及了善良贫苦的人们,便隐去不发了。 其实这些蜘蛛精是想偷吃天上的仙物,修成蜘蛛仙,故而屡次犯戒,偷入天端。有一次,蜘蛛精再次犯戒入天,天界中闪出一条火龙,浑身金黄色,吐出团团大火,顺着蜘蛛丝延伸的方向烧了起来,老蜘蛛精浑身大火,坠入村上一条河水之中。火龙在半空中盘旋等待,可是老蜘蛛精偏偏不上岸,火龙吐出大火将要灼干河水,老蜘蛛精窜入一户农家。这时,上苍真的是震怒了,响亮大晴天就噼里啪啦响起了轰雷声。 那户人家的老阿婆在家中做饭,只听“砰咚——”一声大响,屋子顶被雷声劈得掀到了一边,瓦片落进正在煮饭的锅内,老阿婆吓得喊来老头子,老头子跑出来看着火龙,当下就跪了下来。这时“砰咚——”又是一声巨响,井边上的那只水缸应声而碎,只见缸底下躺着一只盆口大的蜘蛛精,四腿朝上,浑身冒着黑烟…… 老头子看了看天,对着旁边的老阿婆喊:“嗨,你别哭哭啼啼了,这是老天在做好事,天上轰雷劈死了这只蜘蛛精……”老阿婆一听,瞬间破涕为喜,向老天磕头拜谢。 就在此刻,火龙潜向天界不见了,雷声也没有了,老头子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屋子中,看了看,寻了寻,看看毁坏的家当,心惜不已。 老头子点数着:屋顶被掀了,杂乱无章;一锅稀饭被瓦片糟蹋了,瓦片落在锅里头把锅也砸了个洞,稀饭正从锅中淌着;水缸也坏了;还有老头睡的床也被打折断了;看看床底的尿壶也碎了…… “这是上苍在人间行好事哩!”老头子没有生气更没有怨谁,反而心中怀着感恩,感谢上苍有眼,派遣雷神和火龙杀死蜘蛛精。 过了晌午,老头子赶集市去添置家当,走了不远,脚下踩到一件硬东西,低头一看,地上并排摆着五只银元宝。老头子拿着元宝请人修了房子,买了水缸,买了床,买了稀饭面糊,又买了一只尿壶。五只银元宝已经用完,仅剩下两吊铜钱,老头子回到家中,走进屋子里头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到了中午,准备弄饭吃,才发现铁锅坏了没有买,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推着车叫卖铁锅的,老头子走出去问问铁锅卖多少价格,卖铁锅的贩子拿着一只八张大的铁锅说要两吊钱,老头子只剩下两吊钱,全把它给了贩子,买回了铁锅。老头子把五锭银元宝花费得干干净净,家里头损坏的东西补了个齐全,物品一件不多,一件不少,花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仿佛就是冥冥之中上苍的指使和安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3章 回顾1 这个旱蜘蛛的传说还没有讲完,风游僧已经是口干舌苦,他顿了顿没有再讲下去。 高大统听得出神,立刻对风游僧几人是刮目相看,奉若人仙,他赶紧吩咐大个子为其准备茶水。大个子很是兴奋,凶扑扑地窜走了,不一会儿提了一桶水来,放在地上,任由几人畅饮。 干旱使得青石洼村的数百口井都干枯了,这时的水比金子还要贵,喝了一口水,就如同咽了一口金汁,几人居然得到这种待遇,说明已经得到高大统和村人们的认可。 风游僧丝毫不客气,他觉得如果客气了就没有了派场,反而遭到村民和高大统的怀疑,他拿起瓢在水中荡了荡,从中心舀起一瓢,咕咕喝了几口,把剩下的半瓢水泼在了地上。 王大石也没有喝水,他说道:“这水来之不易,还是把水节省下来给最需要的村人吧,我若是口渴了,我自会向你们讨些水喝。” 大福右也没有喝,只舀了一瓢水喂给大福左,然后把水瓢放在了木桶之中。 高大统见了几人如此爱民,十分感动,他对村人说道:“哎呀,自咱们青石洼村受害以来,附近的风水师、乡异人、大仙、半神就多了起来,可事到如今,没有一位能为咱们村办一点实事的,不是索钱就是要粮,风凌霄先生疯疯癫癫硬是要取一些人的性命!嗨!”话说到这里,他拜在王大石几人面前,“只要几位大神能为咱们的村子求得雨水来,你们索要什么,只要咱们能拿的出,咱们一定奉上……” 王大石觉得高大统辈高位尊,老成持重,怎么能受此大礼,连忙扶起高大统,说道:“有您这般体恤民生的好人也算是村人的福分,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咱们也并非是神仙,只会尽心尽力用咱们的法子为你们求雨,如果求雨不成,你们能够多多谅解就好!” 风游僧这时候摆出架子,说道:“咱们之前都说过了,五天之内帮你们求下雨来,还剩下几天时间,你们就放心吧!” 高大统叹道:“这次,咱们算是真的遇见活神仙了!”说完,和村人们一起跪在风游僧面前,显然把风游僧当成了神。 王大石见到这等盛况,身子一激,无比振奋,突然感觉到他们的急切之情,感觉到他们这一跪分量不轻,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群人在王大石几人的劝导下都宽了心。 话说诸葛亮草船借箭,那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而风游僧只不过是在大江南北溜达过,做过几年买卖,粗浅地了解各地风俗的一位普通人,若说能耐,除了偷鸡摸狗的名堂外,可以提得上把的,那就是见的多听的多,特别是听的民间闲言碎语和民间的故事多。平时里头他和大福右就喜欢瞎折腾,大话连篇,凭他一口之言说剩下几日之内可以求下雨水,王大石、大福右却是揪起了心。好不容易才在当地的村民之中树立起了威信,若是日子到了之后,没有下雨,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既然是说出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响当当的,彻彻亮亮地落在地上,难以收回。 王大石、大福右、大福左都看向风游僧,心中疑问重重,不知道他凭着什么能耐夸下海口。 大福右凑到风游僧跟前,小声地说道:“风游僧,你是个大人物呀!你,你不是在说谎吧?求雨,是向老天爷下跪磕头,看老天爷的脸色,老天爷高兴就洒下两滴。哼哼,你千万别把求雨当成挤奶,摸到羊奶、牛奶只要伸手都能滴下来,雨水甘霖,可不是用手摸摸挤挤就能落下来的!” 大福左这时候也凑过来,说道:“哎,咱们怎么能随意答应人家,那若是不能求下雨来该怎么办呢!” 风游僧没有置声,撇了他一眼。 王大石说道:“当时咱们答应五天求下雨水来,只是想救温晴晴脱身,缓兵之计,你却把它当真了?这,这真够头疼的,咱们该认真对待,既然答应人家,咱们多说也没有意义,只有一头心思去求雨了,不管什么办法,只要降下雨来就好,不过咱们也不能灰心,咱们一起四个人呢!” 其实风游僧刚说这话时心底也虚,谁都怪责他快嘴巴,只有王大石在安慰。 其实,王大石这番话没像大福右和大福左充满埋怨,而是把四人拴在了一起,给风游僧一种有难同当的感觉,这让风游僧信心倍增,同时也感觉到了归属感,他向王大石点了点头,心中充满感激。 风游僧是随意之人,对谁都不曾满意过,心中能够充斥着感恩,算是平生第一次。 既然答应四天求下雨水来,高大统和村人难以相信,怕风游僧这一路四人反悔,当下谁也没有再惹出话茬子。在群人的眼中四人高高在上,成了敬拜的真人神,高大统把惩治鹰神汉和侩子手的权利交给了四人,这让风游僧高兴的紧。 当下没有什么事情,就准备惩治鹰神汉和随从刽子手了,高大统和村人们静候四人的安排。 风游僧走世道的时候,曾经也干过这类骗人的把戏,不过,他有做坏事的原则,不对贫民,不对清富,专门对付那些偷盗的浊民和残暴横敛的官员,如此做派,倒是显得侠义,面子上说也不为过。而鹰神汉是对苦难百姓血淋淋的诈骗,而且还要愚杀大福左,这毒恶之人,引得人们恨之又恨,杀之不解。 若说贬低人家,大福右未免是古往今来的高手;若说是折腾,那风游僧的把戏无人出其之右。首先,风游僧让鹰神汉和刽子手跪着爬到村民跟前一个个地磕头道歉,然后让村人把其捆起来,再差人从茅坑房里舀来稀汤糊液,用小棍挑着屎粪啷当给他头脸做面敷……一番折腾后,把鹰神汉牵狗拉猪一般扯到庙外,再把盛着敬供物品的黑筐子拖了出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4章 回顾2 这只黑筐子里头盛满物品,就在这时候,只听“哗——”的一下,屋顶上的两只瓦片掉下来跌个粉碎,原来正是刚才飞走的那只黑鹰从屋顶漏洞扎身而入,低飞掠过,威胁拖筐的村人。黑筐子里头有蛋、有肉,有鱼,还有鸡,都是当地的人们被蛊惑捐出来求雨的祭品,筐子被移出庙外,一直盘旋在周遭的黑鹰跟着冲出庙外,张爪开喙,伺机而动。 风游僧故意设此陷阱,想捉住这只黑鹰,他从后伸手抓去,那只黑鹰通灵,而且力大无穷,反应也快,转身就啄向风游僧。风游僧未料如此,手背面被啄了一个深深的口子,一个疏忽,却让黑鹰飞向了高空。 这让风游僧失去了应有的面子,也配不上他夸下的海口,此刻他有些急躁,骂道:“他娘的个嬉皮的,真是龙游浅水被小鱼小虾戏弄!” 王大石走过来拍了拍风游僧的肩膀,说道:“一只黑鹰而已,就让它遨游高空吧!” 风游僧说道:“我是害怕它坏了好事,求不成雨!” 王大石没有听明白,不知道黑鹰和雨水有什么关系。 大福右开口问道:“我说风游僧,你就逞炫,它只是一只黑鹰,下雨或是不下雨跟它有干系?呵呵,你可别把黑鹰撒尿当成下雨!” 风游僧骂了一声,也没个回应,他似乎有了底气,笑眯眯地走到鹰神汉跟前。此时的鹰神汉刚给在此的每位村人磕头道歉才完事,头晕眼转的,见得风游僧过来,直接就哭了起来,直喊着让风游僧饶命。 鹰神汉哭着,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他的脸本被涂了妆沾了粉,此刻被泪水冲散,成了一只大花脸,使得村人哈哈大笑起来,更加鄙视他的装神弄鬼,故意做作。 风游僧一直想在群人前展示自己的威望,他没有置声,也没有应鹰神汉的求饶,对鹰神汉说道:“我念它是一只畜生,要么你让它飞走,不要在此处逗留扰事,要么你让它飞下来让我捉了它,如果你不做,现在就要你的好看!” 鹰神汉看了看风游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是呀,它只是一只畜牲而已,我,我让它飞走吧!”说着,吹了一声口哨,那只黑鹰一声鸣叫,冲入高空飞走了。 王大石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这只黑鹰被鹰神汉训练过,听鹰神汉的话,为什么轻易就把它放走了呢,若是将来再跟鹰神汉坑蒙拐骗那可不好。 风游僧这时候对群人说道:“这只黑鹰跟着鹰神汉出来坑蒙拐骗,罪在鹰神汉,跟这只黑鹰可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咱们把它放生了,咱们生杀予夺,一定要泾渭分明!” 他这一番话无形之中又增添了人们的信任。 王大石从来没有见过风游僧有这般正经过,他不知道风游僧想干什么,凑进跟前,悄悄地问道:“唉,我说风游僧,你,你哪天像这般有模有样过,你是想干什么呢?” 风游僧说道:“我觉得刚才出现的那只毒蜘蛛跟这雨水有关系,只所以放了那只黑鹰,是怕,是怕黑鹰啄吃了那毒蜘蛛!” 王大石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当下,按照风游僧的意思,把黑筐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然后在庙前举行了祭天仪式,祭天完毕,依据风游僧的意思把两人绑在庙中的一根大柱子之上,让大个子和一位村人在庙前看守,并且吩咐两人不准进入庙内。 一切置办妥当,王大石几人拒绝了高大统的宴请,然后和村人们分开了。 王大石四人回到船舱之中。 高大统实在是过意不去,差遣人丁送了一坛高粱酒,一桶水和菜饭。 这样的礼数如果再不收领,恐怕自己也说不过去,于是几人在船舱中摆了一张桌子,把酒菜放在上面。 加上在船舱等候的温晴晴和驶船的船员一共是六人,桌子显得有些拥挤,大福右故意把王大石和温晴晴安排在一起,然后一起吃了起来。 大福左早就没吃上饱饭了,面对这么丰盛的菜肴,着实吃了不少。 席间,风游僧就问大福左,当时在墓中跑到了哪儿去,怎么就没有了人影呢,大福左想了想,在脑海之中回顾起来。 等了好一会,大福左才把当时的经历说了出来。 当时,在古墓之中,王大石发现地上柳木雕刻的木头人磨样像带队的拐杖老时风游僧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当下就给王大石、大福右和大福左三人讲了一位财主子霸占了一位农民的钱,农民请了当地有名的青邪巫师想方设法残害财主子的故事传说……大福左随着所讲故事的情节来到了一个村庄,大福左来到这个村子之时,愣子一般,一直沉寂在故事的情节之中,直到第二天才有好转,等他彻底醒转之后,想起王大石和大福右正被困在古墓之中,四处寻找,不知怎么的摸索到了青石洼村。他自从离开王大石几人,精神压抑,一直担心牵挂,然而身子骨受的蛊虫伤口尚未愈合,如同行尸走肉,后来被鹰神汉说成是鬼附其身,要杀之敬天,邀功求雨…… 听大福左这么一说来,王大石明白过来,大福左正是被当时的阵法所迷惑,那个阵法随着他的梦境,引领着他将要到一个地方,然而当他清醒的时候,大概就是阵法被破解的时候。王大石想了想,觉得当时幸亏早早破了阵法,不然还不知把大福左引领到了何处。 大福左回想起来很害怕,他非常关心在他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关于最后破了阵法,王大石简单地跟他说了,之后,取出一皮囊交给大福左,皮囊中所装的是棺板煮成的水,可以愈合大福左所中蛊虫侵蚀的伤口。 大福左已经虚弱的不行,当即大福右帮他用棺材板煮水擦拭伤口。 如果不是王大石此时取出皮囊,大福右和风游僧倒是忘记了自己曾经中过蛊虫。此时风游僧把衣袖向上扯了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曾经被蛊虫钻咬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福右此时也看了看,他的伤口也已经恢复,他用手按了按,里头也不疼不痒了,他感觉这是圣水,非常高兴,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喝在了肚子里头。 王大石看得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大福右太兴奋太激动了,以至于难以自持。 民间所说,凡事各有一犯。顾名思义,就是说世间的事情和物件都有相生和相克的。棺材煮水治疗蛊虫钻咬的伤口算是灵丹妙药,可是喝下肚子之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此时大福右“噗——”的一声,屁股底下排出一股臭气,然后弓着腰捂着肚子就跳下了船舱,寻找茅房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5章 人头 不久,大福右跑了过来,上了船舱。东阳湖周遭没有茅房,四周都是杂草,这么短的时间内大福右根本来不及找到茅房,想必在岸边上就地解决了。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抱怨:“嘿嘿,真倒劲!这一连几十天都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刚刚吃了一顿大餐,却屁股啰嗦,全拉了出来!嘿嘿,真倒劲!这不光舍了肚皮,大肠油也被刮了一层!嗨!倒劲!倒劲!” 王大石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福右看着王大石,用眼神向旁边的温晴晴瞟了瞟,然后走到了船舱的舷板上躺下来睡觉。 大福左坐在了船头,风游僧和船主在边口聊天,船舱之中只留下王大石和温晴晴。 当然,王大石也明白大家的意思,就是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时机,他觉得很有压力。 王大石有过几次婚姻,那曾经的媳妇都是王里长托人说媒找的,不是寡妇就是骗子,相处不长。王里长心里急,怕孩子年纪大了找不到媳妇,一辈子就过去了,他还想早早抱个大龟孙子,撑撑王氏的门面,这般急切的催促,致使王大石没有时间和未婚的媳妇相处相识,闹出不少笑话来……总而言之,王大石对于谈情说爱是一张白纸,没有一点儿经验,面对眼前的温晴晴,他不知道该怎么搭讪,不知道第一句话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他思虑着,就这一顿促,更显得尴尬,更乱更慌起来。 温晴晴是位朴实的农村人,年少懵懂,竟等着面前的魁梧的大哥哥能关心一下。 “我,我之前结过好几次婚姻,只不过,那是我不愿意的……” 王大石这一慌,把之前结婚遇鬼和被骗的经历纷纷讲了出来……讲出来之后,他自己也后悔不迭,不知道讲这些干嘛,能起到什么作用和目的吗? “能,能促使感情的发展吗?或者只是百害无一利吧!” 温晴晴听得哈哈乐笑,觉得好玩,有些关涉当地风俗的事宜,听得云里雾里的,总而言之,她对王大石总体的印象是诚实中肯。 王大石固然不知道,诚实中肯,恰能唤起此刻温晴晴孤苦无助的依托。 温晴晴看着王大石,本分地说道:“谢谢你的相救,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被淹死在东阳湖的湖水之中!” 王大石听到温晴晴这么一说,才觉得这是一个好话题,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想出来。他本性好羞,不善与人言语的弊端也凸显出来,此时他笑了笑,结结巴巴地说道:“哦,哦,没,没,有关系!”看了温晴晴一眼,“你,你,你受到惊吓,亲人也去世了,你节哀顺便吧!” 温晴晴木质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爹爹死了,我再悲伤也没有用。之后,我便孤身一人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王大石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应该安慰她和关心她,给她一个坚实的肩膀依偎,可是,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磨蹭了半会,他把话题转开:“哦,不过,不过,你之后便安全了,高大统和村人们现在都靠着我们祈雨呢,他们之前所找的那个风凌霄和鹰神汉都是假冒先生,都是骗钱骗财的,之后,你也不用再躲在船舱里头了。刚才,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给咱们送饭的都是这里的村民,是高大统派他们送来的!” 温晴晴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可以看出来她还沉寂在惊吓和爹爹去世的伤痛之中。 两句话过后,王大石不知道说什么好,勇气和自信不知跑了哪去,他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不知道自己又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楞菇师傅的教训:“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得并不矮。” “是呀!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得并不矮!”王大石想:“我,我怎么这么紧张,我若是这样,将来也别有所追求了!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的并不矮!我,我为什么在心底会觉得她非常优秀,有配不上她的念头呢,我不能这样想,我并不矮,我只是没有抬起头而已。世间之大,人有众多,当然还有不如我的呢!”就这样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王大石努力地抬了抬头,面对温晴晴,但是心中依然上下不宁,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王大石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再次抬了抬头,身子才算整个扬了起来,他润了润嗓门:“嗯咳,没,没关系。你看,还有这么多关心呵护你的人呢!” 这话一出,王大石陡然间觉得胸怀宽广了很多,心里的石头也消失不见了。 温晴晴看了王大石一眼,显得有些害羞,不过顿时开朗起来,翘嘴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头仰得这么高?这样,显得你的肩膀更加宽实!呵呵……” 王大石一怔,这才发觉失了相:“哦,我师傅……我平时很紧张,很卑微,楞菇师傅教我说扬起头才可以,才可以看得更远!哦,错了,扬起头才能发觉自己并不矮!每当我紧张或是卑屈的时候,我都会扬起头!哈哈哈哈……” 温晴晴“噗嗤”一声就笑了:“还看不出你这么幽默!真逗笑!呵呵,你居然把你师傅教给你的谆谆教言说错了,该罚!” 王大石摆正脑袋:“嗯,是该罚,我在乡土派学艺的时候,整天都被罚!” “那为什么,是你调皮吗,或是你学艺不精?” 王大石说道:“我都是按照楞菇师傅的意思去做的,就是有的时候事情总做的不完善,就这样被罚了!” “你的楞菇师傅收了几个徒弟,他们都是做什么的,他们都被惩罚吗?” “啊……楞菇师傅威名远扬,只是刚创立教派,所以收徒不多,但是,师傅收徒严谨,当初很多人应聘,楞菇师傅都没看上眼……大福右、大福左,还有东方木白、东方清落……不过,不过,他们才没有被惩罚过呢,他们才智绝佳,口才又好,怎么会被惩罚!” “那,那一定是你太本分了,承担的事情多,未免做错的就多,做错的一定被盯着,便免不了惩罚了……不过,这样也好,总应该能多学到本事!” 王大石听到“学本事”,一心酸楚,此刻便不多提了…… 温晴晴看出了什么,呵呵一笑,问道:“啊,那都是怎么责罚你的?” “有时候用拐杖擂背,有时候就‘唰’的两个耳光,有时候就疏远我……你不知道,她这样,使我心理产生很多想法,有的是压抑,有的是自责,有的是愤怒……只是后来,我才懂得,这些是学徒的基础啊,这些是磨练心志的基础呀!” “呵呵呵……那扇耳光的滋味一定很疼吧!” 王大石点了点头:“当时疼,后来就不疼,之后也就长记性了!” 温晴晴焦切地又问:“那,你恨楞菇师傅么?” “当时会恨,一瞬间就不恨了,后而你会觉得这打下的巴掌金贵金贵的!不恨,我跟你说,当用心的师傅能够打两只耳光,那他一定是疼爱你的!” 温晴晴陷入一阵沉思,缓缓地说:“是吗,是这样么?从小爹爹一人带我长大,他一人受这么多的苦,渐渐老了,还没有享一日福分,却因为我就这么走了,他这么疼爱我,我却没有报答过……” 王大石点了点头:“是呀,我没有母亲,我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后来,王里长把我带大,他就成了我的亲爹。爹爹他一辈子辛劳,就是为了儿女,就是希望儿女能够好好的,若是我们不好,不能好好珍惜自己,那,那父母也不会高兴的,爹爹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温晴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们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 “那,那你就不要再悲伤了!”王大石说。 温晴晴露出真切的笑意,点了点头。 这笑意是真切,是期望,是一丝丝的依托和爱意。 此时,王大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农村的姑娘,衣着装扮不鲜,倒是散发着朴素真挚之美。 王大石看着很是亲切,他觉得温晴晴远远不像欧阳紫云那么让人不敢靠近。 “天空很静,星光隐隐,可是月光静美,那浩瀚星点却都被遮羞了晶华。”王大石看着,突然心中有了感叹:“这世间,哪有样样都好?” 温晴晴却觉今日的月光是平生所见最美的,今日之夜却是平生最惬意的。 “这天气干旱,白天都闷着呢,只有这个时候最清凉,还有微微的清风,咱们出去走走吧!”王大石说道。 温晴晴点了点头:“好吧!” 王大石鼓足勇气,搀着温晴晴的手走下了船,向东阳湖边走着,欣赏着湖边的景色。 就这样一个整夜过去了,直到凌晨时光,两人才小憩一会。 …… 第二天的夜仍是这样,星空被月华照得彻亮……两人仍是绕着东阳湖,只是这脚下,正处湖边的西畔。 荒漫的农田如同台阶从湖心低处爬向平台然后平川延伸于百里之外,让人想像那稻田、田埂、菜苗和农民田生驱牛赶车、摸镰挥割,忙活的场景。只是这已成了旱地,再难于青草禾苗应景了。对人们充满爱意的,凉飕飕的清风,微微地吹拂着,那也体会不到了温柔和善意,只显得在这干坼的土地上挥棒扬沙。在这田埂上,在这土地上,仿佛看到光身赤膊的农人,干浊的眼神。 王大石看到这里,想起了他农活的时光…… 两人已无话不谈,但是,当王大石看到此景象时,一阵沉默。 直到岔过这里的地景,方才好些。 许许…… 虽然,映入眼帘的景色并不很美,两人的心近情切,又使得双方惬意,欢愉。 王里长一直牵挂着王大石的婚事,随便找个姑娘娶了也就了却一头心事,曾经的王大石也是如此的想法,只是岁月流长,人的心智不断增长,使得他突然体会并且明白了世间感情这个东西。此时,王大石不由得想起了欧阳紫云,只是欧阳紫云在他的心中像一朵云彩飘忽不定,不可捉摸,渺茫又遥远不及,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抛而去,时时又会弹回来。 “在这世上,没有最亲近的人了,都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温晴晴有些害羞地说道: 王大石想到自己的过去,说道:“上苍会眷恋苦心的人,只要你真诚地对待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么总会结出美满的果实!” “你,读过书识过字吗?怎么,你说的话都深含大道理?” 王大石摇了摇头:“我读的不多,有些道理都是自己经历之后悟出来的,哪有什么深和浅的。” “哦,对了,还没有问你,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之后将要到哪里去呢?” “我们都是民间的粗莽之人,无以定居,随处漂泊罢了,听说行道之中有个叫‘厨行’的,咱们想去学艺,学艺回来,开个饭馆,赚些钱把媳妇和孩子们养得白白胖胖的,那,那就是我的心愿!” “厨行?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志向虽不大,倒是挺实在的,我才不喜欢好高骛远的人,普普通通的日子,最实在不过。” “是啊,我们发觉这里干旱无雨就留了下来,附近就是我的家乡,它叫古安寨村,也受了干旱,我们想想办法,把雨水求下来。咱们也不能不顾这里的干旱,苦的都是村民,咱们最喜欢和村民们在一起了!” 温晴晴没有置声,顿了好一会儿,说道:“其实,漂泊的日子也很好,总归它少不了寂寞的随伴!” 王大石听出温晴晴的话音,但是他又不能确定,他心底总觉得自己卑微,配不上人家,所以心底有些距离,但是他不能总想着自己的卑微,不能没有自信,不能不扬起头正视自己,这样自己将永无翻身之机会……他在心底不停地念叨楞菇师傅所传教的那句话:——扬起头才会发觉自己并不矮! 接着王大石又有所领悟,他觉得实现自己的梦想需要努力,努力就从现在开始,只要努力总有机会。就这样想着,王大石再次挽起温晴晴的手,他觉着这双手非常的温暖,非常的温心。 温晴晴好似被王大石这双坚毅的手触碰了心,浑身一阵酥麻,一阵羞愧之后,又感觉无比的宽慰。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已经不由得自己的控制,靠在王大石的肩膀,若非王大石保守,任由王大石如何恣肆都默许。 王大石怔了怔,他看着远处,心中不知道想些什么,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温晴晴随着他向远处看去,远处朦胧的黑。 湖面上,零星船只,灯火影影绰绰。王大石指着它们,对温晴晴说道:“你看,船舱里头的灯光,随风飘飘,如同半空中泛起了星星,给这昏黑孤独的月夜也带来不少光彩!夜,好像有了生命!” 温晴晴眯着眼睛看着,笑着,说道:“真的,真是太好看了,如果能每天无忧无虑,数着天上的星星,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是啊,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份期望,当期望小的时候,哪怕每天都是粗茶淡饭,都会觉得美满无比。” 王大石说完再次看向温晴晴,此时温晴晴却显羞怯,不好意思。 温晴晴对着王大石说道:“听你的说话言辞,像是一位悟道之人,说什么都有道理,耐人寻味,好似经历过不该经历的事情。这与你的年纪很不相符,像是一位师傅!” 王大石有些不敢担当,显得谦虚:“哪里,哪里,我只是一介普通之人,真是让你见笑了。” 温晴晴看着她微笑着,不再说话。 清风下,她显得亭亭玉立,格外好看。 月亮高高挂起来,映入湖水之中,明亮皎洁,像是嵌入一块碧玉,波浪起伏,拍打着湖岸。 王大石看着远光和近景,心中想起了欧阳紫云。 ——是呀,那曾经的清风山上,那曾经的乡土派中一起做饭的情景,那座神庙……一切都尤新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他暗暗说道:“这样美丽幽雅的夜晚,若是能和心上人相逅,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转过身子,看着身岸的女子却是初识“陌生”的温晴晴,他暗自息叹!他还想着欧阳紫云,从他的心底还是向往着黑胡老人的测算,那曾经测算的姻缘人,可以结为媳妇的欧阳紫云……在乡土派他与欧阳紫云相处一段时日,他对欧阳紫云有些莫名感觉。 回过味来,王大石又非常的矛盾,他一直觉得欧阳紫云是不可追求之人,自从遇到了温晴晴,这种感觉更甚。 欧阳紫云家中富裕,是普通的穷人难以攀比的,另外,她性格偏傲,娇生惯养……俗话说,结婚要门当户对,可是欧阳紫云的家庭或是她本人的性格总给一种不可欺近的感觉。 王大石克制着自己的思想,他觉得温晴晴更实际,更好,更实在……觉得温晴晴更适合自己。他想在心中默默地忘却黑胡老人所说的姻缘人,心中时刻念着欧阳紫云已经不存在……他要逝去心中的旧疤,换取新的人颜,抓住身边唾手可得的时机…… 就这样,夜已经很浓很浓。 王大石搀着温晴晴的手说着话,他们顺着湖边走回去。 这个时候,突然,湖边口发出“砰”的一声响。 温晴晴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王大石。 王大石所经历的苦难也好,惊吓也罢,已经太多太多,此时显得格外平静。他对随时而来的危险都能习以为常,他没有被这深夜响声所吓,反而让他感觉到温晴晴肉身贴体的舒适和温暖。 顺着高挑的月光,王大石向声音发源处看去,就在湖面上,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游来纵去,翻起层层波浪,似乎发现了岸边有人,顿时停了下来。 温晴晴抓紧王大石的手。 两人仔细看去,一只圆乎乎的头脑冒在水上。 “是一只人头!” 温晴晴呼出声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6章 死因 “人头? 正自吃惊之时,水里又传出了动静,是急促的喘息和呼救声。声音已经残弱,显得气短无力。 王大石撤着身子看了看,湖水中正有一人半沉着。 “还没有断气!”王大石喊道。 温晴晴定睛地看着湖水中的那人,吓了一跳:“啊——是,是,是他——”显得非常惊讶。突然觉得害怕,拽紧王大石的衣角。 王大石不知道温晴晴所说的是谁,但看水中那人又浮出水面,只喊了声:“救,命——”还未全喊出口,“咕噜噜……咕噜噜……”又闷在了水中。 温晴晴指着水中的人物:“是他,是村里头找来的风水先生,就是他要害死我的!” 这一提醒,王大石突然间就想了起来,原来正是风凌霄。高大统和村人们发觉他是冒牌货,绑了他的手脚投到东阳湖水中,不知是天不灭他,还是死期没到,却没有淹死他。 王大石叹了一声,把他从水中托上了岸。 风凌霄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着,吐出肚中的水,缓了一会睁开了眼睛,见到救他的人却是王大石,立刻就跪了下来:“大,大爷,饶命,饶命!” “怎么叫起了大爷,呵呵……”王大石暗自发笑,说道:“你再招摇撞骗,谁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温晴晴恨透风凌霄,看着王大石,说道:“这等人物罪不可赦,就是他的一个谎言差一点就害死了我!” 风凌霄挪着身子转向温晴晴,他已没有力气,噗通一声跌在地上,又缓了一会才爬起来,求饶道:“姑,姑娘家,是本人的错,请您饶恕在下吧!在下,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在下打自己的脸!”说着,伸出巴掌便打自己的耳光,打着,打着,不住从嘴中吐出水来。 王大石说:“温晴晴,他被水淹了许久,喝了一肚子的水,这次算是给他教训他了!” 温晴晴点了点头:“嗯!”突然间想起死去的爹爹,又哭了起来。 风凌霄连连磕头:“谢谢,谢谢相救,谢谢相救!之后,必,必报此恩……” “你不必报此恩了,只要你将来不再招摇撞骗,不要为非作歹,算是你自己的修行了!”王大石说着,把他脚上的绳索解开了。 风凌霄再次磕头道谢,磨蹭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王大石对温晴晴说道:“当时村人们绑了他的手脚,把他抛入东阳湖中,却没有淹死他,这也算是他的幸运,也算是上苍对他的警告吧!” 温晴晴擦干眼泪,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大善人!” 王大石看着她笑了笑。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脚步不停地前移,不知不觉又走了很远很远,抬头一看,竟然面前出现一排排的屋子。 王大石见着这些屋子感觉奇怪,心想,青石洼村这么大,隔了这么远的地界还有还有人庄,却哪知这里已经是相隔两个村子的糟坊村。 远处没有大山高原,只有方圆十几里的东阳湖。青石洼村扎根在山坡之上,山坡起伏,村庄依坡而建,而脚下的糟坊村却是平原地带,地势平坦,较青石洼村相比低凹了很多。王大石和温晴晴的脚下竟是一只小渠绵延通向糟坊村。渠道不宽,倒是很深,却没有一滴水。王大石不小心踩在上面,土质松软,渠边的泥土哗哗地撒入渠内,他定睛一看,才发觉这条渠是刚刚挖开,工程还没有竣工,大概这条渠通向东阳湖,引东阳湖之水,灌溉庄稼,造福糟坊村上下百姓。 温晴晴说道:“糟坊村的人民和善友好,齐心聚力,在此处修造一条渠河,连通东阳湖之水,真是大智大勇!” 王大石看着温晴晴说道:“是呀,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两人聊着,突然之间发现前方不远之处有个草屋,草屋之内传出声响。 温晴晴指着那草屋说道:“那里一定是为了挖通这条渠河,搭建的屋子,临时歇脚用!” 王大石见到那个草屋便想起之前被拐杖老带入古墓之中的事情,他对草屋异常敏感,怕温晴晴要进去,便说道:“温晴晴,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温晴晴点着头,随着王大石往回走。 这时候,突然听到草屋中传出孩子的哭声。 王大石所遇到的鬼怪和奇异的事情很多,害怕草屋之中出现鬼怪吓着温晴晴,他装作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带着温晴晴继续往回走。 温晴晴停下了脚步:“唉,这,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怜!” 王大石说道:“可能是孩子闹床的吧!” 温晴晴摇了摇头,愣愣地看着王大石,脸上顿时生起一片忧哀。 王大石此时停下了脚步。 温晴晴缓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其实,我就是从草地中拣来的孩子,所以我听不惯孩子的哭声!” 王大石很是吃惊,他想到了自己,不知为什么就被亲生的父母抛弃了。 温晴晴忧伤地说道:“那时,我刚刚有了记性。家中没有其他亲人,生活全部都靠着母亲。后来母亲生病了,一年以后她的病症每况愈下。有一天,我请来隔村的郎中,郎中为母亲诊了脉,没有开出方子,然后就走了。那天的夜很漫长,床边的一盏油灯影影绰绰,我看着昏黄的灯火渐渐眯上了眼睛,但是我没有睡着,我总感觉到母亲满眼睛都是泪水,她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直到天明。第二天一早,她忍着疼痛的身体,做了我最爱吃的油饼,她哄着我吃了很多很多,她也吃了很多,吃着吃着,她的泪水就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我看着,就大声哭了起来。吃完,母亲就把我抱走了。母亲抱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直到天黑,直到我趴在她的肩上睡着……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靠在一屋角边上,我第一个念头便是母亲不要我了,把我丢了。母亲很慈爱,母亲很善良,她不会这样落下我。我哭着嚷着,然后我就往回跑,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他从此就成了我的养父,他说和母亲是远房的亲戚,母亲治病需要休养,等些日子会带我回家看望母亲。隔了一天,我实在想母亲了,就一直哭,他搀着我的手,带着我出去走走。我们经过一条路,聚了很多人,我们凑前看去,那里正有一个人死了,是中年的妇女,她身体孱弱,嘴唇泛着云白,一身粗布麻衣,静静地躺着,那正是我的母亲。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终于知道了,她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后来,我易了名姓,在养父的抚养下长大成人。” 说到这里,温晴晴眼睛噙满泪水,她说:“每逢听到孩子的哭声我都会想起自己的童年……” 王大石一见到温晴晴便觉得她和自己相像,是个苦命的人,有不一样的经历,没想到居然有这般悲伤的童年记忆。他摇了摇头,作了安慰,然后和她返回步伐,朝着孩子哭声的地方走去。 孩子的哭声从草屋中传出,当两人靠近时,这哭声已经在渠河深处,而且旁边还传来吆喝声和器械的声音。 终于,王大石和温晴晴来到了草屋后旁。这里烧了一团火,当做是照亮的灯,正有二十几个大汉子在渠道上修建一座桥,这条开挖的渠河从东阳湖一直横穿过去,把糟坊村和所在的田地分开了,糟坊村的村民种田需要过渠河,于是就在村庄与田地所处中间的渠河之上建造一所石桥。渠河已经挖好了,只剩下引水了,但是石桥建造好几回都没建成,石桩子打不下去,打下去就歪掉了,其中有一次,石桩打下去,正准备架梁,石桩就出现倾斜,不久后又坍塌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桥梁就是架不上去,桩子就是打不好。于是当地流传了一种说法,就是每修建桥时都要一对幼男幼女打在桩子底下,只有这样才能把石头桩子打稳,修成石桥。一开始,村民们不相信,可是修了四五次,没有修建成功,所以村人逐渐有了想法,找来了一对孩子,准备将孩子打在桩下,修建石桥。 这草屋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厨房。这里距离村庄不是太远,但是人们都不愿意回去吃饭,为了节省路程和时间,赶工把桥修好,引水入渠,厨房中白天夜里都要准备着饭菜。 毕竟是要将活生生的孩子直接打在桩子下头,惨不忍睹,让人想也不敢想象。 按照当地的说法,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需在没有光的夜里头悄悄地动手,可是这里一直干旱,每天都是赤阳烈照,夜晚要么月亮高高挂起,要么星灯如火。这样的夜晚每天都在持续,村人们终于等不及了,经过商议决定,准备在今夜设置黑帷帐,遮住光照,在帷帐之下打桩,将幼男和幼女埋在桩子下。 孩子似乎预知到了死亡,哭声很是惨烈,四周的大汉子都准备好了行头,只要打下桩,桩柱稳固,接着便开始架梁,趁三两日时间,一鼓作气把石桥建成完工。 王大石和温晴晴听说此事之后,并没有觉得荒诞离奇。 温晴晴说道:“这里头的风俗都是这样的,只是可惜了孩子,但是作为父亲和母亲怎么忍心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打在桩底下!” 孩子的哭声是从渠下发出来的,接下来就会在孩子的身上埋土,然后夯筑,打下石块,做起桩柱子。 王大石摇了摇头和温晴晴一齐跳到渠河之中把孩子抱了出来,那些修桥打桩的汉子立刻就围了过来,此等架势,似乎要将两人生吞活剥。 温晴晴被惊吓,躲在王大石的身后,王大石用身躯挡住她,害怕她受到伤害。 此时,王大石若是以平常之人的口吻劝说肯定不行,他想了想,走到群人跟前,扬起头,故作镇静地说道:“桥有桥神,你们在修建桥梁之前,首先要敬拜桥神,然后用公鸡之血驱除此处生出的怨恶之气便可以,大是不需要孩童的性命!” 群人中走出一人,这个人长得彪悍,浑身发黑,一看就是位野蛮之人。 这位黑彪悍一把撮住了王大石,说道:“咱们花了好些钱财才弄到手的一对孩子,你要是想要,自己花钱买去,咱们这两个是修桥所用的!……” 王大石说道:“人的一生之中,生命最为可贵,仅有一次而已,你们忍心看着两位孩子命丧你们的手中吗,若是两个孩子被埋入桩下,你们的桥梁还是没有建起来,那该怎么说?” 黑彪悍说道:“那自然是不想,谁闲着没事想杀人呢,但是如果两位孩子不死,石桥便建立不起来,耽误的更多!咱们这样也是无奈,这些作为可是为了众多苦难受灾的百姓呀!” 王大石想说他们顽固,只是当地的村民都是这样的思想,所以没有再说。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只黑影子跑过来,王大石看出是风游僧,便把他喊了过来想想办法。 风游僧受大福右和大福左的委托前来寻找王大石,见了王大石和温晴晴手中各抱着一个孩子,说道:“哎哟,这么快,你们孩子都都出来了!我是怕你们走丢了,找你们呢!” 王大石没有心思听风游僧胡扯,便直接跟他说道:“这儿的人们修砌石桩建造桥梁,修了好多次没有成功,准备将这两个幼男幼女打在桩子底下!——你是跑世道的,赶快想想办法!” 风游僧看了看旁边的人们,走到黑彪悍跟前,说道:“嗨嗨,杀人偿命,谁若是敢把孩子放在桩子底下,谁就放去,等着上天的惩罚吧!”。 “哼,你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这是我们糟坊村的事情,不由你外人管闲!”黑彪悍回道。 风游僧突然冒出来,让群人更加愤怒,黑彪悍身后冲出三人,看这架势就想教训风游僧。 原来,黑彪悍这人是姓骆,排行老大,人称骆老大,身后的三人正是他的弟弟们。 风游僧见这人脾气暴躁,一脸坏相,偏偏和他较上劲,说道:“本人是天上掉下来的活神仙,觉得你们荒谬无知,特来管管你们,你们的脑子都被装在了鞋壳里踩扁了,我来把你们的脑子补一补!” 黑彪悍“呸”了一声:“赶快给我滚一边去,这里的事情由不得你管!” 说着,骆老大的三个弟弟窜上来就要揍风游僧。 风游僧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一边。 骆家四兄弟夺过王大石和温晴晴手中的孩子,把他们再次放在渠河的底下准备打桩。 风游僧呵呵大笑起来,指着四人说道:“你们就等着惩罚吧!” 黑彪悍和老二弟抡起拳头就准备揍过来,王大石赶紧上前拦开。 这时候,从远处跑来一个人,穿着大褂子,胖胖的身段,头发冒着油,人没有到,身上的菜熏火味先传过来,一猜便知是厨房中的做饭的大炊子。 大炊子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一共是四只,村人都没有见过这是什么,凑过来观看。 王大石和风游僧也凑过来看。这四只东西猴子不是猴子,狐狸也不是狐狸,也并非山猫野鼠,长得倒是奇怪。 就在群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风游僧开口说道:“这个东西就是旱魃子,当地的干旱,石桥建造失败,都是旱魃子惹的祸端,你们把这四只旱魃子挂在树上,用柳条使劲地抽打,旱魃子叫出一声,天上就会响起一声雷,旱魃子身上若是冒出水来,接着天空就会下起雨来!” 听风游僧这话,群人之中倒是有听说过旱魃子的事情,便趁着风游僧的话音侃了起来。 群人觉得风游僧懂得满多,便没有在追究风游僧,更多人护着他,想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 就这样,事态缓了下来,桩下的孩子被抱了起来。王大石、风游僧和温晴晴找了一个地方睡觉去了。 村人听风游僧吹侃,都觉得这四只怪东西不是善类,是祸害,立即在不远处找了一棵大树,吊起了旱魃子,准备第二天早上就使劲地抽打,祛除晦气,引得一场大雨! 群人就去睡觉了,王大石,风游僧也去休息了。 说着,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村人经过一夜的休息,憋足了劲,扯了四根柳条就往那旱魃子身上抽打,这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东西,怎么抽打都不叫一声,身上也冒不出水来,从早晨一直抽打到傍晚,柳条换了一根又一根,旱魃子的皮被抽打得露出了内脏,始终没有冒出水来,直到最后,只听到四声呜呜的叫声。 风游僧也没有见过旱魃子,究竟是不是,谁也不知道,当时他一心想救出两个孩子,就拿着四只小怪物作为替身罢了。 眼看天就要黑暗下来,再不下雨,风游僧没法收摊子了。这时,村人也很着急,就唱起了求雨的歌谣来:天上水龙哟,地上大泉,水龙来矣,地上源,地上大河唷……唱着唱着,突然就听到滚滚的雷声,接着乌云来临,越聚越浓,凝聚着,盖住整个天边,接着,忽忽风儿吹来,乌云抖动,在中心之处旋转,渐渐形成一个大穴,直伸地上来,这正是形成了巨大的鬼风。村人都吓得要命,闭上了嘴巴,再也不唱了。 歌声停下来之后,天就黑了,不久,几阵轻风吹过去,鬼风消失了。 本期望一场大雨,这下又是失望而回。 月亮渐渐变白,天空一阵黝黑后,片刻之后就发亮了起来,不多久,东边的太阳露出了身影。 王大石、风游僧和温晴晴被一阵阵的哭声吵醒,来到草棚边上,经过打听才得知黑彪悍和三个弟弟死了,那哭声正是骆家四兄弟的妻女传出来的。 怎么就这样猛然死去了呢,他们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7章 相信 昨天夜里,骆家四兄弟把孩子放在渠河底下,风游僧曾说等着惩罚,这话说过刚一夜,骆家四兄弟果真就死了,风游僧也感到莫名其妙。 经过相互的传诵,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没有人再敢把孩子打入桩下,对风游僧、王大石和温晴晴倒是恭敬起来。 风游僧一到这里头,很多人都围了过来,昨天抽打旱魃子的一位汉子走来,说道:“昨夜,咱们就使劲地抽打,打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旱魃子冒出水来,只,只听到旱魃子叫了四声!” “四声?”听到这,风游僧感到惊讶,心里头在琢磨:“难道骆家四兄弟的死与旱魃子叫的四声有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曾经民间的一些传说来。 这个传说是这样的——说黄鼠狼每年的冬季都要举行一次聚会,四面八方,千里迢迢,为聚会赶路。有一天的夜里,万千只黄鼠狼成群结队,挡住了一条道路。平日黄鼠狼特别怕人,见人就跑,而此时众多的黄鼠狼混在一起,显得恣肆高大,目中无人。一位拉着木炭车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见到这群数以万之的黄鼠狼过路,没敢打搅,就在原地等一会,等黄鼠狼群走完自己再走,可是黄鼠狼实在太多一个接着一个横穿而去。中年男子等了两个时辰,黄鼠狼依然川流不息,他有些急了,朝黄鼠狼奔来的方向看去,一只只结成的队伍排得很远很远,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这样,中年男子爽就不等了,拉着木炭车从黄鼠狼奔跑的队伍中穿过去。黄鼠狼跑的匆忙不知道避让,被两只车轮一边轧死了一只,黄鼠狼被轧死时叫了两声,中年男子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和大儿子默默地死了。 ——且说黄鼠狼继续跑去,遇河过河,遇江过江,江上没有桥梁,黄鼠狼队伍游在江中,前爪子搭在岸边,然后每只黄鼠狼搭在前一只肩上,在江中形成一座桥,以待后面的群只过桥。江上有船行驶,见到这般情景都要避让,其中一艘大船,没有避让,硬是冲散了黄鼠狼群搭成的浮桥,只听黄鼠狼纷叫,不久,那艘船就翻在了江心,船上死了一批人。听人传说,黄鼠狼的喊叫,是喊人的名字,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会死去。 风游僧想到民间这个传说,心想:“难道昨日四人抽打的‘四不像’居然是黄鼠狼吗,难道叫了四声,骆家四兄弟就死了,难道真应验了昨日自己所说的惩罚?” 王大石也颇感奇怪,对风游僧说道:“都是你昨天说的惩罚应验了,村人都很信服你,你救了两个孩子,却让这四人无辜地死去了,得不偿失!” 风游僧看了看王大石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咱们走看看去,烧烧纸,吊唁一下,表达咱们的哀伤之心,如果四人的家属找你算账,你也说不清楚,咱们应该做做好人!”王大石说。 风游僧气愤:“哎,哎,这怎么,这死了人,又不是我害的,怎么……” 温晴晴此刻说道:“这四人的死跟咱们没有关系,但是村人可不是这么认为,他们不知是非,说不准就赖着咱们呢,说是咱们的主意,抽打旱魃子,旱魃子显灵了,冲死了他们!” 王大石点了点头,说道:“你跑世道的,混迹在世道中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村人们的习性嘛!” 渠河边上已经没有人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呆在这个地方,仿佛这里成了邪恶之所。 风游僧被王大石和温晴晴这么一提醒,准备到糟坊村子走访看看,走着,就来到了黑彪悍的家中。黑彪悍就是骆老大,他的尸体躺在堂屋中间铺上,死时还是一副凶恶的面孔,风游僧看了心底也连连暗骂。一夜之间失去了四个,妻小都在哭着,伤悲得死去活来。 家中墙上、门上、锅灶都贴上白幅,桌案上已经摆好祭品,水果和点心之类,少不了的是中间的猪头,猪头鼻腔之内插着两根京葱,这葱又圆又粗,插在鼻腔之中,显得挺拔。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亲戚朋友和村人。见到王大石、风游僧和温晴晴走来,群人都显得镇定。王大石走到尸体前,上了一刀草纸,和温晴晴一起磕头丧哀。 大炊是骆家孩子的舅舅,是位村头的大厨师,红白喜事丧事办理酒宴,都由他掌勺,里里外外风俗懂得不少,他知道骆家四兄弟的死,很可能跟他下网逮到的四只小怪物有关系,见到风游僧三人,就把三人拉到一间偏房歇脚说话。 到了偏屋内,大炊就把门关紧,防止有人进来。 大炊哀叹了一声,说道:“嗨,昨天夜晚,骆家四兄弟把树上吊着的四个小怪物用火烤着吃了,吃过之后,四人口中吐出白白的沫子,一会儿就不行了!……” 风游僧以为是四人抽打小怪物遭到了冲,既然四人如此死亡,必是中了小怪物的毒了,跟三人也没有多大的干系。风游僧懒得再听下去,拍了拍屁股就和王大石、温晴晴走出了骆老大家院子的门外。 回到渠河之处,王大石点起符纸,念了祛瘟邪咒语,算是驱除了邪气,然后点燃了一挂长长的鞭炮。 做完之后,三人就顺着回来的路返回去了,走了不远,前方一群人匆匆忙忙往这儿赶,看样子是大福右几人。不久,来人和三人相会了过来,近处一看,这群人正是由大个子带着几位村人。 风游僧见到大个子吓了一跳:“糟糕!”就跑着迎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鹰神汉和那个刽子手跑了?” 大个子摇了摇头,张开嘴巴,咦哩哇啦说了一通,谁也没有听懂。 “你怎么跑出村来,出了什么事情?快,快说!”风游僧罕有的着急。 大个子有些不耐烦,张开手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便用手势比划着。 王大石看着他的手势,好像在描述一件很大的事物。 风游僧顿时笑了:“好呀,就这才好!” 大个子此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大石看了看风游僧:“出什么事情了!” 风游僧哈哈大笑,说道:“鹰神汉和刽子手被拖到水龙爷庙之中,鹰神汉的身上趴着一只大蜘蛛!哈哈哈……哈哈。——嗨,王大石,之后下不下雨就要看你的了!” 王大石听得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什么。 说着,几人一起回到了青石洼村,不久,高大统和一群村人也聚集过来。 高大统说道:“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风俗大高人,是,难道您也是在等东风是吗!” 他所说的“风俗大高人”就是指风游僧了。 风游僧得了抬举,很是高兴,倒是低调了,说道:“你们别把在下当成诸葛孔明,在下不比他聪明智慧,倒是小把戏比他多的多!” 高大统和村人在东阳湖边上等着,风游僧喊上王大石、大福右兄弟两个。 此时,高大统和村人们见到了温晴晴,感觉非常的愧疚,他们已不再追究温晴晴。说起来,温晴晴养父虽然得到了厚葬之礼,但是村人们忙于旱情,第二天一早就匆忙将尸身装棺埋掉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埋葬第三日,需要上坟。温晴晴受风凌霄的蛊惑,成了青石洼的罪人,她不敢回到人群之中,这下解了禁锢很是感动,和王大石稍作告别,就跑回了,她将再与已故的老人交心了。 就这样,四个人就来到了庙中,大福右手中拿了一支木棒,大福左则手持一把大刀。 高大统和村人见了这等架势,以为要作战,都踊跃上前,愿意帮助四人。 风游僧跟高大统说道:“此行,咱们四人是去杀一只怪物,只要把这怪物给杀死了,此地便会立刻下起雨水来!” 高大统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地说道:“咱们,咱们这有怪物?那,那是什么?既然有怪物,作为村人,更是义不容辞!” 村人都跟着喊着,要和四人一起前去对付怪物。 风游僧说道:“此地生长了旱蜘蛛精,只要把旱蜘蛛杀死,把它背后的馕捅破,就会下雨!——距离承诺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咱们现在就去杀死旱蜘蛛,早点儿下雨!” 高大统不明白,笑了笑说道:“额,杀死旱蜘蛛,果真就会下起雨来?这,这大概也太玄乎了吧?风游僧先生不是在开玩笑吧!” “既然此地生长了旱蜘蛛,那天上的火龙下来烧,打雷劈死它,也不会下雨呀!……”一位村民说道。 前些天风游僧讲过在河北一个村庄生长旱蜘蛛,当地干旱不雨成了荒村,后来火龙现身焚烧蜘蛛精,蜘蛛精被雷劈死的一个传说……此时,风游僧见高大统和村人不明白,就把那个传说接着讲了下去…… ——话说,火龙现身用火焚烧蜘蛛精,蜘蛛精逃窜时被天上一个响雷劈死,响雷殃及一户人家,这户人家被毁了床、锅灶,掀了屋顶,之后,家主走到外头拣了钱,正巧把家中的所失补偿到位,分文不多分文不少……且说,旱蜘蛛虽然被雷劈死,但是村庄依旧干旱无雨。一个夏夜,那家主人老头子洗洗就睡觉去了,熟睡之中做了一个梦,梦中,老人到了一座天界,渺茫的天端之处有一轩榭,轩榭之中盘膝坐着一位神仙,这位神仙是位药神仙,专门诊治民间疾苦。药神仙见到老人很是奇怪,说天界之所,地上凡人怎么擅自到了这里,既然凡人能够到天界一游,也是祖祖辈辈千年的修善积德。 老人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浩瀚的天界。之后,药神仙和这位地上的凡人就聊了起来,喝的是天界之酒,用的是天界之餐,享乐无穷。在用餐之时,药神仙询问凡间之事,听到当地出现旱蜘蛛精造成大旱,当下就给老人开了一副药方子带了回去,说此药方天上没有,地上有。 回到凡间,老人就把药方打开,一看,药方很奇怪,药方之中是这样提示的:人手一只,竹节六尺,蛛囊一桶,雨水倾盆。 拿了这个偏方,老人看不懂,看不通,心想,哪里开的偏方,需要用一只人手和六尺竹节熬成药,熬药给谁喝呀?这药方子还需要用人的一只手作代价?想到这里,突然一惊,醒来了,幡然才察觉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并不能当真。 村子愈发干旱,烈烈的阳光如同炽热的火团,炙烤着大地,老人想想前些天发生奇怪的事情,就把做的梦境给讲了出来,讲出以后,大多数的人们不以为是,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当地一位才子的耳朵里头。才子头脑聪慧过人,就带了四个人,折了一根六尺长的竹节,找到旱蜘蛛精的尸体,戳透旱蜘蛛精背上的囊团,囊团中喷出黏黏的液体和水珠。片刻之间,就刮起了大风,黑云滚滚,雷声轰动,响天彻地,接着大雨倾盆而注。 后来人们才知道,药神仙开的药方,所谓的人手一只,竹节六尺,蛛囊一桶,雨水倾盆,其实就是用手拿着六尺长的竹节去捅破蜘蛛精后背的囊团,这囊团被捅破之后,大雨就倾盆而下了。 听到风游僧说到这里,群人都笑了起来。 高大统似乎觉得不太靠谱,说道:“风游僧先生,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呀,本人以为您有什么高的法术求雨呢!” 风游僧笑了笑,然后说道:“传说,本人也知道只是传说,但是每个传说都有一定的道理和目的,不可能平白无辜蹦出来这个药方!” 王大石听了风游僧这么一说,再综合之前风游僧所讲的故事,他总结了一下,默默地对自己说:“有时候民间的传说虽然显得传奇,但都有根有据,为了把它编成故事,为了生动好听,未免不会添加一些玄奇的色彩。民间传说故事,都是民间总结出来的方法和经验!” 想到这里,王大石想把它讲出来,但是总觉得这些太深奥,有可能讲不好,就此王大石说道:“虽然不靠谱,但是咱们也可以试试,若是试验了,说不定就会下起雨来,若是不试,那咱们就失去了一次机会,只要能求下雨水,再困难的方法咱们也得试一试!” “嗨!”高大统有些着急:“既然是这样,风游僧先生也不必要当着众人的面承诺数日之内必定求下雨来呀!这,这要是有所闪失,村人们谁还相信你们呀!” 高大统讲这话很明显不想尝试,对风游僧当初胸有成竹似的承诺也大打折扣。 风游僧不以为然,笑了笑,向高大统抱拳说道:“只要高大人您相信本人,那青石洼村的相亲百姓也就相信了!” 高大统听得还是哀哀一叹。 就此,风游僧喊着王大石、大福右和大福左就朝那所水龙爷庙之中走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8章 一盆油 九品九道第二卷蛊惑之心第128章一盆油按照风游僧刚才所讲的传说,四人走到半路,故意转到一山坡边上,取了一根毛竹子。这根毛竹子很长,头子被削得尖尖的,只要对准蜘蛛的背囊上使劲一捅,蜘蛛精的背囊必定破开口子。 王大石把竹节棒子拿在手中,随手捂了捂,就将走,温晴晴从后面追了过来。她是农村的孩子,衣着朴素,清风扶过,头发飘飘,清秀的面庞展现出来,煞是好看。她嘴角透着微笑,跑到王大石跟前,说道:“大石哥,我愿跟你们一起去对付旱蜘蛛精,替村民早日求得雨水!”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想必是为土下的爹爹哭的不行。 王大石问道:“你好些了吗?” 温晴晴点了点头:“我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我一定会坚强地面对。” 说到这里温晴晴咬起了嘴唇。 王大石说道:“真是抱歉,居然也没陪你一起去。” 温晴晴摇了摇头:“你有大事要做,不便掺扰了你。” 大福右几人也知趣,故意走了一边去。 王大石每提到她的爹爹时,温晴晴都会伤心,既然已经入了土,也没有什么牵挂了。王大石刻意不愿再提,把话题转了过来,他说道:“你怕旱蜘蛛精嘛,它是长着很大的大蜘蛛精灵,有尖尖的嘴巴和长长的牙齿,喜欢吸食人的脑汁,而且我们对付的蜘蛛精已经静修百年,长着的胡须都比你要高,你愿意去吗?” 温晴晴知道这是王大石在吓他,微笑着说道:“不怕,不怕,长得再大,再怪,我也不怕!” 果然,温晴晴忘记了悲伤。 王大石继续吓道:“那你想来就来吧,如果被蜘蛛精织成的网捆起来,那可别怪咱们!” 温晴晴依然微笑着,欣然地跟在王大石的后面:“我若是被蜘蛛丝裹住了,还怕你不救我吗?” “谁会救你,我才不会呢!” “那我就被困在里头,变成了蚕茧,将来没准哪天蜕化成飞蛾,飞呀,飞呀,在半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这么无忧无虑的,那也不很好吗?” “呵呵,无忧无虑,哈哈……你就不怕有一天撞在了牛粪上?” 想不到王大石也幽默的时候。 “呵呵……你就是那坨牛粪,我一头撞在了你的身上!” 王大石呵呵笑了笑。 …… 温晴晴跟着四人就来到了水龙爷庙之中,鹰神汉和刽子手被村人捆在柱子上,两人身上裹满蜘蛛网,不能动弹一下。他们被吓得晕睡过去,嘴里头喘着粗气,打着呼噜呼噜,在刽子手的身上趴着一只盆口大的蜘蛛,大蜘蛛精被自己织成的网缠着出不来。 蜘蛛网很粗,黏性极为强烈,稍有不慎便会粘住人的身子,往往被粘住之后,越是想脱离,蜘蛛网缠得越紧凑。 大福右、大福左和王大石看着蜘蛛精就急了,分别展出大刀,拿出棍子,执起竹节就想把它杀死。 风游僧这时按捺住三人,先让三人退出水龙爷庙,蹲在门口观望。不过多久,庙中的格窗口刷刷掉下些许泥胚子,一只更大的蜘蛛从窗口就爬了进来。 几人看着都吓了一跳,温晴晴无意间就抱紧王大石的一只手臂。 风游僧悄悄地说道:“这对蜘蛛一公一母,再过时日,就会诞下更多蜘蛛,趁现在,咱们戮力同心,不遗余力,把这对蜘蛛精一齐捅死,千万不能留下祸害的根子!” 王大石生平就不喜欢这等物事,它不但害人还会让人头皮发麻,此时说道:“那自然不会留下祸根子,对付这等歹毒之物就要下狠心!” 那旱蜘蛛精长成盆口之大,大有百年的修行,已经通灵,几人说话似乎已有惊动,当下,挪动着身子,渐渐后退。 旱蜘蛛精居然想跑,五人立刻就从水龙爷庙的门口冲了进来,大福右大刀首先挥了过来,在空中连挥数下之多,确然连连吃空。大福左一棍伸了过来,从蜘蛛的脚间滑过;王大石跑过来最晚,当机立断挥动竹节,只是没有把握最佳时机,竹竿伸去,碰上蜘蛛一只脚,“蹦——”的一声,蜘蛛精一只脚被戳断裂,弹了老远。 王大石再次拿起竹节,只是这两个蜘蛛精行动迅速敏捷,一瞬间,一只蜘蛛已经不见了踪影,另外一只顺着吐出的银丝向上攀爬,爬过庙的窗格,爬过庙的完之后,横气冲冲地走了,一点儿也不把此当一回事。 大个子愣愣地看着大福右,摇了摇头,径自地走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村人们把鹰神汉和刽子手的尸骨用铁锹拍了拍碎,装入口袋中摔进了东阳湖内。 大福右看着被村人抬走的口袋,默默地说道:“真倒劲,你们真是该死呀,可不能怪我们,给你端盆水来,哪知道这盆水竟然是一盆油!嘿嘿,你们俩个死鬼啊,你们死了之后可不能怪我,更不能怪大个子啊,谁怪这大个子是傻里傻乎的人啊?你们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们趁这里受灾来骗财的?唉——总而言之,是天意让你们死的,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你们俩记住了,跟咱们没有关系,化成了鬼魂可不能来缠绕我们,谁知道那盆水会变成了一盆油!嘿嘿,不过呀,你们该死,造孽太多,是天不能让你们多活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29章 乳婴的啼声 悄悄又过了一天。 早晨,王大石几人从船舱中走出来,各自拿着武器,来到水龙爷庙之处寻找旱蜘蛛精的踪迹。温晴晴跟在王大石的身边。 那两只蜘蛛精通灵,在庙的门和窗户上布满八卦阵,正悠闲地躺在织成的“摇篮”上晃悠。 风游僧盯着那两只蜘蛛看,看着看着,不由脸上冒出一层轻汗。 这两只蜘蛛一大一小,小的如盆口是公蜘蛛,大的蜘蛛是小的一倍那么大,自然是只母蜘蛛。两只蜘蛛形体大小分异,身体全黑发亮,腹部有红斑,所以这类蜘蛛又被称为红斑毒蜘蛛或叫黑寡妇蜘蛛,在毒蜘蛛中毒性最强,它的毒性远超毒蛇,平日里比较罕见,修成了精,更是厉害无比。 听风游僧这么一说,本蠢蠢欲动的大福右和大福左向后退了数步,等风游僧的话说完,只有王大石一人傻乎乎地朝前挪着,当然他的后头跟着温晴晴。 王大石看了看远处的村镇,一排排整齐的屋子和面前干旱的田地,想到朴实的村人,他从庙前的树上折了根枝杈,伸向庙门前的八卦阵。 那只公蜘蛛似乎已经发觉,在地上顺着一个方向快速地爬行,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突然,一头从庙门口扎了出来,脚爪并拢,张开嘴巴,吐出螯肢。王大石迅速撑起手中树杈,挡在面目之前。公蜘蛛口中螯肢扎在树杈之中。 那螯肢尖锐如铁,扎入树杈之中很深,一时间盯在树杈上没有掉下来。这时,王大石顺水推舟,只要用力往前一推,树杈贴下,利用树杈压住公蜘蛛,旁边的风游僧和大福右即刻攻上,立刻能把这公蜘蛛擂死在地。王大石正要动手,只见,庙内那只母蜘蛛顺着地上绕起了圈子,嗖的一下飞过来,趴在公蜘蛛的背上。这母蜘蛛来势之快,让人无法相信。 两只正巧趴在了一块,王大石顺势下压,树杈贴下去,压住两只蜘蛛,可是蜘蛛后背的囊团较大,而且富有弹性,刚贴地上,身子一翻,瞬间就爬了起来。 大福右和大福左持着大刀和长棍赶来,那两只蜘蛛精,已经钻入庙中的草丛之中。 虽说是草丛,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概是庙中无人打理自生出来的,干旱的天使得草丛枯黄。两只蜘蛛精就藏匿在这草丛里。 风游僧已经来到草丛跟前,大福右和大福左跟着来到庙内,顺便把王大石也拖了进来。 大福右说道:“这个蜘蛛精长了一双兔子腿,跑起来像阵风一般!嗨,好在这片草丛不大,咱们慢慢寻觅。大家都精神点儿,一旦见到蜘蛛精的影子,咱们决不能放过!” 说着,大福右向后退了退,吩咐王大石和大福左用棍子和竹节挑开杂草。 大福左没有动手,王大石拿过竹节在草丛中点了点,扒了扒,依旧没有发现蜘蛛精的影子。 这时候,风游僧打起了火折子放在草上,杂草接到明火,迅速就热滚滚地烧了起来,可是等到杂草被烧得一干二净也没有寻找到两只蜘蛛精。 大福右起疑了,“难道蜘蛛精化成了一口气,逃走了!”话正说着,听到幽幽的声音从草灰之中传出来。 王大石蹲在地上,顺着声音传来之处低头察看,他发现声音是从一堆碎石和瓦片的底下发出来的,想必,两只蜘蛛精以此掩身。 这声音就在脚下不远处,几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只有王大石依旧站在瓦砾碎石的旁边。 可想而知,推开那些碎石瓦片,下面必然会有一个凹坑,蜘蛛精一定会藏在里头。 大福左从后面慢慢地移步走过来,抡起棍子就砸向瓦砾石块,“啪”的一声,这一下力道不轻,瓦砾碎石块被击得一晃。两只蜘蛛精好似被这一击震着了,幽幽的响声瞬间消失了。 然后,王大石和大福左挑开碎瓦和石块,下面是块平地,什么也没有。 风游僧说道:“蜘蛛精以水龙爷庙为家,选地筑巢耗费很多功夫,一般不会另立新巢,可以断定,两只黑寡妇就在此地,不会走远。” 王大石觉得风游僧对这事有经验,此时他蹲下身子慢慢地寻找,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温晴晴“啊”的一声大叫。王大石被惊动,迅速跑了过来。 就在刚才的瓦砾石块底下,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温晴晴发现那个洞口飘出雾状的东西来。 王大石赶过来用竹节慢慢地挑开它,越挑那洞口越大,渐渐地大到一只拳头可以伸进去。这时,里头的动静似乎更大了些,一阵翻腾,雾状的东西也在此时渐渐地消失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凑了过来,风游僧也匆匆跑来。 王大石此时把竹节向洞口里塞了进去,竹节较长,居然没有探到洞底,想必黑洞很深,估计也不是直来直去的洞穴,更像是一个环绕曲折的通道。 风游僧此时想了想,带着大福右和大福左跑出庙外,在外头寻找洞穴。 外头是凹凸不平的山坡,坑坑洼洼,满是野树和杂草,有的苍翠,有的枯黄,扎根更深的大树也奄奄一息,若是想在此处寻找蜘蛛精的洞穴,无异于是海中捞针。 距离风游僧承诺的时日就将到来。之前,他是信誓旦旦,心想只要蜘蛛精出现,用竹节捅破母蜘蛛精后背的囊团,那就如民间传说的那样,一定会下起雨来,岂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曾预料到蜘蛛精是身附剧毒的黑寡妇蜘蛛精,而且极为通灵性,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蜘蛛敏捷,居然在这破庙底下打出通道,以备逃脱之用;况且不知民间的传说是否有根有据,便是现在把蜘蛛精引出来都是艰难。 风游僧想到这些未免有些发急,如果蜘蛛精躲在通道呆个两天不出来,那也超过承诺下雨的时日了。 在水龙王爷庙的外头,风游僧和大福右兄弟俩个寻了一大块地方。那里土地干涸得冒出烟尘,根本没有找到到洞穴,便是连个蚂蚁的窟也没有,那么蜘蛛精躲藏的通道通往哪边呢。 风游僧垂头丧气,走进庙中。大福左跟着,咂了咂嘴,说道:“嗨,如此盲无目标的寻找,实在是耗费心神,咱们还是另想新法吧!” 大福右说道:“蜘蛛精还躲在了洞穴的通道之中,既然咱们寻找不到另一端,说不准就没有另一端的通道,那么咱们可以用水灌入洞穴,把这两个蜘蛛精活活地淹死。” “不行,该地久旱未雨,土地干松,灌下去的水根本不够干涸的土地所吸收,再说,蜘蛛修炼成精,可到天堂偷偷洗浴,说明它们根本不怕水。”这个办法立即被风游僧否定了。 “既然不行,那咱们就用烟熏,在洞穴口烧堆火,或者在洞穴之内烧堆火,准把他们熏死,若是不死也把他们熏上来!”大福右说道。 风游僧看了看大福右,眼神之中充满了鄙视:“嗨嗨,大福右,你若是能把蜘蛛精熏出来,我就可以把蜘蛛精活活地生吞了!” 大福右说:“真倒劲!风游僧,你居然不能把蜘蛛精给弄出来,且不知你有多大能耐,竟然可以生吞蜘蛛精,这话若是被蜘蛛精听到了,蜘蛛精生吞了你!” 风游僧生气,想反口,大福左此刻说道:“烟子向上飘,根本熏不下去,况且在洞穴之内柴草也难以燃烧,这两个办法咱们就别想了!” 这时,三人不约而同向王大石看去。 大福右说道:“哎,咱们看看这个直心眼有什么想法,瞎子赶驴,说不定他还能撞出个门道来呢!” 王大石说道:“咱们四人,一心向善,诚心诚意帮助人民祈雨造福,在此期间,差点丧失了性命,上苍会眷恋苦心之人,相信咱们一定会有办法,只是时机未到吧!” 不知王大石是想规避话题,还是直口而说,温晴晴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笑。风游僧和大福右兄弟俩倒是当他没说一般。 风游僧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时间如白驹过缝,一去不返,四日将至,办法不知何时才有,不知何时得到上苍眷顾!” 这话说着,突然间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大概是村人来了。这蜘蛛精都是通灵的毒物,村人过来必会坏事,大福右赶快出去阻止,刚走出门,见庙外连个人影都没有,突然间感觉身子猛然一重,背上似乎趴了什么东西。 大福右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看到一只黑影子,和毛乎乎的爪脚,正是那只公蜘蛛精。 “啊——”大福右一声嘶喊,然后猛地低下头想把公蜘蛛精甩开,可是,蜘蛛精爪子深深地夹住衣服,根本无济于事。 公蜘蛛受到惊动,迅速向上爬,爬至大福右的颈部。大福右感觉颈上一阵寒凉,猛然间伸出右手扒下蜘蛛,蜘蛛落地,猛地一弹,爪脚大张,抱在大福右的面部,螯枝立刻伸出来,定是想扎在大福右的脑部,吸食大福右的脑汁。 蜘蛛在未修成精之前会用身上剧毒伤人,之后会吸食人的脑汁,加快自身的修行。 就在这时,王大石伸出竹节,挑开蜘蛛,只见大福右脸上被留下几个血疤。 王大石找准位置再次伸出手中的竹节,戳向蜘蛛,大福左也在此时摸起大刀劈去。蜘蛛精落在地上,一边爬一边转起圆圈,翻来覆去,没有固定的方向,让两人伸去的武器连续几下都吃了空。 一时间王大石和大福左无从下手,但是,两人手中的竹节和大刀仍然紧跟不放。大福右拿着木棍子也赶过来。 风游僧摸起地上的石块就砸去。 连续攻打,蜘蛛精也被挨上不少,每逢中棍或是被石块砸上身子都会发出叫声,这种叫声很是奇怪,如从人的口中发出一般,喑喑哑哑,戚戚哀哀,确切地说是乳婴的啼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0章 民间周公 九品九道第二卷蛊惑之心第130章民间周公蜘蛛移到一棵大树之前,猛地一跳,扒在树上,迅速调过头来,吐出一股浓黑的雾气,散发着一股清臭之味。 风游僧和大福右兄弟俩迅速逃离一边,恐被毒雾气伤到。王大石当下把温晴晴拉着跑回一边去。 待了一会,风游僧说:“他娘的个嬉皮的!这吐出的清臭味说明蜘蛛精目前还吃素食,修行还嫩,若是腐臭或是血腥味那就凶猛惨烈!” 雾气散却,蜘蛛精已将攀上树梢,王大石夺过大福右手中的大刀,跑近大树旁,一个飞身轻跃,硬生生地砍去。 王大石体内气量丰厚,只是外功招式较少,这一轻跃,也是最简单的身子上挺跳起,并不很高,伸出手臂加之长刀,正好可以触碰蜘蛛,只是,他这伸出之势凶猛,也算是急切而发,刀光闪过,刀尖斩在蜘蛛的四只腿上,只见腿内一股黑色的汁液溢出,然后听到婴儿的哭声,哭声哀哀,颇有些怪声怪调。 风游僧听了这哭声大笑而道:“呵呵,他娘的个嬉皮的!确实是乳婴的啼哭声。这蜘蛛仅修行到乳婴的啼哭声,距离修练成精还有一大段时间,咱们不用怕!” 蜘蛛失去四腿,盯在树上一动不动,王大石第二次接着再发,同样是轻身跃起,持刀砍去,这下瞄准的是蜘蛛的正中。落刀之时,那蜘蛛一动,却又砍在了蜘蛛另外一边的四只腿。 大福右着急了,喊道:“王大石,你是在卖弄本领当戏子小丑呀!对准蜘蛛的正中,砍,砍,砍!” 蜘蛛失去了腿脚,无法攀爬,当下就将落在地上,但是它为了能够尽快逃脱,突然吐出一根粗丝,裹在树上,拖住自己的身子,然后不断吐出丝,再用嘴巴把丝吞在嘴中,衔着丝向上爬。 王大石再次跃起,砍将过去,这下却落了个空。 原来,蜘蛛衔着蜘蛛丝比脚攀得更快,一瞬间就到了大树的梢道:“呵呵,这两个人……嘿嘿,不知道又从哪里来了骗子!瞧,你们看看那位男子身边的芳龄女子,大概就是被男子拐骗来的吧!嘿嘿,这个世道骗子真的是太多喽!” 大福右看了看这两人,说道:“女子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仙,男子一脸苦相,貌似个糟老头子,真怀疑他是不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屎壳郎!” 王大石最不喜欢背地里评论人家,没有弄清事实之前说三点四的,他对大福右和风游僧说道:“行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现在首先是把大福右脸上起的疙瘩治好。我说大福右,你刚才还在怪罪你的嘴巴,怎么现在还在瞎扯胡说!——这蜘蛛剧毒无比,若是毒性再感染都其他部位,那就不好办了!——来这两人不像是平凡之辈,倒不如喊他们过来看看瞧,看能不能帮到咱们,若是两人懂得医术那就太好了,正巧可以帮你看看脸上的疙瘩!” “不行!当地干旱,骗子横行,不知又是哪一行哪一道的过来坑蒙拐骗。——哼哼,这,风凌霄、鹰神汉和刽子手的把戏咱们算是领教过的,差一点死在他们的手中,当下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处理了,现在若是莫名的把两人招惹过来,恐怕形成威胁!”听这话,风游僧是极力地反对。 话虽这么说,两人是不是骗子,谁也不能确定。 王大石心想:“真是小人心度君子之腹。”说道:“风凌霄、鹰神汉和刽子手属实骗人,骗财骗物,还要杀人,即使不被咱们处理了,村人们最终也不会宽饶他们!但是,人不可貌相,不能以偏概全,见到村里来的陌生人就以为是恶人。——咱们也没有折腾村人,让村人敬供财物,村人自然心中有数,若是在承诺之日内求不下雨,村人见到咱们一直尽心尽力,也不会怪罪的,只怕是毁了名声,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这话不温不火,倒是绵里藏针。温晴晴首先点了点头,给了王大石一个坚定的眼神。 大福左此时说道:“还是王大石说的甚好,也甚合本人之意!” 温晴晴此刻拿出手帕,帮大福右擦拭脸上溢出的浓液。 几人说着,固然也没有招呼远道而来的两人,倒是这个时候,两人走到了王大石的跟前。 王大石看清楚那位男子手中小黄旗上写着的字,原来这两人是走街串巷做买卖的主儿。一般走街串乡的人为了生计,卖东西的人偏多,而这两人却是游街穿巷花钱买东西,所买的东西也很奇特,是民间的周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1章 解梦之人 九品九道第二卷蛊惑之心第131章解梦之人说是购买民间的周公,其实就是寻找民间的偏方,以获民间的高人指点。 王大石看了之后,双目送去了疑问。 男者也不说话,这时候凑到大福右跟前便要帮助大福右治疗脸上的红疙瘩。 大福右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事小事见惯了,可是在此特定的场境下他却有些胆怯,害怕这人又是风凌霄或鹰神汉的化身,极是不情愿。说道:“两位是什么来头,到此青石洼村又是作何,购买民间周公又是何意?” 此位男者既非像风凌霄疯癫闹腾,又非像鹰神汉装神弄鬼、无故做作,倒是谦恭十分,他说道:“本人是来自土葬派的南阳修,人称南阳先生,身边这位正是自己的妹妹南小莲。” 王大石没有听说过土葬派,不知道这个门派是做什么的,从名字上看去,大概是跟死人有关系,当下听了南阳先生一说,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土葬门派乃是潇湘地界鼎鼎有名的教派,在行道之中专门从事治丧行当,包括搬尸、抬棺、定穴、下田、封土等,是由民间招聘学员,专门从事治丧组成的派别。此门派由潇湘之地的南阳龟公统领,他也是开创丧葬事业的鼻祖。 南阳龟公开创土葬门派之后,把奇门遁甲之术融入其中,并且深钻武功,在行道之中扬起威名。土葬派为民间死人掘坟下葬,为官爵修造陵墓。国家曾有大小战争,土葬派受朝廷委派,安灵战死的官士,搬尸下葬。遂而,门派壮大,辉煌一时。 南阳龟公死后,其子南阳修继承父亲之业,秉承土葬派丧葬之精技,在潇湘之地立下门户,在行道中留下名声。只是近些年间,土葬派人马分崩离析,日暮途穷,当年的名门大派一泻千里,实是耐人寻味。 而面前这男子竟然是土葬派现任的一派之主的南阳修,人称南阳先生,而那位女子却是其妹妹,他们俩正是开创土葬派南阳龟公的子嗣。风游僧肃然起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南阳教主见谅,见谅。南阳教主贵临此地,真是幸会!幸会!” 听风游僧这么一说,大福右和大福左肃然起敬,王大石同也抱起了拳头,以礼示意。 南阳先生似乎承受不起这般抬举,面色显得有些难堪,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不必客气,叫我南阳先生就好,南阳先生就好!” 说完,南阳先生从口袋之中取出一只小瓶子,把瓶子内的粉末倒入手心,然后他的妹妹南小莲取出一只瓶子,倒了一些像是水和油混合的液汁。 南阳先生把液汁与粉末调匀,两者相和,冒出浓浓的白烟和泡泡,大福右吓得捂着脸。 “你,你,且不知你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在脸上一抹,恐怕肉都没了!我,我要变成了骷髅头……!”大福右嚷着。 南阳先生笑了笑:“小弟尽是可以放心,这可是土葬派的独门秘方。——土葬派专门从事丧葬之事,难免不会遇到瘟疫、涨尸之类,染上病毒和腐气也稀松平常,此秘方便派上用场,只要涂抹所触碰之处,便可以避免传染。另外,它还具有清热解毒,去腐生肌的功能,在搬尸的时候,有的主人家想让死去的尸体成形,百年不腐,此秘方也是所需配制之一!” 大福右听了更是害怕,心想:“南阳先生,你若想施救就赶快动手,偏偏讲了这么多!真倒劲!居然把防治瘟疫和尸体腐烂的秘药用到我这健康的体魄上来!嗨,真倒劲,怎么就这么缺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嘛?把这对付死人尸体的药物施用于活人身上,这,这有用吗?这,这合适吗?这天理何在?真是让人难以容忍!” 大福左此刻说道:“兄长,你就别担着心了,人家是土葬派的一派之主,想必这位南阳先生是不凡之人,土葬派在行道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大门派,不会害了你!” 大福右一阵冷哼,说:“你怎么知道的,若是害死了我,你将来可没有哥哥喊了!” 大福左觉得大福右蛮啰嗦的,说道:“你就别啰嗦了,依照我的判断,第一,南阳先生不像是恶人,堂堂正正的一派之主若是暗中害了你,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第二,此人并非像风凌霄、鹰神汉和刽子手那样……” 风游僧不喜欢大福左第一第二的分析,插道,“嘿,大福左,你怎么又来了,能不能不第一第二,首先又其次的!” 王大石此时说道:“大福右,你刚刚还在怨天尤人的,这是上苍在眷顾你!” “嘿嘿,还没有治好呢,现在说眷顾,恐怕是为时尚早矣!” 王大石继续说道:“你若是现在不接受治疗,这漫天野地的什么时候走出去,就是走出去了,你中了黑寡妇的毒,恐怕这世上难得有人能够为你解毒。依照我看,这当下正是个好时机,好机会,错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人家好心帮您调制好解药,还要看你脸色?依我看来,这是人家好心好意,你若是把人家的好心看成驴肝肺,那就是你不对了,将来你的脸肿的跟五块红馒头似的,那也别怪老天爷没有眷顾你!眷顾你的时候你不珍惜,那就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 大福右细细品味王大石说的这话,觉得非常有理,顺应就点头答应了。 接着,南小莲就拿出一枚小刀,把大福右脸上生出的疙瘩划破。 南小莲美貌漂亮,看似温柔体贴的模样,动起手来却是干净利落,一点儿也不手软,不一会,在大福右脸上划破五只小口子,疼得他哇哇直叫。 大福右脸上的伤口冒出脓血色的粘汁液,南小莲收下小刀,就把秘药敷在他的脸上。大福右脸上陡然一阵干松和清凉,接着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破口之处流出的脓血变成了黄色,冒起白色的泡泡。 “这是蜘蛛剧毒,正从皮肤之中溢出,流完之后,破口再做简单清理,皮肤下面的肉就会慢慢滋长出来!”南阳先生说道。 过了一会,伤口逐渐不疼了,大福右感觉到这是上苍在保佑自己,若不然,怎么这么巧合呢!就这样,大福右真心诚意地答谢了南阳先生。 南阳先生和妹妹南小莲远道而来,此番打扮和做作未免不让人心怀疑问。风游僧不禁叹道:“南阳先生,您,您寻找周,周公,这是为什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点了点头,南阳先生说道:“本人逛遍大江南北的每条街道瓦巷,只在寻找解梦之人,只是从未碰到!……”他说着,好像是有苦难言,骨鲠卡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风游僧走遍大江南北,见识不少,曾经便听说过关于土葬派的事情。 当年土葬派正是由南阳龟公开创并统领着,风头四起,光耀一时。只是后来,据听说有一天南阳龟公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梦中众多之人对他顶礼膜拜,把他奉若一尊神。南阳龟公醒来之后,觉得这只是个梦境而已,并没有在意,只是第二天,他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和昨天做的梦境一摸一样,这使得他很是惊讶,心中疑问连连,难以接受。然而这才刚刚开始,并没有影响到南阳龟公,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春花秋雨,令人难以想到的是,自从那个梦境开始之后,南阳龟公每天都是做这个梦境。…… 同样的梦境每天折腾着,之后,南阳龟公的孩子接二连三地死去了,先是大儿子,其次是排行老二的姐姐死了,而后排行老三的三姐死了…… 南阳修先生继承了土葬派的帮主之位,他在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四,妹妹南小莲排行老五,若是按照这样持续下来,已经在短暂的几年里死去了三个,随之而后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这正是幽梦的祸害。南阳龟公的梦境似乎是一种莫名的暗示,像诅咒一般,就这样,他的后代一个一个面临着死亡,就此,土葬派也渐渐地衰落下来…… 因为这些,南阳先生已经无心打理土葬派,为了保全自己和妹妹,他一直寻找解梦之人,直到现在依旧寻找,他曾经掷下重金,打赏解梦之人,希望解梦之人,能够释玄这其间的诡秘,能够破解这个死亡之梦,只是从来没有找到,这位解梦之人也从未到临过。 …… 风游僧早就听说过土葬派发生的事情,当初一心想解开南阳龟公的梦境得到赏金,只是他无能为力。后来,遇到了王大石,于是依照黑胡老人之说,追随着王大石。 南阳先生此次再次出山,寻南逛北,寻找解梦之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所获。之后,他便要逐个拜访五台山显通寺、龙虎山正一道、拜月神教、乡土派、厨行、铸剑帮、北山马戏团帮派、妓行、养尸谷等行道中的一些名门大派,邀请各派甄选人才前往土葬派,解除幽梦之扰。 “门派集合,甄选人才,破解幽梦之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2章 福德宫 梦,有噩梦、思梦、喜梦、惧梦等等之说。中医之家通过梦境辨治病症,气虚之梦、肝滞之梦、肾托之梦、抑郁之梦等;玄学之门通过梦境预测祸福,诸如周公解梦,以梦境测知灾祸病疾。另外,民间所传先人托梦明意、天神入梦指点,皆以说明梦的玄奇玄妙。 周公已故千百年。之籍册算是古代人民臆测之本,不登大雅之堂,但是,解梦之说在民间流传甚广,结出智慧与遐想之精华。南阳先生所要找寻的就是民间的周公,所谓民间的周公,就是得到“周公梦说”真传的后人,或是懂得测梦的民间之人士也。 分析说来,梦跟思神与体质变化有相应的联系。 古代有很多根据梦境测知病状的传说。 曾经民间就有这样一则故事:说有一位男子,梦到一件非常羞涩的事情。在一个宽阔的场地,有很多人在交谈,发出嘈杂的声音。边上有一间房子,窗户四开,显得敞亮空旷,里头摆着一张床,床上侧躺着一位女子。女子裸身掩体,波峰起伏,秀,一缕一套地和盘托出,希望南阳先生听了之后能够了解相关的事宜,从中挖掘线索来。 其实到现在为止,风游僧对南阳先生和南小莲兄妹俩还是心存戒备,就怕两人借此帮忙的理由留下来,然后骗取高大统和村人们。 听完王大石的讲解之后,南阳先生和妹妹南小莲大为惊讶。南阳先生叹道:“这里头出现这些事情实在是怪哉,那蜘蛛精更让人难以置信,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可惜本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不能帮此大忙呀!……” 南阳先生此意已经非常明确,他是乐意帮忙的,但是对于这等玄奇怪事,是爱莫能助。既然他这般推脱,风游僧也在此时放松了戒备,心怀宽松了许多。 大福右从来不懂礼貌为何许,他才不管南阳先生是帮主也好仆从也罢,对他就说道:“我们几人并非是当地之人,在这村子里头也没有亲戚和朋友,咱们却能上下齐心,帮助祈雨,你一派之主,也是行道中曾经的名门大派,为何便不能相帮呢!” 土葬派是置办丧葬事宜的门当,其包括选地、堪尸、入葬等等。选地,民间讲究风水之地,为死者寻地都要讲究天地之理,阴宅风水保佑着阳间后嗣,如果阴宅不稳,阳间折损,其中玄妙谁也解释不清。民间形容阴宅如同母胎,得不到滋养,胎中的孩儿生长不好。堪尸,堪尸入殓,内含大学问,凶杀尸身、青鬼尸、处子尸身,若非身怀绝门,谁敢妄动?若不平息其怨,游魂不定,周庄受扰。入葬,葬头葬尾,方向、时辰,必有讲究。土葬派在选地、堪尸和入葬之嫌隙,处处伺敌。有的风水地界,却让妖孽驻占;堪尸之时若是遇到处子尸身,怨气幽绕;入葬之机,天有不测……土葬派措置裕如,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搭木接桥。然而,时间长了,日积月累,才发现,天地之生,自有鬼怪妖怨,而土葬派本质上是在与天地、鬼妖在斗争与争持,利用奇门遁甲和秘门之术在改变天地之理。所以,现如今,南阳先生自认为土葬派得罪的太多了,所以才得了幽梦缠绕的报应,若是再去得罪旱蜘蛛精,恐怕报应更甚,因为心有此念此察,所以不能帮助几人铲除此地生长的旱蜘蛛精。 王大石几人听了之后,莫名地吃惊。 大福左说道:“南阳先生慈悲心肠,刚才所言自然是多虑了!第一,能够为死者选择风水地界保平安,这算是安民平事;第二,为了死者不惜与邪灵妖孽争斗,绞杀妖灵,这算是除孽。此等行事正是安民除孽,得天理安民心,替天行道,狭义之心!此等行为得天眷佑,又何来报应之说!” 南阳先生听着显得非常的震惊,默默地说:“是呀,反过来想想,这倒也是理呀!” 王大石看了看南阳先生说道:“南阳先生认为是土葬派得罪世间的妖灵鬼怪,破坏了天地之环境,而得了幽梦缠绕的报应?那自是多虑了!行好事者莫问前程,您此次将邀请行道中名门大派,相信此次定能帮您破解幽梦缠绕之苦!前辈不要向不好的地方想,有时候心态可以改变人的一生,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往好处想,都要在心灵之中有所寄托,相信事情一定可以解决,如果没有信心就等于失败了一半。此刻,我觉得如果能够破解幽梦,算是您善施善为的修行所得,也是内心对邪恶的不齿与蔑视。” 大福右、风游僧和大福左听了王大石这般一说,心中都很惊讶。第一,王大石是木讷之人,傻傻的一个,曾经就因为自己的傻憨之相,吃了不少败婚,受了不少楞菇师傅的打,但凡是人都会欺负他,便是连比他年纪较小的东方清落都不例外;第二,王大石没有上过什么学堂,没有什么知识,这厢年纪就出来闯荡,也算是飞鹰走狗;第三,王大石曾经每说话都会低着头,结结巴巴……而今一番之言说得井井有条,而且深怀高悟,却是让他们惊讶,觉得此番的王大石,曾经的大憨子、大石头真的在改变。 温晴晴此时插话问道:“你怎么领悟这么高?” 王大石看着温晴晴,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只有亲身尝试过,经历过,才能在心中扎下根,那根才能滋生出芽来!” 这话未免更加高深,没有经历,不敢如此轻率。 温晴晴听得透彻,眼中飘着泪花:“大石哥,你,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王大石坚毅地点了点头:“嗯!”他回看温晴晴一眼,说,“吃苦是好,早年吃苦更好。” 温晴晴会心一笑。 其实听了这些话语,南阳先生如梦初醒一般,似乎在恍然之间大彻大悟,他叹道:“是呀,是呀,之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思索了一阵,之后,又说道,“曾经本人前去正一道教,天谷关张道长观看在下的面相时说,只要本人两眉毛边上福德宫能够饱满如丘,便是福德修满之象征,如此可以过百难,所遭受幽梦诅咒也将化解。所以张道长建议在下多行好事,正所谓多行好事,莫问前程,前程一定光明的,一定不会遥远的!” 南小莲也在此时点了点头。 福德宫是面相学中眉毛前上方偏左一个部位。民间传说,此部位红润饱满者,福寿齐天,儿女满堂,更是大富大贵的象征。此福德宫,可以看出上辈子的福德修行和上辈子的阴损缺德。福德宫会根据心里善念和世间善行、心里恶念和世间恶作而变化,正所谓善施善行者,福德宫渐渐会变得宽大饱满,若是阴损作坏者,福德宫会变窄,满者福也,窄者损也。 命相乃是施相,一点儿也不假。所谓施相,就是自己的心理和行为。 风游僧对此津津有道,斜着眼睛盯着南阳先生眉上福德宫看,大笑而道:“南阳先生,您的福德宫,饱满如丘,可见您已修成福德,幽梦之扰,即刻便可以化解呀!” 王大石关心他们的命运,此时他看了看南小莲,南小莲刚听完风游僧的吉言,立刻间面生喜色,这脸面一展,愁怨尽散,甚是好看。 南阳先生说道:“父亲的梦境缠扰着我们后辈,我们苦不堪言。风游僧先生刚刚一说让我心生喜悦,不知怎么看出?” 风游僧嘘道:“本人走南逛北,天地逍遥,既是行道中人又是行走世道的闲人,本人对面相之学,有过深入的研究,夫妻宫、田宅宫、兄弟宫……还有那,那疾厄宫所预见的是疾病……” 大福右心想:“难怪南阳先生主动帮助治病疗伤,原来竟也是为了自己的修行。”说道,“南阳先生你帮助咱们杀了这蜘蛛精,行善做好事的修行更深,对你解除您幽梦缠绕会更有好的帮助呀!” 王大石说道:“是呀,既然如此,南阳先生也不用每天担心!” 南阳先生当下点了点头:“在下尽力而为之,能帮到的便竭身相帮,若是帮不到大忙,也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王大石非常高兴,说道:“哪里,哪里!能够帮助村人祈下雨水,那是大修为,尽力便行!” 南阳先生点了点头。 群人见之都很高兴。 时间渐渐流失,尽早为村民解除干旱之苦那是最好不过。这可是一件大事情,关乎当地千千万万村人的生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新书/上架感言 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我在连载小说,我没那份天资与才情,在我心中,写一部小说,是多么伟大的事情!——是的,该把秘密藏在心底,用一块玄青石掩上,贴上一张符术,布上一道咒语。 默默地写故事,默默地耕耘……一字一句,如一针一线编织。埋着头,弓着腰,笔触落纸,如拐杖点地,每一印迹,都是艰辛与酸苦的堆叠。这般场景,应生想到一位古稀老者在灰暗枯灯前伏案点墨……是的,他已半鬓白发,不曾少年…… 我怀着谦谨虚怀之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日上架,思虑接踵…… 因为心中有梦,或是起伏飘摇的,或是好高骛远的,它终归是幻,是想,是念……而上架,即是一剂醒神清脑的草药,让你直观地意识到,梦想或许被扼杀得支离破碎,梦想或许已经插上一双翅膀…… 我期待人生之境的大考,考卷则是大宗的读者…… 但是,悲观或是乐观,都将不是枷锁!因为,困境中,逆境中,支离破碎中,仍需要梦想,更需要踮起脚,迈开坚实的步履。 我出生于农村,小时候特别热爱听故事,对乡俗文化非常感兴趣。此文,正是以乡土和民间的传说为大背景,贯穿离奇诡异的行当戏法、精灵鬼怪之谈、道法自然之变,天象国运之说,串联在一起,形成一组地道的别具一格的故事。 我出生于农村,我歆慕的一定是从小吃苦,中年立志,长大成材。关于书中人物角色的塑造,那将是地地道道的小人物——他在崛起之路上经受苦难与困惑,在生死竭蹶中挣扎,他经历着爱恨情仇,他经历着风诡云谲,愈战愈勇,愈走愈坚……他的技艺何以大成,他的姻缘之人究竟是谁,他怎样修为才入九鼎之巅……写着,写着,我愈发觉得,主角正属当今社会家庭中奋斗的你们,在形形色色面前无畏,在锱铢必较中坦然,在与困难搏斗,在与命运较劲…… 所以,我热忱地希望读者们在工作之余,碎片化休闲之间,细细地看,慢慢地品。希望穿肠而过的不仅是一樽爽味好酒,还能在唇齿间泛起余香,引申一些思考…… 其实,我不善言表,也不想写感言,甚至想把小说免费发给大家看看罢了,只是有些规则需要斟重。其实,我不想写感言,但是好多读者为我评论,为我推荐,为我打赏,上架三天,当看到可观的订阅时,非常感动。 感谢的很多,猫大编辑、星xx……感谢书友566662147、每日在线、满楼红袖招青衫、书友56634985等打赏,感谢沛影濮、尔季丰、闻人飞鱼、固盼官、锦勇又、感觉其实、我要燚、自然发生、晓梦玄蝶123、数字人生2468、忧郁蓝80521、大圳沿上、偷心啦、好好01、龙的眼神(不一一列举)等等的精彩评论和支持。 最后,浅俗地跟大家唠叨两句:喜欢我的小说,请给我以支持,我同你们一道在工作中,在生活中,面对困难,拼搏进取。还有,请大家能够记住,在千千万万的作者之中,有一位叫“威扬”,千千万万作品之中有一部叫“《九品九道》”的小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3章 蜘蛛网 南阳先生这时候打开布袋,取出一只陶制的罐子,罐子之内装满黄色的水,水质粘稠,大概是已经封存了很久很久,散发出一股浓厚的尘古之味。罐子之中浸泡着一只鲜红的花朵,南小莲小心翼翼地取出它,这时大家才看清楚,那不是一株鲜红的花朵,而是一只鸡冠子。 鸡冠子很大很大,通红通红,绽开得像一只鲜艳的花朵,足足撑满了整只罐子,想必是从生长了几十年的公鸡头上摘下取得。 在民间,鸡冠子有辟邪的说法。人们常说公鸡打鸣的时候,也就是夜间寅卯之时,深夜已过,阳气回升,这时妖魔鬼怪都会隐身。而有的则认为,寅卯之时,鬼邪见到公鸡之冠,就像见到金塔,金塔发出隐隐的之光,更像佛光,令鬼邪怵之,也就起到了辟邪的作用。 风游僧走南逛北,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鸡冠,惊讶的就说道:“哎!这,他娘的个嬉皮的!这个,这,这个鸡冠可真是大呀!长这么大鸡冠子,想必这公鸡应该跟鹅一样大吧!” 南小莲说道:“不,这只公鸡已生长百年,身子壮实,体大如羊,脖长如鹿,也只有这么年长的公鸡,鸡冠子才可以自行蜕下来,才是至宝!” 王大石大吃一惊,他不曾想过天底下还有百岁鸡,而且公鸡的冠子还可以自行蜕下来。 大福右苦着脸,说道:“嗨,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么大的公鸡,是谁家喂养的,要是跑出来,老虎见了都吓得屁颠颠的跑!哎,还有呀,这么大的公鸡若是被杀着烧吃,那,那也得用两只锅才能盛满吧!那肉不知道是嫩还是糙?嘿嘿,炖汤一定很鲜美!” 南小莲说道:“这只公鸡长到一百岁后,每年都会蜕出一朵大鸡冠,鸡冠性本甘凉,但是泡酒之后可以温经活血,鸡冠浸醋有收敛涩肠之功效,可治疗崩漏、带下,对小儿肠风、泄泻有很好的疗效。 大福左听鸡冠泡酒浸醋,说来说去离不了吃,便觉得恶心,当下呕出不少。 南小莲见此,也不再多说,取出一只刀子,把鸡冠给割了些许下来,切成一点点大小的丁状碎粒,把剩下的仍然投到罐子之中,然后封好口。她接着把丁状大小的鸡冠碎粒撒在草丛周围,以作诱饵。鸡冠子味道怪怪的,近闻刺鼻,倒似符合蜘蛛的口味,不一会儿,母蜘蛛先从草丛之中探出了身,去吞食地上的鸡冠子,那只公蜘蛛也随之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说起来很是诡异,几人端着眼睛细看,倒是不知这公蜘蛛身出何处。 原来鸡冠子竟有如此用法,风游僧第一次见到,颇感诧异。 南小莲说道:“土葬派通常用鸡冠子代替鸡血和黑驴蹄子震邪,公鸡冠子在土葬派都是大用场!” 总而言之,这两只蜘蛛总算是被引了出来,风游僧看着,似乎有了些许的希望。 王大石此时也非常高兴,只要蜘蛛出来,那就好办多了! 公蜘蛛被王大石砍断了腿脚,行动极是不便,当下,王大石和大福左拿着大刀和长棍,盯住了这只公蜘蛛,紧紧地跟着,唯怕它再次闪没了踪影。 鸡冠子不一会就被母蜘蛛精吞食干净,此时非但没有及时回避躲开,反而在草丛中慢慢地绕起了圈子,每绕一圈,都会停下来用眼睛端视一周,唯怕周遭人们欺近或是惊扰。这只母蜘蛛精个头很大,背后的囊团如倒过来的米斗一般,几人也不敢轻易地向前与之相斗。 王大石看了看,当下只有自己和大福左手中持起了的武器,这次肯定又是冲当先锋了。 母蜘蛛的圈子越绕越大,而那只公蜘蛛则用眼睛直视王大石和大福左。 大福右说道:“先下手为强!”说着便催着两人先把公蜘蛛杀掉,然后再对付母蜘蛛精。 王大石和大福左听了之后,跳上前去,准备对付公蜘蛛精。 公蜘蛛精断了腿脚,可是吐出蜘蛛丝使得身体仍然可以行进,似乎比腿脚更快,而另外那只母蜘蛛,此时转完了圈子,正在圈中弹奏起曲子来。 大福左一棍就擂向公蜘蛛,公蜘蛛吐出丝,丝粘在地上,借嘴中含着粘丝之力,身子往后一翻,躲过一劫。 每每遇敌当前,都是王大石身赴前线,立马当先,没想到,大福左当下先打出一棍。 王大石不明白,看了看身旁的大福左,当下不留余力,大刀砍向公蜘蛛。 刚才那蜘蛛精躲过大福左一棍的时候,王大石已经调整战斗,当下砍过去的这一刀,非但用力大,而且精准,速度快捷,如不出意外,那公蜘蛛必然成了两半。 大刀在半空中极闪一道白光,就将落在公蜘蛛的身上,突然之间,手中的大刀如被什么事物道:“哎哎,之前只是听说,没有想到真有这么一回事!他娘的个嬉皮的,嘿嘿,传说蜘蛛体内有一块香体,只要闻了可以增进食欲,还可以治疗胃瘫,没有想到还真有这回事,一定是切开了香体,散发出香体的味儿来了!” 正说着,看着这只公蜘蛛精的体内淌出乌黑色的浓汁,一股恶臭接着又传来。 大家顿时又捂住了鼻子。 风游僧这时憋不住又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没有想到,蜘蛛的体内还有一块臭体,闻了让人脑子发蒙!他娘的个嬉皮的!” 王大石靠的最近,此刻他神入非非,居然也没有觉察到这等异味,直到温晴晴跑来递给一只手帕,他才醒悟过来。他看着温晴晴,低下头,笑了笑:“呵呵,谢谢你!”然后把温晴晴叫去了远处待着。 温晴晴非常听话,为了安全,为了不让王大石分心,站了老远处。 公蜘蛛死去,母蜘蛛因恐惧而更加恶毒,攻击性更是强烈,它身体迅速增长,如同鞭抽癞蛤蟆,肚腹鼓起一巨大的气囊,整体看去,形似一头水牛。它身子一弹,跳到王大石腿旁,双眼逼视着远处的温晴晴。 王大石即刻转身,护在温晴晴的前方,防止伤害了无辜又无知的温晴晴。 就在这瞬间,母蜘蛛张开大嘴叮咬在王大石的腿上,王大石为了庇护温晴晴,稍有疏迟,陡然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疼痛,立刻头脑一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晴晴吓得呜呜大哭,跑过来想拉起王大石,可是偌大的蜘蛛挡在自己的身前,当下不知怎么才好。 大福右和风游僧迅速向后退却。 南阳先生大叫一声不好,飞身而去,罗盘撒手而出,夹着嗡嗡响声,闪放着锯齿的光芒,撩向母蜘蛛。 见得罗盘飞来,母蜘蛛松开嘴巴,喷出枝条般的长丝裹向罗盘。 罗盘转速较快,锯齿锋刃,绞断粘丝,翩翩返了回来。若是刚才南阳先生使出的力道稍减,怕是罗盘已然被母蜘蛛吐出的长丝所束缚,落在地上。 南阳先生飞空接下罗盘,一道口咒,接着一声“破——”罗盘发出玄色亮光,人等看之,立刻晕了头脑。 这正是罗盘幻化的迷魂光圈,修为浅薄之人,立刻昏晕。 没想到对付这只母蜘蛛竟然让南阳先生用了看家绝招!这母蜘蛛绝非普通精灵鬼怪! 果然,似乎被这罗盘惊吓,似乎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被切割成块,母蜘蛛连连退后,不住扯出丝网,又把身子蹲在沾满粘液的地带,以防欺近。 过不多久,母蜘蛛并没有停在当地不动,而是做出了奇怪的举动,它张开大口吞吃编织的蜘蛛网。 常规的情况下,蜘蛛吐出长丝,编织成网,是布下“八卦阵”缠住飞来过往的虫兽等作为食物,或是以此作为防护网,守护自己的身躯不被外界攻击,而此下却为何连连吞吃蜘蛛网呢?风游僧和南阳先生大是吃惊。 突然之间,风游僧脑子中一个念头惊闪而过:“对了,在民间,人们常常以蜘蛛网入药,治疗一些风湿病、毒蛇咬伤、口噤、口眼歪斜、半身不遂、惊风癫痫等病症,这蜘蛛网必然能解王大石所中的蜘蛛剧毒,蜘蛛吞吃蜘蛛网,大概就是怕咱们几人抢了蜘蛛网当作王大石的解药。” 风游僧说完,就喊着:“快,快抢蜘蛛网,这,这是最好的解药!” 听到如此,几人就准备行动,只是为时已晚,那蜘蛛精把所编织的蜘蛛网全部吞在了腹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4章 黑影子 风游僧骂了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真是离奇了,居然吞吃自己吐出来的蜘蛛丝?” 大福右说道:“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当于呕吐出来的食物再咽回肚子里头!”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大福右似乎觉得在此等场合说这些不好,赶紧闭上嘴,冲去把大福左拽了出来。可是王大石身陷危险之地,难以施救。这时南阳先生手持长草,插在肩后,口念咒语,只见长草如翅,翩翩荡起,架起了南阳先生的身子。 群人看得惊目,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大活人一个,怎么突然长出翅膀翩翩翱飞?” 不错,这正是南阳先生施展奇门遁甲之术,变长草为翅膀,驾翅飞翔。此时南阳先生半空中托起王大石,把他救回。 王大石靠在一棵大树上,心中唏嘘不已,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母蜘蛛似乎被张翅翩飞的情景所吓,一时间没了动静。 几人见得王大石被咬,不敢妄自向前,主动攻击。 趁此,南阳先生扒开了王大石受伤的腿,这不扒倒好,扒开一看,所见之人都为之吃惊不已。 王大石的小腿部位已经全部发黑,怕是没有治疗康复的可能,便是南阳先生都连连叹气。 温晴晴看着王大石流下了泪水,当下跪在南阳先生面前:“南阳先生,他是为了救护我才身受伤害,小女请您把他救活,如若他有所意外,我也无心再活下去了!” 黑寡妇蜘蛛身匿剧毒,无人可救。 南阳先生看温晴晴如此深情,怕她过度担心忧伤,于是便哄骗道:“此毒也并非如世人所传那样危言耸耳无法医治,你扶他休息一会,或许等些时刻就好!” 温晴晴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王大石此时已经气若游丝。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已经意识到王大石不能活了,心中似乎缺失什么,顿时一阵哀伤。几人与他朝夕相伴,每临困难之时,都是他挺身而出,身先士卒,想起过往,不由得惭愧万分,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只是温晴晴尚且偏信南阳先生的话,没有看出端倪。 王大石脸上泛着暗紫之色,身体静静地躺着,恐怕是剧毒已经攻入神经,再也醒不过来了。 温晴晴摸了摸王大石的胸口处,才察觉到他的心脏似乎没了跳动,一边帮其擦拭着伤口,一边看着他,眼泪不自然流了下来。 母蜘蛛精攒动身体,蜷缩爪齿,又将进行攻击。 目前形势,母蜘蛛似乎是在找准机会,奋力一搏;而风游僧些人,见王大石被咬中毒,心生胆怯,几欲退缩。 南阳先生说:“咱们先杀了这蜘蛛精再说!一时不杀,一时是个祸害,危及所有人的生命!” 只是几人都沉浸在伤感或是怯战之中,一时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王大石的脚突然之间动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接着一口饭菜吐了出来,喷得大福右和大福左一身。 王大石睁开眼睛,见大伙儿各自眼中浸着泪珠,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地问道:“谁,是谁死了?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这个样子看着我?是不是,是不是谁遇到危险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愣愣地摇了摇头,其实是被王大石这端态怔惊了。 王大石数了一数,见几人都在,也没有发觉什么意外,静静地躺了一会,陡然觉得自己没有上前杀敌,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摸起了长刀:“噢,哦,我,我先上!还有大蜘蛛没有铲除呢!” 大福右禁不住张开双手抱住王大石,喊道:“王大石,你没死呀?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没死,你刚才装什么鸡瘟呀!” 王大石愣在当地,不明白他说什么。 南阳先生见王大石居然没死,非常惊讶,感知此人非同一般,此刻问道:“王大石,你刚才干嘛了!” 王大石摇了摇头:“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一只长着很多胡须的人形出现在身体内,他一出现,我便感觉身子舒服了,头脑也清晰了不少!” 温晴晴说道:“刚才,明显感觉你没了心跳?……这,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啊——没了心跳?”王大石仔细想了想。 原来,中毒之后,王大石就昏迷了过去,藏匿在他体内的白胡须青年再次显现出来,在与一紫色物体抗争,只是紫色物体诺小,根本不是白胡须青年的对手,不一会便被驱散干净。 南阳先生摇摇头,不自暗疑:“此毒非同一般,若非内功高手,难以逼出此毒,却未见这王大石运气发攻,却……。难道此人自身附有解毒的本领?真是罕闻罕见,无法猜测!”他想着,再次看了看这位普普通通的王大石,想说些什么,终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母蜘蛛见到王大石居然站立起来,如同没有受伤一般,似乎也很吃惊,当下停止舞动,迅速吐出长丝,结成网状,连接着四周的树木,把自己护在了中心位置。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当初还想着一起冲上去拼杀,此见王大石又活了过来,当下便奄息了那股冲劲。 大福右指着母蜘蛛精说道:“王大石,刚才它这个畜生咬伤了你,你得报仇!” “是啊,是啊……”大福左和风游僧点头怂恿着。 温晴晴看着三人,对王大石说道:“这蜘蛛精太过厉害,并非你一人能敌,让我跟你一块去!” 王大石回道:“嗯,不,不用了。这儿危险,你没有经历过,女孩子家应该退后才是。”他看着温晴晴,直看着温晴晴退下,才显得放心。 接着,王大石持刀和身负武功的南小莲一块走向前去。 两人分别跃到大树前砍断结上蜘蛛网的树木枝条,扯掉蜘蛛网。 树木倒下,蜘蛛精没有庇护之地。南阳先生挥起手中罗盘再次攻去,锯齿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不偏不离朝着母蜘蛛的身子落下来。 趁着机会,王大石和南小莲分从两边跃到母蜘蛛跟前,挥出刀剑。 三面夹击,任母蜘蛛有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刀、剑、罗盘一齐落在母蜘蛛身上,就在这个时候,母蜘蛛移出一只黑色的影子,在一颗树梢上瞬间便消失了。 几人一愣,不知为何。南阳先生此时说道:“这蜘蛛修成了精,但是此刻精灵移出了身体。——现在它便是一只不起眼的普通畜生了,束手就擒吧!” 蜘蛛精灵移走之后,果然,蜘蛛躯体愚拙了不少,没有之前的机灵。 就此南阳先生的罗盘绞伤了蜘蛛精的头部,南小莲的利剑刺在母蜘蛛的肚腹之上。 王大石的长刀落了个偏,斜斜地划在蜘蛛精的外壳之上,外壳如铁,与长刀之刃相碰,擦出火花,好在这把大刀乃是精心所铸,锋利无比,虽然落刀稍偏,最终还是削落了蜘蛛头部后端的部分黑甲。 黑甲边上藏匿着一只囊,紫褐色的囊团内包着鼓绷绷的东西,里头是囊团中的汁液。背上囊团由于久露于外,磨练出坚硬的囊皮,而被削掉甲壳处的囊团显山露水,透新柔软,竹节一碰便可以刺破。风游僧看着也是十分地高兴,心想,只要那个民间的传说的不假,此刻刺破蜘蛛精的囊团,随后就会降下雨水来! 王大石见到露出的囊团也异常地高兴,心想这下只要戳破囊皮,天上就可以下雨了,当下把长刀摔给了大福右。 蜘蛛精的嘴角受伤,此时趴在地上吐不出丝来,就在此时,它突然转动身子,八只长腿瞬间伸长,腿上排满倒钩刺角,爬动更加迅速,每走一步都发出忽忽的喘息之声。 南小莲距离不远,她飞身一跃,一剑挥下,正刺在蜘蛛的其中一腿上,这一剑力道不弱,那腿居然完好未损。 吃惊之余,南小莲落下身子,那蜘蛛猛地撞过来,迫得她连退几步,跌在地上。 王大石手中没有武器,此时赶紧跑去救南小莲,只是,蜘蛛腿长,爬行快速,已经贴近南小莲。王大石救将不及,看着蜘蛛便要张口咬去,这时南阳先生再次运出罗盘。 南小莲受性命之危,这次南阳先生撒出罗盘,凝聚着大力。 罗盘从手中而出,在空中飞转,折出巨大的光影锯齿,只在眨眼之刻便落向蜘蛛。这时蜘蛛身子一纵,八只长腿拢向罗盘,只听咔咔两声,金光大冒,火花在半空之中猛烈碰擦,形成两簇巨大的火团,蜘蛛断下两条的长腿,在半空中已被烧成废渣,飘飘而洒。 然而此物并未放松,用剩下的六只长腿死死把缠向罗盘。 母蜘蛛不顾断腿之危,居然缠向罗盘,想必已有生死相拼的决心,所有人为之吃惊。 南阳先生大吓,迅速运功,召回罗盘,盈盈收于掌心。 母蜘蛛逼退罗盘之后,张开了大嘴,继续向南小莲攻去。 南小莲赶快向后退缩,那母蜘蛛紧跟不舍。 很明显,蜘蛛精已孤注一掷,更加肆无忌惮。南阳先生见着它的凶戾和不顾一切,赶紧吩咐群人向后退,以拖延它的体力,避其它的锋锐。 母蜘蛛猛地跳了起来,向南小莲咬去。南小莲身怀武功,身子灵便,随身一躲,让那蜘蛛扑了一空。 这时,母蜘蛛距离群人已经不远,这一咬空,使得它很是恼怒,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黑色的浓烟。 这浓烟有毒,南阳先生连连提醒大家小心,暂闭口眼,捂住鼻息。 王大石最担心温晴晴,她农村姑娘一个,年纪轻轻,不经世事,从来没有见过此等场面,未免有些害怕。忙乱之中,他护向温晴晴,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得温晴晴一声大叫,倒在了地上。 群人听声大惊,忍不住回脸相顾。蜘蛛精再次张大嘴巴咬向南小莲。这时,大福右窜到后头,把竹节抛给王大石,王大石纵身一跃,接住竹节,乘机向蜘蛛的囊团捅去。囊团破裂,流出脓脓的汁液,蜘蛛的嘴巴顿时停住了。就在当时,南小莲脱离危险,她把温晴晴拉回远去。 不知是被吓着或是毒烟所伤,温晴晴昏睡不醒。 大福右和大福左赶紧前去照看。 王大石此时无暇顾及温晴晴死活,当下翻身而过,拿起南小莲的剑,使劲向母蜘蛛的长腿砍去,咔咔声过,蜘蛛趴在了地上,瞪直了眼睛。饶此机会,王大石举起利剑就将从囊团直刺向心腹,将落之间,蜘蛛的身上又移出一只浅浅的黑影子,这只黑影子飘飘忽忽的,越飘越远,越飘越高,仍然在刚才那棵树梢之处消失了。 些人大惊,只有南阳先生心中有数,大概知晓如许,他看着王大石怎么对付移出身体的黑影子精灵。 王大石曾跟着天谷观张道长学习驱驭之术,念咒、驱鬼,借仙等旁门别类,但是他只初浅学了驱灵咒。按照张道长所说,如果能够驱动鬼邪和灵异,需要几十年甚至更久时间的修炼,初学乍到的王大石根本不会驱驭,最基本的常识现象也不懂,然而当他念动驱灵咒,轻而易举地驱动白胡须青年般的人物。到目前为止,他自己也不知白胡须青年终究是怎么一回事,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他曾经见过鬼怪,但见这飘飘忽忽的黑影,心想这大概就是蜘蛛修练而成的精,大概是修成精后,躯体受伤将死,精魂离开躯体。但是,这黑色的影子两次在树梢之处消失了,究竟藏匿在了哪里,让人难以端测。 王大石想着:“难道蜘蛛精离开躯体附躲在大树之上?”想到这里,突然怀疑:“为何刚才出现两只黑色影子呢?这又是为何?公蜘蛛已经死去,母蜘蛛的躯体也不应该移出两只影子呀?” 正想着,那边大福左叫了过来:“王大石,刚才那黑色影子就是蜘蛛精魂,肯定是藏匿起来了!你赶快过来,咱们若是能把蜘蛛后囊捅破,确保下雨就行了,还管它黑影白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嘿——你可别多想了,温晴晴还没醒过来呢!你若是盘点子想去干掉黑影子,那可就多此一举了,咱们遇到的鬼怪还少吗,咱们受鬼怪的折磨还不够吗,咱们能跟那些精灵鬼怪作对吗?” 风游僧和大福左知道王大石的伎俩还不到火候,也都赶快催促他回来。 王大石听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但是,他始终心思不定,感觉有什么不妥。 大福左见他还没有回神,喊着说道:“王大石,上苍不会总是眷顾你一个人,你那狗玩耗子把式还没到跟精灵作对的火候!王大石,你赶快回来,别把自己的性命扯进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5章 真姻缘 王大石听了大福左的劝言,觉得此话有理,但是那两只黑色的影子仍然埋在心头,挥之不去。按照常理来说,公蜘蛛死去,精魂当时就应该离开尸体,为什么母蜘蛛精会移出两只黑影子呢? 一直没有想透彻,王大石似乎才发觉自己的脑袋本不聪明,危险当即,还思前想后的干嘛,当下觉得斩杀蜘蛛精最是要紧。 不过,刚才缠斗了这么久,也没把母蜘蛛精怎么样。王大石想换个把式瞧瞧,他知道鬼怪精邪惧怕符咒,当下横过利剑,划破中指,用嘴吸取冒出的鲜血。 刚才从母蜘蛛身上移出的两只黑色的影子都是在树梢跟前消失不见,想必精魂借助这棵树藏匿起来。王大石伸出利剑,猛地插入树心,“噗”的一声,把鲜血喷在树上,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只符纸,粘贴树干,口诵灭杀咒语,顿时符纸显灵,飘飘而起,发出一道亮光,在树梢之后消失灰灭。就在这时只听“嗷——”的一声嘶喊,一只黑影子落在地上,归入尘土。 明明是两只影子,此时却只落地一只。王大石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是不是自己的修行不够深,没有撼动另外一只精魂?若是反扑过来,想必不会饶人。 王大石正自担心,就在这时,树干晃了一下,偌大的斜杈应声而断,砸落下来。王大石赶紧躲在一边,拔剑护身。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黑色影子冲出来,如同一缕清风,飘飘忽忽,绕着剑刃翻来覆去。黑影子突然伸出两只爪子朝王大石抓过去,王大石来不及躲开,只觉一阵刺骨的寒凉袭入身体,双爪如同冰尖扎在体内,每一根骨骼似被铁链紧锁。这时,他胸口的那块玉珏也冰寒入骨。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寒冷,瞬间身子已被冰硬,无法动弹。 黑影之爪入体之后,精魂好似埋入了王大石的体内,使得他痛苦恐惧,难以自持。不过,这些都没被别人发现,即便是土葬派的一派之主南阳先生也未曾察觉。 王大石没有办法抵御,神情晦暗。 这时,风游僧似乎察觉情况不妙,即便如此,也难以相救。 王大石知道精魂已经深陷自己的躯体正和自己拼斗,他此时很冷很冷,唯一所想的便是使自己的身子变暖。不过,想达到这样的愿望,自是难于上青天了,因为自身的阴毒已经使得全身僵直无力。 记得之前,每次驱动驱灵咒时,白胡须青年在脑海中幻出或是从身体中缓缓祭出,浑身之经脉产生股股暖流,在体内不停地游动,这种古怪的现象一直会持续,直到驱灵咒停止,白胡须青年渐渐消失之后,那股暖流才会渐渐地轻消,身体在这时候也会归复平常。除此之外,王大石深深地记得曾经在乡土派的清风山禁区,吃下那株缨子植物时,身体也出现过温暖的现象;练习时,身体中也会微微地发暖。只是,这些暖身现象已经很早没有出现过,当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至现在也不知道。 这时,王大石体内如被冰封,眼睛如同结了冰花,视围逐渐缩小,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没有办法可以拯救自己。此时他唯一所想的就是念动驱灵咒,因为念动它时,白胡须青年便会祭出来,身体或许会暖和一些,或许只这样才能拯救自己的生命。 王大石感觉到阴寒正自向上升腾,眼耳鼻喉已被冻僵,此刻想张开嘴巴念动驱灵咒也是不能,更可怕的是,阴寒之影渐渐侵蚀自己的意识,若是自己没有了意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直托托落了个僵尸。 他默默地在脑海之中念起驱灵咒,只是这次非常地艰难,并不像如初那般,张开嘴巴一念之间身体便有了动静接着白胡须青年就会祭出来。 王大石刚刚念起,黑影在体内游走冲撞,经络如被气冲,肌肉与骨骼好似在摩擦,发出奇异的痛。他忍着痛苦,抗争着,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要坚强。一阵撕心裂肉般的疼痛过后,他的身体有了动静,渐渐地丹田之处温热起来,正气随着经脉游走全身,那长着白胡须的青年也从身体之中慢慢地向外挺,最后终于突破层层障碍,飘飘而出。接着一道道光线大放,华光峥嵘璀璨,冲破黑色之影凝结的冰寒,只听“碰——”的一声,黑色影子灰飞烟灭。 张道长修炼驱灵咒长达三十余年才能驾驭鬼邪。驱灵咒有八道层级,每过一级都难于上青天,修炼之前有神悟期,所谓神悟期,就是考察学习者是否能够与仙神意合,是否具备学习驱驭的禀赋。王大石仅是学会咒语咒文的背诵和念叨,一个层级都没曾学过,便被张道长邀出正一道教,他对驱灵咒没下更多的心思,根本驾驭不了任何,恰恰世间奇怪的事情百出,当他每唤起驱灵咒,体内就会生出白胡须青年一般的物事来。他曾经在乡土派的清风山见过闪着白花花光亮影子的胡须青年,却不知道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如此诸多奇怪事例,委实让他无法理解。他只有默默地承受着,就像平日里头所受的屈辱,只有默默地接受,深埋心底,与他人无知。 这时他屏住呼吸,忍住寒凉侵袭的痛苦,仔细地感知身子的变化,耳目鼻喉开始有了知觉。他继续默念起驱灵咒,过了一会,感觉头脑一阵麻木,瞬间什么也不知道,意识之中,身体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穴位冒出腾腾暖流,逼出黑色的烟气,两股气体在半空之中相互混杂攻峙,变成暗暗的灰色,化为乌有。王大石感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十分地舒适。 白胡须青年即刻间消散了黑色的影子,逼出了王大石体内的邪气,之后,它渐渐发亮,一丝一缕,脉络清晰可见。王大石似乎比之前更加清醒,怔怔地看着它那一丝一缕,他要看个究竟,想分辨出它终究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离不开自己的身体,等他彻底醒过来,面前所呈现的只不过是树杈的分枝而已。 “驱灵咒念起时,我清醒地看着它,白胡须人形的青年怪物绝不是自己的幻想!怎么,怎么……唉——” 王大石哀哀一叹,不知道这是为何,脑痛的很,遗憾的很。他默默地想道:“唉,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下次我一定看清楚它!” 就这样想着,他感觉到怀中那块玉珏恢复了温润。 大福右在边上嚷着:“王大石,你,你在干什么,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咱们还不知道,你也就是捞点小鱼喂只小猫的功底子!……” 王大石一怔,心想:“啊?刚才身体之内经历了生死的变化,还有白胡须青年,他们,他们都没有发现?” 大福右接着问:“王大石,刚才你身上冒出一股黑色烟气,是不是屁股被烤焦了!” 听他这么一问,说明自己与蜘蛛精魂的战斗和身体祭出的白胡须青年并没有被他们发现,他不由得更加狐疑:“啊,难道白胡须青年真的是自己的幻想?不,绝对不是!或许是他们没有发现?没发现就好,不然,不然……我本性格怪异,这……” 此刻事情紧急,王大石来不及多想,和南阳先生靠近母蜘蛛。 那只母蜘蛛还在动,已然失去了先前的活力,见得来人,身体之下又生出四条腿,只是此时,并非是跳着攻击,而是仓皇逃窜。 此时也只有王大石知道这畜生修成的精已被消灭,只剩下一只空壳肉身,当下它一定是被吓破了胆,不仓皇逃窜才怪呢! 通常蜘蛛都是八条腿,有一种花蜘蛛七条腿,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蜘蛛十二条腿,砍断了八条又生出四条来,而且这四条腿特别的粗壮。 面对又生出来的四条腿,些人好不诧异。 大福右说道:“真倒劲!本人见过花姑娘穿开裆裤的,见过花姑娘穿单条腿裤的,从来没有见过穿三条腿的裤子!” 风游僧正色说道:“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在此瞎扯!等把蜘蛛杀死后,天上下起雨来,你再嚷嚷也不迟!温晴晴需要休息,别大嗓门,公鸭嘴!” 此时也不知温晴晴的伤势如何,真害怕再吵了她,如果再嬉言打语的,唯怕沾了幸灾乐祸之嫌疑。大福右瞧了瞧温晴晴,苦着脸,没在说什么。他嘴上软了,心底倒是硬朗,对风游僧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王大石向母蜘蛛追着过去,一剑下去,就把蜘蛛掀了个底朝天。那蜘蛛身子已经不动,四只脚不停向上爬动着,仔细再看,那腿上长得斑斑点点,如同癞子一般。 见到这腿,些人心下一麻,都觉得瘆人。 王大石又伸出一剑,劈开母蜘蛛外甲。这时候人们才看得清楚,外甲之下正藏着一只癞蛤蟆。癞蛤蟆凸着眼睛,一身癞子皮,好是恶心。它身体藏在外甲下面,四腿顺着母蜘蛛的身体支立于下。 原来癞蛤蟆借助蜘蛛上天也修成了精灵,难怪刚才两只黑影子。 南阳先生拿过罗盘,就要取这只癞蛤蟆的命,岂知道,癞蛤蟆高高跳起,一头撞死在树上。 风游僧知天通地,这一招哪里瞒得过他,他笑着夺过大福右手中的大刀,走到癞蛤蟆跟前,一脚踩住癞蛤蟆的头,骂道:“他娘的个嬉皮,剥你的皮烧稀饭,拿你的肉揣大蒜,我叫你装死!” 只听“哗”的一声,剑光闪过,癞蛤蟆的头和身子已经分开。头身分离的癞蛤蟆,四只脚不停地跳动着,跳着跳着,渐渐地慢下来,接着就死去了。 王大石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当下满头大汗,赶快跑回去,把剑还给了南小莲。 温晴晴中了蜘蛛毒。南小莲叫回南阳先生,希望他能有解救之法。 南阳先生是土葬派的掌门,虽然精通奇门遁甲和些许武功,但是解毒救济之法只算是粗枝大叶。与大福右、王大石相比,虽然都是中了蜘蛛毒,但是所中之毒部位不同,个人体质不同,疗效和方法自也有区别。王大石中毒后自行愈合,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南阳先生观察了一会,估计温晴晴的眼睛受到了毒侵,眼睛部位与其余部位大不相同,南阳先生没敢再试用自己的方子,唯顾及后患之忧。 温晴晴昏倒之后就睡了过去,依旧没有醒过来。当时,毒烟雾冲了她的面部,脸上没有大碍,只是毒烟雾对眼睛特别敏感。 王大石来到温晴晴的跟前,她似有了知觉,转动身子,醒转过来。由于她刚刚受到惊吓,醒来之时连喊数声救命,然后抓住王大石,抱紧了他,像是缺乏温暖的孩子。 王大石安慰温晴晴,温晴晴平静下来。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怎么也睁不开,她显得焦急,不停搓揉着眼睛,口中直呼疼痛。 这时候,一直躲在火龙爷庙后的大个子和一些村人赶过来,他们给温晴晴喂了些水,用水湿润她的眼睛。温晴晴站起了身子,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当下腿下一麻,又瘫坐在了地上。 高大统带领更多的村民赶来,吩咐部分人等去找附近的郎中。 村人们听说王大石些人杀了蜘蛛精,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都很高兴,争先恐后帮助温晴晴想办法。 南阳先生和南小莲见了村人赶来,和王大石几人道别,离开了此地。 风游僧还没忘记南阳先生为破解梦灾之扰许诺的巨赏,说道:“南阳先生,不知您许下的千金重赏是否能够兑现!” 南阳先生说道:“钱财和名利乃是身外之物,我等视之如草芥,只要谁能破解幽梦之扰,保住我和妹妹的性命,土葬派许下的重诺,必然兑现!” 说完,两人便走了。走时,大福右特别感谢两人的救命之恩。此时王大石也跑了过来与之告别。 不一会儿,村人请来了郎中,郎中给温晴晴把了脉,没等王大石几人盘问病情,郎中便摇了摇头,匆匆地走了。 王大石蒙在了当地。他一直想着寻找一位姑娘安分过日子,按照黑胡老人所测,欧阳紫云是自己的姻缘之人,寓意着成亲之后,美满幸福,无祸无灾,平安岁长。但是欧阳紫云对己没有好感,自己虽有暗恋之心,却不报有一丝的希望。比之欧阳紫云矫情的性格,温晴晴更显得乖巧、贤惠。她是平民之女,为居家过日子的好媳妇,将来一定会缝缝补补,做饭炒菜,持家打理,井井有条。王大石与之也一定般配。 自从结识之后,王大石感觉和她在一起很踏实,有家的归属。 温晴晴眼睛受伤,王大石惴惴不安,心底疼惜的很,想把她搂在怀中,羞于旁边人多眼杂。 风游僧看着王大石呵呵就笑了,说:“赶快,赶快把她搂紧喽!” 王大石愣了愣,把她拢向身前靠了靠。 温晴晴靠在王大石的怀中。 王大石的心难以平静,他突然有这般想法,即便温晴晴的眼睛瞎了,他也愿意照顾一辈子,他似乎寻找到自己的真姻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6章 用餐 村里头的人越聚越多,议论和吵闹之声也越来越大。就在这时,那只母蜘蛛动了动,猛然吐出一根长丝,连接着枝稍,直通向高处。母蜘蛛用身子贴紧长丝向上挪动,待群人发现,已经爬得很高。 蜘蛛在做最后的挣扎。 风游僧把长丝点着了火。 长丝粗柔,遇火就啪啪地燃烧起来,火势忽忽,向高处蔓延,飘在半空中犹如一条火龙。蜘蛛受到火烤,从高处摔落下来,跌了个挺尸。 王大石安顿好温晴晴,拿起竹节就向蜘蛛捅去,竹节锋利,直插囊团之中,溢出脓脓的液汁。 囊团渐渐萎缩,汁液就将淌尽。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远处发出一声巨响。 循声而去,遥似天端而传。 “是什么声音?是怪物的脚步声?” “是他们杀死了蜘蛛精,引来了怪兽” “轰——轰——” “是雷声!是的,是的,是打雷的声音!” 村人们一时间就沸腾了起来。 恰在这时又传来滚滚的响声。 大风在此刻也不失时机地刮了起来,忽忽而过,卷荡起滚滚草尘,天地一片污浊浑色。炙烤的太阳迷迷瞪瞪,由纤亮变成了幽红。黑云如浪,滚波席卷,瞬间把残烛般的光丝遮盖得严严实实。没过多久,瓢泼的大雨,如灌而注。 大旱望云霓!干河坼海,急需润水之溉;草木花枝,急需润水之濡。 村人们兴奋异常,舍不得躲开雨水,欢呼着,激动着,任凭这雨水打湿衣装,任凭这雨水淹没干涸的心脏。他们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向上苍膜拜感恩。 王大石和风游僧几人躲在水龙爷庙中,他们见到这一幕,莫名地被感染着,总算没有白耗这几天的努力。 大福右叹了一声,说道:“嗨嗨,风游僧先生,这民间的传说还真管用,并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我觉得这些传说都是民间日常的经验积攒,然后以某种形式口传而出。这种形式离不开神神鬼鬼、佛家、仙家的,因为人们历来觉得神仙鬼怪乃无所不能,所以传说而出的事件、方法之类,能够让人们信服!” 风游僧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民间的传说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呀!” 大福左说道:“下次,咱们每到一个地方,都多打听些民间的传说,说不准就派上大用场!” 风游僧自嘲地笑了笑,默默地说道:“嘿嘿,开始我还真没指望能下雨。这雨水瓢泼而注,大概是巧合罢了,谁都不能保准捅了蜘蛛囊就下雨!” 雨水打击地面噼里啪啦地响。 王大石把温晴晴扶到窗口,说道:“你听,下雨了,下雨了!” 温晴晴虽然已经无法看到,但他很是高兴:“终于盼来雨水了!”说着,感激着,说道:“真是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只要能降下雨水来,我瞎了两只眼睛又何足挂齿呢!”说完,便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窗外噼里啪啦雨打地面声变成了哒哒的水滴声,是雨点落在水面的声音,说明雨水已经下足下透,地上已经存满了水。 又等了片刻,雨便停了。 总算起来,下雨的时间不是太久,但是雨水倾盆如注,雨量充足,大地湿润,河涧饱长。 高大统带着湿漉漉的村人来到庙中给王大石几人磕头,噗通一声跪下,膝下,水花四溅。 王大石几人真是承受不起。 风游僧赶快把高大统和大个子扶起来。 大福右倒是有些居功自傲,说道:“我们几人,只是略施小计,施展了些瞎猫触老鼠的伎俩,微不足道,不从挂齿,何足言谢!” 大福左此刻说道:“哎,你们若是要感谢,就感谢上苍保佑!” 听说这话,高大统和村人又都跪在了地上,感谢上苍! 感谢过后,村人还是不走。高大统走到温晴晴跟前,含嘘了一阵子,对她的眼睛很担心,他说道:“这是可怜的孩子呀!这是为了村人才受到的伤害,村人们感激你呀!此地没有好郎中,本人一定托人为您寻找好郎中,看好你的眼睛。——哎,当初,当初都是我的糊涂呀!信奉了风凌霄这个骗子,害了您的父亲。现在你无家可归,如不嫌弃,本人就认你做干女儿吧,从今以后,你就在我家住下!” 温晴晴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她把王大石的手臂握的更紧,似乎是在表明已有归宿。 风游僧接着说道:“我们也算是行道中人,在行道中接触的奇人异士较多,就让温晴晴跟着王大石,相信不出多久,便可得到治疗!” 高大统连连点头。 温晴晴所中的是蜘蛛剧毒,土葬派南阳先生对之束手无策,当地的郎中更是无策应对。 其实,王大石牵挂温晴晴的安危,觉得不应把她留在当地耽误治疗,只是迫于颜面没好开口,但听风游僧这么一说,正对自己的心意,无比高兴,心中的一份牵挂也在瞬间减少了很多。 高大统对风游僧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都听风游僧的,当下也不再多言,说道:“那,那,既然风游僧先生有此打算,高某人多说无益,一切遵从!” 说完,高大统立刻分配村人到家中准备酒菜,以宴请王大石几人一行,同时也为今日的降雨,祭天庆贺。 风游僧和大福右早就想美餐一顿,满口就答应下来。 王大石一行和村人们随着高大统回家中。 时间也不早了,群人刚走不远,听到远处传来锣鼓之声。王大石几人正自惊奇,只见坡上迎来一群村民,这批村民好似从远处而来,赶在路上时被淋了瓢泼大雨,身上都被湿透了。他们一边走,一边议论着。王大石细察,感觉乡音亲和,身影熟络,正自思量之时,逮眼便见到领头的王里长。 原来正是古安寨村的村民们,当地干旱,殃及半省三县,古安寨村也是受害村庄之一。 王里长跑近王大石,牵着他的双手,欣喜地说道:“孩子,听说有高人到此地求雨,我便琢磨这高人是谁呢,经一描述,我便知道是你,是我的好孩子!为了给你们鼓劲,我动员附近的村民百姓们赶过来,刚近这块地方,便下起雨水来。周边人说是一位姓王的青年你杀死了蜘蛛精,请下来的雨水甘露,俺就跟村人说,这是你的功劳,村人们听说你能干,不在是之前见不得面,拿不出手的傻憨子了,都在为你高兴!” 王大石心中一阵感慨,他朝故乡的人们看过去,有隔壁的邻居,有为己做媒的张阿婶,铁匠铺的老伯,还有老千岁,东方夫妇…… 当然,还有,还有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是的,东方氏兄弟俩与王大石是一个村上的。 其中,东方清落身背一把长剑,英挺威武地站在当地,眼睛斜视着,一副傲气凛然。 “是的,家乡受了灾害,他们兄弟俩回家探亲的!” 大福右和大福左也都是一个村上的人,见到乡亲们,赶快拥了上去,笑着,闹着,寒暄着。 王里长喊道:“大憨子,之前村人都笑话你,小觑你,刚才下雨之后,都夸你呢,说你长大了,能干了!” 村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王大石,然后议论起来:“哦,长大了,变了,变得英武,高挺了很多唉……” 王大石笑了笑,眼中浸满泪水,回想起之前的落魄,此时的心底一阵阵的冲动。他想,自己从屈辱、讥诮、漠视、困苦之中一步一步成长,如此辛酸艰难……这时,他逮眼瞟到了老千岁,老千岁也看着了他,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王大石想,自己还很弱小,待等扎固翅膀,身边的琳琅小鬼便自然少了。他暗中发誓,一定要好样的,为养父争面子抬头做人,让自身能够融入古安寨村,入得村谱,成为村中的一员。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清落一个飞跃,半空展放身姿,如燕翻转,之后,一个倒空,垂直而下,剑尖落在母蜘蛛尸体上,手臂一抖,一伸,蜘蛛粉身碎骨。 村人见识东方清落武功如此之好,一阵大喝,鼓掌呐喊。 而在这时,东方清落已经移身王大石跟前,横起剑端,对准了他。 村人都是吓了一跳,以为东方清落与王大石闹起了别扭。 只听东方清落说道:“王大石,之前本人进入拜月神教时曾经与你相约一年之后切磋武艺,只是本人已经离开拜月神教,现拜入铸剑帮会学徒,之前约定的时期自然是作废了,拜月神教也不会再找乡土派。楞菇师傅她死有余辜,一直偏向着你,既然如此,那么本人现在便跟你比试一番,以在群众和村人面前证明本人比你强,也让楞菇师傅在天之灵看看,让她后悔!”他逞能好强,丝毫不加掩饰,偏是想在此处给王大石好看。 当初,王大石接受拜月神教东方清落的挑战书,吓得黄修仙不敢再留,于是驱逐了他,然而,随着东方清落离开拜月神教,之前的约定自然也就作废,想必黄修仙若是知道这样,自是羞颜后悔。 东方清落自负,誓要在群人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技艺和武功,证明比王大石强,而且他的心中一直不服气,一直想让楞菇师傅知道她所挑选的王大石是错误的选择。 大福右最是看不惯东方清落,丝毫不顾忌同村乡故,丝毫不给他的面子,大骂一声“泼小子”笑道:“呵呵,东方清落,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呸,倒劲!定是你高傲自负,刚愎自用,被拜月神教驱逐出教门!呵呵,你在拜月神教没有几天吧,竟然又跑入了铸剑帮会,呵呵,即便是四条腿的狗也没窜得这么快!” 东方清落知道大福右是个臭嘴巴,即使教训了他,也管不好他的嘴巴,怕他嘴上折腾出大事来,没有理会,径自向王大石问道:“你敢是不敢!” 王大石身边的温晴晴面露疑问之色,说道:“大石哥,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晴晴,没有什么大事儿,一会儿就好了!”王大石哄劝着温晴晴,接着凝起怒目,看向东方清落,冲他说道:“东方清落,我不管你现在是在拜月神教也好,还是在铸剑帮也好,本人还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在此跟你胡缠滥搅,请你让开,放下你的剑只,放低你的身份和傲慢的气息!” “呵呵,王大石,你是害怕了吧,若是你敢的话便放手过来,若是不敢,呵呵,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本人跪下,对着村人喊我三声大爷,大声说你拜倒在我东方清落的脚下!” 王大石“哼”了一声,说道:“东方清落,你别狗仗人势,欺人太甚,你一把火烧了乡土派,总有一天本人会找你算账的,连本带利一起算!” “既然如此,为何不出招比试比试?既然如此,今天便给你这个机会报仇,省得日后你再找我,我可没有功夫搭理你。现在就是大好的机会,你有种吗?”东方清落呆了一会,又说道:“你如此胆小,怎么得到女人的喜欢!”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王大石心底有些不安份,他看了看温晴晴,对东方清落说道:“东方清落,咱们约定的日子没到,请你不要在此挑事了,我曾接受你的挑战,可惜不是现在!”他又变本加厉地说,“你还是好好修习你的剑法吧,最好是把铸剑帮最有杀力的一指剑皇的‘水凌剑阵’学好,学踏实吧!若非你能得到一指剑皇的‘水凌剑阵’的真传,我羞得跟你比试。” “一指剑皇?” “王大石,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居然要跟与水凌剑阵比试,你真不汗颜!即师我们的掌门都不敢如此称呼,居然这般称呼我们的尊皇,真是岂有此理!” 王大石被逼得豁出去了。 一指剑皇,此人乃是铸剑帮隐秘高人,自铸剑帮铸造出一指剑,一指剑皇就消失了。 自铸剑行成教派以来,在一指剑皇之前,只出现过一位天生奇才,这位奇才驾驭紫薇圣剑,祭出水凌剑阵,剑炉山出现天昏地暗,千穿万孔,石碎草断一幕……这位奇才是铸造师,此人练成水凌剑法后,如今已数五百年过,再无现身。有三则传言,一说被水凌剑阵被反噬而死;一说隐秘修炼;一说练器大成,化凡成仙。 然而,当世之才一指剑皇利用锻造而出的一指剑,操驭水凌剑阵,天下大成,可是不久,却不知所踪,有说已隐,有说与奇才铸造师一般,已死,或已化凡成仙。 王大石竟然知晓铸剑帮还有一位叫一指剑皇,而且直呼其名? 东方清落大气,“真是狗嘴吐出象牙来了,好大的口气!” 王大石哼哼两声,心里极度不平,定要堵他一口气。 王里长早就看得不妙,和村人一起上来,把东方清落和王大石拉了分开。 本来是庆贺,哪里知道冒出了这端事情,王里长也感觉不愉快。 高大统和当地的村人都是向着王大石的,但觉王大石和东方清落年纪较小,都是耍了些小脾气,也没有多在意。 时候已经不早,既然当地下了雨,滋润了大地,年头也要好过些,远处乞讨的灾民也会陆续地回来,琐碎的事务也便多了起来。王里长不在逗留,与王大石告别了,领了古安寨的村人便回去了。东方清落和东方木白没有回去,在此处留了下来,他们两位在此等侯铸剑帮会的师傅们,在此聚首,准备一起到土葬派去。 自从进入正一道教天谷观到现在,王大石半年的时间没受欺负了,恰在这时遇到了东方清落,再次失去颜面,真是够倒霉的,想想也觉得恼火。 他想着,搀着温晴晴和风游僧几人一起来到了高大统的家中。 高大统家宅很大,客厅之中摆满了桌子,村人们都围着桌子坐下来。院子的中心处设置了一个主桌,主桌之上只摆了少许的菜肴,更多的部分被酒坛和酒碗占着。大福右和风游僧看得这场面很是解馋。 大福右能吃能喝,一进院门,看着花样菜式便不着调子,说道:“哎呀,本人早就觉得饿了,现在肚子里头能塞一头牛!咳咳,这肚里的牛还能吃两盆食,三担斗草秆呢!” 高大统赶快上来把王大石几人引到了主桌之上,说道:“诸位贵客请就坐,几道大件子菜需要趁热吃,马上出锅。咱们先喝酒,酒过三盏,菜食跟着上来!” 大个子有功劳,被分坐在了主桌。之后,厅外走来东方清落和东方木白,两人自主坐在了主桌之上。 高大统对着村人说道:“此次,大个子贡献算是最大,若不是他有眼识得泰山放了几位,嗨,说不准本人这老眼昏花,真的就相信野外邪道了!……”板着脸:“嗨嗨,在下就不多言语了,只能说当时老朽我有眼无珠,随意听了谎言蛊惑,真是无能呀!还请见谅,见谅呀!” 风游僧举起酒杯,迎着说道:“呵呵,高掌管,您太客气了,遇到此事,想必当属无奈之举!不过,若是再提此事,便是斤斤计较了!” 大福右啃着骨头,接过话道:“若是再多说话,那便是耽误俺们吃饭喝酒了!” 高大统应酬着,连住点头:“这是,这是,是这样的!此番情谊只在心中,多说无益!” 大福右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大个子是为求雨做了贡献,这样才配得做了主桌,可是不知道这二位……如何坐在此桌?” 自然,大福右所指的二位便是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 “远到是客人,远到是客人呀!如有不妥,还请见谅呀!”高大统尚不知此是何意,赶紧陪不是。 大福右向东方兄弟“哼”了一声,说道:“这是主桌子,也是你们想来就来的?” 东方清落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瞪视着大福右。东方木白赶紧拽住东方清落,怕他闹事。 高大统有些不知所措,周旋着,说道:“哎,来者是客,若非尽得地主之谊,颇遭非议。这事也巧,同在一桌,咱合计合计让大家和好。唉,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干嘛这么僵,没有什么不可以商量解决的……” 没等高大统说完,东方清落说道:“哼哼,谁想跟他们和好,枉费你心思了,这个主桌子咱俩也是坐定了!” 大个子第一个站了起来,指着东方清落就要动手。村人们看着情势不对,也都扎堆聚集过来,硬是不愿轻让这出口不逊的小子。 村民们虽然不会武功把式之类,俗话说“强龙绕不过地头蛇”,吐沫星子都能喷死人。 一阵咦哩哇啦,把东方清落的脸呱唧得铁青,幸亏东方木白道歉和圆场。 高大统为人之表率,且不能对孩子无礼,无趣地笑了笑,嚷着大家用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7章 治病 按照高大统刚才所说,酒过三盏之后,开始上热菜。首先端上一盆烤肉串,肉串通红雪亮,入口韧道细滑,配面酱、孜然粉和白芷粉当佐料,味道美鲜,让人垂涎。肉串刚到桌上不久便没有剩下一根。 第二道菜肴是红扒香獐仔肘,肉质新鲜,外酥黄香脆,内糯白黏软,色匀称,味香甜。美味端上桌子,轮流开筷,东方木白夹过之后,就轮到东方清落,没等他动手,大福右连盘子端在了自己跟前,连汁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接着上桌的是一只烤乳猪。个头大,皮黝黑,散发着松香熏烤味。 大福右看着呵呵地笑着:“哎呦,这乳猪的爹娘是个良种,不然怎么如此大的个头,若不是伙计明说,本人以为是烤乳象呢!”说着,扯上一只腿子大吃起来,嘴角淋下的油滴了一桌。就在大福右香喷喷地咽下去时,东方清落陡然把手中的一块乳猪肉摔在盘中,说道:“这等乳猪如此不堪下口,恐怕也只配外头的乞丐!” 这话明明就是说大福右是乞丐,大福右就将动手打他,被大福左拦了下来,说道:“在此欢庆的场合动手有失身份,跟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没有必要肝火大动,若真是跟单独动手,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大福左越说,大福右越是生气,心想:“这是在帮谁说话呢?” 风游僧此刻说道:“娘个嬉皮的!大福右,你别理会他,倒头小子,就是没人愿意管教的东西!嘿嘿,你若教训他那是帮他,可别多管闲事,就让他自己纵容下去吧!他呀,吃亏在后头呢!” 大福右一向不是饶人的菩萨,仔细想想风游僧所说,倒觉得也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蔑一笑,便没有理会纠缠。 作为东道主的高大统见这气氛颇觉得尴尬,赶紧催着桌人夹菜,只是盘中业已空荡清净,只剩下被东方清落冠以“乞丐”之食的烤乳猪,谁也不愿意再吃。温晴晴一直没有动筷子,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王大石起身向厨房中走去了,不一会儿,他亲自端上一盆狮子头,夹了一块放到温晴晴的碗中,说道:“你,你,赶快吃吧,这个味道应该不错!” 温晴晴张开嘴巴吃一口。 王大石问道:“好,好不好吃呀!” 温晴晴摇了摇头,说道:“不,不太好吃,中心还没有熟呢!” 王大石红着脸,说道:“忘记告诉你,这,这是我亲手做给你的!” 温晴晴微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要亲手做给我吃!” 王大石看了看周遭,压低声音对温晴晴说道:“我,我觉得,面对喜欢的人,要献出自己的心意。我想送一朵花,可惜这朵花做得不是太好!” 温晴晴听到这,点了点头,把它吃了干净。 东方清落看着笑了笑,他离开了主桌,走进厨房,待一会,他端来一盘鱼肉,油炸而成,色泽金黄,夹起一块放到温晴晴的碗中。 温晴晴闻到香气,只吃了一口,便赞不绝口,说道:“皮焦脆,肉嫩滑,特别是外头裹的糖醋汁,酸酸甜甜,最是喜欢了!” 王大石有些不知所措,只顾着点头应和着。 其实温晴晴看不见,并不知道这盘糖醋鲤鱼是东方清落而烹,她向王大石笑了笑,又夹了一块放在嘴中。 东方清落哈哈大笑,对着王大石说道:“要想得到女子的芳心,总要做上一手好菜!你真不配!哈哈……” 王大石顿时脸红如火,他就要发作,但见村民们觥筹交错,唯怕扰了兴致,当下忍让了下来。 大福右看到了这一切,心底堵得慌,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温晴晴的碗中,让她吃下。温晴晴夹起它,放在嘴中,接着吐了出来。 “哈哈哈……”一阵大笑后,大福右说道:“狮子头是肉馅做的,需要把肉剁碎,加入鸡蛋、盐巴、葱姜,使劲拍打,搅拌成形,入锅蒸炸,是百姓家庭最实在的美食。呵呵,糖醋鱼表面油炸金黄,浇上糖醋汁子确实美味可口,挑得姑娘、孩子们喜欢。唉——只可惜这美味儿,不经意间还会冒出刺来,让人难防!” 风游僧和大福左觉得大福右说的好,一起鼓掌。温晴晴也点头说好。 王大石点了点头,说:“朴实,是最好的。” 东方清落可不愿意听这话,他把温晴晴硬拉到自己的身边。 王大石再也按捺不住,一拳就挥了过去,打向东方清落。东方清落反应也快,伸出手来牢牢扣住拳头。东方清落手力不轻,王大石明显感觉到他的武功又长进不小。 桌人顿时都大怒,对这外来小子如此行为大为不满。大个子放下筷子就抬起胳膊;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也都抡起了袖口;高大统也觉得此小子狂妄,太不像话。只有东方木白淡定如常,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东方清落并非是可以劝慰的人,作为兄长的东方木白不闻不问。 受到此动静的惊扰,隔桌的村人们顿时停止了欢声笑语,定睛地看着。 东方清落看这形势不妙,脑子一转,哈哈大笑起来,他抱拳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本人加入铸剑帮后,结识了一位朋友,精通医道,我只是想把温晴晴带去医治而已!此间手段过激了一点,大家切不可大惊小怪!”说着,松开扣住王大石的手。 原来如此!高大统缓着身子站了起来:“哎呀,这位英豪,真是求之不得,若是能治好温晴晴的眼睛,在下感之不尽呀!之前正是本人误信别人,导致温晴晴的养父受害而死呀,落得她现在孤身一人!哎——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我们的疏忽呀!” 东方清落抱拳说道:“承蒙您好酒好菜招待,在下一定能治好温晴晴的眼疾!” 高大统此时抱拳向王大石和风游僧征求意见,说道:“能够治好温晴晴的眼睛那是求之不得,不知,不知几位意向如何?” 大福左此时说道:“在下要说三句话,所说之言句句可供斟酌,第一,若是治好了眼睛咱替王大石谢你;第二,若是治不好咱也替王大石谢你这份救人之心;第三,只是你小子本分点,别耍流氓,若是温晴晴被你欺负,咱们从此之后就是仇人!” 这话是对东方清落说的。王大石觉得有理,既有感恩又具警示,恩威并重,他点了点头。 大福右说道:“呵呵,东方清落这小子不本分,明说是医治眼睛,暗地里什么诡计倒是不好端测。他若是带走温晴晴,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猫跪在死老鼠面前哭!” 高大统说道:“此言差矣,温晴晴年纪尚小,眼睛之患,必然带来痛苦,你我皆不忍心。另外,若是耽误了病情,扩散蔓延,逐渐加痼,落得求治不得,那就糟透了!” 风游僧想了想,觉得高大统说的有道理,就是担心温晴晴。他直截了当说:“她与王大石已情投意合,这得让王大石定夺!” 王大石陷入尴尬之中,他先是深思东方清落所言是否真实,再思一双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想必东方清落也不敢造次,不会拿无辜的温晴晴开玩笑,他恨的可是自己。 东方清落不是个好东西,性格孤傲,行为过激,天资禀赋较好,却不珍惜,偏偏心生嫉妒,与王大石作对。王大石了解其性格,心想温晴晴若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必受欺负,但是她年纪轻轻,眼睛之患不得拖延,不能让她一辈子在黑暗之中度过,思前想去,等好一阵子,突然在东方清落面前抱拳说道:“东方兄弟,之前都是我不好,希望宽宏大量,不记小人过失。你真心想帮温晴晴的眼睛治好,本人永宁于心,感之不尽,有情后蒙。本人愿意让你带走温晴晴,治好她的眼睛。” 说完,隔了好久,王大石才躬直身子,一片真诚之心感染了所有人。 东方清落硬是要奚落王大石,偏偏不说话,也不表态。 温晴晴非常感动,摸索着把王大石的手拉得更紧。 王大石跟温晴晴说:“此刻别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治好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其实,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甚是和睦,彼此都有好感。温晴晴是农村的姑娘家,无所要求,只要能安安分分过上日子便已经满足。这些日子,她失去了亲人,心灵遭受创伤的同时蒙受着寂寞的煎熬,正是心灵需要依托时候,恰巧遇上了王大石。结识王大石之后,虽然王大石没有巧妙的言语和女孩心中浪漫的追求,虽然平平淡淡,但是他体贴,有一颗真诚朴实的心和高大伟岸的身躯,这正是她所倾慕的,所寻求的,所依赖的,或许就是那份责任感和安全感,能使她宁心。王大石相信黑胡先生所说的有缘人,心中时时不忘欧阳紫云,只是与温晴晴相处的这些日子,再也没有刻意想起欧阳紫云来。 此刻,温晴晴擦拭着眼泪,拽着王大石的衣角,舍不得离开:“大石哥哥,温晴晴的命是你救下的,只求能够天天陪伴在你的身边侍候,以作报恩,如此我的心也有了依托,有了归属。” 两人相处几日却产生了感情,这令大福右几人没有想到。 “温晴晴,治病要紧,千万不能耽误了治疗,等你治好了眼睛,我会立马把你接回来!”王大石说道。 温晴晴点了点头,说道:“大石哥,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还愿意等我吗?你说真的,真的会接我回来吗?” 王大石沉默了一会,坚毅地点了点头:“真的,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是真心话!” 温晴晴此时抱紧王大石,眼泪再一次热涌而出。 东方清落“哼”了一声,说道:“若是再耽误时间,说不准就没有救了!你们婆婆妈妈的!哼,多像妇道人家!” 王大石朝东方清落看了看,对温晴晴说道:“我就不陪你去了,一路上注意安全!” 温晴晴抹了眼泪,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要尽快去找我!” “嗯,我一定办到,你就放心吧!一心一意去治病吧!” 等王大石说完,东方清落带着温晴晴走出了院门,东方木白此时向各位告辞。东方兄弟的家父家母挤出人群,本不想让二子奔波受苦,但觉他们做了好事,做了该做的本分,便支持他去了。父亲东方伯依然看得开朗,心道:“就让他俩人吧,天地宽阔,任由鱼儿凭跃!” 温晴晴暂时的离别使得王大石的心底难受之极,他脑海中突然幻起欧阳紫云的影子,不知道怎么该好,夺门而出,朝着温晴晴的背影看去,直到她隐没在苍茫的眼界之中…… 回来之后,王大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想着谁,念着谁,是温晴晴还是欧阳紫云。 当天的夜里,青石洼附近又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天气陡然冷了下来。高大统之前是商人,家财万贯,他把王大石一伙人留在家中住下,帮每人分了一件棉衣,暖和又舒服。大福右直夸高大统考虑周详,办事周到。 然而这雨下个不停,直到东阳湖水涨满,泥土踩着粘脚才停下来。村人都议论着这是一场及时的好雨,隔年的麦子得到雨水的灌溉,来年一定长势茁壮,有个好收成。 这天一早,王大石刚起身,发觉雨水停了,掐指算了算,已经是十天过去了。雨一连下了十天,庄稼又长了出来,绿油油的草铺满地面……又隔了两天,等到地下的泥土变得容易下脚后,几人收拾了行囊准备找回温晴晴,然后前去土葬派,帮助南阳先生破解幽梦之扰。若是破解了幽梦之扰,再去厨行学习也不晚。 几人就这样盘算着…… 临走的时候,高大统准备了好些黄金和白银送给几人,王大石推脱不收,最终都被贪财厚脸的风游僧纳下了囊中。 风游僧敛下了财,还不忘多嘴,说道:“唉,将来,此地再遇到天灾地难,那可别忘记找咱们!” 这话一出口,高大统急得直跺脚:“哎呀!嗨嗨,你们这些活神仙只盼着大灾大难,然后你们帮民解忧,增加自己的修行!嗨,只可惜害苦了人民呀!可不能这般说话,可不能这样说!” 风游僧是开玩笑,哪知道犯了高大统的忌讳。 天色已晚,村人们送走了王大石一行,走至不远,大个子从后头追过来,喊向风游僧。风游僧停下步子看向他,他把手中的一个包裹送了上去。风游僧接下,打开一看,竟然是白面馒头,心中一阵感激,赶快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钱财送给他,说道:“大哥有要事在身,等事情办完就会前来找你,这些钱你拿回去好好生活。大哥感谢你的好意,白面馒头大哥收下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没想到大个子真把风游僧当做哥哥看待,心中暗自发笑。 王大石看着,心想:“真是人间处处真情在,风游僧若是真认了这个弟弟也好!” 风游僧走了,大个子望了很远,直到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8章 蛇灵传说 走了半天,经过糟坊村。 前些天王大石、温晴晴和风游僧来过这儿。这里正在建造桥梁,桥桩打不下去,每逢打下桥桩不久就坍塌了。村人觉得很奇异,要把一对幼儿放在渠河之下作祭,然后再把石桩子打下去。后来王大石和风游僧救了孩子。 此时王大石故意绕到村前的渠河处观看,只见渠河已被引满了水,一座崭新的石桥连接两岸,桥底竖起四根长长的石柱子,桩子打得结实有力。 渠河的桥边有一人,见到王大石一行在此察看,拔腿跑回了村子,不过一会,糟坊的村民都赶了过来。王大石想:一定是杀死蜘蛛精求得雨水之事传播到了此地。 村人都热切欢迎着,其中一对夫妇在王大石和风游僧面前跪下来,怀中各自抱了一男孩子和一女孩子,正是这对孩子将被打在桥桩子之下,后得到王大石和风游僧的救赎。 糟坊村的村民们很是热情,就将摆上酒席招待几位活神仙。大福右和风游僧闹着要留下来,想再蹭两天饭吃,确因王大石要事缠身,便委婉谢言了,离开了槽坊村子。 隔了两个月余,王大石估摸着东方清落已经带温晴晴回到铸剑行,便于近日去铸剑行,寻找温晴晴。 就此,几人寻摸着朝铸剑帮走去。 掐指算来,这已将两个月过去了,按照几人的行程,到达铸剑帮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想必到那时温晴晴的眼睛也已经治好了。 铸剑帮很远,加之几人对路途不熟悉,一连走了两个多月,终于来到了铸剑帮会。 且说铸剑帮会深藏在大山之中,山境绝美,教派干云蔽日,大气斐然。 王大石见此帮会气派,不由得心驰神往,心想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在此等教派中拜师学艺也不失自己的身份和其高的禀赋。 铸剑帮属于行道中的门派,又称铸剑行,专门从事的是剑只的锻造、冶炼和经营。此帮会的主教设置在山腹之中,另外专门有铸造剑只的场地。其中铸造剑只的铸剑师,在本帮中身位最高。 行道中的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特长,其中铸剑行的惊世之名便是淬火取剑。铁汁火炼溶液,浇入千年寒冰,淬花四溅,寒气冲天,赤烈之热与古寒之冰交融,开出剑槽,天地极热极寒之剑诞世。此剑,百年冶炼,天下无二。传说铸剑行开山始祖一世炼此一剑,死后与剑同葬,葬地之方寸,草木不生,后来演化成石,此石半热半凉,成阴阳之石。不过,此技已经失传,铸剑之术也愈渐下走。始祖以“炼剑”为宗,而如今铸剑行以“驭剑”为宗,故而铸剑行钻研剑阵和御剑,其中五行剑阵,便是拿手好戏。此阵依据阴阳五行精编排列,十人身着五种衣装,分别绣着赤金、生木、流水、焰火、枯土,两人一装,分立五种方位,只要有剑一出,相生的剑随齐发出,相克之剑固守。铸剑帮会以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摆阵练剑,世之万物生生克克,如此攻攻守守,变幻移位,来剑无影去剑无踪,真是天下无匹,在行道之中也算是鼎鼎有名也。 王大石走到铸剑行主教的大门前,这扇大门虚掩着,院中有两位小徒弟在打扫院落,似乎没有发觉人来。 铸剑行乃是大门派,门庭显赫,却没有想到如此静落。 几人面面相觑,揣疑着。大福右走上前来,骂道:“破败的铸剑帮,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是不是都死了!”说完,双手在门上连续敲打。 “谁呀——”门里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一徒打开门,看了看几位,说道:“你们这是找谁呀?” 王大石怕大福右口气不好,首先抱拳礼道:“我们前来拜访找人!” “我以为谁家狗儿猫儿走丢了呢?这是铸剑行分行的后门,怎么会到我这里寻起人来,你们绕回过前面一条河,在河东边,那儿是本派的正门,专门有人接待!” 王大石顺着方向看了看,此人所说的正门,起码要花费半天的路程。 那人又说:“不过,你们也不用去找了,掌教他们一行人前去山西五台山显通寺了,据说行道中各门各派都到那里云集商讨事宜,听说还要参与一场比试,被选取的人才有资格前去土葬派,帮助土葬派帮主破解梦灾!嗨,听说土葬派的帮主南阳先生前些日子来过本教,跟教主商谈一番之后他便离开了。据听说南阳先生此次走访了行道中众多门派,有龙虎山的正一道教、清风山的乡土派、驱兽帮、拜月神教……。唉……这行道又要聚会了,先前听说要集会选出‘行尊’恐怕经这事缠扰,也得耽搁了……” 这人说话的速度很快,一开口就刹不住。 王大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在他的口中提到了乡土派,说明乡土派在行道中还是有些威望的,他很是高兴。其实,他还从这话里提炼了很多信息,一是五台山显通寺集会,还有则是所谓的“行尊”。他自不了解什么是“行尊”,当下也没有心思去了解。 总而言之,这次集会,都是为南阳先生破解幽梦之扰。 “哈哈,破解幽梦之扰居然要集会,那一定是集结各行各派的高手高人,我等小辈还不一定能参加呢!就是热心去帮忙,还不一定能达到甄选的标准呢!”王大石只觉得集会之热闹,也必将之精彩。 那人叽里咕噜终于把话说完。大福右看着他:“谁问你这么多了,你说的这么多有意义吗?看你这样子,到文摘苑说书倒是不错,怎么到这里学铸剑!” 这人呵呵一笑:“唉,咱们的主教喜欢听书,咱们就是专门给他说书的,闲暇的时候整理下院落!——你怎么知道的呢,我就纳闷了,本人曾经就是在文摘苑学徒的,说书讲鼓,本人当时在那里头……” 大福右恐怕他这一说又刹不住,冲他说道:“哎哎哎,你停停,说这么多有意义吗?你现在是在铸剑帮,不是在文摘苑,没有人听你扯闲。我问你,东方清落在不在!” 王大石没有想到大福右居然用这般口气询问,仿佛是兄弟朋友一般。不过,那人也不生气。 “啊,原来你们是来寻找新入弟子东方清落!呵呵,铸剑行一年入徒千百,咱们都不曾认识,他却是出了名的奇才一个。他被主教看中,收为亲门弟子,教他五行剑套中的第一套金剑法,正常人修炼此套剑法少说两年,多则一辈子,而东方清落却在三个月之内掌握了此套剑法。主教接着想把其余四套剑法——水剑法、木剑法、土剑法和火剑法一齐都教给他,只可惜东方清落虽然聪明,但是孤芳自赏,虽受喜欢,但也处处防备,况且他曾被拜月神教驱逐过,所以呢,平日得更加留意。至于东方清落自负高大,根本没有……依旧……,至于……”这人一直向下说,也没有提到东方清落究竟在是不在。 大福右气急了,猛地一跺脚:“真倒劲!你说这么多有意义吗,东方清落在是不在!” “其实呢,刚刚本人正要往下说,几位莫生气,在下这就帮你分解,这就帮你分解……” “真倒劲!真是一个说书讲唱的!”大福右正要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人闭上了臭嘴吧,缓了缓唱道:“你若是问东方清落在是不在,跟你说,说真话,说实话,其实在下也不知道!” 大福右气得猛地把门关了上。 王大石觉得这人虽然唠叨,倒也不像是欺骗之徒,他没有说出东方清落到底在不在教中,只能再寻他人相问或自行判断了。他摇了摇头,然后就走了,走了没几步,风游僧转过脸来,推开门,向那人问道:“喂,小兄弟,可否告知你的名姓?” 其实,风游僧想与之搭讪再次询问。那人咧着嘴回道:“在下名叫张大嘴……” 风游僧怔住了,他仿佛遇到了一个疯子。说道:“原来如此!张大嘴,自然是非一般的能说,难怪也!难怪也!”径自走了。 大福左此刻说道:“想必东方清落和温晴晴不在,那人和咱们无冤无仇,自然也会告知咱们。按此推测,第一种可能是东方清落带着温晴晴前去治疗眼睛还没有回来,第二种可能便是跟着铸剑行的主教侯天算一行去了五台山显通寺,好在那里与行道中各门各派集会,一起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 王大石说道:“既然东方清落是主教的亲门弟子,亲自传授剑法,想必主教的出行一定会带着他!另外,他逞强好胜,一定想出风头,那必然会去五台山!” 五台山乃佛家圣地,行道博大,各行各业纷杂,少不了争斗,为立公平正义之信托,便选以五台山佛家和龙虎山道家为泰山北斗,主持定夺之大局。五台山佛家在行道中有着至尊般的地位,但凡行道之中决策一些大的事情都要到此集会商讨。此次南阳先生邀请诸多行道中的门派前去五台山,然后统筹安排,一起前去土葬派破解幽梦之扰。 五台山大小寺院近百余,显通寺为行道各界集聚议会之地,另外还有一叫菩萨顶寺,据听说菩萨顶寺的法物大师,得一圣物,可令神倾鬼伏,撼天彻地,也正是因为这一圣物,方持太平。据说,此一圣物,可施用三次,已施用过一次。 风游僧心中惦记着南阳先生许诺的奖赏,想参与破解梦灾,生怕被别的教派赶了先,于是想朝土葬派行进;王大石一心挂念温晴晴,哪怕五台山再遥远,路途再艰辛,也坚持要去。 两人意见不一,最终大福右跟着风游僧前去土葬派,大福左则跟着王大石到五台山寻找温晴晴。 风游僧虽说爱财,对王大石出手倒也大方,把高大统送给的银两分给他作盘缠。就在此时,大福右后悔了,他不想再跟风游僧一起走,于是也加入了王大石的队伍中来,只留下风游僧一人朝土葬派走去。 王大石和大福右、大福左迫于尽快找回温晴晴,没有丝毫松懈,连续半天的赶脚,筋疲力尽,就将坐下休息之时,突然听到后头有喊声传来,这正是风游僧发出的声音。 “风游僧追来了!” “怎么了?” 大福右问了究竟。 原来风游僧想起黑胡老人所占的卦,想起自己所应追随的人是王大石,怎么能分道扬镳独自走了,刚走不多远,跟着追了回来。其实,更令之没有想到的是,去五台山的途中正经过土葬派的地处。 近一个月后,王大石一行踏上了土葬派地界。 远看前面有一座荒山,高耸雄魄,只是这巍峨之势遮掩了阳光的覆盖,在山脚下形成一滩庇荫之地,湿花润草,显得凄冷。旁边一个天然的凹口,转进去是个山洞,山洞前摆着石块。几人坐在石块上歇脚。 风游僧看着四周说道:“嗨,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外头阳光煦照,这里倒是阴凉嗖嗖的!” “嘿,风游僧,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阴森,会不会再出现一位老头子,把咱们迷迷糊糊就带入了古墓!”大福右想起之前柳木儿拐杖老,故而说道。 王大石说道:“这里庇荫之地,不见阳光,好生变故。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小心行事!” 正说着,听到山洞中传来匆匆脚步声。几人不约而同转脸相顾,但看山洞之中走出一位老头子,额凸如球,眼凹如壑,鼻似蒜臼,嘴大如碗,须发垂飘,比之拐杖老还要怪异,彷如土山仙人。几人吓得蒙住,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当下也没有一个人敢和老人搭讪,皆怕多嘴多祸,再步后尘。 老人摸索着走到几人跟前,和蔼地说道:“不知几位从何处而来,若是路途劳顿,可到洞中休脚。洞中清凉,但是准备好了柴火和炕头,若是不嫌弃,还请到蔽洞中坐坐吧!” 先前几人被拐杖老骗怕了,此位老人越是客气,几人越是避讳。心怕随他之言,引来丧命之危。 一直能言善道的大福右一声不吭;风游僧和大福左爽就捂住了耳朵,不闻不动。 王大石觉得这位老人挺热情的,自有待客之道,若是不理会人家的好意,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老人面相虽然有些迥异,但是很和蔼慈善,若是不去山洞之中歇脚,也该给个回应呀!他这样想着,便回话说道:“哪里,哪里,我们一行几人有些急事要办,只是刚才一番疾走,偶尔脚下冒了实汗,但觉得这里风景秀丽,是个遮阳歇脚的好地处,故此逗留,只求休息片刻。其实我们还有要事缠身,马上便会起程,多有打扰,还请担待。多谢老大爷招呼,多谢老大爷费了心思!” 老大爷呵呵笑着:“无关紧要!无关紧要!老头子这里虽然没有备上茶水,但是此地盛产桑果,闲来无事,便亲自采摘桑果,酿制美酒。如果不嫌弃,诸位可以品尝美酒,美酒入神,沁入心脾,可解渴润燥,祛除妄念之忧,驱除劳顿之扰,如果不饮,自然体验不到其中妙处!” 俗话说“美酒一杯醉”几人越是听到美酒这两个字越是担起心来。 大福右说道:“别说是桑葚酒,就是天宫蟠桃园桃子酿成的美酒,咱们也不用品尝。咱们呀,滴酒不沾,喝酒扰神!” 老人瞬间觉得有些尴尬,便说道:“既然如此,诸位在此休息便是,在下暂且回避!”返回了山洞之中。 王大石觉得应付不周,使得场合冷淡,心中不自懊恼,正将唆动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群人朝这边赶了过来,脚步很是匆忙,来到山洞前,就跪在地上给王大石等人磕头。 “啊?”王大石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把群人叫唤起来,他向风游僧问道:“这,这都是怎么弄的,怎么会这样?” 风游僧得意地说:“王大石,咱们一行四人在青石洼村破了旱灾,诛杀了蜘蛛精,名声便已远播,追上来的这些人想必是此地的山民,定是他们家中或是什么地方出了事情无法解决,以为咱们是活神仙,故而追着咱们帮忙来着。” 王大石有些不相信,诛杀了蜘蛛精,破了旱灾,那是在青石洼村附近,而此地距离青石洼村遥至数百里,哪里还有人认识?出名传千里,倒也不至于这么神速吧! 只听这群人把事情的缘故说出来之后,王大石才明白过来。不错,这群人确实如风游僧所说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忙,但是这群人是在此寻找木丘老人帮忙的,想必刚才那位老头子就是木丘老人了。这群人必是不识得木丘老人,故而见到王大石一行便跪拜起来。 风游僧听这几人不是找他们的,心中有些失落。 大福右和大福左哈哈大笑,奚落风游僧自以为是。 不过,这群人急切需要帮助,他们所描述的事情很奇怪,让人难以想象,若非亲耳听闻,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此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这群人所述的奇怪的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都是附近的村人。说山中有一户人家,院子内长出两件怪物,一只像手臂,还有一棵神树,这两样东西是老天爷赐予的,吃了手臂一般的东西和神树上的果子之后可以治病。这位家主是个秃子头,年纪大了,牙齿也掉了精光,但是吃了之后,长出一口晶亮洁白的牙齿,油光发亮的头上长出发丝来。人们都说家主老家伙该老不老,返老还青,长出头发和牙齿是得了儿孙的阴旺,自从家主长出牙齿和头发之后,每隔两年他的孩子就死去一个。这人家有五个孩子,目前已经死了三个,只剩下两个,若是再死就断根了…… 这群人只所以找到这里来,一是想得到木丘老人的指点,二是想做好事行善积德,三是惧怕这等奇怪的死亡传袭到自己家里来。 王大石听这些人的口音和南阳先生相近,经过询问才得知,这些人居此不远,而南阳先生的土葬派正在此地不远的深山之中。王大石想:南阳先生父亲所做的梦扰与他们所说离奇的事情应该有关联。 听得这么一缕述,王大石陷入了沉思,他不知如何是好,又详细地询问状况。 这群人爽就把能说的都说了,其中曾经出现过蛇灵的传说,引得王大石甚是担忧。 蛇灵传说? 王大石几人一听,不由又一惊,想必事情复杂,难怪南阳先生下走行道,拜访各门各派,寻求帮助。 这时候洞中的那位木丘老人走了出来,此刻他的手中多了一本册子,册子很是古旧,字迹草乱模糊,似乎很是久远。木丘老人咳嗽了两声,对前来的群人开口说话了:“几位想必一直想知道蛇灵传说,不防让老朽为其讲述本地曾经受到蛇灵的侵害之说。——哎,老朽活了九十九岁了,一把年纪了,听过的和看过的太多了,便把所有关于当地离奇的传说都记录在了这本册子之上,如果不嫌弃,就让老朽给你们讲述一些曾经发生在本地关于蛇的故事吧,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这群人仿然间才发现,说话这位老头子才是所要找寻的木丘老人,当即都跪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39章 仇怨 老人姓木,单名一个丘字。只是年纪越大,尊位越高,人们常称之木丘老人。 木丘老人是此深山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位老人,经历了当地很多事情的发生和莫名的传说。他相信天地之间,冥冥之中,自有真神的存在,并且深深地悟解,唯有施善行善,天神才可以保佑。他在此地资历算是最深的,见识算是最多的,故而曾有不少人慕名找来。木丘老人手中所持的册子,记录了当地近百年来的变迁和传说。 王大石几人不由得又想起拐杖老,拐杖老是柳木儿做成的,与木丘老人的名字相似,都有一个“木”字,难免不让其遐想。 大福右和大福左记忆犹新,对那时的恐怖气息和所被受到的伤害心有悸栗,从此对老人有莫名的恐惧敢。 王大石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和杂念,这时他仔细看了看木丘老人,对大福右们说道:“既然当地的山民们都跑到这里寻找老人家,想必不会是假。哎,你们都放心好了,好人与坏人我们是有感知的。” 大福左一愣,连忙说道:“对呀,既然当地的山民来这里寻找这位木丘老人,说明在他们心目中就存在这位老人,若是柳木儿刻的,谁还会指名道姓地寻找他呢?” 听这话,大福右和风游僧豁然一恍,似有醒悟。 风游僧自嘲地笑了笑,兴艾一叹,道:“他娘的个嬉皮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此时,木丘老人对着寻来的那群人说:“我呀,如今就是一块老朽的木头,没什么用处,没有什么能帮上手的,你们若是想从当地发生的事情去寻求线索,本人还是乐意去为你们讲述的!” 人群中有一位回道:“先谢老人家!能够找到您老,是咱们的荣幸。日后若是有需,还到这里拜访您!” 木丘老人点了点头,极是乐意帮助。 王大石对他们说道:“我们几人前去显通寺集会,然后会和行道中各门派前来探究土葬派幽梦之扰。你们不要害怕,群雄集会,人才济济,各有其长,到时候,一起破解这里头的灾难!”说到这里,接着,风游僧便把王大石曾经的“厉害”之处,和青石洼村求雨诛杀蜘蛛精的事情炫了一遍。这群人听了之后,心中直赞,答谢了一番,便回去了。 木丘老人送出两步,然后返回山洞前,哀哀一叹,沉静下来,一丝愁怨紧缩在眉头之间,好似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不堪一页。他翻开手中的册子,认真地看着。 老人家百岁高龄,实不该再思愁怨! 此时此景,两方之间存在隔阂,虽处一隅,形同陌路。毕竟是四人错怪在先,心中满是内疚。 大福右破开沉寂的场面,叹了一声,自哀自怨,说道:“唉,难得木丘老人有此一番热心肠,如果再不领收,真是觉得过意不去了!”他说完,别着眼睛向木丘老人看过去,可是木丘老人似如未闻,依然看着册子。风游僧顺势而为,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可是咱们前车之鉴,也不能不防备呀,木丘老人也应该理解理解我们!”说完,等待木丘老人的回应,可是木丘老人仍未有任何动静。王大石心中一直不爽,对大福右和风游僧说道:“刚开始来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打招呼,因为咱们是到了人家的地盘,然而人家先招呼咱们,咱们却不理会。现在须得咱们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让咱们也尝尝这等滋味!”大福左说道:“是呀,现在咱们后悔也没有用,再怪谁也没有用,当下形势,咱们得解冰。”王大石说道:“那倒是可以,首先咱们先去道个歉,然后把误会详细说出来,想必木丘老人也会原谅咱们的。” 这般说着,王大石自主走出去,将要道歉。这时风游僧窜了出来,他是随和之人,也不管刚才的隔阂,跑到木丘老人跟前,偏是要品尝木丘老人酿的桑葚美酒。 木丘老人很是乐意,好似特意想展示自己的手艺,他把册子收到怀中,赶紧跑到洞中给四人端过来一坛酒,每人都倒了一碗。 王大石一行四人看得明白,这是木丘老人宽怀,不跟计较,心中更加对木丘老人尊敬起来。 大福右想不出山洞中的孤寡老人能酿出什么美酒来,随便嚷了一句,闭上眼睛就把这碗酒当作水灌在肚中以解路途口干之渴,岂知道这酒刚到嘴中,香味和凉意便萦绕开来,久久不绝,独具风味,如此才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佳酿。 桑葚酒漫溢着丝丝不绝的甘醇香甜之味,清醇悠久,徘徊不散,渐渐地沁入心脾,让人回味无穷。 大福右是一副油肠胃,好吃好喝,觉得美酒风味绝佳,忍不住又讨了一碗。这下,他懂得了什么叫做珍惜,更加小心翼翼,从大口猛灌改作慢慢地细品起来,品着,回味着,口中不停地赞美着桑葚酒之美,世间罕有。 木丘老人又从洞中端出一坛。 王大石四人品着醇酿,木丘老人看着他们愈发高兴,把厚厚的笔录册子再度翻了开来。 笔录的册子之中所描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蛇灵传说,是曾经发生在当地蛇灵伤害一户人家的事件,这事件惊世骇俗,关于它的传说是这样的…… ——说在当地的一个村子里头,住着一位农民的孩子,因为家里头穷,孩子也没有入学堂,刚刚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成为耕田种地的一员了。那是个深冬的季节,天寒地冻,寸草不生,土地光秃秃的,孩子在田里刨地,没有刨地多久,他从田埂的边上见到一条小蛇苗子。按照常理,蛇在冬天休眠,不出来活动。这条小蛇苗子应该处于休眠时刻,身躯幼小,显得很脆弱,似乎将要冻死。孩子当时没忍心把它打死,觉得好玩,就想把它带回家。 这孩子在身上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盛放的地方,他想了一个办法,随手掏出一根针把蛇头钉在田埂上,回家时把它带回去。 刨完地,天色稍晚,大孩子收拾回家去了,忘记把那条蛇带回来,半路想起的时候再回去寻找,不知跑了哪里去,连同被钉下的刺针一起消失了。 第二年的夏天来临了,孩子又到田地里头干活,天沉回来的时候,他在河边小径走着,突然发现河水中有一条蛇,这条蛇有手指粗大小,一直向前游动,时快时慢,好像是在引领他或是跟着他,他并没有在意。 就这样过了五年时间,当年十六、七岁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开始了谈婚论嫁,从孩子一跃成为了大小伙子。 这位大小伙子为人踏实,稳重,样貌较好,深得女孩子的喜欢,不久,经过媒婆的介绍就认识了一位姑娘家,红线就这样牵成了,过了一年便结婚了。 且说结婚当天的晚上,新娘先上了床。不久,新郎脱了衣装,梳洗一番也就将上床,掀开被子,竟然发现床上的妻子已经血肉模糊,在她的旁边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同时,他发现那只蟒蛇的头上钉着一根针。 新郎陡然想起之前的事情,看着大蟒蛇吐着信子过来,当时吓得失去了神志,不久便死去了。原来,正是当年那条蛇寻来报仇了。 …… 喝着美酒佳酿之时,品听悲伤的故事不太妥当,四人放下了酒碗。 接着,木丘老人又翻过了几页纸张,接着讲起了那个传奇的蛇灵故事 ——且说,办完了丧事,过了半年,这件事情稍有平息,新郎的母亲有一次从河边经过,突然发现水中的那一条大蟒蛇,当时是农忙季节,附近人手不少,都护着母亲怕受伤害。大蟒蛇在水中游动,一直跟随着,不住将头伸出水面,眼睛紧紧盯着那位母亲。当时人多,可并未发觉蟒蛇有窜到岸上攻击的迹象,况且蛇身在水中,人们也不易下手。后来,悲惨的一幕发生了,那位大小伙子的母亲走了不远,就跌在地上死去了,死去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根本没有受到蟒蛇的任何攻击。 王大石听到此时立刻就站了起来:“怎么就死了,难道是被蟒蛇吓死的,这等畜生如此厉害!” 木丘老人说道:“大小伙子母亲的死去,当时颇有争论,有的说不是蟒蛇所伤,有的说是被蟒蛇吓死的,还有的说这蟒蛇会念咒语,咒死了大小伙子的母亲,当然还有人说是……” 众说纷纭,五花八门。 风游僧接过木丘老人话题,说道:“倒是没有听说过蛇会念咒语,当时很多人在场,想必那位妇人也不会被吓死。倒是民间有个传说,说蛇会数人的头发,数完人的头发,就能算尽人的寿命,人就会死亡。想必,那位大小伙子的母亲就是如此死的,被蟒蛇数了头发,算尽了她的寿命!” 王大石和大福右、大福左非常吃惊,根本想不出世间有此等奇怪的事情,居然还有数头发这般说法。 木丘老人笑着说道:“尔等算是有见识的人呀,当时的确有人说过,大小伙母亲的死是被蛇数尽了头发,算尽了寿命呀!” 听到木丘老人赞扬风游僧是有学问的人,大福右呵呵大笑起来,心想:“他的学问都是民间的胡诌八道,上不了雅堂!”王大石感觉奇怪的之时,对风游僧非凡的民间见解非常之钦羡。 接着,木丘老人继续讲述。 ——一个好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只剩下父亲了。父亲对所发生的事情难以接受,对蟒蛇产生了仇恨,带领几个村民便在河边守候,准备把这条蟒蛇打死,为当地的村民驱除恶孽,也为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和夫人报仇。终于有一天,那只蟒蛇从河中浮出身影,孩子的父亲和村人害怕头发被数尽,一边摸乱头发,一边想办法把蟒蛇引到岸边,只是蟒蛇无比的聪慧,从没有离开过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有一天的夜里,父亲在睡觉,觉得身边似乎有东西在磨磨蹭蹭,只是他睡得沉,当时没有醒来。当公鸡啼鸣,天色变亮的时候,才渐渐地醒转,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只长有几尺,粗如碗口大小的蛇皮。 这事情发生之后,便在村子之中传开了,很多人都劝这位父亲,说他平日善好,不得罪人,蟒蛇在他身边蜕了一层蛇皮,却没有伤害他,这是蟒蛇在警告他,告诉他蟒蛇并没有杀死他的意愿。 这位父亲在家中考虑再三,仍是放不下心来,他想如果不报此仇,死去的儿子、儿媳妇和夫人,三人在阴间岂能瞑目,当天买了一把三齿鱼叉,又在河边等候那只大蟒蛇现身。 那只蟒蛇没有现身。 守候了一天也没有收获,晚上父亲两手空空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额头有些晕蹬蹬的,眼睛似乎有些花离离的,心情郁闷,加之身子疲倦,躺在床上便睡着了。又是在夜间,父亲感觉身边磨磨蹭蹭,头顶上哗哗作响,他被惊醒了过来,拿起了三齿鱼叉准备投杀大蟒蛇,可是瞥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大蟒蛇的踪影,抬起头的时候,倒是见了屋顶上有一串链子,金闪闪的,着实招眼。父亲在床上放置一只板凳,踮着脚爬站了上去,靠近一看,这黄亮亮闪着金光的正是一条金串子呀!在没有伸手取得之前,他使劲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觉这并不是一个梦境。他欣喜地取下金链子,拿在手中赏玩,好奇地戴在了脖颈之上。这时,金链子越来越紧…… 最近一段时日,他每天在河岸寻找蟒蛇报仇,村人们熟悉了他的身形。只不过,这夜悄悄地过去了。第二天,村人们没见他出门,第三天没有人见他出门,第四天还是没有人见他出门……时间长了,邻居感觉不对,就有人推开了他家的门,这才发现这位父亲被吊死在梁头上,裹在他脖子上的不是一只金链子,而是先前蜕下来的那只蟒蛇皮…… …… 王大石听得莫名一震,心想:“有这般蟒蛇畜生,想必也已经修成了精,对于凡夫百姓来说,对付成精的畜生委实不简单!——都怪自己学武功不成,不能立刻斩杀了蜘蛛精而致使温晴晴的眼睛中毒,贻误时间。如果不能立刻杀掉蟒蛇,不知道又会殃及谁人,难道此地的怪事和南阳先生所受到梦灾之扰,跟这蛇灵之说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吗?此地怪异矣!” 刚想到这里,木丘老人把那本厚厚的笔录册子又向后翻了几页,准备接着讲,这时候被风游僧打了岔:“这只蟒蛇就是在寻仇,寻仇之后便不会再伤害无辜了。都怪当初的那个孩子,不把那条蛇苗子打死,留下了后患之忧!”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王大石四人行路不成,只有在附近找住处了。 木丘老人挽留四人住下来,四人想起之前所中的柳木儿之术便不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只是这长夜难熬,深山之中寸步难行,难以再找到落脚的地方,没有办法之下,几人只好又返步折回洞中,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0章 怪物 木丘老人所记录的书页没有翻完,大概里头还有很多关乎蛇灵伤人的事情…… 几人尚有要紧之务,情急当下,先行告辞,以待后会有期。 离开的时候,王大石说还会到这里品尝桑葚美酒。 木丘老人非常高兴。 此处距离土葬派不远,几人顺就先到了土葬派,岂知南阳先生和南晓莲游走行道还没有回来。 不过,单从外头看土葬派,已经凄凄落落,一片肃杀。 风游僧一看就泄了气,觉得破解幽梦之扰也并非容易之事呀! 随之而后,几人继续朝五台山之地进发。 …… 铸剑帮。 剑芒峰,形如一剑从苍穹坠落,直直插入地心,岿然威武。这里是铸剑帮最隐秘和最神奇的地方。 半个月前的一天,山风吹荡,月光洒落。 一名身着绫罗裙装女子,轻轻仰起头,朝着东方望去,出神地望着,明眸仿佛凝滞一般。 是的,她是温晴晴。 周身的装扮,犹如土蛾的蜕变,神采奕奕,清秀非凡,那曾农乡贤惠与朴实已被这干净美丽的衣衫遮华。 不过,温晴晴,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希望这样,她更不习惯这样…… 眼睛直直地望着,仿佛望穿了秋水。 似乎一滴银露落下,沾湿了额头,一阵冰爽清凉,透入炽热的娇体。 她挥起袖口,轻轻一擦,动作端庄,又有些生疏和不自然。 月光下,她是绝美之人。 月光下,她的心思遥如天界。 铸剑帮的剑芒峰,剑芒峰的淬炼池,淬炼池的千年寒冰……如此冰寒残酷之地,淬炼着寒极之剑,淬汁冰寒,吸进天地之阴。 正是用这冰寒淬汁,拔取温晴晴眼睛的热毒。 温晴晴望着东方,那是家乡的方向,那是与王大石分别的地方,这些日头,陡然响起,便觉得一种留念和思恋。 她暗自揪心:“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是东方清落。 他每见温晴晴凝思神往,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仿佛是贴身的妖孽一般。 “深夜已深,何不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对身子大有裨益!”东方清落已立在她的侧旁。 “我,我身子无碍。得到极寒淬火精练的玄铁汁医治,已尽数吸取了热毒,我现在已经看得清楚。” “是的,铸剑帮果然名不虚传……” 没等东方清落说完,只听温晴晴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好似极不在乎救治之恩。 “哼,你倒好,我如此倾心给你找来医治,你却不领情!”东方清落嗤之以鼻。 “我自然谢你,但是……” “但是什么?” “我何时才能回去,我何时才能见到大石哥。” 东方清落听到“大石”两个字,脸现愠色,一个冷笑,“大石?那个土头呆子,你倒是心心相念。” 温晴晴转回脸:“你不准这般说大石哥!” “哼,他决然是不会来的!你便死了这条心思吧!”东方清落说完,拂袖一展,隐没在此当地。 温晴晴顿了好久,又转过了身子,眼睛遥望着东首,心理久颤不能停歇。 接着一股脑的想法涌现在脑海之中…… “大石哥会不会来?” “那我们的约定会不会实现?” “大石哥知道我在这里吗?……” “行道聚会,大石哥一定在场,可是我怎么才能逃离这个鬼地方?” …… …… 在遥远的路途上,王大石一直揪着心,自从温晴晴离开,他的心便没有放下过。 五台山距离此地遥远,必须在各门派集会之前到达,这样才能更快地找到温晴晴。 他早已经胡思乱想过了。 “东方清落会不会参加集会?是否会带着温晴晴一起来?温晴晴的眼睛是否已经治愈了呢?……” 当下已是杳无音信,只能在行道大集聚之时碰巧凑一凑了。 除了王大石,大福右三人等都是大闲人,这几日,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王大石害怕来不及,于是找了马车,快马加鞭,没出几日便已经来到了五台山的山脚之下。 山路绵延,跌宕起伏,重峦叠嶂,要想到达显通寺,大概还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几人各自休息了。 连续多日的奔波使得几人神疲体乏。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趴在地上就睡着了。 王大石没有睡,他回想着木丘老人所讲的蛇灵故事。 蛇灵真真切切发生着,蟒蛇的出现,接连死去不少的人。此刻,王大石多么希望自己早日学成武艺,对付这些民间的孽障,为天底下善良的人们解除灾难。 王大石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他并没有休息,他想朝四周瞧瞧,看看新鲜。星光璀璨,月亮明照。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不知不觉间,天已经蒙蒙发亮了。 他看着苍茫的天空,内心中涌出一股冲动,他觉得浩漫的天空和广袤的地域就是神灵,上苍的眼睛洞察一切,大地印鉴着一切痕迹,天和地孕育着一切生灵。此时,他看到远处有一座凸起的小山丘,半隐于飘渺云烟之上,北台之后,极富灵性。 五台山有五座平坦如台的山峰,东、西、南、北、中,五台耸立,巍峨挺拔。其中北台名为叶斗峰,形如飞鸟展翼,仰观似冠,台上建有灵应寺庙。北台为五峰最高,远看而去像是一座巨大的蹲佛。北台后面有众多凸起的小山丘,表面平整如镜,像是经过鬼斧神工的打磨一般,风飘云游,小丘随之移动,前参后差。 王大石登上其中一座小丘,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望眼皆是云烟,而小丘更像是一个浩大的蒲团。王大石跪在“蒲团”之上,面朝苍茫的天空,闭上眼睛叩拜。突然他眼前一亮,居然五台山峰环在眼界之中,如同五只巨龙仰首长啸,直冲天端。每峰话了;第二,从来都是低着头的你仰起了头;第三,一直爱哭的你眼泪没有了;第四,一直胆小的你,胆识渐渐大了起来……总之,现在的你比之前坚强多了!咱们四人之中,属你最有出息呀!……” “第五、第六,你就别接着往下说了!”王大石拦到。 大福左闭上了嘴巴也不再说话,王大石想了想,猛地一惊,似乎觉得大福左所说的句句属实呀,他默默地说道:“是呀,怎么一直疏忽了呢,这也算是自己的努力和进步呀!当然,还是要感谢楞菇师傅的调教!” 大福右游到了王大石的跟前,叹道:“哎呦,我现在饿了,每逢饿的时候就想起过年,唯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猪肉、鸭肉、牛肉……哎,可怜我身无分文,只能靠风游僧身上的银两喽!哎呀,本人一想起肉,便想起曾经的肚量……呸,那可不骗人,本人吃的猪肉,滴下来的油活生生撑死了两只狗!嘿,你说给劲不给劲!” 王大石顿了顿,说道:“洗完了赶紧上来吧,咱们还有要事将办,我若是有钱,过年之时,准请你吃大肉喝美酒!” “哼,还喝什么美酒呀,洗澡水一盆便可以了!”风游僧游了过来,对着大福右说道:“本人觉得你的肉量长了,分量长了,偏偏没见你的肚量长,整天就是无聊的事情多,无聊的话多!” 大福右呵呵笑道:“真倒劲!风游僧,咱们俩个谁也别说谁,你要是钢针,在下便是铁钉子;你若是长矛,在下便是大戟;你若是串乡售狗皮膏药的,在下就是在街上卖臭裹脚布的!咱们两个的嘴巴,说起来那像是一个挑粪师父传教的,臭气熏天,不分彼此!但是本人没有你那骗人的伎俩!” 风游僧自然也不会饶人,娘个嬉皮的就骂了起来。…… 四人正在这儿说着闹着。这时候,王大石见到山顶上有一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长似人形,直立行走,一身鬃毛,块头比常人高出一截,膀臂更粗更壮,一道道横纹皱皱巴巴地敷在脸上,难堪之极。 这,这是只怪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1章 猪生象 怪物正端视着底下的温泉,似乎也想跳下来泡泡身子。 王大石立刻警觉,对着大福右三人说道:“喂,你们看看,那山坡上是什么东西,会不会伤害我们!” 大福右抬眼就看到了那个怪物,一边游着一边说道:“嘿嘿,这个东西有什么害怕的,若是逮着了它,就把它的皮肉腌起来当年货!”说着,他匆匆游上了岸,连忙找着衣穿了起来,唯怕晚了一点,那怪物一头栽下来一起泡温泉。 看了大福右急忙的样子,大福左和风游僧也抢着朝池边游去。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子之声,那怪物似乎被这笛子之声操纵着,当下向前猛跑两步,一头就扎在温泉里头!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向半空中冲去,打在四周的石壁之上发出刷刷的水声,中心处形成巨大的漩涡朝着四周移动,水纹一波接着一波蔓延开来,道:“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真是万生有幸,在下四位只是到五台山寻找一女子,既然是同路,便是难得修来的缘分,不如我等一道前往?” 驯兽真人抱拳,谦恭地说道:“那大是不必了,在下所驱驭的大木兽、山胡羊和大脸猪,这些畜生与陌生人行走颇显出古怪之举,怕几位不太适应,更害怕这些兽物吓着你们!” 大福右呵呵大笑,说道:“原来驯兽真人都把自己所训教之兽物都起了名字,想必那大木兽便是那只人形的怪物,那山胡羊和大脸猪就是山羊和那只母猪喽!” 驯兽真人浅浅一笑。 既然如此,四人便将告退,那大木兽和山胡羊居然都跑过来向四人深深地鞠了躬,让四人好生感激,可是那只大脸猪偏偏不起来。 驯兽真人说道:“大脸猪月前刚生下猪仔,自从生过猪仔之后,大脸猪身子一直不舒服,据在下辨其症状所在,恐怕这大脸猪的肚子之内还有猪仔没有生下来!” 大福右听到这呵呵一笑,想起母猪生大象来,他对着大脸猪说道:“嘿嘿,真倒劲!猪老兄弟,你倒是懒得动脚了!嘿嘿,看你肚子大的,嘿,你可别生出一只大象来!” 王大石呵呵一阵大笑。 稍些一会,相互告别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2章 禀赋 九品九道第142章禀赋远看五台山高伸插云,熠熠相应,壮观雄伟。高处阳光洒照,树林郁葱,似如绿屏;山尾白霜覆盖,阴寒袭骨。如此之异,让人啧啧称奇。寺庙屹然耸立,青墙绿瓦,弧顶月檐,古朴幽雅,高古深远。 王大石四人顺着山间的一条小路向前走着。走不远时,风游僧把大福右和大福左叫住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停下了脚步。大福右瞅着风游僧说道:“真倒劲,前面不远便是美妙的境地,这当停下作甚?有什么事情赶快说,赶快讲,别闷在肚里憋成了屁!” 风游僧说道:“哼哼,娘的个嬉皮的!不知好歹!本人正是遇到如此美景才喊住你们,我跟你说,王大石去寻找温晴晴,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谈情说爱,调情逗趣……咱们跟着大有不妥吧,倒不如在此游荡观景,再续后事!” 大福右对风游僧冲道:“什么,什么后事不后事的,说我不知好歹,我看你也差不离!” 大福左此时正经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此游览风景,让王大石只身寻找温晴晴,之后在相会不迟!” 王大石内向且拘谨,在群人跟前谈情说爱,确显障碍。风游僧这一阻劝,他心中暗喜。 看着王大石轻松的神情,谁也不再多说了,让王大石先行与温晴晴会和。 眼前花木茂盛,煞是美丽。王大石想起了乡土派清风山地处奇异的花草。那里的花草,一株根植却能长着不同的叶子和花朵,五颜六色,斑斓好看。 “哎,可惜那里是禁脚之处,即便是在乡土派住了好长时间的欧阳紫云也没有见过。若是挽着温晴晴的手,观赏那里的花景,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呀!那是多么令人心倾和神往呀!可是,可是温晴晴,不知道你的眼睛有没有康复,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遇到你!”王大石心理想着,对自己说道:“面对自己的真爱,总是要送上一朵花吧!温晴晴一定苦心相等,日夜思盼,若是在逢面之时见了送给的鲜花一定会很高兴吧!” 如此设想着,王大石心中非常之甜蜜,准备去采下一朵,刚触碰花茎之时,骤然间手指一疼,滴出鲜血,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大福右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王大石,你没事瞎折腾,如此美好的事物,便是俺们这等粗人且不敢亵渎,你用手折它作甚?呵呵,受到惩罚了吧!” 王大石说道:“不,我只是想……我想见到晴晴高兴欢喜的样子,所以我就想采一朵花儿给她,哪知刺儿太多,我忽略了谨慎,所以划破了!” 大福右听他口称“晴晴”,诡黠一笑。 大福左说道:“你这是出师不利,想把温晴晴接回来恐怕不顺!你看看,想送她一朵花,却把自己的手给扎破了,扎破了手也没有把花朵采摘下来!预示不好。” “预示不好?”王大石有些紧张,问道:“难道此次带不回温晴晴?” 谁也没有吱声。 风游僧算是民俗的通神,王大石想得到他的解析,只是他正神游美景之中根本没有在意发生了什么。 大福左此刻说道:“第一,王大石是心诚意恳,能不能带回温晴晴要看温晴晴自己的决断;第二,王大石为人本分,好善乐施,非修行好的女子未必般配,若是带不回,可能就是天意;第三,那东方清落小子刁钻,未必肯放温晴晴……” 大福右向大福左别了别眼睛:“怎么,按你的分析是说,咱们就该撇下温晴晴不管了是不?” 王大石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担心,爽就不听了。他自己没有身份地位,武功和手艺也没有,能得到女子的倾心已经是上苍开眼了,哪敢挑三拣四?只待自己努力争取,求一稳妥女子结婚成家足矣。得到温晴晴的倾心,王大石很是感动,恳切希望朝夕相处,唯恐此间有了隔阂,出了岔子,那便是错了这一村子便找不到那个店了。 不管大福右和大福左怎么说,不管是顺利或是不顺利,王大石还是伸手把那朵美丽的山花采摘下来。他想自己不能心想而不行动,总要有自己的见识。随之与大福右三人别过,只身向前跑去了。 五台山,巍然矗立,峰顶平坦如台,共有五座,北台叶斗峰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中台翠岩峰,因此而得名五台山。 王大石来到东台望海峰,听到刷刷的剑声和飞天起地落脚争斗之声,他隐蔽起来,趴在一石块边上观看。原来此处正在展开一场比试。 两位少年各持一剑在半空之中对决,一位年纪稍大,衣衫背面写着一个“水”字,另外一位年纪稍小,个头也较为矮小,衣装的背面写着“土”字。王大石仔细辨识了一会,才知道这是铸剑帮内部在比试剑法。铸剑帮御剑之法精湛无比,剑法组成的剑阵之中蕴含着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变化多端,生生克克,极是非凡。当下的比试便是一对一的比试,是阵法的分解。王大石一心想学习武功,更想看看跟他年纪相仿的两人武艺怎么样,能达到什么样的火候。 此时年纪稍长的男子再次御起招式,剑声到处,夹杂着哗哗的水声,直向对方威胁过来。那位矮者,看之弱小,御起剑法,从容不迫,当下呐喊一声,一剑伸出,同时跃向高空迎接御水剑的到来。两剑在高空交织,一道闪光划过,接着“咣”的一声巨响,如同雷霆闪电瞬间爆发一般。 两剑同时被震落在地,在五行之中“水”和“土”是属于相克,御剑法之中,御水剑和御土剑也是相克,两相克之物在一起相斗,相互产生着巨大的力量。在五行之中,根据人身生理变化可把五脏分别用金、木、水、火、土,作为代表,水主人体的双肾,而土则主人体的脾脏,木则主肝…… 两人不失时机,立刻拾起双剑。 御水剑刺向矮者的腰部,毫无疑问,御土剑刺向年纪稍长男子的脾脏。 两人御剑之法修炼相当,剑尖都将掠向对方身体各个部位,同时受到剑尖的威胁,如此相持下去,同时败落,分不出高下。大概两人都意识到如此,突然各自剑尖回旋,飞临一处,掌剑相对,作新一轮的较量。 这两人与王大石的年纪相仿,甚至那位矮者更小,却都能御起剑法在半空中翻腾飞行,不光内功修炼得深厚,倒是御剑的口诀和法术都已掌握不少。想比之下,王大石却仅能打出《散武术》中不成招数的伎俩,让其自愧弗如。 两人再次欺近,双方同时起剑,双峰对侍,互不想让,御水剑分刺矮者心口,剑法逼紧。御土剑则反复挡过,分明显出败象。 御土剑者挡过刺来一招之后,口念剑诀,剑心发出呼呼的响声,随着灰色的气体一起冲发。御水剑者先是一惊,然后,毫不犹豫,执起御水剑,一股白色的水汽沿着剑锋飘散。 灰色剑气和白色水汽冲腾,在空中凝成灰白相间的雾状,雾气之中灰色身影和白色身形相斗,一阵金铁交鸣声中掺杂着哗哗流水和呼呼尘起尘落。半空中,两只人影掉了下来,分别跌在了地上。 两人落地后,迅速站起,又将持剑相斗,只听这时旁边的一位老者开了口:“你们两人退下吧,自从昨日下午到现在依然没有分出高低胜负,想必你们两人都没有资格参与评选,没有资格进入土葬派探查!” 说话这人头戴草帽,身子魁梧高大,面色黝黑,一只眼睛大若圆枣,另一只眼睛细长如缝,这样的相貌也算是个怪人物,想必这位便是铸剑帮的教主,行道中人称之的——侯天算。 侯天算身边是三位匠工长老,一位手持白骨拐杖,瘸着腿的鬼三七长老,另外两位骑在马上,精通骑射之术的马一彪长老和马一剪长老。三位长老在众教徒前显得格外显眼,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技艺精湛的人物。三位都是半路加入铸剑帮,其中马一剪身上别着一把大剪刀,他又曾是锤工,锤子耍得亦欢。 三位长老的前面是数十位众弟子,其中东方木白也在其中。王大石迅速把教徒看了个遍,最终也没有见到东方清落。 这时候,众弟子排成了两行,一行七个人,另一行四个人,刚才比试过的两人也站在了七人的队列之中,这样加起来变成了九人。 侯天算说道:“此次比试要在新生的弟子之中决出三位人选入显通寺集会,然后与其他门派贤达到土葬派,以协助破解土葬派梦灾之危。其实,解除梦灾事小,关键要你们这些新生弟子能在众行道门派的目光之下展现己派,为铸剑帮争得荣耀,能够发挥自己的特长,在行道之前扬名立万!另外,在土葬派中也可历练自己,所以此次选拔要求甚为严格,所有人员明日一早即可和我一起进入显通寺,为本门派的选手加油助威,切不可忘记了规矩,乱起了套数!” 王大石听到这里才明白,南阳先生走访行道中各门各派,各门各派内部都进行了比试,挑选一些精锐人选到显通寺集会,然后到土葬派之中,为此探索当地发生的奇怪事情,为其探究梦灾的疑问。 经过两天来的比试,铸剑帮有很多弟子已经被淘汰出局,剩下还有五位要继续比试,甄选贤徒。 这时候,马一彪骑着马走到众弟子当中,他拿出一只木箱子,剩下五人一一把手伸进箱子之中。他们是在抽签,决定比试的次序。抽签完毕之后,马一彪骑着马就将返回场地,就在这个时候,教主侯天算的身后凶扑扑跑来一个人,把手伸进箱子之中抽出一张纸片,迅速把它放到马一彪的手中,然后跑到后首去了。 跑来这人正是东方清落,王大石见到他的身影心中生出一种酸涩,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他已经驻足,正和温晴晴在说话。温晴晴的眼睛似乎已经好了,一点也不像之前愁眉不展的样子,此刻她身穿罗布裙子,比之前更加漂亮,这时候的她更显得温婉娴雅。 这一阵跑使得东方清落气喘吁吁,不由得流下些许汗水。温晴晴拿着手帕为他擦汗。东方清落甜言蜜语地说着,让温晴晴撇来杏嘴,呵呵地笑着。 温晴晴说道:“你已经连胜三场,这一场必定能赢!” 东方清落说道:“这是自然,待会你就看着瞧吧,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即便他们两人组合起来与我比试,也难胜我。学习武艺,就是要靠禀赋。”甚显一副高傲之情。 “禀赋?”温晴晴有些诧异:“那不是天生具备的吗?” 东方清落点了点头:“那自然是了,与生俱来,天赐地造,谁与争锋?” “那和后天吃苦训练也有关系吧?” 东方清落说道:“主要还是天生禀赋去领会,后天只作稍稍练习便可。——你看看他们,每天都在练习,怎么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呵呵!” 温晴晴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石哥没有禀赋,但是他肯于求索,将来也一定有很高的造诣!” 东方清落笑了笑:“哼哼,你说的是憨子王大石么,别提他,想到他我恶心。” 温晴晴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说话。 东方清落似乎见他有些不开心,又哄她开心,果然温晴晴又笑靥如花。 两人距离王大石躲在的石块下方不是太远,东方清落高傲自负,举手投足夸张,说话声音且大,王大石听得清清楚楚。 王大石听了心下猛然一阵寒意,陡然之间酸楚不已,他想奔去拽着温晴晴就走,然而,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连将站起来的腿都显得酸软无力。 风吹着,此刻王大石觉得无比的阴冷,透入心坎的寒流一阵阵袭荡。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之前,他屡次婚姻,屡次与女子接触,都没有让他有这种感觉?他想,难道这就是爱吗?难道真的如大福右刚才所说,出师不利吗? 想到这里,王大石默然地摇了摇头,他的心神早已不知到了哪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3章 转脸 铸剑帮又称铸剑行,位于五行山,以铸造冶炼和经营剑只而闻名遐迩,教众非常之多,帮中所传承的剑法与五行息息相关。 所谓身在行道犹置虎穴,铸剑帮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便是因为帮主侯天算专门培养一批武者,是为守护铸剑帮所用,保障门户的经营。 除了帮主以外,铸剑帮还设三位长老,分别居于五行山处三座山峰,天珠峰、仙岩峰和北秀峰。长老们手下都有徒儿,亲自调教。在该教,帮主所调教的徒儿称为一类弟子,长老所调教的徒儿为二类弟子,这些都是绝着,伸出御木剑,念起御剑诀,剑中陡然移出一股剑气,连着剑锋一起抡向东方清落。 东方清落哼的一声,驱起御金剑,斩向卢子秀。 直到这个时候,东方清落才真正用了功。 东方清落为铸剑帮教主最喜欢的一位徒弟,天生奇根,所传给的内气修炼基础五层要诀,都在近期修炼完成,若是普通之人,硬是天天修炼也需要一年两载甚至更久。另外,东方清落精通铸剑帮五种御剑之法,面对卢子秀的御木剑,深知它的短处所在。 御金剑金光大盛,迅速盖过御木剑,卢子秀被剑光逼退数丈之远。接着,东方清落没有罢手,持剑又起,呼呼的风声紧随,仿佛偌大的树木都经受不起的吹拂。 听此风声,三位长老都吓得一跳,便是教主侯天算也吃了一惊,他不曾想过东方清落如此好的内功。 铸剑帮御剑法再深奥也不会产生尔等大的气势,东方清落还剑于鞘,呼呼风势依然没有停止,这等气势如此霸道,卢子秀相形见绌。 温晴晴看了高兴地拍着手,说道:“这剑法潇洒极了。” 王大石见了,心底再次酸楚,他不知道等一会儿该是不该打搅东方清落和温晴晴,该不该去打搅情侣般的一对儿。 马一剪此时“哼“的一声,白骨拐杖猛地沉在地上,说道:“东方清落,你小子天资虽然聪明,但是太过自大,刚才比试之中那呼呼的风声便是你所施展的口技而已!若说天下口技之最,那便是清风山乡土派的楞菇,只不过她老人家已经谢世将近两年了。且问,今天的比试,你是在比试还是在炫耀自己的伎俩?用你的口技所发出呼呼的风声并行作战,此乃不足为怪,只是你的口技之术乃非我铸剑行所有,今天所有的比试,都应该是铸剑帮本门的剑法,你却掺杂别派的武技,这算什么!” 可以听出来,马一剪分明在为徒儿讨说法。 侯天算说道:“东方清落是半路的徒儿,既然有心到我铸剑帮,对于之前的事情,我等也不必计较!两轮比试已经决出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两人,第三人需要在林震侠和卢子秀之中产生,只不过从刚才的比试之中已经看出,林震侠明显要略胜于卢子秀,第三人选的比试不比也罢!” 鬼三七接着说道:“还是教主调教有方!”看了看马一彪和马一剪,继续说,“我们三位老朽的徒儿自然是无法与之相比了,还是教主调教出来的徒弟胜人一筹!” 他说这话明显带着讥讽。 侯天算哈哈一声大笑,说道:“鬼三七长老说的甚是,对我如此夸赞,我就领受了!——你们三位长老是铸剑帮的守护神,一定多花费些心思在弟子身上,下次的比试看你们的了!” 鬼三七、马一彪和马一剪点头应是。 第三位没有比试,评出了林震侠,虽然北秀峰马一剪长老和弟子卢子秀心有不服,但是也无以反说。 既然如此,三位已经评选而出,明日到五台山显通寺集会后,便可以一起进入土葬派探查、历练。 当下,铸剑帮的人员一起就回去了。东方清落和温晴晴走在最后。 王大石从石头边上站了起来,就将追去,看着两人的背影又气馁下来,他停下了脚步,突然之间想到当初和温晴晴离别之时的情景:那时温晴晴含着眼泪的说话,说要朝夕照顾自己一辈子,要自己等着她…… 想到这,王大石心底终于鼓起了勇气,当下朝着人群喊去:“——喂,站住——” 铸剑帮的所有人员都回望过来,唯独东方清落和温晴晴没有转脸。 王大石的心再次坠入了冰点。 “是呀,这是我的声音,晴晴她为什么没有听到,是她辨识不了我的声音……” 接着,王大石的心底泛出一股酸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4章 虚伪 王大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又开始不知所措了,思前想后,犹豫不决。 他在自问自想,为什么,为什么温晴晴没有转脸,她是没有听到喊声,还是根本就不想听到自己的喊声,或者,或者她正和东方清落聊的开心,根本无暇顾及……疑问太多了,想也想不过来。 王大石定在当地愣愣地看着人群。 隔了一会,铸剑帮的群人都转过脸去,渐渐离远而去。王大石有些急了,他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如果这次耽误了,再想见到温晴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这次是他答应温晴晴回来找她的。 一切都不是王大石所想的那样,他不曾想过会在这个场合,不曾想过东方清落和温晴晴如此契合,不曾想过会发生这些景况,使得他无法开口。 若是再不喊,就没有喊的机会了。王大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是一只魔鬼,一切的想法,一切的引领都是它。他开始在问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多,为什么想这么深,为什么在乎这么多,或许温晴晴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或许她一直在焦急等待着我的声音,或许刚才的喊声只是温晴晴没有听见罢了。 他看着远处,心中一阵起伏跌宕。 想到这里,王大石默默地说:“心,或是魔鬼或是神灵!” 他不再多想,也不再胡乱地想,竭尽全力喊去:“——温晴晴,是我,我是王大石,我是你的大石哥哥,我来接你了!——温晴晴!” 声音之大,震撼四野。 温晴晴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转过脸来,见到王大石,瞬间热泪涌了出来,惊喜着就跑了过来。 王大石看到她的欣喜之情,看着她的奔跑,看到她眼中噙着的泪水,心中一阵暖意,先前所有的想法分飞湮灭了。他坚定了信念,举起脚步就迎拥而去。 温晴晴心中的那股热情犹如旱土得到云霓的滋润,惬意且又踏实,眼看着就和阔别已久的王大石拥在一块,得到最殷实的关怀,就在瞬间,半空之中一只身影急速降下,正是东方清落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被他拉了回去。 王大石吃了一惊,跑到东方清落跟前,说道:“东方清落,请信守你的诺言,温晴晴的眼睛已经被你治好,本人在此感谢你的大恩,但是你不能言而无信!” “哼哼,本人历尽千辛万苦,救治温晴晴的眼睛,你想把她带走就带走吗?哼哼,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带走她!”东方清落奚落而道。 王大石抱起拳头,做出礼节,含蓄地说道:“感谢你的救治,王大石永生不忘!” 东方清落呵呵一阵大笑:“王大石,我偏偏不满足你的心愿!” 王大石干脆收回礼节,他觉得软弱不切实用,硬生生地说道:“东方清落,我屡次退让,你却不以颜面,故意与我作对,甚至更变本加厉!你究竟是何居心,难道还是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吗?” “王大石,我跟你说,我就是比你强!” 王大石正色而道:“东方清落,我从来没有跟你比过高低,我从来没有认为我比你强,你多虑了!” “呵呵,王大石,不是凭你嘴说,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比你强!” 王大石不想跟他辩论:“东方清落,你我才多大年纪,有什么你强我弱的!” “不,楞菇师傅,楞菇他觉得你比我强,不然,她不会驱逐我,不会把你留下来,传你绝学!” 提起绝学秘籍,王大石干干地一笑。 王大石觉得此时不是辩嘴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说道:“东方清落,只怪本人当初太过相信你,可别以为你剑法高强便可以为所欲为!” 东方清落大步向前一挺:“呵呵,王大石,你想怎么样!” 王大石看他凶恶无赖的气势,实在憋不住,就将动手,突然间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竟然硬生生地载在地上。 “呵呵呵……”一阵大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铸剑帮的一群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固然维护本帮的人,齐声嘲笑,对着王大石叫道:“栽跟斗!栽跟斗!” 王大石好是生气,从地上爬起来就扑上东方清落。东方清落双手展开,一收,接着一推,正是拜月神教的一记掌法。他在拜月神教没有学到什么便被驱逐出教,这一掌也没有拜月神教的精髓,倒是硬生生地把王大石推跌在地上。 东方清落看着王大石哈哈大笑,说道:“在下还等着跟你比试呢!看样子,呵呵,在下便是从此不学武功技艺,你也不是对手,想超过我,那是你在做梦!”接着,东方清落抬起脚猛揣地上的王大石。 温晴晴早已经哭了起来,见东方清落如此无耻,愤怒至极,委屈至极,嘴中不停地喊着王大石。只是,在东方清落连续的脚踹之下,王大石始终不能爬起来。 东方木白见到此情,立刻变了脸色,拉开东方清落。东方清落用力一推一搡,竟然把自己的哥哥推倒在地上。 地上的王大石已经被踹得皮绽肉破,他只想带走温晴晴,看着温晴晴挣扎着,哭喊着,一阵心痛,心想,自己无能,居然不能保护她。不过见到温晴晴如此,王大石心中也得到些许安慰,毕竟,温晴晴的心还为他留着,王大石深深地感觉到。 王大石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便去拉温晴晴的手,东方清落反身拦过,接着一脚踹向王大石。 铸剑帮中能够修学御剑之术,内力都要学到基础五层。东方清落已经修炼五层,这一脚是他愤怒而发,脚力之猛,直把王大石踹得跌在山边,顺着山边滚下去。 温晴晴见状大喊一声,猛地跑去,没跑几步,又被东方清落拦了下来,把她拉走了。 好在王大石没有死去,不知哪儿来的毅力和勇气使得他迅速爬上山台,见着铸剑帮群人的影只又追了上去,抓住东方清落,一个拳头打在东方清落的面部。东方清落忍着疼痛,接着拔出剑只,一剑刺在王大石的胸口:“王大石,我告诉你,温晴晴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要跟我去抢,若是你有本领,你现在打过我,然后把她从本人手中抢走!” 东方清落说完,一脚把王大石踹了远去。 听了这话,跌在地上的王大石顿时楞住了,再也没有追去,听着温晴晴哭着喊着,再也没有抬起头,他觉得自己也没脸再抬起头,不过,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东方清落居然用剑刺伤他,他想,他下次见面必然不再留情了。 过了好久,王大石从地上爬了起来,撕了一块布,包住了伤口。他心痛无比,辛酸的眼泪夺眶而出,沾湿了脸庞,滚落下来滴在地上,他想起楞菇师傅曾经的教导,那句话他深深地记得:坚强的第一步就是擦干自己的眼泪。 王大石在问自己坚强吗,为什么要哭泣,为何要哭泣,本属于自己的幸福为什么会被夺走?此刻他的疑问太多,太多……难道这依旧是上苍的考炼吗?自己深受莫大的耻辱,难道上苍就是这样眷顾苦心人的吗?难道自己就该受到这样的困苦?自己的不顺,如此的深长,如此的缠裹不断…… 他闭上眼睛,便觉得世界已经索然无味,无所留念,觉得赖着存活于世间,多一天,便是多一份凄苦和折磨。 五台山的风似乎比任何地方都清凉,呼呼而过,一阵接着一阵。耐不住寒冷的树木和花草飘零着,纷纷落在山石上、地面上、池水中,但依然有挺拔的雪松和毅然绽放的山花吐露着芬芳,馥郁漫长。王大石看着它们,回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从屈辱中走出来,更有尊严! “那些挺拔的雪松,不经过一番寒冻彻骨,怎么能像今朝的苍翠挺拔!——是的,上苍的眷顾,眷顾的果实或许就是在你困苦的时候,多一遭冰霜雨雪的捶打!眷顾的果实就是历练的火炉吗?——是呀,你若有尊严,那就饱受更多的屈辱吧!就让屈辱来得更轰轰烈烈吧!” 王大石想着,内心挣扎着。此刻,他对自己说道:“王大石,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学会武功,学会法术,学会阵法,锻造深厚的内力,你一定要比东方清落强,一定要把晴晴抢回来!若是温晴晴真的落入他手,那将是自己最大的耻辱!” 王大石对自己说着,心中还不断挂念着温晴晴,他对着温晴晴消失的地处,默默地说:“晴晴,你一定要等我,总有一天王大石会立在你的面前,总有一天王大石会守护在你的身旁,那些曾经的耻辱,必会让我更加荣耀!” …… 夜就在此时来临了,昏暗又凄茫。王大石从来没有发现今天的夜来得如此之快,去的如此之慢,如此的难熬。 思绪太多太多…… 天边已经渐渐发亮。王大石彻夜没睡,眼睛一直望着天空。他想再去与东方清落争执,带回温晴晴,他的意志让他不要这么做。心急生祸,草率显得莽撞,此刻需要静心谋计,方略大策须从长计议。静下来之后,他觉得没有什么好想的,越想越糟,心神自乱,爽就闭目养神。 来五台山的路上,王大石和大福右、大福左、风游僧夜间同吃同住,一直勤奋的他把楞菇师傅曾经传授的秘籍都落了下来。当下,身旁无人,一切又如此凄静,当下把练习数遍,又接着把阵法排演练习,后而,把大福右传给他三招按照东方木白所展示的改正过来。 练习之后,只觉得体内升腾,身子发轻,便有向上高跃的冲动,只是碍于被东方清落御金剑所伤,伤口有半根指头之深,不可大动。此刻,他又将练习诸多遍,渐渐身体发热,伤口竟然冒起烟气来,以土覆伤,渐渐结起了硬硬的干疤。 练习完毕之后,天已经大亮了。今天,行道中的各门各派都会到显通寺内,可算是天下英才齐聚,这时各门各派都会献上拿手武功、法术、技艺,一定是个既有趣又有意义的门派集合展示的盛会。 王大石就想飞奔而去,可是想到东方清落挽着温晴晴出现在显通寺广场时,当下停住了脚步,他心想:“自己武功低弱,默默无闻,无人问津也罢了,只是昨日情景被铸剑帮所有人看到,今日碰面,定被他们羞辱,羞辱也罢,若是被温晴晴见着,自己又有何颜面?” 想到这里,王大石有些胆怯了,这层“胆怯”正是心理的障碍,他知道胆怯就是退缩,胆怯就是回避自守,如果这样也便少却枝节,也不会再自取其辱,只是再无希望了…… 人生的脚步向前是进步,转弯是迂回,停下来是休整,迈坎是破除障碍。王大石正是遇到了深坎,如果不迈出一步,再也无法突破障碍。他想:“败了必然是败了,任谁说去吧,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又不遭受挫折与屈辱呢,我平凡小生又何须在乎?脸皮为什么长在外头,那必然就是要遭受世间冷嘲热讽的风霜吧,磨练得厚实了,那也就罢了!——我总有一天要学成大武,封住他们的嘴巴!——难得一次行道盛会,各家都会展现千秋绝学,若是能在此看出头端,寻个学武的教派,必然是对自己有益的!” 此前,王大石只觉得学习些技艺养家糊口娶个媳妇足以,此刻他清楚地认识到,能力是捍卫自己存在的本钱,若不是处处低于东方清落,温晴晴此时应该在自己的身边。他现在觉得武功更加重要,武功和技艺双兼,那是更好不过了。天边云淡,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心想:“自己能力不足,须得缓一缓,他日再找回温晴晴。温晴晴土生农长,心地纯善,重情重义,一定会等候我的到来。” 王大石举起步伐朝集会之处走去了,他不会再多想,也没有更多的顾忌。他已明白,越想越犹豫,越是难以突破心理的障碍。 他走下东台望海峰,接着转上长山坡,顺着狭长的小道走了不远的岔路口处见到有四人朝这走来。王大石逮眼便认识其中的两人。一位妙龄女子,身穿紫色裙装,露出刁蛮神色,她便是欧阳紫云,紧随在她身边的一位男子自是欧阳芝青了。身后的两位,一猜便中,其一白胡飘垂,面庞清瘦,浓浓的眉毛,虚怀若谷的眼神,便是欧阳紫云的父亲欧阳郎中。另一位妇人,自然是欧阳郎中的夫人,眉目清秀,宽厚的下巴,面带福光,一副仁爱之色。王大石没有想到医药行也派人来了,而且来的是一家人。 王大石不想让欧阳紫云见到自己的狼狈,接近之时,捋了捋头发,盖住自己的颜面,迅速从四人身边折了过去。 “喂,这位英年请留步!”是欧阳夫人的喊声。 王大石顿时停住了脚步,低着头。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南台锦绣峰,这里道路阡陌,十分复杂,绕了一个时辰了依然没有找到集会的显通寺。——嗨,你是不是也到显通寺集会的,请你告诉咱们,那显通寺终究座落在何处,天下究竟有没有显通寺,咱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是欧阳紫云的声音。王大石一下子便听了出来,他顿了一下。 “哎,有你这般跟人家讲话的嘛,一点儿抬举不识,都是咱们把你宠坏了!”欧阳夫人正在指责欧阳紫云。 楞菇师傅曾经调教王大石时说过: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的并不矮。王大石脸上的疮疤已经祛除干净,且身子高大魁梧,也算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他此刻没有抬起头,是不想让欧阳紫云认出。 刚才王大石站在东台望海峰,可以远远地眺观显通寺,此时他的手朝前指了指:“显通寺就在前头,这条路通向高处,站在高处便可看到显通寺!” “呵呵呵……你是王大石,大憨哥,大傻哥,你也是到显通寺集会,经过甄选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的是吗?呵呵……王大石,你别忘记了,在乡土派,你可是最笨的一个,而且楞菇太太断定你将来不能够学习武功了,你能通过选拔吗!”欧阳紫云依然是之前的秉性。 王大石不想多说,此刻他抬起了头,看了欧阳紫云一眼,闷声说道:“是的,紫云妹妹,是我,我是王大石,我是看看热闹而已!”说完,继续走去。 欧阳紫云嘻嘻笑了一下,说道:“这些日子不见,憨劲和傻劲少多了!呵呵,真是的!” 欧阳芝青听得是王大石,发出一声苦笑,说道:“原来是那头大笨猪!紫云,咱们怎么会遇到他,怎么会向一只笨猪问路呢,让我先修理他!” 欧阳夫人立即喝止,说道:“有你们两人如此胡闹的嘛?我看人家就是挺好的,倒是你们的不对,干嘛诋毁人家,说人家傻呀憨呀?干嘛要修理人家?依照我看,你们自己都好好反省反省,找找自己错在哪里?还修理人家呢,我看修理自己去,把自己身上的棱角修理修理好!” 欧阳紫云根本不理会欧阳芝青,呵呵笑着,径自跟欧阳夫人说话:“娘,你看错人了,这个人就是曾经我跟你所说的王大石,乡土派的王大石,你想想,他最是虚伪的人!” 欧阳夫人回了一眼,说道:“紫云,母亲从来不会看错人的,他绝非是虚伪之人,你们可能存在误会,而且母亲可以断定,将来此人定然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你们,你们都懂什么呀,小孩家子,竟会折腾!” 王大石听到他们这番对话,心想欧阳紫云竟是把他在乡土派的屈辱、闹的笑话,都讲给家人听过。 欧阳紫云对母亲的话丝毫不在乎,“呵呵,娘,你现在已经输了!——我跟你说,王大石曾经在乡土派之中连一整句的话儿也不会说,他怎么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物呢?呵呵,真是的,让人匪夷所思,这般愣头愣脑的人你都察觉不出来?哼!” 欧阳夫人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她淡淡地说道:“那是从前,或者只是现在,娘说的是以后,是将来,谁说人家不可以改变,谁说人家不可以进步了?” “哼,将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欧阳紫云摇了摇头。 …… 欧阳紫云的话,一句一字地钻入王大石的心底,深深地印在王大石的脑海之中,这些话使得他无地自容,也让他开始了反省。他尚且还不知道什么叫虚伪,但是他已经记在了心中,他誓要做个踏实的人。欧阳夫人的话无疑让他感觉温馨。 “这就是我给欧阳紫云创造的感觉?我,我应该给所有的人创造好的感觉呀,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该怎么做呢?” 王大石疑问着,哀叹一声,加速脚步,他不想再多听一句,不再多想一下,不想再给自己徒增烦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5章 重任 九品九道第145章重任王大石走着想着,他觉得武功和技艺的重要,只有掌握更多的武功和技能才不至于被如此的欺辱、戏弄和嘲笑,更重要的是可以把温晴晴抢回自己的身边,。 怎么样才能够学好武功和技能呢?首先要拜师,拜师前要考察卓绝的门派在哪里,而且这门派还要肯于接收,若是不收,那也徒劳。还有,即使顺利地被招入名门大派,能不能贯通融入,同样的一门武功,别人学习只要三个月,而自己三年都学不好,那不如不学,自也不必再入门派。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憨傻与笨拙,他犹豫着;想起曾投乡土派拜楞菇师傅,当下再投别的教派算不算是背信弃义呢? 一串串的问题缠绕着,好似都不适合自己,他想,自己心底的想法太多了,这些想法如同栅栏阻在自己的身前,把自己禁锢了,自己也便是荒废了。 可是,为什么产生如此的顾忌呢? 他似乎怎么想也不透彻,对自己说道:“什么适合不适合,若是不尝试,怎有结果?谁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习武功,若是不尝试学习,怎么能确定自己不能学习武功?单凭楞菇师傅所说就一定对吗?我要尝试,我要尝试,我要学习武功,我要学习武功。若是行道门派不收我为徒,我一个一个去拜访,每个门派都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跪在门前不走,哪怕雨水把我掩埋,哪怕冰晶把我结成冻人,我就不起来,我就不起来!我倒是要看看,门派教主们的心有多硬。我要用我的真诚打动他,我要用我的执着撬开门缝,我要用我的毅力让他们感动。如此,我不相信不收下我,我不相信没有一个门派愿意留下我……” 他又想:“目前我谋生窘迫,一败涂地,楞菇师傅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的吧!我若投入旁门,楞菇师傅会在我的心中永存,依旧是我心中最敬佩的师傅,她一定会理解我,支持我!” 王大石疯狂一般说着,直到自己累了,说不动了,才停下来。他的眼前冒着金色的星光,一阵头晕目眩,好久才恢复过来。 就在这时,身后跟来三个人。这些人打扮奇怪,其中一位留着鸡冠头发,身上的衣装绚丽多姿,脚套马靴,腰间挎着一把弯刀,似乎是西域人士。他的后面跟着两人,抬着一只巨大的木箱子。 王大石心潮澎湃,问道:“请问诸位是行道中的哪门哪派,也是受邀到此集会的吗?” 鸡冠头的这人一脸不屑,似不想答,觉初到之地,大派齐集,才俊迭出,没准碰到非等闲之辈,便答道:“本人从西域而来,专门从事驯养尸体的行当。——本人便是养尸谷的谷主,行道中人称的养尸先生。后面两位是在下的徒儿!” 他口气很重,明显没有把王大石放在眼中,不等王大石回神,哼了一声便走了。想必是在说话时发现王大石是块朽木料子,浪费了言语,大煞了心情。 王大石看着那只巨大的箱子,想必里头装着沉重的东西,只是两徒抬得轻巧,可见武功和臂力不浅。养尸先生身形彪悍,脸目肃毅,想必有武有技,恰又是一派之主,当下王大石奔到前头,跪在养尸先生的面前,说道:“养尸先生,你收在下为徒弟吧!徒儿一定听您的训导,专心学习,将来还报您的大恩大德!” 他没有考虑门派的好坏,没有考虑养尸的恐惧…… 养尸先生说道:“嘿,呵呵,看你的身骨和禀赋也只是一般而已,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后面抬箱子的两人哈哈大笑。 王大石一直没有忘记学习武功,只是此刻为了温晴晴,更加急切起来,而且所作所为更趋于实际。 他没有泄气,欲将再求。只见养尸先生一脸阴煞,烦不胜烦,说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王大石听言心冷,心想:“朽木亦可以雕灵,若是把粪土累成墙已经是了不起了!” 看着养尸谷一行走去,王大石败兴地站了起来,朝前眺望着。前面不远便是集会之所显通寺,脚下是环绕的小径,他惊奇地发现凡到此集会都须经过此处。他想若是在此处等候,一定会遇到更多的门派中人,说不定便拜得一位师傅。他笃定主意:“既然各门各派都会经过此,那么我就在此处等候,遇到一门派便跪下来恳求,我便不相信没有一派肯收我为徒弟!” 王大石跟自己较上劲来。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有声音传来,仔细一听,竟是后头一位老者的口中传出来。这位老者土里土气,挑着担子,担下吊着两只木桶,木桶冒着腾腾热气。他头戴蓑笠,蓑笠边上封着黑纱,整个面部被遮掩起来。 王大石见得怪异,心想此人一定是神秘的武者或者精通民间方术,所挑的担子之内都藏着秘方和草药。赶紧就跑上前去,跪在老者的面前,就将拜请收下自己,然而,这位老者似乎没有听到一半,径自喊着:“猪血辣豆腐!猪血辣豆腐!……” 原来是卖猪血辣豆羹的。王大石甚是沮丧,但觉挑担买卖也可养家糊口。他准备再求,这时一阵呵呵的大笑声传过来。这群人便是拜月神教,见得王大石跪在地下向一位卖猪血辣豆腐拜师学艺奚落过来。 “哈哈哈……居然想学麻脸猪血辣豆腐!哈哈……” 王大石看着拜月神教徒众鬼狡的面孔,教主胡通天和其子胡大雄骄面不视,气哼哼地站起来,心想即使拜月神教功夫再厉害,也不羡慕。 拜月神教声势浩大,徒众较多,成群结队,走了好一阵子才消失在面前。 王大石很是失落,就在这时候,挑着担子的老者走了过来,对王大石问道:“小兄弟,是不是想来一碗猪血辣豆腐?我这麻脸猪血辣豆腐,味道绝佳!” “额?”王大石不知道他怎么返到自己身边来,“哦,不,不!——我,我吃不下!” “我脸上长满麻子,不信你掀开看一遭,是正宗的‘麻脸猪血辣豆腐’。——刚才你向我跪下,是想请我收下你学习辣豆腐?” 王大石点了点头:“嗯,是的!——不过,能学习武功更好!” “可是刚才那群人为什么奚落你?” 王大石摇了摇头:“他们看不起我,看我向卖猪血辣豆腐的求师,笑话我。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你是卖猪血辣豆腐的,但是,卖猪血辣豆腐又有何可笑的呢?” 麻脸老者说道:“是呀,在寒冷的雪夜,有位受了冻的老伯伯,如果有一碗猪血辣豆腐,可以救他的命,此时,猪血辣豆腐就是一味灵丹妙药。——我卖了三十年的猪血辣豆腐,终于听到心声了,世上的手艺千千万,没有贵贱卑劣之分!” 王大石点了点头:“受教受教,真是智者之言。不,不知道您是行道中的哪个门派!” 麻脸老者说道:“看我卖的东西也就猜差不多了!我呀,是厨行的!” 因为之前听说过厨行,专门操办菜肴美食的,倍感亲切。 麻脸老者说道:“无武不立行,也就是说没有武功做基础,就无法在行道中存生,如果没有武功,门派就会受到欺负和打压。你看我整天挑着担子卖猪血辣豆腐,但是没有人敢欺负我,厨行之中自有高手!” 王大石听完,似乎明白了很多。 麻脸老者继续说道:“可惜,我只会做一道羹肴!——来,来,为了表达你的敬意,我请你吃一碗猪血辣豆腐!” 王大石若再推辞便不太好,端过碗,喝了一口。口味浓厚,豆腐嫩滑,绝佳的美味。 喝完之后,王大石还了碗。麻脸老者挑着担子走了。 王大石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含着泪水,他想人的生计要以自己的能力为靠山吧。 远近看不到一个人影。时间还早,想必还有门派前来显通寺,途经此处。王大石没有泄气,站在路边等候。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之人,不一会儿,路上走来一群人,不知何门何派。走在最前头的一位手中拿着鱼竿,头戴斗笠,一副凶恶之相。后面跟着一批人,渔樵打扮,有的提着鱼篓,有的玩弄着钓线。王大石不管这么多,刷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恳请这位师傅收下本人吧!……” 王大石还没有说完,前头这人眼睛瞟也不瞟一下,径自从身边走了过去。 王大石莫名地生气,心想:“一定是我太过愚钝,谁又想收这样的人为徒弟,况且不够劳心费神的。但是,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连看一眼都不看,停一下脚也不可以吗,甚至问候一声也不可以吗?” 想到这,王大石哀叹一声,抬起步子走去,刚刚起步不久,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背对着挡住了自己。王大石看这两人背影很是熟悉,走到跟前,还是没有转过脸了。王大石心底泛了疑问,难道是打劫的,这等境地乃是佛家圣地,居然在佛祖眼皮底下作奸犯科?本人可是囊空如洗。 王大石耐不住叫道:“两位请让一下,我有要事缠身,还请……” 话没有说完。两人转过脸来,眼中噙着泪花。 王大石吓得一跳,觉得面熟,但是一时脑子蒙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大石,你长大了,这么壮实,变得英俊潇洒了!” 是乡土派的修仙居士,是黄修仙。 王大石回忆起乡土派被大火烧毁的情景来。 ——那日乡土派大火,烧毁了黄修仙的嘴角胎痣上的卷毛,脸上也被烧了一个黑疤。不用分说,另外一位妇人便是黄修仙后来的妻子,名叫大竹梅。大竹梅比之以前更加胖乎,脸上也被烧了两个黑疤,不过她用脂粉涂得淡却了不少,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大竹梅喜欢打扮,虽比之前胖了不少,倒显得富态。 两人变化之大,只让王大石喟叹。 王大石想,一定是黄修仙和大竹梅认出了自己,然后不好开口叫唤,所以挡在自己的面前。 黄修仙和大竹梅的泪水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王大石,咱们得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呀!当初,您在乡土派学艺,吃了多少的苦头,本人厚颜无耻,欺负你不少。逐你出教后,咱们就被烧伤,这是上苍的惩罚。多亏你及时相救啊,咱们脸上的疤痕就是您救护的见证。咱们之前自私自利,以后我们俩重新做人,还请担待呀!”黄修仙的泪水依旧流着,说完竟然如同孩子一般哭泣起来。 大竹梅挽着王大石的手腕,说道:“王大石,在咱们心底一直都觉得你是好样的。果真,你就是好样的,不计前嫌,拼死相救。俺们,俺们真是感恩呀!” 王大石说道:“既然您们都安然无事,就不要再悲伤了,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人总是要改变的!” 黄修仙点了点头:“是的,人总是要变的,自从被你救了之后,俺便深深思痛,每晨梦中醒来,就跪在地上对天发誓,一定要重新做人,一定不能自私自利,一定不能辜负人家。每次我还念叨你,求上苍保佑你,让你成才!因为,因为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你是最善良的,是最值得深交。——王大石,人在做事,上苍在看,你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得到上苍的眷顾的!” 之前,黄修仙是个反复的小人,王大石是深深领教过的,此时黄修仙和大竹梅一无所有,想必这次流泪思痛是真的良心发现。 王大石听黄修仙这么说,真希望他们两人好好的,也真希望上苍能够眷顾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受的苦难已经很多了,应该是个尽头了。 黄修仙抹干眼泪,对王大石正色说道:“不久前,土葬派的南阳先生来到乡土派,乡土派早就一片灰烬。他有求于各门各派,希望得到帮助,虽然本人身上的黄鼠狼精已经跑走了,几乎没有了任何本事,但是,我还是想帮助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本人便答应他,一定会去帮助破解梦灾之迷!——王大石,不知您学艺如何,是否愿意以乡土派之名集会,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之扰呢!” 王大石不由得怔在当地,他想道:“是呀,楞菇师傅临死的时候把秘籍和绝学都传授给自己,自己为何不以乡土派的名义在各门各派面前证明乡土派后继有人,乡土派依然还在,证明楞菇师傅威名依然如故呢?如此天外的楞菇师傅知道了也会安息的!” 想到这里,王大石突然说道:“在下早就已经不能修学武功之类,况且什么都不会,又怎么能担此重任呢!” 王大石内心的矛盾还是没有解除,虽然他要去尝试,寻求突破,可是现实的阴霾依然犹在。 “咱们快把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都集结起来,从此以后黄修仙和大竹梅都会兢兢业业,听从你的安排和您的指示!”黄修仙说的很是急切。 王大石颇感心旌颤摇,想了想,说道:“唉,本人又何德何能呀!” “咱们参与此次集会证明咱们乡土派的存在,先把乡土派的名声打出来,以此证明乡土派还屹立于行道之中!——咱们是无德无能,但是咱们之后可以不断求索,乡土派不能没有呀!当年乡土派的辉煌难道就只是昙花一现嘛!”说到此,黄修仙和大竹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大石哪里敢当,赶紧去拉黄修仙夫妇俩,让他们赶快站起来说话,可是王大石一时不答应,黄修仙夫妇两个偏偏不起来。 黄修仙说道:“王大石,此次若不能代表乡土派参与,从此乡土派名存实亡,那还有什么意义,楞菇师傅创建的伟业难道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吗!” 王大石说道:“其实你们两位就可以代表乡土派参与集会,本人不是不想重振乡土派,只是本人要事缠身,本人要学习武功,本人要……” 其实他想说要争回温晴晴,话到口中,没有说出来。 “王大石,你是楞菇师傅一心调教的徒弟,作为楞菇师傅名正言顺,生平第一位弟子,你要多加斟酌!”黄修仙说道。 王大石此刻没法选择,想到楞菇师傅之前的调教,又想到温晴晴似乎苍白的内心,越想越觉得沉重,突然感觉肩子更加地繁重起来。他仰天一声长叹,心中说道:“温晴晴,你好好保重,等王大石学成武功,一定把你带回来。本人要事缠身只得先行一步了。——晴晴,你等我回来,大石哥欠你的,让你受苦了!” 想到这里,王大石对着黄修仙说道:“是的,王大石岂能枉顾楞菇师傅的一心调教,楞菇师傅地下有灵怎么能够安息呢!” 黄修仙和大竹梅听了之后特别高兴,当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从此以后,乡土派就听你的指派!”黄修仙激动地说道。 此时此刻,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讲的?王大石看着两人站起来,没在跪着,勉强地点了点头。 黄修仙和大竹梅欣喜地笑了笑,表示认同与认可,依附着王大石朝显通寺的主堂走去。 王大石说道:“我只觉得刚才受跪的场面实在让丢人,还好别人没有看到!我可没有答应你们!” 黄修仙和大竹梅一笑置之,总归把王大石当成了乡土派的主人。 王大石见他们神情,感觉到了重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6章 木铁胖子 显通寺是五台山众多寺庙中最古老的一座建筑。 王大石和黄修仙夫妇正走在东台望海峰。望海峰形如立象,距显通寺不远。渐渐行进高处,眺望远方,擎天巨柱拔地而起,巍然矗立,周围山峦相侍,寺宇铺鳞,殿阁巍峨,兼有苍松翠柏参插其间,古朴秀美。 渐闻佛经轻诵,木鱼浅响,佛教气息愈加隆重浓厚。眼界下瞰,纵有千人礼佛诵经,宏大壮观,即使龙虎山正一道举行的斋蘸也不及之。 当初,王大石前来五台山时,只为了寻找温晴晴,若说还有别的理由,那便是对各门各派的人物、武功、技艺、法术感兴而至。但是自从见到黄修仙之后,肩上的担子重若磐石,震扬乡土派之威名成己任。俗话说艺高胆大,王大石无艺无胆,只念自己不给乡土派丢脸现眼,抹黑遮光,还扬什么威风呢! 没有过多久,王大石和黄修仙夫妇来到了显通寺前的广场之上,此处已经聚集众多门派,尤数拜月神教、铸剑帮人目最多。其余的教派人等,目不识得。有浓妆艳抹的女子怀抱猫儿,有的是个瞎子,还有奇怪的野兽……养尸谷立起一只大箱子,不知作何用场。 王大石找了个偏僻的拐角,这时一位个头高大,身子粗壮的男子走上来,衣装上绣着“木”字,想必是铸剑帮的人物。他毫不客气地喝问道:“你们是哪个教派的,也配站在这里!” “这……”王大石顿时蒙住。 “哼哼,这,这位置居于左首边第一个,名门大派才有资格,你还懂得论资排辈?哼哼,依我这形式,也只有我们铸剑帮或是拜月神教才能站这儿!你,你是何门何派?”说时,身边已经跟了不少铸剑帮的教众。 王大石抱拳便想说话,其中一人“啊”的一惊,说道:“你就是王大石吧?跟东方清落争抢温晴晴的那位憨子吧!呵呵,你竟然也敢排在第一的位置,自己也不觉得可耻!哈哈……” 铸剑帮众人跟着一阵大笑。 王大石听得出这些人的话根,明摆着看不起人。 他瞧了瞧,发现铸剑帮的人众几乎都来了,却没有温晴晴的影子。多一刻逗留,便多惹笑柄。他十分恼气,赶紧离开此地,只是由于人多身杂,加之脚步匆忙,没走几步,一头撞在一人的身上。 “哦,对不起!”王大石赶紧道歉。抬头一看,被撞之人正是东方清落,而温晴晴恰恰偎在他的身畔。 东方清落丝毫不客气,漏出凶恶喷火般的眼神,怒道:“哼,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王大石没有理会他,看着温晴晴,说道:“晴晴,待我学好本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要等我!” 温晴晴焦痴的眼神,一脸的无奈,木讷的嘴唇颤动着,好似一腔热情欲将喷发。只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深深吸了口气,恍惚般地摇了摇头,似情非愿地被东方清落拉走了。 他此刻明白,看得清楚,温晴晴多么渴望跟着自己,不离不弃。只是她没有留下一句话,让己心中一阵酸楚。 “晴晴,你到底怎么了?”王大石的心在滴血。 王大石被黄修仙拉走了,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只好排在了别的门派的后首。 突然间,人堆中滚蹦出一只蹴球来,蹴球外面包着皮革,呈油黄色,内装米糠谷壳,分量适中,软硬合脚。不知道被谁一踢,高高地冲向天空。 人堆之中突然有人传说:“快,快抢,谁抢到蹴球,便不须经过甄选,破格进入土葬派历练!” 消息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传播着,不一会儿炸开了锅。且说,各门各派皆已到达,鳞集于广场之众近千,这些人物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为荣耀而来,为历练而聚。半空中那只蹴球忽忽生风,落势凶猛,能在此时接下蹴球,算是非一般的高手。 人堆哄乱起来,都想着去抢蹴球。 黄修仙说道:“王大石,这是个好机会,咱们一起抢!咱们代表着乡土派,若是抢到蹴球,必会让众生刮目相看呀!”说完,朝着蹴球下落的地处冲去。 王大石看了半晌,心想:“这球怎么抢,谁说抢到可以破格进入土葬派?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犹豫着,思量着,眼看蹴球顺着眼皮就将掉落在自己跟前,赶紧伸手去等。这时候,一个胖子飞奔而来,顺着那蹴球吹了一口气,蹴球受力高高冲起。 蹴球刚才就在王大石的头顶,只要他轻轻上跃,必定有接下的把握,只是这胖子冲来之时,用力过猛,当下稳不住自己的脚跟,直接撞在王大石身上。王大石被这一撞,身子已经飞出远去,跌在地上。他的伤口刚紧不疼,被这一跌撞,洇出血来。 那大胖子还算有礼貌,走到王大石跟前,把他拉起身,鼾声憨气地说:“哎,兄弟,你没事吧?你也太弱小了,你吃胖些,下次撞你我跌倒!” 王大石拍了拍身子上的泥尘:“哦,没事,没事!” 那胖子笑着往王大石身上一拍:“哎呀,跌了这么远还说没事,真够哥们的!” 他这一拍,震动王大石的伤口之处,只让他痛穿入骨。王大石便将发火,见大胖子憨实,歉意忠恳,也没好说什么。 “在下木铁胖子!嗨,你是哪门哪派的?”大胖子问道。 “木铁胖子,这么奇怪的名姓?”王大石思索着,觉得真有意思,然后问道:“为何叫这个名字,难道还有‘木’姓的?” 木铁胖子哈哈大笑,说道:“呵呵,小时候我有名字,很长时间没有人叫了,自己也把名字忘记得干干净净,姓什么也不知道了!”说着,他抡起了两只袖子。他的左臂比右臂长了一截,通体黑色,向王大石呵呵笑道:“自小生下来便没有胳膊,我这左臂膀接着一根木头,右臂膀焊接一块黑铁,力大无穷!” 王大石吃惊,说道:“难怪触身,如此的疼痛!” “嘿,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来自哪个教派!”木铁胖子把袖口抡下,再次问道。 王大石碍于面子,根本不想告知,他看了看胖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木铁胖子见他支支吾吾,呵呵一笑:“嗨,你快说,本人绝对不会笑话你!” “本人来自民间,民间的教派,真是不值得一提!” 木铁胖子绷着脸,说道:“小老弟,那你就不够意思了,难道怕俺看不起你?” 乡土派已被烧毁,楞菇师傅也已死去,香火未传。王大石没敢大声说,而是犹豫了一下:“本人来自乡土派!” 木铁胖子惊讶十分:“是乡土派呀!啊,真是佩服呀!本人若是该教派的弟子那该多好呀,本人能够加入乡土派,那该多么好呀!” 王大石一脸苦笑,心想:“你真是不知道内情,楞菇师傅是一位多么严厉的师傅,岂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且乡土派日暮途穷,日渐式微,了解此情者,谁愿意加入呀!” 木铁胖子说道:“本人是西域养尸谷,整天跟尸体打交道!哎呀,又脏又臭!咱在谷中,冷僻的很,吃不好,睡不安!若不是在养尸谷中,咳咳,我岂止这般瘦小!乡土派,既然能称得上是“乡土”两个字,想必每顿有酒有肉,都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吧!那乡土烧鸡、乡土骨头汤、乡土黄狗肉什么的,那可都是土家烹制出来的风味吧!本人若是在那个乡土教派,绝不会这般瘦小!” 原来木铁胖子心中所想的乡土派是有酒有肉乡土人的生活呀!看来他还是不了解乡土派。王大石说:“你可别想多了,乡土派才不会像你所说的神仙日子!”对他说自己瘦小还是耿耿于怀,不经意间观察了他的身段:“呵呵,你的腰围多粗呀,怎么还说自己瘦小呢?” “嗯,瘦多了,比之前瘦多了!”木铁胖子说。 王大石觉得他的身段如同吊起来的两头大肥猪,还嫌自己瘦小,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呵呵,你见到那只木箱子吗,那里藏着本派驯养的尸身!”木铁胖子说道。 王大石回道:“啊,我之前便见过这只木箱子,棺材一般。先前我拜恳养尸先生收留学艺,当时没有见到你!” “呵呵,本人喜欢游山玩水,被此地秀美的风景迷住,稍微落后一马!” 王大石觉得他倒也朴实随和,蛮好相处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黑色的影子朝着木铁胖子落过来,王大石大喊一声:“嘿,小心!” 木铁胖子不慌不忙,伸出手臂,顺着黑影来处,猛地一提。只听“碰”的一声响,那只黑色的影子直冲向了天空。 王大石随机抬头看去,黑色的影子正是蹴球。木铁胖子后悔未得,哀叹一声,一个纵跃,偌大的身子浮在半空之中,五只黑色的铁指抓向蹴球。也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陡然纵出一只身影,只听“刷”的一声,撩剑拨影,闪出道道金色光圈。叠绕翻腾,身姿绰约,潇洒至极。 这正是御金剑,除却铸剑帮的东方清落,谁人还会在此场合这般骄傲地展现? 木铁胖子受金色光圈袭扰,半空之中跌下来,“扑通”一声响,落在地上。他的身躯庞大,分量很重,落在地上时,大地回震,附近之人都觉得脚底一麻,引来了不少笑料,招来了不少目光。其中有笑着说道:“真够厉害的,跌下来的时候,都震得咱们脚底发痒!”这人说后,群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王大石搀扶过去。木铁胖子托起身子,大道:“抢一只蹴球,竟然用起剑法来,真不嫌害臊!” 说完,就想冲入半空与东方清落一较身手。王大石赶快把他拉了回来,说道:“那位便是铸剑帮的东方清落,此人高傲自负,咱们不要招惹他!” 木铁胖子“啪”的一下拍在王大石的肩上:“兄弟,你怎么不抢呀!” 他这一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铁制手臂,直让王大石疼得半天不能动弹。 王大石忍着疼痛说道:“木铁大哥,本人只是千众之中最渺小的一位,怎么与其相争!——还有,我要郑重地向你说一件事情!” 木铁胖子听到此时顿时愣住:“我,我,我哪里做的不对吗,怎么得罪你了?我乃是个粗汉子,有什么不妥,你直接说!” 王大石说道:“还请你的铁手和木手多多留情!” 其实木铁胖子拍肩的手臂还没有放下来,听王大石这么一说,呵呵地笑了,说道:“哎,你别介意,我记得了。呵呵,我,我还以为自己哪里犯了错,得罪你了呢……” 说完之后,他又拍了拍王大石的肩,然后才放下来,放下来之时,才陡然想起自己又做错了,反过身来一看,王大石已经消失不见了,转了一圈,才发现他疼得坐在了地上。 木铁胖子把王大石拉了起来。王大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说道:“木铁大哥,之后,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当然可以,本人的拿手好戏就是这副手臂,咱们从今以后便是最好的朋友了!”木铁胖子说。 王大石终于找到一位愿意传授武功的人,竟然这人的拿手好功夫是一双特制双臂,当下失落下来,心想:“本人这手臂怎么也不能跟铁质的手臂相比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7章 宽饶 东方清落在空中接下了蹴球,就将御剑返回,嗖的一下,半空之中又冲来一人,这人身形鬼狡,所着衣装之上纹着太阴和太阳,便是拜月神教的人物。 这人一脸奸笑,左手一伸,一股寒流从手心之处逼出,东方清落手中的蹴球陡然变成了一只冰球。 拜月神教众教徒齐声喧哗,喊着:胡大雄,胡大雄…… 原来竟是拜月神教教主胡通天的儿子胡大雄。 东方清落看着自己手中的冰球,脸色一沉,以为被偷梁换柱,瞬间就把冰球朝胡大雄砸过来。胡大雄呵呵大笑,右手一伸,接住冰球,笑道:“东方清落,人家都说你聪明,呵呵,竟然把蹴球拱手相赠。真是够聪慧的!” 原来胡大雄刚才使出的是本门的太阴太阳掌,左手阴寒,右手炙热,他把蹴球上结了冰,东方清落以为被胡大雄变了把戏,所以把冰球砸向胡大雄。此时,胡大雄接过冰球,拿在右手之中,用内力将冰晶融化,冰球恢复了原样。 胡大雄看着手中的蹴球,呵呵长笑。 这时候,他的对面奔来一位女子,浅色霞帔,外撘比甲,披风镶金边。女子嘴涂红色胭脂,脸抹白面粉,眼睛深黑色,睫毛长而上挑,肩膀之上,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 所有人都朝这位女子注视过来。 女子的外表艳丽,身姿更显妖娆,胸前排扣未合,高挺的乳波撑紧衣襟,随着身动,微微探出鲜嫩美白的波峰。下颌尖窄,笑靥透心,一看便是风骚的狐媚之女。她不忌惮自身异样,含着媚人心荡的诱笑,一边划着悠闲小步,不忘伸出手指摸向附近男子的脸,极具挑逗:“没有想到,行道之中,可不缺潇洒俊俏的美男子呀!”随她挑逗,有的男子心花荡漾,随手拨弄她的身段;有的心痒淫笑,许期相约;有的胆小恐事,有的害羞,不一表情,不一品性,大都经不起调戏。 王大石不经市面,心想天下居然有尔等无操之事。 女子欺身到了东方清落和胡大雄面前,伸手就摸向东方清落的脸庞,赞道:“真是俊靓透顶的美男子,刚才的身姿真是潇洒至极,若是能跟我过一夜,你让我满足,我必让你销魂!”说着,一把将东方清落旁边的温晴晴推到了一边,用杏口微开,贴近东方清落的耳朵前,悄声说道:“这等朴素的女子岂有我的姿色,她凭什么勾住你的心,真是不起色的眼光!” 东方清落居然没有保护温晴晴。 女子如此张狂地羞辱东方清落,拜月神教中传出一阵哈哈大笑,惹得铸剑帮人众恼羞。 东方清落曾在拜月神教拜师学徒,被他们讥笑,当下脸色难堪,对女子说道:“看你着装打扮,搔首弄姿,原来你是民间戏子帮的人!” “那又怎么样,民间土戏子派的女子不能参加你们的集会吗,难道戏子帮女子就不能勾住你的心?”女子说着,伸出纤纤玉指在东方清落心口画了一个圈,仿佛要攫夺东方清落的心。 东方清落自足地笑着。女子一把抱住他,向他的俊脸上亲了一口,把舌头伸入东方清落的嘴中使劲地吻他。全然不顾场合。 王大石匆匆冲到温晴晴跟前,想把她拉了过来,又怕生出变故,再被铸剑帮戏弄,停了下来。他在心中对温晴晴说道:“晴晴,你跟着东方清落不安全,你是位朴素的农家之女,不能跟着他。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这时候,温晴晴突然转过脸来,瞥见王大石一眼,她的眼睛凝滞了,身子木在当地。 王大石读懂她的眼神,似乎在说话,似乎在告诉王大石,她的心永远为你而留下。 人群攒动,两人被隔开了。 东方清落的嘴唇被湿润,似乎迫于场合,他推开了女子。那女子也不生气,来到了胡大雄跟前。胡大雄的眼睛时刻不离开她的身段,见得她那柔软细腻的纤纤玉指,主动腆怀,玉指贴腹,矜持不住,浑身抖颤。可是就在这不经意之间,女子夺下了他手中的蹴球,然后放声大笑:“原来蹴球如此好得,仅需三言两语而已,全无打拼之争!” 这时候一位老者走到女子旁边,这老者手中还提着一把鱼竿子。王大石识得,当初给他跪下求学,硬是没有得到理会。 女子抖索身躯,衣带松散,裸露肚腩,白脂粉嫩。对鱼竿老者笑着说道:“难道你这老渔者也对我有兴趣?” 鱼竿老笑道:“南曲子北戏子,想必你便是民间土戏子帮的美娘子!哼!” 女子笑道:“呵呵,你这睁眼大瞎居然识得本人,天下难得有此高人喽!——哼哼,在下便是土戏子帮的美娘子,尔等便是渔行之主,人称妙手渔翁吧,也想凑热闹争夺蹴球不成!” 原来这位渔行老者竟是位睁眼的瞎子。 只见鱼竿老者抱拳说道:“在下便是渔行的妙手渔翁,今日路过此处,见此地热闹非凡,故而过来一看!” 王大石心道:“难怪这人提着鱼竿,原来是渔行的,想必是逮鱼的高手。” 美娘子说道:“哦,原来竟是鱼行的!呵呵,真会浑水摸鱼,不去捞鱼摸虾子去,来此凑热闹不是?” 妙手渔翁听他言语不逊,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在土戏子帮中有位女子,美艳无比,舞姿动人,性感的尤物,身上有一种特质的媚味,勾引诱骗,人称狐艳娘子,未免就是你了。” 一阵嘲讽大笑,有的竟然要花钱包下狐艳娘子。 这话真是伤人,诋毁奚落极致,若是平常之人早就缩头离开,然而这位狐艳娘子欣然承认,说道:“不错,不错,本人就是狐艳娘子,天下男人无不为我而折服!一位瞎子,自然不知美色!无趣之朽!——既然只是路过,不是来此集会,蹚染这里浑水,大是不必浪费心神,自找没趣吧!” 众人之中大都是男子,听得如此一说,都哈哈大笑起来,妙手渔翁有意奚落她,哪知道自损一鼻子的灰。他一时憋得没说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着。 王大石觉得奇怪,心想:“妙手渔翁既然是位瞎子,怎么会用眼睛瞪呢,怎么钓鱼呢?恐怕感知力自是了得,或者精通民间的捕鱼秘术。” 这时候的蹴球在狐艳娘子的手中,妙手渔翁抡起鱼竿,抵上狐艳娘子的手背,不经意间,蹴球高高腾起。妙手渔翁身子一转,鱼竿一甩,鱼线和钩子高高飘起,正勾在蹴球上。 狐艳娘子岂能忍让,蹲在她身上的神猫立即飞奔而出,高高跃起,一嘴便咬上蹴球,把蹴球扯撕下来,吞在了肚子之中。 妙手渔翁的心思似乎并不在于抢夺蹴球,此时笑了笑,收起鱼竿,把鱼竿当成拐棍,摸索着走去。 这只蹴球竟有粗瓷碗口大小,却被一只猫咪吞腹,惊讶之余,均是不服,一起追讨,要杀了那神猫。可是神猫通神,四肢矫健,纵来跳去,在人海之中穿梭,始终没有人逮着它。 东方清落、东方木白和林震侠,纷纷御剑刺来,神猫一弹而起,竟然在剑刃之上跳跑,身子一纵,“嗷”的一声叫,已然蹦到了林震侠的肩上,顺着林震侠的脖子就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浅,只破了皮毛。多亏发现及时,以绝后患。 神猫吸噬到鲜血更加凶猛,腾在半空之中,变出重重幻影。狐艳娘子这时候掏出一块木板,拿着木棍敲打起来。神猫果然神通,随着木板发出的响声和敲打的次律,屡屡变化,竟是成为驱使神猫的工具。 神猫突然张开大嘴,扑向东方木白,随着剑刃爬上东方木白的手臂,猛地就咬了下去。 东方木白只觉得手臂一麻,接着酸软无力,“咣当——”一声,剑只落在了地上。神猫顺就扑上其胸口,朝脖颈开口咬去。 神猫咬下去的速度之快,任谁也躲挡不了,且正中在东方木白的喉结,便是神仙在世也难以救治。 铸剑帮的教主侯天算和三位长老就在身畔不远,大概已经束手无策,只有眼瞪瞪地看着狐艳娘子,只在这神猫要了东方木白的性命,这笔账单一定会算在她的头上来。东方清落当下也吓得躲了很远。 狐艳娘子此时也是大惊失色,想必神猫非常之愤怒,已经不听使唤,即便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神猫气急败坏,却不愿意。 这时候,王大石孤身跑了过去。他距离东方木白不近,想必他刚跨两步之时,神猫的嘴巴就会咬下去,此来相救,只怕是救不了东方木白而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危险,凶多吉少。可是,王大石心存善意,只望救人救急,此时不救更待何时,虽机会渺茫,但总比不动声色眼巴巴地看着要强。 说也奇怪,那神猫见王大石朝这跑来,似乎害怕得要紧,张开的嘴巴迅速合闭起来,“嗖”地一下跳落在了地上。王大石这时候已经冲到东方木白跟前,伸手把他拉了回去。 东方木白惊魂方定,额头一阵虚汗,当时情景危及,却只有王大石兄弟相救,他环顾一遭,单膝跪下,向王大石表示感谢。 王大石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是东方木白感激深处莫名使然,还是弥补他受到铸剑帮的侮辱。 铸剑帮的教众都表示不满,纷纷抗议:“哼,堂堂铸剑帮之徒怎么能给莫名的小子单膝下跪,真是辱没了铸剑帮的名分,他只是拉了你一把,究竟救了你什么!哼,叫那王大石把这一跪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 东方清落当手把东方木白拉了回去:“哼,他救你什么,却如此卑贱地向他表示感谢!” 东方木白“哼”地一声,猛地把东方清落的手抖开,转身走回。 王大石见这等指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说道:“当时如此危及,即使旁门别派都会出手相救,而你们却如木头,真是同门异心!——你们在这里如同野狗一般叽叽喳喳!是东方木白修行甚好才免除一难,若是不幸落难,你们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这般话响亮有声,却无法让铸剑帮的众人反省自鉴,反倒惹得他们心藏怒火,一起冲过来,伸出了拳脚。 王大石心底暗骂一群厮混流氓道理不明,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压了下来,一阵拳脚声后,回脸一看,竟是东方木白压在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拳脚。 原来东方木白见铸剑帮众人朝王大石揍过来,当下跑去护住王大石,铸剑帮徒众揍得舒心泄气,却没有看清。当东方木白拖着残废的身子从地挪起时,些人大吃一惊。 谁也无法料到,此时王大石双手抱拳感谢东方木白,也正是此一举动,平息了众怒。 东方木白和他四目相对,会意地一笑。 这时候,黄修仙和大竹梅走过来。似乎听了什么的事,黄修仙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崽子小人,仗着人多势众在这里头招摇,本人告诉你们,你们派中的东方清落是被乡土派逐出师门的不良分子,你们也把他当做宝贝?呸!说起来就是什么意思呢,你们听着,也就是说你们铸剑帮收留的徒弟,是乡土派不要的!” 黄修仙这一段话不光惹得铸剑帮教众大怒,便是也让铸剑帮的教主侯天算和三位长老生气。 铸剑帮众弟子刚才为了出气,打了个冤枉,憋着没法发作,这下岂能宽饶。 王大石刚费心思平息了局态,这下又被不通此情是非的黄修仙挑拨起来,看着铸剑帮眼中潜藏的愤怒和心头欲将喷发的怒火,王大石指着那只神猫,对黄修仙说道:“这神猫肚囊大,吞吃了蹴球,你且有法子唤出它!” 黄修仙摇了摇头,说:“铸剑帮、拜月神教都是大门派,他们不能,我且何能?” 这话惹得铸剑帮之众更是不服,只是没有发泄于尔,他们且都明白,只有唤出蹴球,最终抢到蹴球才可平息之口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8章 坠下 蹴球被畜生吞在了肚腹之中,铸剑帮将动手破开畜生的肚皮,拜月神教先行操练起来。胡大雄运起太阴太阳掌朝着神猫劈去。太阴太阳掌是拜月神教看家的本领,一掌至阴,一掌至阳,双掌之中蕴含着阴阳变化,只要有足够的内力藏附于身,可促动手掌散发出极致阴柔和极致阳刚的掌法来。 胡大雄年纪不大,内力高人一等,左掌推出的阴功冰冷如寒,刚才把蹴球变成的冰球便是左掌太阴功的造化。这时他推向神猫的手掌为右手,按照本派太阴太阳功夫修炼,右掌则为太阳掌,发出之后,四周一阵热风嗖嗖,掌心之处冒着黄色如烧的焦烟,炽热无比。接近神猫跟前,再次推出左掌,凌凌寒气逼发。神猫受到太阴太阳掌夹攻,突然间嗷的一声大叫,身子渐渐地变大,陡然间,身上冒出一只人影子来。 胡大雄没见识过这等猫精,胆一颤,心一惊,连忙收下厉掌,快步告退。 就在这个时候,狐艳娘子收起了木砧,神猫静下来,就将跳回肩膀。突然,天空之中,陡然间一暗,犹似一片乌云直坠下来,掩盖了附近的光芒。群人抬头看天,一只巨大的野兽从半空中跃下来,这只野兽正是驱兽帮驱兽真人所驱驭的大木兽。 人们都觉得惊奇之余,山胡羊托着长长的白胡须冲到人群之中,驱兽真人张阿丑也在这时出现在人群之中。他是北山马戏团的,所着衣装迥异,十分惹眼。 张阿丑出自北山马戏团,专门驱使兽物玩杂,后自立驱兽帮。想必他对那只蹴球颇感兴趣,嘴中唠叨起来,驱使大木兽追向那只神猫。山胡羊把拖长的胡须系在了羊角上,向那只神猫追去。 大木兽身形巨大,样子古怪吓人,身手略显笨拙,但是力气蛮大;山胡羊两腿站在地上跑,前面两只脚却如同人的手臂,委实吸引不少惊异的目光。 驱兽真人此来带了三位兽物,大木兽和山胡羊已经被驱动,身畔的那只大脸猪没有任何动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神猫跑得迅速敏捷,大木兽在地上扑过来扑过去,便是不着到边际。 神猫“刷”的一下钻出了人群之中。 大木兽像是生了气,憨笨的样子一去不返。它凶狠起来,斜着眼睛,咧着嘴巴,凶狠而狰狞,翻身跃空,顺着神猫落身之处掌拍而去。 神猫窜在山头,轻巧躲过这一拍。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掌力大无穷,山头剧烈摇晃,五脏被震,篡在地上爬不起来。 大木兽冲过去,就将神猫拿在手中,突然神猫身处移出一只人影来,随一股青色烟气冒出之后,消失不见。大木兽一愣间,飞身回到驱兽真人跟前。 那神猫迅速返回,跳在狐艳娘子的肩上。大木兽再要飞起,被驱兽真人喝令止住。 山胡羊的嘴巴一直在咀嚼,匆匆奔到神猫跟前,乘其不备,吐出一股白沫。白沫四溅,喷了神猫一脸都是白糊。 神猫中毒一般,开始了不正常的举动,不住地用双脚去抓脸,躺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又站起来,张嘴一个劲儿咬尾巴。 王大石见到这种情况很是吃惊,心想:“山胡羊不声不响就来了这一招,正撞了神猫的死角。世间一物降一物,真是不假!” 神猫自残一般折腾了好一阵子,突然变成半个人形,只是尚未完全显现,陡然消失。接着,再看它的眼睛涨得血红,一脸凶煞,显得恐怖,刚才的精灵有神之象,荡然无存。 动物修成精之后,可以百变,最常见的便是变成人形。这神猫哪里还算是神猫,定是野狸猫,修得半成的精怪。 王大石在乡土派时,武功没有学到,民间的方术倒是记得不少,单凭武功对付精灵鬼怪,不合门路,作用堪微,唯有方术和道法之类,可与之针锋相对,道尺魔仗。此时他跑到猫精跟前。 野狸猫精似乎本来就畏惧王大石,见之近身,逐渐抖索起来,便连反击的主动都没有了。 狐艳娘子觉得野狸猫精出了问题,慌忙之间掏出木板砧敲打。令人称奇的是,木棒每敲打一下,猫精的肚腹便鼓起一轮。连打了十多下,野狸猫精的肚子涨空如鼓。 王大石不知道狐艳娘子和这只猫精在玩什么把戏,他只觉野狸猫精受伤,正是收服的大好机会,切不可错失。此时,他掏起一张符纸,咬破手指一弹,鲜血喷洒在那猫精身上。王大石便要将符贴粘上猫精之身,那猫精嗷的一声,嘴巴张得更大,把那只蹴球吐了出来,滚落王大石的脚下。 然后,野狸猫精迅速跑了远去,趴在了狐艳娘子的肩上,双眼瞪着王大石。 王大石从地上捡起了那只蹴球。他的心底很是复杂,心想,怎么蹴球就被自己抢到手了,自己是一位命运乖舛的小人物,每天面对着侮辱和悲痛,怎么一下子时来运转,千人之众,便让自己得了这利益。他四处瞧着,惊讶的眼神,狰狞的面目,紧皱的眉头……唯独看到黄修仙和大竹梅欣喜地朝跟前冲来。 木铁胖子走过来,小声说道:“王大石,你真够运气的,拿到蹴球可以不经过考察就直接可以进入土葬派去探险。关键在千人之中能拿到蹴球,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真正拿到了,彰显自己的实力,鹤立鸡群,让人之佩服啊,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木铁胖子说的不假,王大石点了点头,可是他没有感觉到多么荣耀,反而觉得以这样的方式取得蹴球是一种耻辱。 此时,木铁胖子贴近王大石的身旁:“咱们俩是兄弟,你把蹴球送给我看一看!” 王大石看了看周遭,引领木铁胖子走到了一个拐角,手心递出那蹴球:“木铁大哥,给,你看去!” 木铁胖子说道:“哼哼,这个蹴球平常见得多呢,没有想到今天把他当成了宝贝!真是的!王大石,咱们是朋友,你武功薄弱,在下先帮你保管!” 王大石正在犹豫:“这,这……”没有说完,木铁胖子已经拿着蹴球跑走了。 木铁胖子刚拿着蹴球走后,铸剑帮的教徒和东方清落一行找过来。东方清落御金剑指着王大石:“呵呵,大憨子,你天天都在走狗屎运,得了蹴球,就注定你连狗屎运都走不了!——赶快交出来!” 王大石展出双手,说道:“东方清落,你不要欺人太甚,本人没有拣到球,便是拣到了,你说交出来,王大石我也未必交出来,除非你赢我!” “呵呵,大憨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何时没有胜过你!”东方清落说道。 王大石说道:“你武功胜我,但是方术未必胜我。之前,跟你计较的总是武功,今天有种你就跟我比试方术!” 铸剑帮一人说道:“谁有时间跟你比试,你赶快交出蹴球!” 就在这时候,狐艳娘子走过来,她肩上的猫精眼睛依旧瞪得很大,凶狠地看着王大石。当狐艳娘子走近王大石,猫精从她的肩上缩到了后背。 狐艳娘子指着王大石说道:“是你抢了我的蹴球,赶快还来,这也算是物归原主。若是不还来,那么,小心你的命根小子!” 王大石说道:“在下只想把蹴球拾起还于你,可是,不知被何人抢去了!” 狐艳娘子不相信,伸出玉指,便将在王大石身上一点一点摸了个遍。王大石猛地转身,掸落狐艳娘子的手臂。 “天下之中果然有此坚毅的人物,居然对本女不动一丝心怀,小女真是佩服!”狐艳娘子呵呵笑道。 王大石木讷不声。 狐艳娘子说:“跟你纠缠,真是有失雅兴与身份!”转身便走了。 王大石身上果真未见蹴球,铸剑帮众人寻觅而去。 这时候,木铁胖子悄悄跑回身旁,对王大石说道:“兄弟,在下为你出口恶气,也为我自己出口恶气!”说完,拿出蹴球对准了东方清落的后脑勺便使劲地扔了过去。那只蹴球正打在东方清落的后颈之上,只听东方清落一声大喊,瞬间倒在地上,而那蹴球高高腾起。 显通寺响起了钟声,殿门打开,走出一批十多位高僧,最后走出的便是法物大师和正一道教天谷关的张道长。法物大师一脸沧桑,想必经过千难万蚀之苦而修炼锻造出来的高僧;张道长仍是慈眉善目,和蔼之象,倍觉亲近。 王大石很久没有见到张道长,甚是想念。 广场上因为抢球的轰烈,根本没有注意到法物大师和张道长已经来临,甚至因为佛道两圣的出现,更想借抢蹴球之机会展示自己。 东方清落被救护而起,随后他和胡大雄的身影频频出现,在抢夺之时,尽情展现才艺风采,以夺两圣之目。 一时无法静场,法物大师和张道长看着各门派教众的争抢。旁边的高僧们也在默默地观看,心中评点着。 东方清落挥出御金剑,胡大雄连连推出太阴太阳掌,狐艳娘子唤起野狸猫精,妙手渔翁伸出鱼竿,驱兽真人驱使着大木兽、山胡羊…… 蹴球在空中飞飘,你争我夺,并没有落入谁的手中。稍一疏忽,蹴球从空中掉了下来。 蹴球好似跟王大石有不解之缘分,不偏不移,又落在了王大石的脚前。 王大石所站立的位置是在群教派的后首,是个僻静不易被人发觉的地处。 蹴球从王大石的脚上滚了一圈,然后便停了下来。群人因为跟着哄抢蹴球而都聚集在了远处,这时见蹴球落在了王大石的脚下,自认为这蹴球便是被这傻小子得去了,没有争抢的意义了。 黄修仙和大竹梅已经从远处跑过来,催着让王大石把球拣起来。 刚才王大石便是因为蹴球被铸剑帮教众和狐臊娘子围困找茬,这蹴球便是招惹是非的主儿。 王大石毫不犹豫,伸出脚来,把蹴球踢得很远。 他并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可是那蹴球被踢,冲得太高,不见了踪影。隔了好一会儿,蹴球在空中旋成一弧形,直接向下坠来。 王大石没有任何武功,他这一脚下去,无不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哗然,特别是在铸剑帮和拜月神教弟子中留下深刻印象,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只是随意的一脚踢开蹴球,踢开是非之物,岂知产生如此大的力气?他不由得想起当初一抬手间便把柳菲霞三齿铁叉挡得冲在了高空…… 蹴球飞旋下落的速度惊人,发出嗡嗡的响声,在群人的眼中,它极具诡异,没有高深的内力把控,恐怕难以接手。这当索性没有人拦截争抢,眼看就要落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蹴球在空中打了个椭圆后垂直猛降。 王大石提心吊胆,唯怕这蹴球掉下来砸到谁,他再向蹴球看去,只见蹴球正朝着那群高僧站立之处坠下,弄不好就会砸中高僧。 “怎么会发生这等事情,这可怎么办?”王大石捂住了眼睛,他不愿意看。 这要是砸到高僧那该怎么办?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王大石揪着心,哀叹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49章 泪流 九品九道第149章泪流蹴球不偏不移正对准了那群高僧所在的方向落去。就在此时,野狸猫精闪出半只人形身影,大木兽已跃半空之中,妙手渔翁鱼竿扯线而出。三方角力,同时触球,只是蹴球诡异,偏落直下,只听“咣”的一声响,砸在一位高僧的头上。 那位高僧实乃高僧,正自闭目修行,此时未惊,维缓开眼,双手合什。 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只顾目寻王大石。 王大石低着头,没敢置声,只是他心底想:“果真是佛家高僧,心胸开阔,若非砸在平常人的头上,谁肯饶恕我?”想着,他偷偷地朝高僧瞄了一眼。都说五台山僧者都练过铁头功,还是被砸的紫了一片。他倒也庆幸地想,幸亏野狸猫精、大木兽和妙手渔翁抵消部分力道,砸上的是为练过铁头功的僧者,若非如此,非要出人命不可! “这些高僧武功高强,佛法精深,刚才定是心无旁骛念诵佛法,若非早就躲开这个蹴球了。” 胡大雄此时走到王大石身旁,哈哈一阵大笑,羞辱道:“王大石,你今天算是走运呢,还算是倒霉呢,你这一脚真是干净利落,噗通一下子,却砸了高僧的头!嘿嘿,这里头的人众如此之多,你怎么就看中五台山的高僧了!” 东方清落也是大笑,说道:“王大石,我说你每天都在走狗屎运,今天走的运道连狗屎也不如!” 两人说完,引来一群人旁观大笑。 王大石对两人没有好感,当下也不客气,说道:“你们两个爱争爱抢的,终究也只是落了空!哼!”不想再跟他们纠缠,说完之后,走出了两人圈子。 “做错了事情,总归要说明白吧!”王大石红着脸来到被蹴球砸中的高僧跟前,弯腰鞠躬,抱拳说道:“是我刚才踢出的蹴球,哪知道这蹴球这么鬼怪,居然飘飘忽忽砸到这里来。实在冒犯,无礼之至,还请您见谅!” 那位高僧朝王大石笑了笑,一脸的无知,说道:“哦,这位施主,吾且不知道发生何事,为何向贫僧致以歉意?” 王大石惊讶十分,心想自己讲了这么多,难道高僧都没有听见了?他只好合十,把刚才所讲的意思再说一遍:“方才片刻,本人一脚踢飞蹴球,可是随意一脚踢开,却不知蹴球在空中回旋,直奔您的脑袋砸了过来!” 说完,王大石低着头,一脸的难过之情。 高僧看了看王大石,似乎明白了他所说的话,此时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过,身子跃过,拿着球走向两位圣老。 他仰着头,挺着腰杆,脚步匆匆,趾高气扬,一副傲气凌人的气量展现无疑。 王大石看着他,默默地说道:“东方清落,你如此嚣张跋扈,故意做作,总会吃亏的,不知何时才能幡然悔悟!” 东方清落双手捧着蹴球呈给了法物大师。 法物大师坐在主持位的旁边,他身形消瘦,两道银色的眉毛把脸色映得润白,胡须飘垂而下,和蔼可善,一看便是一位尊高位重之圣者。 见到东方清落送来蹴球,他双目送疑,笑着说道:“这位小施主,集会即将开始,呈上这只蹴球终究是何等意图。集会结束,尔等拿回把玩,舒畅心志,未尝不可?” 东方清落嘴角含笑:“法物圣者,在下代表铸剑帮呈送此只蹴球。依照你们的承诺,只要抢到蹴球之门派,可免除集会甄拔候选,直接可以前去土葬派,以求解除土葬派南阳先生梦灾之扰。师傅说过,能入土葬派是铸剑帮的责任,能解困土葬派是铸剑帮的荣耀……” 法物大师微笑着说道:“呵呵,原来是来自铸剑帮的。——不过,施主恐怕是记错了,贫僧从菩萨顶寺赶来,到此片刻,一句未言,从未承诺过什么?” 东方清落睁着大眼睛,看着法物大师:“没有这回事?” 张道长此时走了过来,向东方清落摇了摇头,说道:“土葬派南阳先生所受梦灾之扰久矣,为了帮助南阳先生解除梦灾的扰乱,作为行道中的泰山北斗,五台山佛门和龙虎山正一道道教商榷后,邀请行道中各个门派在此集会,决定斟酌一些相应的人选前去土葬派帮助,踊跃者为佳。因为梦灾之扰玄迷诡异,说不准便会涉及一些鬼怪妖魔之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组织在此集会,掘各派之所长,凝各派之力,破解梦灾。由此也是希望彼此互相有个好的照应,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破解梦灾之扰可是一件大事情,怎么能随便用一只蹴球在此争夺,确定人选呢?呵呵,小施主,你多虑了。” 东方清落听张道长说完,气哼哼走回来,他走的时候向张道长看了一眼,直觉得两圣不通人情。 群人听得法物大师和张道长说得明白,不自议论起来。 拜月神教胡大雄没有得到蹴球,见得东方清落没有得逞,咧开嘴巴哈哈大笑,声震全场。 黄修仙一叹气:“嗨,幸亏咱们没有拿着蹴球上去,这种场面才叫丢人现眼!”说完,向王大石看了看。 王大石没有吱声。 东方清落红着脸,把蹴球摔在人群之中,谁也没再争抢。那蹴球顺地滚着,恰恰又落在王大石的脚下。 王大石看着蹴球呵呵笑了起来,心想:“今天这蹴球真是奇怪,好似盯着我了。看样子,这蹴球应该是归我了!” 人群之中再也不像刚才的骚动,再也没有一个人去抢那只蹴球,即便是心急如焚的黄修仙也不再苛求了。 就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一声大笑,身影攒动,径自朝蹴球走来。王大石听出这笑声,正是大福右。东方清落这时也冲了过来看看究竟。 大福右捡起蹴球,一脚把它踢了远处,那蹴球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消失在群人的视线之中。 黄修仙见到大福右,便迎合上去,拍了大福右的肩膀,问候道:“多日不见,还好吧!” 大福右和黄修仙素有小恩怨,不屑跟回话。 王大石说道:“大福右,那抢到蹴球的传闻想必是你传出的?嗨,你从哪里弄来的蹴球,把各门各派都折腾了一把!” 大福右笑了笑,小声说道:“大石头,你听我跟你慢慢说。本人赏游五台山时,在一山脚之下见到几位小屁孩玩蹴球,这蹴球被踢到了水中,我脱光衣服下水把蹴球给捞了上来,准备还给孩子,可是孩子们已经跑了没有人影。群人在此集会必定来了各门派的高手,关键是我看这些门派干楞站着也太寂寞,于是我就想个法子,让这场面活跃活跃。嘿嘿,我觉得能够到土葬派帮忙破解梦灾之扰的都会是各门派的精英,就想让他们亮亮身手,所以我就捏造了这个谎言。我就说谁先得到蹴球,谁就可以免除甄拔和考练,直接可以参与土葬派的探险。呵呵,真倒劲!我跟你说,这些人呀,嘿嘿,居然连谎言都不知道,一个个的都是笨子!他们呀,也都是俗人,咱们可不能怕他们……” 东方清落似乎想到了原由,指着大福右说道:“哼哼,好呀,又是你大福右,你们且等着瞧!” 大福右才不怕他呢,呵呵笑着,回道:“哼哼,像你这样爱出风头的人就该遭到此等报应!” 东方清落此时也不好发作,“哼”了一声。 经过这一番争执,时间尚且不早了。远看,火红的太阳落在了挂月峰的脚下,挂月峰在五台山的西台,霞光殷红,渐渐地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天色暗淡下来了。人群终于都肃静下来。 截止此时,行道中聚集着大江南北众多门派,人数众多的是拜月神教和铸剑帮。铸剑帮所精通的是五行剑法,拜月神教以太阴太阳掌见长。除此之外还有:养尸谷、渔行、北山马戏团、民间土戏子派、医药行和乡土派……尚有一些小门小行,如:开锁行、搓澡行等,这些小行派,参者,独身只影,暂且不提。 法物大师和张道长同时走近人群。法物大师捋了长且发白的胡须,缓缓地说道:“既然各派有意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之扰,只是行道尚有路途遥远的门派未到,三日以后,各门各派再次聚集于此,共同商议出行之事。至于三日之内生活、住宿,则均由我处安排,各位敬请放心。” 各门各派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赶来集会,却被推迟三天,群人都很惊讶,都议说寺内发生棘手的事情,不可为外人道也。 行道中来此集会的各门派人数众多,但是五台山之大,寺庙之多,完全可以容纳,并且安顿好食宿;另外,此处美景尽可留足。 五台山周,峰峦起伏,高台耸立,无与争锋;殿阁众多,巍峨庞伟,深古悠远;馥郁的香花和山草铺满山台,苍松翠柏参插其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息。五台山耸立着铜像和铜塔,更有七重殿宇之厚重的美景,观音殿、文殊殿、大佛殿、无量殿、千钵殿、铜殿和藏经殿……七重殿巧夺天工,无一雷同,各具特色,辉煌壮丽。五台山地势雄浑,风景优美,历史厚重,让人久仰。 各门派此次远行,如果疏忽了这等美丽且厚重的佛教圣地,也算是遗憾终生。巧在三天之后集会,趁此三天间歇,亦可以游览五台山,尽饱眼福,这真是美妙连连。各行各派如此之念,不光少却了载怨之声,还多了赞美之言。 拜月神教的教主胡通天便说道:“法物大师和张道长真是善解人意,特此留下三天任由各派游览,赏阅美景。不过这里有的只是美景而已,酒肉和女人都没有,素面朝天,可让咱们这三天难熬呀!若是能为咱们改善一下,咱们真是感谢感激呀!” 法物大师听着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胡施主这些想法,只怪贫僧无能为力了!” 张道长此刻说道:“佛门乃是圣洁之地,如此不雅之言,只算玩笑幽段。素有不到之处,还请见解!” 胡通天呵呵一笑,抱起拳头:“张道长这番话一说,咱们总该是要理解的,在家百日好,出外一时难,咱们也得忍着点,憋屈点!” 这话分明有刺,也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但是面对法物大师和张道长这等圣者尊辈,总也有些忌惮。说完,领着众弟子下山去了。 接着,铸剑帮、民间土戏子派、北山马戏团等匆匆都走了。 铸剑帮人众最多,队伍拉了很长,东方清落揽着温晴晴走在最后头,他俩匆匆地从王大石身边而过,好似故意要让王大石瞧个清楚。 王大石看着温晴晴。温晴晴埋着头,她不敢抬头回应,在东方清落的拉扯下,似被胁迫,无可奈何。 大福右突然见到温晴晴,大声喊去:“温晴晴,温晴晴!” 温晴晴听到大福右的喊声,但是她回目所看的却是王大石,两人的眼神再次凝集,四目湿润,充满着期待。 此刻王大石觉得惭愧无比,低下头,转过脸来。他不在看着她,也不在让她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法把她带回去,自己没有这份能力。 他自责着,就在这瞬间,他暗暗地告诉自己,说道:“王大石,你一定要学好武功,武装自己,让自己更加地强大,一定要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和机遇,只有这样才能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如此,也不会总是被别人欺负,被别人奚落,被别人看不起,更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心中藏痛。只要学好武功,经过自己不断的磨练,武装自己,强大自己,这样就可以把温晴晴光明正大地争回到自己的身边!” 王大石再次转过脸去,望着温晴晴的背影渐渐地远去,居然情不自禁地泪流,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0章 三品殿 就这样,温晴晴再次与自己擦肩而别。 他一阵心跳加速,因为觉得这一次若是再别,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可把持。 王大石知道这是个机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自己不去努力争取,那自然是一点儿的希望都没有。虽然有来日方长之说,但是事事如棋,变化多端,真正等到自己强大了,还不知道何日何时?若是盼那黄花老藕,茶冷炙凉,刻木已成舟船,又当何用?他想着就冲了过去,他要把温晴晴抢回来。 “温晴晴——”王大石高声喊过去。 温晴晴自然是听到了喊声,她猛地转过脸,情不自禁喊了出来:“石头哥哥——”接着就将从人群中冲出去。 王大石欣喜着温晴晴的回应,冲向铸剑帮的人群之中,可是刚近之时,只听唰的一声大响,五人位教众立在面前,各执一剑,抵在王大石的颈部,使得王大石无法向前半步。 温晴晴被拦得紧,她害怕王大石不要命地冲过来,赶紧喊去:“大石头哥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等你,我会等你的!”泪落满面。此时,东方清落伸出手把她拉了回去。 五人收回了剑只,匆匆跑了回去。王大石愣愣地看着很久,他知道没有办法再去把温晴晴争回来,他直恨自己没用。不过,当看到她的泪眼,王大石的心暖暖的,这证明温晴晴是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温晴晴的心还归属于自己。 此时,各派的人众都走了差不多,广场上没有多少人了。黄修仙、大竹梅、大福右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 王大石此刻的心是焦躁的,是疼痛的,他看着远方,心底五味杂陈,就在这时候,医药行几人经过他的面前。 欧阳紫云早就发现王大石的眼睛似乎没了神,一手拍在王大石的肩上,说道:“嘿嘿,王大石,你在看什么呢,刚才的情况俺都顾着呢!她是你的什么人,你不会又爱上人家了吧!呵呵,你真是多情,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你只有吃苦后悔的份!哎!” 王大石看了看欧阳紫云,她依旧是内心稚嫩,刁蛮古怪的紫云妹妹。此时,他的目光很迷惘,顿了顿,说道:“紫云妹妹,你就别嘲笑我了,我父亲最大的一个愿望便是能够亲眼看着我娶一个媳妇,然后生儿育女,过着平淡而又平常的生活!——只是现实都是那么凄惨,让人难以想象接着会发生什么……哎!” 欧阳紫云不知王大石居然也会多愁善感,呵呵笑道:“你这个大憨子,哼哼,还真有你的!我跟你说,你哪天不憨了,不呆了,不傻了,就能娶到老婆了,嘻嘻……” 王大石气横横地看着欧阳紫云,欧阳紫云从未见过王大石这么严肃,从来不知道王大石也会生气,一时被他严峻的面孔吓得心底一紧,不过想起他从前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又嘻嘻笑着对他说:“你,你想干什么?臭石头,居然敢用眼睛横我,呸!”顺着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正踹在王大石的腿上。 王大石似乎感知自己吓到了紫云妹妹,缓了缓神色,轻声说道:“紫云妹妹,本人已经不是之前的王大石了。我叫王大石,不叫大憨子,更不叫大傻子,王大石已经长大了!——对了,欧阳紫云,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说完,王大石转过脸去,走到了一边。 欧阳紫云听了王大石这一番话,从未有过的正经,心底下真觉长大了,正想追去跟他再说说话,哪知道欧阳芝青走了过来。 欧阳芝清把欧阳紫云拽着走去了,本活泼桀骜的欧阳紫云脸色大变:“你干嘛呀你,讨厌死了,我看你就够!”从欧阳芝青身边气冲冲地跑走了。欧阳芝清见她生气,倒也不敢再去惹她,只用眼睛狠狠地瞅了王大石一眼。见到这状况,紫云的父母欧阳郎中和欧阳夫人急了,一边喊着一边追去,催促着欧阳芝青赔礼道歉过去。 王大石看着摇了摇头。 集会的人众较多,队伍拉了好长好长。接着,养尸谷一行经过此处,养尸先生后头跟着两位徒弟,抬着木箱子,紧随其后的是木铁胖子。 木铁胖子朝王大石招了招手,鼾声憨气地说道:“咱们养尸谷从很远赶来,这三天都是空闲,回去打理一番,我来找你玩!咱们兄弟俩个聚聚,叙叙感情!呵呵呵……” 养尸谷的人都是阴沉沉的,木铁胖子却非常热情,显得格格不入。王大石听了甚是高兴,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恭候你的到来!” 木铁胖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下了山坡。 乡土派立身僻静一隅,小门小派,不敢夺大派之先,最后一个走下山坡的门派。 王大石随着黄修仙夫妇和大福右走下山坡。两圣和数十位高僧依然站在场地恭送,让人敬仰万分。王大石远远地扣拳告别之后,方才转身。不过,令王大石没有想到的是,作为菩萨道:“哎,这里贫穷的人们这么多,真希望他们多能讨要些钱财!”他这般想着,话还没有离开嘴,一位乞讨者扒了上来,伸出手中的盆子。王大石正要掏钱,只见这位乞讨者从身边窜了过去,跟上了铸剑帮的一人,这人如同不视,拐了身子避开了。 乞讨者一脸木讷。 王大石掏着两枚铜钱,攥紧在了手心,向那乞讨者喊去:“喂……” 乞讨者撒腿就奔,怕是王大石向他讨钱一般。 正自纳闷间,又一乞者从面前经过,王大石递出铜钱,乞者若如未视。 “嘿,这世道,怎么如此反复?难道自己竟破落得连乞者也不如吗?”王大石把铜钱还入口袋,打量着自己所着之装。 当初,王大石和大福右四人离开青石洼村时,高大统为四人各送一件衣装,虽不华贵,但是布料都是上等绸缎,穿在身上也显威风,倒与乞者相比自是一天一地之别。可是那些乞者为何不收下铜钱呢?王大石觉得很是奇怪,有些不可思议。 转悠了好一会,王大石见到了那个亮着五颜六色灯笼的地方,近处观看更加绚丽。他料想这里大概是个卖灯笼的一隅之所吧,可是在印象之中卖灯笼的都是临近过年的时候,或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此时场景不年不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灯笼的?难道真的是地方的风俗差异。 王大石心中这么想,却见灯笼下围着一群女子,各怀风情。有见微风扶柳之婉,戚情蜜语之偎;有见倨眉清节如荷,不落尘俗之攀;有见温情尔闲,吟月弄诗之雅。此之心骨高如皓月,此之心性如春上初雪。当然,素面尚有虚情设意,招摇浮陋之佻;浓妆艳抹,涂脂抹粉之妖;y声秽语,扭腰摆臀之骚。此如粪前之草,虽肥美丰盈,却易沾蛆蝇,瘟臭遗传。 此处正是“三品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1章 花皮鼓 九品九道第151章花皮鼓何以“三品殿”之称? 这话要从头叙旧。 月孤美人一生孤单,不惑之年创立了门派,年纪渐长,人称月孤婆婆。她所创立的门派起名“月合派”。行道中惯称“婆妈行”。 “婆妈行”此名的来历有两种。其一、说媒嫁娶的行业尽是婆婆妈妈的事情,故而名之;其二、是以依据月孤婆婆而名之。 月孤婆婆依据三种端态设立了三层殿。性情随和,朴实无求,这类女子入一层殿;高洁孤傲,眼中所顾非一般尘子,入二层殿;温文尔雅,诗书才溢,入三层殿。三品殿每月初六敞门,每逢这天,挂起灯笼,亮色、蓝色、橙色,未娶之男花钱买顶灯笼便可进入,不同的颜色不同的价码进入不同的层殿。亮色最是通常,价码平实,可进一层殿;蓝色其次,可进二层殿;橙色最贵,可入第三层殿。殿后均设有聊心斋、忘情桥、流水榭、观月台、合欢路,以供邂逅,寻找真谛……合欢路通往各层殿的后门,同步从这里走出来的一对男女相互投缘,这是初识,嫁娶前的第一步。随后还要在婆妈行的撮合下见父母…… 无数人在三品殿投缘结合。 三品殿大兴,月孤婆婆的婆妈行名声在外。人们称此三品殿为“上三品”。 然而,好景不长,“妓行”看中了这块地段。所谓“妓行”,就是专门从事以招嫖等手段获取利益的门派。妓行在三品殿的隔壁也建了三品殿,只是此三品殿每天都敞门大开,灯红酒绿,殿前的灯笼为红色,人们冠以“下三品”之名。 随着时间推移,月孤婆婆去世,婆妈行日渐式微,上三品不在有人。但是忠于感情和缘分的女子还会落脚此处,根据自己的身份和性情挂起亮色灯笼、蓝色灯笼和橙色灯笼,忠实地等待着心许的男士。下三品在此泛滥起来,挂起漫天红灯笼,买下灯笼便可入殿,殿内风月,自是非同一般。妓行夺走了大势。 故而,此处可见六种端态女子,温婉平实之贤惠、莲荷清洁之孤傲、才情漫溢之雅;虚情招摇,浓妆艳抹,ys秽语,之佻,之妖,之骚。 听附近杂声这么一提,王大石明白过来,不然尚以为这处是卖灯笼的或是唱戏的呢!他看了看灯笼,尚有亮色、蓝色和橙色,那橙色飘在半空中,别说要用重酬,一般之人便是想取下它都是万难。他自己孤寡一人,红色灯笼自是不可取,蓝色和橙色高攀不上,若是取得亮色灯笼便也可与女子叙约。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是突然想起温晴晴来,隐心却步…… 他刚想远离此地,三名轻佻惹骚的女子围过来,东扯西拽,让他难以推却。 “这妓院,如此大明大摆的,若是被大福右看到了,那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情呀!”王大石连忙甩开,转身就走。 大概是因为这些妩媚的女子没能留下王大石,这时候门内匆忙忙冲出一位大妈仔,一看那紫靛靛的嘴唇就知是老鸨。她喊着:“把这位公子留住!”喊声刚落,身后跟出一绝色美女。勾魂一般的眼神,只要有男人见到她绝色的美貌和迷魂的眼睛,非一般定力之人绝无能力脱套。 王大石出生土农,听得有人称呼叫公子,吓得不敢出声,心中也不自暗笑,心想真是蚂蚱摊在了龙头上。 绝色美女再勾魂,自然也不能让王大石怎样,他抬步就走,突然肩膀被人从后拍住。 今日和木铁胖子相遇之时,王大石屡屡被他拍肩膀,他的铁腕手臂有分量,让人难以承受。此时的一拍,轻柔温馨,像是柔情贴心女子的手臂。 王大石转过脸去,那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女子深情款款,含着微笑,露着香肩,身上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清香,一闻便有一种醉醉的感觉,如此的动情,如此的美妙,更令人销魂的是女子白皙的皮肤,似邪非邪的气质,和那蝉翼般的丝裙下,裸露着的修长的美腿。 王大石怔住了。 女子深深地看着王大石,少却风尘女子的风骚和随性。 王大石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那份忧伤,说道:“在下并非风流公子少爷,还有要事将办,请您放下手来……” 女子松开了手,似乎有话要说,王大石迈起步子正自朝着正前方走去了,那女子发出一声叹息。 王大石刚走两步,又感觉肩膀被人用手一拍,顿时又愣住。 拍在肩膀上的那双手轻巧细腻,又似妓行中的女子吧,转过身子来一看,竟是木铁胖子。 木铁胖子朝那妓院中努了努嘴,坏笑着说道:“原来老弟你也喜欢这里!” 王大石木质地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哦,先前在远处时便见着五颜六色的灯笼,甚是好看,所以只身到这里观赏佳致,岂知竟是此等光景,让人失望万分!也真是的,这些风尘女子也不观察观察咱的身份便胡扯乱拽来,她们总是要赚钱的,可是咱们哪来闲钱?有这些闲钱,倒不如娶个媳妇回家!” 木铁胖子说道:“呵呵,这你就不懂其间的妙趣了,媳妇虽好也没有野花香!像咱们这辈子总也没有想过娶个媳妇,花些小钱到里头逛逛倒也合理合情,像咱们这些光棍头子,打心底感谢她们!其实这等光景其乐融融,你却说失望万分?呵呵,若是老弟你没有银两,今天木铁大哥先帮你先行垫付!” 说着,木铁胖子便拉着王大石朝这家妓院走去,那些见了忙不迭躲起来,心怕木铁胖子的身段。 王大石说道:“木铁大哥,本人还有要事相办,这种声色之所,实在不宜!” 木铁胖子敦着脸,对王大石说道:“哎呀,老弟,被你这一劝,在下也丧失了兴趣!走吧,咱们再转悠转悠!” 王大石和木铁胖子走出下三品的门庭不远,欧阳紫云从对面迎来,她抬眼见了王大石说道:“大憨子,刚才我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原来你是如此的正直,难道之前我是真的是错怪你了!” “之前?” 王大石记起,一次和欧阳紫云约会,莫名有一位女鬼睡在自己的身边,气走欧阳紫云;还有一次,大福右几人因为身体莫名地疼痛,到“半仙街”抓药,药店的楼上正是卖春的妓院,王大石被一位女子拽着,正被前来寻找欧阳芝清的欧阳紫云撞个正着……王大石一直被误会,一直想跟欧阳紫云解释,可惜欧阳紫云哪里给过机会? “紫云妹妹,当初你的确是误会我了,不过,我对你并没有一丝介意!”王大石解释道。 欧阳紫云“哼”的一声:“什么介意不介意的,我管你介意还是不介意!”转过脸去。 王大石多说无益:“若是紫云妹妹没有事情,那么我就此别过了!” “嘿,你别走,这么热闹的街市,难道你不愿意陪我走走吗!”欧阳紫云玩性大发。 王大石知道欧阳紫云和欧阳芝青的关系,说道:“紫云妹妹,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我觉得紫云妹妹应该和欧阳芝青在一起才对!” 本来就不开心的欧阳紫云迅速发起火来:“大憨子,你下次不要再提到他!我即便是死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哼,若不是看着父母的面子,我这辈子懒得理会他!” 王大石知道欧阳紫云根本不喜欢欧阳芝青,只是受了父母逼迫的委屈,但是他更知道欧阳紫云不喜欢自己,这时见欧阳紫云生气,说道:“紫云妹妹,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提起欧阳芝青!” “就是,不要提到那讨厌的家伙,整天死缠着人家,讨厌死了,好似这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一般!”欧阳紫云心中的气愤还没有平息下来。 就在这时,欧阳紫云的父母赶过来。 “紫云,出什么事情了没有,谁欺负你了!”欧阳郎中看着王大石和木铁胖子。 “谁,谁也没有欺负她,她自己偏是爱叫爱喊,真是个长不大孩子的性格!”木铁胖子说道。 欧阳紫云撇着嘴唇,对着木铁胖子说道:“谁是孩子性格,我可长大了!” “你长大了,呵呵,你有我长得大吗?”木铁胖子展示着自己粗壮又肥胖的身子。 欧阳紫云一阵呵呵大笑:“呵呵,世界上居然有你这等人,如此肥胖,真是怪哉!”向木铁胖子身上敲了一下,“喂,请问这位大猪先生,你穿的裤子和衣服哪里有卖!” 木铁胖子鼻子一伸,“嘟嘟——”学起了猪叫。 欧阳紫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欧阳紫云如此快乐,身上散发着一种童真,真是活泼可爱。 曾经王大石受黑胡老人指点说,欧阳紫云是自己的姻缘之人,对此,他深信不疑,曾经一度努力过,追寻过欧阳紫云的爱意,只是欧阳紫云童真心态,没法让人真正去对待。 欧阳紫云哈哈一阵大笑后又板起了脸,好似谁都欠她账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芝青出现在欧阳紫云的身旁,他见欧阳紫云妹妹不高兴,指着王大石就怪去:“定是你刚才欺负我的紫云!” 王大石对着欧阳紫云说道:“紫云妹妹天真可爱,在下只会尽力保护,怎么忍心欺负她!” 欧阳芝青哪里会听他所说,伸出双手猛地推向王大石:“就是你欺负她!” 王大石被这一推,连连后退好几步,差一点摔在地上。 “你好生无礼!”木铁胖子抡起铁拳就向欧阳芝青砸去! 这铁拳砸去带了十足的力道,若是不能及时躲挡开,想必受伤不浅。 欧阳芝清没有多少武功,当时被吓得抱住头部,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王大石看这势头不妙,赶紧喊停。 木铁胖子收下铁臂,退去了一边。 欧阳紫云见欧阳芝青如此无礼,再次气愤,推搡着欧阳芝青:“你滚,你走,就是你最讨厌!就你最讨厌!滚开!” 不知什么时候欧阳夫妇也到了此地,见到这场面,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王大石知道这都是他们的家事,不必在此多留,于是和木铁胖子一起向欧阳夫妇道了别。 欧阳紫云见王大石走去,不顾父母的阻拦赶紧追上了去。 欧阳芝青本就讨厌王大石,害怕欧阳紫云和他在一起,当下更加气愤,没有办法阻拦她,冲着父母大喊大叫起来。 欧阳郎中和欧阳夫人对这任性的女儿也是调教无方,只能随她的性子。 王大石和木铁胖子向前走去,欧阳紫云跟在后头,三人盲无目的,随意地闲逛。一乡贩推着买卖车走过来,买卖车上摆着很多玩意,有木偶人、花鼓、灯笼之类,好玩好看。欧阳紫云见着便大声叫起来,托着王大石和木铁胖子就迎了上去,拿起了那只花皮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2章 怨意 欧阳紫云被那只手摇花皮鼓迷住。花鼓边上染成彩色,绷得牛皮紧凑,涂着花脸,掂摇起来嘣嘣直响。她一边笑着一边耍玩着,很是喜欢。王大石正琢磨着帮她买下,不知道怎么了,或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来,她却把花鼓猛地摔在车上,说道:“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气冲冲地走了。 王大石很是纳闷,心想:“紫云妹妹明明是喜欢这只花鼓,爱不释手,为什么突然把它放回车子上说不好玩呢?”他看了欧阳紫云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木铁胖子说道:“真古怪,她要认为你好,你再坏都是好,她若说你不好,你再好都是多余的,除非你让她感动!” 王大石细细地分析着这番话:“你说的有道理,你是怎么有这样的领悟?” 木铁胖子说道:“嘿嘿,养尸谷训练很多尸体,在训练尸体前首先要了解尸体的性格。活人死人都一样,咱们了解透的呢!” 王大石“啊”的一声,问道:“你们饲养这么多的尸体是干嘛用的?” 木铁胖子说道:“说句实话,我整天负责搬运尸体,饲养它们,至于做什么用处,俺们可都不知道!” 王大石惊诧:“我就好奇了,饲养这些尸体做什么用处,居然连你都不知道,你不是养尸谷的吗,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 “哎,俺只是养尸谷的下层人员,究竟饲养的尸体做什么用处,咱们真的不知道!”木铁胖子说道。 王大石不知所以然。 脚步没停。前面传来吆喝声和群人的喝彩之声,三人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偌大的场地围成了一个人圈子,有当地的农民,有行道中的门派人物。里头正在演戏“马下拾彩球”。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王大石、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三人挤到场内观看。 这里头正是民间的一个戏团子,民间的艺术团队,以卖艺为生存。 只见一个戏子,穿着花枝招展,脸涂胭脂,走上台时,一连翻了数十个空心跟斗,然后高高跃起,坐在马背之上。他双手按住马背,身子渐渐升起,做了个倒空支立。戏子一声大喊,那马点了点蹄子,绕着圈子跑了起来。那马全身通白,身子高大,看就是一匹好马。戏子再次跃起翻腾,动作精炼,惹得掌声和吆喝之声又起。 一位辅手在场中点燃圆形铁圈,火势熊熊,那马身子陡然一缩,一个纵越而去,戏子同时空翻,贴紧马背,扣住马鞍,一起窜过火圈。然而就在窜出火圈之刹那,戏子身体仰翻,一把抓住抛来的彩球。掌声欢动。火圈之外布置了刀山,刀锋凛冽,那马纵起身子,越过一个个障碍,这便是“过刀山”。最后一道关口,是“下火海”俗称“赴汤蹈火”。场内早就准备了一只大炉子,烧着一锅滚滚沸水。辅手把炉内的炭火铺开一条道,看这架势,是让这马儿越过滚沸大锅,从铺开的炭火之中奔过。炭火很旺,冒着青烟,人们都被烤得遮住了脸。 那马奔到火锅沸水之前,猛地纵身,轻松越过,四脚落在那火红的炭火之上,溅起团火飘星。白马放蹄如飞,如梭而去,眼看就将完美谢幕,突然身子一歪,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马上那个戏子跟着栽落,连滚几圈,才踉跄着爬了起来。 方才那马奔跑速度之极,突然失足跌地,着实受伤不浅。群人唏嘘。王大石看得一阵心疼。 卖艺团中赶快冲出三位辅手,两位去扶白马,只是那马高大无比,不易扶起。王大石和木铁胖子帮手,勉强托起了马身。 另一辅手扛着大铁锤,顺着地面砸出一排排凹坑,以防路滑,免得马儿再次失足。 白马被扶着站了起来,刚走几步便跪在了地上。 王大石看见那马的左前蹄正流着鲜血,好似中了暗器。 无法再继续演出,那马一瘸一拐,被牵入后场。 艺团中的领头团长走出来,向乡亲们扣拳说道:“本人在这里向各位表示遗憾!‘走马花’艺团深蒙各位乡亲捧场与支持,在此表示感激感谢!——‘走马花’艺团巡回上演千百场,从未出现失利,方才白马前肢腿处受伤不浅,所以本次演出到此停止,希望大家见谅,见谅!” 说着,团长转过身子悻悻地走去。 通常情况下,每当演绎结束,团中会走出一遭老头子捧着瓷碗绕着人圈子走一遭,看演出的人们会给打赏钱,作为辛苦费用。此表演失利,自也没有提到打赏钱的事儿。不过,这当还是有人向地上投了打赏钱。 王大石觉得这些人赚钱都不容易,马儿失利,需要养伤,此时他也掏出五枚铜钱投去。 糟老头拣了铜钱连声道谢。 打赏结束,都将散了场,卖艺团子中的人们也都出来拆卸桩子和布篷…… 就在这个时候,一男一女随着狐艳娘子走到场中来。那位男子,身上绣着腾龙,名字叫黄金龙;另外一位女子,身上绣着鸾凤,名字叫游鸾凤。男子抚着琴弦,女子唱着歌曲,而狐艳娘子却在场子的中央跳起了舞蹈。 琴声悠扬,歌曲清脆悦耳,舞姿曼妙,真是天然之组合,不愧是名副其实民间土戏子派的演绎呀!她们竟是救场来了。 人们缓住了脚步,重新聚神而来。 狐艳娘子尽情地跳着,渐渐地剥去身上的衣装,每脱下一件都博得热烈的掌声和打赏。 此起彼伏的哄闹声不断,想必狐艳娘子衣装剥得越来越少,白肉露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私。哄闹中夹杂着焦急与挑逗的辱骂,彰显着人性本质的熏欲与丑陋。 如此搔首弄姿,非但不雅,更是扰乱了秩序。王大石想看,碍于不雅,拉着欧阳紫云便走出了圈子。木铁胖子看着起劲,意犹未尽,苦丧跟着走出来。 天色就快黑了,街市零落,过客稀少。人数聚集最多的是那花灯掩饰下的妓院,除此之外就是狐艳娘子的舞姿之下。 这群人在一阵哄闹与激烈的掌声吆喝声中散场,想必狐艳娘子剥了极限。结束了演出,不过一会,街市上的人往渐渐密集起来,交织往返,尽是行道各门各派的教众。 王大石走了不远,但看前方又围起了人群,又凑上去瞅一眼。 人群之中坐着一位妇人家,面前摆着一张素纸,写满字迹。 王大石一看就乐了,他记起在半仙街那些算命打卦自称半仙半神的人物都会在一块布写上字,画上太极八卦图案,字里行间,描述着自己绝技,彰显着自己的能耐。王大石以为这妇人类似半仙半神的人物,再仔细看纸上之字,才发觉并非如此。 应是妇人家穷,没上学堂,纸上百十来字错近过半。 字面上说,妇人孤苦,年事已高,遇到奇怪的事情,求高手帮助。 纵然各门派围众很多,但是没有一人愿意。 妇人应是没有见过这等场观,显得有些紧张和矜持。 欧阳紫云热情热心,拉着王大石一起坐在妇人面前,与之聊起了家常,打消妇人的顾忌和紧张的心理,渐渐转入正题,问她所需要何种帮助。 妇人跪下来便磕头。 原来,妇人中年时候死了丈夫,后来改嫁林氏,自从嫁入林家不久,便接二连三发生倒霉的事情。半夜里头总能听到院子的门在响,当地人都说是鬼敲门,是妇人不守妇道,改嫁他人,死去的丈夫寻她来着。…… 妇人哭着说道:“林氏很疼爱我们,勤恳朴实。几年前,邻家办理丧事,丈夫林氏搭手抬棺材,棺材很重,经过自家的门口时,林氏丈夫经受不住,被压得跌在地上,棺材也就落在了自家院子门前,虽然丈夫没有受伤,可是……” 说到这时,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对于民间的认识,王大石虽然不能跟风游僧相比,但是妇人所说的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在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就是在抬棺材下田的路上,讲究一马平川,若是跌倒,此人一辈子不走运道,一辈子倒霉。另外,棺材不能随意落于停落,若是不巧落在谁家的门庭前,那是不吉利的事情。有句俗话说:棺材落在家门口,随手就能牵着走。此话的意思是说,抬棺材一路要走好,经过人家门口的时候不能停落,一旦落下,落在谁家的门口,谁家便将死去一个人,而且立即可现。这条也算是民间的大忌。不过,冥冥之中也要靠积德修行,善者逢凶可化吉。 妇人接着说道:“倒霉的事情不光如此,有一天,林氏丈夫在夜里遇到两位死去的人,死人向他讨要两块板。更倒霉的事情远不如此,自己的女儿也下落不明!我这真是苦命呀,我这真是倒霉呀!……” “两块板?” 王大石心想,若是林氏丈夫碰到的果真是死人且向他讨要两块板,想必林氏在什么地方触动了两位死人。 木铁胖子听到这时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大婶子,你,你怎么这么倒霉呀!这些恐怕就是你的林氏丈夫抬棺材跌倒惹的晦气!” 妇人哭丧着脸,落下浑浊的泪水,似乎还有很多窝心的事情发生过,让她深受委屈。她哀哀一叹:“这,这该怎么说呢,这就是咱们穷人的命道呀!……” 欧阳紫云伸出手指在盘算着,念叨着说:“鬼敲门一件,棺材下跌倒,棺材落在庭院门口,林氏遇到死人讨要木板一件!……”她数着,然后向周遭看了看,说道,“怎么都是倒霉而又玄奇的事情!——各位大都是行道中人,可否能够帮助这位大婶破解这些倒霉的事情!” 行道门派虽多虽杂,但精于此事的尚少。乡土派算是一个,但楞菇师傅不复存在;土葬派算是一个,可自身深陷幽梦之扰。行道之中,除此两派便数佛道两家,可是周遭所现,哪有他们的人丁? 王大石深深地叹了口气,心说:“行道中人,奇人异士颇多,但是真正能驱邪镇鬼的没有几个好手。楞菇师傅死去后,再无楞菇!” 欧阳紫云此时破口而笑,对王大石说道:“你可是楞菇师傅唯一弟子,你可不能不解救!” 王大石一顿,心想:“救人水火,自然不敢怠慢,只是三日之后,便又将在显通寺集会,要代表乡土派破解南阳先生梦灾之扰,还要学习武艺……哎,突然间觉得,自己竟是繁忙!” “自然解急救难为最先了!”王大石心底权衡了一番,无奈叹道。 欧阳紫云笑着说:“嘿,看看你,都是为别人着想呢,向你这样的憨子已经不多了!” 王大石越来越忌讳别人侮辱,特别对“憨子、傻子”敏感之极。当下见欧阳满脸笑意,心想不是故意说自己是憨子的。不过,这种说法下的“憨子”倒不显怨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3章 把守 妇人所改嫁的这位林氏是狗贩子,走街串巷收狗,把狗高价卖出或者宰杀卖肉。 林贩子对她体贴又照顾,日子过得不富足,凑合着有个依伴就是福分。每天的夜里听到院子的敲门声,林贩子就生了病,随着时日,病态渐渐加重。 王大石盘问枝节,希望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妇人看着闲人越聚越多,便不愿意再说话。王大石转过头朝四周的群人看了看,几乎都是行道中的人物,铸剑帮、拜月神教、养尸谷、驱兽帮都在,恰恰都是该教派的教众,没有说话掌权的,即使心底愿意帮助妇人,也无能为力。就在此中,王大石见到华沧海和柳菲霞,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俩也出现在人群之中。在五台山显通寺的门前,王大石没见到柳菲霞和华沧海,想必刚刚才到,便来到街市中游玩。 妇人看了看王大石说道:“我看你是好人,如果你能解救咱们,咱给你跪下磕头谢恩!” 王大石看了看身边的木铁胖子和欧阳紫云,说道:“我决定帮助这位大嫂,这位大嫂子太苦了,即使不能参加集会,我也愿意帮助她,若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先行一步吧!” 木铁胖子一瞪眼睛,说道:“你这是干嘛呢,你这样的说辞就是见外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咱也愿意帮忙!” 欧阳紫云此时也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帮助。 王大石感觉木铁胖子性子直,是真哥门。他说:“此地围观之人较多,这位妇人好似有所忌讳,恐怕还有更多的还没有讲出来!” 欧阳紫云此时走到妇人的身边说道:“大婶子,你说出来,大家都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听欧阳紫云这么一说,妇人缓了缓身子,继续说了出来。 原来,林贩子担心邻人说三道四,明媒正娶。妇人二次出嫁也摆了酒席。当地有个风俗,出嫁当天,新娘子坐在轿子中,轿门帘坎头要挂一片铜镜子,以辟煞除恶。二次出嫁,要挂一双铜镜子。可是妇人在第二次出嫁的当天,梳理奁妆之时,发现压箱的铜镜子弄丢了,那双铜镜子在出嫁前装入箱子之内的,突然之间丢失了便预示着这门亲事不好。妇人嫁入林贩子的家门不久,便有闲人说妇人对不起死去的丈夫,死去的丈夫一定会来寻她。 林氏是狗贩子,家中也养了一条黑狗,串门的人儿都说这只黑狗不好,会招来灾害。这些话传出不过多久,每到深更半夜,院子的门就会无故地响起,像是有人在敲,每逢听到敲门之声,妇人的心底便如针刺一样疼痛,挑起之前伤疤,她以为这便是村人所说的死去的丈夫在敲门寻着。 妇人很害怕,每每过节都会给死丈夫烧纸,祈求原谅自己,可是每天夜里还是能听到那敲门之声……就这样,家里头渐渐地就倒霉起来。如今,林贩子卧床不起,其中的一个女儿也被拐在了妓院,沦落风尘。 王大石听到这里心中想:“若是风游僧在的话一定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只可惜,贪玩的他,不知道现在哪里逍遥呢!” 群人听到这里都议论起来,欧阳紫云胆子最小,几次皱起眉头,只是此事玄机重重,一直吸引着她。 渐渐地天色已经很晚了,群人都散尽了。 王大石愣着大眼睛独自叹息,他对着身边的木铁胖子说道:“木铁大哥,不知你对鬼怪是否害怕,是否愿意一同探知究竟!” 木铁胖子笑着说道:“嘿嘿,本人自小就是养尸谷的人,什么样的尸体都玩过弄过,就是没有见过鬼怪,本人正想见识见识呢!” 欧阳紫云此时说道:“大憨哥,我虽然胆子小,但是这位婶子遇难,岂有不帮忙之理,再苦再累,再令人斗胆,本小女子还是愿意去看看究竟!” 那位妇人听到三人将要相助很是感激,连忙又跪在地上磕头表示感谢。倒是觉得三人资历尚浅,又怕殃及,推脱三人莫管闲事了。 三日之后咱们还有要事,不如今就看看去,希望三日之内,破解这奇怪的遭遇 妇人挣不过,点了点头,摸着黑路,带着三人便朝村庄上走去了。 村庄在街市的南面,须得掉过头来顺着脚下这条道往回走。 这时候的夜已经很深了,行道中的各派人物大都回去住宿了,没有回去住宿的也都会在外头投了旅社,想必妓行下三品也是满满的,一波换着一波。 深夜的五台山很是寒冷,如同置入冰窖之中,清风变得冽烈,如同猎刀划刺一般。三人初来乍到,很不适宜。 妇人在这地方久居,大概是习以为常了,一点儿感觉不到冷,脚步匆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过街市的一半。 前面便是那挂满彩色灯笼的上下三品,妇人转过脸向里头端视,眼中浸满了泪花。大概是怕三人发现,低头快步领去。 王大石突然想起了刚才拍他肩膀的那位女子,转过脸向里头看了看。 下三品的吵闹喧嚣与凄冷的夜形成鲜明的对比,王大石见了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心中甚是感慨万千。 脚步将从正门走过,一人跌跌撞撞从门内走出来,一副醉态模样。老妈子迎头扶去,嬉笑着脸皮嘱咐着:“嗨,年轻的公子哥,下次再来,再来!” 公子扬着手,嘴中黏糊了一阵,然后说道:“来,来,明,明天就来。明天一定来,呵呵呵呵!……” 王大石和欧阳紫云都愣住了,显然他们都认出这位逍遥走出的“公子”正是欧阳芝青。 欧阳紫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大石看了看欧阳紫云,欧阳紫云笑了笑,好似没有见这些场景一般,异常的安然自若。这等端态,王大石断然觉得欧阳紫云对欧阳芝清的感情没药可救了。 木铁胖子被两个人的神色和神情疑惑着。 王大石还是不忍说道:“紫云妹妹,你还是过去看看他吧!” 欧阳紫云停住了脚步,转身冲向仍在醉态之中的欧阳芝青,抡手扇了两个耳掌。 欧阳芝青的美梦还没有做完,突然被惊醒,见到欧阳紫云,一下子便跪了下来,然后抡起巴掌打向自己的脸,“啪啪……”声音清脆,想必这每一巴掌都是用了大力气。 欧阳紫云不以为然,没有阻停他的巴掌,撇着嘴巴,向他说道:“欧阳芝青,你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背着父母到这妓院之中寻找欢乐,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等些时日回去,我一定会禀报父母大人,让他们两位老人家好生管教你!哼!你丢死人了,你是个败类!” 说完,欧阳紫云就走了回来,她的神情依旧,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未婚夫红杏出墙,跑到妓院中寻花惹草让自己颜面无存。 王大石本想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慰,发觉她并没有为此事而跌落心情,伸出去的手即刻又收了回来。 妇人在此时等候了一会儿,待欧阳紫云追上之时,继续回走。 木铁胖子看得一头雾水,感觉好奇,就开口相问,欧阳紫云也不避讳,随口就把事情说了出来。木铁胖子只听了个大概就猜测了全部来。 村庄距离五台山不远,亥时领到了家中。王大石便遣妇人早些睡觉。木铁胖子和欧阳紫云跟着王大石顺着家宅走了三圈,举着火把仔细地察。只见妇人家的宅子后高前低,宅子的后头是一个塘子,塘子不大,污浊乱象。再往后面则是小山坡,山坡石多,不见草木,算是穷山小坡。前方对着一条笔直的小径,伸向乡间,连接小道。 王大石看过楞菇师傅传下来的秘籍,他不通风水之术,对风水禁忌和一些名词还是了解了大概。 经过观察妇人家宅,便看出一些不合章法。所谓风水乃是环境,顺风顺水,家业绵长,万事吉祥;逆风逆水,竟如逆水行舟,行事苛绊。——首先,妇人家的宅子后高前低,遇到雨雪天气可以迅速排泄,但此宅方格不聚财,泄风漏气,不主富贵。其次,屋子后面污浊的池子斜立东北,形成反光煞。所谓的反光煞,其实就是阳光与水面光的反射,反射之光照在窗户、主门称为反光煞。反光煞可至夫妻感情不和,身体不安,常常出现头晕目眩等疾病症状。 宅子后首的荒山形成廉贞煞。此煞气影响宅子的权威和才气,想必妇人家中是在当地没有受到尊重的家户,平淡寻常,便是有官位显赫者也是徒有虚名,不日遭到打击。 更让王大石吃惊的是妇人的家宅主门冲着一条笔直的马路,形如一箭穿心,“箭煞”从远处穿射而来,所谓“一条直路一支箭”一点儿也不虚假。 王大石见了之后,当即在心中酝酿破解之法,随之而后,便躲在家宅的不远处的山坳之中,把守着家宅的大门,他要看看究竟,传说中的什么鬼在敲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4章 迷魂阵 九品九道第154章迷魂阵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村庄之中渐渐隐去了鸡鸣狗叫之声,夜已经很深了,三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门宅前有什么异样呀,木铁胖子有些不耐烦,低着声道说:“嗨,什么也没有呀!只感觉这儿冷风嗖嗖的,难道是这风吹动着门,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妇人家没有见识,就以为这是鬼敲门?” 王大石说道:“风吹的声音和敲门动静自然分辨得出来。大概还没有到时间,咱们再等等,急不得!” 木铁胖子问道:“如,如果咱们真的遇到那敲门的鬼怪,这又该怎么办?” 王大石在乡土派没学到什么,秘籍秘术倒是看了不少,他自不敢张扬,但也不至于让木铁胖子退堂。他说道:“木铁大哥尽可以放心,我之前跟师傅学过符咒,想必能克住敲门鬼,如果这敲门鬼是那妇人先前的丈夫,我可以诵念归安咒语,让他好生在地下安息!” 在欧阳紫云的心中,王大石是笨得使人发憋的憨子。她说道:“我还没有见过鬼是什么样子呢,今天可是提着胆子出来了!大憨哥,若是遇见鬼,你可要施展两招,让俺也开开眼界!” 王大石觉得似被挖苦,看了看欧阳紫云,说道:“紫云妹妹,你见过鬼,那日在白马峰观看月亮,之后回到山洞中你看到的那位女子便是女鬼!” 欧阳紫云听王大石一说,突然想起那夜与王大石在山洞中,出现的那位女子,轻飘飘的身子,嘴中喊王大石为郎君…… 这事使得欧阳紫云一直误会王大石,不过,此刻她有些相信王大石了。 三人说话间,视线没有离开那宅院的大门。 深夜,月光被飘散的云朵隐隐地罩着,大地间忽明忽暗。三人感觉身子一阵阵凉。 呼呼哗哗……枝蔓摇动,叶片翻飞,浓墨似的大云彻底遮住了月华,天地陡然暗落下来。余光浅浅,视线模糊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山坡后头传来异动,木铁胖子一惊,脸色沉僵了下来,轻声说道:“大概那个敲门鬼出动了!” 异动的声响很大,像是巨人行走的脚步声,王大石哀叹一声,说道:“咱们不用在此等候了,敲门鬼不会出来的!” “这,这是为何?”木铁胖子一脸的疑问。 “这么大的动静,便是敲门鬼出来也被吓唬走了!”王大石说道。 两人随王大石站了起来,顺着声响发出的地方悄悄寻去。他们在山坡道:“僵尸喜暗,接地气,需在暗土之中储存。五台山之地,阳正之气鼎盛,没想到谷主在此处贮藏尸体。此行咱们带了七具僵尸,吐出寒气的便是先前木箱之内所装的尸王。” 欧阳紫云有些寒栗。 木铁胖子说道:“不用怕,僵尸经过训练,只听谷主的驱使!” 欧阳紫云哭啼着说道:“哼,大憨哥有符咒,用符咒之术必然能克制它们!” 木铁胖子憨憨的一笑,说道:“普通的僵尸用符咒之术可以克制,但是尸王是谷主精心修炼过的,符咒贴在它的身上会自燃烧毁,符咒之术对它根本没多用处!” “那,那用什么可以克制住,难道它有金身不败的本领?”欧阳紫云疑问。 “不,有一种东西可以克制,只是这是谷中的秘密,谁也不可以说出,若是说出来,想必揭了自己的底牌,西域养尸谷怎么在行道之中立足呢!”木铁胖子说道。 欧阳紫云分外生气:“哼,咱们这算是什么朋友!” 木铁胖子顿了一会说道:“是呀,既然是朋友我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跟任何人说起!” “恩,这才算够义气!” 木铁胖子说道:“这尸王放在药物之中修炼,果真是金身不破,只是这药物对一种东西特别敏感,即便是谷主也不知道!” 欧阳紫云呵呵笑着,说道:“那,那既然如此你怎么会知道呢!” 木铁胖子说道:“谷主经常让我给他买矿物药材修炼尸体,有一次,我用写字的纸包裹矿物药材,突然之间冒出青烟,然后那些矿物冒出一堆火,连同纸张一起烧着了!真是世间一物降一物!” 王大石听得倒是觉得很是神奇。 木铁胖子继续说道:“那尸王的身上都是此等矿物药材的培植而出!” 欧阳紫云说道:“哼,那你到现在也没有说出什么可以克制住这尸王!” 木铁胖子一愣,回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呸!”欧阳紫云对着木铁胖子啐了一口,然后说:“我以为你有多么聪明呢,就在这里瞎说八道,刚才你明明说符纸贴在尸王身上便会自燃烧毁,那符纸是用笔墨写的字具有天神之威,如此符纸都不能对付尸王,难道你写字的纸便能对付尸王!天方夜谭!自作聪明呢!” 木铁胖子想了想,嘟着嘴巴:“嗯,你说的也是,在下怎么如此笨拙?不过,当时我亲自试过,用毛笔描字包起矿物药材时确实着火烧毁了。我想那尸王身体上都是矿物药材,自然也会烧着!” 欧阳紫云见到木铁胖子被自己问住,一副既憨又呆板的样子呵呵地笑了起来,恐惧之感早就抛到了脑后。 六具僵尸自然地并到一起,排成一排,尸王穿插在中间。这时候,养尸先生掏出一陶制罐子,打开了罐盖,跳出两只虫子。虫子如食指一般粗长,一只大一只小,看不清有几只腿,身上的壳如同钢甲一般,在月光照耀之下,闪着亮光,爬行的速度特别之快。 那只小的钢甲虫子攻击性特别的强烈,一下子扑到大虫子身上,不一会儿,大虫子的肚腹渐渐地大了起来,然后,“噗——”的一声,身体内喷出股股粘液,粘液喷在一棵粗皮树上,粘液开始鼓动,动静渐渐大了起来,一阵吱吱的响声后,粗皮老树摇晃起来,再凝目一看,树上粘满钢甲虫子,竟有千千万万。钢甲虫子越来越大,直把大树噬得无踪无影。 那粘液是虫卵。卵虫吞食树木渐渐长大,竟在一瞬间长到食指般大小,让人难以相信。 钢甲虫子一起爬向僵尸,从耳中、嘴中、鼻腔中、骨缝中钻了进去,竟被僵尸消耗殆尽。 欧阳紫云见到这里浑身肉麻,不经意间“啊——”的一声便叫了起来。 这般动静惊动了养尸先生,六具僵尸和一具尸王,一齐追了过来。 王大石拉着欧阳紫云要跑,被木铁胖子按住。 木铁胖子说道:“尸王出身,咱们必然逃脱不掉,还是不用白费力气了,有这时间想想别的办法吧!” 王大石想问为什么,只见那具尸王已经朝这边冲过来,居然不躲不挡,硬生生地撞断树木,绊倒不少山石。见到如此,王大石心想木铁胖子说的不错,必然逃脱不掉了。 尸王已经跑到跟前,用鼻息寻觅着,只要有一点儿动静便被发现,即使没发出一丝动静,尸王也会探到鼻息。另外六具尸体的脚步声匆匆传入耳间,必死无疑了,即便木铁胖子是养尸谷养尸先生徒众,这个节骨眼,养尸先生也不会轻饶。 王大石此时想到用驱灵咒逃身,他已经不经意间驱起体内白胡须少年很多次,每次驱使出来都是力大无穷,每次都能利用此脱身或者顶住攻击。另外,王大石还想到当初习练的一个迷魂咒阵法!此迷魂咒需要提前设置,需要在地上摆上事物,然后施念迷魂咒语,只要踏入迷魂咒的圈子之内,便感觉置身在迷蒙的黑暗之中,认不清自己是谁,也不知身在何方,更重要的是不知自己所行目的是什么。王大石学了不少阵法,迷魂阵、灵魂出窍、走阴差等等,便是没有实际运用过。 其实行道中的遁术可分为真遁术和假遁术,所谓的假遁术便就是施展迷惑对方,而使对方认为已经遁逃,其实就潜在不远。 王大石此时心中想:“学习这么多的阵法,没有用过一次,确然不知道效果如何,若是再不运用,大概也将生疏下来了!”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摸了一块石头,把石头扔在山下。 石头砸落在山石之上,发出一声响,七具尸体迅速奔去,这一奔去脚下不知绊倒多少石头石块,声响更大,跑去的方向冒出一道灰尘。 就在这时,王大石立即起身,以天空的月光定下方位,之后在脚下摆上石头,石头之上贴上符咒,默念一阵咒语,待七具尸体发现响声,迅速跑了过来,走进了迷魂阵的圈子之中。 王大石拉着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朝山坡下跑去。 其实王大石虽然把楞菇师傅传授下的秘籍背的滚瓜烂熟,阵法也自己演示过不少,终究没有实际运用过,此时施展出来,不知是否适用,他停在一山石下向上望去。 只见七具尸体走入了迷魂阵,就在迷魂阵之中转起了圈子。 王大石叹道:“迷魂阵接天神之力,对人对物对鬼怪都拘束之用!” 木铁胖子没想到他没有武功,这等奇门方术倒是懂得不少! 欧阳紫云很是诧异,看着王大石,心想要学这门本领。她说“——哼,看那欧阳芝青整天缠着我,哪天也让他晕乎乎地绕着圈子转。” 这时候,养尸先生出现在山坡上,破了迷魂咒,把七具人尸引走了。 尸体一走,三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木铁胖子这时候说道:“刚才养尸先生放出两只钢甲虫子乃是一公一母,公性虫子性子极其激烈,性欲也极是强悍,便产生无数的虫卵,虫卵迅速破裂,生出虫子。钢甲虫子出生吃食植草,刚才那棵大树迅速被吸取了树汁和树胶,吃食之后,身体迅速长大,长大后便可以用来配伍矿物药材修炼僵尸。养尸先生在陶制的瓦罐之中隔了两层,只喂养这两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5章 人参 九品九道第155章人参迷魂阵需要施念咒语驱使,用的越多,驱使越加灵便。迷魂阵,其实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在不同门派,不同方式都可以催使迷魂阵的运用。在民间的一些方士手中确实有使鬼怪迷魂的手段。 方士们利用阴阳学说迷惑鬼魂。一般来说,鬼魂阴气较重,会吸附一些阳性达到平衡,利用这个特征,鬼魂夜间出来,用阳起石和阴起石交织堆成圆堆,鬼魂会绕着圆堆转个不停。此方甚灵,且不需要念咒,也不需要依靠神力。 已经过了大半夜,村庄传来了鸡鸣和犬叫,即便是有鬼也未必敢出来敲门。王大石、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回到村庄。 走上山坡,王大石发现两块青石。青石可以避煞,木铁胖子用铁手在上刻了“敢当”两枚大字。 “泰山石敢当”在民间运用最为普遍,也最为实惠的辟邪之物。最常见的是立于桥道要冲或砌于房屋墙壁,这样的习俗流传全国各地。在民间用作镇宅,平息煞气,比之驱邪避邪除煞气的鲁班尺、金蟾蜍、火麒麟更实惠实用。 其实,在民间常常见到“泰山石敢挡”“当”与“挡”虽然是一字之别,却悖逆了风水界和古代民流传统。石敢当是泰山一人名,而石敢挡,分明就是形容泰山的石头具有神奇的威力,利用泰山的石头可以挡住邪恶之类。民间文化源远流长“泰山石敢当”与“泰山石敢挡”各占半壁江山,至于孰乃正身已经不重要,一切都融合在了民间流俗之中。 其实,关于“泰山石敢当”有这样一件民间的传说。 ——在山东省的泰山脚下有这样一位人物,名字叫做石敢当,此人长得高大英勇,面貌正然,一副不屈不服神色。他非常之勇敢,武功高强,打抱不平,特别有狭义心肠,在齐鲁之地名气很大。 齐鲁之地的泰安县一个镇子上有户张姓人家,张家的女儿正值妙龄,拥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长得超乎寻常的漂亮,美名远播。当地有一只妖精看中了女子,就想娶她作为自己的妻子,每到太阳压山的时候,就从东南方向刮来一股妖气,冲开张家的大门,妖气跑进女子的屋里去。天长日久,女儿开始不舒服,常常昏头昏脑,嗜睡不起,渐渐地身子虚弱,面黄肌瘦,身无缚鸡之力。张家的父亲找了许多先生、游医等奇士来给女儿看病,这些人都纷纷摆手说没有病,即便是有病也治不好。人们就说女儿家是被妖气缠了身,光吃药是治不好的。 张家老父亲听说泰山上有个石敢当的人物,这人很勇敢,就备上毛驴车去请他。 石敢当听了张家父亲的讲解,就来到了张家,让张家准备十二个童男,十二个童女,并且要求男的一人一个鼓,女的一人一面锣,除此之外,要求所有的童男童女身穿异服,脸上画着浓浓的妆。 一切准备就绪,石敢当准备了一盆子油,把棉花搓成很粗的灯捻,另外准备一口锅。 这样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石敢当把灯捻插在油中,然后点着,怕这妖怪看到,便用那张黑锅把盆子扣住,坐在旁边,用脚挑着锅沿,使得锅卡在下面不至于把灯火压得熄灭。虽然点着灯,远处也看不见灯光,不影响妖怪的到来。 太阳又压在了山头,天色黑暗下来,突然之间,从东南方向吹来了一阵妖风,石敢当看着妖风吹过来,用脚踢翻了锅,那灯光猛然一亮,十二个身穿奇装异服装扮怪异的童男童女就一齐敲锣打鼓。那妖怪一进屋,看见灯光陡然一亮,接着锣鼓喧天,吓得就闪出了屋,一直朝南方跑了去。 不久南方有人又被妖风缠住了身体,怎么办呢?经过人家的打听,听说泰山有个石敢当,能治妖,就把他请去了。 石敢当又用这个办法,妖怪一看又跑了,就上了北方。且说东北又有个姑娘得了这个病,经过打听,又来请石敢当。石敢当这一去,又治跑了那妖气,妖怪一跑,跑到了西方。 山南海北这么大的地方,石敢当怎么也跑不过来,于是人们找石匠打上石敢当的家乡和名字,“泰山石敢当”,谁家闹妖气,就把它放在谁家的门前,那妖怪见到了就被吓得跑了。 “泰山石敢当”渐渐地流传开来,行道中、民间都把它作为驱邪避煞的风水宝物。 木铁胖子憨实又有劲,把两块石头刻上字之后,搬到了那位妇人的家门前,依照王大石的吩咐,放在家宅院前门口,此作用便是阻挡前面那条如箭一般的路,冲箭煞。另外一块是破解廉贞煞。 把泰山之石放在两处之后,王大石和木铁胖子躺在屋后休息一会儿,欧阳紫云也找了个地方躺下来。夜里很冷,王大石看着欧阳紫云心中生出一份疼爱。 王大石说道:“紫云妹妹,你的父母一定很牵挂你,明天的夜里你还是不要来了!” 欧阳紫云说道:“不,我一定来,婶子劳苦,我一定帮助她破解敲门鬼!” 王大石看着她笑了笑。 昨日五台山集会,各门各派都急着赶过来,路途劳顿,加之抢夺蹴球,身子更显疲乏,王大石和木铁胖子躺下没有一会就睡着了,欧阳紫云也渐渐地合起了双眼。 待到清晨,阳光大照,三人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都多了一些铺盖。原来,清早十分,妇人便起了床,见到三人辛苦,便把家中的被褥、棉袄之类拿了出来盖在三人的身上,只是三人睡得沉,没有发觉而已。 三人醒后,妇人手搀着丈夫林贩子一起给三人下跪。 丈夫面黄肌瘦,被病魔折腾得像伛偻老头。他面上隐隐藏着黑气,印堂中心一圈暗色,像是被鬼妖之气缠绕了身。 王大石见到林氏便感知将是大祸临头的征兆,好在夫妇俩修行甚好,未现死期。 妇人避着林氏说道:“昨天夜里咱们夫妇没有听到鬼敲门的响声,多谢三位,不知真的是鬼魂敲门还是怎么的?若,若是俺之前的丈夫鬼魂来敲门,把他请走便是,千万别伤了他,还请三位多多手下留情,!” 没想到妇人对死去的丈夫如此的关怀。 木铁胖子此刻向两人说道:“昨夜咱们什么都没有做,在门前什么也没有见到,若真的是你死去的丈夫来敲门,咱们吓唬吓唬他就可以,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俗话说,人鬼殊途。这,这还有什么留念的!” 妇人多看林氏一眼,点了点头。希望能够按照木铁胖子所说的那样,不要伤害前任丈夫的魂魄。 王大石此刻说道:“终究哪门鬼怪敲门咱们还没有查实,今夜咱们还会在此巡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一切依据你们的意思去办,帮助你们破解灾气,两位还是放心吧!” 那妇人看了林氏一眼,然后说道:“最好不是他,最好不是他。我二次婚嫁,本是我不对,我深感内疚,如果说是错,那便已经是错了,若是我现在离开林氏,那又是一件错误的决定,我只希望他能够理解我!” 王大石看妇人如此的交心,安慰道:“依我看来,一定不是什么鬼敲门,一定不是你死去的丈夫。恐怕另有玄机,再说,你跟现任的丈夫感情很好,他在地下有知也会安心的。你不必多想,更不能多虑!” 木铁胖子呵呵一阵大笑,说道:“心里若是有病,心里若是自认倒霉,那真的是无药可救,无计可施了!” 妇人和林氏点了点头,看这样子什么就依着王大石三人了。 欧阳紫云此时安慰道:“你们什么都别想了,一切听咱们的,准帮你解决这奇怪的事情。另外,还要告诉你,王大石是不会伤害鬼魂的,只会用好的办法帮鬼魂引开!” 听到这,妇人好似更安心放心。 妇人和林氏丈夫随着王大石在家宅的四周转了一圈,王大石为他讲解了家宅中的煞气。 房子背后是山,面前是水池,只是后山为穷山,面前为污浊的死水,各自形成煞气。王大石利用泰山石敢当压制冲箭煞和廉贞煞,前面池水所产生的反光煞依然还在。 接着,三人走进了院子。院子很是简陋,长满了杂草,西头有两个简单搭起来的狗圈,狗圈之中没有一只狗,想必林氏已经脱离了贩卖狗的行当。院子的中间还有一个石磨,磨眼中还残留着谷物之类…… 穷日子萧条,院落凄凌…… 转身到了屋子之内,堂屋什么都没有,王大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曾经和王里长所住的草屋和所过的日子。 王大石帮其扫除庭内煞冲,便对妇人说道:“家中布局大致平顺,林氏的病症也将渐渐地好转。只是人们常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多积德行善,方保一世太平。” 妇人眼中流出了泪水,说道:“贫女觉得,正是咱们两口子的积德修行,才遇到了你这等贵人来帮咱们避险除煞!” 王大石说道:“风水不求好,但求顺,寻常百姓,平淡也就是莫大的福分呀!” 林氏夫妇很高兴,难得露出笑容,就在这时候,突然“啊”的一声,林氏昏倒在地上。 欧阳紫云走上前去,帮林氏把脉。 欧阳紫云的父亲是医药行的郎中,天下罕有的名医妙手,生长在医药世家,耳濡目染,掌握了不少医治的技巧。 经过把脉得知,林氏并没有疾症,只是身子虚弱,只要多多休息,良药补养,病症便会完全康复。 只是林氏家中一贫如洗,补药乃都是草药中的极品,贵重之极,这让林氏夫妇皱起了眉头。 欧阳紫云从怀中掏出一只盒子送给林氏,盒子里头装着一只毛乎乎的东西,长长的,似个人形,拖着长长的胡须。 王大石看得一愣,倒是觉得跟自己曾经在乡土派生吃的萝卜长得一样,只是这个东西全身黄白而已。 林氏感叹了一声,说道:“原来,原来是一株人参呀,如此大的人参真是难得一件的东西呀!这个使不得,这个使不得,我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木铁胖子呵呵大笑,说道:“果真是医药行的,随身带着这么贵重的山参呢!” 难以推辞,林氏勉强收下了。 “人参?” 王大石早就听说过人参乃是补药中的极品,名贵之物,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此时见得这个长着如同人形,脱垂着长须,白白的东西,陡然一震,仿佛眼前地动山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6章 仇敌 过了不多久,王大石三人向林氏夫妇暂时告别,准备夜间再来察探。林氏的夫妇把三人送出了门外,踏上了返程。在村庄的路头聚集了很多人,有些是行道中人,有的则是当地百姓的装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大石带着木铁胖子和欧阳紫云走了过去。 原来此地趴着一只土黄牛,黄牛的尾巴被谁割了,流着血,伤口处沾着泥土和杂草。黄牛倒是健壮,此时眼中浸满泪水,“哞哞”地叫着,好似在求救。 议论声一直没停,有的直接骂起来,骂之卑劣缺德,丧心病狂,削了黄牛的尾巴,干嘛不把自己的屌蛋给剡了! 黄牛的主人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便骂道:“俺家土黄老实,性子一点不犟,谁个逼样的把自己的腿胳膊撸断看看什么滋味!遭天打雷劈的……” 没人回应,主人把土黄牵着回家了。 王大石转身回去,竟发现几位乞讨者。这些乞讨人年纪不大,统一的着装,头上都缠着一道。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木铁胖子说。 欧阳紫云呵呵一笑,说道:“你居然还不知道吗?哼,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自己要像个人样子!” 王大石听了欧阳紫云尖锐的话锋,心如刀割,不断地衡量着自己,然后哀叹一声,想了又想,默默地告诉自己:“是呀,想获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自己要有个人样子!” 欧阳紫云所说之言刺透王大石的心坎,便是木铁胖子听了都不愉快。之后,三人走在同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四处的山谷很静,起伏错落,忽高忽低,远观如丘。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有打斗之声传来,这声音并不远,好似就在附近的山谷之中。 王大石听着便要前去看看,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跟在了后面。 打斗的声音是从山谷中传来,三人爬到山坡向下望去,在不远的山壑之中有一人,这人手中拿着鱼竿,头戴斗笠,一副凶恶之相,原来正是那位瞎子妙手渔翁。 山谷之中上上下下布满蝙蝠,有的附在山壁之上,有的在吃食,有一群蝙蝠正在和妙手渔翁嬉戏。 那数十只蝙蝠排成一字形,翩翩向妙手渔翁攻去,妙手渔翁拿着鱼竿,挡来躲去,身形婉转变化,来去神速,真是好武功。 妙手渔翁手中鱼竿猛地伸长,向排成一字形的蝙蝠群截去。蝙蝠变化身姿,只见中间一只蝙蝠向后一缩,接着另外几只蝙蝠只是稍动身子便形成一只伞形。妙手渔翁头上斗笠突然飘起,在空中旋转,朝这蝙蝠旋过去。蝙蝠翩翩飞高,陡然下降,朝着妙手渔翁的头顶直接攻击下来,攻来之时蝙蝠发出声音,这声音好似是在下达命令。山壁之上,山石之间,所有蝙蝠飞临高空,在高空之中簇聚,像一条黑色的巨龙绵延开去。 蝙蝠翩翩飞着朝着妙手渔翁压来,王大石看着,心想,凭着妙手渔翁有三头六臂也是无济于事。 只见妙手渔翁突然高跃,迎上蝙蝠阵,身形突然加快,手中鱼竿伸来缩去,动作敏捷传神,鱼竿过处都会碰向蝙蝠。只是他在练习手法,若是实战,只需手上稍加用力,那些蝙蝠便会一个个地被击毙,落在地上。 王大石看得这等身形和手法一时间入了迷,心想:“哪天自己能有这样的身法呀?将来一定要拜会一位好师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跪在地上十天十夜又有何艰!” 木铁胖子此时说道:“妙手渔翁身形手法绝妙,他是鱼行的人物,此时怎么会和蝙蝠缠打在一起!” 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原来正是妙手渔翁发出的笑声。他是个瞎子,耳朵倒是机敏,想必这番说讲被他发现。 妙手渔翁手中的鱼竿陡然伸长,朝他打过来。这手法快极,不及王大石躲开,已经吃上一着。 木铁胖子怕王大石再吃暗亏,把他抱起跳下了山坡。 王大石刚落地不稳,心中还盘算着哪里得罪了妙手渔翁,只听一声大喝传来,一只铁叉伸在了面前。 看这三齿铁叉,王大石识得此人正是处处树己为敌的柳菲霞,毋庸分说,她身旁所跟随的正是华沧海。 在正一道天谷观柳菲霞一直欺负王大石,没有想到柳菲霞果真把他当成了仇敌。她性格爽直,说一不二,相遇之下若不收拾,岂不让人贻笑。 王大石弯身躲过这一招。当下她钢叉翻转朝他心口刺来。 他一边躲一边思索该不该还手出招。他心中却想好男人不跟女斗,动手自也汗颜。但是若不出手,自觉无用,英挺男儿,却遭女子欺辱?想要赢得尊严,首先也得有个样子? 其实,王大石所担心的是,若是还手反被柳菲霞打跌在地,岂不更是无颜?……” 王大石思来想去,便在躲挡过程之中受了两下。 柳菲霞面对的是没有丝毫武功的王大石,而自己浑身解数,却只触碰两下,惹得心中莫名地恼火起来,大喝一声,身子更加灵动,出手更加快捷。 王大石此刻又想到刚才总结的那句话:“获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自己要有个人样子。自己一个人都不像,谁会尊重我,对待如此不可理喻的女子还思索什么,若是再不出手岂不是又将遭到嘲笑和揶揄!” 王大石又躲过了柳菲霞的几招快攻,就在躲挡期间,他看了看旁边的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 木铁胖子急得不住地擦汗,看他的样子就想一跃而出,将此野女人生吞活剥。欧阳紫云则是一脸的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大石此刻的心又被针扎一般,突然间他又想起在乡土派发生的事情来…… 那时候的王大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敢说,总是低着头,做任何事捏捏诺诺,犹犹豫豫……此刻,那些逡巡不前,踌躇不定,思前想后的事情一时间纷至沓来,在脑海中不停的涌现。同时,那些揶揄、鄙视也从心底翻了出来,他永远忘不掉这些。 王大石告诉自己:“有时候,犹豫就是退缩;有时候,顾忌,就是怯弱的表现!” “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的并不矮小!” 王大石想到这里,突然间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柳菲霞。 柳菲霞疯狂一般的拼杀,此刻见了仰头挺胸,怒气冲冲的王大石似乎有些忌惮,握紧手中的三齿铁叉,停在手中,怔了一下。 王大石看出柳菲霞的忌惮之意,证明刚才的道理。 此刻,王大石再也不留情,戟指而道:“柳菲霞,你好是无理,若你执意不变,认为本人是你的仇敌,那么,从今以后,本人与你相见,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王大石对柳菲霞恭让三分,而柳菲霞脾气古怪,嫉妒张道长传授给王大石技艺,所以一直对王大石不满。而今,王大石当众人之面用手指着她,更可恨的是直呼其名,让本就小肚鸡肠的她更加生气,抡起钢叉朝王大石的眉目刺来。 王大石与之前的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形容,此刻豪壮之言一出,驷马难追,使出了中的第一招迎去。 中的三招,王大石看了东方木白的展示之后,已经正确掌握,加之平常苦苦练习,自可信手拈来。东方木白当日使出此招,身法灵动,动作快捷,招招精辟,而王大石第一招挥洒出来,动作快捷精辟之外,彰显大气雄浑,勇猛刚强。 刚出这一招,木铁胖子一时傻了眼。 柳菲霞诧异十分,连忙收回钢叉,收回之时,在周身旋转一圈,以防王大石乘机攻来。 王大石这第一招施完,没等柳菲霞停下来,双手推向柳菲霞。 柳菲霞一惊,钢叉再次伸出,而此刻王大石瞬间将一只手掌变成拳头打去,另一只手抓向钢叉。出招之快,已经逼近柳菲霞身前。 王大石此刻没有收抑,一拳打在柳菲霞的胸腹,而另一只手拿住了钢叉。 柳菲霞一脸惊讶与茫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已经落在数步之外,跌在地上,明显受力不浅。她所惊讶的是,这么大的力道不是他这么大年纪所能发出来。 华沧海背上三剑刷刷脱鞘而出,其中一只拿在手中,护住柳菲霞的身子,另外两只朝王大石射过来。那剑速很快,王大石正将对付,这时,木铁胖子一跃而出:“既然你帮那位女子,在下也要帮帮俺的老弟!”说着,木铁胖子伸出铁爪,抓住其中的一只剑,而另一只剑仍旧朝王大石冲射过来。 王大石顺手掷出钢叉,那钢叉挡住来剑,只是钢叉去时力大,把那只剑冲得很远才坠落下来。柳菲霞和华沧海都是一惊,感觉不可思议。 而王大石觉得自己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对此状况也颇感无语。 柳菲霞缓了缓,擦干嘴边的血迹,冲着王大石厉声说道:“咱们两人既然是仇敌,本人伤势在身,没法再动,你竟可以来杀了我!” 王大石看了看柳菲霞,说道:“咱们无冤无仇,大是不必自惹是非!”说完,就走了。 柳菲霞冲道:“王大石,咱们既然是仇敌,那永远是仇敌,永远不会改变,今天就是你不杀我,下次相遇,本人依然要出手。本人说出的话永远不会收回!” 王大石始终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为什么如此凶狠,冲她说道:“你为什么以我为仇,你为什么这么凶狠地对待我!你说,你说,难道我就这么可恨吗?” 柳菲霞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你一个愣头小子,傻傻忽忽的,当初为什么张道长会选择你做徒弟,这是为什么?华沧海他如此努力,为什么不是他!” 王大石闭上了眼睛,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学了驱灵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张道长爽口答应他来到天谷观。王大石也在思考,他又笨又傻,有时候想法天真,不是一块学习技艺或是武功的好料子,但是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楞菇师傅授为首席弟子,为什么被张道长传授驱灵咒?有时他为了安慰自己,只能认为这些是傻人傻福了。 “傻小子,你就是我们的仇人,下次见到你还要取你的性命!” 柳菲霞径自说着,而王大石已经走了很远。此刻欧阳紫云跟了上去,木铁胖子把手中的剑只摔在地上,算是还给华沧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7章 人影子 九品九道第157章人影子前面一片林海,生长着千奇百怪的古树,粗莊而高大。 天气如此寒冷,风如利刀,霜如飘雪,竟然丝毫不具威胁。古树依旧伸张着枝蔓,挺着傲人的身骨,不惧天地之寒邪。 王大石想起自己的名子,当初王里长是想让他长大之后,能够像石头一般坚韧,不惧怕外邪,而自己却与之相反,自己畏手畏脚。他不自一阵唏嘘,不敢多想。 古树的枝叶展张如伞,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是一张大幕腾在半空中。山头尘土唉唉,飘漫着扬沙,古树之下尽是湿润的沃土,寒森森地罩着天地,然而这茂密的古树之下散发着腾腾的热流,如同暖房一般。 欧阳紫云很是高兴,钻入林子之中暖和手脚。木铁胖子钻进一会儿便浑身冒着汗水,即便如此,还是舍不得出来。 的确,这里的空气清鲜,到了林子,仿佛可以忘记呼吸。 欧阳紫云自从遇到木铁胖子便如同遇到了活弥勒,稍有一个夸张的动作,都引得她张开杏口呵呵地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之中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动静就在不远处。 林子茂密,一根根主干挺立着,旁枝别杈把叶片腾得很高,放眼看去空矿而清晰。王大石三人发觉到此种动静,四处寻觅,见前方不远之处,有只羊正在吃食树冠叶子。 那只羊两条腿朝地翘着,身子是立起来的,另外两条腿如同人的手臂。王大石一见便认出这是驱兽真人所饲养的山胡羊。他见过这只山胡羊的身手,非同寻常。 在显通寺前,木铁胖子和欧阳紫云都见到这只不同一般的山羊。欧阳紫云对此特别感兴趣,这就追了过去,只是山胡羊刷的一下子跑走了。 欧阳紫云说道:“这是什么林子,长的草儿虽然很绿嫩,大果子虽然好吃,但是那只羊还是跑走了!” 王大石见欧阳紫云不高兴,说道:“那只山胡羊是被咱们惊动跑的!” “哼,我一心想好好地靠近它,好生地抱抱它,然后疼疼它,它又怎么会跑走?要么,被你们两人惊吓而走;要么,就是这里的草儿果子不肥美,不好吃!” 木铁胖子听欧阳紫云这么一说,很是不理解,朝王大石看了看:“是,是这样子吗?” 王大石尚且没有答话,欧阳紫云说道:“哼,那还有错吗,都怪你们!咱们走吧!” 欧阳紫云一生气,便觉得这林子不好,径自朝外走,王大石和木铁胖子也在此刻走了出去。 三人走出林子不远,只见驱兽真人驱着山胡羊走过来。 欧阳紫云迅速就迎了上去,朝这山胡羊呵呵大笑:“你这个死畜生,刚才我正想见识见识你,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生牵挂了一会,看你痴呆又笨拙的样子就想抱抱你!” 山胡羊身子高高张起,“绵绵——”叫了两声,抡起手“啪”的一下打在欧阳紫云的脸上。 欧阳紫云也不生气,反而乐得更加开心:“哼哼,你这只奇怪的羊,胡须都垂到了胸口喽!呵呵,说你什么好呢?对了,你这胡须就像马尾辫子,长者马尾辫子般胡须的山羊!呵呵,我说的没有错吧!” 欧阳紫云如此的热情,可是驱兽真人板着脸面,径自驱逐着山胡羊朝前走。 木铁胖子是热乎的人,想跟驱兽真人打声招呼,见他板块般的沉脸,也没有了情调。 欧阳紫云径自瞅了驱兽真人一眼:“哼,像你这苦闷的样子,总归有一天这只羊会不要你,看你板着的脸就像只大猪头一样!哼哼,像你这样的人最是讨厌了,最不惹人喜欢!” 驱兽真人由她怎么说,怎么闹腾,也不至于跟这般孩童计较,绷着脸径自走去。 欧阳紫云故意明里暗里对驱兽真人羞辱,有望驱兽真人能够停下来,好拖延时间,让自己仔仔细细地打量山胡羊,而驱兽真人性格古怪,不理不睬,也不停留,这却没有让她想到,看着山胡羊从身前走远,他很不高兴,小脚猛地跺在地上:“哼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家我也养一只羊去!” 三人一早离开林氏夫妇的家门,一直到现在没有吃食,此时肚腹都咕咕地响,当下走向街市,打点肚腹。吃完之后,又在街市中闲转了数载,直到天黑。 其实,已经有很多门派得知林氏夫妇倒霉的怪事,各门派都想荣耀一下。此地距离显通寺不远,若是哪个门派帮助化解,聚会之时提起,让众生刮目。所以很多门派自愿帮助林氏夫妇。 铸剑帮教众捧着铜铸蟾蜍帮助林氏夫妇镇住“鬼敲门”之扰乱,是否管用,就看今天夜间是否有成效了。 三人各自来到显通寺安排的房间留宿,相约翌日一早在街市中相聚,然后前往林氏夫妇家中。 黄修仙夫妇和大福右不知到哪里游玩了,只留下王大石一人,王大石睡不着,他想着温晴晴……又想着怎样练习武功武艺。当夜又把身上的《行道金诀》看了一遍,之后,练了《周天循环法》,又把《散武术》在脑海之中回想了一圈,才躺到床上休息。他此刻深深地感受到武艺的重要性,一旦有空余的时间就会练习。 王大石路途劳累,又受了东方清落的剑伤,再加之昨日一夜未眠,如此折腾得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便睡着了。他睡的特别香,醒来之时,感觉胸口暖暖的,是那块玉珏,这玉珏里头藏着一只女鬼,之前,每逢遇到阴气较重的地方这玉珏都会发寒,产生冰冰的感觉。王大石不知道此时它为什么会暖暖的,难道是阳气较盛?这里距离五台山处不远,算是五台山招待客家的地方,而如今因为各门派人员还没有到齐,把现有的各门派都集在此处吃住,大概近千人之多,人气较盛?这时辰正也是阴气下陷阳气蒸腾的时候,阳气充足。王大石默默地认可着。 天空已经大亮,王大石早早就起了身,来到了街市中,行道中的各门各派似乎都消失了影踪,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便是连那穿梭在群人之间的乞讨者也陡然之间消失殆尽。 王大石想,五台山风景美丽,天气奇特,行道中的各门各派大概都到附近观光赏景了,只有自己还摸索在街市中转悠。只是那乞讨者瞬间消失,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难道跟着行道中的人观光赏景去了?各门各派观赏景致,而这些乞讨者跟着讨要银两,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 虽然这么推理,王大石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于是就问一家街坊。 这家街坊是榨油的,榨油的人说在这里很少见到有乞讨者,只是最近一两天才见到,然而今天打开门来到现在,一个乞讨者都没有见到,正感觉奇怪呢。 王大石一直对这群乞讨者存疑,听街坊如此一说,更觉得奇怪,当下也不多想,碰到了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便朝林氏家宅走去。 三人逛悠半天,天黑之前赶到了林氏夫妇所居住的村庄。林氏夫妇早就坐在门口等候。 王大石见林氏房宅已经被动了土,门头吊着一只牛尾巴,亲手布置的“敢当”也被掀倒在了地上。 木铁胖子气愤的要命,说道:“这,这是谁干的?真是瞎胡折腾!这样,这样有用吗?房宅子被挖的乱七八糟,吊着的牛尾巴像什么东西,这都是什么名堂!” 那妇人流着眼泪说道:“谁知行道中人如此的热心肠?昨天,你们刚走过后,就接连来了很多人次,铸剑帮的门派非要把咱们宅子前挖个坑埋下铜铸蟾蜍,说这可以镇妖除鬼。咱们不让挖,他们硬生生地还是挖了两个坑把蟾蜍埋了下去!铸剑帮刚走,又来了一个教派,这教派咱两都叫不出名字,身上都穿着太阳和月亮的衣服,这群人之中有一位样貌猥琐,歪鼻斜眼一人,非要把那牛尾巴挂在门头上,说可以镇妖除鬼……哎,咱们就让他们折腾,真以为能够镇妖除鬼,哪知道鬼敲门的声音更大了!……” 妇人口中所说的穿着太阳和月亮图案的衣服,自然是拜月神教,歪鼻斜眼那人自然就是拜月神教教主的儿子胡大雄。 昨日回去之时,三人路过村庄,村庄上有一头黄牛的尾巴莫名地被割掉了,想必就是拜月神教的胡大雄所作所为。胡大雄猥琐,狡诈奸猾,什么坏事情都是能够干出来的。 那位妇人接着说道:“两个门派刚走不多久,又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说自己是饲养死尸的,偏要在咱家宅子的门口立一具僵尸,说僵尸可以驱除鬼怪和煞气。我跟他说鬼敲门都怕的要命,若是在门口摆着一具干尸,可不是要咱们的命嘛!说也真是奇怪,养尸的人刚走过,一个人搀着一只奇怪的羊到这里,说把这只羊放到门前一个晚上,必定会吓走鬼怪,保住宅子永远太平无事!……哎呀,这些门派虽说都是高人,可是昨夜终究还是发生了鬼敲门。” 妇人所提到的干尸和奇怪的羊,想必就是养尸谷和驱兽帮的,只是妇人无法接受一具僵尸和奇怪的羊安置在家宅的门前。 王大石听了妇人说完,他说道:“铜铸的蟾蜍和牛尾巴都是驱邪避煞气的事物,既然此等事物都不能破解鬼敲门,那么说来,要么此等鬼怪特别厉害,要么敲门的并非是鬼怪!” 至于宅子的风水煞气和缺口还是要布置和填补的,木铁胖子把敢当石复了位。 按照王大石的吩咐,林氏夫妇早早就关门睡觉了。 到了夜间,木铁胖子搬了一堆石头放在家宅不远的坡口,躲在石下蹲守。 俗话说“花木管时令,鸟鸣报农时”,花草树木、鸟兽飞禽,均按照季节变化活动。远近一片苍凉,一丝声音都没有,夜晚没有风,比昨夜更加凄凉。这本不是寒冷的日子,大概只有五台山特殊环境产生的气候。 为了能够探究鬼敲门,三人不畏寒冷,依旧趴在石头边上眼叮叮地看着妇人家宅的门。木铁胖子身子肥胖,似乎已经蹲不住了,他对王大石说道:“哎,我说老弟,——这,这今夜能等到鬼来敲门嘛?” 王大石在乡土派学了些阵法和方术,没看出任何迹象“鬼”会不会来敲门,他也不知道。不过,也只有他这般木呆的性子能想出硬生生地守着且能坚持到底的方法。他回木铁胖子说道:“我本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默默地等待了,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唉!”木铁胖子哀叹一声:“真希望不是又白白地干等一夜!”他极是不乐意趴在石堆下守等着。 不过多会,天又黑了一层。 这里的山庄本来便不大,人迹罕至,若是在平时,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可就在这个深更时候,前方不远处走来一只人影子。这只人影抬着步子,左看右顾,似乎有所顾忌一般。 王大石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只怕惊动了这只人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8章 奇异的门 九品九道第158章奇异的门这只人影高高条条的,看不清面貌。 木铁胖子悄声说道:“这只影子定是鬼怪。呵呵,一定是它,是这只鬼怪来敲打林家宅门的,说不准他就是林氏死去的前任夫君!” 欧阳紫云说道:“这,这是鬼怪吗?怎么跟人长得一模一样?” 影子渐渐近来,木铁胖子急不可耐,说道:“嘿,本人去把它拿下,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呵呵!……” 木铁胖子正想纵身而出,王大石死死地把他按住,说道:“再等等瞧,这只黑影子若是鬼魂,它飘忽不定,根本就抓不它。咱们不能着急,等等看再说。” 欧阳紫云有些急躁起来:“大憨哥,还等什么,就让木铁胖子前去把它拿下,若是跑了可就晚了,再想逮住它,难上加难了!” 王大石向欧阳紫云打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希望她不要说话,恐怕惊动了这只鬼影子。 欧阳紫云知趣地闭上嘴巴,静静地观看,她似乎有些害怕,左手紧紧地握着王大石的胳膊。 王大石心想,难得欧阳紫云如此听话。 那黑影子绕过林家宅院,并没有敲门,而是走到另一只路口停住了脚步,接着,迎面的道上也出现一个影子。 木铁胖子看着第二只身影特别的眼熟,说道:“哎,老弟,怎么,怎么这个影子看着眼熟呀?难道是先前那只黑影子于此处相约,等候这只黑影子?两只黑影子一起去敲林氏家的宅门?” 王大石见得鬼怪多了,看到这里,他已经知道这黑影子不是鬼怪,他对木铁胖子说道:“木铁兄,是呀,我看这两只影子也是眼熟,可是怎么就想不出来是谁,可能是看错了吧!——紫云妹妹,不知你看法如何,你觉得那两个人影是不是很熟悉?” “是的,这影子,似乎在哪儿见过!——哎,不会是,是狐艳娘子吧!”欧阳紫云说道。 “嗨,你别瞎说,这等深更半夜的,狐艳娘子出来作甚?”木铁胖子回道。 王大石此时说道:“既然这影子咱们三人见得都眼熟,想必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人,凭我的经验判断,鬼魂不是这样的,这两只黑影子就是行道中的人物!” 三人说话之间,两只影子相会在一起,没有停留多久,绕过宅门,朝这边走来,越走越近。 这时候,天边的月光亮了起来,好似故意为王大石开了眼界。 借着月光,王大石仔细地凝视,他发现这两人不是别人,而是东方清落和狐艳娘子。 王大石心底便觉得不妙,他不知道两人如此之快,相互吸引在了一起。 狐艳娘子,顾名思义,不是清纯的女子,她且又是民间土戏子帮的人物,所谓土戏子帮就是在民间或是在街市上摆摊唱戏跳舞的行当,她的妩媚和透骨的舞姿惹了不少人的心痒。狐艳娘子身材姣好,是个绝色美女,坦胸露乳,勾人的把戏多,自然让人遐想到放荡。 东方清落牵着狐艳娘子的手儿有说有笑,朝这儿的山坡处匆匆走来,距离更近,让三人瞧得一清二楚,甚至听到他们俩窃窃私声。 王大石此时想起了温晴晴,她一直被东方清落束缚着。此刻她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东方清落和狐艳娘子绕过三人隐蔽的石堆,不远的一棵古树下停了下来,尚未站稳脚,两人便缠在一起。 他们两人草草行事,却没有料到被王大石、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瞧得一清二楚。 天地澈亮,四下里寂静无人…… 两人一丝不挂,展露着dt。 狐艳娘子,身子如同天生,细腻白皙,窈窕多姿,那副勾人欲醉的脸和窃窃的笑,总会让天下男人倾服,她恣肆和享受着呻吟声交错,更让人心端发痒,浮想联翩。 东方清落年纪小,倒不是一只嫩瓜,托起她的腰肢,明快而利落,一箭中心,一点不拖沓,这使得身经百战的狐艳娘子更直接,淋漓酣畅。 他的下体功夫如他平日展示的武功一般,倜傥不羁,潇洒自如,以不同的姿势应战,发挥到极致入骨。 木铁胖子见得发呆,若非王大石和欧阳紫云在,他便要冲上去享受这顿无限美味的野餐。 王大石想忍也忍不住,他陡然觉得人生还有这么无限乐趣的事情,还有这么有意义的事情,他的心难以平复。 欧阳紫云看着楞了,花季年龄的她正对这些事情产生无限好奇和联想。王大石用手捂住她的眼睛,顿了下,说:“你不要看,这,这样不好!” 木铁胖子口水都流下了,窃声说道:“这是人间最美妙的一段风景,不看不是可惜了!” 欧阳紫云甚是觉得好奇,突然被王大石蒙住了眼睛,更觉得好奇,她想一探究竟,趁王大石分神之间,挣开他的手,正见东方清落和狐艳娘子做最后一次挣扎拼命。他们裹得更紧,直到最后抽搐,仿佛身体都被软化了。欧阳紫云瞬间脸上一阵炽热,看着王大石一眼,低下头,闭上眼睛,嘴中不由自主地“啊——”的一声喊。 东方清落抖索着赶紧穿上衣服,他这副慌乱的样子显得猥琐,惹得狐艳娘子呵呵讥笑。她倒是大方地合上衣装,仿佛在乡野干这等破事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何异常。 接着,东方清落一声大骂:“谁在坏俺好事,如此之事也可以偷看吗?让我杀了他!”持起御金剑和狐艳娘子朝石堆跟前冲来。 王大石此刻说道:“这两人武功不弱,被他们发现了,必会杀了咱们三人!……” 刚说到这时候,突然,木铁胖子翻身一跃,“嗖——”的一声,朝山坡下奔去。 听得东方清落大叫一声:“别跑!”和狐艳娘子转变方向,一同追奔而去。 王大石哀叹一声,说道:“木铁胖子身子肥胖,武功平平,一定逃不出东方清落和狐艳娘子的视线,将来他一定会被两人视为仇敌。东方清落最记仇恨!” 欧阳紫云没有置声,只是愣愣地看着王大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哗哗的声响,这些声响是从山坡后的一棵树上发出的,接着,两只黑色的影子从王大石和欧阳紫云的脑袋前飘过去。 “又是两只黑色的影子,会不会是东方清落和狐艳娘子又过来了!”欧阳紫云吓了一跳,赶紧缩下头。 王大石四处张望着:“不是的,这两只黑色的影子小的很,而且是飞过来的!” “那是什么?”欧阳紫云抱紧王大石。 王大石神经高度绷紧,没有感觉到。 两只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盘旋,突然向上冲飞,忽然又调身俯下,如此盘旋一阵之后,黑影子猛地朝林家的宅门撞去,接着传来“咣咣”、“咚咚”交替的响声。 欧阳紫云害怕的紧,握紧王大石的手臂:“大憨哥,这,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王大石说道:“不要紧,不要害怕!” 欧阳紫云哭丧着脸:“这,是不是鬼的拳头,鬼的拳头在撞林家的宅门!” 王大石说道:“不,暂时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东西,我并没有见过这等鬼怪,却无故地频频敲门,咱们需要再观察一会!” 两只黑色的影子平飞起来,绕着四周转了几圈,又猛地冲上宅院的大门,这一撞之下,力大无比,发出“咣——”的一声长响。 就在这时,王大石和欧阳紫云突然觉得背后一重,欧阳紫云再次惊得叫出声来。 欧阳紫云转过脸发觉正是木铁胖子,才缓了口气。 木铁胖子已把东方清落和狐艳娘子已经引开。 见到黑影子,木铁胖子感紧趴在石堆旁观看。 月夜皎洁,但是这两只黑色的影子飞得极快,偏偏让人辨认不出是什么。 王大石此时说道:“刚才紫云妹妹的叫声却没有惊动这两只黑色的影子,似乎不是鬼怪!” 木铁胖子也点了点头,说道:“呵呵,铸剑帮的铜铸蟾蜍和拜月神教送来的牛尾巴一定没有用场,倒不如明日一早,倒不如把牛尾巴烧着吃掉算了,省得那黄牛的主人发现,惹得是是非非。” 王大石听木铁胖子所说,突然间想起了大福右,心想:“怎么和大福右一样嘴馋!” 木铁胖子此时又悄悄地说道:“这两只黑色的影子,既然不是鬼怪,倒不如让我把它捉在手中,也好看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大石拦道:“等一下,若是惊走了两只黑影子,怎么也不知道这黑影子是属何物!” 木铁胖子刚要跃起身子,听王大石这么一说,坐在了地上:“好吧,听你的!”这副德行惹得欧阳紫云好笑。 就在此间,两只黑色的影子盯在了不远处一所屋檐的下面,接着屋檐下又飞出两只黑影子,变成了四只。四只黑影子在半空中又盘旋翩飞,一个接着一个撞在家宅的门上。 “诶,这,这黑影子是不是什么东西,撞在门上自杀呀!”木铁胖子疑惑。 四只黑色的影子突然之间消失了,不过一会,从门内飞出两只,盘旋了几圈,吸在了门上,不过一会,翩翩飞起,直朝那门撞去。 木铁胖子又惊疑起来:“这,门是锁紧的,一点缝隙都没有,刚才怎么会有两只黑影从门内窜出来,难道这黑影就是鬼怪,不然怎么能穿过滴水不露的木板门?” 王大石没有置声,仔细地又看了看,这时门内又穿出四只黑影子,纷纷飞绕了几圈,再次撞在门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这次王大石看得清楚,那黑影子并不是从门内飞出,而是黑影子撞上门之后便吸在木门之上。天色黑暗看不清楚,以为是黑影子从门内穿出来。 不过多久,又飞来数只黑影子,同样朝着木门撞过去,黑色的影子越聚越多。 王大石见那黑影子从屋檐中飞出,再看看黑影子飞来飞去的身姿,当下想起了前日在山头所见到飞来飞去的蝙蝠,对欧阳紫云和木铁胖子说道:“这黑色的影子,不是鬼怪,一定是蝙蝠!” 木铁胖子一愣:“嘿,这,嗨,还真的像蝙蝠?只是这蝙蝠为何撞击他家的木门,别人家的木门为何不撞,真是奇怪了!” 王大石说道:“这事情,恐怕只有林氏夫妇才能解释!” 木铁胖子又说道:“呵呵,若是蝙蝠,想必那铜铸的蟾蜍、牛尾巴、僵尸和山羊都抗不住这东西!” “那是自然,咱们把它逮住,逮住它!”欧阳紫云叫了起来。 木铁胖子很是吃惊:“欧阳紫云,你高兴什么!” “蝙蝠肉很好吃吃,串起来放到油锅中炸,那最好吃不过了!” “你,你怎么知道好吃,你吃过吗?”木铁胖子问道。 “当然吃过!” “好吃,我也一定尝尝!” 见她文弱的女子,居然吃蝙蝠肉,真是不可想象。王大石和木铁胖子不由得愣住。 木铁胖子当下身子一跃而起,轻轻地落在中途,然后再次跃起,伸手朝门上按去。 铁爪展张,如同一把大伞,一手便捂到了六只黑影子。 黑影子发出叽叽的叫声,想必正是蝙蝠。 王大石和欧阳紫云迎过来。 木铁胖子说道:“正是蝙蝠,咱们把它都杀了,下次便不会再敲门了!” 抡起手臂正准备向地上掼去,被王大石喊住了。 “天下蝙蝠千千万万,你岂能杀得完?” “那怎么办,不杀死这蝙蝠,天天来撞门,这还了得!” 王大石说道:“林氏夫妇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但等到天亮,询问之后,再想破解之法!” 说后,便让木铁胖子把手中的蝙蝠放了生。 木铁胖子把蝙蝠递给欧阳紫云:“这蝙蝠还是给你吧,你想吃便把它烤着吃吧!不过,你吃的时候,别让我看见,不然,我可是又要瘦了!” 欧阳紫云伸手去拿木铁胖子手中的蝙蝠,只听“刷刷”几声,那六只蝙蝠逃得一干二净。 蝙蝠飞到半空中,在半空中盘绕了两圈之后又朝着那门撞击而去,然后吸附在那木板门上。 王大石立刻感觉林氏夫妇家的门不是一般的门,一定存在着奇怪,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一定是扇奇异的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59章 秃头和尚 九品九道第159章秃头和尚欧阳紫云朝门上的蝙蝠抓去,那群蝙蝠听得动静,展开身子翩翩地飞走了,惹得她一阵恼气。 不过多久,附近传来了公鸡打鸣声,黑色的夜转瞬就将大明,想必蝙蝠不会再飞过来。 王大石走近木板门,他将察探这门有何异常,刚靠近门时,闻到一股年旧了的味儿,除此之外,还能嗅出点腐腥。这时候,只听“嘎——”的一声,两扇门被打开了,门内走出一只黑色的影子。 虽说天快亮了,但还有些毛毛黑,视线不清,三人同时被黑影子吓得浑身一颤。欧阳紫云大叫一声扑在王大石的身上。 打开门的正是林贩子,当他打开门时发现面前站着的人影,以为是敲门的鬼,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屋内跑。 木铁胖子连喊了几声使得林贩子才反过神来,停下跑回的脚步,来到门前。 林贩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叹了一声,然后说道:“今天夜里外头的鬼一直在敲门,闹得咱一夜没有睡好,眼看着天毛毛发亮,我斗胆走出来看看,见到你们以为,以为你们是……哎!”。 木铁胖子呵呵一笑:“呵呵,你无声无息的,猛地拉开门,也把咱们给吓了一跳!” 说着,林贩子把门关锁好,领着三人走进了院子。 妇人已经起身,跟三人打了招呼,径自走进了厨房,做了一盆糙面汤。 闻到面食的香味,木铁胖子的肚子又咕咕地响了起来。 妇人给几人各盛了一碗。 这面须是手擀出来的,糙面中掺和了豌豆粉和红豆粉,发暗发黑,在锅里头煮出来也不太清爽,虽然如此,但是极为劲道,口感特别好,真正算是吃到了农家的风味。 舀了一勺腊味豆瓣面酱拌在碗中,那真是鲜香无比。 木铁胖子吃了一碗又一碗,八碗下肚之后,看大盆里头已剩不多,没好意思再盛。 欧阳紫云也破例地吃了两碗。 昨日,林贩子煮了参汤吃,比昨日精神多了,他的胃口突然好起来,连吃了三碗。 外头的天彻亮起来。 王大石最先放下碗筷,把夜里“鬼敲门”的情况通通讲了一遍。 林氏夫妇听了之后,紧锁浓眉:“噢?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蝙蝠会撞击木门呢,那蝙蝠是否也撞击别的东西?” 王大石摇了摇头:“不,没有,所以咱们三人也感觉很是奇怪,莫非你们家的门有异常?” “门?门有异常?”林贩子思索着:“不,这门是怎么会有问题?” 王大石心中也在犯起疑问:“难道门果真没有什么问题吗,如此说来,为什么蝙蝠只会撞击这木门呢,而且会去吸s呢?” 想到这里,王大石再次问道:“这门是你亲手做的还是找木工定做的?——哦,对了,这门板是买来的吗?” 林贩子听了之后,猛地一惊,被吓得一时间没有置声,他陷入了沉思。 等了一会儿,林贩子回忆着说道:“这两块门板当初是从一小河的边口拣回来的……” 原来,林贩子的家中很穷,有一年,当地发了水灾,林贩子从河边口拣到两块厚木板,把这两块木板搬回家晾干了好当柴火,顺着栅栏边一靠,正好可做一扇门,当下将木板刨了边角,装上铰链,做成了扇门。 听说木板是拣回来的,王大石立刻想起木板门散发的腐腥之味儿来。 王大石问道:“自从装上了这扇门之后,是不是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林贩子点了点头:“嗯,是的,是的。刚装上没有几天,有一次,我夜间出门,看到门边蹲着两个人,歪着脖子,哭着脸,向我讨要两块木板。夜晚,看不清楚,只感觉身影模模糊糊,影影绰绰。当时也没有答应给他或是不给他,吓得我连睡几天!……” 通过林贩子再次讲说,王大石大体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觉得这两块木板做成门之后,还有很多事情发生着…… 林贩子被被王大石提醒着,渐渐地在脑海之中过滤,把那曾发生的奇怪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自从把这两块木板做了门之后,便经常发现门边上坐两个人向他讨要这两块板,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讨要木板的场景,后来他才发现这两位并非是人。 林贩子贩卖土狗黑狗生意,他在自己的家中也曾养过一条黑狗。他有一个狗贩子朋友,每次见了林贩子都说他家的黑狗不好,会招来灾害。林贩子听了不舒服,一直把这事情埋在心底。 朋友这话说多了,林氏便相信了,然后就把这条黑狗给杀了。 民间常说,黑狗血可以克鬼,林贩子就想,既然黑狗会招来灾害,倒不如把黑狗给杀了,把黑狗的血涂在木门之上,正好可以把讨要门板的两只鬼给克走,此既消去灾害,又克制了鬼怪,岂不正是两全其美之事? 林氏继续说道:“自从把黑狗给杀了,把黑狗血涂抹在了木板门上之后,果真再也没有发现那两只鬼,可是令咱没有想到的是,之后的不久,便听到了鬼敲门的声音,这种声音一直折磨着到如今!……” 因为妇人的第一位丈夫已经死去,林贩子是妇人的第二任丈夫,结合发生“鬼敲门”的事情,所以把“鬼敲门”的事情,归结在妇人前任丈夫身上,以为是前任丈夫寻仇来了。 王大石在《游士.独门》中见过,蝙蝠吸鳝鱼血的记载,听林贩子说院子的门上被涂有狗血,一下子便明白了,蝙蝠吸s的不只是鳝鱼血,还有狗血。 当下王大石便吩咐让林氏把木门上所涂染的狗血洗掉或者用刨子刨掉,一定能够解决“鬼敲门”之灾。 林贩子非常的惊喜,但是心中似乎还有疑问,此时说道:“对了,咱夫妇两,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朴实的农人一个,当初并没有得罪谁,木板是拣回来的,为什么会在门边遇到两只鬼,向咱们讨要两块板呢?” 木铁胖子说道:“你从河边拣到两块板,两只鬼来讨要,这很正常,说明这两块木板就是两只鬼魂生前的东西呀!” 王大石此刻突然想起那扇门所发出的腐朽之味,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说道:“当初该地发生水灾,定是大水冲破了坟穴。呵呵,你所拣到的两块木板,应该是棺材板,鬼魂就跟着找了过来!” 林氏夫妇吓了一跳,只怪自己没有想起过这样的问题。 王大石说道:“棺材的盖板被水冲走,棺材内的尸体无法安息,自然会出去寻找棺材板,两只鬼魂自然会找到你们,只是,你的黑狗血涂抹在门上,这一招克制了两只鬼,两只鬼不再敢过来,却因此引来了许多蝙蝠,这是料想不到的吧!” 妇人不禁问道:“那,那跟俺前任的丈夫……?” 王大石点了点头,说道:“他早就在地下安息了,看到你能够重新嫁人,看到你过的好,他是安心的。” 妇人听了这话倍感踏实,他看了林贩子一眼露出久违的笑容。 木铁胖子和欧阳紫云见了非常之高兴。 林氏夫妇当下给王大石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头。 王大石算是办了一件实事,心中特别踏实,特有成就感,他哪里经受得起,连忙把他们拉起来。 林氏看了看院子中的这扇门,呵呵一笑,说道:“这等不义之财,不可得呀!今日,本人就将这扇门卸掉!只是,当初取它回来防贼防盗防畜生拉尿,却惹来了诡异!” 木铁胖子说道:“何必要把这门卸掉,刚才老弟说了,可以把门上的黑狗血洗掉或者刨去!” 王大石当下给林氏夫妇开了个验方子。 用熟白灰和酒熏洗,然后用朱砂涂抹,然后封漆。 王大石觉得事情解决差不多了,对林氏夫妇说道:“这方法出自乡土派,不会有假,如有不妥或者深夜依旧发出鬼敲门响,便可到五台山显通寺找我们!” 林氏一惊而道:“你们是到显通寺参加集会的?” 王大石笑了笑。 木铁胖子回答说道:“本三人正是参加五台山集会,明日过后,咱们都将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之扰!” 欧阳紫云瞅了木铁胖子一眼,说道:“前日,在显通寺广场前聚集了这么多的门派,将近有千人之多,你说都将去土葬派?且问土葬派能容下千人的队伍吗?土葬派已经受到梦灾的扰乱,想必困境重重,怎么招待咱们?就这千百张的嘴巴,总是要吃饭的吧!” 木铁胖子憨憨一笑,说道:“呵呵,我,我说的只是大概的意思,各门各派集会,想必是挑选一些门派的精英代表,或者说经过五台山显通寺法物大师的考练才有资格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如果不是这样,群人蜂拥而至,恐怕土葬派也应接不暇。” 按照王大石的想法,此次集会便是一起到土葬派帮助破解灾害,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吃饭问题,睡觉问题,法物大师的考练等。但听两人一说,他心下有些慌张了,唯怕通不过法物大师的考练而去不了土葬派。 王大石问木铁胖子:“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吗,真的需要通过法物大师的考练吗?” 木铁胖子嘿嘿一笑:“我想,那是必然,如果不是这样,集会的目的是做什么?” 王大石“啊——”的一惊。 林贩子也听得认真,说道:“原来你们行道中有这么多人,不知你们是行道中的何门何派何帮会?” 木铁胖子抱拳说道:“在下是养尸谷的,是专门饲养死尸的一个门派!” 欧阳紫云说道:“我是来自医药行的,是专门开方配药,治病疗伤的!” 林氏夫妇的目光盯上了王大石,目光中满是期待。 王大石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欣赏和追捧的目光,抱拳而道:“哦,在下是乡土派,专门游走民间,驱妖除魔,治病疗伤,为民解忧,为民排难的帮派!” 林氏夫妇当下又跪在地上。林贩子说道:“贵三派,小人已经深深记下,千恩万谢呀!” 王大石赶快扶起,随后和欧阳紫云、木铁胖子走去了。 三人走到门前,林氏夫妇赶快上前开门,手刚要碰向门闩,突然听到外头有人在敲门。 林贩子一声感叹,说道:“哎呀,已经很久没见人来了,这,这不知是谁,究竟是什么事情呀!” 妇人这时候拉开了院子的门。 门外站了一位女子,女子个头高挑,皮肤白皙,穿着素装,十八九岁的样子。林贩子朝女子的脸瞧了好一会,说:“怎么越看,越像夫人呀!” 女子稍微低了低头,正被王大石看得清楚,不正是下三品殿那位温婉的,眼中藏着忧伤的女子吗,只是此时换上了一件素衣。 夫妇眼中浸出了泪水:“这不是,这不是我的女儿吗。” 女子哭了起来。 林贩子赶紧让女儿跪下来给王大石三人磕头,他认为是王大石帮助调理了风水,这才让女儿找回了家。 林氏夫妇的女儿十多岁时候被拐卖,一直被山匪困着,匪头说等她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娶她当媳妇,今年她正是十八岁的年纪,匪头将要娶她,婚日的头天夜里,她投机逃跑,逃到半路的时候山匪追跟上来,她正扮入妓行,躲过追赶。 林氏夫妇家中团聚,王大石告辞回去,走出门外不远,后头一阵脚步声传来,竟又是一群乞讨者。 木铁胖子早就觉得奇怪,当下跃起,落在一位乞讨者的身前。他乃是肥胖之躯,落下之时大地抖颤,令那些乞讨者吓得慌乱。木铁胖子伸出铁质手臂拦下其一,揭下头顶的帽子,竟然是个秃头和尚。 欧阳紫云见得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王大石见了之后,心中一惊,却不知道这些秃头和尚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装作乞讨者。 且这里地处五台山山脚一隅,乃佛家之圣地,这些秃头的和尚难道不是出自五台山,难道不出自显通寺? 木铁胖子再想捉一掸开帽束看看究竟,王大石犹似发现了某些端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0章 位置 那些乞讨者见了木铁胖子胆怵起来,赶紧跑了远去。 木铁胖子用手拧起那个和尚,骂道:“你们这些秃头子,鬼鬼祟祟,真是坏了佛家的风气,居然装扮成乞讨者,岂有这般礼数,你们终想干什么?”就将动手教训,被王大石叫住。 木铁胖子停下手来,疑惑地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说道:“这些人伪装,却也没有得罪咱们,不必大动干戈。” 木铁胖子说道:“不给吃些教训,他们不会说出真话来!” 王大石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些和尚大概就是五台山显通寺中人,在人家的地盘惹是生非,这也不好。” 木铁胖子松开手。 王大石走近来问道:“你们是否属于五台山佛家之人,如此乔装终究有何目的!” 那和尚恭恭窃窃地对王大石说道:“我们是五台山显通寺的小僧,只是受命行事而已,便是杀死小僧,小僧也不会说出一丝一毫。况且,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王大石认为显通寺乃是正道,如此之为,必有用意,不必多管闲事,滋扰生事。这些小僧只是奉命行事,即便打死他,他们也不知道本意是什么! 疏忽间,小僧从地上捡起帽子跑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三天过去了,王大石本想游历五台山,日出之时欣赏景致,日落之时修习楞菇师傅传下的秘籍和内功,只是为了帮助村民驱邪除难,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耽搁了下来。他哀哀一叹。 明日一早,行道中的各门各派又将集会显通寺,这一次门派更齐,人众更多。因为土葬派南阳先生身受梦灾之扰,古怪玄奇,不是普通之人所能破解的,且梦灾是玄而又玄的事态,可能隐存着不为人知的威胁,不但要武功、技艺,还要具备技巧、耐性、心态等等。其实,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擅长,不一而论,所以考察的应该是将去破解梦灾人员的综合能力。大概就如木铁胖子所说的那样,大浪淘沙,遴选各派有资质的人员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 作为行道之中泰山北斗,主持公平正义的佛道两家,法物大师和张道长不光要考察入选人员的资质,还要顾忌到入选破解梦灾的人身安全。所以,考察考练也应该异常严格,且具备一定武功底蕴。 王大石想着,有些灰心丧气,但是他不能灰心,因为他自己知道,若是灰心丧气,自己会更加惨淡。 因为集会的原因,王大石、欧阳紫云、木铁胖子就此分开了,回到了各自的派别中。 第二天,王大石协同大福右和黄修仙夫妇再次朝显通寺走去,走到半路遇上了大福左和风游僧。风游僧总能想出办法解决事端,而大福左在关键的时候也能准确地判断,王大石身背重振乡土派的重任,看到他们俩,心底也更踏实了,总觉得乡土派的队伍壮大了不少。 正走着,王大石便把黄修仙重新光大乡土派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大福右对着黄修仙夫妇说道:“你们想方设法,殚精竭虑,要把乡土派的大殿给建造起来。若是哪天回去,咱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咱们还当没有乡土派,今后做了美事,自然也不会挂乡土派的名声!” 黄修仙夫妇比之前显得敦实多了,连连点头:“嗯,好,是是是!此话有理,咱们必然建成大殿,让咱们的乡土派再现当日风光,我们夫妇俩个一定把大殿建造起来!” 大福右心底下暗骂:“哼,建成大殿,你们俩要是建成了大殿,那大殿一定是狗屎堆出来的!呵呵,嘴上说的容易,看你连个茅坑都挖不了,还建大殿呢!” 虽然大福右心底一直在骂着,可是黄修仙夫妇兴致盎然,却在议论把大殿建成之后,起个什么名子,让大福右不由得唏嘘。 显通寺大殿之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行道中各门派的精英。王大石从左边到右边依次瞟了瞟,发现这次各门派所占的位置有了很大的变化。先前,最左边是铸剑帮,而排在最右边的则是拜月神教,而此刻铸剑帮还没有到来,而拜月神教却占了铸剑帮左边的位置。其余的门派并没有变化。 王大石和黄修仙夫妇来到了一个拐角处,大福左和风游僧也站在了当地。 大福右说道:“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门派,怎么站在这偏僻的地方!” 四处瞧了瞧,见最右边还有一个位置,带着几人就走了过去。 铸剑帮的人员来的晚,此时走过来,见自己的位置被拜月神教占了,而拜月神教的位置便被王大石几个人占下了。铸剑帮乃是行道中的大门派,与拜月神教不分上下,位置被占着,怎么能受到如此之辱?帮众之中走出两人,冲着王大石几人说道:“你们站错了位置,你们占了拜月神教的位置!” 王大石看了大福右和风游僧,说道:“这里本来便是缺了一个位置,咱们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吧!” 大福右岂能乐意,他觉得在这广众之下,定然铸剑帮再厉害,也不敢怎么样。他瞅向铸剑帮的两人:“在下占了拜月神教的位置与你们铸剑帮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两个是猫拉屎帮狗擦屁股,找错对象了!滚开,滚开!” 大福左接着说道:“第一,咱们占了拜月神教的位置也应该由拜月神教来驱赶咱们;第二,显通寺好像没有规定哪个地位归谁;第三,你们总要懂得先来后到吧!” 风游僧说道:“来到这里,就像是上茅坑排队一般,先来后到,就要遵守规矩!话又说回来,你干嘛不找拜月神教,是不是他们强悍,你们不敢,欺负咱们这小帮小派?你们可耻,什么叫做可耻知道吗?呵呵,就是你们去茅坑吃屎,屎盯在牙齿上下不来了,这就叫可耻!” 两人被大福右三人骂得不知所措,连连向身后的帮主侯天算看去。 乡土派占了拜月神教的位置,铸剑帮之所以派出两人驱赶,其意思是惊动拜月神教,提醒拜月神教占错了位置,没有想到两人却被大福右三人冲得一愣一愣的,帮主侯天算也暗暗生气。 王大石此时朝后面看了看,铸剑帮的众人都贴在后头,人员中多了两位身穿铁甲的人士,想必就是铸剑帮中的两位铸剑师。 这时候,所有门派都注意到了铸剑帮与王大石几人的相争相持,若是没有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王大石早就想让了,可是这三人虽然没有任何武功,却不是轻易就饶人的菩萨。 铸剑帮的帮主侯天算和三位匠工长老都冷着脸,面上极是难堪,但是堂堂的帮主和长老若是染指,争夺位置,那便是小人之见了,必会惹得各门各派所耻笑。 大福右算是民间闲散的人士,对于行道中的规矩和邪恶,根本不知道,就此壮大他坚定不屈的个性。此时他走向铸剑帮前,也不管礼貌与否,说道:“作为宾客当然是左首为上,右首为最下,你们却与咱们这几人争这最为下首的位置?呵呵,真是不敢恭维,你们的眼界真高呀!” “有什么不敢恭维的,大福右,你再多嘴,别怪我不客气!”突然,铸剑帮窜出一个人来,持剑对准了大福右。 这人正是东方清落。 大福右一直看不惯东方清落,说道:“你这个小屁孩子,快把剑放下来,人家的剑杀人,你的剑锯木头!你爹娘没有教好你,我多教育你几句,你记仇了是不!” 东方清落没有置声,手中的御金剑向前伸了半尺,已经道:“我们弱小,自然要让给你,请收回你的剑只!” 东方清落收回剑,捋了捋被缠乱的披发。王大石把大福右拉过,走到了那个偏僻的角落里头。 这个时候,显通寺的门户大开,里头走出的依次是张道长、法物大师和几位高僧。高僧走上前,向众人合十,然后依次走到各门派的前方,他们将引领各门派走入显通寺的大院之中。 高僧们依次站在了门派的前头,只是,王大石几人面前便没有高僧走过来。 “难道把咱们给忘记了!”王大石心中想着,这时风游僧喊了起来:“咱们这个门派怎么没有领队的高僧?嘿嘿,你们是行道中的泰山北斗,怎么如此分配事宜,如此不公平!” 风游僧这么一喊,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众人见乡土派这几人零星散落,其貌不扬,偏偏还要高僧领队,都呵呵大笑。 台上的法物大师点了点头,问道:“实在是抱歉,真不知几位是行道中的何门何派?” 黄修仙早就想扬扬乡土派的大名,此刻终于有了机会,他扬声嚷道:“在下,俺们几人正是乡土派的大军!” “大军?” 他以为这一喊,群人都会被镇住,毕竟楞菇师傅在世的时候,威名远播,乡土派是无比的光芒呀!王大石认真地观察着众人的回应,毕竟众人的神情和反应是最真实的。 群人之中一阵沸腾,有的赞扬,有的贬低,有的更为乡土派能延续至今而感慨。 其中有人不服,哈哈笑道:“乡土派,哈哈哈,这个名字起的真是绝了,真是乡巴土呀!哈哈,就你们这三五个人,居然也敢说是乡土派的大军?呵呵,也不看看,你们才几个人便说自己是乡土派的大军?……” 说我,附庸之声四起。 王大石觉得这讥笑的声音特别的刺耳,听得一阵阵地心痛。 法物大师浅笑一声:“老衲之前听说乡土派被一把大火燃成灰烬,以为乡土派再无继承,如今却有了乡土派的声音,真是可喜可贺呀!乡土派承继着民间的精髓,若是能够发扬光大,也算是造福后人呀!” 旁边的张道长点了点头。 这时,众人中又有喊声:“乡土派的承继恐怕已经绝种了,凭他们几人,那只算是苟延残喘,挑不起大梁,担不起大任!呵呵,哈哈……” 说话这人正是拜月神教教主的儿子胡大雄。 王大石看着他邪恶的笑,心中十分憎恶;看着群人的嘲笑,更加坚定他重振乡土派的决心。此时,他闭上双眼,默默地说道:“楞菇师傅,你在地下有灵,保佑王大石。王大石可是你的首位弟子,不能让乡土派成为笑柄,不能让英明一世的师傅成为笑料。——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一片苦心,待等时日,我一定好好打理乡土派,即使无能为力,作为徒弟,也须得为您争光贴金!” 这事儿还没有平息,风游僧喊道:“嘿嘿,咱们这蹩脚的地方,挤在人堆的后头,法物大师要给俺们找个合适的位置。——这个倒霉的旮旯处,放个屁风都堆在这儿,连风都吹不到的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1章 非你莫属 九品九道第161章非你莫属群人一阵哈哈大笑,不屑于乡土派遭受侮辱和不公的反抗。 这些嘲笑和鄙视对于王大石来说算是司空见惯了,只是每次遇到,他便更加笃定信念,更加坚强。他对大福右说道:“咱们必须要到土葬派破解梦灾,以展示乡土派的威名,从屈辱中走出来更显得荣耀!” 大福右知道乡土派的窘境,并不在乎地对王大石说:“哼,硬凭实力咱们破解不了。还有,王大石,咱们讨那些虚名干啥,争得了荣耀又如何,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身上多长出一块肉不成?再说了,咱们零零散散的,算是最小的门派,你觉得法物大师会给咱们机会去吗!” 王大石没有理会大福右,他知道风游僧想得到土葬派的赏金,对风游僧说道:“风游僧,咱们不可能顺顺当当就进入土葬派,只有通过张道长和法物大师的遴选才有进入土葬派的资格!” 风游僧也没把此当回事,说道:“王大石,我说你就别在这儿瞎操心,我们若是想到土葬派破解梦灾,难道还有人拖住我们的腿嘛?”王大石听着笑了,心想:“若是没被选上,自行也可以去土葬派嘛!”不过,风游僧接下来的话让他苦笑不得。风游僧说:“咱们到这里头的真正目的是协助你带走温晴晴,除此之外,就是看看这里的山山水水,游荡游荡,那就行了,破解梦灾,为什么破解?” “你不是……” 风游僧回道:“土葬派承诺的重赏?呵呵,没准哪天咱把它偷回来!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破解梦灾,我说王大石你知道吗,梦灾是玄冥诡异的事,没准这种晦气就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谁想去沾骚!” 王大石越听越生气,板起脸,严肃地说道:“咱们今天的脸面是丢大了,你们却毫无感觉。既然咱们是乡土派的人员,就要时刻想着乡土派,不求荣耀,但是不能为乡土派丢脸。他们如此嘲笑我们,如此看低乡土派,咱们就要证实给他们看看,让他们刮目相看。他们辱我个人,我可以忍气吞声,但是他们不能辱乡土派!我们可以忍,但不能没有底线!”他说话态度坚决。 几人是看着王大石在乡土派成长,看着他不断地变化,确然没有想到他会发脾气,没有想到这般硬气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如此强硬的做派,出口成章,头头是道,不由让之大吃一惊。 就在这个时候,显通寺一位僧人走到王大石几人的面前,算是作为乡土派的领队。 人群之中又传出议论声,说别的门派领队的都是高僧,唯独乡土派是位小僧…… 其实这位僧人比其他个头稍微矮些,至于资历排行相当。王大石听别人议论,当知人言可畏…… 集合完毕,法物大师邀请各门各派进入显通寺大院之内。 群人现在所集合在显通寺的广场,从这里到显通寺的大院之内有百米距离。按照礼数,左边为上首,右边为下首,而显通寺的大院之门偏在广场的西边,若是进入显通寺的大院之中,自然会从左边先走,而排在最左边的正是拜月神教。最先进入显通寺大院的,则代表着尊荣,无上的骄傲。 拜月神教捷足先得,个个精神抖擞。教主胡通天和其子胡大雄洋洋得意。 领队的高僧将领着拜月神教夺步入院,这时候,铸剑帮的教主侯天算按捺不住,说道:“五台山显通寺和正一道作为行道中维持公平正义的大门派,不会就此随意让各门派进入庭院之中吧!” 拜月神教教主胡通脸色微愠,瞅着侯天算:“不知侯掌门心中有何不爽?” 法物大师不明白铸剑帮帮主侯天算所说何意,合拳而道:“侯掌门,作为东道主,老衲有所怠慢还请原谅,侯掌门觉得哪儿有所不妥,还请明示!” 侯天算走出一步,说道:“显通寺的庭院可是无比的尊贵,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只怪土葬派南阳先生所托,行道中各门各派在此集会,能够进入显通寺,一览佛家境地之精髓也算是三生有幸。只是如此之佛地,各门各行都是争先恐后,且显通寺门庭之小,不可鱼贯而入,如果让哪教派先入佛家之境地,那么后入之派必是不服呀!” 法物大师浅浅一笑,说道:“侯掌门一番夸赞之言,老衲甚是感谢。——不过,老衲则听出来了,侯掌门是想领着铸剑帮捷足先登,走在前列,首先走进显通寺的大院?”说着,法物大师走到拜月神教前。 拜月神教在行道中也是名门大派,教主胡通天,是行道中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其子正值英年却掌握了教中的拿手武功,太阴太阳掌运用自如。胡通天看了看铸剑帮的侯天算,浅浅一笑,笑中尽是杀人的暗器。 法物大师走近拜月神教,笑着对胡通天说道:“胡掌门,可否跟你商议一件事情!……” 胡通天抱拳说道:“法物大师的颜面自然得给,只是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任何事情都可以商榷,如果是让铸剑帮先入显通寺的大院,凭着我等之间的交情在下是愿意缓一步让其先入,可是在下身后的教徒可是不乐意。所以,法物大师,得罪了!” 法物大师微微合十,笑道:“胡教主曲解老衲的意思了,老衲从未想过与之商榷此事。”他走近人群,说道:“不知道,行道中,还有哪些门派想先入大院?” 养尸谷的养尸先生首先向前走出一步,说道:“既然显通寺是佛家圣地,各派都是争先恐,在下自然当仁不让!” 这时候,北山马戏团驱兽帮的驱兽真人踏出一步。 民间土戏子狐艳娘子也踏出一步,说道:“老娘从来没有想过这等细节礼数,既然大家都争着抢着要争得尊荣,作为民间土戏子行的俺,自然也不甘示弱!” 鱼行的妙手渔翁说道:“刚才按照顺序依次入院也就罢了,当下把此事挑唆起来,在下若是想让,那岂不是让各位暗骂我等是无能之辈?” 大福右看着各门派大都走出代表,都想第一走入显通寺的大院之内,因为这代表无尚的尊荣。他才不管什么,哼了哼,径自踏出了第一步,朝显通寺的院子之中走去,惹得群人哈哈大笑。他转身见得群人没有走的动静,当时停下脚步,返了回来。 法物大师呵呵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铸剑帮和拜月神教都是行道中的大教派,两行派自然想对对招。驱兽帮、鱼行、养尸谷、土戏子帮……当仁不让,不甘雌伏!呵呵,既然如此,总得有个法则,也好评出一二,然后依次步入大院呀,这样也显得公平公正!” 听到这里,风游僧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蹴球,朝场上摔了过去。这正是上次争抢的蹴球,不知道怎么又跑到他的手中。 王大石见到甩出的蹴球,瞪着眼睛看着风游僧:“从哪里拣到的,这个蹴球总是爱跑到我的脚下!” 风游僧笑了笑,说道:“呵呵,娘的个嬉皮的,这蹴球就是你的幸运球!这是我游玩的时候拣到的,如果这次又能滚到你的脚底下,那岂不是咱乡土派将首先步入显通寺的大门吗,那可是无比光耀的事情呀!王大石,你若是接到球让咱们光耀一次,从此以后你就是乡土派的掌门人,咱们都听你的!” 王大石冷哼了一声:“不不,不,我不是掌门的料子。嘿,不会有这么巧了!再说,怎么就知道是抢到球定输赢?”说着,把大福右拉回来,“咱们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咱们没有武功技艺,根本没有资格跟人家争抢!” 大福右朝王大石嘿嘿一笑,说道:“嘿,咱就是玩玩而已,说不定咱们的运气好,那个蹴球滚到咱们的脚下!” 黄修仙听得不耐烦了,说道:“你们怎么知道会以争抢蹴球定夺,再说,咱们都是狗屁不通的家伙,根本抢不过人家,咱们还是安分一点,闷着头最后走进去吧!咱们的目的是能够入选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之扰,嘿嘿,至于先进去或者是稍后些许进去,那倒是无所谓吧!” 大福右听得不乐意,对黄修仙说道:“真倒劲!你懂什么,你不是要重建乡土派,不是要光耀乡土派吗,这可是一次好机会,可不能就此放弃!” 风游僧冲出来,骂道:“娘的个嬉皮的,不要脸的东西,咱们若是最后一个走入显通寺的大门,就等着淘汰吧,谁还会重视咱们,怎么能够入选前去土葬派!哼哼,跟你们说,咱们若是最后一个,那咱们就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吧,别丢人现眼了!” 黄修仙自然争论不过大福右和风游僧,他低着头表示认错,然后转过脸,朝着广场的远处看过去。 大福右还想泼骂,被王大石劝住了。 那个蹴球早已经被法物大师接在了手中,法物大师拿着蹴球,说道:“本来是想让各门各派入得大院,然后由各门派遴选主员进入土葬派破解梦灾之扰,只是,入院的先后难以把持,难以服众。既然如此,那就以这只蹴球定论胜负吧,抢到蹴球则为胜,可以先入显通寺大院之门!但是,老衲也想跟各位较量一番,若是你们抢不到这只蹴球,那则听老衲的吩咐,由老衲依次序安排各位步入显通寺的大门可好?” 王大石觉得这样的规则很好,若是把蹴球给各门派争抢,没准闹出血光和仇恨来,而且耽误不少时间。法物大师的意思是由他和各门派的代表争夺蹴球,若是法物大师赢了,便按着法物大师的指示,依次进入大院。法物大师乃是泰山北斗中的高人,谁能从他手中抢到球呢。 等了好一会,底下没有一个人吱声。 这时候,正一道天谷观张道长走了出来,把手中的拂尘担在肩膀上,然后说道:“贫道为大家做个见证吧,既然行道门派之中没有反驳之言,那么就依法物大师的吧!” 说着,法物大师依然浅浅地一笑,手中的那只蹴球,慢慢地从手中飘起。 王大石见到此景非常之奇怪,那只蹴球没有经过法物大师的投掷,怎么直接从手心飘了起来呢? 就在思索之时,突然肩膀被什么东西拍打似的,转身一看,正是木铁胖子。 王大石看着木铁胖子,诧异地说道:“你,你怎么跑过来了,养尸先生也要争先进入显通寺的大院,你怎么不回去帮忙!” 木铁胖子说道:“嘿,这跟在下没有关系,他能不能抢到蹴球,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王大石笑了笑:“作为教徒,有像你这样作为的嘛?” “哼哼,我才不稀罕呢,幸亏这次出来,不然整日在谷中跟死尸打交道,嘿,连个饭都没个吃的!”木铁胖子说。 两人的谈话被黄修仙听得,他朝木铁胖子笑了起来,说道:“那,不如你加入咱们乡土派!” 木铁胖子哈哈地笑了一阵子。 这时,法物大师手中的蹴球继续向高处飘去,突然,猛地用力,那蹴球一弹,已经冲入高空之中。 王大石一个惊讶:“好呀,好呀,好深厚的内力呀,好厉害的功夫呀!” 木铁胖子说道:“这正是法物大师利用内气催动蹴球,内气深厚的紧呀!” 王大石心中激动万分,他想能够跟法物大师争抢蹴球的自然都是各个门派的顶尖,各门派的顶尖一定是各门派的掌门人了,这样的过招会异常精彩,能见到各门派最高水平的切磋和过招,真是难得呀! 蹴球冲入高空之后,养尸先生、妙手渔翁、狐艳娘子、驱兽真人,四人纷纷跃起,朝着蹴球一齐抢去。 四人跃起相争,在大门派中只有铸剑帮的侯天算和拜月神教的胡通天没有动手,算起来能够与之相争的也就这几个门派有此实力了,其余小门小派便不值得一说了。 乡土派的大福右和风游僧没有武功,都是闲散人士,黄修仙夫妇更不用说,此等重任只能压在王大石的身上了,而王大石也没有什么武功技能,自然无法跃起争夺那蹴球。铸剑帮的帮主侯天算和拜月神教的教主胡通天没有动手,而是形成四目相对的状态,不知是为何。 那蹴球被催着仍然朝着高处飘起,四人在半空中不停运起内力和轻功追赶攫夺,只是这蹴球向上之力仍然没有减少。 四人都是武功高手,各怀绝技,内功和轻功自然不弱。只是,法物大师这内力惊人,催出的蹴球竟然源源不断地向高空行进,渐渐淡去了声响,淡去了视线,四人一旦内功和轻功不支,则连碰到蹴球的希望都没有。 王大石看得心惊动魄,心想:“我若是有此本领,该多么的好呀,练习这样的功夫,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吧!” 四人在半空中再次运起内力,向上腾纵,可是漫漫的天空之中白茫茫的一片,蹴球不知冲到了哪里去。 地面上的群众都仰起头看着天空。 王大石惊叹着,欣喜着,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两边的肩膀一震,定下神来发现有两只手臂担在自己的肩膀上,正是大福右和风游僧。大福右朝他努了努嘴,风游僧向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旁边的黄修仙夫妇和大福左也极力地点头。王大石一愣,不知道这是干嘛,心中扑通扑通地跳。 木铁胖子哈哈一笑,对王大石说道:“老弟,这是你的幸运球,看样子,非你莫属了!” 王大石听了这话,立刻之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在心中叹道:“哎,怎么又是我呀,我可没有武功和技能,跑去争抢蹴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2章 丢人现眼 九品九道第162章丢人现眼这时蹴球冲出了视野,不过一会将落下来,几人撮合着王大石注意观察,没准又落在自己的脚下,然而王大石曲解了他们的意思,以为让他去到法物大师的手中争抢。 就此,王大石苦恼地想着,不知如何靠近法物大师,更不用说抢回蹴球,他不知道大福右几人为何把这样的重任压在他的身上。但是他要让自己有信心有信念,他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有信心,一定要有足够的勇气,我总是怕丢人,其实那又有什么呢,当我怕丢人的时候,却总是丢人,还不如放开心态。既然没有退路了,那就勇敢地搏一搏吧!这个蹴球是幸运球,没准就被我抢在了手中!”就这样安慰着自己,未免不感觉心虚。他知道自己不能气馁,若是有一丝的退劲,心中若是有一丝的动摇,恐怕自己难以抬起脚步。 且看,四人从空中翩翩落下,不一会儿,那只蹴球从天端隐隐现出,接着“嗖”的一下,落在法物大师的手中。 大福右几人一直认为蹴球会坠到地上来,见被法物大师稳稳地拿在手中,一阵哀叹。 王大石被法物大师的武功修为所惊呆,心想:“若是能拜得法物大师,修习佛法,练习武功,那该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吧!只是须得剃度为僧,不能嫁娶,那该多么遗憾,想必王里长自也不会同意吧!” 四人见得蹴球落在法物大师的手中,兔起鹘落,再次朝蹴球夺去。 只是,候蹴球在法物大师的手中飞速旋转,在周围形成巨大的气圈,把蹴球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坚固如钢,水泄不通,见逢穿针的机会都没有。 四人伸出的手随着气圈不停地转动,他们驭起全身的内力与之抗衡着,使之气圈停下来,好寻求突破。然而,气圈在法物大师的手中犹如玩偶,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之游动自如。 气圈渐渐增大,四人明显感觉自身乏力,若是再分头抢球,恐怕连气圈都突破不了,只有齐心合力突破这气圈,然后再去抢球。四人意识到此,合起力道,一起突破。四股力道合并冲向气圈,突然间,只听“碰”的一声,气圈炸开,气圈之中喷射出更大气流,把四人推开一边。 那气流源源不断,再次将蹴球推向高空。 四人皆已竭耗精力,跌在地上,无力复原,再去抢球,分身乏术。可是看着功亏一篑,心底难以自持,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合起力道,跃起身子,八只手掌驭着内气推向蹴球。这一着不是抢球,而是力道下发,有的放矢,使蹴球落下。 那蹴球受到四股气力催动,在半空之中高速旋转,夹带着白色气团,从群人头道:“不愧是行道中主持公义的维护者和维持者,若是再坚持下去,恐怕两天两夜也决不出胜负!” 此时张道长缓缓地走了过来,说道:“侯掌门武功高强,刀法精湛,法物大师未必胜你。只是依贫道看来,法物大师只守不攻,即便如此,也完全可以护住手中的蹴球,即便是胡掌门和您一起联合,法物大师依然可以护住,决然不虚!” 侯掌门向张道长抱了拳,说道:“佛道两家果真厉害之至,在下自愧不如!”然后便退了下去。 胡掌门本还要争夺,但见法物大师只在守势便已护住蹴球,若稍有攻势,更会令自己汗颜。 王大石站在边上并没有离开,他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化解此间尴尬。王大石看了法物大师一眼,就如是说道:“法物大师和两位绝世掌门缠斗,自然耗费了不少内力,这时我……我算是乘虚而入吗?若是这般,自是感觉不公平,本人自然是占了便宜。……” 他说这话竟没让众人吐血。 黄修仙和大竹梅听了都觉脸红难堪。 “哈哈哈,你不汗颜!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了!真是大言不惭!” 王大石心底难受,每逢被别人议论嘲笑,他都觉得难受,心如刀割一般。当下他心想:“谁人背后不说人,人都有一张嘴巴,难免不被人说,我在乎这些干嘛?”他对法物大师继续说道:“因为,法物大师,我,我,若是能够碰上气圈感受你深厚的内力足矣,本人并没有一点儿奢求想拿到蹴球,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只是现在你已经耗费了气力,如此,我,我觉得不公平。” 再次迎来非议与嘲笑。 不过,王大石已然不在乎。 法物大师笑了笑:“好孩子,刚才我是坐在这里与两位争夺,现在老衲站起来,按理来说,这更便于施展。公平起见,我就站起来。当然,为了主持公道,老衲自然也不会手软,你看可以吗?” 王大石点了点头。 黄修仙夫妇更是显得焦急。 王大石此刻走了过去,蹴球已经合为一体,在法物大师手心打转,形成巨大的气圈,夹带着深不可测的内力,恐怕这双手刚碰上去便被弹回来,甚至把身子冲撞重伤。其实,刚才王大石在旁边想了很多拿蹴球的办法,只是,蹴球被法物大师用内力催动而且形成气圈,若非不是内功高手,且都不能碰上气圈。此刻他想了想,在肩膀上凝了一股力气,朝着气圈把手伸了过去。 此刻,群人看得出来王大石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出身乡土派或许会一些驱邪除煞的方术,对于武功是一窍不通,对于他去夺法物大师手中的蹴球没有丝毫的关注,若说有关注,那也只是乐意见他闹出多少笑话来;只是以为法物大师为公平起见,而让他去攫夺那只蹴球而已。 而在法物大师的心底并非这么想象,他乃是一届高僧,除了拥有深厚的内功,更有深不可测的外功,而且,在行道之中,只有佛、道两家精通法力的修炼,他法力也极为高强,可以驱用法器,依靠法器飞天起地,如此高强的人物洞察力和嗅觉都极为敏捷,非同一般,在他的眼中,王大石虽然是个青年,非但运道之好,身体之中的内力更高一筹,这种内力并非是青年所能练就,便是天资根骨极好的人,从小练起,一直练到六十岁,也未必能够达到的境界。 在武学之中也有一些特例,在一些身受疾病久久困扰之人,有时候看起来却像位内功高手。 王大石的手刚深入气体之中,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朝他的手臂冲击而来,令他一时间身子抖动,差一点儿跌倒。 群人哈哈地笑起来。东方清落见得更是嗤之以鼻。 王大石今生受尽冷嘲热讽,他察觉这些人都看不起他,感觉自悲,还有的就是气恼。他把手从气圈之中拔了出来,刚拔出之时,他的手臂和体内运气的力道陡然松懈,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气朝身子冲过来,只见白光陡然一闪,“砰——”的一声,身子高高飘起,被冲在十步之外,若非张道长出手拦下,必然跌在地上,身受重伤。 张道长把王大石扶坐在了地上。王大石陡然感觉身子一阵疼痛,心跳加速,上下缓动,似乎这气圈穿入了内脏。 “哈哈哈……”人群中一阵大笑。 王大石听这笑声,心底酸楚,再次气愤填膺,他转过脸来看去,群人的笑声,欧阳紫云的鄙夷,欧阳芝青的凶恶,胡大雄的大笑…… 东方清落指着他说道:“你别在场上丢人现眼了!哈哈……” 王大石朝着东方清落看去,见到在他身边一直低着头的温晴晴。他再向后看去,他见到神情焦急的风游僧,口中骂骂咧咧的大福右,凝神注视的大福左……他见到一脸凄沧的黄修仙,闭着眼睛的大竹梅和呆在当地愣愣的木铁胖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3章 乔扮 九品九道第163章乔扮王大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告诉自己:“王大石,你,你不能被打倒,你不能就此趴下,你是一块石头,是一块坚毅的石头,任何困难都摧残不了你,你一定要起来,一定不能再屈辱了,不让他们的眼神失望!” 想到这里,王大石陡然站了起来,突然体力不支,脑袋一阵眩晕,再次跌在了地上,再想起来时,体内五脏六腑如同相互撞击,疼痛不止。 王大石擦了脸上冒出的虚汗,闭上眼睛,他念起了驱灵咒,因为每当危难的时刻,每当身体异样的时刻,他会念起驱灵咒,身体内都会出现托着白胡须的人形青年,每次现出,他总能感觉到身体产生巨大的力量;然后,身体中似乎气血在运行填补着亏窟。虽然,他每次练习《周天循环法》也会产生这种感觉,只是,比念动驱灵咒产生的力量和感觉少的太多。 脑海中,那个托着白色胡须的人形再次显现,陡然间,体内运行自如,身体恢复如常,那种五脏六腑相互撞击的痛感也在此时消失殆尽。 王大石站了起来,心想:“若是力道不够之时,念动驱灵咒,利用这股力道夺下蹴球!” 蹴球仍然在法物大师的手中急速旋转,王大石再次凝起力气,伸向蹴球。 王大石感觉到气圈产生的力量,只是这次伸进气圈的手仿佛比之前一次轻松的多,他以为是法物大师手下留情,只是他看了看气圈转速比之前更快,法物大师刚刚还清逸的脸色似乎凝重了起来。 “不,法物大师公平公正的,他不会手下留情的,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他比之前所用的力道更足!” 气圈产生的气流刺得王大石的手皮发疼,驱灵咒所产生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支援。越向气圈里头伸进,阻力越大。王大石深深感觉到这股气量如同喷流而入的潮水,汹涌澎湃,冲击着,他凝着力气,只要有一丝松懈,恐怕刚才被冲出十步之外的一幕会再次重演。 张道长的神情也渐渐地凝重起来,其一,他对王大石有如此大的内力感觉惊讶;其二,便是担心王大石年轻力浅,没有驾驭体内内气的经验,此时若是王大石内气不足,或者稍稍松懈,那么,王大石既非当场毙死,便是身体会被这偌大的气圈冲击的粉碎。法物大师乃慈悲心肠,若是保住王大石而选择陡然收力,那气圈余力也将王大石重度打伤,陡然收力同样产生对自身的危害,况且法物大师年事已高……张道长心中盘算着,很是担心。 看着王大石丝毫没有退却的想法,单手一直向气圈的内心伸去,那内心之处,如同一堵厚厚的墙,便是伸进一点也难于上青天。而且刚才的蹴球被侯掌门劈开,分成了两块,必须全部拿到蹴球这才算是抢到手中,王大石此刻又加了一层力气,可是对那堵厚厚的墙并有改变。 王大石看了看法物大师,默默地念起了驱灵咒,这时候,那托着胡须的人形物飘飘欲现。王大石此刻吃惊,之前每当运起驱灵咒的时候,这托着胡须的人形都会轻而易举地显现出来,而此刻好似遇到障碍一般,显现的并不容易自然。王大石想,这一定是遇到气圈,但是,这胡须人形的东西显现又与这有什么关系呢。 就这样,王大石想着,没有停止念动驱灵咒,那个白哗哗的人形在脑海之中再次显现,他突然间感觉身体充沛充足,体内一股股内流,贯通全身,分布在每一处,那股强大的气流冲上双臂。 王大石陡然觉得,手边的气圈已经小了不少,那堵厚厚的墙被一点而破,手已经伸入中心,碰到蹴球。他另外一只臂膀凝起力气,也深入了气圈的中心,双手摸到蹴球的两半,一手拿到蹴球的一半。 法物大师十分的吃惊,张道长看着王大石也是一片疑惑之情。 王大石不知体内为何产生如此大的力量,至今迷惑体内的长着白胡须的人形之物究竟是什么。 此刻拿到球,虽然没有探囊取物般轻松自如,却也没有耗费多少精力。王大石很是高兴,他是多么希望看到乡土派大福右几人为他而高兴,这是他一直期望的,也是他成长最好的见证。 转眼间,他见到黄修仙夫妇惊讶的眼神,大福右和风游僧咧开的嘴巴,大福左震撼的神情,同时他看到温晴晴放下心来展现而出的轻松,东方清落的不屈,东方木白的坚信,欧阳紫云的匪夷所思,胡大雄的疑惑…… 可是就在一疏忽间,王大石陡然松懈下来,被这股巨大的气圈冲击得飞了起来,又落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好在法物大师当时已经撤手,若非如此,定然被这气圈冲得重伤。 大福右、大福左和黄修仙几人担心着都冲将过来。 王大石坐在地上,没有受伤,只觉屁股一疼。此刻,他已经不再担心,也不再焦虑,因为他已经拿到了那只蹴球,神情看起来也不似刚才那般凄惨、凝重和无助。过了一会儿,他把蹴球的两边合起来,拍了拍屁股走了下来。 群人感觉不可思议,双目全部注视在他的身上。 走下之后,王大石陡然觉得胸口浅浅疼痛,原来是前些日子东方清落剑刺的伤口渗出血渍来,定是此时用力过度,加之被气圈两次冲击,破了开来。 法物大师本想利用自己的功力征服所有代表,期望以自己的安排,依次步入,可是,孰能料想却被一位青年夺走蹴球,他疑惑着,看了看张道长,张道长摇了摇头,亦是一脸疑惑。 场下之人,高手林立,各行各道,各怀千秋,明察秋毫。法物大师自然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对王大石小辈让步。骤然引得众人吃惊,讶目刮看。 此时,张道长走出一步,对着群人说道:“贫道和各位都做了见证,相信大家的眼光也都看到了,蹴球的确被乡土派的王大石所得,依照约定,应该让乡土派首先步入显通寺的大院之中。其余人等并未有争得蹴球,那就从左到右依照次序鳞集而入吧!” 王大石抱拳说道:“张道长,乡土派并没有争抢先入的意思,刚才……”他本想说是巧合才得到了蹴球,可是一时间不知怎么组织表达。 张道长曾经收过王大石为徒弟,对王大石的性格了解透彻,当下也只浅浅一笑,并未做任何回应。 王大石正说着,谦让着之端,大福右、大福左、风游僧和黄修仙夫妇已经抬着步子朝大院之中走去了。王大石刚要喊住,见几人大步昂扬,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愿,当下紧固了嘴巴。 乡土派得了第一,其他各门派也没有再争执,便依照从左到右次序步入了大院。最左边则是拜月神教门派,此派排在第二位,但是铸剑帮则是最后走入庭院。 拜月神教个个依然得志,而铸剑帮众人面带难堪之色,个个异常气愤,毕竟拜月神教所在的位置应是铸剑帮的。 排在第三的是医药行,一行四人,欧阳紫云、欧阳芝青、欧阳郎中和欧阳夫人。随后则是养尸谷的门派,一共四人,养尸先生、木铁胖子和另外两位。那两位抬起木箱子跟着养尸先生一起走了进去。木铁胖子没有在队伍之中,而是跟着王大石站在了一边。 民间土戏子派的狐艳娘子朝大院之中走去,她的身后多了两个人,一位是抚琴的黄金龙,另外一位是歌唱的游鸾凤。他们两人大概有别的事情,在大院门口停滞了一会,只让狐艳娘子单独走了进去。鱼行的妙手渔翁大概也只是凑凑热闹而已,当下身子一转,身形突变,唰的一下溜下了山去。这时候,轮到驱兽行了,驱兽真人怎么也驱不动那头大脸猪。铸剑帮自然不会等他,当下走入了庭院之内,总算不是最后一个入内,也顾得了颜面。 当下,驱兽行的大木兽、山胡羊已经走入院内,只是那只大脸猪很是懒惰,趴在地上便是不走了,让驱兽真人很是生气。 王大石和木铁胖子还没有进去,见到此,木铁胖子似要显示一下自己的伸手,把大脸猪抱着走了进去。 其间,还有很多教派走了进去。 王大石最后一个走进院内,站回乡土派一起。 显通寺的院子很大,已经进行了细致的规划,每一块地方,都写了名字,可以对号排站。 此时,法物大师和张道长再次走到人群面前来,只是法物大师身前多了一位高僧,这位高僧与法物大师相比年纪轻了很多,体魄健壮,身材高大,脖子之上挂着佛珠,一看就内外兼修的高手。 法物大师此时走出一步,对着群人说道:“先前土葬派是行道中的大门派,在很早之前,潇湘之地,民间丧事置办,一直都需要土葬派的身影。只是土葬派南阳先生久被噩梦困扰,一直荒于治理门派,致使土葬派渐渐式微!土葬派多次向行道各门各派求救支援,各门派爱莫能助,均无施救之策!土葬派南阳先生也曾多次走访五台山显通寺和龙虎山正一道教,作为行道维护者和裁决者,显通寺和正一道就此召集各门各派,甄选一批人员前去解救破解噩梦之扰,解救土葬派和南阳先生于水火之中!只是,天地间尚存妖魔鬼怪,南阳先生受此噩梦缠绕实在玄奇诡异,唯恐破解之中遇到不测。妖魔鬼怪并非善类,皆是无情之物,若是惹得晦气缠身,也是我等不想看到的。所以,老衲和张道长商量再三,决定把行道各门派集合起来,举全局之长,勠力同心,一同前往土葬派。如此也比独门单派胜算大矣!” 群人听之表示认可。 说完,这时候跑出一群头戴土帽,形象拖沓之人,王大石识得这些正是曾经遇到的乞讨者,均是寺内的小僧所乔扮。他至今不知道这是为何,心中默默地问:“为什么这些小僧乔扮成乞讨者呢?五台山佛家乃是大门派,委实不符合身份和门派地位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4章 二人游 这时候法物大师说道:“三天前,本寺安排各门派一同到蔽所休息,可是各门派大都没有遵守本寺的规矩,更没能体现出该有的作风和品德,真是让人失然呀!三日之间,能够安心住下的没有几位,大都是花了钱财,以旅馆为家;更有甚者,贪图美色,扰乱秩序,败坏行道作风……” 法物大师没有说完,拜月神教教主胡通天说道:“法物大师恐怕是多虑了。佛门之家,怎么能跟凡类俗子相提并论?佛家讲究六根清净,可也不能禁锢咱们的衣食住行,若是要求咱们也要一心向佛,一本正经,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咱们若都削发为僧,世界岂不是断种了,人类百年之后岂不是灭绝了!” “阿弥陀佛,如此分析来,那便是耸人听闻了!老衲的意思是各门各派将进驻土葬派,是破解梦灾的人众,一定要谨慎,心中不要忘记了规矩,切不可另生事端,如此非但不能帮助南阳先生破解梦灾之困,反而会徒生枝节,那自然是得不偿失,最终落得徒劳无功而返,便是自身也多劳而无益呀!”缓了缓,法物大师又说道:“三天之中,其间有林氏夫妇铺街求助,幸亏乡土派的王大石呀,为之破解重重诡异,帮助林氏家宅调理了风水,尽一份至善之心,这也是大德大智呀!可是有些门派便有些胡作非为之嫌了,无辜割了牛尾巴,惹得是非口角,那可不值得呀!……呵呵,不说了,不说了!老衲之意还是希望各门派人员到了土葬派,守好规矩,收敛个性,谨慎行事,然后同心协力,尽日破解困扰土葬派的灾难!” 法物大师谆谆教戒之言中特别提到了王大石和乡土派,这让他倍感荣宠,也争得了尊严。 大福右兄弟俩、黄修仙夫妇和风游僧一起跑过来,靠在王大石的身边站着,沾染他的光气。黄修仙说道:“咱们,咱们从来没有这般被重视过,咱们是乡土派的,这是乡土派的风光!”大福右和风游僧高声喊了出来:“乡土派,乡土派,乡土派……” 法物大师走到王大石跟前,问道:“小施主,不知你受哪位高师调教?” 一阵支吾,不知所措。顿了一会,王大石最先想到的是楞菇师傅,后而想到也曾受过张道长的调教,只是在天谷观与张道长诀别的时候,张道长曾跟他说过:之后相聚必然相残,彼此分开是永远的圆和……王大石凝记于心中,不敢忘记。因为他胸口的珏玉之中藏有一只女鬼,另外,张道长看出他身体之中附着一只千年之修的精灵。张道长乃是道家之典范,人间之正人,自与妖魔鬼怪对立,断然不会再收留王大石,只是王大石心地善良,张道长对之疼爱有加,遂故没有追究。今日能够从法物大师的手中夺取蹴球,王大石自也知道非自身之能力所为,在法物大师和张道长跟前难道不又露出破绽吗? 王大石不知道张道长的推断是否正确,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何,在心中纠成了一个结。他撇开玉珏中的女鬼和唤起驱灵咒时身体产生的异怪,自若地回答道:“本人师傅乃是开立乡土派的楞菇师傅,本人深受楞菇师傅的调教,被楞菇师傅收为首位真正意义上的弟子,同时也受到黄修仙的关爱。另外,本人曾经在天谷观中,也受到张道长的提点。本人的良师益友很多很多,有的浓于血肉之情,有的则是在无形之中赐给本人坚强和意志!” 法物大师听了之后连连赞誉,看了看张道长,说道:“呵呵,佛道本不同源呀,你看看,你我已经深交半生,可从来没有提起还调教过这么一个徒子呀!” 张道长缓缓一笑,说道:“贫道不才,贫道不才呀!” 大福右听完王大石说的话,感动得双眼含泪,他朝王大石跟前凑了凑,说道:“刚才你所说的良师益友,有的浓于血肉之情,有的赐给你坚强意志,那,那本人是属哪一类!” 王大石看了看大福右,正将说话,大福左说道:“这还不容易分解,王大石所说有两层意思,第一,浓于血肉之情的就是咱们;第二,赐给他坚强和意志的便是嘲笑他,侮辱他的人,比如东方清落,比如黄修仙夫妇俩,还有欧阳紫云……太多太多了!” 黄修仙夫妇瞬间低下了头。 大福右不敢相信,向王大石看了看,说道:“大石头长大了,有志气了!” 王大石此时坚韧地点了点头,然后拍着大福右的肩膀,说道:“咱们彼此照顾,彼此关怀,情深似海,难道不是浓于血肉之情吗?” 风游僧此时也感动得要命,一把拉过大福右,抱住王大石。缓了一会,说道:“王大石,咱们每遇到困难都是你挺在最前头,咱们真的是如你所说浓于血肉之情吗,你不怪咱们贪生怕死吗,遇到危难的事情就躲得远远吗?” 王大石点了点头,说道:“在我的心中,你们都是好样的。真的!”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惭愧不已。 大福右擦了擦眼泪,把风游僧和大福左拉了过来,说道:“听着,咱们之后不能装狗熊,遇到危险困难时,咱们要装狗蛋,一定要滚在最前面!一定,一定不能再倒劲!” 风俗僧和大福左连连点头,一起说:“对,咱们之后,一定要装成狗蛋,滚在最前面!” 黄修仙没有想到王大石能够提到他,想想自己之前硬生生地抢夺楞菇师傅留给他的秘籍,想起为了苟且偷安,驱逐王大石出教的情景,又想到王大石不顾生死的相救……当下捂面痛哭,惭愧得抬不起头。 王大石此时再朝台上看去。这时候,那些乔扮乞讨者的小僧都已经退了下去,此刻他才明白,这些乔扮的小僧是作为观察各门各派品行的眼线,这三天的时光,其实是法物大师对各门各派进行的摸底与考炼,以此说事,督促各门各派进驻土葬派破解梦灾时注意品行规范。当然,在此三天的考炼之中,乡土派是最大的赢家。 当下各门派将前去破解梦灾的人众都走了出来。 铸剑帮的代表东方木白、林震侠,还有一些教众,东方清落自然也在其中;接着是拜月神教的人众,以胡大雄和两位祭司匠为首;医药行的欧阳郎中和欧阳夫人一家四人;养尸谷的养尸先生、木铁胖子和两位弟子四人;驱兽帮的驱兽真人和兽物等。 乡土派的代表是王大石、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黄修仙夫妇回去打理乡土派。 人选走出来之后,其余的杂等此刻都散了。这时候铸剑帮的掌门侯天算走了出来,向东方木白、东方清落和林震侠说道:“你们此次前去土葬派历练,要遵章守纪,不可无法无天,别忘了你们是行道中第一大派的人选,一定要亲手破解梦灾之扰,别丢了咱们大派的风范!”训诫之后便走了。 林震侠是天珠峰鬼三七亲手调教出的选手,跟在铸剑帮徒众最后面的鬼三七拄着白骨拐杖走了过来,对着林震侠说道:“徒儿,你要好好表现,不要输于任何人,别忘记了你是我的徒弟!”这时,趴在林震侠的耳边轻声提醒道:“别忘记此行重要的目的!”说完之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鬼三七说此话时贴在徒弟的耳边,想必不想让外人听到,只是,却让王大石听得清清楚楚,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力和嗅觉极为敏捷。他思索着鬼三七的那句话,心中不自起疑:“难道破解梦灾只是为虚,到土葬派有别的秘密?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时候黄修仙夫妇走过来。黄修仙握着王大石的手,流下了泪水,然后只说了一句话:“王大石,对不起,谢谢你能让今天的乡土派如此的光耀,之后的路很长,你要一步一步走。此行,进入土葬派,你一定要保住自己。你还年轻,有什么事,多向大福右他们请教!” 王大石第一次感觉黄修仙如此的真诚慈善,他点了点头。 黄修仙又嘱托了两句,说完和大竹梅走出了显通寺的院门。王大石看着他远去的步伐,目光移送着,直到身影彻底地消失。 大福左此刻说道:“看样子,黄修仙这次真的是想改变改变自己了!第一,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激动过;第二,从来没有感觉他如此的亲切过;第三,刚才所言,极是把王大石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呀!” 王大石听了之后,一阵思绪。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王大石一惊,突然发觉脚下震动,身上冒出浓浓的烟气,正是一挂鞭炮在脚底下炸响。 “这,这哪儿来的鞭炮,怎么在自己的脚底炸响,真是倒霉!” 王大石被吓得一跳,移动身子之时撞在了温晴晴身上,后而踩到欧阳紫云的脚,靠在她的身上。 欧阳紫云很是生气,极不开心地“哼”了一声,顺手把王大石推出一旁。王大石被这一推,身子踉跄,差一点儿跌倒。 旁边的人都呵呵地笑。 胡大雄朝欧阳紫云看了看,诡异地笑了笑。他对王大石说道:“人群中只有两位美貌少女。王大石,你好不知足,撞上了一位,接着又靠在后边这位女子的身上。在下看你是一个也得不到。” 王大石没有理会他。 大福右盯着胡大雄,看他尖嘴猴腮,丑陋猥琐的样子,极不满意地开了口,说道:“你这个人满嘴放狗屁!你如此之人,丑陋猥琐之极,竟然有脸活到现在,居然不能自杀惭愧而死,真是汗颜。想必你的脸皮,厚得如七十二层驴皮担三尺!真倒劲!” 胡大雄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当着温晴晴和欧阳紫云的面被大福右侮辱,非常生气。他呵呵一笑,对大福右说道:“还没有出行,你们派的王大石差一点跌在地上,看样子,此行也不会顺利!” 风游僧此时回道:“刚才的鞭炮从王大石的脚底噼里啪啦,轰轰烈烈地炸响了,想必能走鸿运!说不定只有王大石能破了梦灾,让咱们得到赏金!” 胡大雄自觉风游僧和大福右两扇嘴巴厉害,此种场合也不宜动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大福右、风游僧转过身子。 王大石见那放响鞭炮的是一位老头子,左手拿着快板,右手搀着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肩上搭着二胡子,一对耄耋年纪。老头子个头矮小,身子稍胖,一副笑脸,头上插着一朵红色的布花;老太太身子高挑,画着浓眉,头发上缠着两朵花,一朵红色,一朵是鲜绿之色。老头身上所穿的是土灰色的连身大袍;老太太上身穿着小棉袄,下身穿着土色大袍。两人的衣装破旧,一看上去,便是民间乡土佬的模样子。 王大石陡然想起曾经在古安寨村遇到的鬼胡子和快板娘……曾经为他收之为徒弟戏言,潜入溪水摸出刻字的石头…… “啪,啪,啪,啪……”老头手中的快板无节奏地响着,屁股也随着一扭一扭。老太太把二胡拉了起来,跟着节奏木质地摆起了小舞步。这步态很小,身子也很僵硬,极是玩味搞笑。小步摆完,老太太拉起了曲子,不成套路,一顿一挫。 快板的声音没有停顿,仍然是无节奏“啪,啪,啪,啪……”地响着。老头开口叫了四声好,然后唱道起了民间小曲,闹得群人哈哈大笑。王大石感觉莫名其妙,不知这两人是做什么的。 唱完之后,两人走到法物大师跟前。老头伸出一个盆钵,法物大师明白这是讨钱来着,召唤显通寺走出一位小僧,捧着铜钱放在了钵内。 法物大师合十,向两位说道:“本寺召集各门各派在此集会,乃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承蒙二位赏脸,这些许香火,不成敬意,还请见谅!” 老头子张嘴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咱们是来贺喜的,预祝你们大吉大利!若是法物大师能再赏一些就更好了!” 法物大师合十。 老头子觉得没戏,自顾寻到别的帮派,可是谁都没有刻意理会他。他自觉讨不得多少,收了盆钵,转身走回去。 这时候老太太小步走到法物大师跟前,说:“法物大师,长寿!”接着老头子大喊一声:“好!” 老太太喊道:“健康,吉祥!” 老头子:“恩,好!” 老太太接着喊:“长命百岁!” 老头子应和着:“嗯,好!” “合家团圆!” “嗯,好!” “多子多孙!” …… 老头子陡然变了脸色:“嗯,老和尚哪有家呀,什么合家团聚团圆的,还什么多子多孙呀!” 老太太似乎发觉自己错了,呵呵一笑,改口道:“佛光普照!” “嗯,好!” …… 群人一阵大笑。 两人一应一和走到了门口。老头子拉起老太太,小声嘀咕道:“别说了,别说了,钱太少了,不用说这么多!”赶紧拽着走去。 老太太后脚刚跨过门边,鞋子掉了下来,赶紧又弯身去拾鞋子。 这些动作搞笑且又滑稽,直把群人逗得都乐了。 这两人正是行道中的二人游,每逢村庄之中置办一些大事都会有两人的身影出现。喜事,放一挂鞭炮,然后说两句好话,这样便可以得到主家的赏钱;置办丧事,烧上两刀草纸,然后装着哭嚎两声,也可获得主家的赏钱。除此之外,门市开业、重大集会、庆功仪式,自都少不了。 如此说来,两位那日出现在东方伯搬迁的喜筵上,并不是东方伯眼中所谓的高人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5章 翻脚兽 九品九道第165章翻脚兽二人游,带来了不少欢声和笑语,压抑的气氛减轻不少。 接下来,法物大师向众人引荐一位高僧,负责带队前往土葬派。他说道:“且破解梦灾之扰,暗藏着重重危险,各门各派现已准备妥当。——这位是本五台山中的元普大师,此次元普大师将带领您们一起前去土葬派破解梦灾之扰,希望你们尽早破解梦灾之扰,平平安安地归来!”他看了看天边的夕阳,说道:“时日已经不早,救人当急关口,各门各派还是快快去吧!早日破解,早日归回。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元普大师向法物大师合十一拜,领着众派的人选走出了显通寺的大门。 路行数日,各门各派便来到了土墓山。 乡土派日渐式微,群门派之中属于最小的门庭,不招待见。另外,在各门派的眼中,王大石、大福右等人亦不像行道门派中的人物,非但没有武功,便是连教派的技艺、方术也精通;大福右和风俗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加之能说会道的嘴巴,更似游闲混世的人物。虽然,此次王大石在各门各派面前为乡土派赚回许多颜面,但是没有改变乡土派展现给众人固有的端态。 乡土派,依旧很土。 依照大福右的说法,行道中的各门各派聚集在一起,就如群猪聚槽而食,弱肉强食。不过,他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路行中一直被欺负,快到土墓山的时候,已落得很远,与元普大师带领的各门派分开了。 王大石说:“乡土派不是一只弱猪,也不是欺负人的强猪,乡土派是一只独行的马匹,自不与异物同槽。” 大福右兄弟俩和风游僧听得直点头。 在日常的相处之中,三人觉得王大石最为朴实,对他的谦恭俭让和不懈的精神由衷佩服;今天算是见识了王大石的能耐,显然把他当成乡土派马首是瞻的人物。既然各门各派不把乡土派放在眼里,王大石也不必跟他们锱铢必较,顺着自己的心意,另寻路径,朝着土墓山处的土葬派走去了。 时光匆匆而过,跋涉的脚步从未停止,十日之后,天晚之时,几人来到了土墓山下,找到了久居于此的木丘老人。——他们更想享受木丘老人所酿的桑葚美酒和关于那些玄奇百怪蛇灵故事的传说。 来到了木丘老人居住的山洞,品享着桑葚美酒。这将近半个月来,久居无定处,饱受天地淫邪的侵扰,当晚住进了悠居的山洞之中,好酒好菜填肚皮,铺有棉絮厚被褥,真让几人美不堪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头阳光大射,金光耀眼,不过多久,火红的太阳就沉在了西边,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傍晚。 王大石四人睡得真是舒服,慵懒的身段不舍起铺,又连睡了一夜。几天下来,积存的疲乏都被清扫干净。 外头阳光映出,晨曦蒙蒙,空气清新怡人。王大石从山洞之中走出来观赏景致。木丘老人已经为四人准备好了点心。 焦烧饼、粗馒头、水煮糙米稀粥,还有的便是潇湘之地少不了的野椒咸菜。几人已经起床,坐在桌前,拼吃了一顿饱。大福右不解乏,又灌了几碗桑葚酒。 木丘老人再次给他们讲解关于本地出现蛇灵的传说,大概还有很多蛇灵伤人的事情发生过,所记录的书页还有很多没有翻完,只是几人还要赶往土葬派,只得先行告别。 大福右酒喝得多,此时晕晕乎乎地跟着朝山上走去了。 几人走了不远,西边的太阳便下了山去,天色渐渐地由暗变得漆黑一片。 这里便是土葬派之地处,听其土葬派之名,便让人心生寒意;而此时天黑的如此之快,让人惊讶。更令人不解的是,天边居然一直没有生出月亮来。 漆黑山路,怪石嶙峋,寸步难行。四人每走一步,都要伸脚浅探,然后,另一只脚再迈开步伐,行进便慢了下来。 风游僧想起个法子来,说道:“嗨,咱这一群傻瓜,干嘛不让一个人先走,咱们跟在后面,如果遇到石头或是坑洼,提醒一声就行了!” 大福右呵呵地笑道:“你说的对,说的真对,既然这点子是你想出来的,那么就请你先试试瞧!” “哎,大福右,说你就不讲理,咱跑了这么远的路,脚底还疼呢!”风俗僧说道。 “嘿嘿,真倒劲!你说你跑了这么远的路,难道咱们几个都没有跑吗?”大福右冲道。 其实王大石刚听风游僧说时,就料定带路的事情必然又是轮在自己的头上,他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也没再让他们争执,自己迈在了最前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大石便觉得自己的听觉、嗅觉和眼睛特别的敏捷。天虽然乌黑如墨,适应久了,还是能够感觉到脚底下的路况,每遇到尖石或是坑洼的地处,都会提醒几人。后面的三人听到了提醒,脚下还是绊倒不少石头。 王大石一直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觉好奇,特别是听、嗅、察,三觉的变化感到奇异。——自己一个普通之人,况且不是佛家和道家那样可以修炼的金身不败或是百岁不死,而自己为何在这个时段三觉有了明显的提高呢?他早就发觉,只是没有分解,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练武之人,经常淬炼身子,修炼内气,这些人不但体质较好,而且身体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 “而自己并非是习武之人呀,这是为什么呢?”王大石想着,没有停下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面前闪过一只黑色的影子,去势特别的快,而且带着飒飒的风声。 王大石一顿,说道:“你们是否发觉什么异常没有?” 紧随其后的大福左说道:“没有,没有……” 大福右扁鸭子嘴巴从来没有好话,此刻说道:“呵呵,本人早就发觉这里有异常情况了,如此之黑的夜,如此隐秘的山林,居然看不到光着身子的欲男艳女,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异常之事!” 风游僧“呸”了一声,说道:“你就是嘴巴长在屁股上了,说出来的都是带着臭味,没有好听的!这里是深山密林,人迹罕至,你以为是村庄玉米田地呀!” 先前走着还不以为,感觉不到,说出来之后,再往心底这么一想,便想到深山密林的恐惧来。 深山密林,人迹罕至,这里却是土葬派的地处,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深山中的野兽,狼、虎、豹子,还有的便是蟒蛇、死人……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刚,刚刚谁说这里异常的,谁先提到异常这两个字眼的?”大福右很少的紧张,竟然说这话时,也停顿了一下。 王大石说道:“是我说的,刚才确实看到一只黑色的人影朝前面一闪而去,不过,依我的感觉,这个黑色的影子似乎就潜藏在周围!” 王大石敦实之人,不会说谎话,这令大福右三人听了更觉得害怕,一阵左顾右盼。 “咱们还是不要走了,就地睡在这里,等到天明再行吧!”大福右说。 “哼,睡在这里,你不曾想到,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什么吗?”风游僧说。 大福右凝着眉头:“那,那能是什么?” “睁开眼睛,你所看到的便是肝、胆、肠子、肺……”风游僧说道。 “哎,我说你风游僧,你是不是饿了想吃猪杂!真倒劲!” 风游僧哼了一声,说道:“这么没出息,现在还想到吃,本人说的是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已经到狼的肚子里头,看到的是狼肝、狼胆、狼的肠子和狼肺!他娘的个嬉皮的,太恐怖了!” 大福右呵呵地说:“哼哼,除了看到这些,本人在狼肚子中也看到了你!” 两人正说着,突然,那只黑色的影子朝这边冲过来,“唰——”的一下,又消失了踪影。 这次显现出来,声响稍大,四人都看得清楚。 那个影子不像是个人影,说不像却又相似,个头高高的,比正常人要高出一大截,身子粗壮,脚落在地上咣咣地响。说此影子像人,倒不如说是像只人兽。 王大石说道:“这个影子还在附近,本人已经深深感觉到,而且就在不远之处!” “那,那怎么办?”大福右问道。 风游僧说道:“这只黑色的影子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偌大的东西,一定比凶猛的野兽更加厉害!嘿嘿,他娘的个嬉皮的,咱们还是准备等死吧!” “第一种可能,大概是咱们惊扰了这只黑影子;第二种,大概是这只黑影子在试探我们……”大福左没有分析完。大福右接着说:“所以咱们应该蹲在这里不动!” 王大石此刻说道:“如果这只黑影子是试探,那么咱们蹲在这里能干嘛?岂不是送死……” 就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不远的前方发出沙沙的响声。几人蹲下来从树缝之间看去,前面是一座座的坟茔,那只黑色的影子正扒开一座坟茔,然后就钻了进去! 亲眼所见,才知道这个黑影的东西竟然是鬼,当四人见到此时情景,除了王大石,都吓得虚汗自下,欲将先跑,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被扒开的坟冢突然塌陷下去,黑色的影子从坟头之中冒出来,越冒越高,直至一只身影呈现出来。 这只黑色的影子正是个人的形状,比正常人高大,身子也非常地粗壮,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黑影的面目。王大石只感觉到这个黑影子的面目非常的恐怖,身上长着软毛,似乎就是个怪物一般。 黑色的影子不停地向口中递着食物,嘴巴嚼动,咯咯作响,虽然看不清楚,可以猜想那食物一定就是死尸。 风游僧此时见了这本场景,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这个怪物吞噬死尸,在民间好像没有听说过!” 黑影子依旧嚼动着嘴巴。大福左顺就呕吐出来,声响稍微大了些,似乎被那黑色的影子发觉,迈起脚步就冲了过来,步伐之大,让人吃惊。冲来之时,不顾脚下的重石叠嶂,起步如飞,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姿态,这种凶憨之样,也非人类所具备的。跑来之时,黑影子双手劈开了四人身旁的一棵树,扑了过来。 王大石在乡土派所学到的无非就是浅层的掐诀念咒贴符纸,还有的便是《散武术》中的三招,和《周天循环法》,只是练了《周天循环法》后,至今不知体内是否能聚气练气;至于楞菇师傅所传授的秘籍,大都是偏方和方术、阵法之类,没有什么武功和实战的把式。即便是阵法也是学得三教九流,粗略演示过,虽然有过成功,但是在此时应用,为时已晚。况且学的时候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全凭自己闷头自练。王大石混迹世道久矣,似乎看得清楚透彻,这个世道除了需要技艺还需要武功。 既然这等黑物不是鬼邪,那符纸对它来说没有用处,王大石只能用起《散武术》中的三招来抵挡了。 此刻,他双臂凝着力气,就将出动拳脚,这时,大福左打开了火石。 “通——“的一声,火光闪亮一下,黑物停下了脚步和手臂,似乎惧怕这光。 就在这电光一闪之间,王大石见到这人形黑物,浑身披毛,脚底翻上,面目乌糟一片,别的地方基本和常人一样。 风游僧也注意到了黑物的样子,此时他大喊:“是翻脚人兽!是,是他娘个嬉皮的翻脚兽!” 翻脚兽,在民间的坟茔地处,经常出现的一种兽物,又称之为:人脚翻。这等兽物跟人长得相似,最大的特点便是脚翻着走路,很多时候,人死之后并不焚烧,或是因为战事而造成死尸堆山,自此滋生这种兽物,专门打洞入坟,食吃死尸。只是人脚翻大都隐藏在坟茔之中,生性喜欢潮湿阴暗的地方,并不多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6章 神秘的教堂 人脚翻一般不出地面,靠着锋利的十指,打出地道,通向各个坟茔之内。而面前这只怪兽,若说是人脚翻,那一定堪称巨型,因为刚才吞吃死尸的时候,并不是从坟茔之内打出地道,而是直接推开坟堆,掏出死尸! 王大石扎起步子,准备使出中的三招与之缠斗。见到王大石不畏大敌,板板整整的样子,大福右三人向后退了退。王大石转过脸来看了看三人。 脚翻兽不敢轻易出手,见其中三人向后退却,不在畏惧,当下大吼一声,扑了过来,伸出双手向王大石的脖子掐过来。 王大石被这一声大吼震得一惊,没来及使出第一招,身子侧转躲过,反身便冲出一拳,然而脚翻兽扑来之快,落了个空着。 一拳落了空,王大石后悔不及,趁着脚翻兽反身之际,当下跃起,临空就是一脚,正踹在了它的胸口之处。 脚翻兽一声咳嗽,低下头去,直接撞了过来。 王大石跃到了身后,反手抡过去。这里乃是茂密的树林,树木繁多,分枝斜杈,反手一抡之间,正打在一颗树杈之上,顿时疼如刀剁一般。就此翻脚兽一把抓住王大石向后猛甩,只让他身子一空,跌在了地上。 脚翻兽再次扑临。王大石一跃而起,正要出招,却被拿住了手臂,不能动弹。 王大石挣开枷锁,双手架住它的膀臂,身子猛然侧向左边,双臂用一甩,“嘭——”的一声,脚翻兽跌在地上。 脚翻兽双手抓紧王大石,跌下之时,没有松手,把他带着跌趴在自己的身上。 这只脚翻兽虽然体态巨大,倒是又憨又笨,出手也非敏捷,少却兽物的凶猛。 王大石从地上迅速爬起,双臂再次用力,架起脚翻兽,右腿一别,噗通一声,脚翻兽再次跌在地上。 虽然王大石没有什么武功,平日里倒是遇到不少危及,动了不少手脚,当年对付燕家府兄弟,对付老仆,和东方清落比比过招……在这一年半载里头,增加不少实战的勇气和经验,再加之刻苦训练,果真长进不少,最起码不会像当初那样瑟瑟发抖,不会像当初杀了老仆害怕连连。 见到脚翻兽并非是王大石的对手,大福右、风游僧、大福左都冲了过来。 大福右一把抓住脚翻兽身上的软毛,猛地就是一拽。脚翻兽“啊啊……”地叫了起来。大福左、风游僧拿起地上棍子、石头,擂去砸去! 只听“啊啊”的一声声惨叫,脚翻兽拔腿就跑。跑出不远,突然间定在地上,反过身子猛地冲来,脚步之快,分明是聚集了不少的力气和怨气,比之前凶猛凶憨多了。 见到这等架势,大福右首先躲在了一边,风游僧和大福左都躲开远远。 王大石从未见过如此凶猛捷快的攻击,也是第一次遇到,当下聚起力气,猛地跃起。这一跃之间,身子窜得数尺之高,虽然躲过脚翻兽的攻击,但是从高处坠下,不知如何操控稳身,落地之时,亦是扑扑心跳。 王大石自顾身子周遭,默默地说道:“真是奇怪的身子!”转过脸来之时,见得脚翻兽已经冲到大福右三人前,把大福右和大福左冲跌在地上,接着又朝风游僧撞去。 风游僧一见这等架势,迅速爬在了一颗树上。脚翻兽一声大吼,猛地撞向了那棵树,“咔嚓”一声,碗口粗的大树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接着倒了下来。风游僧吓得浑身一麻,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脚翻兽一个纵跳抱起风游僧,如同抱着一只鸡子一般,一抡手,“扑通”一声,被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脚翻兽再次冲去,双手拿住了风游僧,就将摔去。这时,王大石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一道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竟是王大石点着一张符纸,贴在了脚翻兽的脑门。 这脚翻兽乃是兽物,符咒之术对其并无大用,只是它不但害怕火光,同时符纸之火苗对其也形成威胁,使得它被吓得松开手。风游僧掉在地上,腰板正垫了一个石块,疼得他啊啊直叫。 符纸上的火苗忽忽地燃烧着,脚翻兽脸上的毛发接着了火,发出“啪啪”的响声,一股焦糊的味儿传了出来。 这时脚翻兽自救不暇,伸出手臂上下拍打,手臂上的毛发同时被引燃。 风游僧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翻脚兽身上的大火,哈哈大笑。 大福右和大福左从地上搬着石头扔掷而去,直砸在脚翻兽的身背噗通作响。 火势越烧越大,脚翻兽发出“啊啊”的惨叫声,然后,嗖地一下跑远了。它这一跑速度之快,身上的火被吹灭,身后拉出一道浓浓的白烟,可是步子稍停,火光再次从身上生了起来。 三人静静地看着,大福右说道:“嗨,真倒劲,怎么让它跑了,烤猪、烤羊咱们都吃过,只是没有吃过烤野人!这只脚翻兽,一定被烧死了!” 大福右的话没有说完,突然远处传来“扑通——”的落水之声,想必是脚翻兽跳到了水中,扑灭身上的大火。 王大石、风游僧和大福左一齐朝大福右看了看。 大福右捂着肩膀,说道:“真是后悔呀,当初没有跟楞菇师傅多学几招,嗨,觉得自己真倒劲!” 王大石此刻想到:“是呀,若是有武功,最起码能保护自我呀!然而现在,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还整天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也罢,便是被这等畜生欺负,真是汗颜,人无本事哪行!” …… 其实刚才几人与之打斗之时,彼此靠得更近,发现这脚翻兽的脸面也是人的样子,只不过布满了绒毛,显得怪异,而且,刚才的痛叫,那分明就是人的喊叫之声,并非是怪物。既然是这样的,对它扒开坟茔,吞食死尸有所不解。 一阵子过去,这时候,旁边突然发出怪鸟的叫声,怪鸟从四人头顶不断地飞过,动静之大,让四人再次震撼。 风游僧看了看天端,说道:“这儿附近,掩埋着很多坟茔,此处又出现脚翻兽这等奇怪的兽物,此地不宜久留!” 大福右第一个响应站了起来,朝前跑去,岂知,没跑几步,摔了一跤。他刚才与脚翻兽相斗的时候,肩膀受了轻伤,此刻还疼着,这一跤摔在地上,也是不轻,整个身子疼了起来。 风游僧哈哈地畅笑。 王大石此刻说道:“不对,我倒是感觉这怪鸟似乎被什么惊动!” 大福右拍了拍身子上的泥土,然后说道:“大石头,你的耳朵是不是又听到了脚步声,是不是刚才那个脚翻兽跳掉了大河之后,灭了身上的火,现在又冲来报仇了!它,它这次再来,咱逮住它就把它烤着吃了,这脚翻兽吃人肉长大,咱,咱还真想尝尝吃人肉的兽物,尝尝它究竟是什么味道!” 王大石仔细地听了听,说道:“不对,好像是有人朝这里走来!” 大福右说道:“嘿,这深更半夜哪有人,要么就是鬼!” 王大石听着,这个时候,便潜在一棵粗树旁观察着,不过一会儿,果然一个人影朝这里走来,脚步很轻,远远看去,像是一只黑团子在动。 黑影子走近之后,王大石才看清楚是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神神秘秘,似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躲躲闪闪。穿着很厚,脸被头巾围得严实,走起路来显得驼背。王大石凭着直觉判断,大概是一位妇人。 她的神情很急躁,似乎有要事缠身,走着,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东西:“天神保佑,天主……保佑,丈夫临难……关护……” 这里的山石嶙峋,山上长着树木,虬枝乱绕,极是难走,王大石走上小径之后,跟上了那位妇人。 走下了山坡,又绕了许久,等到天色渐亮,妇人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妇人翻过一个山坡,走过一片浓密的竹林子,又经过一个小涧和水洞,在一座深山之中停下了脚步。 四周被山壁围着,高耸入云的树木遮盖,到达此处必经的一条通道竟然是水洞。水洞口很窄,仅容下一个人穿入。高山上的水流经水洞口处,形成天然的屏障,把这个隐秘的地方与世隔绝。 真是太过隐秘,若非不是王大石紧跟着,想必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刚进入这里,就被当前的景象吓住了,这里显然是一个世外桃源,接连的建筑此起彼伏,一栋连着一栋,有水池,游园,只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王大石跟着走进了一栋建筑之内,才发觉,外头一栋连着一栋的房子是一个整体。房子内聚集着众人,身着一样的服装,左肩上都缠着一块布。每人手拿着一本书,有的在看,有的跪在地上祈祷。这时候那个妇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布缠在了肩上。 妇人埋入了人圈之中。 王大石仔细地打量着这里的人们,大都是老人,年轻的人固然也有。年轻的人群之中,不是僵直着身子站在当地,便是撇着嘴巴,伸出舌头,流着口水,想必都是楞子。 这里的人好像互不认识,又互相信任。王大石转了一圈,害怕被人排挤,赶紧找了一块布把自己的脸面罩的严严实实,只留下眼睛。 即使这样怪异的打扮,众人对之视而不见,一点儿也不在意。 王大石十分地惊异,接着害怕起来,他不知道怎么会混到这种隔境之地来,他不知道,这里将发生什么。这里没有气氛,仿佛一切静止一般,人与人是陌生的,仿佛一潭死水中的腻虫,比之昨夜的山林和遇到的脚翻兽更加恐怖凝重。 王大石转了一遭又一遭,他在寻找出口,找到了一个最隐秘的地方,推开了一扇后门,里头是阔达的一间厅子,厅子一头是个平台,平台上放着一个香案,又像一个讲台。平台之后,是一排排的椅子和板凳。 突然听到门响,接二连三走来很多人,彼此不交流,虽然各自的嘴巴都在动着,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或是念诵什么。王大石好是纳闷,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使劲扭自己的大腿,哪知道用力过大,情不自禁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这一叫,惊动了所有人,一瞬间,厅里头近百之人停止了自言自语,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王大石。 王大石不知该怎么办,遮起嘴脸。 平台中走上一个人,这人与众不同,戴着平帽,边沿缝上黑布,遮住了自己的眼睑。 黑布遮脸的怪人一声咳嗽,然后便跪在了讲台之上,双手伏地,头贴在两只手掌之上。接着所有人跪了下来,向天祈祷,求天地保护生灵,铲除人间败坏。 王大石不知道还有这层规矩,为勉排异,也跪在地上祈祷起来。“感谢天苍,你是万能的神,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世间万物任由你的主宰,从你的吩咐……”只是他不懂得此祷告语,随着众人之声乱说一气,滥竽充数。 祷告完成之后,众人都坐在了板凳上。那位遮面怪人双手支地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拿出一本书,如同乡村的教书先生,给大家讲起课来。 王大石一下子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神秘的教堂,那遮面的怪人好似就是这教堂中的掌管,是这教会的传授者和传颂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7章 四十六岁 九品九道第167章四十六岁这是什么教会,这是民间的组织吗? 王大石暂时还不能明确地判断,只不过,他已经开始害怕了。传说,教会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只要踏入教会大门,就会情不自禁地痴迷于教会,即便教会组织惨无人道,这些人都会死心塌地笃信。他不想成为教会的一员,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被熏染误导。 遮面的怪人是这教堂的掌管,他翻开书页,开始宣讲天神如何拯救人类和惩罚邪恶的传说故事,讲完之后,众人伏首开始祷告。 王大石不知道还有这规矩,赶紧跟上,岂知掌管已站在自己的身端。 掌管问道:“你入教会的时候,有没有接受赞歌?” 王大石一愣,摇了摇头。 “没有接受赞歌怎么能得到天神的认可呢?”他拽住王大石,说道:“走,还没有接受赞歌,你还不能在这里头听课。请记住,先要为你唱赞,然后喝下‘盅陈汤’你才能成为本教会真正的一员了!” 王大石被拉到另外一堂间,站在中心,接着有十二位青脸邪婆走进来。她们一般的装束,青乌色的脸上布满皱纹,头巾自上而下圈起,裹住下巴和额头,只留下眼睛、鼻梁和部分脸面,看得就感觉神秘兮兮的。 十二位青面邪婆将王大石围在中心,哼哼呀呀地唱起了歌曲。其中一位拿出一只白色的布条系在王大石的肩膀上,然后端来一盆水和一缕柳条,水自称仙水,柳条自称仙枝。柳枝鲜嫩,枝叶漫漫,蘸入仙水,洒在王大石的脸上。王大石闻得这仙水扑鼻,一股猫尿羊骚,瞬间感到头昏脑痛。 王大石强自振作起来,十二位青面邪婆,翻开书,对着书上的词句唱了起来。 仙水如同迷魂汤,赞歌如同迷魂咒。 王大石昏昏欲迷,他不能迷信于教会,他默念驱灵咒,回想着小周天循环,以散心分神。 所谓的赞歌,就是赞美的歌曲,唱完之后,王大石便是教会中的人了,便可以到教堂的主厅中听掌管堂讲课了。 王大石清醒过来,他疑问:“是不是所有人听过赞歌都会痴迷于教会?这赞歌就是迷魂勾魂的魔鬼一般。” 十二位青面邪婆只留下一位,缓缓坐在王大石的面前,手持一束胎笔,沾上黑水,朝王大石的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念诵咒语,让王大石再次头昏眼黑。 邪婆教着王大石说道“我生于全神之体,一心执念,方获归宿,实得以神名,得以神之指使。我愿予神之意之事,得神之眷顾与保护。” 王大石跟着念一遍,突然感觉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似有加入此教的冲动。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如此怪异的仪式?我,我不能被他们迷糊住了?我,我可不能加入这个教会,不能上了瘾!”王大石想着。 青面邪婆给他包了布裹,算是结束了仪式。王大石被引领着走回了主厅之中,找了个空缺的位子坐下,刚坐下之时,他才发现,紧挨身边的竟然是那位妇人。 说是妇人,其实也看不出,因为都被包得严实。 妇人看他的眼神发呆,问道:“你是新入的吗?” 王大石点头回道:“是,是新来的,这是什么教会,你为什么加入这个教会!” 妇人说道:“本人名叫南阳小莲,这里的教主是天降石人,得了人的灵气,锻造成了肉身,下入凡间。施仁善,宣明德。入此教会,保平安,载福星!” “什么,教主?就是讲课的那位掌管堂?”正常行道中的各门各派的主子可称之为教主,而这教会,是属于宗教性质,不属于行道,何以“教主”两字称呼之?王大石心中疑问。 妇人点了点头:“是的,讲课的那位掌管堂就是教会的主子。” “他?他就是天降的石人?你,你是什么时候加入教会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当地的吗?……”王大石见她眼神凄楚。问道。 妇人如是回答道:“我,名叫南阳小莲,土墓山中之人。” 不久前,王大石见过土葬派的教主南阳先生所带着一位女子,该女子是南阳先生的妹妹也叫南阳小莲。王大石不敢认,但是又迫切证实心中所想,于是问道:“你叫南阳小莲,土葬派的南阳先生是你的什么人?” 南阳小莲看了看王大石,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这教中的主子,是天上的神,锻造成为一具肉身,来到人间,食人间之烟火,察人间之冷暖。现在这个世道太乱了,大明朝国运不昌,内忧外患,天上的神灵下凡,察看人间百态,发现人类不善,人们只要相信这位天神,便可以不死;若是不相信这位天神,而且不能行善积德,天神就会发怒,将带来灾害和战争。在灾害和战争下的亡灵,都将是不善之人。” 王大石听到这儿,心想:“现在世道确实坏透了,但是好人也不少呀!天神不能一直关护善者,若是能惩罚恶人,那世道便也不会如此之乱了,也不会有凌强欺弱了。不过,这位掌管堂若是神仙下凡或是神人附体,既然是神,干嘛还要组织教会呢,随便点化恶人变善就是了,何苦这么辛苦呢!” 南阳小莲继续说道:“现在世道乱了,上苍将拯救全人类,诡诈狡猾的人将一一受到惩罚,施仁善、顺天道者得到上天的佑护……”接着压低了嗓音,对王大石说,“世道变坏,上天说,当以一场灾难和战争的相互杀害,结束所有败坏的人,唯有加入此教会,才能得享千年。” 王大石刚才还不觉得此教会有何不好,但是一听到“得享千年”四个字,便觉反感。他想:“为什么要享千年不死?得享千年是你加入本教会的理由吗?——这里所宣讲的是施仁善,真不知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南阳小莲一时未答,闭上眼睛默默地祷告。 王大石心想南阳小莲随南阳先生走访各门各派祈求救助,两人曾在青石洼村诛杀蜘蛛精,还救治过大福右。王大石此行的目的就是破解其梦灾之扰,他想从南阳小莲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土葬派发生奇怪的事情,以方便破解之需。 南阳小莲祷告完毕,跪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后起身,说道:“什么得享千年,我只求平安无事便好!” 说完,南阳小莲哀声一叹。王大石从她的眼中看出那份忧,她苦不堪言。 王大石知道,只所以加入此教会,必定有现实的难题摆在面前。 南阳小莲深深地呼出口气,说道:“一直以来自己的身体不好。我的父亲一共生有五个孩子,其中三位是哥哥,一位是姐姐,我是排名最小的妹妹。而我的大哥、二哥和唯一的姐姐相继死了,他们死的都很奇怪,都定格在了四十六岁。我记得,首先是大哥的死亡,那年正是他四十六岁的生日;然后是二哥,死的时候也是四十六岁;姐姐的死亡也刚好是四十六岁。我的大哥、二哥和姐姐的年纪都相差不大。过完今年,三哥便是四十六岁了,是否有灾难,现在还不知道,若是三哥悄无声息地死去了,那么随后就会轮到我了。我是父亲最小的一个女儿,因为发生不明死因的缘故,本人从来没有想过出嫁,故也不敢出嫁,至今陪着三哥……所以加入这个教会,只在祈求得到上天的佑护。” 南阳小莲所提到的三哥便是南阳先生。 王大石听完,很是惊讶,继续盘问下去。 南阳小莲跟王大石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说,谁也解救不了,我们家族所中的是梦灾之扰!” “梦灾之扰?”王大石曾经听过南阳先生所说过,只是粗略了解。既然此行的目的便是破解梦灾之扰,何不听南阳小莲细细地说来?他皱起了眉头听南阳小莲继续说道。 想起伤心事,南阳小莲抽泣着,很是无奈,很是可怜。她抹了抹眼泪,粗略地将家中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地讲了出来。 曾经的土葬派在潇湘之地是个大门派,是以专门从事丧葬行业,当地的民落村脚,只要有丧事,都由土葬派统统包办。 丧事的置办纷杂,搬尸、洗尸、穿衣、入棺、寻穴、定位、挖穴、抬棺、入葬、封土……需要完成很多步骤和程序。土葬派中根据步骤和程序分工,在派中分成了两个当口。从洗尸、穿衣、入棺、然后抬棺、封土分成一当,俗称入棺当;寻地找穴、挖穴、入葬定位分成第二当口,俗称寻穴当。两当各置一位统领,行道中人对当中之人称之为当人,对统领称其当主。 南阳龟公是土葬派的掌门人,其膝下又五双子女,顺位排序,老大,老二都是儿子,老三是姐姐,老四是儿子南阳先生,老五是女儿南阳小莲。 虽然出身土葬派,老大对奇门遁甲,丧葬风俗,不感兴趣,却对琴棋书画心有独钟;老二是位朴实的人,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持家;老三早早嫁了出去,入乡随俗;老四人称南阳先生,在家族之中排行第四,最是精明能干,深得父亲南阳龟公的器重,年少之时便是寻穴当的统领,是乡土派鼎鼎有名的南阳当主,秉承父亲衣钵,父亲南阳龟公逝后继承土葬派掌门之位。 入棺当要掌握洗尸、入棺、抬棺、封土一些民间俗统入葬事宜;而寻穴当,主要分甲定位,需要掌握堪舆知识。 土葬派专门置办丧葬行业的门派,是行道中的大派,作风正道,从来不对古墓有半点儿歪念心思。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天,南阳龟公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在梦中,自己置身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中,洞中有很多人,这些人穿着古怪,手中拿着竹简和书卷一直在念诵着,念完之后,便向南阳龟公跪拜。自此以后,南阳龟时常做起这个梦到后来每天都会做这个梦……他忍受不住梦境的困扰。这个梦境似乎预示的不妙…… 那时候南阳龟公还很年轻,为了克制住这个不祥的梦境,南阳龟公决定去寻找一件东西,传说那件东西深藏一座古墓之中。 几经转辗,南阳龟公前去探掘古墓,深入墓穴,返回之时,在古墓边口发现一枚手臂一般的东西,便把这东西带了上来。南阳龟公把这枚手臂一样的东西摆出来,有人说这东西可以治病,埋在地下可以自行生长。南阳龟公当时便把它埋在了院角。 那时候,南阳龟公年仅二十余岁,后来,结了婚,生下五个儿女。 儿女渐大,南阳龟公也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身体每况愈下。有一年便挖出当年埋在院角的手臂一般的东西食用。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埋在地下的手臂般的东西没有死,反而生长了不少。那时候,院子内还有一颗老桑树,结着大大的桑葚果子,南阳龟公每天都吃那如同手臂一般的东西和桑葚果子。 不久,年已古稀的南阳龟公牙齿褪光,长出了一口洁白坚固的牙齿;本来秃头无头毛发的他,长出了一头乌黑的秀发。人们都说,南阳龟公夺走了儿孙后辈的阴旺。不久,南阳龟公的新牙脱了一颗,他的长子便死去了;过了一年,南阳龟公的牙齿又脱了一颗,他的第二个儿子接着又死了;又过了一年,南阳龟公的牙齿又落了一颗,紧接着,嫁在远处的老三死去了…… 南阳小莲哭着,继续说道:“父亲已经人老古稀,却在这时候换了一口崭新的牙齿,而且本秃出,突然间又闭上了嘴巴。她哀叹一声,摇了摇头:“不用说了,若是说起来,一天一夜也讲不完!哎……” 王大石刚听这南阳小莲说时,心中已经是疑问连连,比如:土葬派作风正派,规矩甚严,作为土葬派当时的一帮之主,南阳龟公为什么前去古墓之中,他们前去古墓中做了什么?那长似手臂的东西竟然可以吃,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些事情又和木丘老人所讲的土墓山中“蛇灵故事“有什么关系呢?既然此地有蛇灵的传说,想必这蛇灵一定存在。 王大石本来想问问明白,见南阳小莲哀叹一声之后,眼泪刷刷地流下来,然后缄默不语。. 此地不宜多说。王大石没有再问下去,此刻,他想到梦灾之扰和相续而亡的兄妹,心底不由得失落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8章 接生行 九品九道第168章接生行王大石想到这里,朝厅堂的讲台上看过去,先前宣讲的那位掌管堂不知到了哪里去。 厅堂里逐渐沸腾了起来,每一位教途嘴里头都念叨有词,有的念过之后,浅吟起来,所吟之词亦是赞美天神的词调。 王大石从来没有到过此类性质的地方。这里与行道中的教派大不相同,它不学习武功,不学习技艺,只有埋头倾听,授之于天神的旨意,传扬天神美名,渐渐地教徒的思想被之熏染,从而死心塌地的跟随着教派,且不允许别人的反对。这里的教徒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蔼慈祥,但是这里的气氛一直压抑,深觉恐怖。王大石感叹:这样的教会若是正派也好,若是旁门左道,邪恶之所,祸害无穷,是一颗毒瘤。 南阳小莲浅吟收尾。 王大石问道:“这里每天都有聚会嘛?” 南阳小莲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每天都有聚会,但是每逢初一和十五所有的教徒必须到场。” “哦,原来是这样。” 南阳小莲接着问:“对了,你是由谁引领进来的?” 王大石感觉有些奇怪,然后小声说道:“难道只有引领才可以进来吗?” 南阳小莲看了看王大石,耸起眉头,说道:“那是自然,这里的所有教徒都是经过亲戚或是朋友的引领而聚,这里不收陌生人!你既然能进入这里,难道你不知吗?” 王大石呵呵一笑:“是的,我也是亲戚介绍进来的,只是对这里头的规矩不是太清楚!” 南阳小莲说道:“只要能引领一个新教徒入教,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就会得到天神的照顾。可惜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介绍一人进来,天神是不会高兴的,若是我能介绍人进来,说不定哪天,天神便解决了南阳家族的梦灾之扰。” 王大石点了点头,心想:“这教会的毒瘤已经显现了!” 群教徒浅唱之后,这时那位掌管堂再次走到讲台上,然后同大家一起跪下祷告,让天神保佑,祷告完成之后,宣布散会。 王大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暗暗地对自己说道:“哎,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他正想跟着群教徒的脚步溜出去,岂知没有一个走的意思。王大石朝南阳小莲看了看,他的意思是想让她离开这里。南阳小莲此时说道:“今天是十五,每逢十五教会中要举行‘开斋’”。 “开斋?” 王大石不明其咎。 南阳小莲说道:“人自诞生于世就被禁锢着,待会到了开斋厅堂前,每人会喝一碗‘清柳消魂愁’,喝完之后,便会忘记所有烦恼,只倾情于当下的快乐!——是呀,人生能有几回乐?” 教徒涌向开斋厅堂,在厅堂门口,每人端碗喝完一碗清柳消魂愁,踱步入内。王大石喝了一碗,一股清淡柳花香气和浓性烈酒的味道穿鼻而入,接着头脑模糊,昏昏蒙蒙。 厅堂宽敞,尽可容纳千人,里头灯火通明。中心之处有一水池,水流潺潺,每位教徒向水池里头投钱,以示对天神的忠诚。他们顺就会聊表寸心,说声:“天神佑护!”以期心存天神,天神心有灵犀,互通接纳。 教徒们入堂之后,掌管堂宣布摆桌。接着,厅堂内摆上了桌案,放上水果、蔬菜,茶水、饮泉,最后摆上烤肉和美酒。 掌管堂宣布开始表演。 一阵肃静。只见石墙移动,冒出一盏锅灶。锅灶火势熊熊,锅内热油滚滚。王大石好奇表演什么,这时只见四位大汉抬着一只担架,担架上绑着一个雪白乎乎的胖墩子,裸身光腚,直接就扔入油锅。噗呲一声响,一股青烟夹着火苗窜出,接着听到噼里扑通的爆炸声。不过一会,金黄酥脆的油炸全人从油锅中捞出来。 教徒们看着很是享受,不自嘴中祈祷要忠诚教会,悖逆者落得油炸下场。 接着又赶来一只黄牛。掌管堂宣说这只黄牛成精,通风报信,须得从嘴巴耳朵开始溃烂,他从瓶中取出一虫,放入黄牛精的鼻孔,接着黄牛下巴掉了下来,接着耳朵冒出血汁,肚腹开始胀满,越胀越大,最后屁股中一直喷出脓液血汁,瘫地而死,只剩一片黄皮。 教徒们看着很是享受,不自嘴中祈祷要忠诚教会,悖逆者落得油炸下场。 掌管堂哈哈大笑,宣布即兴随乐。 有的呼呼睡觉,有宽衣解带淫乐消遣,有的自言自语,有的贪食桌案上的美酒与烤肉。 王大石看了看南阳小莲,她一脸的木讷,很明显她是刚入此教,陷入不深。同样王大石看了看掌管堂,掌管堂坐在台上,居高临下,好似喝酒熏醉,其实是在观察。这使得王大石心底不安,因为刚才的两个血淋淋的表演是在惩戒不忠诚,也是在警告。 这里的教徒大都是普通乡民,自难与南阳小莲和王大石有行道阅历的人相比,所以更容易痴迷于教会。王大石似乎已经感觉到不妙,他发现有几个汉子在无声地靠近自己和南阳小莲,想必已经发现他不忠诚的端态。 王大石越来越是害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接着,趁寻欢大乱之时,跟着南阳小莲潜入了一个小房间,从密道走了出去。 密道仅容下一个人通行,像是刚刚挖建而成,庆幸没有岔路和机关。 走出密道之后,王大石跟着南阳小莲。她一直在土葬派中照顾着哥哥南阳先生,说不准大福右三人已经找上土葬派,在土葬派相侯呢。 清柳消魂愁的效力减退,王大石身体轻松,步履快捷。这时两人已经褪去教会中的缠裹,此时的南阳小莲清丽多了,身形端庄,面目清秀俊美。王大石发现身后跟着四个人,两两一组,一组跟踪南阳小莲,一组应是对付自己来着。 走了不远,听到湍急的河水声。王大石跟着南阳小莲走到河边,捧水喝两口,而这时,后头的四人一齐冲来,意将两人推入河中去。 王大石大喊一声,奔过去,把四人堵在河水边口。 “你们是谁,是哪里的教会组织,说出来,我就放了你们!”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说道:“我们是天灵灵的教徒。哼哼,你不能与天灵教为敌,否则会受到天神的诛杀,你要是为天灵教会做事,做天神的子民,天神会眷顾你家的老小!” “既然你是天灵教的教徒,为什么要陷害人家!” “你们心思不纯,是天神的旨意要我们诛杀!” 王大石听得云里雾里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吗?如此放肆!人是好杀的吗?依我看,你们就是邪教,就是害人的教会组织,你们被迷惑了!”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你侮辱天神,必遭杀身。我们替天灵教办理事情,会得到天神的照顾,是不会死的,即使死了,那只是我们的肉体,我们的精神永存与世,我们的精神永存享乐!” 王大石说道:“你们说的我不相信,要么你们死一下给我看看。” “好!”四人毫不犹豫跳入河中,淹死了。接着河水中泛出一阵血污,吓得王大石和南阳小莲一身冷汗。 王大石把南阳小莲搀上岸,说道:“这样的教会组织,咱们还是不要再来了!各门各派都已经朝土葬派过来,他们一定可以破解梦灾之扰的!” 南阳小莲点了点头,她显得失落,说道:“还好,我入教会时间短,若是深入进去,恐怕就难以回头了!” 王大石斩钉截铁地说:“所谓的天灵教会教,就是邪恶的教派!” 南阳小莲点了点头,说道:“梦灾之扰一直没有破解,我们兄妹两个便一日不得安宁,为此我们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加入天灵灵宗教,也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哪知道差一点儿误入歧途。” 王大石点了点头,就此把五台山显通寺和正一道教召集各门派破解梦灾的事情说出来了。 南阳小莲没有想到这么快。 两人又小聊了一会儿,这时候,身后冲出两个人来,手持大刀,劈头盖脸地就砍了过来。 王大石斜身躲过,然后双臂凝力,一个拳头掼在面部,接着,用脚猛地踹去,只听“扑通”一声,那人被踹得落在河水中。另外一人正要逃走,被王大石一把抓住,喝问道:“你们的教会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那人一点儿也不惧死亡,说道:“你不是教会之人,知道了教会的秘密就该死!” 王大石大骂一声:“谁知道你们什么秘密!”一脚踹去。 其实,王大石所用力道不大,可是这一脚,还是把他踹在了河水之中。 两人没有水性,在水中扑腾,一只巨大的蟒蛇游向两人,河水泛起一片血污。 南阳小莲吓得大叫,赶紧跑到河边上。 王大石仔细地看着那尾蟒蛇,直到蟒蛇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河水之中。 这里的气候湿热,比之北方地端稍有暖和,这等山地杂丛之间,最会生长蛇物。 王大石说道:“所谓的天灵教所宣扬的是施仁善,可是那热油炸人和蛊虫毁牛的手段让人发指,而且还派人暗杀我们!” 南阳小莲说道:“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破绽!这六个人死有余辜!” 王大石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这六人的死可惜,他担心南阳小莲,说道:“天灵灵邪教,你最好不要再去了,这次你算是逃脱出来了,下次未必这么幸运!” 自从南阳龟公得了梦灾之扰,陆续的灾难便开始了。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面临着死亡,按照南阳小莲的想法,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倒不如加入天灵教,只要有一丝希望,只要天神能够眷顾,哪只心中的期盼已经破灭,心底空虚无比。 王大石非常同情南阳一家,对南阳小莲加入天灵教也深感理解,此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凭着自己拙口笨舌是劝慰不了南阳小莲,还需要她自己疗伤。他向四处看了看,突然间,不远处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一副傲气凌然之风。后头跟着三位年轻的女子,柔美漂亮。 几人均是统一的着装,各自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一看便是行道中的门派。 匆匆的脚步落在了王大石的跟前,一年轻女子抱拳问道:“打搅了二位,可否知道土葬派该怎么走?” 王大石看了看身边的南阳小莲。 南阳小莲说道:“你们来自何门何派,为什么要打听土葬派?” 中年妇人抱拳说道:“在下是行道中的接生行软手姑姑,该行专门从事接生接产。前些日子受土葬派南阳先生邀请,特来破解梦灾之扰,还请您多多指点路径,只盼早日到达,早日破解。” 王大石似乎没有听懂,问道:“什么,什么接生行,自行找到这里帮忙来着?” 中年妇人的脸上浮现一丝鄙夷,她身后走出一位,硬生生地说道:“就是专门为难产接生的行派,懂了吧!本人的师父便是软手姑姑,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么!” 这女子口气不小,极是不耐烦,并不想和两人多啰嗦。她说完之后用眼睛别了王大石一眼。 南阳小莲这时说道:“本人就是土葬派的,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家兄长一定在派中恭候你们!——哦,过了这个桥,第一个岔路口向西转,便是土葬派了,我在这里还有些别的事情,回到派中,我亲自问候你们!” 软手姑姑听后,向南阳小莲抱拳道谢,带领徒儿们一起走向了那座桥,年轻气盛的女徒们走的时候极为不满地朝王大石哼了一声。 王大石觉得她们脾气都很冲。心中即是不满,想:“接生行,不就是专门接生的门当么,有什么牛气冲天的,讨路询问,明明是有求于我,为什么还这么冲?难道是我本人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刚才接话的时候有失妥当?” 想了一圈,王大石刚接话时有所贬低,当下自作反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69章 详尽复述 九品九道第169章详尽复述接生行前去破解梦灾之扰,南阳小莲很是高兴。她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祷告,希望能够解除土葬派的灾难,只是她祷告的说辞更像专门训练过,离不开天灵教的影响。王大石等她祷告完毕,然后说道:“行道各门派随元普大师到土葬派破解梦灾,估计大概都到了,赶快回去迎接吧!” 南阳小莲欣喜地笑了起来,说道:“定是天神在冥冥之中遣派救星来了,一定是天神的特意安排!” 王大石苦笑着说道:“其实,只要在心中有这位伟大的天神就行了,大是不必甘冒生命危险出入天灵教!” 南阳小莲说道:“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位神灵,我默默地信仰着。我相信,只要一心向善,这位神就会启发我,无形中帮助我化解祸灾。——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天灵教了!” 王大石觉得南阳小莲说的认真,心中安定了很多。他也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祈祷,不过,他所祈祷的是上苍:“天地明鉴,土葬派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兄妹手足情深,为人至诚至善,希望上苍能够保佑他们,保佑他们平安无事,早日破解梦灾之搅扰……” 等王大石睁开眼睛的时候,路上又走过来四人,正是东方木白、东方清落、林震侠和温晴晴。其中,东方木白、东方清落和林震侠是铸剑帮经过比试挑选而出的精英,他们随元普大师一同来到土葬派。四人从对岸过来,想必已经到过土葬派,这正是从土葬派中走出来休闲。 东方木白远远地说道:“尽是荒山野岭,没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林震侠顿住了脚,说道:“咱也没有闲情逸致,还是破了梦灾之后再游览风光吧!” 东方清落说道:“各门各派都聚在土葬派准备着手侦探,可是争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呵呵,现在不少门派都已经打了退堂鼓。眼看着,这新年将至,都准备打道回府过年呢!这个梦灾,想必没有人能够破解!”说完挽着温晴晴的手,硬生生地走着! 王大石见到温晴晴,心中总不是个滋味,故意回避她眼神,朝河中看了看,可是他不能让温晴晴不在意他。 “石头哥哥!”正是温晴晴的喊声。 王大石转过脸,循声看去。温晴晴的眼泪刷刷地落下来。王大石只感觉泪水滴在心头,悲伤不已。面对自己所喜欢的人,他无能为力。他知道此时冲上去竟是自找羞辱,他想寻找机会,他想光明正大地带回温晴晴。就这样,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穷凶极恶地讨说法,眼睁睁地看着温晴晴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圈之下。 王大石泪眼朦胧了,他朝着河水看去,真希望这滚滚的河水将自己的躯体埋没。他在心中记下这段忍辱。 河水中的血污没有散去,水底滚着水花和漩涡,蟒蛇消失在水面,潜入水底似乎在吞噬肉体。就在这个时候,岸边一阵纷杂的声音传入耳端,原来是附近的山民,他们敲着鼓,吹着响螺,围在了河水边口。山民们越聚越多,有的手抱着公鸡或是母鸡,直接就抛在了河水之中。河水一阵翻滚,那些公鸡和母鸡被河水吞没,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血污。山民们纷纷跪在了大河的边口祈祷天地保佑。 王大石见到这种状况很是吃惊,如果不出差错的话,这只大蟒蛇就是木丘老人册子之中所记录的那只。蛇灵传说生动传奇,想必不是假传。 且说蟒蛇在此地生长几十年,曾经害死过一家人,不知为何,当地的人们却对其如此的恭敬,竟然不惜家中公鸡和母鸡飨之,想必是惧怕了这只蟒蛇。 南阳小莲说道:“这只蟒蛇很久没有害人了,人们惧怕它,敬畏它!” 山河之中出现大蟒蛇,此事惊动不小。不一会儿,元普大师和行道中各门各派都围在了河边。驱兽帮的驱兽真人驱用起大木兽,使得大木兽一个跟头钻进了河水之中,河水一阵涌动,似乎大木兽正和大蟒蛇在水中相斗。只听一声巨响,大木兽从河水中冲了出来,落在了岸边,它的身子被碗口粗的蟒蛇紧紧地捆住。大木兽左手掐住大蟒蛇的七寸,右手捏住了蛇头,使得蟒蛇的嘴巴不易张开。趁这之时,驱兽真人唤起山胡羊。山胡羊一个跟斗翻跃到大木兽跟前,双手持着两把月牙一般的弯刀,顺着蟒蛇的尾巴削去。 东方清落见到蟒蛇一阵惊喜,拔出御金剑,削掉蟒蛇的巨颅。大木兽才得缓了一口气,大吼一声,双臂用力,把那蟒蛇的身子拉的挺直,摔在地上。 随着驱兽真人的驱赶,大木兽和山胡羊跑了回来。 东方清落再次挥动剑端,凭空一道金光闪过,“哗——”的一声,大蟒蛇的肚腹已经被破开,轻而易举地取出了蛇胆,然后跃到岸边。 蟒蛇尸体的鲜血喷了出来,一片血红。四周再次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让人呕吐,更让人不忍相看。 这时候,养尸谷的养尸先生打开一只木箱,木箱之中发出砰的一声响,一具尸身冲了出来,连跳几下,冲到岸边,拣起那具蛇尸,张开大嘴吸噬蟒蛇的鲜血。 山民们看到此情此景都被震撼了,没想到威胁整个土墓山几十年的大蟒蛇便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 南阳小莲见到行道中的各门派如此的勇猛非常之佩服。只是这个时候,养尸谷的谷主向元普大师抱拳说道:“想必土葬派的梦灾之扰与这蟒蛇有关,既然蟒蛇已被杀之,在下便告辞了!” 驱兽真人此时向元普大师说道:“在下所饲养的大脸猪早已生病,急需带回去医治,既然这等蟒蛇已经被杀,在下不方便再入土葬派与南阳先生道别,恳请代劳一言!” 元普大师一惊,顿了一会,然后说道:“土葬派的梦灾之扰未必与蟒蛇有关,驱兽真人若是有事,贫僧不在勉强逗留!” 驱兽真人横了横眉头,驱着大木兽、山胡羊和大脸猪走了。大脸猪身体有恙,不愿走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行走不远,脚步便慢了下来。 养尸先生此时也带着手下离开了此地。 东方清落把蛇胆破开,送给温晴晴。 蛇胆有明目的效果,温晴晴眼疾初愈不久,食之以在巩固。 王大石仔细地看了看,行道中的人大都已经过来了,只是没有见到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心底一阵焦急。 山民都走了,各门派也都跟着元普大师回到了土葬派。 王大石此时也跟着南阳小莲回到了土葬派。 土葬派深藏在土墓山之中,四周深林茂密,生长着无数树种和千年古树,远远望去,尽是一片黝黑。 走过不远,一座建筑拔地而起,高高地矗立着,只是年久失修,显得悠远,四周藏匿着古暗和一片衰败之象,这大概便是土葬派的大殿。 王大石跟着南阳小莲走进大殿。 大殿之中烧着香火,供拜着旋风铲、青鞭绳、拐子、棺棒等。这些工具很奇特,有特殊的用途,算是土葬派的宝贝,只是好长时间没有用,表面落了一层尘埃。 穿过大殿,来到庭院之中,这里一片阴暗。王大石看了看四周景象,四处散发着阴气,即便是夏日炎炎,也不会见到一丝阳光。此处有风有气,但是不游不固,不宜人居。而且,这“土墓山”三个字,其中有一个“墓”字,便是不好的寓意和征兆。 王大石见到这般景象不由得唉声叹气,心想,土葬派当年鼎盛,想必此处是个迎合风水的住宅宝地,只是时过境迁,四周山势变化,树林递增,改变了此处的风水呀! 走过庭院,不时出现几位下人在打扫庭除,仿佛见到了一点儿生气的样子。 南阳小莲和王大石此刻来到客厅之中,客厅中聚满了人,元普大师和所带的四位小僧、铸剑帮、拜月神教、医药行、接生行,还有的便是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其余的人有的回去了,有的则是不知到了哪里去。 南阳小莲信奉天灵教,除了照顾哥哥之外,整天都闷在房间不出来,今日一早正忙着到天灵教中拜神祷告,根本不知道各门各派的到临,当下和所有人打了招呼,欠身道歉。 各门各派聚集于客厅之内,王大石和南阳小莲到了之后,南阳先生详尽地复述了土葬派所遇到的奇怪的事情。 说完之后,所在的各派人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俗僧听得太多太乱,摸不清头端。 ——首先是南阳先生的父亲南阳龟公每天受到梦灾的侵扰,之后,为了克制住这个梦境,南阳龟公便到古墓之中寻找一件东西,在走出墓道的时候,发现墓道里头生长出手臂一般的东西,于是便把那生长手臂一般的东西挖出带了回来,带回来之后,有人说此物可以治病,便埋在了庭院之中生长…… 南阳龟公年事渐高,身体不适,开始食用那长得如同手臂一般的东西,同时吃着庭院中的桑果,食后,便长出了一口新牙,一向是秃头的他,同时长出茂密的华发,之后,牙齿每隔两年掉一颗,每掉一颗,便死去一个儿女,连续死了三个,且三双儿女所死亡都在四十六岁…… 南阳先生继承了南阳龟公的衣钵,目前南阳先生已经是四十五岁多,明年不久的生日,便是四十六岁了,若是此灾不破,南阳先生就将随自己的两位哥哥和姐姐那样死去,而南阳先生的妹妹南阳小莲不过多年也将四十六岁,同样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0章 尸体 九品九道第170章尸体这梦灾之扰果然是玄奇无比,让人无法插手。各门各派的人众听了都默声不语,心中都在寻思着,南阳龟公为什么会做了这个梦,这个梦究竟是什么,这个梦的危害为什么恰恰截止在四十六岁?怎么样才能破解这个令人听之胆颤的恶梦……而更让人恐惧的是,这个奇怪的梦产生之后,南阳龟公的儿子和女儿相续死亡,死亡又是如此的蹊跷,死亡的脚步为什么延续至今……让人疑问连连。 谁也找不出破绽,固然也无从插嘴,群人一阵缄默不语。 稍缓一会,各门各派都走出了客厅,在土葬派的大院子之中四处察看,他们想有所突破,想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想探知这里曾经出现了什么,为何这么怪异连连。 王大石此时注意到南阳先生比之前更加衰老,整个人显得颓唐,想必每日睡不能安枕,食难以下咽呀,仿佛每天都靠在刀刃上过日子。 乡土派的几人没有离开,一起围在南阳先生跟前。 南阳先生眼中浸满泪水,说道:“本人明年的生日就是尽日,这个诅咒已经在哥哥和姐姐身上发生过,我自然也不例外。——哎,本人从来无所忧虑,视生死如飘草,生死之事无关紧要!只是,只是,只是在下的妹妹,整个青春年华都耽误了,如果梦灾不能破解,不过多年,我的妹妹,想必如同哥哥姐姐一样……哎,在下已无亲人,最疼爱的便是这位妹妹了,如果不能拯救妹妹的生命,作为哥哥,又有何颜面!” 说到这里,南阳先生抱拳,躬起了身子,向乡土派的四人说道:“在下还是要感谢你们呀,感谢各门各派的帮助,感谢五台山显通寺和正一道教!” 王大石此刻说道:“时日已经不多,不可再有耽误,从现在开始咱们就细心察探,一丝一缕地,不可遗漏任何蛛丝马迹。只要咱们努力去做,一定能做好事情。我们努力去做,即使没有做成,咱们也问心无愧!我想,只要咱们努力,上苍会为我们的作为而感动,它也会开开天恩吧!” 南阳先生听得王大石说得如此尽心尽意,再次躬起身子:“多谢乡土派诸位,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如果需要,南阳先生和妹妹极力配合!” 这时候,厅堂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他们大都是以为这里的风水有问题,或者以为这里潜伏着鬼怪妖孽之类,四周寻觅去了。 王大石根据所说,在心里头理了又理。 ——首先,南阳龟公已经去世多年,南阳龟公到墓中寻找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推断出所寻找的东西应该跟这梦境有关。时间长久,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那个长着手臂一般的东西带回来埋在了庭院之中,都说这个东西奇怪,为何不挖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呢? 王大石想到这里,便要求到庭院中挖出那手臂一般的东西看看究竟是何。 南阳先生很是惊讶,说道:“先前各门各派的人众都说要挖出这个东西,可是没有一个敢动手,都说这个手臂一般的东西从古墓中带出来的,会克死自己!——即便是缠绕土葬派的梦灾不能破解,也不愿意殃及无辜的你们呀!” 大福右、大福左也是连连点头,他们拉着王大石,意思让他不要逞强。 王大石知道风游僧游走民间,所懂的民俗传统和民间的传说较多,此时看了看他,不知道他有何高见。只是这个时候,风游僧故意回避了王大石的目光。 王大石心想:“自己行善做好事,上天必会眷顾,那又怕何?”想到这里,对大福右三人说道:“咱们不远千里过来,不是在这里随便晃晃,猜猜想想的,要拿出自己的行动的!” 说着,王大石向南阳先生讨了一把铲子,随着南阳先生到了庭院之中。风游僧和大福左几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风游僧此刻的手中也多一把铁铲子,就要寻找地点准备开挖,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一声呐喊。 王大石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估计出了什么事情了,一起冲了出去。 声音是从土葬派大殿的后山头发出的,循声而察,原来是在此处发现了蟒蛇。 东方木白和林震侠已经把这条蟒蛇杀死,欧阳郎中正在教授欧阳芝青动手把这只大蟒蛇炮制成药材。只见,欧阳芝青把蟒蛇的头颅破开,刮出脑浆,然后用手把蟒蛇的内脏清理干净,用刀把蟒蛇分成了好几段,之后,在地上生了火,将蛇肉用微火烘焙。 东方木白和林震侠在四周寻觅着,驱赶着,察看是否还有蟒蛇之类的异物。 王大石没有见到东方清落和温晴晴,想必出去游览风景还没有回来吧! 四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变故了,王大石和大福右三人一起回到了土葬派之中。回去之后,王大石来到庭院中想挖出那个手臂一样的东西,只是这时候,土葬派的下人跑到院中急忙喊走了他。 王大石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跟着走到了一间屋子。 屋子之中摆放着餐桌,隔墙是土灶,陡然间,王大石才发现这里正是厨房和餐厅。 南阳先生、南阳小莲和大福右三人已经坐在了餐厅之中,南阳先生正招呼着王大石。 王大石很是疑惑,问道:“南阳先生,怎么,怎么……”其实他是想说怎么就乡土派的几人在用餐,其余各派的人到了哪里,只是没有好意思开口。 南阳先生明白王大石的意思,呵呵笑道:“各门各派害怕这梦灾之扰潜移默化地传到他们自己的身上,所以不敢在此用餐;或许咱们土葬派的伙食不合他们胃口吧!——哎,都是当地的山野!” 大福右说了一声:“真娇气,都是含着奶长大的,怎么就这么不一样,真倒劲!” 风游僧骂了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一个个都他娘娘的想干嘛?能干嘛?嘿嘿,明明都是土包子,还装肉夹馍!” 听这一番骂,都出了口气,几人相互看了看,都哈哈大笑起来,便是南阳先生和妹妹南阳小莲此时也笑了起来。 到了晚上,王大石睡不着,他想起了很多事情,难以解怀,于是走了出来。 天外,遥遥黑空,星光点点,真是好看。在这个夜空之中,王大石想起了温晴晴,想起了身畔不远的欧阳紫云。 那漆黑的夜,流星划过,一对情人,闭上眼睛许下愿望,那是多么惬意,是多么快乐呀!接着他又想起和欧阳紫云曾在的乡土派白马峰,那是多么值得回忆,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故事呀。 王大石是多愁善感之人,他的回忆又转回了温晴晴。青石洼镇,那个黑夜,那个湖边,那一段邂逅……想到这里,看着依旧没有回来留宿的东方清落和温晴晴,他的心再度失落,如同结了寒霜,冰凉冰凉。他自问:“这些日子,他们两人会发生什么,温晴晴一个女孩跟着铸剑帮一群人,她是怎么住宿的,她是怎么吃饭的,她是怎么交往的,她一定是不开心的,她吃饭的时候,大概一句话都不会说,不去讲吧……” 欧阳紫云是自己的缘分,只是欧阳紫云从来不会从心底接受自己的那份真情;而温晴晴,温晴晴被东方清落从自己的身旁抢走的。温晴晴的眼神告诉我,她是在乎我的,是在意我的,她是愿意跟着我奔波或是过平淡日子的,只是我现在没有能力把她争回来,这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王大石想到这里,闭上眼睛,修炼内气,他平日出拳入招,时而无力,时而夹着难以想象的力道,令其把握不住,当下他自己试着调整体内的气力分布,凝在手心、双臂、脚心…… 试了几次,感觉体内那股力道依然流离不定,不知该怎样聚起,他接着又练习了好几次,直到脸上溢出一层汗水,还是没有找到诀窍。 王大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道:“难道我真是笨得不能再笨的人吗!”他哀声一探,放下心神,可是想到之前的侮辱,想到温晴晴,内心难以遏制:“不行,王大石,你要振作起来,温晴晴还在等着你呢!”脑中想着,体内聚起力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体内的力道,聚在手臂,使劲向前冲出一拳,只听“刷”的一阵拳风,瞬间飘了过去,接着,他再次按照先前的方法把力道通过意念聚在左臂,猛地推出一掌,又听“刷”的一声。 他非常之高兴,赶紧跑到一棵树木前,然后驾驭力道,灌入臂上,猛地打出一拳。 只听“刷”的一声,拳风飘过,力道不轻,直直地打在树上,令那碗口粗的大树猛地一抖,落叶飘飘。只是,他这拳头如同被石头锤砸一般,极是疼痛。 王大石时而成功时而失败,很是气愤,当下坐在地上一阵沉思,他觉得力道的驾驭不停地通过穴位输送聚集,若是想在某一处聚集力气,首先就是把身体中所有的穴位和经络打通,然后,随着意念和意向,在体内力气聚集之后,瞬间爆发,这样才有力道。只是他尚且还不知自己的经脉是否打通。 其实王大石当初能够轻轻一挡,竟把柳菲霞三齿铁叉弹得老远,分明是体内气盛力发的缘故。王大石体内气量如海,深厚无比,按此之说,身体内的奇经八脉早就被打通,而且循环更快。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在他的心中也从来不知自己体内蕴藏着深厚的内功,因为内功并非天生而存在,他并没有练习过可以让己在短暂的时间在体内聚集如此深厚内力的本领。 当下,王大石凝起力气,再次出拳,只听“咔嚓”一声,一棵小树应声而断,只是此时的拳头再次疼痛如裂! 王大石再次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虽然能够聚集体内之气力,也可随意驾驭,但是还是需要磨练,不然自己的手掌和拳头每打一处都痛得死去活来,自是得不偿失。高人之列,讲究内外兼修;练气之人,以气驭之,不以皮肉。 正在这个时候,深黑的夜间,突然冒出几堆火,飘飘忽忽,接着,一个波光粼粼的东西从身边穿了过去。 王大石第一时间便想起梦灾之扰,难道就是这些诡异引起的梦灾吗?看着那个东西就追了过去,追了不远,突然看到前面有两个草木搭的棚子! 这里正是白天的时候欧阳芝青几人杀死蟒蛇炮制药材的地处,当时什么都没有,怎么一下子冒出两只草木棚子来?王大石诧然一惊,只听草木棚子之中传出了响声,接着欧阳紫云被欧阳芝青拉了出来。 王大石赶紧躲在了一棵树边上。 欧阳芝青对着欧阳紫云说道:“你又生气,父母让我们考虑成亲的时日,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 欧阳紫云哭着,说道:“你没错,你没错,都是我自己的错,都是我的错!滚开,我不跟你说,不跟你说!” 声音特别的大,惊扰了隔壁飞欧阳郎中和欧阳夫人。两人走出来想把欧阳紫云拉回去睡觉,只是欧阳紫云怒气未消,怎么也不肯,一阵闹腾着,把东方木白和林震侠也惊醒了。 王大石看到这等情况,心想:“土葬派大殿和庭院已经为各门各派备了宿舍,只是土葬派深受梦灾之扰,奇异无比,各门各派都没有勇气在土葬派用餐和留宿,故而在四周搭了木棚子住下了,更有住不惯山居地处者,而到远处的街市投宿了。” 王大石害怕打扰了几人,当下便想悄悄地离开,突然想起曾经遇到的脚翻兽,心中立刻警觉起来。 这时候,王大石匆匆地走到欧阳郎中跟前,说道:“此地山林茂密,潮湿阴暗,冬夜清寒,住在此处非但容易惹虚了身子,而且四周野兽分布,极不安全呀!” 深更半夜,王大石陡然出现,让人吃惊。欧阳郎中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王大石小兄弟,你的想法我们都曾想到过,大是多余了。咱们这么多人住在此处,而且隔壁是铸剑帮东方木白和林震侠,两人武功卓越,大是不必有此担心!” 王大石知道铸剑帮的东方木白和林震侠都是剑法高手,对付野兽尚可,但是遇到鬼怪,想必吓得腿软,到时候只顾逃命,岂能顾及外人?况且那些武功和剑法对付鬼怪更显无用!王大石依然不放心,然后走到欧阳夫人跟前说道:“此地危险,还是到土葬派居住,这样会更安全!” 欧阳夫人只觉他随口一劝,亦无讲出危险的理由,只算听听罢了。 “哼,你没安好心的东西!”欧阳芝青把王大石推到一边:“土葬派中了梦灾之扰,你是让咱们住在土葬派也中梦灾之扰是吧!” 王大石落了个没趣,暗暗说道:“真是好心变坏事!”他将要去劝欧阳紫云,想到她的任性,心底退却了。他举目看了看远处,一堆堆的火光消失了,他感觉很纳闷,摇了摇头,落寞地走了。 天外的星星已经稀少,已经是深更了,自己琢磨武功,却没有察觉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欧阳紫云一声惊喊“啊——” 王大石停下脚步,迅速转过脸去,跑到了欧阳紫云的面前。 欧阳紫云闭着眼睛,手朝下方指去。 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欧阳郎中点着了火把,高高地举了起来。 顺着欧阳紫云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具接着一具无头的尸体逼过来。 东方木白和林震侠武功也算不错,但是见到这等怪异的东西,吓得脚下发软。林震侠当下跑走了,东方木白拔出剑只拦着最前方。 养尸谷的养尸先生所驱使的是尸王,而这些尸体都是一具一具从坟冢之内耸出的尸体,阵势也足以让人心神俱破! 这些尸体没有头颅,伸张着爪尖,尖细锋锐,身上的衣装沾染着血渍,发出浓浓腐尸之味,有的则是一根根骨架和半只身子爬来。 民间有尸变的发生,但是如此成群结队,千百具尸体聚在一块,朝一个地方移来,必是有人驱使。 接着,两只棚子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只巨大的蟒蛇爬过来,火光下,蟒蛇瞪着一双双凶恶的眼睛! 东方木白拿起剑只就将斩杀蟒蛇,被王大石制止住。 王大石说道:“这些蟒蛇和尸体必然有人驱使,你们一定得罪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你们白天杀了蟒蛇惹的祸害!” 东方木白说道:“这个驱使的人是谁,如此的狠毒,在下前去把他斩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夹着扑通通的脚步声,窜到尸身的后面,王大石凭着这脚步发出的声响便知这只黑色的影子正是脚翻兽。 王大石想起脚翻兽扒开坟茔吃食尸体的情景,而面前尸体的残身,难道都是这脚翻兽所为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1章 一巴掌 这成群结队的残身已经围过来,没有鬼气,尸气非常凝重,既然这些腐尸能够钻出坟茔,几乎是和尸变的性质一般,想必符咒之术可以震慑,只是,这尸身太多,若是一个一个贴上符咒,真不知道要贴到什么时候。 此时,楞菇师傅所传授的阵法在王大石脑海中不断地翻腾,他突然想起了迷魂咒,虽然可以使用,但是此地便是连一个石块都找不到,无法简单地布下阵脚。他想了又想,想起了秘籍中曾经记载的“听灵咒语”。 此咒语介于天地人三者之间,通过人口的念诵,天地的传达,有着莫名的能力。此咒语不是所有人都能念出,不是所有人念出都会得到天地的感应。具秘籍所记载,所念之人,必须要会具备通神能力和内功修为基础。王大石曾经在乡土派跟着楞菇师傅,楞菇师傅拈符掐诀的本领无人能比,作为她的徒弟耳濡目染,自然更近与天灵通神,不然,驱灵咒也不会随之而驾驭。至于内力,王大石首先失去了信心,因为自己不知道内气是否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念能聚能收,咒文背诵的再熟悉,也没有用处。 想到此时,王大石不由得嘲笑自己当初为这些阵法咒语下了不少功夫,白白浪费了时间,这些时间足可以学习其他的武功和方术之类。 欧阳紫云吓得钻在欧阳芝青的怀中。 腐尸渐渐近了。欧阳芝青被吓得魂不守舍,他推开欧阳紫云,径自朝后跑着,躲得远远的。 欧阳紫云本来胆子就小,直朝王大石这边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王大石。 王大石神经一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候,王大石想起了驱灵咒,念动驱灵咒之后,身体发出强大的力量,那莫名的白胡须青年事物会即刻显现,任由多少尸身,绝然道:“欧阳伯伯和欧阳婶婶,你们放心。我,我没关系。紫云刚才是受了惊吓而已,打打闹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王大石就此告辞了。 王大石没有在乎欧阳芝青的那一拳,他想这一拳是自己的懦弱,这一拳是欧阳芝青对己的仇恨。而欧阳紫云的这一巴掌却让他震惊,让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是他不想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抹去欧阳紫云的可爱,善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欧阳紫云是年幼无知,岂可记恨在心呢?”他眼中泛着丝丝泪花,深深地含起,挤落它。 这一巴掌,是欧阳紫云的年轻无知,王大石永远不会想起,永远地深深埋在自己的心中。 回到屋子中,躺在床上,王大石久久不能入眠。 土墓山的周围多鬼异,行道门派进入三两天便杀死了两条蟒蛇,昨夜那些蟒蛇游荡在周遭,若是按照木丘老人先前所述,蟒蛇很记仇,如果不小心便会遭到惨烈的报复。 东方木白、林震侠和医药行的四人没敢再睡,天刚亮,便来到了土葬派的大殿之中。 第二天,王大石和风游僧、大福右几人拿着铁铲子就来到了土葬派的庭院之内,这里曾经住着南阳先生的父亲南阳龟公,他曾经从墓中走出来的时候,见到一根手臂一般的东西,便是把它带了回来,埋在了此庭院子之内,使之生长。 两把铁铲锋利,扒去地面的石块,向下挖去,没过多久,显出一只大坑。 南阳先生看了看半人深的大坑,说道:“此处乃是山地,当年父亲大人为了种下此物,特意在此埋了软土,手臂一般的东西想必就生于此处。此物竟可以生长,匆匆这么多年,不知道是否再能找到!” 王大石说道:“那手臂一般的东西算是一条珍贵的线索,咱们挖开一看,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神物!” “那,那自然是!说不定咱们就能把它挖上来,一定要看看它长得什么驴屌马鞭样子,居然如此神奇,若能挖上来,本人一定尝尝是什么味道!”大福右说道。 南阳小莲看了南阳先生一眼,说道:“哥哥,就让他们继续挖吧,说不准真的能够寻找到破解的线索呢!” 南阳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在下本意阻拦,只是,那手臂一般的东西实在是玄奇,而且太不吉利,怕是挖出它之后,又会制造出一些祸端来呀!” 大福右呵呵一阵轻笑,然后说道:“这,您老就放心吧!您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惹了祸端,咱们自觉命浅,与你们且是无关。况且南阳先生曾经有过救命之恩,咱当以相报!” 南阳先生并无此意,大福右此话一出,大有见外之感觉。 王大石和大福右当下没有多说,顺着坑边向外延伸挖去。 此地潮湿,土质松软,挖到底部的时候,王大石和大福右小心起来,各自置换了炒菜的小铲子一点一点地扒开泥土。 王大石突然感觉铲子底下有硬梆梆的东西,用力扒了一下,铲尖似乎碰到,只听“嘭”的一声轻响,一股黏黏的汁液流淌出来。 王大石觉得好奇,低下头来,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土蚕被铁铲的尖头碰上。土蚕吃饱了食物,肚子撑得很大,所以会发出声音,流出体内浓白的汁液。 边上的些人见了都吓一跳,只有欧阳郎中呵呵地笑了起来。 扒了很久,仔细地翻过每一铲子土,终究没有发现那手臂一般的东西,两人沮丧地从坑底爬了出来,然后再把土填上。 没有找到长着手臂一般的东西,便是没有一丝线索突破,王大石很是失望。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难道真如民间所说,南阳龟公长的一口新牙和长出的头发是夺了后辈人的阴旺,注定南阳龟公的儿子女儿活命不长吗?难道这真的是天意,难道真的是一点儿线索也无法寻觅吗? 王大石叹了叹,他有些不相信。 大伙儿也累了,等的也急了,为了平复大家的心理,让提振大家的信心,王大石说道:“大家都累了,歇歇吧,可能咱们今天挖的地段不对,下次一定能挖出来!” 风游僧说道:“会不会这手臂一般的东西被南阳龟公挖得吃完了!” 王大石摇了摇头:“不会的,根茎的东西生命力极强,只要有一丝根须,就可以在土下生长!——只要咱们尽力,必然能挖出来!” 这番话讲得有理有据,大家都是点头认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2章 出事了 乡土派几人对南阳龟公儿女的死亡作了一一分解,总结起来,大致有三个疑点。第一就是南阳龟公所做的奇怪的梦境,这种梦境好似就是一种暗示,如同解不开的诅咒;第二便是南阳龟公身入在古墓,古墓之中机关算计,这种算计无声无息,一直萦绕不散,使得自身及其儿女糟祸;第三种大概就是手臂一般的东西……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想到另外的枝节了,不过,王大石笃定,除了这三种可能之外,定然还会出现第四种,甚至第五种可能。 那个梦境究竟是什么,南阳龟公为什么总会在睡觉的时候进入那一个梦境,难道那个梦境真的就是一种不好的预兆?或是一种莫名的让人察觉不了的暗示吗?南阳龟公乃是土葬派的开派之主,作为土葬派,进出古墓如履平地,难道碰上了隐晦的东西?然而那手臂一般的东西和树上的果子,难道这些真的存在着不为常人探知的秘密吗? 王大石苦思冥想,他想找到答案,为土葬派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解除危难之间。只是,如果这个梦境一直存在,王大石也无从插手破解这个梦境,毕竟梦境与现实隔阂,梦境之虚无缥缈。据所知闻,梦境中所呈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有众多人物,他们捧着竹简和书卷,口中念叨,然后齐刷刷地跪下,叩头膜拜……梦中的内容除了这些,再也没有任何的描述与记载。 想到众人捧着竹简和书卷,王大石陡然想起了教会:“是呀,天灵教掌管堂捧着书卷给教徒们授课宣讲,讲完之后,人们跪在地上祷告,南阳龟公梦境中的内容和这场景如此相似?”他向南阳先生问道:“南阳先生,南阳先辈生前是否参加过什么宗教组织?” 南阳先生想了想说道:“父亲大人二十多岁的时候便开创土葬派,统领土葬派上上下下近千余人,想必不会参加什么教会组织吧,也未曾听父亲讲过参与某些教会组织的聚会!” 南阳小莲此时点了点头,说道:“是呀,从来没有过,父亲大人死去的时候,从来没有讲过自己参加过什么宗教,什么组织的!” 听到教会组织,风游僧突然脑海中一沉,然后思索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一些玄妙的事情来。 风俗僧咳嗽了两声,说道:“其实在民间,行道中的教派很多,大都是正大光明的,有的故意炫耀,彰显自己的实力,唯恐天下不识君,巴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教派人众最多、气势最盛、武功和技法最好。但是在民间也有一些莫名的宗教组织是隐晦的,他们不以武功和手艺为生,只是跟着学习思想,不能正大光明地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隐秘组织。他们使出种种手段收纳教徒,再灌输一些教会中的信仰与利益,使得教徒深信不疑,时机成熟,达到自己的目的。 南阳小莲听得风游僧这么一说,自觉得天灵教便是黑暗隐秘的宗教组织,她一愣,看了王大石一眼,然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王大石回味过来,坚定地点了点头。 风俗僧没有住口,继续说道:“曾经听说过一些邪恶的教会,教会中有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礼仪,相互间打招呼要贴胸拥抱,吃饭前要净腹,睡觉都是伏卧之状。还有一些严苛的程序,比如,冬天的时候会到河中洗澡被称为净身,光着身子滚铁锅被称为升平……真是极度的荒诞!” 王大石此时说道:“南阳龟公的梦境若是与民间宗教有关,那么咱们也可四处打听打听,当然也可以深入教会之中探个究竟,这样对于破解梦灾之扰必定有益!” 风游僧此刻摇了摇头,说道:“呵呵,漫漫山野,地域广博,人烟稀少,且都是隐秘的组织,如何去寻找?这些教会不学无术,灌输给教徒邪恶的思想,教徒被迷糊之后,誓死维护教会,甚至反叛亲人,寻找这等邪教组织,堪比海底捞针!” 大福右此时插道:“风游僧,按照你所言,此梦灾之扰是不能破解了!真倒劲!” 风游僧摇了摇头,看了看身旁的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说道:“在下之言,只是说民间邪恶的宗教组织都是秘密的教会,不易寻找,与破解南阳龟公的梦灾之扰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又将吵嘴起来。南阳先生说道:“风游先生说的极是呀,只是父亲大人的梦境是否与这些宗教有关,还需要追论呀!不过,父亲大人已经过失多年,又该怎么去追论呢!”说完,摇了摇头。 事件毕竟玄奇之至,况且南阳龟公已经去世,再也寻找不到别的信息了,但是林林总总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是南阳龟公的梦灾牵扰了后辈儿女,还是后辈儿女自身沾染了祸害?一团团的疑问凝在每个人的心底,谁也没有办法,谁也没有找到一丝可以突破的线索。除却乡土派,其余各派人众更以为其祸灾来自土葬派之外,是周遭深林山野隐藏的鬼怪邪恶之类。 当下,没有人在置声,院子之中一片沉静,显得死气和苍寂。 此刻,铸剑帮、拜月神教、医药行些人从院外巡入了庭院之内,然后走向大殿,顺着大殿又绕出了院外。他们在巡查探视,试图能够发现一些鬼怪妖邪的踪影。乡土派几人也跟在了人群的后首。 其实在王大石看来,此祸灾跟周围的环境没有必然的联系,那些鬼邪妖怪跟祸灾也沾不上边。门派众人脚赶脚寻觅着,但是各怀不同的心思。 周围景色幽深,古树伸展,枝叶茂盛。站在树林深处,看不到头顶的阳光。树根之处,潮湿阴暗,长出很多菌菇。树梢之下自是鸟儿的天堂,些人走过,惊得鸟叫连连,抖翅翩翩,翻飞嬉戏。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黑影子“嗖”的一下,从群人身前穿了过去,动作之快,让人无法分辨是人是鬼。 东方木白和林震侠察觉之时,剑鞘之中发出“刷刷”两声响,两把长剑已经分握手中,飞身抬步,向黑影闪过之处追了过去。 其余些人吓了一跳。欧阳紫云再次扑在了欧阳夫人的怀中。 王大石看这黑影的身形,听闪出之时发出的声响,已经辨别此黑影就是脚翻兽。 “难道是巧合?不然怎么会遇到这黑影?这么大的空地为什么从群人身边穿过?”王大石心中疑问连连,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脚翻兽一般是在夜间活动,这大白天的却在群人的眼皮底下出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调虎离山计?” 想到这里,王大石突然警觉,说道:“大家注意了,这脚翻兽是在盯着咱们,它的目的,大概就是报复。” “脚翻兽?” 群人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般名姓的兽物,都被王大石所说的话震住了,各自的目光送向王大石,希望他能有一个说法和解释。 王大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见大家的目光又不能不说,只好说道:“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只要不去追它就可以了。——大概,大概是本人太警觉了,真是不好意思!” 欧阳紫云此刻说道:“王大石,你个笨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不要吓唬咱们,看你嘴中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你是故意吓唬的吧!” 王大石被这一训,只怪自己多嘴,一时间没有置声。 这时候,风游僧说话了:“他娘的个嬉皮的!这黑影子若是惊慌逃窜,自然不必从咱们的身边斜穿而去,它并不是真正的逃跑,必有别的目的!”说到这里,他似乎发觉有些不对,猛地一惊,又说道:“不好了,这黑影子刚才闪出必是调虎离山,东方木白和林震侠大概出事了!” 听到出事,王大石恍然,原来东方木白和林震侠早已经追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3章 接生 王大石感觉不妙。 “调虎离山?” 群人赶紧朝黑影穿去的方向追去,希望能够搭救东方木白和林震侠,迎到半路上,但见东方木白和林震侠狼狈地跑了回来,两人的背后冒出鲜红的血。 医药行的欧阳郎中和欧阳夫人给两人的创伤之处摊上药膏,止住流血。剩余人等在近处寻觅良久,始终没有发现脚翻兽。 王大石跑过去,向东方木白和林震侠问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林震侠觉得受伤丢人,不能让蠢笨低等的王大石取笑,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两眼瞪去:“跟你没有关系!” 王大石没有置声,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没趣地移了移脚步。 东方木白张开了口:“哦,王大石,没事的,只是轻微的皮伤,不要紧的。” 王大石还记得东方木白曾经对自己的好,记得每次和东方清落闹别扭,他总会主持公道抨击自己的弟弟。在王大石的心中,东方木白通情达理,是非清辨,有情有义。他也知道东方木白是可以深交的朋友,可是相形一比,自己差的很远,所以他在东方木白跟前显得矜持。 “奥,我,我只是问问而已。”王大石答道。 东方木白看着王大石,呵呵一笑,首先以礼,然后说道:“感谢你的关心,那个黑色的影子闪转的速度极是快捷,一不小心被它伤到了。” 王大石微微一笑,“那黑影子大概就是脚翻兽,厉害的很。” 药膏涂上不久,皮伤之处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疤,估计也无大碍。 林震侠竟是没有想到东方木白能跟王大石平和说话,气得离开了。 南阳小莲这时候找了水,湿润了手帕,给东方木白擦了擦脸上的虚汗。 没过多久,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返回土葬派,东方木白和医药行的四人均已经回去了。乡土派没有回去,仍旧在此处观察寻找,希望能够探出一线踪迹。 近些日子,似乎冬去春归,大地复苏,暖意渐渐浓了起来,不过,这毕竟还是冬日。那些蟒蛇本在冷天很少活动,而此时却频频出现,实在属于异常的事情。 算算日子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个月余就要过年了,各门各派当初齐集五台山显通寺来的时候,心想着利用一日或两日时间破解了梦灾,岂知从到临土葬派日起,月余已过,竟然连一丝的线索都没有掌握,更让人心急的是,束手无策,无从插手。只是过完这个年不久,南阳先生便是四十六岁了,所受的梦灾之扰,预演着生死存亡,至于生,还是死,南阳先生能不能活过四十六岁,那将看看能不能破解玄奇了。 这些日子劳费了心神,没有一丝成效,颇显无奈,使得乡土派四人垂头丧气,失去了信心。王大石此时很急躁,依旧在山林四周寻觅着,可是终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位老人拄着拐杖,背着一只酒壶,朝林中走来。 原来正是木丘老人,王大石一行四人,眼睛都馋得发绿,高兴地迎上去。 王大石第一个跑了过去,搀扶着他。 大福右和风游僧接着跑到木丘老人跟前,争着去抢木丘老人的酒壶。 大福左则从旁边搬来一块平石头,让木丘老人坐了下来。 木丘老人从口袋中取出陶制的小酒碗,把它摆开,依次倒上了桑葚酒。 木丘老人坐在石头上,笑了笑,说道:“哎呀,老朽空闲,想念起你们,听说你们到了土葬派,特意带了一壶桑葚酒跟你们品品。嗨,这一个人喝酒就是没劲呀,大伙儿一块喝,酒既美,人也乐活呀!呵呵呵……” 大福右三人各自喝了三碗,其乐无穷。 王大石喝完三碗,不再续碗。 木丘老人很是吃惊:“大伙子,有事挂心不爽,还是美酒未尽不美呀!” 王大石哀叹一声:“哎,木丘老人家,不是美酒不尽不美,确实是有心事缠身呀!” 木丘老人似乎猜到:“呵呵,是不是破解土葬派的灾难时遇到了困难,没有丝毫的进展呀!呵呵,土葬派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确实玄奇百怪呀!” 王大石说道:“那自然是了,没有几日就将过年了,翻过年来,南阳先生就是四十六岁了,他的兄长和姐姐都是四十六岁生日的天数死亡的,很是奇怪,若是不能破解这个灾难,那等到南阳先生生日之时,也就是死亡之期,人生一辈子也没有多少快活的日子,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 木丘老人叹道:“哎,是,是蛇灵的诅咒呀!是蛇灵的诅咒呀!” 因为这个灾难是从南阳龟公所做奇怪的梦境开始的,所以都把这样的灾难称之为梦灾,怎么会冒出个“蛇灵的诅咒”? “怎么是蛇灵的诅咒呀,蛇灵的诅咒是什么?”王大石一皱眉头,似乎有一丝踪迹可循,追踪问底。 木丘老人笑了笑:“来,来,喝了这美酒,喝了桑葚酒,老不死的我,跟你说个明白!” 王大石接过木丘老人递过来的桑葚酒,两口把它闷在了肚子里头,问道:“木丘老人家,蛇灵的诅咒究竟是什么,难道这里还发生过很多关于蛇灵的事情吗?” 木丘老人对自己的桑葚酒很是自得,似乎四人所喝的酒越多,越是证明酿酒的手艺之精,自然越是高兴,即使是把自己的存酒喝光喝净,也无关紧要。 王大石见到木丘老人正在喝酒的兴头上,没有再开口相问,只想尽快把桑葚酒喝完,喝完之后,木丘老人自然会说出关于“蛇灵诅咒”相关的事情来。 算起来每人都喝了不少,王大石有了一些醉意,然后他又喝了三碗酒,直至酒壶中的酒被喝得干净。 木丘老人此刻朝口袋中摸了摸,只见他的神情有一丝丝的惊讶,然后,跟王大石说道:“老不死的我曾经是南阳龟公的老交好,也是他的教众……” 王大石听到“老不死”不舒服,中肯地说道:“木丘老人家,您老身骨硬朗着呢,你这称呼自己,俺听得心底都觉不舍。” 木丘老人哈哈一笑。 风游僧接过说:“人老了,越是提到死,越是不死!” 木丘老人敲着王大石的脑袋:“大伙子,听到没,风游老僧所说的才是经验!你看,咱喊他风游老僧,说明他才年轻着呢!” 王大石固然不知道还有这等说法,点了点头,似乎明白来。 原来木丘老人曾经也是土葬派的教众,曾是入棺当一员,从洗尸、穿衣、入棺、抬棺、封土,这一档子的工序都由入棺当完成。 木丘老人跟南阳龟公相仿的年纪,关于土葬派灾难的事情,所知甚多。 此刻,不光是王大石,大福右、风游僧和大福左三人都想知道“蛇灵诅咒”是什么,便催着木丘老人讲述。 木丘老人哀声一叹,说道:“哎呀,老朽老了!哎呦,我这个老不死的,我都记不住了!” 四人一愕,满腔的热情如同被冰水浇灭。 风游僧呵呵地笑了笑,说道:“木丘老人家,您不老,你仔细地想想看,把‘蛇灵诅咒’讲述给咱们听,能讲多少,就讲多少,您讲的越多,下次咱们到您住的山洞所喝的桑葚美酒就越多,你酿制的桑葚美酒,嘿嘿,真是绝世佳酿呀!” 木丘老人一听,乐开了腰。 大福右瞅了瞅风游僧,说道:“真倒劲!你怎么说话的,口中说着不老,还称呼木丘老人家,那岂不是自相矛盾吗!真倒劲!” 风游僧推搡大福右:“哼,木丘老人再不老,也比咱们大,难不成你称呼人家木丘奶娃!” 大福右呵呵地笑着,对木丘老人开口说了话:“呵呵,木丘奶娃,你年纪轻轻,如同刚结的瓜纽子,用手一碰,那皮儿就破……” “去去去……有像你们两人所说的吗!你们两人如此做派,那就是对老人的亵渎!去,去,去,乘风驶船,见机拍马!”大福左说道。 三人正在吵着,这时候,木丘老人说道:“老朽真是老得糊涂了,虽然记不得了,但是老朽青年的时候,喜欢记录,喜欢把身前的事情都记录在册子里头,回到洞中,翻开记录,老朽就能想出来了!” 四人突然想起木丘老人那本厚厚的书页,都很高兴。 大福右呵呵一笑:“咱们怎么把木丘老人的那本书页给忘记了,那本书都记载着当地发生的蛇灵鬼怪和当地所有玄奇百怪的事情!嘿嘿!” 木丘老人说道:“南阳龟公当年前去古墓中的时候,那时他还年轻,回来之后,南阳龟公才娶了媳妇,生下孩子。对于南阳龟公在古墓之中的事情,如今的南阳先生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呀!” 王大石听到这里,很是激动,说道:“这里的头绪需要好好理一理,说不定能找出线索!” 风游僧这时说道:“然而木丘老人是当年土葬派一员,和南阳龟公年纪相当,想必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都知道,并且记录了下来。咱们若是知道更多,再把一些事情联系起来,一定可以寻觅一些蛛丝马迹。他娘的个嬉皮的!” 王大石点头称是,他急不可耐,当下揽着木丘老人朝山下走去。 大福右三人跟在了后头。 木丘老人所居住的山洞就在前面不远之处,翻过一片林海,越过一叠山沟,不过多时便可到达。 四人陪着木丘老人走着,在一个树丛下见到一头猪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正是驱兽行的大脸猪,它早就出现病态,总是不爱听话,驱兽真人正在旁边没有办法。他身旁的大木兽木呆呆地立着,山胡羊倒是怡然自乐,挺直着身子,伸手采刮树上的枯皮。 大脸猪,似乎闻听陌生的脚步声,翻腾着身子,爬了起来,伸着鼻子嗅着。 之前驱兽真人便说过,大脸猪在没来之前就生下一窝小猪,生崽过后,身体抱恙,整天无精打采。驱兽真人曾经是马戏团的驯兽师,专门驱驭兽物,对动物的驱使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大木兽和山胡羊被训练得精通人性,竟然能够飞天起地,比之武功高手的人物过犹不及。只是这只大脸猪,实在是让驱兽真人耗费了好多的心神呀,非但什么特长和技能没有,更让其闹心的是大脸猪除了吃喝拉撒之外,便是睡觉。 王大石几人正瞧着,刚要走去,从山上走下几位女子。这群女子,正是接生行的,为首的是软手姑姑,身后的三女子是教众。 原来,土葬派的灾难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软手姑姑到此没有摸清任何的头端,新年又将临近,所以带着教众和爱徒们先走一步。 那只大脸猪一直伸着头寻嗅着,走到小径上时,横趴下去,一动不动,当下把王大石一行四人和木丘老人拦了下来。后面接生行的几人也没法再行走。 大脸猪趴在地上嗯了两声之后,便把自己的头埋了起来,张着嘴巴呼噜呼噜地打起了鼾声。 软手姑姑走了过来,顺着大脸猪的脊梁上踩上一脚,然后把大脸猪的耳朵拽起,仔细地看了看。 驱兽真人此时跑了过来观察,见软手姑姑欺负大脸猪,很是生气。 软手姑姑此时让徒儿从备带的盒子之中拿出一根银针,然后将银针烧红,顺着耳朵下面戳了进去。大脸猪顿时没了力气,本来是趴在地上,此时身子一滚,头朝天空,仰了起来。 驱兽真人不知这些女流做啥,脸上迅速显现出一股凶恶的煞气,抽出鞭子,朝软手姑姑的手臂摔了过来。 软手姑姑身边的四位女子一起跃到驱兽真人身边,向驱兽真人攻过去。 软手姑姑的手臂果然柔软,如柳条一般柔软韧性,躲过摔来的树枝条,一只手臂从大脸猪的屁股下方就塞了进去。 群人见得吃惊,心中都莫名觉得恶心,大概只有王大石才知道这位软手姑姑正是接生行的,行道中专门从事接生行当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4章 奄奄一息 软手姑姑这柔美的女家子如此粗俗的做法,让人心中添堵。驱兽真人更是气愤之至,朝软手姑姑攻击过来。 软手姑姑没有出手,她镇定自若,手臂在大脸猪的肚腹中左右打旋,她手下的四位弟子,个个身手不凡,迎着驱兽真人攻势,与之缠斗,不让软手姑姑分心。 弟子们的八只手臂灵动婉转,在驱兽真人面前翻来拂去,层叠出入,或化成千手观音,或幻成花蕊,千面万像,变化莫测。 驱兽真人觉得这些姑娘们身骨单薄,脆皮嫩肉,身手过处,若是碰了,有失身份。他身子猛然转过,大喝一声,唤起了大木兽。大木兽奔了过来,来势汹汹,夹着一股猛风。四位女子,见了此兽怪,觉得丑态瘆人,不屑于靠近,沾染其身,瞬间方寸乱了许多。 四位女子渐露败象,稍倾而后,抽出纱布,蒙上眼睛,然后身子纷纷跃起,落在了大木兽身前身后,各自伸出拳脚,一齐朝着大木兽攻打过去。 果然是接生行的弟子,所擅长之技,便是接生,接生需要一双软臂、软手和软指,此与武功融会贯通,解数展出,别开生花。手形变化无端,让人难以捉摸。 此时,四位女子的手指攒动,突然变得其长无比,手指头摆动不停,突然,一声呐喊,四根指头吸在大木兽身处,猛地一拧一转,只见大木兽浑身一抖,疼得一声怪叫。原来竟是身遭四处被揭了皮毛。 大木兽靠的便是力大无比,身子移动,颇显笨拙,而四女避开锋锐,却以灵动应付呆板,一阵急攻急打,另其狂躁不安。 大木兽一声大吼,纵起身子朝前方两女撞了过去,两女躲之不及,受此猛力,双双跌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大木兽转过身子又朝这另外两位女子撞过来,两女子纷纷停手躲过。大木兽得势不饶人,张开身子扑了过去,这一扑之力,不可小觑,两位女子再次躲转。 趁此期间,两位女子把跌在地上两姐妹拉了起来,四人再次朝大木兽攻击而去。 这个时候,四人伸出手臂,手腕之处来回缩动,手指呈兰花之状,顺着大木兽的上半身朝下半身一一点去。 四位女子手指点处,如同漩涡一般,不过一会,大木兽本还能跑动的身子,渐渐僵硬,愈加笨拙。 风游僧看着,说道:“兰花追穴手,此手正是兰花追穴手,四位女子的手指,点向大木兽的穴位!” 王大石看着指法精妙,赞叹不已。 大木兽呐喊一声,只听“碰”的一声,浑身的肌肉一阵颤抖,猛地冲了出去,想必自己解开了被封的穴位。 驱兽真人看着四位女子又追过去,怒道:“站住,就凭你们四位想必也奈何不了它,在下只是稍微驱使它,便跟你们打成平手!” 四位女子个个不服气,其中一位说道:“放屁,有种就让它放马过来,让咱们四位,封死它的穴位!” “哈哈哈……”驱兽真人一阵大笑,说道:“兰花追穴手,便可以封住穴位?哈哈,你们四人并非对手,在下不与你们纠缠!” 其中一位女子说道:“师父好心施救你的畜生,你却不领情面!” 驱兽真人一听,朝软手姑姑看去,只见软手姑姑双手在大脸猪肚之内慢慢地向外拉扯。 “你的这个畜生想必刚生过猪仔,但是肚子之中还有一只没有生下来,师父好心相救,却惹得你如此无礼,竟然对我们动起手来!”那女子说道。 驱兽真人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既然是好心施救,为何不说一声,虽然你们的好心施救,但是在下未必领你们的情!” 两方各自有理,吵得不可开胶,这时听到那大脸猪一声大叫,软手姑姑的手中托出一只小东西出来。 这个东西,一身黑皮,耳朵大如手掌,身子却如两只拳头般大小,更令人奇怪的是,鼻子呈圆孔状,脱垂得好长,鼻子下面的嘴巴,吐出一颗长长的乳牙,正是一只小象的模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之前风游僧几人便议论过母猪生小象,没有想到,时隔不久,亲眼目睹了母猪生小象的过程。 软手姑姑把小象猪放在大脸猪的身边,大脸猪用嘴巴舔z着象仔,舔z舔z,脸色暗淡了下来,渐渐而呈现灰暗之色。 驱兽真人关切地蹲了下来察看异常。 风游僧此刻默默地说道:“恐怕这大脸猪性命不长了!” 驱兽真人看了看风游僧,怪他嘴欠,又觉他似乎懂些这方面的道理,不敢轻易得罪。 这时,软手姑姑对驱兽真人说道:“你的大脸猪恐怕命不长久了,这只小象猪恐怕性命也不长了,只有保住小象的生命,那么这只大脸猪的性命才可以保住!” 驱兽真人乃是驯兽之人,经常和兽物在一起,此刻也辨出大脸猪命悬一线,说不准就死在当地。 软手姑姑褪去手臂上的薄套,然后和四位弟子一起走了。 驱兽真人哪里容得她们一走了之,握紧手中的驱兽鞭子就将朝软手姑姑摔开。此时软手姑姑停下脚步,说道:“我帮助你的大脸猪接生,你应该谢谢我,然而却对我本人如此无礼,真是不要脸!” 这话一出,驱兽真人更加生气,摔开手中的长鞭子,“飒”的一声响,鞭子朝软手姑姑的脖子上绕来。 软手姑姑岂是饶人的菩萨,仰头躲过之后,伸出手臂朝着驱兽真人的下盘攻去,手法之怪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数招过后,难分上下,只是此时驱兽真人有些担忧,因为软手姑姑每有躲挡或是进攻之时都是在他的裤裆之处展开,若是稍不留神,就怕她的手臂从自己的屁股里头伸了进去。 可是驱兽真人岂能就这样放过软手姑姑?此时他再将驱动身边的大木兽,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喊停了他们。 王大石说道:“你们干嘛争个你死我活的,你们在此耗战下去,必然耽误了拯救大脸猪的时机!” 大福右接着说道:“是呀,那是,想必今天软手姑姑若不帮这大脸猪接生,大脸猪也未必能活多久,一只胎儿藏在肚子里头久久生不下来,且说你的大脸猪也没有能耐把它生下来,时间一长,还不把大脸猪给坠死了,小象猪也胎死腹中。所以说,这大脸猪和小象猪迟早是死。只不过,软手姑姑接生不巧,闯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只要驱兽真人能够理解,事情还是好解决的!” 两人都算是行业的头头,武功自然都不弱,再多争执也只是心中的一口憋气,并无实质的意义,听王大石和大福右这么一提醒,两人停下手来。 这一停下,软手姑姑似乎有急事一般,什么话也不说便要走,她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没有什么理亏。 驱兽真人难以接受,心底的怨气难以平复,便去拦下她讨说法。 软手姑姑脾气实乃倔强,摆出架势就将攻去。 王大石见两人再次纠缠不休,眼看大脸猪和小象猪就将死去,他冲两人说道:“大脸猪就要死了,你们还不看看瞧!” 驱兽真人指着软手姑姑冲道:“你若是不给说法,今天你别想走!” 软手姑姑冲驱兽真人说道:“你若是再纠缠不休,耽误我的接生,便是耽误了四条活生生的生命,我固然也不饶你!” 在场没人明白软手姑姑的话,此时一位女徒弟走出一步说道:“是呀,有位妇人怀了四胞胎,四条生命等着接生,若是两天不能赶过去,哼,这四条生命全部算在你的头上!” 原来,软手姑姑此离开土葬派,正是去帮助妇人接生。妇人所怀的四胞胎,若是有所闪失,那可得了。 王大石听着,就向驱兽真人解释道:“软手姑姑确实有急事缠身,还是让她先行一步吧!” 驱兽真人没有理会王大石,他哼了一声,说道:“哼,再急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要她还我的大脸猪!” 王大石看了看软手姑姑,他突然想起欧阳郎中,没准欧阳郎中可以治疗大脸猪,此时,为了先让软手姑姑脱身,他说道:“驱兽真人,你也不是有心想讹诈,只是心里头憋着一股怨气,软手姑姑却有急事,若是不能快去,恐怕伤及更多无辜的生命!——这样吧,本人寻人救治你的大脸猪,且让软手姑姑离开!” 驱兽真人横眼看了看王大石,心道:“你这小兔崽子,有什么能耐,敢在这里说大话!” 王大石见觉得驱兽真人如此看不起,心中也生气了,心想:“我只管让软手姑姑脱身,随你的大脸猪死活!”想到这里,他说道:“你先让软手姑姑走,所有的事情我来承担!” 说到这里,软手姑姑抱拳一个叩谢,说道:“这位小兄弟,多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必然还你两个人情!”说着,飞身一跃,落在山下一块石头上,众徒弟也飞身跃去,离开了此地。 王大石只盼着她能顺利为妇人接生。 驱兽真人此时走近王大石,单手撮住了他的衣服,强行拉到了大脸猪跟前。 王大石只想让软手姑姑早点离开,哪里想到之后的事,若是欧阳郎中救不了大脸猪,那自己也得承担的起呀?就在这紧迫的时刻,他想起曾经在楞菇师傅传下的秘籍之中见过关于母猪生大象的记载。 记载之中提到一户人家,母猪生了一胎小猪之后,整日无精打采,贪食又贪睡,主家就以为这头猪仔是生病了,寻找了兽行郎中来给猪仔瞧病,可是经过几日的观察,猪仔并没有病症。时隔不久,这头母猪经常在深夜嗷嗷狂叫,声音不大,也没有引起主家的注意,后来接连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只母猪冲到鸡圈里偷吃了两只鸡和一些鸡蛋,主家发现之后,便把这头母猪给拴了起来。有一次,这母猪连续三天没吃没喝,只顾趴在地上,主家以为它死了,细听鼻子内依然发出鼻鼾声,到了第二天一早,发现母猪身边多了一只小象,这只小象正是母猪生下来的。当地的人们知道了此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有些老人说,母猪生小象,小象并不能活下来,小象死了之后,母猪跟着就会死去。事情传得很快,当天就有一位神人来到主家,这位神人无名无姓,走到主家的猪栏后面前后观察了三遍,然后拿起一把铁铲,顺着猪栏后的一块空地挖了起来。 猪栏后面的坑越挖越深,直到挖出一把宝剑。神人拿着宝剑,取下剑鞘,用剑刃朝小象的背上划,一划现出一道血口,一划现出一道血口,接连划了十多下,直到那只刚生下来的小象全身冒着血,才停下来。 神人拿着宝剑朝母猪身上划去,一划现出一道血口,血口之中冒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黏糊糊的水。神人朝这母猪的背上划了十多下之后,把剑只归入鞘中,就走了。当时,村庄上有一个小孩童就跟在了神人的身后,跟着不远,见到神人走到一个池子边上,把宝剑摔进了池子里头。 小孩童到家人跟前把事情说出来,家人听了这是一把宝剑,跟着孩童找来,见得池中宝剑,但是怎么也没有捞起,后来那只宝剑消失了。 …… 母猪见到小象的身子不断冒出血,发出呜呜地叫声,甚是疼爱,不住地舔小象的身子,舔着舔着,母猪渐渐变得精神起来,小象也越来越有精神。主家端来了食物喂了母猪和小象猪食用,吃着,母猪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后来,这只母猪和小象就活了下来。 王大石固然不知道记载中的母猪和小象怎么活了下来,但是,那位神人所使用的方法倒是耐人寻味。那位神人是谁,为什么会在猪栏的后坎挖出宝剑?王大石当时见到这个记载便是疑问连连。 刚才,风游僧说母猪活不多久,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王大石向身边的风游僧小声地问去:“如此情况,怎么解释?” 风游僧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所见。 在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一种说法,“驴生小鬼,狗生狼,猪生大象,马伴羊” 民间的谚语必定有一定的根据和道理,至于驴生小鬼,并不是驴怀孕之后可以生出鬼怪来。其实在民间,有一些人认为,驴是懦弱的畜生,驴叫声和鬼的叫声相似,黑驴蹄子、牛尾巴和黑土狗血都是治鬼的克星,而普通的杂驴其实是招引鬼怪的一种畜生。 狗生狼,其实就是狗生出个头高大,身材魁梧的狼性之狗,俗称土狗就是狼狗;马伴羊,就是马跟羊jp的事宜。其实,这句话,在民间更多地应用于骂人、侮辱和歧视。 另外,特别是一些畜生所生的胎儿都会很多,但若是一胎只生下一个,不论是胎儿或者畜生本身,总会死一个,而且胎儿不易喂养。风游僧依据这个民间总结的经验,和对身边这头母猪的观察作出“此猪活命不长久”这样的结论,与软手姑姑所说一样。 驱兽真人此时也点了点头,没有想到自己一心喂养的大脸猪就将死去,凶恶的脸上又显出一片煞气。 母猪生小象,本就是奇闻奇事。饲养和训教这头大脸猪,驱兽真人花费了不少心思,而大脸猪就将死亡,真是让人寒心。 大脸猪渐渐地低下头,一直舔小乳象的嘴巴耷下来,眼中竟是无助的神情。此时,那只小乳象跪趴下来,无精打采,也将奄奄一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5章 尝试 王大石为软手姑姑担下责任,此时他有些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驱兽真人此刻的心情坏透了,若是大脸猪和小乳象死了,他就大下杀手,把王大石杀了陪葬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一阵动静传来,原来正是前去土葬派破解灾难的门派中人,从这些人的打扮和着装来看,分明就是养尸谷和拜月神教的人。 时逢过年,两派人马到此察觉不出任何异状,而且,对于土葬派的灾难之扰也非常之恐惧,当下正随着元普大师一起回去。 两派人马见到王大石几人停了下来。 养尸谷中的木铁胖子走到王大石跟前,把王大石从驱兽真人的手中拉了过来。驱兽真人就想动手,但看木铁胖子是养尸谷的人,若是惹了养尸谷,那是自找没趣,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冲着王大石说道:“今天你自是要担当这个责任!” 王大石承诺的事情自然也不会退却,说道:“那是一定担当,但是不至于置我于死地!” 见到木铁胖子,王大石很是高兴,说道:“你们不是早就离开了这里吗,你们这是将要到哪里去,在这里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以值得细究的?” 木铁胖子摇了摇头,说:“嗨,咱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里潮湿又阴暗,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好!” 王大石说道:“灾难没有破解呢,我们暂时还没有打算回去?” “那你们乡土派什么时候回去?” “灾难还没有破解,我们不回去,什么时候破解了,什么时候回去!” 木铁胖子竖起大拇指头:“你们真牛逼!若是破解不了呢?” 王大石刚才说话的声音较大,被所在的人都听在了耳朵里,但是他从未想过破解不了,他自问:“是呀,万一破解不了,该如何是好?” 拜月神教的胡大雄呵呵地笑着,他走向王大石说道:“呵呵,咱们是在这里头受够了,没吃没喝,更没有住的地方,你若是想留下来便留下来吧!省得咱们也同你一般,被外人称之为憨子!” 王大石朝胡大雄看了看,没有心思跟这等人废话,当下转过脸去。 胡大雄觉得自己的嘴巴自是比王大石伶俐,故想多说一些,恰恰没有想到王大石却没有搭扯,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不屑于与一个无知无聊的孩子搭扯一般。胡大雄很是气愤。 王大石没有搭扯,大福右的嘴巴是绝然不会留情的,他呵呵地笑了,对着胡大雄说道:“你是何方畸人,如此丑怪,你的嘴巴长在猪屁股上了,还是被猪大肠套住了,讲话如此之臭!如此之人,居然不能自悲自贱而死,真是惭愧!” 胡大雄更加气愤,就将发作,可是见此场合,还是隐忍下来。 风游僧呵呵地笑道:“娘个嬉皮的,千里迢迢到此之地,不见有功,却说三道四,无功而返,除此之外,还在此无事生非,招摇生事!呵呵,如此浑人无用,真不如死了算了!” 大福左此时仔细地打量胡大雄:“第一,你嘴巴歪斜是个畸人;第二,你穿着不整,像个乞丐;第三,你自己看看,左脚穿了右脚的鞋子,是个差心眼……” 胡大雄瞪着眼睛,说道:“那,那第四是什么!” 大福左还没有说出来。大福右哈哈大笑:“第四,呵呵,岂不知道你的内私是否如你一般丑陋,还请脱个裸身,让众人仔细一瞧!” 胡大雄哈哈一声大笑,双臂凝力,一个箭步如飞,欺近大福右跟前。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转身躲在了王大石的后面。 王大石没有想到又是自己打前战,暗暗地说道:“既然大福右三位没有武功,只有自己代劳保护了!” 胡大雄看了看面前的王大石,呵呵地笑道:“你这个大憨子,找死吧!” 接着,胡大雄一个空翻,然后在半空之中运起双掌,推向王大石的胸口。 王大石最近正在研练把体内的力气随时驾驭分配,把体内的力道瞬间凝聚分配于身体各个部位以备不时之用,磨蹭了几个晚上也没有找出窍门,但是经过昨夜的研究,似乎找到了一丝的感觉,可以驾驭身体的内力。初显一试,拳头触碰树木之时疼痛无比,王大石已经发觉,这种疼痛是自己的外功没有得到足够的训练。 所谓的外功,便是自己的筋骨皮、身法、耐受力、击打力等,武功之人,所讲究的便是内外兼修。 王大石此刻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次他没有选择躲避或者阻挡,而是凝力于身,聚于双臂,通过双掌使出自己凝聚的力道。他要证实一下自己昨晚的努力,证实一下能否顺利地聚气,能否运用自如,证实一下体内的那股巨大的力量能有多大。 胡大雄翻跃在半空之中,运起的是本拜月神教的拿手功夫,太阴太阳掌,一则至阴,一则至阳。这掌法实乃行道中一流的掌法,一掌阴柔,一掌阳刚,练习此掌需要深厚的内力,内力越深厚,驱动的掌法越能凝聚力道,彰显出阴柔和阳刚。 胡大雄年纪大王大石不少,一副奸邪猥琐的样子,一看便知不是好人,是拜月神教教主胡通天的亲生之子。他在教派之中,学习的都是道:“他娘的个嬉皮的!你就别大义凛然了!嗨,大福右,这不是你的本意!——留在土葬派最起码有吃有喝有住,省得大过年的挨冻受饿!咱们若是回去,还不知道哪里是咱们的家呢?” 大福右还道:“你的心思在下也知道,若不是土葬派的赏金,你愿意留下?” 王大石一听,这才明白为什么乐意留下来了,若不留下,那自然也没有去处了。 元普大师听到这里,跟王大石几人作了道别,领着养尸谷和拜月神教几人就走了。 木铁胖子这时候走过来和王大石道别。 随着几人的走去,此地只剩下乡土派几人和驱兽真人。这时候,那头大脸猪和小象猪已经趴在地上不动,只留下微弱的鼻息。 王大石见到驱兽真人身上别着两把弯刀,它是山胡羊的武器,锋利,灵动! 王大石不忍心看着这大脸猪和小乳象死去,便想依照秘籍中记载的方法试着用弯刀划破大脸猪和小乳象的身背。可是,驱兽真人面目凶恶,脾气古怪,看着他心中便莫名产生一丝忌惮。王大石不敢尝试,若不尝试,便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头大脸猪和小乳象死去,自己肩负的责任更大了。 王大石的心中有丝冲动,心想:“若是这大脸猪和小乳象被救活便好,若是失手,致使大脸猪和小乳象死去,那驱兽真人必然不放过自己……若是不做尝试,岂不是荒废了楞菇师傅传下的秘籍,所传承的方法和经验,再说,此行为乃是善念,有善念而不施善为则为不善,上苍怎么会眷恋不善之人呢!”想到这里,王大石又想到曾经钻研过的一句话:有时候,犹豫就是退缩;有时候,顾忌,就是怯弱的表现! 他觉得自己需要突破心结,需要去尝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6章 夜明珠 当下王大石向驱兽真人取了弯刀,便谎称说曾经学过畜医,不防让其一试! 驱兽真人饲养畜生和兽物,精通畜兽疾病的医疗,自己无能为力,对王大石跃跃欲试,嗤之以鼻。 王大石取下一把弯刀,走到小乳象的跟前,顺着小乳象的背上连连划了十多道口子来。 驱兽真人不以为王大石索取弯刀做什么,见到如此情况,脸色愈加难看,但见王大石一本正经,便未阻止。 小乳象嗷嗷地喊叫,划下的伤口却没有冒出一丝血迹。王大石见到这等状况,心中莫名一惊,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按照楞菇师傅所传秘籍中记载,当初神人从猪栏的后坎挖出宝剑,宝剑划向母猪和小象,母猪背上流出黑色的粘液,小象的背上冒出血来,而此时这只小乳象的伤口丝毫不见有血冒出……王大石傻了眼,他想可能是这只小乳象已经接近死亡,身上的血已经凝聚;其次,记载之中神人所用的是宝剑而自己用的是弯刀,器材的不对称。 “难道是伤口不深吗?” 王大石已无法退缩。 他不忍心伤害小象,所划的伤口却是不深,但是也不至于不流一滴血迹出来。 此刻,王大石使劲划去,这时候,听到小乳象发出一声嗷叫。 小乳象已经趴在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吸,根本没有力气发出这一声嗷叫,然而,它这一声嗷叫,声音很大,却也那头大脸猪惊得醒了过来, 大脸猪抖动着身子想爬起来,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半摇着身子,跌在地上。 为了让大脸猪不费劲站立,王大石把小乳象抱着放在大脸猪身旁。 这时候,小乳象背上渐渐地冒出血迹,大脸猪不停地舔,渐渐地小乳象精神了很多,四肢和头部能动了。 大福右几人高兴的要命,王大石的心却一直揪着。按照民间俗统的说法,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在死亡之前都会经历一段祥和的时光,被称之为:回光返照。 这小乳象是不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迹象呢? 王大石回想着,竟然忘记了神人手持宝剑同时也划向了母猪,他再次握紧弯刀,顺着大脸猪的身背划了两刀。 因为大脸猪身体硕大,王大石并没有手下留情,在大脸猪身背之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条形口子。 大脸猪猛然叫了一声,从地爬起,身子转动,嘴巴却没有离开,依然舔小乳象伤口中流出的血液。 而这时候,大脸猪的伤口中溢出黑浓浓的汁液,流了好久,才见到鲜红的血。 大脸猪被这一划,精神了很多,这时候,小乳象钻进大脸猪的怀中,吸s大脸猪,大脸猪顺就趴了下来。 王大石见到大脸猪和小乳象转危为安,很是高兴,这时才放下心来,把弯刀还给了驱兽真人。 小乳象吃过奶,向前跑跳着,它身背的伤口被大脸猪用嘴巴吸s的粘合起来,已经不再流血了,而大脸猪身背伤口上的血已经凝结起来。 王大石不知道记载中的神人是天上的神仙还是民间的先生,居然用此方法奏效,想必是民间总结的经验,然后以神话的形式宣传宣扬出去的吧,若不添加神奇,固然也不会有人去相信! 大福右三人和木丘老人看得惊讶,便是驱兽真人也不敢相信。 风游僧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原来,在野地之中生长着一种植物叫做千两金,性温,味微辛,无毒,平阴强阳。羊以食之。据听说猪常食此物,生理易变,被食此物交者,便会诞出异物怪胎来,此异如象,故名小象猪也,长大之后,身短体宽,腿高鼻长,亦如象也。 木丘老人此时一叹,说道:“哎,想不到老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遇到如此玄奇的事!回去,一定好好地记录下来!……” 四人一直想听木丘老人讲述“蛇灵诅咒”,从中寻觅信息,破解梦灾之扰。王大石把弯刀还于驱兽真人之后,便催着木丘老人下了山。 驱兽真人果真是个怪人,居然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有,依旧拉着那副冰冷的面孔。 之后,王大石四人来到了木丘老人所居住的山洞中。 虽然外头已是大天四亮,洞内依旧深暗。没有窗户,没有透气的缝隙,酒香弥漫不散。 木丘老人是个热心的人,天热的时候会烧些茶水供给路人解渴,所以洞中除了床铺和桌子之外,见到更多的便是炉子和一些不同的茶具和酒具。 外头冰冷,洞中暖和,四人坐在了一张床铺之上。这时候,木丘老人点着了马灯,洞内仿然之间更加地敞亮了。 接着木丘老人向洞内的深处走去,不一会儿,那桑葚美酒的香味愈加浓烈起来,原来,木丘老人抱着一坛桑葚酒走了过来。 四人见酒兴叹。 木丘老人笑了笑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果子酒,最多能够保存一年半载,若是置入冰冻、冰窖之中,虽然保存期限长了很多,但是那果子酒也就跟着变了原味。而我酿制的桑葚之酒,蕴藏在这天然的山洞之中,美味醇厚,没有丝毫杂味杂质,是越陈越香。这山洞四季如常,是蕴藏美酒,酿造美酒的好地方呀!桑葚美酒之所以好喝,那是多亏这里头的气候宜和,也多亏这山洞呀!桑葚原本没有醇厚,只属于这山洞的灵气呀!” 一番赞赏,木丘老人再次掏出五只酒碗,把酒都倒上了。 “呵呵,这可是镇洞之宝的五年存呀!”木丘老人欣喜地说道:“与知己者畅饮最为开心,四位与我虽然相处甚少,但是也算是小知己呀!” 四人哈哈畅笑,觥筹交错起来…… 喝过三碗,木丘老人走下床铺,从后面拿出那本厚厚的记录,拍了拍书页的尘灰,说道:“老朽先跟你们讲关于‘蛇灵诅咒’的事儿,然后,准备笔墨,把今日所见大脸猪生小乳象的事情再写下来,记录在档!今后,传给后人,后人可以观赏,可以惜读,当然也可以挖掘总结经验呀!呵呵……” 王大石此时心想,楞菇师傅的秘籍中所有的偏方、方术之类,想必也是楞菇师傅亲自记录的,如同木丘老人一般,遇到玄奇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时常翻起察看,从这些玄奇百怪的事例之中总结经验,寻找方法。她只所以精通这么多的方术、偏方,大概就是如此吧。 想到这里不自心中赞叹,对木丘老人也是欣赏万分。 这时候,木丘老人翻过书页,看以一会,然后闭眼回忆一番,口中念算着:“这,这是,这是年少时候的事情!” 原来,木丘老人所有的记录,是根据年限记载的,记住当时发生的大概时间,然后依据时间寻找相应的记录,没有成册目录。 就这样,木丘老人耗了一些时间,又翻过没几页,便寻找到了记载“蛇灵诅咒”的文篇,当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记在了脑海之中,合上书页,便为四人讲起了发生在南阳龟公身上的“蛇灵诅咒” 他一边讲,一边喝着桑葚酒,表情也随之变化。激昂之时,酣畅淋淋;失落之时,扼腕叹息。 讲完之后,便走到洞中,拿起砚台和胎笔,研墨起笔,把今日所见到的奇怪之事记录了下来。 四人见木丘老人如此大的年纪竟然一直秉承严谨的作风,心中倾慕万分。 木丘老人和南阳龟公相仿的年纪,曾经是深交。南阳龟公乃是天造的人才,二十岁年纪便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开创土葬派。当时,土葬派开立之初,人众较少,不过两年,便多了起来。当年木丘老人便是土葬派入棺档的一众,对南阳龟公的人品人格和所行所为、所功所过,熟悉透彻,对“蛇灵诅咒”的讲解也是详细入髓。 四人对木丘老人的讲解和口述,深入了解了南阳龟公当年的处境和状况,对南阳龟公本人的超群的技艺赞叹不已,对其的遭遇也无比的痛心。 如此,也对破解南阳龟公当年的梦灾之扰寻找到了一丝线索,对于破解梦灾之祸,有了一丝丝的希冀之光。 原来,“蛇灵诅咒”与“梦灾之扰”的关联竟然是这样的…… 这话该从源头追溯…… 南阳龟公所掌管的土葬派是专门打理丧尸的行当,主掌死人丧葬仪式,这也是土葬派的本质,其中不免会遇到一些鬼怪和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创教伊始,土葬派的人众较少,有些重要和关键的事情都需要南阳龟公亲自料理,至于搬尸、入棺、寻穴、封土之类,都显微不足道…… 有些时候,凶死的人,大都被鬼怪缠绕,尸体上附着鬼魂,平常人不能料理,死者的人家会找到南阳龟公。南阳龟公乃是一派之主,受徒众的敬仰,担负着养活众徒的重任,遇到凶死之事,不得不去“抢尸”。所谓的“抢尸”大都出现在凶死者人的身上,但凡凶死的人,死前大都被鬼魂迷惑或是妖邪指使,使得死尸死后不得安宁。为了让死者安宁,南阳龟公需要把尸体归安,也就是把尸体上附着的鬼魂妖邪之类的赃物赶走,然后把尸体安放入棺,入葬封土。 从鬼怪妖孽控制的手中“抢尸”,无疑就是搬开老虎的嘴巴,与之谋食。 然而凶死之中,鬼怪玄奇之多…… 大概就是因为这些缘故,不知道何时起,南阳龟公就开始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众多人跪在地上向他膜拜,那些人拿着竹简,有的拿着书卷,嘴中念叨着,念过一会儿便会站起来,然后闭上眼睛,依然念诵不停,接着,那群人跪下来,顶礼膜拜…… 自从做了这个奇怪的梦境之后,每天夜里睡觉,南阳龟公都会梦到这奇怪的场境。 南阳龟公还没有结婚,年纪轻轻便受到这梦灾的搅扰,实在是令他伤j耗神,不得安宁。他四处寻求破解梦境之法,有一天,他经过一个地方,听当地人说,得到一颗夜明珠便可镇住此奇怪的梦境,所说的夜明珠便是千年修行蟒蛇的眼睛。 一只蟒蛇需要千年之修,而且还要通过特殊的地理环境锻造,那双眼睛才能成为夜明珠,才具有灵气。夜明珠,在夜间发光,蟒蛇修得夜明珠之后,眼睛可以通天彻地,不论黑夜白天,水中云端,无所不览,这等夜明珠的确难找难得。 百年蟒蛇可以成精,千年蟒蛇的眼睛夜间发亮,如闪烁的星光,称之夜明珠。夜明珠是一枚通灵法器,可以驱邪归安,镇住那个梦境。 当然,夜明珠也可以修炼,修炼此法器后,天下之器无与争锋。 怎么才能得到一枚夜明珠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7章 诅咒之鬼 功夫不负有心之人。 南阳龟公为了镇住每个漆黑夜晚磨难,驱除可怖的梦灾之扰,他寻访传言之人。传言之人都是上了年岁的耄耋老人,人们习惯称之为古老之人。他寻根觅迹,抽丝剥茧,上刀山,踏险境,跋山涉水……经过一番番折磨,他寻访到很多古老人,其中打听到一个可靠的消息,此消息出自民间,透露此消息的这位古老人的祖辈是大宋王朝开国时一将领的后辈。 据这位古老人口述说,唐朝灭亡之后,宋王朝建国之前夕,天下纷争,群雄逐鹿。广顺元年,赵匡胤投靠后汉郭威手下,次年郭威发动兵变,灭后汉,建后周。赵匡胤被提拔为禁军头目,结交了郭威的养子柴荣。郭威病逝,柴荣称帝,是为周世宗。赵匡胤戎马半生,善谋略,识大局,麾下有文武双人,文者赵普,王佐之才;武有郑子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三者相配,算是天作之合,相得益彰,然,后周与南唐的战斗中先期节节胜利,后而节节败退,兵败被围,终是艰难突破。 屡次兵败,赵匡胤心绪难安。传有和中人,师从睡仙扶摇子,性聪敏,善占天,而今流落街头,以拍板算卦为生。此人苗光义。名训,字光义。 赵匡胤见苗光义,如舟入流。苗光义见赵匡胤,察其端态,实乃真龙之身,天命之相。两人共解天下大道。 当今乱世,哀鸿一片…… 扶天子正身,一统天下合局,百姓阊阖,此乃大道。 苗光义认为,当今之乱世,合局者平天下。局破则国乱,局移则主易,立天、地、人三者合局,四海八荒合奏,江山稳固。且说,天下之中,善局者且一人,长山道人也。苗光义帮扶赵匡胤觅其此人。 长山道士乃是凡间仙人,在深山仙壑之中修行,与苗光义一起议天下之事,方知天地不融,江渠不合,战乱不断,百姓不安。长山道士分析天下山河连横交纵,愿为其设阴阳合局。 阴阳合局设于古墓,数年完功,埋葬九具尸身,最后竟然把一枚夜明珠陪入古墓之中。以防墓葬猖盗,设伏暗器机关。修完墓局之后,长山道士从此消失了踪影。 南阳龟公当时年纪轻轻,精通之术,不用多时便找到了这座设置阴阳合局的古墓,在一个深夜,只身一人,背着一把铲刀,凿开了古墓,进入了墓葬,躲过暗器,分解机关算计,终于打开了棺椁上的巨大的盖板。 棺椁口方内圆,格局易于常理。棺椁之内应是主人尸身,身畔有陪葬需品,然而却盘安着九具尸身,每具尸身都定向一个方位。南阳龟公用罗盘定位,他发现九具尸身所对应的位置均是死穴,若非是长山道士故意如此,那便是长山道士不识常数,银样镴枪头,不通堪舆风水向位的一位假道士;若是故意如此,那么这位长山道士便是在墓局之中下了杀意。按照南阳龟公推断,因为墓葬之中的九具尸位立了死穴,尸身前生后辈,必有灾难临头,招惹灾源,立日可现。这种灾源,如深潭沉水,不知不觉引入绝地,死于悄悄不复之中。 九具尸身安放完整,手臂向前,双掌朝天,似乎托举着东西。 这扬起手臂,双掌朝天,究竟是何意图,究竟是何等的寓意呢? 当时南阳龟公想到一些教派。在行道之中有些莫名的教派信奉神灵,膜拜之时,时常做出此等托举,是为教派之中一贯的礼仪礼式。难道这九具尸体同是一个教派?既然如此,那么这教派与当时纷争的时代有什么联系呢? 其实,南阳龟公刚见到此状之时,一阵虚汗,以为这九具尸身所成之姿,双掌托举的便是夜明珠,可是摸索了一阵,九双掌心,空空无物。 始终没有找到传说之中的夜明珠,南阳龟公暗自喟叹,心想不过多日便被缠绕的幽梦害死,当下灰心丧气,出棺而走,就在回身之时,只见棺椁正上之方,悬着一具圆棺,这具悬棺捆着两只铁链,高高地悬挂在墓顶。 南阳龟公一看便明白了,巨型棺椁的九具尸体所托举的正是夜明珠,只是,夜明珠并不在掌心,而是悬在上方的圆棺之中。 唐朝灭亡之后,中国历史再一次进入了大割据时代,先后出现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王朝。与此同时,在各地陆续并存吴、南唐、吴越、楚、北汉、南汉、前蜀、后蜀、南平、闽等十多个割据政权,史称:“五代十国”。泱泱大国被分割肢解,群雄逐鹿,纷争不断,死尸横野,哀鸿一片。 长山道士受苗光义之托,以匡扶天下正道,四海一统为召,设修此阴阳合局,合局成型,乃是天下罕见的“九王拱月”。墓局之中,九具尸体依次代表着吴、南唐、吴越、楚、北汉等九家王侯,长山道士设此局便是将九家王侯定在死穴,让他们双手托举悬空之中煜煜生辉的夜明之珠。只是这近千年留下的古墓现在才被发觉,想必悬在上空的棺材里头所葬之人便是赵匡胤的上人,让他高高悬在上空,下方却是用九双手掌托举,此之含义便是高高在上,如立九天,如光耀之星月,让九国屈膝折服。 此局通灵,暗合天意,不久,九王煞败,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取代后周称帝,一平断山碎河。 南阳龟公看通此墓局设计,对长山道士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乃谓,定穴之高,合局之妙。 南阳龟公的武功自也不弱,当下一个纵跃,落在圆棺之上,然圆棺重若千钧,跃上之时,竟然纹丝未动。南阳龟公利用奇门之术拖开铁链,揭开棺盖,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具盘尸,尸体鲜整,安详静盘,衣冠华锦,火把靠近,可以看清尸身之上涂满一层薄液,大概就是这层透明的薄液保住这具鲜尸百年不腐。盘尸之下缠绕着一只巨大的金鳞蟒蛇,蛇有龙意,金鳞蟒蛇实乃金鳞龙王。金鳞蟒蛇与尸身共葬一块,此意与龙共枕。尸身的胸口之上凝着物事,鹅蛋大小,月牙形状,精灵剔透,这便是金鳞蟒蛇之睛——夜明珠,只是“九王拱月”的用途,把夜明珠磨掉半边,修成了一弯月牙,必另有合局之用意。 夜明珠被修掉一半,毕竟还是个圣物,当下,南阳龟公把它捻起,揣在怀中,走出墓局,踏上返程的通道,突然见到通道口处连着一只根须,他用铲刀挖了几下,近光一看,竟然是一只长手臂,长着五根粗细不一的指头,于是把这物也带了出去。 长山道士自是高明,为了保护墓局不被外人侵扰,进入墓葬设置重重机关算计,而出去的通道自然也不会松懈。南阳龟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脱困扰,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走出墓道,返回土葬派的门前时,长山道士设计的阵法迷圈仍然发挥作用,很多鬼灵循迹而来。南阳龟公身强力壮,经常跟鬼怪打交道,并不害怕,在路上,一直没有转脸回顾,但是他感觉到从古墓中跟来的是长山道士所埋伏的诅咒之鬼。 南阳龟公走到土葬派的门口,那些鬼现出身影,一边四只,一边六只,崎岖鼓囊般的身子,没有脸面。 南阳龟公身怀奇门遁甲之术,饶是不觑,一声大笑:“四六成十,我岂怕你!”转身走去。他这说过,诅咒之鬼模仿着发出了声音:“四十六、四十六……”其实,这是一个诅咒鬼,诅咒鬼会跟在人的后头,发出一种声音,那种声音便是诅咒。当遇诅咒鬼,不声不响,装作不见,便不会中计;或是诅咒之鬼念出诅咒之时,蒙耳朵不听,或一直奔跑,就不会中下诅咒。但是当诅咒之鬼念出诅咒,一旦转脸或者跪下,就等于接受了鬼怪的诅咒。 南阳龟公自是精通破解之法,他捂着耳朵,也没有转脸,这时候已经跑到土葬派门口,单脚踢开大门,直奔院落,突然脚下被绊,直挺挺跪倒在地上。这一跪下,使得南阳龟公浑身一颤,这不就等于接受了诅咒之鬼的诅咒吗?他再细看,所绊之物正是游弋在门边的一条蟒蛇。 当时南阳龟公年少无知,一点儿也没有在乎诅咒,虽然知道诅咒的厉害,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半信半疑地活着。 后来,不久,南阳龟公便中了鬼邪的诅咒。人们说南阳龟公寻找夜明珠,那夜明珠是金鳞蟒蛇的眼睛,被下了诅咒;打开悬棺,悬棺之内也盘绕着蟒蛇;回来竟被蟒蛇绊倒了……发生这些关乎蟒蛇之例,所以便是连木丘老人也说南阳龟公是中了蛇灵的诅咒。 其实这蛇灵的诅咒和梦灾之扰并不冲突。 回去,南阳龟公便把夜明珠安放在枕头底下,枕着那颗夜明珠睡觉,那奇怪可怖的梦境果然便消失了。 后来,南阳龟公把那个奇怪的“手臂”拿了出来,其中有人说它埋在土中可以生长,可以治病。那时候,南阳龟公身强体壮,便把这手臂的东西埋在庭院土下生长,以备老来体虚食用。 南阳龟公回来不多久,便结了婚,然后生了娃,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土葬派也发展壮大起来,这样的好景,一直持续了好多年。后来,南阳龟公渐渐老去,身体愈加不安,便时常食用那手臂一般的东西。这几十年来,那手臂一般的东西居然没有死,反而生长了许多。在他的庭院之中有棵百年桑树,结下累累果实,他也经常采摘桑果吃食。 就这样,南阳龟公一口坚固的牙齿脱落殆尽,牙床根处冒出一排排新牙。隔两年,南阳龟公已经六十多岁了,新长出的牙齿开始松动,脱落第一颗牙齿后的不久,自己的大儿子便死了;又隔了一年,牙齿再次脱落一颗,自己的二儿子又死去了;接着过了两年,牙齿又脱落一颗,脱落后没有多久,远嫁的女儿又死了。南阳龟公很是伤悲,掐指算算,儿女每死时的岁数都是四十六岁……仿佛这四十六是永远是踏不过去的坎,就像那诅咒之鬼所念叨的的一般,“四十六”真的成为了一个诅咒。 木丘老人记录的全面,所讲的也更为详尽,包括南阳龟公为何去到古墓之中,和古墓中遇到的情况都讲述的一清二楚。土墓山中,就属他年纪最大,曾经又是土葬派之人,和南阳龟公深交,想必知道的也最为详尽,他所有的讲述,大概就是南阳龟公所经历关于梦灾之扰的全部内容了。 听完木丘老人的讲述,王大石觉得很多值得推敲分解的地方,似乎找到了更多的踪迹,正是对于破解灾难,起到至关重要的线索挖掘的因素。 这时候,大福左首先开了口,说道:“第一,南阳龟公潜入古墓之中所挖上那手臂一般的东西是一个疑问,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否真有这么大的功效;第二,南阳龟公虽然当时做了恶梦,遭到梦境的搅扰,但是他每天做梦令其心神不宁也是一个疑问;第三,后来得到夜明珠之后镇住了那个怪梦,再也没有受到怪梦的缠绕,所以对于梦灾的暗示也好,梦灾的预兆也好,夜明珠为什么能够镇住那个梦境,这应该也是一个疑问;第四,那便是南阳龟公走出墓道之后所受到诅咒鬼的诅咒,这自然是个疑问;第五,此地蟒蛇较多,只所以称之为‘蛇灵诅咒’必然有其道理,那么这里的蟒蛇为什么这么多,这大概也算要破解的难题;第六,南阳龟公在古墓中究竟遇到了什么,若说诅咒之鬼是当年长山道长设置的算计,南阳龟公中了算计才造成的祸灾,这样的祸灾怎么才能破解。……” 大福左在此时此刻喷发了,把所有的疑问都抛了出来。 王大石、大福右和风游僧基本上认同,几人对木丘老人讲述的诅咒鬼不太理解,不知道这诅咒鬼是南阳龟公所遇到无端的鬼怪,还是当年古墓之中真的被长山道士利用术法下了诅咒之鬼。 对诅咒的破解,四人从来没有遇到过,且没有丝毫的经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8章 高人 四人听木丘老人说完,当下在脑海中盘思了一会儿,觉得最大的嫌疑便是南阳龟公当年在古墓中寻找夜明珠时触碰了长山道士设计的机关算计,中了诅咒而招惹祸灾缠身。 回到土葬派,王大石当即把木丘老人所讲述的内容宣讲了一遍,希望剩下的门派些人能够根据此寻找到破解灾害的线索。而当务之急,是保住南阳先生的生命为首要任务。 把蛇灵诅咒宣扬出去之后,医药行、铸剑帮、乡土派包括土葬派的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过多久,已经是半年之后了,距离南阳先生四十六岁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王大石四人一直没有离开土葬派,一直在寻觅着线索,一直在坚持,他们也成为土葬派最要好的朋友。其中医药行和铸剑帮回去了,年后再次来到了土葬派。 铸剑帮的阵容比之前更加庞大,增加了好些人,除了东方氏兄弟两个、林震侠和温晴晴之外,包括铸剑帮的三位长老,鬼三七、马一彪和马一剪也过来帮助土葬派破解祸灾。 医药行、铸剑帮两帮人众依旧没有住进土葬派,用餐也是自己动手制作,有时候则会从土葬派取走些食材。 半年之间,王大石寻找线索,同时不忘记学习武功,自从能够驾驭体内的气体之后,知道外功偏差,所以在最近一段时日,经常彻夜不归,用手揣打沙土,练习外功。民间行道,所谓行道都是各行各业组成的派系,既然是行道,都以手艺、技术为基础,没有手艺和技术,单以武功见长,那便失去了行道的意义。 王大石身为行道之人,了解掌握的技术和手艺,便是楞菇师傅留下的几本秘籍了,他已经看透这些秘籍,甚至脱口而出琅琅背诵,而当下所急切的,便是学习武功,因为他要凭借武功战胜东方清落,因为他要光明正大地把温晴晴带回到自己的身边,还因为东方清落与他相约比试,他要代表乡土派战胜他。 这夜,王大石依然没有睡觉,早早地就出来了,由于天热,他跑入附近的大河之中练习外功。他用手在水中不断地抽打,冲出拳掌,然后猛地收回,连续冲出,连续收回,各自做了一千个回合之后,便从河水中走出来,然后把准备好的沙袋子捆绑在脚上和手臂上,绕着土墓山跑完一圈。看天色将白,然后跳入水中冲洗一下,回去睡觉去了。 半年下去,王大石的体态发生了变化,身上的肌肉结实,由于天天锻炼,身体也强壮起来,连同自身的气质也有了更大的改观。这半年,王大石从来没有休息,从来没有偷懒,他没有忘记之前的屈辱,别人的嘲笑和热讽,他更不会忘记温晴晴还在等着他,等着他从东方清落的身畔光明正大地带回去。王大石自然不会忘记东方清落与之相约的比试,这一天快到了,他想要在这一天证明自己,要在这一天带回温晴晴。 睡了没有多会,王大石起床,白天的时候便跟着大福右三人讨论破解南阳先生的灾祸。 这天的讨论又没有结果,王大石未免有些失望,和大福右三人一起去吃晚饭之后,刚刚从桌前站起的时候,突然头脑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大福右三人早就发现王大石这些日子不正常,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问长问短。王大石喝了一点水,休息了一会,精神好多了。 这个时候,听得大殿有敲门声,王大石赶紧去打开了门,走进一对老人,一男一女,老头手中拿着快板,老太太手中提着一把二胡子。 正是二人游,每逢喜事和丧事,这两人都会出现,喜事便放一挂鞭,丧事便哭一阵子或烧些草纸,以此来讨些钱财。 记得各门各派在五台山显通寺集会之时,那时正要出发,老头子搀着老太太走过来,一挂鞭炮正在王大石的脚底炸响。 王大石当然还记得在古安寨村时,鬼胡老头子让他在溪水中摸出一块刻字的石头便可以收之为徒,只是,千辛万苦摸出了石头,而他却跑得没有了人影……王大石自然也记得两位与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纠缠…… 老头子个头矮小,身子稍胖,一副笑脸,头发上系着一朵白花。白花正是丧事用的,南阳先生没死,这两人却戴着丧白花,王大石甚是生气,就将关门,此时南阳先生走了过来,却把两人请了进来。 老头手中的快板和老太太手中的二胡子没有拍拉,也没有摆起舞步,这时,手中各自请了三炷香,插在大殿的香龛之中。 其实,大福右三人听闻敲门之声,已经走过来。 风游僧之前也干过这般行当,看着二人游,便张口问道:“哎呀,这里既无喜事,又无丧事,也无集会仪式,尔等此来这是为何?” 老头子笑着说道:“咱,咱们是报喜来了,来给南阳先生祈祝来了。好!祝君早日安康!好!祝君早日摆脱困扰!好!” 边说着,边喊着,却让群人哭笑不得。 这时候土葬派的一位下人,赏了他些钱财,然后,老头子搀着老太太就走了。 南阳先生笑了笑,眼中藏着悲望,转身走了回去。 王大石听到“报喜”两个字,先是心底一酸,然后心想:“说不准这二人游真是报喜来了,真有好事来临!” 老头子和老太太走出大殿的门,这时候,外头迎来一批人,正是铸剑帮的人众。此次铸剑帮不光来了三位长老,由于食宿自理的缘故,还带来了不少下人,以求照应和随身叫唤。 东方清落、东方木白和林震侠、温晴晴都在其内,时间可以磨平棱角,时间也可以消平激愤,温晴晴已经没有像先前那般伤悲,她看了一眼王大石,是一副关切的眼神,没有之前那种生死隔离般的久别相逢的感觉。 王大石一愣,心中难受,他下意识间觉得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林震侠瘸着腿,衣角上沾了不少的血迹,似乎被什么所伤。 王大石撇见这群人,故意回避着目光。 随铸剑帮门派之后的便是医药行的四人。 欧阳紫云见到老头子和老太太,非常高兴,跑到两人跟前,便盯着老头子,让老头子拍打手中的快板唱两声,还搀扶着老太太,让老太太挥动舞步子。 老头子和老太太见到欧阳紫云如此高兴,哈哈大笑,然后“啪,啪,啪,啪……”快板有节奏地响起了。 三位长老和东方清落甚是诧异,转脸向老头子和老太太看了看。 鬼三七“哼”了一声,怒骂而道:“哼,沮丧的东西,还不快滚!” 老头子似乎没有听见,继续拍打着手中的快板,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刺耳。 东方清落看不下去,刷地转过身子,拔出身上的御金剑,横在老头子和老太太的身前:“真是个沮丧的人物!” 老头子一愣,“呸”了一声,一口吐沫喷在东方清落的脸上。 东方清落想御剑划去,却心存忌惮,当下也一口吐了出去,吐沫喷了老头子一脸。 老头子自也不生气,笑了笑,指着东方清落说道:“你个小子,我对你动手那是以老欺小,你自己动手扇自己个耳光算是扯平了,你若不干,我必然找人扇你的耳光!” 东方清落自不会扇自己的耳光,老头子说了声:“咱俩走着瞧!”然后搀着老太太走下了山。 二人游滑稽卖乖,招人喜爱,却从未被得罪过。东方清落此为,也让群人大开眼界。 这时候,只听林震侠“哎呦”一声跌在了地上。 东方木白把林震侠扶了起来,欧阳郎中赶紧走了过去,为林震侠医治脚伤。 原来,林震侠被蟒蛇咬伤,从欧阳郎中的神情可以看出林震侠活不了多日了。 虽然欧阳郎中是行道中最有名的医者,但是面对蟒蛇之毒,还是无法应对。 林震侠是鬼三七长老亲自调教的徒儿,当下他脸如死灰,愤怒无比。 王大石此时突然想到蟒蛇之毒,只是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再想也想不出什么,当下转身走了,他这般匆匆地走,更多是因为东方清落和温晴晴在场,他觉得这个时候没脸再面对温晴晴。 王大石匆匆地来到土墓山深林静处,两棵树上吊着一只沙袋,这沙袋由小变大,从百十斤重到现在的三百斤沙袋,这是王大石为了练习外功亲自设置的。此时他使劲用拳掌打去,打过一百个回合,然后用脚踢去踹去。 这时候,突然发觉身边有些异响。最近,王大石的的三觉愈加敏捷,停下脚,朝声响发生之处望去,正是大福右三人。三人本是不思进取之人,见到王大石如此辛苦练习真是感动,没有打搅,也没有多说话,只劝王大石早早休息,练习武功别忘记吃饭睡觉,然后匆匆就走了。 待三人走后,王大石继续练习,练了不久,停了下来,心想自己已经连续练习大半年了,自己的外功大概也有一定的提高了,特别是觉得此时走路轻巧,轻轻一跃便可以跳得很高;开始双手打击沙袋的时候,手臂和手皮都很疼痛,刚才连续打了一百个回合,没有感觉到特别疼痛的感觉。 王大石见识过东方清落的的剑法,精妙无比,而御起那御金剑,起码体内也有将尽四五成的内力基础,他自觉内力已经远超东方清落,外功也超他不少,只是武功招式和剑法,没有钻研,更没有练过,虽然内功超越他,但是触动他的剑法和招式还是吃亏不少。 王大石此刻想,若是木铁胖子在身边,也可以跟他过过招式,与东方清落比试,不求能够进攻,只求能够及时躲过他的剑招也是好呀! 想着,哀叹着。 王大石看着沙袋说道:“与东方清落相约的比试时间就快到了,可是自己拿什么跟他比试,若是在温晴晴面前,挺不过三招,自己怎么向温晴晴交代,怎么才能把温晴晴争回来!” 说着,王大石愤怒地一拳打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闭上眼睛:“上苍,你明亮的眼睛可以洞察我的内心,你会保佑和眷恋苦心人的!——南阳先生的困扰至今没能破解,自己武功不成,我的内心承载着众多的屈辱和悲伤!便是连我喜欢的人,都被无情地抢夺。我并没有崇高的梦想,也没有奢望过什么,此刻,我只希望能够带走我的温晴晴,让我的心安稳,让我的心得到安慰,若非如此,我便会遗憾终生,内心生愧,这辈子过得也不快活……” 王大石刚说道这里,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哈哈的大笑,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东方清落和温晴晴正站在自己身旁的不远之处。 不知道温晴晴有没有听到,王大石一阵脸红。 东方清落依然孤傲,一副不屈之相。温晴晴温情似水,看着王大石,眼中含着丝丝的泪花,那种眼神仍然是一副关切,似乎在问王大石是否还好。 王大石深深地看着温晴晴,温晴晴的眼中和神情开始变化,她的眼神展露出同情与可怜,她似乎知道王大石为了能够把她从东方清落身边争回去所忍受的屈辱和付出的努力。 王大石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温晴晴,不知是什么缘故,温晴晴哭着,摇了摇头,大概是与王大石说着什么,似乎在告诉王大石什么,似乎是告诉王大石不要再努力了,不要在等她了。 王大石此时非常地恐惧,他依然记得,当初温晴晴对己展露的那份真情,记得温晴晴的眼神,那是让他等待的殷切…… 可是,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一切变得迷茫,甚至荡然无存。 东方清落这时哈哈一声大笑,仰着头,说道:“王大石,亏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只是,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却没有你这份努力,当年楞菇师傅收你为首位弟子,传你秘籍与遗嘱,本人便是不服气,后来,被黄修仙驱逐出乡土派,本人更是不服气,本人发誓要与你们乡土派一决高下,让坟茔中的楞菇看到,当初收你为首位弟子,传你秘籍,驱逐本人出教,那是一件极其卑劣、愚蠢和错误的事情!哈哈哈……那是永远错误的事情,那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本次比试,本人便想选择在楞菇坟茔面前与你们过招,只是,时日将近,大概就会在此土墓山,届时,铸剑帮三位长老和部分教众都会光临,就等着看你们乡土派败落倒地的好戏吧!——呵呵,想带回温晴晴,也要看看自己的实力!” 说着,东方清落挥起御金剑,身子已经跃在半空之中,手形不断地变化,剑光闪动着,一套剑法纷纷展示而出,密林之中躁动起来,只听“哗哗哗哗……”叶飘枝落。 王大石不想看,甚至来说不能看,他的剑法在王大石的眼中精妙无论,也非自己所能比拟,虽然自己这一年来勤奋练习,但是对于自己的身手,对自己的武功底子,他还是很清楚的,若在此时看去,只会在心中留下阴影,而这份阴影是自卑的,是自愧不如的。此刻王大石再次体会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可是王大石还是忍不住看了,他希望能认清这御金剑,希望能够找到剑法的破绽,希望在之后的比试之中能有所突破。但是看过之后,自是一阵失落和悲望。 东方清落展示之后,便举步而去。 “站住!”王大石喊道,他第一次以勒令的口吻。 “就因为如此,你烧毁了乡土派,把它化为乌有,而且绝然不顾黄修仙夫妇的生命;就因为如此,你心中永远不能泯灭仇恨!本人处处相让,你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王大石说着,猛然转过脸,戟指而道:“在下必然要胜你,以证明楞菇师傅的选择没有错!在下必然要战胜你,以洗刷自己曾受你的屈辱!在下必然要战胜你,带回温晴晴。乡土派被你一把大火毁于一旦,我绝然不会饶恕你!” 的确,王大石一直在进步,一直在马不停蹄地改变,如此大的勇气,自己也觉得震撼。 东方清落哈哈一声长笑,消失在密林之中。温晴晴深深地看了王大石一眼,然后跟着追去了,追随东方清落而去! 王大石看着温晴晴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眼界突然一片迷茫,跪在了地上,默默地说道:“本人终究怎么才能胜他呢!” 王大石自悲着,想着刚才的愤然之言,心里难以承受的起,他想:“若是败落了,那王大石还有何颜面见到温晴晴呀!”想到这里,突然他一声呐喊,右臂凝起力气,一掌打向沙袋,只听“嗵——”的一声。 沙袋爆裂,沙尘飞溅,四周一片迷茫。 王大石看着,愣住了。半会儿过去,沙尘已然飘落,四周恢复了一片平静,他看着四周,看着被东方清落斩断的落枝和飘下的叶子,痛苦地说道:“我固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又能如何呢,不通招式,又怎么对抗东方清落的拳脚,不通剑术又何以应对他的御金剑!”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声大笑,这笑声空旷,震荡着山林,仿佛天地之间瑟瑟一抖。 听闻这一声大笑,王大石惊得一怔,仔细辨别,分明人在远处,依据他现在的经验之谈,可以听出这大笑之声,是一位高人。 “怎么会突然传出这声奇异的大笑?”王大石此时一怔,愣住了。 过了一会,王大石高喊而去:“是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79章 窍门 九品九道第179章窍门登高远眺,天外苍穹,空单寥落。眼前密林深幽,除了燕雀啁啾,别无声嚣。 笑声异耳,回荡在遥遥的空寂,扩散开去,惊扰噗噗鸟飞。 眼看南阳先生的生日临近,身入土葬派已经近一年,对其祸灾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时光总是如流水一般,不经意间就流失而逝;时光不会反复,犹如东流滚涛,无法回流。然而如此长的时间不能有一点突破,实在让王大石吃睡难安。况且,约定的比试,也将要来临,王大石却没有足够的信心,此时此刻,非常之落寞。他经常自叹,让时光快快来临,让这些提在心端如坐针毡的日子快快来临吧。 王大石心思重重,他并无心思在意传来的大笑声。 那位高人显露出来,说道:“小子,天下之中属你最傻,如此好的武功基蕴,却为没有招式发愁!告诉你,有你这等基蕴,老子还不是天下第一嘛!你要是能听我的,老子教你几招,你学是不学?” 声音由远及近,待等话音停滞,人影已在身处不远,可见轻功了得。 迷蒙之中,王大石见到一双影子。 王大石最不爱听到自己武功基蕴好,当初受到老仆黑针扎入丹田,楞菇师傅一针见血告诉他丹田受到重创,不能够聚气纳气,当时已被收为弟子,楞菇师傅也正想传授武功和技艺,哪知道中了黑针,断送了前途。楞菇师傅只是传授秘籍让他自己悟化,至死也没有教授他武功之类,恐怕埋棺八尺的她也没能想过王大石将来能够学武功,能在体内聚集气力…… 一声苦笑,王大石站了起来,他一贯彬彬有礼,此刻抱拳说道:“多谢,在下正是求师难得!之前五台山显通寺集会,本人跪破了腿皮,也没有一人愿意传授武功于我!不知道您是说笑还是真的,您若是想教授俺武功,俺得向您说明白,本人天资笨钝之极,只得更多地劳耐您老人家!” “呵呵,谁说你笨钝,谁就是笨钝之极!哈哈哈……” 王大石没有想到高人却如此嘲笑,心想,难不成自己很聪明或者说禀赋极好吗? 他没有回应。 “——过来,追上我,我才能传授你武功!” 这人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王大石再次抱拳答话,恐怕他已经跑远听不到,对着高空,大声嚷道:“在下定是不如你的脚步快,只要能学得武功,在下愿意一试!” 深深的幽林之中再次传来笑声。 王大石全身聚集力气,退掉脚上的沙袋,便将追去,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抱拳再次说道:“还请这位高人不要跑得太远,在下在土葬派还有要事将办!” 说着王大石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追去了。 王大石曾经在五台山显通寺集会的时候拜请众多门派高人学习武艺,即使当时愿意为其做牛做马,侍候膝下,也没有一位愿意授他武功,本身没有足够自信的他更加以为自己笨拙无比,无人取代。 人生降临在世,所睁开的第一眼便是不公平。王大石身背凄苦,忍辱负重。到土葬派这半年多,每天都在历练自己,虽然不通武功招式,但是进行一些外功身法、身形、力气、耐力耐性,柔韧、抗击打等一些练习。半年之中,腿上的沙袋由小变大,跑步的速度也由慢变快,身形身法同时跟着提高。 虽然如此,迈开步伐的王大石还是不能追上,绕着深林窜来跑去,直落在那双黑影身后几丈之远。 山林茂密,树木众多,旁枝斜引。山石错磊,重峦叠嶂。王大石在树林、乱石、小丘、深壑的阻挡之下,左躲右闪,上避下让,追踪的时候不断撞上树枝、踩上乱石、滑入深壑。 然而那双人影身形速度实在是快到极限,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单凭直觉的感观,这身形好似两人组成。 王大石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身体的每个部位大致都碰到了这些叠嶂,疼痛无比。 “呵呵,快快追来,追上我们,然后答应咱一件事情,然后再教你一套手法!” 王大石不是性格软弱之人,平时的无能,平时被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是他最大尺度的谦让,那在他的心中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大是不可计较。其实,他果真如同一块石头,坚强刚毅,有一股实实在在的韧性。那种不妥协,不气馁,不屈服,一心向善的精神和执着的念头永远不会改变。 面对浑身的伤痛,王大石咬紧牙关,依旧紧追不舍,平日他练习跑步,半天时间可以顺着方圆百里的土墓山跑半圈,此时的一阵猛追猛跑,大概绕着土墓山周围追了两圈的路程了。 王大石当初练习的时候,双腿绑着沙袋,从当初的半圈到现在的两圈,大大超出了他的极限。 此时他浑身疲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便是再抬起一步都如登天之难,只是,他没有放弃决心,毕竟,错过这件好时机,若是再寻,再等来世。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从当初的神速到现在每抬起一步都显得费力,如引千钧重石。而那双人影,竟然一丝力气没有耗费,让王大石无比的吃惊,此刻他心想:“若是练到此等地步,不知道该要多少年。” “扑通——”一声,王大石跌在了地上。 “起来,再不起来,咱们俩可是要远走高飞了?任你怎么也不会寻到,还怎么学武功!” 王大石的身子全部湿透,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跌在地下之时,便是连干松的土地也被沾湿了一大片。 “哈哈哈哈……真是笨拙,且不知如此深厚的内功是怎么炼成的!难不成,真的是笨猪头插在了白菜堆里头?呵呵呵……” 王大石听此再次被震动,先前张道长也说过自己身体内的内功世间罕见的深厚,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样认为呢?在五台山显通寺集会,竟然能够夺下法物大师手中的蹴球……当时,难道不是体内那飘垂着胡须的人形青年所帮忙而已? 听了那双黑影子的话,王大石不知想说些什么,追着,喊:“哎,这位高人,在下是公认的笨拙,真是有劳你了!不过,高人若是能够传授本人一招半式,能够指点一通,那,那本人自然是没齿难忘,永远感念您们这份大恩大德!” “哈哈哈……”一声大笑之后,那双影子之中传出一位女子的声音:“行道中有专门治疗笨拙的门派,本人之前也是笨拙无比,后来经过此人诊治之后,呵呵,从今以后,那是异常的聪明呀!你说咱聪明到什么地步,想必你这笨猪也不会晓得,告诉你,本人还偷偷学会了诊治笨拙的方法!呵呵,呵呵……” 果然那双影子是两个人,而这女子的声音更像是位上了年纪的妇女。 王大石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那双黑影子跪了下来:“请求两位高人指点!” 黑影子之中的那位女者说道:“唉,还是先把治疗笨拙的药方子开给你吧!——记住,每当发觉自己笨拙的时候,便对着自己笑着说十声自己很聪慧,自己很聪慧!哈哈哈……” 王大石愣了愣,似乎觉得这位高人是在嘲笑自己,但是不管利用什么方法,只要自己能够有慧根,能够迅速掌握武功招法,那便是好的,他在心中笑了起来,对自己说了十遍很聪慧。岂知道,他在心中一笑之间,心情放松了很多很多,紧皱的身子也瞬间轻松了很多,埋在心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瞬间烟消云散。 他再次起身朝那双影子追了过去。 刚才的追踪,王大石猛跑m撞,心中急切,心中装着的是东方清落的剑法、梦灾之扰、蛇灵诅咒、武功比试、温晴晴等等事情,完全没有平静松弛下来,而且属于一心多用。此时追踪,他心中所想的是怎样调整脚步,脚步怎样才能达到最快,怎样调整内气,使内气源源不断地涌上腿脚,把纷杂的外事全部抛到了脑外。 王大石一边想,一边追踪,不断地调整体内变化,不妨又是连连分心,接连撞上树枝,踩上石尖,刚恢复疼痛的身子,再度疼了起来。虽然连连碰壁,脚步比之前快了许多,明显感觉到身旁的风声飒飒,只是时不时还是会碰到树枝树干。 顿时王大石想明白了,脚步快了,而自己的身法却没有跟上脚步的反应,而脚步只所以能够突飞猛进,只是自己内气调整较好,而且没有分心。王大石正想着,只听“碰”的一声响,自己撞在树干之上,直直地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这一跌之下,王大石直直地坐在了地上,屁股疼痛,这一跌,他才发觉自己刚才跑起的脚没有着地,不然怎么会撞在高高的树杈之上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或者是什么快步吗? 王大石一阵惊喜,接着站起来,脚踏两步,调整内息,平步追了过去。 那双黑色的影子,绕开此地,直奔向不远处更高的山峰。王大石追着过去,明明感觉脚步踏空,似乎飞了起来。两人的黑影就在身前,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不过多久就可以追上。 只是山峰陡峭,两只黑影“刷”的一声响,钻进了一个密林,这个林子比刚才的山林更加复杂,树木较少,却都是古树,枝叶茂密,枝杈倾斜,每个分支生出枝丫,更让王大石难以接受的是,此地泥土较多,竟然长了很多藤萝,枯藤缠绵,便是在深林慢慢行走也不妨被缠绕的藤萝和虬枝缠绕,身法再快也难以躲挡。 两只黑影速度神快,左躲右闪,身形变化,竟然不会碰到一丝一毫。王大石尽力躲闪,只能力求不碰到这些杂物,以免撞得面目全非,自己不认识自己。 王大石这时似乎已经明白,这是黑影子或是在耍完他,或是调动他体内之气,或是在调教身法。 不管如何,王大石似乎找到一些窍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卷 蛊惑之心 第180章 围芦坡 对于身形的训练,王大石曾经潜到水中以翻动身子对抗水的阻力,来增强身体转动的速度和变化的灵快迅捷,跑步的时候也只靠变动身子来练习身形身法,此都是最基础的练习。若是十只箭羽分不同的方向一起射过来,闪动身法躲避是最为重要的。 东方清落的剑法精妙,挥洒剑招,不次于同时接招十只弹射过来的箭羽,但是当身法练习到一定高度可以躲避他的剑法,若是配合招式的运用,一边躲避,适时进攻,倒也可以与他争个高下;若是在不经意之间,自己运起力气,推他一掌,完全可以胜他一筹呀!假使不推这一掌,任凭体内的气力护身,亦可高他一等。 王大石想到身法的重要性,脚下没有停止,顺着密林转动身子追去,不经意之间,追了很远很远,竟未发觉累感,此时他大概明白是体内调息所起到的作用吧! 前面的那双黑色的影子一直转动着身形,躲过层层叠嶂,王大石的身法骤然之间提高了不少,凭着自己的调息与脚速,已经完全能够追上那双黑影高人,只是,深林中的叠嶂阻挡着他,让他耗费时间不少。 这个深林,蔓藤和枝杈实在太多,若是脚上的速度不减,单靠着身形躲过叠嶂,需要狠下功夫。 那双黑影,跑在前端,突然伸脚一踹,只见古树一动,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骤然之间,千百只鸟儿朝王大石冲了过来。王大石看着乌黑成麻的一片鸟儿,加快身形转动,“嗖,嗖,嗖……”穿过鸟群之后,他撞上了四只鸟。 这千百只群鸟,自己才碰上四只,王大石吃惊不已,觉得再加勤练,可以不碰一只。 这时候,那双黑色的影子“倏”的一下,消失在眼界。 王大石此时落在了密林之中,四处观望寻找,始终没见到。 “咱们还没有分出高低,时隔不久,必定能追上你们!你们在哪里……”王大石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大石身法大进,脚步上的功夫精进不少,不用多时便可以追上,只是黑影却在此时消失了踪迹,真是耐人寻味。 王大石想了想,先前自己身法和脚步还是一般般,经过这一阵提炼,身法自如,脚步如飞,竟可以在密林中踏步如飞,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真如张道长和这位高人所说,自己是一位内功深厚的人物?只是内功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因为练习了? 不,这练气的法门普通得再不能普通了,怎么能让自己的内力深厚呢,难道有别的原因所在吗? 王大石思索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找到让自己信服的答案,他此刻透过密林的间缝,朝外头看了又看。 有月光的相伴,密林的深夜并不黑,皎洁洒铺,星星点点,如同碎银一般,晶光闪亮。 王大石仔细地想了想,突然间似乎明白了,这双黑影是在调教自己的步法和身法,立即跪了下来,抱起了拳头:“多谢两位高人多多指教,若能现身一见,王大石永铭于心!” 王大石勤学苦练,一年半载也没有学出头端来,两位高人让其在荆棘遍布的密林之中追赶,难道不是在调教吗?先前,王大石还以为是在调戏自己呢! 就在这个时候,密林之中又响起一声大笑。 王大石跟着就朝笑声传出的方向追去了。刚才停顿了一会,他不断调理内息,这下脚步更加自如,身子轻快,加快之时,难免还会碰到一些叠嶂。 “哼哼,刚才的药方子有没有用,现在是否感觉聪明多了!” 王大石脚步没有停下:“多谢高人,在下受益匪浅!”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追到了土墓山最高的一座山峰的顶端。 突然那双黑色的影子凌空而下,直落下去。 王大石定睛看了看,那双黑影是从峰顶一泻而下,若是在半空中把持不住,自会跌在地上,岂止又是粉身碎骨、五脏俱裂之灾呢?此刻,他停下脚步,望着这座千米的高峰,又朝下看了看已经落下的身影。 山峰之下竟然是峡谷深崖…… 王大石平生最多是跃高几米,落下的时候,心中发慌,这等高峰一坠而下,若是不能调整好体内的内息,落地之时,若是不能调整自己的轻功…… 面对这样的极限,他不敢想象,不敢尝试,他不知道该如何把握。 眼看落下的一双黑影渐离渐远,若是再不追上,想必黑影子不会重新攀上高峰,若是此时不盯紧这双黑影子,而让黑影子跑掉,那么只怕是再也追不上他了,既然追逐不上,那双黑影子怎么又能愿意调教。 此刻,王大石再度想起了从前的自己,脑海之中迅速转过,曾经婚娶的不幸,受过的冷嘲热讽,满腹的屈辱,漠视的眼光…… 王大石此刻深深地看着,心想:“难不成,上苍真会取了我的性命嘛!如果不敢尝试一跳,那又如何勇敢?像我这般人渣,纵然跳下去跌死,那不足可惜!” 想到这,只听“刷——”的一声。 王大石奋勇一跃。 心头猛然一沉,惊慌间,身子向下坠去。 疾劲的风似乎从地底冒上来,凶猛地吹着,王大石似乎感觉头发直直地竖起来,而脸庞和身上的肉不断地向上扭曲着。 王大石连忙调整内息,可是这凌空而下毕竟是第一次经历,他的心神稍稍显得急躁和慌乱,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居然什么也都没有做。 劲风一直从下朝上猛烈地吹着,身前的高峰和眼前的墨绿不断划过,脚下竟是尖锐的山石,若是任由身子下坠,只在一瞬间,必然是粉身碎骨。 从空而下,夜风包围身处,冷厉得令其抖擞,而此时的王大石浑身都是汗水。他的心念着死亡,念着生存。就在死亡来临的一瞬间,他展开双臂,伸出双掌,收敛内气,调理内息,驾驭分配内气,逐渐使身子上浮,迫得下沉之力减弱。 经过曾经不断的练习,王大石已经掌握理气之法,这一番调整纯属摸索和经验的积累,不过一会,一t动作完成,渐渐地感觉到身遭似乎被无形的力道护拥着。 王大石暗暗地笑了笑。 “一跃而下,也不过如此!” 快落地面之时,王大石连忙运起内功,再次摆起刚才追踪那双黑影之时的身形与步法,半空中脚步渐渐放松,落在了那双黑影子身前不远之地。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王大石心中还是满意,毕竟没有摔在地上。 王大石停下来时,第一个反映便是定下眼睛看看身边这两位高人的模样,只是,两只黑影脚步更快。 两只影子的速度,脚法,转动,都相当,看起来彷然就如一人,一前一后,在周遭翻腾飞跃,似乎并没有跑走的意思。 仰头看去,极目之处,是高耸的山峰。月光浅浅照亮大地,温柔如水。山峰之下是一块平地,平地之上落满山峰高处植物的叶藤。 月光之下,平地之处,随着两只身影缓动,树叶卷起,渐渐地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条巨龙,两只身影分落两旁。一只身影搅动龙形的枝叶,身影翻转,随身形卷动,秀美绝妙之极。 没有风,四周却不平静起来,唰唰地响着,随着身影的用功,那树叶飞卷成的巨龙在半空之中飞来转去。 这时候,另一只身影翻腾而去,在半空之中,伸出双臂,十指攒动,手腕之处跟着龙头不断变化。 王大石仔细地看着,原来是这只身影利用手臂去擒扣那翻腾的龙形,双臂聚力,手腕不断在龙形之处扣、紧、拿、按,其间,那龙形不断用尾巴朝身影扫尾,身影擒拿龙头,身形跟着不断变化。 “这只黑影子正在演示一种擒拿的手法,想擒住这只巨龙!” “这不正是在传授手法吗!” 惊喜万分的王大石站在当地,眼叮叮地看着高人的演示,然后伸出双臂跟着学了起来,开始学习手臂的变化,接着身形也跟着不断闪避躲挡。 擒龙尾,驾龙首,断龙头,分龙身,揭龙鳞,按龙穴,叩龙颈,抽龙筋…… 一套二十六招一一演示而出,王大石跟着学着,待二十六招完成,他只学会六招,而且不是前六招和后六招,而是二十六招之中最简单,手式最少的六招。 演示完成,远处那只黑影停了下来,翻腾的龙形随着一阵猛风吹过,化落翩翩枝藤叶蔓纷纷飘落。 “多谢两位高人的演示,只是,只是本人愚钝,只粗浅地学会六招!”王大石抱拳。 王大石唯怕学过的六招也忘记了,说完赶紧沉思下来,回想着六招的手法,而且伸出手臂不断演示。 黑影中那位男子哼了哼:“六招,不过,只要这六招熟练掌握,实战之中循环使用,不至于瞬间夺去人家的兵刃,但是也会令对方忌惮许多呀!” 王大石此时停下手臂:“我,我,我真是笨拙之极,多谢两位高人的调教与传授,敢问两位高姓大名,本人必将此恩埋在心间,有生之年,永远不会忘却!” 其实,王大石抱谢之时,多么想让高人再次演示,只是高人并非自己的师父,传授六招已经感知不禁了,岂敢多得,岂敢多一份贪夺之念呀! 黑影中那位女者说道:“笨拙?哼哼,学会六招,那也算是聪慧之极和武功基蕴优秀之人所能学得,两者缺一不可!刚才给你开了个聪明的方子,只要你依照方子使用,没准能学得更快,掌握得更好!” 王大石想起那个方子,发觉自己笨拙的时候,只要对着自己说十声聪慧,便瞬间变得聪慧了。 就在这瞬间,王大石已经在心中对着自己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聪慧,刚才听黑影女者说只有聪慧之极和武功基蕴优秀之人所能学得六招,他已经在心底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了。 黑影中的男子说道:“嘿嘿,你这小子,不要忘记恩典,有招一日与东方清落比试,你便帮在下打他六巴掌!” 不知道此黑影男子怎么知道东方清落,必然东方清落得罪了这人。王大石想着,说道:“在下若是能学得武功,胜过他,帮二位教训他便是,额……额,打他的耳光,自然是侮辱了他!” 黑影中那男子显得急躁:“在下要是想取他的性命,要能侮辱他还要你去动手吗?” 这两人的武功任何一位都胜东方清落不止百倍,为何又不能侮辱他,不能去打他的耳光呢。 王大石始终是不明白,这时候,黑影男子说道:“咱们两人年事很高,岂能跟那东方清落毛头小子计较,但是不跟他计较,却是让咱们两人实在是不舒服!” 听到这里,王大石大概明白了此人的意思和意图。 东方清落惹怒了两人,但是两位高人自以为自己的年纪很大,若是亲手教训侮辱年纪尚轻的东方清落,传扬出去,必是毁了自己的名声,侮辱了东方清落同时也侮辱了自己,但是不教训他,自然心中不爽,所以出此策略,借别人之手。 王大石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东方清落高傲自负,刚愎自用,年少轻狂,自然是要教训,在下若是武功胜他,我愿意掌他六个耳光,一则警戒,改过自新;二则,让他反省凝记!” 说到这时,黑夜之中的那位黑影女者开口说道:“看招氏,跟我学!” 接着,黑影伸出手臂,接着把二十六式再次演示了一番。 黑影中这位妇人的功夫丝毫不逊色于那位男士,每招每式通透彻底,手臂如同一只灵龙,夹着飒飒的风声,不断翻转变化。 王大石看着,跟着学习,在此又有所斩获。 黑影中的女者停了下来,向王大石问道:“这一次掌握几招?” “八招!”王大石答道。 “呵呵,这八招是本人教会你的,将来遇到东方清落,这八个巴掌,就有劳你了!” 王大石一惊:“不知道东方清落怎么得罪了两人,怎么……”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黑影女者说道。 王大石抱拳说道:“那自是,在下学了两位前辈的武功,自然要完成两位的分配,只是,先前我学习了六招,要打东方清落六个耳光,当下又学八招,再打八只耳光,一共十四个耳光,这是不是有些多了,把这八个耳光换成八个拳头可否?” 黑影女者呵呵笑道:“好吧,这八个拳头你可要用劲打!要这样打!……” 接着黑影妇人出拳打了一套拳法,随后和那位黑影男士在当地一阵比划,所打出的便是刚才的二十六式和新的八式拳法。 展示之后,两只黑影陡然消失在了当地。 王大石看着身影远去,立刻抱起拳头:“多谢两位高人相授,在下永不忘怀。” 近处是古墓山之中最高的一座峰,山体挺拔,生长葳蕤;远处,是茂密的深林,月光淡去,迷茫一片;脚下方圆数里,却是一块平地,平地上盘着巨大的石头,石面如同被打磨一般,平如镜子。这里杂草不生,落满了树叶,踩入脚的底下,发出一阵阵的响声。 王大石看着周遭,不禁感叹。 天空渐渐亮了,山峰之上飘着轻雾,远处近临,犹如云蒸,更同坠入飘渺仙界。云雾渐渐退散,眼中所景一片碧绿的林子。 “啊,远近碧绿成色,此平地却挤满陈年的树叶,两隔一色!呵呵!” 劳累辛苦整整一夜的王大石此时站了起来。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过来,王大石真的不敢确定昨夜所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想了想那两只黑影,心中再次感激起来。 走了两步,前面的树叶被分开,形成一个人形,这个人形的手臂劲道十足,猛伸出去,似乎要擒住什么东西。王大石心中叫巧,继续向前走,突然,面前又现出一个人形,这个人形身子趋蹲着,双手紧扣,接着身形猛转,双臂急伸,又呈一叩姿。王大石昨夜所学会的招式之中便有这么一招,他再向前看了看,终于明白了。 原来,昨夜,两黑影人演示的二十六式和八式拳法大部分被积叶印下。 王大石一阵惊喜,依照地上的积叶形成的招式之图,练习起来。 已经是天亮了,在这大半年之中,王大石不知道自己多少个日夜没有睡觉。 王大石把这二十六式和八式拳法连续练了三遍,大概基本掌握招数,若想要把这二十六式和八式拳法灵活运用,只能在平时不断磨练。 三遍练习完后,又将所剩下最后的三招练习了十遍,记下招数之后,王大石停下手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辨清了方向,朝着土葬派的方向走回去。 这一日练习,使得王大石精疲力竭,当初还没有觉得,此刻停下手时,感觉浑身酸软,脚背疼痛起来,他扒开衣装看了看,身上一块青色,一块紫色,有的地方甚至流着鲜血。这些轻伤,都是昨夜追踪两位高人,转动身法身形的时候,撞上叠嶂留下的,虽然疼痛,不过还是很欣慰很高兴的。 王大石走过这片落满积叶的地方,转过脸来,看着地上树叶累积图像,又在脑海中慢慢记下来,然后,他想把积叶打乱,又实心舍不得。 “此武学难寻,若是被求学若渴之人发现,岂不更好?”想到此,转身迈起脚步。 经过平地,踏过一片树林子,来到了土墓山后的一座小矮坡子,当地称之叫:围芦坡。因为,此坡矮小低洼,积存了不少水,水中生长着芦苇,故而名之。 围芦坡,这里有一片土地,被杂草所覆盖。 王大石走到这里,见前方有人影浮动,原来竟是铸剑帮的教徒抬着一口棺材,埋在了围芦坡刚挖好的坟穴之内。棺材的前后左右跟着很多帮派中人,铸剑行、医药行、乡土派都在送行,唯独缺少的便是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1 不同意 一见到这种景象,王大石心中一阵难过,心想南阳先生死的好惨,这么多的门派和这么多的精英之才,却没有帮他破解灾祸,没能拯救他。 王大石想着,心底愈加沉重,赶紧跑过去,将要跪下磕头,行吊丧之礼,突然之间发现所死之人并非是南阳先生,而是前来破解灾祸铸剑帮的林震侠。 经过一番打问,原来,林震侠受到蟒蛇的咬伤,回到土葬派后,于昨日便悄悄地死去了。 林震侠生性刚强,是铸剑帮中鬼三七长老的得意弟子,王大石曾受其羞辱,虽然见面交恶,但生平能互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待把林震侠埋葬之后,王大石走到坟茔之前磕头行礼。 得知林震侠是被当地的蟒蛇咬伤而死,王大石突然想起了蛇毒,想起了曾经亲眼目睹天灵教徒跳入河水之中泛起的血污,想起木丘老人册子中的记载:当年南阳龟公潜入古墓之中盗取夜明珠,那悬棺之中盘旋着一尾金鳞大蟒蛇。 待送葬的人们都走了远去,王大石独自朝土葬派行走。这里距离土葬派大概很远,四周除了青山野石什么都没有,更没有通往的捷径,走了一阵子,王大石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这,这是哪里呢?”王大石看着脚下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他突然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于是顺着烟气朝前面寻觅着,越近香味越浓。 走了不远,见到一个赤裸上身的胖子正在熏烤野味,胖子比大福右肥得更多。 胖子的面前铺着干荷叶,上头摆着九只鸡头,鸡头上拴着红绳子,身旁还放了两坛酒,酒香浓烈扑鼻,与柔口美味的桑葚酒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胖子跟大福右相比自然委屈了大福右,他甚至比木铁胖子还要敦胖,且说他赤裸着上身,那被晒得发暗的皮肤冒着油,身上赘肉耷拉下来,一层一叠,如同肥脯,肚子如同一只水缸。 将这些鸡头烤制去腥,摆朝一个方位,然后串起,便开始吃了起来。 见到王大石,胖子不视,甚至不会抬一下头,王大石看着,便没好再打搅他的食欲。 隔了好一会,胖子吃完,端起一碗酒,洒在地上。 王大石实在等所不急,便说道:“这位大哥,在下有一事相求!” 胖子一边喝,一边看着他,说道:“你说吧,什么事情?呵呵,很难得能够帮助人了!” 王大石似乎没有听懂他话,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只想问你一个地处,看你的食欲如此之好,没敢急着打搅!” “哼,本人就爱吃鸡头,从小生下来就一直吃,每天都在吃,今天吃完便不再吃了!”胖子说到道。 “恐怕不是吧!鸡头吊红绳,民间有这样的说法!”王大石很惊异。 胖子一愣,说道:“本人死了哥,死了姐,死的时候都是一个年龄,哥哥死的时候是四十岁,姐姐死的时候也是四十岁,本人已经四十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少,反正自己的死期要到了。民间有言,死前吃鸡头,死到阴间无忧愁,到了阴间可以做官差。” 王大石听到胖子所说,身子一麻,不由得想起了土葬派的南阳先生和其父亲南阳龟公所遇到的祸灾,只是胖子所中的诅咒是四十岁的寿限,而南阳先生是四十六岁,这两个时间难道有什么可以细究的吗?便也没有心思去考证或细究吃鸡头做鬼当官差的民间传说了。 “那你的父亲是做何行当的?”王大石继续问道。 胖子说道:“咱家祖辈都是杂碎,什么都做,什么也不精专,烧窑、打碳、卷芦、编栏都做过。没有事的时候也会贪图些钱财,到古墓之中拣些古货售卖,供一家生活。只是,倒腾古墓的致终不会有好下场,咱的父亲就是因为倒腾古墓,中了咒语,害得儿子女儿都死了,本人撞到了时辰也将死去!” 说到这时候,胖子告诉回土葬派的路途。 王大石再次问道:“那你知道那座古墓在何处吗?” 胖子伸手朝西方指了又指,说道:“距离古墓山不远,不过,劝你还是不要为了些钱财进去,进去就等着鬼魔的咒语吧!那你的一家将受到诅咒,你的儿孙将逐一死去!” 这胖子说话很直接,是位心直口快之人。 王大石看了看他,深表同情,抱拳说道:“在下告辞了,若是将来得知破解之法,必然寻找到您,帮你解除诅咒!” 说完转过脸走了,他不想见到胖子说话时的那种无奈的表情。 胖子没有回音。 王大石以为胖子又大喝起来,转过脸来看了看,胖子已经倒在地上。王大石身子一阵颤麻,迅速跑了过去,岂知道,胖子已经咽气了。 胖子因为是裸着身子,王大石仔细地在他的身上细查,可是这人除了比常人肥胖之外,没有异常。 王大石握紧胖子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哀思,片刻之后,松开胖子的手,缓缓地睁开眼睛,就在这不经意之间,他发现胖子的手心之中有一个深褐色的点状血斑。 “血斑?死亡的标记!” 王大石一惊,拿过胖子的另一只手,在手心的劳宫之穴同样长着一个深褐色的点状血斑。 见到此等情况,王大石心中生出了种种疑问,难道这就是诅咒? 围芦坡的地势不平坦,王大石见到一个低洼的小坑,便把胖子安放此处,把那酒坛一起放在了坑内陪葬了,用碎石进行了掩埋。 王大石转过身子,在胖子的坟茔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情,会得到上苍的报答,会得到上苍的眷佑。 没想到刚学了些武功,便遇到两个死人,难道,难道这是不好的预兆吗? 王大石摸回了土葬派。 这些天来,王大石一直勤于练习,武功大进,虽然如此,对南阳先生的祸灾没有分心,经过察看胖子的死,王大石觉得,当年南阳龟公中了鬼邪的诅咒,应该亲自探寻鬼邪的诅咒,把鬼邪诅咒的根源找出来,当见到大福右几人的时候,他便把想到南阳龟公寻找夜明珠的古墓之中探查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福右、风俗僧和大福左感觉有道理,便和王大石一起来到了木丘老人的身边,询问木丘老人是否知晓那座古墓的地址。木丘老人一向行事缜密,一丝不苟,可是翻开记录的簿子,却没有查到古墓具体的地点,不过,南阳龟公当年似乎跟他提过,当时是一块至阴之地,自从古墓被打了洞,泄了气,时常发生古怪。 从五代的纷争到宋朝的建立,再到如今的大明王朝,时代更替流逝,当年长山道长依苗光义之托,所设墓局充满杀意,其目的就是通过冥冥中的墓局设计,扭转纷争局势,从而铸就天子降临,统一王朝,完成定国安民之基业。 大宋王朝颠覆,这墓局所拥有的定天造主之力却不可长久不衰,这就是天道轮回,万事不一呀!墓局设计的再好,也不能保大宋江山万世不灭! 南阳先生承父衣钵,深通奇门遁甲之术,所擅长的武器竟是罗盘,利用罗盘分针定位,必然能够找到当年长山道长所建造的墓局。 木丘老人同四人一起回到了土葬派之中,南阳先生听说几人要深入古墓之中探知详情,分辨祸灾的起因,大为吃惊。 探寻古墓犹如身入战场,机关险计算尽,妖魔鬼怪威胁,玄奇百怪,暗藏杀机。墓局之凶险,即便是专门从事丧葬行业的土葬派,也不能完全识破,莽撞入室,有可能永远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即便安全出身,也避免不了陷入恶鬼诅咒之运途…… 各门各派亲自到土葬派之中涉险,南阳先生已经是感之不尽,若是为破解祸灾,而搭进自己的性命,自是惭愧不已。 南阳先生说道:“南阳家族已经深中灾难,且生且过,饱受煎熬,难以解脱。你们救急心切,感激不尽,却不想让你们也误入深渊,一失足且铸千古遗恨呀!” 王大石听得明白,南阳先生是不同意前往古墓,探寻鬼邪之咒语,宁愿灾难不破,也不愿意再有涉险,再生祸根。 大福左此时说道:“南阳先生多虑之心咱们自然是知晓,不过,若是咱们千里迢迢,无功而返,却也让咱们心绪难安呀!古墓中的凶险,乡土派自也遇过不少,妖魔鬼怪,畜兽精灵,但是,咱们此行人多势重,又有您亲自带领,想必再多凶痼也会化险为夷!” 王大石把心交给了上苍,觉得自己行善,自有上苍眷顾,此时说道:“那是自然不错,咱们是在行善举,做好事,冥冥之中自会得到佑护,逢凶化吉,逢险化夷!上苍是会眷顾咱们的!” 南阳先生听到这里自嘲般地笑了笑:“哼哼,逢险化夷!哼哼……” 看样子,南阳先生还是不同意前去古墓涉险探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2章 机关 王大石为了破解灾难,自然愿意铤而走险;风游僧一心想破解掉土葬派的灾难获得奖品,一马当先,为首是瞻,自是乐意;大福右不相信就这么邪门,无所畏惧,自告奋勇,根本不把鬼怪之咒放在眼里;大福左更多的是感觉神秘玄奇,不可思议,着心破解。 乡土派四人不谋而合,自然不会松口,况且能拧过大福右和风游僧者有几? 大福左直接进了一步,把入墓前后和人选都想了透彻,说道:“咱们应该去古墓一趟,探寻个究竟。第一,咱们在出发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第二,到了古墓之中,咱们一切都听您的召唤和趋使;第三,咱们一行,高手有高招,武功技艺超群,有精通世俗的风游僧,天下有名的欧阳郎中,和专门从事丧葬行业的您,此去无难事,没什么大不了。” 大福右憋不住了,说道:“真倒劲!依我看来,那,那长山道长设计的墓局,就像个粪坑,一脚踹下去,大不了脚上粘了点粪屎,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我才不相信有什么鬼的诅咒!再说,咱茕孑一人,不婚不子,若是中了鬼咒什么的,什么死儿子死女儿的,跟我也没有关系!” 风游僧听得直恶心:“他娘的个嬉皮的!哎,大福右,这是在土葬派,不是咱们的游园,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好的?说好的?呵呵,真倒劲,居然让我说点好的?那古墓像个凉馒头,剥了一层又一层,扒到中心突然现出一个肉d子,猛然一看原来是肉包子?”大福右回道。 风游僧笑了笑,说道:“大福右,你可知道古墓的禁忌是什么?你,你就贫嘴,你把墓局说成成粪坑、馒头又是包子的,嘿嘿,小心你受了诅咒,让你双眼生疮,屁股下蛆!最为恶劣的诅咒,是把你的嘴巴给粘住,让你的嘴巴疼得冒血!” 在民间有很多种说法,特别是一些古墓、坟茔之类,都有忌讳,谩骂亵渎,就会招惹不吉利的事情,甚至包括家中的门、井、灶台、门前的树、外头的山和庙……这些都通灵,不可无事生非,说三道四,否则大祸有灾,小祸临事。 大福右心底有些胆颤,本想回击风游僧,或者是臭辱一顿,当下还是憋了下去。 土葬派地段四处招阴,大福右怕得罪鬼邪,想要说些好话,突然感觉嘴巴张不开来。 “这,这,乖乖鸡子,真倒劲,还真灵耶!难不成真得罪了哪位鬼怪神灵?” 大福右心里这样想着,张开嘴巴要说,不知是害怕还是冥冥之中真的有鬼邪作祟,好不容易将嘴巴张开之时,舌头一垫,一疼,嘴中冒出一口鲜血。群人诧异之时,稍许才知道,原来正是他自己咬上了舌头。 风游僧嘴上羞辱的功夫不比大福右差,早想羞辱他一番,以平心中的气怨,说道:“报应呀,报应呀!你的嘴巴,闭紧的时候像凉拌的猪屁y,张开的时候像热水煮河蚌,早就该被封起来!” 大福右真不知是自己的不小心,还是冥冥之中鬼邪的指示,心中发慌,不敢多言,任由风游僧羞辱畅快了一回。 此时,南阳先生捋了捋长胡须,说道:“铸剑帮和医药行的众人一直在外探查,不依土葬派餐食住宿,最是辛苦。各位莅临土葬派,作为东道主,却不能够保护你们的安全,实在是过意不去!此番再入凶险之暮局,不出事情且好,若是出了丝毫的闪失,本人更是无法向你们交代呀!” 这话说出之后,惹得风游僧哈哈大笑,说道:“铸剑帮居心叵测,在外头整天无所事事,没事的时候便是拿蟒蛇穷开心,只所以没有在土葬派用餐,没有在土葬派住下,那是因为贵派尊贵,害怕沾染了土葬派的晦气,沾染了祸灾!南阳先生担心自然是多虑了!” 风游僧事事洞明,说的绝然不会错! 大福右、大福左连连点头称是。 南阳先生也没好说什么,只是哀哀一叹,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愧对人家,毕竟,铸剑行林震侠是因为到土葬派破解灾难而死的。 王大石此时抱拳说道:“南阳先生,时间不宜久等,本人决心已定,若是虎穴,也绝然一闯,若不深入古墓,单凭在此猜测自是无益!——南阳先生视死如归,而你的妹妹却是年经貌美,您不为自己考虑,但且也为唯一的亲人考虑一番!” 南阳先生身边的南阳小莲已经哭泣起来。 “哎——”南阳先生此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既然你们对我土葬派有如此的心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今日做好准备,明日一早便随我出发!” 这时候,铸剑帮和医药行的人众都已到临,听说要亲自潜入墓穴,都高兴,各自回去做了充足的准备,翌日一早,一齐进发。 所行的有铸剑帮、医药行、乡土派、木丘老人等人,其中东方清落和温晴晴并不在其中。 一日半的行进,来到了土墓山一山脚之处,这里,人稀罕至,靠近山脚,有一些房子,茅椽蓬牖,空荡如也,看鳞集栉比排开,可见当时人气鼎沸,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或者发生了什么灾害,逐渐荒废。 房子久经岁月,破败不堪。靠近山下,三座空房子,可供群人休整,瓦灶绳床,虽然无被单,夜间有个落脚之处,那也算是大大的神赐。 南阳先生利用罗盘定位,分金探甲,寻找到了掩埋在深山之处,百米之下的古墓。第二天一早,来到了当年长山道长设局的古墓之中。 所来人众较多,但是真正下入墓穴的没有几人,首先是土葬派的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接着是乡土派的四人和医药行的欧阳郎中。木丘老人年纪虽大,但是身骨强健,当下也坚持跟着下了古墓之中,另外的人众都在墓葬之外守候。 当年的古墓经不住年代的久远和盗墓的折腾,残落不堪,通道遍布,几人选择一个洞口较小的通道,慢慢地走了进去。 古墓被盗得山穷水尽,便是棺材内的尸身都不见了踪影,而当年南阳龟公亲自斩断铁链,掀开的圆棺,却一直稳若泰山般地悬在墓顶。 墓道通到最底下,是一个平阔的地宫般的设置,四壁用石块夯筑,大得竟然让人无以想象,凭着燃着的火头,根本看不到尽头。王大石刚置身古墓之中,突然感觉到身上曾经藏着的那块珏玉发出丝丝的寒凉。 这珏玉每遇到阴气较重的地方或者遇到鬼怪,都会变得寒冰一般。 地宫的中心是一个潜行的池子构造,里头并列放着九具棺椁,棺椁之内的陪葬都被洗空,棺材坼裂,里头的尸身亦无踪影。 悬在地宫中间的那具棺材重若千钧,被一根粗大的链条吊着,见到此状,南阳先生无不对长山道长佩服之至。 按照记载,当年南阳龟公跃上悬棺,打开棺盖取走夜明珠,圆棺之中有一具尸体,除了一具尸身之外还有一具盘起的金鳞蟒蛇。 王大石就将跃上,打来棺材盖子一探究竟,却被南阳先生拦了下来。 南阳先生说道:“古墓之行,牵涉生死,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长山道长非等寻常之人,不会让我们轻而易举便打开棺材盖子。” 说着,南阳先生举火四周看了看,一摊摊的白骨,想必就是意图打开棺盖,而被长山道长所设置的机关害死。 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仔细地朝悬棺之顶看过去,悬吊棺材的铁链叩在地宫顶上,顶上安置了一个巨大圆盘一般的东西,圆盘如同罗盘,上头放着石块,不经意看上去,圆盘如同地宫之顶的石壁设置没有两样,但是只要仔细看去,必然能够清辨。 看过一会,南阳小莲把手中的宝剑递在哥哥的手中,南阳先生对准那根粗大的链子,把剑只扔了过去,半空之中一道白光闪出,正当剑只靠近悬棺之时,地宫之上一块重愈百担的石块砸了下来。 那颗石块不偏不移挡住了飞剑之刃。 就在这个时候,南阳先生飞身而起,身子“刷”的一下从石块边上闪过,伸出手来,从石块的底下抢回那只剑。 石块所落之处正是那堆白骨堆放之所。南阳先生当下抬起双腿,猛地推向石块,那石块巨大,竟然纹丝不动,直直地砸在地上的那摊白骨之上,落地之时,只觉地宫猛然一震,眼前一晃,石块顺着坡斜的地面滚了下去,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地宫顶处随着石块坠地滚落,这时候,又一石块补上了缺口。 居然可以驭动如此大的巨石,不知道长山道长是如何设置这样的机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3章 臭味 风游僧看了看头道:“咱们毕竟男子较多,男子守护着女子!”然后他看向南阳先生,“南阳先生,我跟你携手,治服这等鬼怪!” 南阳先生向王大石点了点头,掏出了罗盘,顺手把那罗盘摔了出去。 罗盘在半空中盘旋,发出嗡嗡的响声,旋过食香鬼的头颅。 食香鬼的脖子连同身子分离开来,那只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自动飞起,安在了脖子之上。 罗盘是南阳先生擅长的武器和分金发穴定位的工具,罗盘自也曾被道家当做法器修炼,有抗击鬼怪,消邪避煞的作用,当下罗盘飞出,并没有治服食香鬼。 食香鬼这被惊动,张开了黝黑的大嘴。 开始的时候,食香鬼像一位文弱的女子一般,只是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显得脸面异常,此时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黑牙,直让人头皮一麻。此时,食香鬼轻灵灵地从王大石身边溜过,飘到了南阳小莲的身边。 南阳小莲的身边站着大福右,大福右见到食香鬼吓得浑身发抖,本想拔腿便跑,只是突然之间想起曾经南阳小莲相救之恩,当下伸出一拳朝着食香鬼的头颅掼去。 大福右身体肥胖,举手投足稍是不便,这一拳打去不快不慢,正打中食香鬼的头部中间,只觉这拳头撞在了石头之上,疼得他咬牙切齿。而那食香鬼头颅如同面团一般,向里一憋,深深地凹进去一个拳头的印子,可是不过一会,凹进去的部分却又弹了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南阳小莲身怀武功,拔出利剑,顺着食香鬼飘过来的身子划过去,食香鬼身子如同面团一般,被剑划得分开之后,立刻又揉到了一起,恢复了原样子。 食香鬼抓住划来之剑,猛地夺过,顺手把它摔在了地上,双手抓住南阳小莲,张开嘴巴向她喷出黑烟。 南阳小莲本身武功不弱,只是心中害怕,此时慌了阵脚,被食香鬼抓住之后,一刹之间不知该如何,见到食香鬼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呕吐了起来。 大福右这时伸出双手,猛地把南阳小莲拽了下来,接着一脚踹向食香鬼。 食香鬼向后退了两步,张开嘴巴又朝着南阳小莲扑去。 大福右挡在南阳小莲身前,转过身子朝食香鬼放了一个屁,听到响声,食香鬼怔了一下,之后似乎被臭味所熏,一时间摆动双手,试图把这臭味扇走。 王大石此时已经跃了过来。 前些天刚刚学了轻功,体验了身法,而且还粗略学了二十六式和八路拳法,这些招法只是勉强掌握,并不熟练,当下对付食香鬼,一则试试招法,二则可以温习。 王大石在体内暗暗地聚集气力,浑身解数,朝着那食香鬼冲了过去。 其实,他本想按照两位高人所传,先把二十六式招法打出,然后再使出八路拳法,只是他越发觉得这二十六式更像是抢夺争抢的惯用招数,而这八路拳法,那则是攻击之用。 一招,两招,三招,四招……每一拳都夹着刚风,食香鬼身中四招,连续跌下四次,而王大石每一招都劲力十足,身形跟着转变,显得雄浑刚猛。 不一会儿,八路拳法打完,那食香鬼受此八拳重创,如同先前一般。 这八拳没有打伤它,仅是阻止了它对南阳小莲的进攻。 王大石一愣,接着使出二十六式,这二十六式,王大石刚刚学会不久,其中有十多个招式并不精通,但是他体内内气丰厚,打出来的招式浑厚刚猛,一招一式,酣畅淋淋,每一招使出不是擒断食香鬼的头颅,便是拉断食香鬼的手臂,动作流利,身形变化迅捷,虽然终究没能把食香鬼治服,却为自己打出的八路拳法和二十六式感到无比的欣慰。 食香鬼瞬间被王大石大卸八块,不过,毕竟是鬼,怎么打也无济于事。 王大石准备利用符咒之术克制它,就在这个时候,风游僧和大福左一人抱着一个棺材板朝这食香鬼压了过来。 瞬间食香鬼化成一股殷红色的气体朝南阳小莲冲去。 殷红色的气体如同一团火,气体中隐隐地现出食香鬼的头颅,头颅的皮肤在熊熊燃烧,眼睛依然眯成一条缝隙,嘴巴张得如同盆口,更令人感到恐怕和血腥的是食香鬼的嘴巴之中不断涌出鲜红色的鲜血。 大福左和风游僧刚压过去的棺材板碰到气团中的食香鬼,瞬间被烧成了木灰。 见到这里,群人更是吃惊,恐怖之心无法比拟。 风游僧此刻大骂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仙炉真火!” 大福右猛喊一声:“真倒劲!太上老君破瓦罐的炼丹火炉,老子也不怕它!” 喊着,拿起一块石头朝气团中的头颅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拳头大的石块正打在头颅之上,不过,那头颅只在空中停顿一下,然后继续朝着南阳小莲冲过去,那石块掉落在地上跌成了两半。 气团接近南阳小莲,南阳小莲再一次拔出利剑,朝着殷红色气团中那黑色的头颅戳去。 王大石见石头经不住熊熊红色的火焰,南阳小莲伸出去的利剑便如同飞蛾扑火。 火势熊熊,若是伤及南阳小莲的性命,那自然是不值得。 南阳小莲的剑只已经伸出去,对准眉心,刺中任何人,立即毙死,只是,此时面对的是食香鬼。 危险就潜伏在身边,王大石若是让南阳小莲收剑躲避,想必已经晚了,当下他运起脚步,空中飞腾过来,一把抓住南阳小莲的手,把她拽到了一边,躲开了食香鬼的攻击。 火把的光线照得很亮,王大石不经意间见到了南阳小莲的手心,在她的劳宫穴中心同样长着一个深褐色的圆点,和死去胖子的手心一摸一样。 就在这紧急时刻,王大石想到:“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标志,受到诅咒的人,手心之中都会生出一个暗褐色的血斑吗?” 两人已经双双落地,可是王大石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南阳小莲的手,惹得她甚显害羞,瞬间脸上一圈红晕。 南阳小莲动了动手臂,王大石这才发现自己楞楞地撮着她的手臂,当即松开了。 王大石说道:“你的手心之中何时生出一个褐色的圆点!” 南阳小莲缓了缓,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这是我们家的遗传,这,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大石顿了顿,说道:“嗯,没事,我只是感觉好奇罢了!” 其实王大石没敢告诉她死去的胖子父亲曾经来过这座墓中,在胖子的手心也有这个暗褐色的圆点。 王大石此时再次看了南阳小莲一眼,他真想不到这位善良又温存的女孩,将来也会跟自己的兄长和姐姐一样,悄悄地死去。 南阳小莲身上散发出一股荷叶的清香,清爽怡人。那食香鬼的头颅在半空中飘了一圈之后,再次冲向她。 王大石似乎发觉,正是南阳小莲身上的幽香吸引着食香鬼,她似有意识,褪下裙装,站到了一旁。食香鬼头颅朝着那件裙装冲去,只见一阵大火,裙装瞬间被焚烧起来。 南阳小莲赶紧掸掉火种。 之后,食香鬼朝欧阳紫云攻击而去。 王大石急着向风游僧问道:“你可知晓食香鬼的特性,咱们应该怎么对付!” 风游僧想了想说道:“食香鬼倒是头一次听说过,但是从‘食香鬼’三个字分解,它对香味应该感兴趣!” 南阳先生此时说道:“食香鬼应该怕臭味!” “对了,食香鬼最爱干净,对香味有浓厚的兴趣,最害怕的便是臭味,若是用一盆污水泼去,保准能使它魂飞魄散!”风游僧喊道。 大福右喊道:“风游僧先生,你,你就是瞎说胡说,既然从来没有听说过食香鬼,为什么知道食香鬼害怕臭味!” 风游僧叫嚣着:“这是我猜的,那你能对我怎么样?食香鬼一定害怕臭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4章 一双手 九品九道第184章一双手食香鬼,怕臭味? 群人没有遇见过食香鬼,便是听也没有听说过,至于怕臭味,大概是风游僧自己随口编出来的。 风游僧精通民间世俗,一些谣传、野史和传说故事听得较多,即便是胡诌而出,也能够让群人信协。 “真倒劲,你怎么不早说!”大福右憋红了脸:“本人早就憋着个臭屁,刚刚放了一个,见着群人在场,还有一个不敢排出呢!” 大福右闭紧双眼,冲到食香鬼跟处,顶着屁股“噗通”一声,便放了一个屁。 食香鬼没有反映。 大福右骂道:“真倒劲!是俺老子没吃洋葱放屁不臭,还是你风游僧偏把驴头对在马嘴上,瞎说八道!” 食香鬼朝身后的欧阳紫云冲来,突然之间向后退了去,似乎是在躲大福右放屁的臭味,然后它转了一个角度,继续朝欧阳紫云攻来。 大福右跺着脚,本想气急败坏地骂一通,突然觉得这屁管用。 欧阳紫云吓得哇哇大叫,朝着群人的身后躲避。欧阳芝青也是害怕无比,窜来穿去,躲避食香鬼的攻击。 王大石早想使用符咒之术,但是此刻施出符纸必被那熊熊的烈火烧毁,当下,应该迫使食香鬼收火,变成人形,之后运用符咒之术,大概可以镇住它。 大福右后悔不及,张口泼骂一阵,说道:“真倒劲!早知道如此,便准备些猪大肠子圈在你的脖子上!嘿,要是镇不住你,咱再把猪大肠子里头灌上屎壳郎!” 风游僧骂道:“他娘的个嬉皮的,大福右你嘴巴歇一会儿,便是把自己的嘴巴骂肿了,对食香鬼没有丝毫威慑,你还是安静一些,让咱们想想办法!” 这个时候,地宫之内那幽幽的香味儿已经飘散蔓延整个空间,熊熊烈火烧毁了石块和棺材板,散发出浓浓的熏烟味,与浅浅的幽香混合,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味道,直呛鼻孔。不过,随着气味的变化,食香鬼头颅上的熊熊火焰渐渐小了起来。 食香鬼比之前更加地凶猛异常,朝着欧阳紫云冲去,欧阳紫云绕着欧阳芝青窜来躲去。 王大石举起一个石块,运起掌力向前一推,这石块巨大,顶着食香鬼的头颅撞在了石壁之上。 若说刚才王大石使出招式使得大福右几人惊讶,这下运起的力掌更让几人难以相信,不知觉间,王大石竟然如此厉害! 乘此之机,欧阳紫云踉踉跄跄跑到母亲的身后。南阳小莲走过来,扶着欧阳紫云。 而这时,食香鬼的头颅已经飘过来,如同被刚才的石头砸傻了脑袋,在群人之前绕了几圈,没有采取任何攻击,然后渐渐下坠,就将落地之时,猛地变回了原形。 食香鬼对欧阳紫云一番追攻,欧阳郎中担心之极,当下跑到欧阳紫云跟前护着,就在这时候,食香鬼猛然飘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人无以想象,不知到它究竟想干什么。 临近欧阳紫云身前,双手猛地变长,伸向欧阳紫云的面部,展开十指,露出爪尖,就将欧阳紫云的脸撕成碎肉,这时南阳小莲利剑再出,顺着它的双臂砍了下去。 一道白光惊闪而过,食香鬼的双臂被利剑斩成两段,落在地上。 手腕依然在动,翻了个手掌朝下,十指不停地攒动,如同蜈蚣的腿脚一般,不停地向前爬。 欧阳郎中此时被惊得退后两步。 那双断手,突然之间向后爬去,距离欧阳紫云三四米的时候停下了。冲向欧阳紫云的食香鬼也在此时停下了飘移的脚步。 王大石定睛看了看,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正保护着木丘老人,欧阳郎中此时也跑了过去,欧阳夫人、欧阳紫云和南阳小莲所处的位置正在古墓的中间,而自己和南阳先生正随在食香鬼的身后,随时可以攻击食香鬼。 见到食香鬼不动声色,王大石似乎发现一些诡异,说道:“刚才食香鬼寻觅的是香气,这香气萦绕在我们的身遭,所以遭到食香鬼的攻击,而幽幽的香气与火烧烟气夹杂着地宫中腐尸味已经混杂,刚才本人留意,每当男子和女子在一块时,食香鬼便更加凶猛,所以大家各自分开,需要保持距离!” 风游僧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刚才我说过,食香鬼最忌讳的就是男欢女爱和胭脂香味,王大石说的有道理,咱们各自分开,男女保持一定距离!” 听了王大石和风游僧所说,群人都很惊讶。 王大石乃是严谨认真之人,没有足够把握的话绝然不会随意说出口。大福右相信王大石的判断,但是不服风游僧,此时朝着欧阳紫云跟前走了去,想看看男女接近的时候究竟会不会引起食香鬼的攻击。 刚走到欧阳紫云的跟前,食香鬼“刷”的一下飘了过去。 大福右吓了一跳,赶紧跑回一边。他跑的匆忙又急燥,“扑通”摔了一跤,一头正撞在了地宫中央处放置巨型的棺椁边上。 大福右的头被撞得一阵昏晕,爬起来,脱下了鞋子,地宫之中一股异臭之味传播开来,他拿着鞋子冲了过来。 似乎听到了动静,食香鬼断落的手腕“刷”的一下从地上飘了起来,连在了手臂之上。食香鬼转动身子,朝声响发出之处寻觅而去。 大福右大喊一声:“接着!” 右手高高抛起,将脚下的臭鞋子抛向食香鬼身后的王大石。 且说大福右脚下鞋子奇臭无比,臭味顺着鞋子的飘落,在地宫之中留下一条弧线。 王大石身子一纵而起,接下鞋子,单手擒住了食香鬼的头部,只在瞬间便把鞋子套在了食香鬼的头上。 食香鬼的头上冒起了浓浓的白烟,一声嘶叫,身子猛地一缩一紧,向后飘去。 王大石不失时机,掏出符纸,贴在了食香鬼的下颌之处。食香鬼一声嘶叫,身影消失在石壁之处。 食香鬼没有思想意识,不停地寻觅着胭脂香味和男欢女爱,似乎它的鼻息和眼睛特别的灵敏,不知是它本就在此处栖身,还是长山道长所设置的机关陷阱。 这时候,群人害怕食香鬼再次出现,依然保持了男性和女性分开,渐渐地朝着悬棺之处靠近。 大福右此时跑向石壁旁,把自己的鞋子拣了起来,穿在了脚上。 只是套过食香鬼的头,鞋子倒是香了不少,挺鼻细闻去,一股杂混的味道冲孔而入,让他连打几个喷嚏。 悬棺上方的圆盘再次排满了石块,若是想触碰铁链,想必还会不间断地有石块砸落下来。悬棺之下已经砸下三块,其中有一块滚落,剩下两块相叠垒起,石块之大,叠加起来,垒得老高。 大福右看着垒起的两块石头,说道:“这垒起的两个石块,就像土狗p高子一般,只要再坠下四五块落在相叠的石块之上,那便会在此处构建一座石梯子!” 其实,群人都明白大福右的意思,只要有四五块石块坠落下来,依旧叠落在石块之上,自然形成一个天梯,可以攀爬到天梯的顶端,这样距离悬棺更近!只是,谁也不能保证这巨大的石块坠落下来便会一一地叠加起来成为梯子,即便如此,爬上天梯对解开悬棺上的棺盖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当年,南阳龟公巧妙地躲过机关,开启悬棺的盖子,不知用何等手段。当下,几人所想到的便是断掉铁链,让这具千钧之重的棺材坠落于地,只要棺材落在地上,那棺材的盖子不难打开。 大福右此时怪起南阳龟公来,怪他当年打开棺盖以后,再次把它又给封了起来。 打开棺盖之前必定要把地宫顶上不断旋摆的大石块稳住,如此,只要转盘不转动,那石块便不会坠下来,不然,只要碰上铁链或者接近棺材,地宫顶上的盘子,不停旋转,石块必定要砸下,而那个圆盘很大,不论是从何种角度想解开铁链,都会遭到圆盘上石块坠落的袭击。 而刚才接连触及铁链,石块砸下不迭,陡然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气,引得食香鬼从石壁之中潜出来,如果再次碰到铁链,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时间已经不早,从底下顺着通道朝上看去,由于通道很深,看不清外头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若是黑夜,古墓之中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异怪的事情来。 南阳先生的生日就在最近几天就会来临,若是在这几天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那么,来到土葬派所有的付出将白白地浪费一空。 群人都很急切,巴不得悬棺此刻自动坠下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圆盘转动,一颗石块再次朝着群人砸了下来。 群人惊诧,赶紧跑到了一边。风游僧大骂而道:“他娘个西皮的,咱们什么都没动,这石头怎么又砸了下来!” 南阳先生突然之间明白了,说道:“地宫顶上的圆盘大概就是长山道长修练的至阴之盘,天地之中有阴阳两气之撑,这至阴之盘每遇到阳气就会吸取阳气来平衡。咱们人多,身上的阳气每时每刻都会向外扩散,那至阴圆盘遇到阳气自动就会转起,上面承载的石块就会被滑轮带动,从设置的圆口之中坠下,便如罗盘的指针,总是指引一个方向,若是遇到阴地或是奇异的地块,指针会摆动,或者调转方向。长山道长在圆盘上设置一些道具,就可以驱动古墓之中固有的一些鬼邪,然而这些鬼邪对人极为不利,长山道长以此来阻止外人。刚才喷下的浓烟气便是胭脂香,便可以驱动出古墓中的食香鬼来。” 风游僧听到这里说到:“只要分解出原因,咱们就不怕没有办法,哼哼,若想砍断这个铁链不难!” 王大石此时说道:“那么如此说来,刚才挥出的剑只也沾染了人的阳气,接近铁链之时,迫使石头坠下。” 南阳先生点了点头,说道:“那铁链必也被长山道长锻造成极阴之物,所以只要沾染阳气的物体靠近铁链之时,圆盘之中的石头自然会砸下!” 这时候,圆盘再次转动,群人害怕有石头砸下,都盯着地宫的圆顶。 不过,石块没有砸下来。群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此,却疏忽了身畔左右…… 突然,欧阳紫云身后传来动静,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欧阳紫云吓得大叫:“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5章 坠落 欧阳紫云感觉有些不对劲,转过脸来向后看了看,突然之间被吓得晕倒在了地上。 欧阳夫人惊呼一声,赶紧把欧阳紫云扶坐起来。 群人朝欧阳紫云身畔看过去,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九具尸骨。尸骨腐败发黑,散发着霉气,张牙舞爪,轻轻地移动着脚步,伸出爪尖,意图抓紧之后,顺着嘴巴伸去的方向啃噬而去。 距离最近的便是欧阳夫人和欧阳紫云母女俩,除此之外就是南阳小莲。 三人面临着威胁。 南阳先生大喊一声:“闭嘴停息!” 南阳小莲和欧阳夫人两人立即停止呼吸,其中,欧阳夫人捂住了欧阳紫云的嘴巴。 那九具尸骨朝三人抓去的爪尖由凶狠变得缓慢,好似瞬间迷失了方向。 王大石两步冲到三人跟前,抬起一脚踹向一具尸骨,只听“咔嚓”一声响,尸骨摔落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脚,这一脚过后,他抬起双臂,运起力气,架起尸骨便把它摔落在地上。 这些尸骨是在寻觅着人体的生气,伸出爪尖牢牢地擒住,然后张开嘴巴顺着生气发出的嘴巴或者鼻孔噬咬而去。 王大石与尸骨恶斗,不住地喘息,引得那九具尸骨一起聚集而来。 这九具尸骨正是埋葬在棺椁之中的尸体,按照木丘老人册子上的记载,当初,九具尸体安整完好,只怕是时间太久,或遭盗墓毁坏,皮肉俱腐,只剩下了尸骨。 这些尸骨煞白,粘着浓浓的毛须,白一块,绿一块,黑一块;有的居然生起了霉斑,看上去令人心生恐怖。此地潮湿阴暗,也绝非稀奇之事。 群人很是害怕,欧阳芝青一直藏匿在群人的背后,自始自终没有出现过,似乎本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尸骨散发着浓烈的气味,这种气味夹着血腥和腐坏。王大石置身在尸骨群围之中。 此时危难当头,王大石突然想着和东方清落的比试,若是能胜东方清落,可以洗刷身上的屈辱,还能把温晴晴争回来,这是一件大事情,谁也阻挡不了。 自从那位高人传给王大石招式和拳法,王大石仅是记在了脑海之中,这些招式不多,对于初涉接触招数的他固不简单,记下手法和拳法之时委实下了不少功夫。王大石记下之后,准备在空闲之余勤加苦练,把手法和拳路运用到极致。 刚才与食香鬼和尸骨的对决之中,王大石连连使出两次拳路和一次招法,只觉越打越精,越打越是顺手。 接下来,对付九具尸骨,王大石又使出这套拳法和招法,渐渐找到措置裕如的感觉,打得尸骨横飞,偏是因为不死的尸骨,若是有血有肉的凡胎俗身,恐怕是鼻口窜血,遍体鳞伤。 这套拳路让大福右三人吃惊,同时也让欧阳芝青更加地嫉妒。 南阳小莲把欧阳夫人搀扶走远,王大石趁此期间从地抱起欧阳紫云,一个腾空轻翻,远离尸骨。 王大石把欧阳紫云放下之时,欧阳紫云逐渐地醒转过来,见到自己的身子居然躺在王大石的怀中,立刻警觉起来,露出一副哭丧的脸:“怎么躺在你的怀中!”似乎很是讨厌。 欧阳紫云站了起来,伸手推开了王大石。 王大石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欧阳芝青匆匆地跑过来,伸出双掌猛地推去。 王大石没有防备,却是又被欧阳芝青推得连退了两步。他心中很不自在,心想自己一片好心,冒死相救,却不能得到感恩,反而被怨声和怨气相加于身,这等事情真是不必再做,这种善意不施也罢。 正在愤怒着,此时欧阳夫人看了看王大石,连忙走了过来,表示歉意,连连责备孩子不懂事。 欧阳夫人看着王大石年纪固也不小,总归还要顾及他的面子,对着王大石说道:“感谢您的施救,两个孩儿实在是不通人情世故,欺人太甚,还请您见谅!” 王大石从来不会在心底记恨,他没有介意,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他们相安无事便好!” 欧阳夫人颇感惭愧。 两具尸骨已经缠上了南阳先生,南阳先生正与之酣斗,南阳小莲一声大喊,拔出利剑攻向另外一只尸骨。 大福右和风游僧从地上捡着石块、棺板之类便朝尸骨砸去。 剩下的五只尸骨朝身边冲过来。 欧阳夫人拉着欧阳紫云连连后退,欧阳芝青瞬间就躲在了母亲的身后。欧阳郎中护着年近百岁的木丘老人。 王大石此刻所学的手法和拳法,经过比比的练习和实战历练,已经熟练掌握,而且打得灵动自然,只是距离两位高人的标准还相差很远,他迫切想追赶两位高人的雄心,当下再次跃到前处,迎上了五具尸骨。 地宫之中潜入的人数不少,生气很盛,尸骨的肉体已经腐烂脱落,行动比尸身利索。刚才一番大战,群人惊慌失措,心跳加速,呼吸紧迫,产生更多的气息,使得干尸比之前凶猛很多。寻觅到王大石的气息,双爪朝王大石抓过来。 “来吧,与你们战斗,可以增加我的历练与经验,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王大石自觉体内调息顺畅自然,内气源源不断滋生,不过多久,这套手法和拳法的速度、力量,就可追赶两位高人,心中很是欣喜。当下,聚力于双臂,转动身形,使出了第一招。 突然手臂伸出,一道劲风“刷”的一声,首先冲向了尸骨,迫得尸骨向后退了数步。接着,两双拳头左右飘摆,速度之快,幻化出叠叠拳影。拳影飘飘,上上下下,只在瞬间,四路拳法打在了一具尸骨之上,那尸骨没有来的急反映,身骨已经碎裂,落了一地。 王大石知道,自己能够打出拳影来,说明拳法之精妙,速度之快捷。当初那位高人展示拳法的时候,每打出一拳都如同一只盘龙猛然出击,身子弯转,用头部撞击一般,此刻能够打出拳影,距离那位高人所差不远了。 五具尸骨还剩下四具,若是这般打法,也只在一刻间,便会让所有的尸骨灰飞烟灭。 转过身子,又奔来一具尸骨。 王大石翻开手臂,两掌合十,猛地前伸后找,拉住尸骨的单臂,一折一弯,接着,脚步大开,身形侧转,一推,只听“晃”的一声,这只尸骨的手臂已经被扯得断在手中,身骨撞在远处的石壁,跌得粉碎。 摔开断膀,王大石愈发觉得自己的双臂有力,招式随心所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下他不在从第一招顺着推进,而是观之形式,出其招法,拳脚并用,拳法和手法招式相辅相陪,不过一会,剩下的三只尸骨又被打得跌在地上,断裂的骨头横飞。 尸骨跌在地下,都已经碎裂,只有一具尸骨还残留着上半身,这具半身尸骨在地上挪动,忽地又站了起来,寻觅着生气,朝王大石飞了过来。 王大石挥动手法,手腕翻转,如同一条潜龙盘旋游动,这条游龙攒动着身骨,猛地伸出,龙头撞在半身尸骨之上。半身尸骨被这一撞,向后飞去,只听“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悬棺之上,跌得粉碎,而那千钧重的悬棺却被这股偌大的力道冲击得前后摇摆起来。由于尸骨是极为阴寒之物,撞击悬棺之时,地宫顶上圆盘中的石块没有砸下。 就在这个时候风游僧大喊:“王大石,这些尸骨都交给你,用这些尸骨撞击悬棺!” 王大石刚才利用一拳竟可以把这尸骨打得飞出,而且尸骨飞出之力,竟能把悬棺撞得摇摆不停,正自惊讶不已,听到风游僧的喊声,立刻转过身子跃了过去。 这一跃之下,正有一具尸骨跟来,落下之时,王大石腿上凝力,抡起一脚踢向尸骨。这一脚王大石凝起全身之力,自是非凡,那尸骨向后跌去,再次撞上悬棺。悬棺摆动,而尸骨已经粉碎如尘。 刚才被王大石打碎的尸骨胳膊、手腕、头颅、胸骨、盆骨散落一地,虽然已经被打散,但是这些骨头依旧在动,此时渐渐的在地上拼凑成人形,站立起来。 风游僧非但知天通地解民俗,而且是位聪明灵动狡猾之人,明白他的意思之后,群人都已经束手。王大石利用所学的手法和掌法,逐个把尸骨推着砸向了悬棺。 悬棺由刚才慢慢的摇动,渐渐地摇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王大石再次运起一脚,猛地将一具尸骨踢向悬棺,这具尸骨在九具之中算是最大的一个,撞在悬棺之上,使得棺材受力的面积最大,而且,王大石已经明白了风游僧的意图,所以他这一脚凝起的力气着实不会小,那具尸骨向后翻转数圈之后,撞上了悬棺。 王大石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为何如此之大,如今还没有答案,如同在冥冥之中有神人相助一般,他知道自己力量的极致便是念动驱灵咒,驱出体内那个人形胡须的怪物,但是他此刻发现,自从能够随心所欲地驱驭身体内气之后,所驾驭的力量渐渐加深,源源不断。 目前,经过高人的指教,他已经略通武功,而自己驾驭的力道丝毫不会逊色。 千钧重的悬棺摇摆幅度更大,如同飘摆的摇篮。 面前的尸骨只剩下最后一具,王大石此时念起了驱灵咒,托着长长胡须的那位青年人形事物再次出现,渐渐地从身体内移出身外,地宫之中白花花的一片,这道炬光煞白煞白,甚至比阳光大射的白天还要晶亮,白色之中闪带着耀眼的精光,刺得群人早就闭紧了眼睛。 王大石没有停止念动,这人形的事物渐渐地朝前移去,夹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的一股力量。这种力量是无形的,无法比拟和衡量的,如同深不可测的大海所蕴藏的那种深量和浩瀚。 之前,王大石每每念起驱灵咒时,都想看清楚这件脱垂着胡须的人形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每次念起的时候都很害怕,因为他已经是饱受屈辱之人,他所害怕和担忧的是被别人看到,被别人嘲笑自己是个怪人物,他实在不能再担负这样的“罪名”了,再也担负不起别人异样的眼光了。 那具尸骨移来的半途之中,被这股力道化成一股黑色的烟气,这股烟气,随着力道冲向了悬棺。 这托着白哗哗胡须的人形事物移出之后,王大石感觉到身体中不由自主地蕴含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周遭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地宫的尽处,双目凝视着,一副惊讶的神情,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 王大石见到他们的目光,瞬间停止念动,那托着白哗哗胡须的人形事物再度归入了体内。 此时,王大石身怀中藏着的那块珏玉温暖了起来。 地宫之中本就漆黑阴暗,虽然木丘老人和欧阳郎中各自拿着一只火把,但是也只能照亮附近一处。黑暗的地方更容易让王大石看清楚那个托着胡须的人形青年是何物,而且这次念动驱灵咒时间很长,只可惜,他还是没有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形事物退去,地宫之中一阵昏暗,大福右和风游僧匆匆地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王大石。 大福右摸了摸王大石的脑袋说道:“王大石,大石块,大石块,石头块子,你没事吧!这古墓之中太奇怪了,这辈子咱也不会再到这等地方了!你醒醒呀,刚才,刚才是什么东西钻进你身体了,你还能挺得住吗?真倒劲,这是什么事物,此地如此邪门!……” 他一阵喧哗,推了推王大石,睁着两只惊悚的大眼睛,继续说道:“大石块,石头块子,你刚刚看清楚没有,一只冒着白哗哗光亮的驴jb,还托着很多白哗哗的毛,它,它就钻进你的身体内。这古墓如此古怪,哪里来的这个东西!——你没有变成鬼吧,没,没有变成老驴的jb吧!——真倒劲!这只老驴的jb真是太长、太大!那,呵呵,那驴jb还拖着白哗哗的毛……” 听大福右这么一啰嗦,可以看出大家分明没有看清楚那人形事物是什么东西,而且大家认为是古墓中的怪物侵入王大石的身体,根本不知道是王大石念动驱灵咒驱出这等事物。 风游僧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刚才这白哗哗的东西太亮,刺得睁不开眼睛,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阳气如此的大盛,在此阴暗鬼穴竟然出现如此至阳的亮物?嘿嘿,真不知道长山道长怎么设计的墓局?便是刚才的那具尸骨也化为了烟气,而且这至阳之物还夹带着偌大的力气,把尸骨化成的气体催得打在悬棺之上!” 听完风游僧所说,王大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群人走到悬棺之前,已经明显见到悬棺上的铁链与地宫顶上的连接之处出现一道裂口,想必是被刚才钻入王大石体内的至阳之物催化尸骨之后把尸骨化为的烟气推向悬棺,悬棺受力,拉动铁链,铁链呛动地宫顶端石壁而造成的。 若说,刚才那股力道之大,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悬棺如摇篮摆动,受这一股力催,此时飘摆起来,犹如一股飓风吹动的枝叶。 见到悬棺飘摆和刚才体内出现白胡须人形所发出的力量,王大石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虽然体内内气深厚,但是与催动人形事物相比,真是相差千里之远。 风游僧不失时机,索取南阳小莲的剑只朝着悬棺上的铁链扔了过去,利剑越过棺材,就将插向铁链,这时候,地宫之上圆盘再次转动,一颗石块砸了下来。 铁链下方的悬棺飘摆,石块坠落之时,正砸在了悬棺的边角。 悬棺猛地一怔,地宫之上,连接铁链之处掉下些许粉渣。 悬棺左右飘摆,石块砸下时,很容易砸在悬棺的上。石块既大又重,依靠坠下之力,必可以把悬棺砸落下来。风游僧刚才的意图便是如此,刚才竟然砸到悬棺的边角,使得悬棺飘摆的幅度紊乱起来,链条连接的地宫顶处再次落下粉渣,按此行事,只要再落下石块,砸向悬棺,悬棺必然会坠落下来。 砸下来的石块落在先前坠下两颗石块上,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三只石块一起滑落下来。 王大石已通些许武功,对于他来说,这正是展练的机会,不失时机,从半空之中接到剑只,掐算了悬棺左右飘摆一次的大概时间,找准机会再把剑只射向铁链,这时,圆盘再次转动,石块坠下,正砸在了悬棺的正中。只听“咚”的一声响,悬棺的铁链张开一个大口,接着又是两声震人发愦的巨响,偌大的石块滚落砸下,悬棺坠落在了地上。 悬棺被铁链捆绑着,悬挂在古墓的上顶,上顶已被长山道长设置机关,每有人想靠近悬棺,被测知身体的阳气时,便会砸下石块,令其难以靠近悬棺,石块下的那些尸骨便是受此机关坠石砸下的盗墓者。 王大石与九具尸骨缠斗,利用尸骨撞击使悬棺摇摆起来,在摇摆的期间,挥动剑只,牵引阳气,使得石块坠落,砸向悬棺。经过同心协力,悬棺果真被折腾得坠落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6章 棺材盖 王大石夺过剑只,这时候,地宫不定就可解释有关的“梦灾之扰”、阴旺之说和蛇灵鬼怪的诅咒谜团。只要解开这个谜团,对于破解祸灾,大有裨益。 绕过滚下的石块,几人来到了这具悬棺跟前。 这具棺材是一块巨大的圆石,在石头的中心挖洞,里头盛放尸身,外头被工匠们篆刻众多的花纹和鳞片。棺盖紧紧地封着,棺盖与棺材的边上涂抹一层白白的膏状般的药物。大福右用手抠了抠,发觉这并非是膏状的药物,而是一种胶,把棺口与盖板之间的缝隙封实,以防止汲取外界的空气,造成棺内的尸身腐烂变质。 只是,此时悬棺边上的封胶已经损坏,想必是当年南阳龟公打开棺盖留下的残痕。悬棺前后分别绑着两根粗大的铁链,铁链一扣接着一扣,紧紧地相连,其中有的环扣已经断裂,大概也是南阳龟公当年用宝剑劈开,取走了夜明珠之后,把棺盖和铁链尽量恢复还原。这具悬棺重逾千斤,单单是棺盖便重达五百斤有余,南阳龟公当年只有二十岁左右,他是怎么跃到悬棺之上,怎么躲开石块的坠落,怎么劈断铁链,搬开棺盖的?取出夜明珠之后,又怎么将这重达百斤的棺盖保持原样封盖……这些真是令人费解。几人只能从南阳龟公精明的头脑和迅捷的伸手加以想象了。 但是不得不提的是,南阳龟公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精通此术,加以自我的调整和布置,那地宫顶上的圆盘和那坠下的石头,便在他的掌控之中了。而古墓中的尸骨和那食香鬼,自然也不具备躲闪隐身或者攻击的伎俩了。 几人仔细地端察着这具悬棺,希望能从外表发现什么。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深通死人的俗统和埋葬的一些习规,可是看了这个悬棺外观和形状之后,只觉得棺材周遭篆刻的花纹和鳞片有些不对,其余的地方便没有异样。 南阳先生思考了一会,说道:“这花纹和这鳞片,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对了,这好像是父亲曾经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土墓山的附近,那是一个很奇异的故事!” 大福右看了看这口石棺材,用手拍了拍,然后说道:“真倒劲!好不容易把这口悬着的棺材给放到了地上,你们不开,那,那让我来打开它,若是里头发现什么宝贝,那可都该归我所有!……” 这话谁都没有在意,唯独刺激到了风游僧,他喏着嘴巴:“他娘的个嬉皮的,凭什么,且说这里头这么多人,都付出这么多的风险,凭什么就是你的!”赶紧凑向前。 谁都知道风游僧最是爱财,看他慌张的样子,都觉得好笑,只是事态凝重,谁也没有表现出来。 大福右用力地去搬那棺材的盖子,只是盖子实在太沉,搬了好几下,没有搬动,但是,他并没有死心,不断地凝起力气,不断地用手向上捧,但是始终没有一丝进展。 这个时候风游僧把大福右拽了过来,说道:“本人曾经也听说过民间的一个传说,只是这个传说成了不解之谜,谁也没有解开。” 接着,风游僧就开始讲出了这个民间传说。 ——话说有一户村庄发生过一件丧事,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之大不幸。死者是一位老人的孩子。在当地风俗习规中,死人要‘过期’,它民间乡土风俗之一,过期,有称过七。人死后,每七天为一期,又称头周。民间有‘十不患七为大贵’的说法。从死的第一天算起,每七天为一七,两周为二七,所逢的一七、二七、三七……不能碰到日数为七。例如,死人的第七天、第十四天、第二十一天、第二十八天、第三十五天,不能遇到日子中的七日、十七日、二十七日,如果碰到,称作患七。在人死的当天,通常就会计算出到十七之间有无患七,若有,在丧葬之中便会专门有人为之破解。) 孩子死了之后,放入了棺材,封上棺盖,棺材之内便开始发生动静,家人以为是尸变,便赶紧把棺材埋下了田地,让死者早早安息了。死者的家属总以为这样就相安无事了,可是这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好生地结束,棺材下田之后,家人一直不踏实,心底总感觉棺材在床头响。有一天父母便请了工匠,想把棺材打开看看,就这样棺材被起了上来,刚要把棺盖打开,工匠就死了。事情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就无故地死了?事过不久,又找了一名工匠来,把埋在土下的棺材又从土里起了上来,就将打开了棺盖,接着这第二名被请来的工匠也死了。后来,事情传扬出去,再也没有人愿意打开这具棺材盖,便把这具棺材原地填埋了起来。……” 棺材盖很是玄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7章 蟒蛇 九品九道第187章蟒蛇风游僧刚说到这时,大福右似乎被吓着了,赶紧把双手收了回去。 木丘老人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唉唉,老朽曾经亲眼见过这些关于死人的事情,不过,年岁也老了,可惜什么都记不清楚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本厚厚的册子,放低火把,照着光亮,一页一页地向后翻,希望能尽快地查出来什么。 大福右急了,说道:“你们,你们都在这里说,那,那究竟还打不打开这口悬棺!嘿,真倒劲!——我说风游先生,你的嘴巴里装的就是猪大肠和臭豆腐,说出来的话就等于放屁,比放屁还要臭烘烘的!” 风游僧对大福右说道:“哼哼,本人就是说了。你不是想当出头鸟吗?那你就把棺材盖板给打开呀?你怕什么死呀!缩着头的那是乌龟,老鳖缩着头叫王八,你要是缩着头,那就是王八不如!” “嘿,我要是王八不如,那你就是连王八下的蛋都不如!”大福右说道。 …… 两人在互相争吵着,取笑着,只是此刻事态凝重,道:“大憨哥哥,紫云妹妹为你祈祷,让天上的神灵一下子附在你的身上,轻悄悄地就把棺材盖给掀开;天上神灵赐你一件金光闪烁的铠甲上,棺内若是射出毒针之类,尽是可以遮挡!” 说完,她笑了起来,杏唇开合,皓齿如玉,娇伶可爱。 王大石看着她,会心地笑了笑。 此时,欧阳紫云闭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为王大石祈祷起来。 王大石心想:“欧阳紫云脾气不好,倒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凡事可不能惹恼了她!” 从前,王大石和风游僧算过卦。王大石从黑胡老人测算之中得知欧阳紫云是自己的姻缘之人,自此与欧阳紫云相处一段时日。那时候,王大石浅浅地感觉到欧阳紫云的可爱,懵懂之中,第一次向欧阳紫云求爱,欧阳紫云随口答应。之后,在一个深夜,欧阳紫云见到一位女子对她说自己是王大石的妻子,其实,那位女子正是女鬼,自此,一直被欧阳紫云介怀。欧阳紫云年纪小,脾气娇惯,多次辱骂推打王大石,就在这不久,甚至遭到欧阳紫云的巴掌和推搡。王大石觉得,他在欧阳紫云的心中是虚伪的、令其讨厌的一个人。 此时,见到欧阳紫云闭上眼睛为自己祈祷,王大石摇了摇头,对她的反复无常,难以理解。他只以一笑而过,并没有觉察到她对自己的态度能够有所转变。 时间不宜再拖,南阳先生一声令下之后,群人各自退后几步,逐渐分散开来。 看着矗立在面前那口巨大的悬棺,王大石此时心中念到:“上天之神,王大石帮扶贫苦的众生破解灾难,一份苦心,还请您眷顾!” 念叨至此,这时候,运起了力气,贯通双臂,伸出双掌,顺着棺盖的边沿,猛地一推而去。 掌力雄浑,夹着嗖嗖的风声,如同漫漫高空冲泻而下的瀑布,一股巨力向棺材盖边口倾发而去。 沉重悬棺发出丝丝的颤动,接着,棺盖被这股偌大的力气推出。 只听一声摩擦的轻响,棺盖离开棺体,移到远处,落在地上。 “硿——”的一声响,四周尘土涌起,飘漫散扬。 棺盖已经打开,棺材里头冒出一股股寒气,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味,迅速在整个地宫之中飘漫开来, 王大石放眼看去,棺材口上还扣着一个棺盖,再次运起力气,贯通双臂,正在这个时候,刚才被石头撞开的那个深洞之内,窜出一只光影离离的黑物,这个黑物是从深洞之中滚着出来,站起来是一个人形。 群人一下子便分辨而出,这只黑影正是曾经在土葬派旁的深林之中出现的那只黑影,这黑影曾经抓伤东方木白和林震侠的后背。 王大石和大福右三人自然也识得这只黑色的影子,正是四人刚来土墓山的时候,夜间遇到的脚翻兽,因为长得是个人形,只是两只脚翻起来,脚面朝地,所以又被称之为:人脚翻。 这只脚翻兽被王大石当初点着的符纸烧落了身上的毛发,只是,大半年已经过去,脚翻兽身上的毛又长了出来,而且,比之前更加的黑亮,更加的粗y硬。 这么茂盛而丰密的毛发,想必吃了死尸之后,得到丰富的滋养吧! 大福右先是吓了一跳,认识到这曾是四人手下败将的脚翻兽,哈哈大笑,咧着嘴就说道:“哎呀,这么好的毛发,那要是给刮下来塞在咱的破棉袄中当棉花,嘿嘿,咱今年的冬季就舒服多了,那就好过多了!嘿嘿嘿,真倒劲!” 几次与这只人脚翻兽擦肩而过,自始至终没有见到它长得是什么摸样,灯光下,脚翻兽显得异常的刺眼,此刻,王大石终于看清它的面貌。 这只人脚翻是只人的模样,上身和下身跟正常人体貌一般,便是面上的鼻子和眼睛也是人的样子,只是蓬发脏乱,身子周遭长满黑色的毛,与人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双脚掌和手掌翻在上面,走路时显得别扭。 人脚翻,分明就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吞吃死尸。 面对这个怪物,群人觉得好奇,都想看清它长得什么模样,均是没来及动手,恰恰这时,人脚翻“嗖”的一下窜向了南阳先生,伸出手朝南阳先生抓过去。 这一窜,速度快极,让所有人为之一惊,便是南阳先生也吓了一跳,连忙出手格挡,然后躲过人脚翻的攻击。 人脚翻虽然手心和脚心翻着朝上,走路极为别扭,但是,这便是兽性,极不影响它敏捷的行动。当下它落了一空,立刻收回脚,张开嘴巴朝南阳先生咬了过去。 南阳先生伸出双手,架住人脚翻的脖子,猛地一推而去。人脚翻被这一推,后退几步,接着它一声怒喊,再次奔来,这时,南阳先生挥出罗盘。 罗盘神速,飞在空中发出响声,从人脚翻的头上削过来。人脚翻仰头躲过,接着伸头朝南阳先生撞击过来,速度飞快。南阳先生来不及躲挡,此时把双掌垫在小腹之前,迎接着脚翻兽的头颅。 只听“咚”脚翻兽一头撞在南阳先生小腹之上,使得南阳先生退了数步,差一点儿跌倒。. 刚才之势,幸亏南阳先生双手护住小腹,若非如此,凭着人脚翻这般兽性的猛烈攻击,必然要受伤不小。 就在这个时候,南阳小莲拔出利剑,剑光在地宫之中一闪而出,威势吓人。 此时,人脚翻大叫一声,顺手摔出一件事物,从南阳小莲的身上滑掉下来。南阳小莲一个惊讶,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粗粗的蟒蛇,正将动手,那蟒蛇已经死死地将其双腿缠住。这蟒蛇的力气很大,伸缩着身子,如同一条铁链紧缩着,使得南阳小莲的双腿渐渐夹紧,疼了起来。然而这一疼之间,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把手中的剑只脱落在了地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8章 玄秘 九品九道第188章玄秘群人吓了一跳。 大福右仔细地端详着这只人脚翻,骂道:“真倒劲!这里尽是石壁,根本无法藏身,不知道它手中的大蟒蛇从哪里招来的!” 风游僧骂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这条蟒蛇,好似从肚子里头扯出来的肠子!” 话音刚落,脚翻兽冲向南阳先生,手中缠着一条蟒蛇扔了出去。 又扔出一条蟒蛇。群人吃惊。不过,火光照耀之下,业已看得清楚,这条蟒蛇正是从身上扯下来的,它毛发厚实,蟒蛇就藏匿在毛发之中。 王大石对着群人说道:“脚翻兽毛发黝黑发暗,长如杂草,这些蟒蛇的肤色正巧与脚翻兽的皮毛相像,轻而易举就模糊了人的辨识。大家小心,距离远一点。” 群人又退了数步。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紫云“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她指着脚翻兽,瑟瑟发抖。 群人的视线顺着指去的方向聚焦,发现脚翻兽腰上的毛发窜动,一定还藏着蛇物。 风游僧骂道:“这人脚翻,是不是饿得想吃人肉了?他娘的个嬉皮的,古墓都是尸骨,哪里还有腐肉,怎么引得畜生跑到这里来,竟绊住了我们!” 大福左说“脚翻兽面对着嘴角边上的美味不吃,却跑到最边处攻击南阳先生,不会跟南阳先生有仇吧!” 南阳小莲受到蟒蛇的缠身之困,南阳先生再次挥出罗盘,在空中发出响声,逼退脚翻兽,接着他一跃而起,从空中接下罗盘,再次挥出去。 罗盘凌空而下,不偏不移,朝南阳小莲的腿下急速旋转过来。 “啪——”的一声,一股鲜血喷向半空中,罗盘从南阳小莲的腿边飞过,蟒蛇的头颅被旋下来,掉落在地上。只是身子还没有死,猛地一缩,裹紧南阳小莲的两只腿,好似比之前更加力道。 南阳小莲此时只觉腿部发麻,局部的血液已经凝滞,渐渐地失去了知觉,再不让双腿放松,想必便被废掉了,她不失时机,身子后翻,捡起地上利剑,顺着腿逢之间,猛地划下去。 那蟒蛇很长,在南阳小莲的腿上裹了三圈,这一剑划下,把这条蟒蛇被分成了六截。 蟒蛇落在地上,一段一段,仍然在挪动。南阳小莲的腿渐渐有了知觉,赶快按穴活血。 刚杀了这只蟒蛇,脚翻兽再次攻向南阳先生。 南阳先生武功卓绝,只是几十年来受到诅咒的困扰,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根本没有心思温习学武,日渐生疏,每当身子大动,便已气喘吁吁,肌肉跟着疼痛,身手已然不如当年。然而前来之众,除了土葬派的南阳氏兄妹之外,都没有武功。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俗僧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其中大福右和大福左跟着楞菇师傅学了三招腿脚,日久不练,都已经忘记。两人也似曾跟着黄修仙学过些偷鸡摸狗的把式,然而黄修仙根本不学无术之人,此即使算一门功课,恐也误人子弟,反面教材。 见到蟒蛇,群人已经是吓得缩身,面对脚翻兽的连连攻击,根本应付不上,更不得帮忙。 王大石远在悬棺跟前,地宫的中间被滚落的石块封住,从石块边口绕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脚翻兽的手脚似乎比常人粗的不止一倍,粗毛掩盖的皮肤,硬如一块块疮疤一般。南阳先生每出招格挡,碰到皮肤之上,都感觉一阵阵的疼痛,显得吃力。 这时候,大福右想起,王大石曾点着符纸把脚翻兽烧跑,当下取回木丘老人手中的火把,朝着脚翻兽伸去。 脚翻兽一脚把大福右踹翻在地,接着再朝南阳先生攻去。 大福右这一跌正坐在了一块尖石口,登时,屁股疼痛,爬不起来。大福左跑来把他拉起。风游僧夺过火把朝脚翻兽摔了去。 脚翻兽似没忘记曾被火烧,见这熊熊火把净是害怕,但它亦是狡猾的紧,身子一翻,接着一纵,躲过火把的攻击。 火把落在地上,一阵火星。 木丘老人赶紧跑了过去,火把重新拿在手中。他乃耄耋之人,固不能与之动作,依旧在不停地翻着手中的册子,寻找曾经的记录。 王大石见这脚翻兽如此缠人,居然面对众人没有一丝怕意,当即绕了过来,准备对付它。 脚翻兽见到王大石猛地一怔,放弃与南阳先生的争斗,朝着王大石攻来,半空中伸出毛脚,踹将过来,寻仇迫切。 风游僧此时说道:“王大石,这,这大半年过去了,这脚翻兽还认识你,当初你烧了它身上的毛发,这下它找你寻仇去了,你得好好地教训它,让它怕了你!” 欧阳郎中一听,似有启发,此时说道:“脚翻兽跟王大石有仇?难不成跟南阳兄妹也有仇怨?——王大石曾经烧了它的毛发,脚翻兽见到王大石就冲了上去,很明显是想报烧毛发的痛恨。那么,刚才脚翻兽窜出来攻击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是不是说明脚翻兽跟他们兄妹俩也有仇怨!” 欧阳郎中猜想着,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风游僧接着就问了过去:“南阳先生,你们是否曾经得罪过这等人非人,畜生非畜生,兽物非兽物的什么脚翻兽?” 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都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等兽物。但是,南阳先生此刻说道:“只是最近常见到黑影子,想必就是这脚翻兽,一直游荡在土葬派周遭的深林之中,不知道将要作何!” 这时候,木丘老人哀叹一声。他刚才手中不停地翻动记录的册子,似乎在查找什么。此时,只见他手中的册子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似乎没有找到所要寻找的记录,当下发出长长的一声哀叹。但是,他没有停止,火把置得更低,仔细地从最后一页的记录朝前一页一页地翻去,每翻一页,然后嘘着眼睛,认真地看着记载的内容,核实核对一番,发觉不对,便重新展开一页。 群人都不知道他在翻什么,所要寻找的是什么结论结果,所要告诉群人的是一件什么重大的记录。 欧阳夫人已经关注他很久了,此时说道:“自从人脚翻从黑洞之中窜出来,木丘老人就翻开书页,一直寻找记录。听说木丘老人簿子上所记载的都是附近所发生的事情,脚翻兽经常在土墓山出没,木丘老人大概是在寻找关于脚翻兽的记载吧!” 大福右想打断木丘老人,但是见到他如此细致和认真的样子,当下还是没忍心。 脚翻兽又叫人脚翻,固有人的特质。它视王大石如天大的仇敌,比之前的攻击更加的猛烈,扑来纵去,最可恶的是张开嘴巴,不停咬去。王大石固然不害怕它的嘴巴,而是脚翻兽一直以吃食死尸为生,每张开嘴巴之时都会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臭味和血腥之味道,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王大石连续接了两招,感觉这只脚翻兽的出招和姿势和人一样,除了一身毛和吃食死尸,其余行为根本不具兽性。 “这大概就是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区别吧!”王大石想着,又接了数招,他发现,每次靠近脚翻兽的身体之时,脚翻兽都会张开嘴巴朝王大石吞噬,张开的嘴巴如同盆口,可想而知,这脚翻兽除了吃食死尸之外,活活的人肉也是它的美味。 算起来,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直到现在还没有打开棺盖,王大石显得有些急躁。因为发生在南阳先生身处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一直没有破解。悬棺之中藏着巨大的秘密,一时不打开,一时得不到答案。 王大石希望能够尽快打开悬棺,揭开悬棺的棺盖,尽快破解灾难。再说,他还要把温晴晴挣回来;破解灾难之后,他还要研练武功,准备迎战东方清落。这一战在他的人生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光可以洗刷屈辱,证实楞菇师傅当初收己为首位弟子和传授的秘籍是正确的决定,更能争回温晴晴,还可以让东方清落见识自己卓绝的武功,斩杀他的锐气。 此刻,王大石一边应招,一边思绪着,突然间就想起了温晴晴。 是呀,这事情不能再拖了,解救温晴晴那是最紧要的事情。 既然时间紧迫,也不必多耽误,当下,他身体又凝聚一层力气,想速战速决。 脚翻兽伸出拳脚均被王大石化解,此时它脚步加快,冲向王大石,临到当口,猛地低下头颅,朝着王大石撞了过去。 王大石双手垫在少腹之口,当脚翻兽的脑袋将要碰身之时,双掌前推,扣紧它的脑袋,顺手一转,身子顺着双臂之力,在半空中旋转起来。人脚翻只觉天旋地转,就将跌在地上,突然伸出双手,朝王大石心腹推来。 王大石自从学会高人所传手法,经过历练,已经越来越纯熟,当下,伸出双臂,手法变动,抓住双肩,顺着双肩向下一拉,接着一按,正是手法中的“分龙身”和“按龙穴”,接着猛然一推,猛地拉住脚翻兽的手腕。 一推之力已然了得,纵然间猛地拉住,脚翻兽“啊——”的嘶喊一声,再听“咯咯”双臂彻响,显然已经脱臼。 脚翻兽跌在地上,双臂不能动弹,腰间盘紧的那只蟒蛇窜出来,朝王大石一纵而去。 蟒蛇通灵,这一纵之下,竟然高高飞起,犹如一条小龙盘旋于空。 此时,南阳小莲腿部经过推穴活血,已经好转,当下一跃而起,利剑出鞘,朝着蛇身斩杀而去。 白光闪动,如同一道道惊闪划过,蛇身已经被斩成多截,落在地上。 蛇头落在地上,嘴中喷出一股粘液。 南阳小莲抡起利剑,跃向了跌在地上尚未起身的脚翻兽,喝道:“杀了你这畜生,也可以让土墓山的死尸安宁!”面目冷厉,别具风骨。 剑光抖落,就将结果脚翻兽的性命,突然身边发出声音:“且慢!” 群人都被这声震惊了,彼此相互看了又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阵狐疑,最终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脚翻兽的身上,不错,现在可以肯定,这声音是脚翻兽发出的。 这等兽物居然会讲人话,唏嘘之余,心中连连称奇。只有木丘老人没有在意,不断翻动手中的册子,寻找曾经的记录。 王大石走近脚翻兽,脚翻兽从地站了起来,手捂胸口,跟常人的姿势一般。 “你是人!”王大石问道。 脚翻兽没有回应。 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木丘老人不停翻开的书页声。就在这个时候,木丘老人的目光也呆滞了,仔细地阅读着新翻开的记录,然后舒缓了神色继续向下看去。 循着木丘老人看去,他的嘴角露出了丝丝的微笑,然后直起了身子。 他的身子因为寻找记录上的文字,好久没有抬起,显得很累,很迟缓,他把册子翻起的那页折好,然后夹在腋下,攥紧拳头向后背敲了敲。 群人的目光都聚向了他,也就在此疏忽的一刻刻,脚翻兽“嗖”的一下窜走了。 木丘老人捶了捶背部,然后伸了伸腰板,把腋下的册簿子重新拿在了手中,看了看之后,然后就讲起了曾经发生在土墓山中的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奇怪而玄诡的事情,足可以解释土墓山中脚翻兽的形成原因,以及脚翻兽为何攻向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 木丘老人叹了叹说道:“土墓山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有蛇灵的传说,更有别的精灵传说……而且,又因南阳龟公创立的土葬派建驻于此地,所行之事,离不开生死离奇,所以,奇怪的事情都在这里发生着!” 说完,木丘老人,顿了顿,讲起了当地玄秘的一件事情。 原来竟是这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89 鬼叮娘 木丘老人缓了缓,找了个石块坐了下来。他年纪已经很大,土墓山周遭发生的事情都记录在册,编纂散册为簿子。这本厚厚的薄子不仅保存了当地近几十年发生奇异的事情之外,而且还记载了土墓山当地很久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有的是传说。根据传者述说记录、编写。有的是土墓山传说,有的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当然也有木丘老人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惊异事件。 他严谨认真,对编纂簿子兢兢业业,实事求是。根据记录的性质,各在记录内容的扉页做上标记,可以分清是传说,是谣传,是真实情况,还是亲眼所见,如此,之后翻起,自然是一目了然,清晰分辨。 木丘老人终于在簿子的册页中点寻到关于脚翻兽玄秘事情的记载,那是他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情。 这事情还得从头慢慢地说起。 木丘老人对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说道:“那个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一晃之间,竟然几十年了,想必你们的父亲南阳公整天忙里忙外,没曾跟你们讲过!——当年你们的父亲南阳龟公是土葬派堂堂的一派之主,这件奇怪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我的眼皮下。” 既然还没有出生,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默默地摇了摇头,期待着木丘老人接着讲下去。 木丘老人说了这么多,还没有扯到正题上,群人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木丘老人所要讲的内容是什么,讲出来有什么意义。 大福右急了,说道:“嗨,这有什么好讲的?脚翻兽,毕竟就是个兽物,刚才讲人话,便是兽物跟人学了那么一句话两个字,若是让它再讲来,未必就能讲得出!那个脚翻兽躲进了洞中,咱们把它拽出来,首先阉掉它,然后用开水烫,把那浓密的毛发连同黑皮一起扒下来做棉袍子,穿着那袍子,才叫威风凛凛。——风游先生,然后咱们把它的肉切成丝,拌着手擀面吃!” 风俗僧说道:“你三句不离吃穿,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他娘的个嬉皮的,人脚翻吃食腐尸,这个畜生的肉你也让我拌面条吃,你怎么不把那毛发给我!” 大福右笑了笑说:“行,那你就把这毛发拿去拌面条,黑白相间,一丝一缕,那是看得舒服,吃得舒心!” “呸,你就恶心吧!”风游僧骂道。 两人闹着嘴皮。欧阳紫云听着,呵呵地笑起来。 顿了一会,木丘老人终于把关于脚翻兽的事情讲了出来…… ——说,曾经在土墓山的山脚下有一位村民,养着一头米驴,个头短小,身皮轻薄。天生犟脾气,什么事情都硬着干,说东偏西,往南偏北,人称拧头驴。 驴子长大后,砸上了脚掌,装上了鞍鞯,屁股后绑着木板车。村民利用头米驴驮运货物。那时候的土墓山人气盛旺,村民依山伴水,日头丰裕。 土葬派立在土墓山之上,山下有数条小道盘绕,交通频繁。村民撵着驴子在山下做些生意,拉货载人,驴子便得了大用场。 有一次,村民赶着这头米驴回去,路上遇到了一位跛子,跛子拖着沉重的步子顺着山路一拖一拖地向前走。土墓山中都是山路,羊肠小道,跛子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的毛驴车。 毛驴车跟在后头,超也超不过,跟在后头又嫌磨叽。 那位村民有些急了,便喊着让跛子让路,跛子装着耳背眼盲,走着走着,趟在路中心休憩,挡住了毛驴车的去路。 这位村民急了,毛驴也急了,怎么劝,可是那位跛子丝毫不动身子。 村民只得让跛子坐上毛驴车上,送他一程,这样都不耽搁。 俗话说得好,“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食” 这句话所说的意思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便是危险的时期,七十岁的时候便不敢再留住了,八十岁的时候,便不留饭食了,唯怕老人吃着饭或是睡着觉一闭上眼这辈子就过去了。 这位村民本未曾听过这话,把跛子老人扶上了车,驱起毛驴。 毛驴脾气犟,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情便会发飙,跛子老头挡住了它的去路,惹得它烦躁,见得他还登上身背后的车厢,偏是不走了。 村民本也有气,抡起长长的鞭子就朝毛驴的屁股撒气,“啪啪”两声响,毛驴被打得冒出两股青烟,放蹄如飞,奔了起来。 车上的跛子年若古稀,哪里受的起折腾。 “你这个畜生,犟脾气一点儿也不改掉,摔死你!”村民再次抡起长长的鞭子朝毛驴的屁股上打了过去。 毛驴被教训得服了软,脚步缓了下来,但是没有正经,专门朝凹凸不平的地方走,拖得车子颠来倒去,发出叽哩咕咚的车响。 终于到了交叉路口,村民向车厢内的跛子问去,想知道走哪里去,上哪条道。 跛子也不置声。 村民走下车,打开车厢门,跛子斜着身子,躺在里头,闭着双眼,已经死了。 村民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且害怕被别人发现,便想把他甩出车外,藏匿深林隐处。 村民顺着四周的山地看了看,这里,有一条山路直通土葬派,那里专门打理死人。 从随车的布袋之中,撒了一些口粮,喂饱了毛驴,村民指引了一个方向,驱使毛驴朝土葬派去了,自己躲在了树林深处。 土葬派的教众见到毛驴驮着一个死人,按照常规推测,此又是穷家单汉,便把死人卸下,放置简棺之内,草草埋土。 村民见了驴子返回,迎上去打开车厢,死者已无,里头却活生生坐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土葬派中的教众之一。 经过询问,才知道此事来龙去脉。 …… 木丘老人讲到此处微微叹了口气。毕竟年岁已高,老眼昏花,讲述稍慢。这时,他直了直身子,把书页折起,合上之后,夹在腋下,又抄起手臂朝着后腰捶了捶。 风游僧见了,赶紧跑向前去,帮他照着亮,然后用另一只手帮着捶了捶腰板。 大福右哀叹一声,小声说道:“嘿,真倒劲!跟您老畅饮桑葚美酒的时候,只见你的嘴吧张得如瓢一般,这,这讲话如此之慢,却如瓣棉,用手去扯,慢条斯理!而且,讲了这么多,似乎与人脚翻没有任何联系。” 只见,木丘老人捧过簿子,拿出小册翻过两页,接着说道:“既然有了这个先例之后,不过多久,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有一天,烈日炎炎,那位民赶车累了,便把毛驴车停在一树荫处,自个儿在后头的车厢里睡觉去了。或许此人死期已限,这只毛驴把他送到了土葬派。土葬派的教众把村民放在闲棺之中。死者的家属把灵柩运回了家,请土葬派到家中置办丧事。 妻儿守棺。就在当天的夜里,棺材里头发出“咚咚”的响声,每隔一段时间便发出,惊得全家人不得安定。当时,这户人家养着一只大狼猫,长得粗壮,却如同小豹子一般,身上的花纹一轮一轮,夹杂着离离斑点。死尸最忌讳遇到呼出粗气的大牲口,容易惹得尸变。当棺材之内发出奇怪的声响之时,所有人都怀疑了那只大狼猫,认为是它沾染了尸体,引得了尸变。 棺盖发出响声,轻轻地颤动,已经尸变,仿佛要窜出来。就在这紧急的时候,土葬派的工匠们,拿出铁钉封棺。铁钉顺着棺材盖的边口砸了下去,棺内发出惨烈的叫喊之声,接着,顺着棺盖边的沿口流出鲜红的血来。 妻儿哭丧,哭声越大,棺内动静越急。此时此刻,群人都被震惊,丧事还没有置办完毕,便催着把棺材埋下了土地。 时隔两月的时间,鬼节的日子,当地的风俗是烧纸送钱,准备酒菜祭奠。 村民死了之后,因为发生尸变,一直没人敢过来。鬼节之日,他的父亲沽了酒,圈了锡箔,开勺备了菜,来到坟冢前。 可是,这一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终不见了影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听说在坟冢的附近发现了一具尸骨。 于是就传出了“鬼叮娘” 所谓的“鬼叮娘”其实就是鬼专门叮着自己的亲人,直到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民间还有一种关于鬼叮娘的传说,说鬼可以嗅到乳香,附在婴儿的身体,去吸奶s水,把奶s水吸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0章 血斑 这位村民死去的时候,留下一家老小,父母和妻孩。父亲为其烧纸,不知去处。接着母亲也消失了踪影。附近的村邻帮助寻找,在河边找到一具被扒皮吃肉的尸骨。 一个完整的家庭只剩下妻儿孤零,妻子心觉诡异,好生难过,委屈不解,无人倾怀,她到死去丈夫的坟前哭坟,晕死坟前。当被人们发现的时候,身体也遭到撕咬。 邻里害怕“鬼叮娘”之说,血缘近亲唯恐殃及,搬走了远处。 按照当地的风俗,夫妻死了之后要合葬,土葬派挖开了那位村民的坟茔,打开棺材,里头竟然是空的,棺材边上有一个大洞,不像是腐烂留下的洞口,更似是用尖牙利爪撕咬一般。而且这棺材刚入地两年,木质上品,周身封烤黑漆,以防腐烂。如此说来,予以肯定,这棺材边口中间的那个洞口不因腐烂而成之形。 土葬派进而调查此事,数个深夜静候,发现村民的坟窟之中经常出入一只黑色的影子。土葬派的人众把这个黑色的影子围了起来,才发现其正是村民。 当年,这位村民驱赶毛驴,毛驴子闹了脾气,遭到鞭子的摔打,毛驴记仇。隔日,路途炎热,村民躺入车厢之中休憩,不小心睡着了。毛驴子心有仇怨,便把村民送去了土葬派,因山路颠簸,村民昏死未觉。土葬派教众略有粗心,未作细察,便将村民入棺,送之回家。村民途中醒转,发现置深黑境,不断敲打呼喊,恰恰家人以为尸变,不但没有把这位村民从棺材之中放出来,反而把棺材用铁钉封得更紧。大概,村民躺在棺材之中,用脚使劲地瞪着棺盖,双脚贴近棺口之时,被铁钉硬生生地钉下,故而冒出鲜血。 棺材埋落土中,村民未死,心生仇恨。他深困棺材之中,求生之念强悍,生存所迫,他用双手把棺材探出洞,钻到隔壁的坟洞吃食死尸,时而久之,常以习惯,逐渐变成了另外一番样子。他记恨存心,恨妻儿老小当初不能开棺以辨生死……所以害死了家人老小。 土葬派把这黑影逮到,从他口中得出这些事情。当时,是土葬派错误地把活人当成了死人封存棺材之内,汗颜有愧,便释放了这已将变成兽物的村民。 …… 群人听了总算是明白,原来,这位村民竟是脚翻兽,难怪它的脚是翻着朝上,竟是当时封棺之时,用铁钉穿刺。他靠着吃食尸体生活,适身环境改变,使得他不断变化,遂致而今,人兽s交杂之异物。 大家都很惊讶,简直不相信木丘老人所讲述的是一件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而且跟土葬派息息相关。 如此也不难解释,脚翻兽刚才所讲出的人话。 脚翻兽虽已成兽,尚存人的思想,对于自身经历的事情记忆犹新,得知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是土葬派之人众,自然是杀之恨晚,以解仇恨。 王大石从脚翻兽身上缠着的蟒蛇得出它为何曾经对东方木白和林震侠攻击,大概是因为这两人伤害了蟒蛇,而林震侠死于蟒蛇,必定跟它有莫大的关系。 群人本有杀死人脚翻的想法,但是听到木丘老人之说,心生同情和愧疚之心,谁也没有提起再去杀死它。不过,人脚翻实在是威胁人身安全和死尸安静的罪魁祸首。 木丘老人讲述完毕,将那本簿子合好,揣进了怀中,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这村民变成人脚翻兽,跟土葬派有莫大的关系,希望你们,遇见脚翻兽的时候,能够多多地手下留情。当年,土葬派发现此脚翻兽,那时候脚翻兽还能说人话,得知详细情况之后,便把它放了,岂知道,这几十年下来,这个兽物居然还活着,竟然长了一身的毛发,若非刚才见到它翻脚走路,真想不出它就是曾经的那位村民呀!” 听木丘老人的讲解,大家都很赞同,但是都觉得不妥,风游僧说道:“咱们对脚翻兽可以手下留情,但是这个异物吃食死尸,活着一天,这里的死尸便一天不安分。俗话说,人死归安呀,死了之后还忌惮着被脚翻兽盯着尸体!嗨,反正本人觉得这脚翻兽活下来是大大的不好呀!” 群人听了都没有置声,然后木丘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也是,也是,各安天命吧!” 几人说着便绕过地宫中间坠堵的石块,来到了悬棺跟前。 刚才王大石已经推开棺盖,只是,棺盖下面还有一棺盖封着,王大石让群人退后,随手便运起双掌,推开了棺盖。 又听到一声“匡——”的巨响,棺盖落在地上,一阵尘土飞扬飘漫。 群人在打开棺盖之时都用手遮住了脸,以防棺材之内排出黑气、毒针等机关之类。听得棺盖落下的响声之后,放眼朝棺内看去。 王大石此时也退开了半步,他距离最近,看得最为清楚。 棺材之内飘散着一股股森寒之气,之后传出一股奇异的味道。王大石嗅觉惊人,嗅出这奇异的味道之中,似乎夹杂着一股特别的味道,而这等特别的气味,刚才似乎出现过。 棺材之内正如木丘老人簿子中的记载,躺着一位古尸,古尸头下枕着一只麒麟枕头,由于年代久远,枕头生上一层薄薄的绿斑。在古尸的旁边盘着一只巨大的金鳞蟒蛇,如同龙身。金鳞蟒蛇尸体经历百年,与古尸一般,保持了不腐不烂。 若不是此金鳞蟒蛇盘而不动,真看不出,这竟是一条死去的蟒蛇,而且历经数朝数代的更替。 奇怪的是这只金鳞蟒蛇没有眼睛,在脑袋顶上有一个嵌口,随同眼槽深凹下去,里头竟可以装下一只拳头。 群人摒弃胆惧,冲着好奇,几乎都走了过来,静静地注视着棺材之内的这具古尸和这只如龙一般的金鳞大蟒蛇。 南阳先生说道:“这悬棺之中竟然填入金鳞蟒蛇,而枕头却是一只祥瑞麒麟,不是一般意义的陪葬。祥瑞麒麟代表着官职权位,而是谋求一种显赫地位和无上的尊贵;而这如龙大蟒,所追求的目的便是与龙共枕!” 古尸的双手呈倒“八字”形,掌心朝上,平放在胸前。双掌十指稍微弯曲,是一个托举的状式。按照木丘老人的记载,这双手所托举的便是被南阳龟公取走的夜明珠。夜明珠占据双掌一半大小,由于时间久远,在双手之间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印痕,这个印痕大概就有拳头般的大小。 王大石仔细地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这古尸双手托举的夜明珠,大概就是这只金鳞大蟒蛇的眼睛!……” “可是,可是,这只金鳞大蟒蛇并没有眼睛呀!”欧阳郎中不解而问。 风俗僧笑了笑,用自己的拳头放在托举的双掌中心,顺着双掌之中椭圆的印痕之处衡量一下,然后把拳头朝金鳞蟒蛇头顶嵌入的凹坑内比划一番,点了点头,张口说道:“哼哼,他娘的个嬉皮的!这,这托举的夜明珠,就是这条金鳞蟒蛇的眼睛,只是金鳞蟒蛇单身独眼,只长了一只眼睛,而且长在了头部的正中央!” 听风俗僧这么一说,群人似乎都明白了。 “哼,风游先生,你不要在这里哆哩啰嗦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蛇是一只眼睛?天地之间蟒蛇、赤练蛇、蝰蛇数不胜数,你什么时候见过蛇是一只眼睛!”大福右对风游僧的分析不以为是:“依本人看,这黄不拉几的盘绕的东西,它就是水牛肠子!” “呵呵呵……”一声长笑,竟然是欧阳紫云发出的:“呵呵,大福右,你真会说。用牛肠子陪葬,想必悬棺中的主人饿的慌!” 大福右自嘲地笑了笑。 欧阳紫云接着说道:“若是不饿的慌,想必那悬棺的主人是农家喂牛的!咯咯咯……” 大福右总是爱和风游僧闹嘴皮子,当他说棺材之内盘旋着的金鳞蟒蛇是水牛肠子的时候,群人以为他正是随便说说,寻个开心的话题。不过,当他说完,群人都震惊了。因为,棺材之内盘旋的那尾金鳞大蟒蛇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 “咦——?”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暗黑色,群人一阵惊异。 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注意到风游僧的手,他的手刚刚比划衡量的时候似乎触碰到了古尸,手皮之上生出一片紫血。 群人都注意到了这些,然而这大片的紫血逐渐缩小。 王大石见此,不由想起胖子和南阳小莲手心中的那个褐紫之色。这是不详的预兆,这似乎就是死亡的诅咒,深深地扎在脑海之中。他认为南阳龟公儿女的死亡和胖子兄长以及其姐姐的死亡,跟手心那个紫褐色的血斑必有一定的联系。 风游僧手皮内的片状紫血没有消失,逐渐凝结成点状血斑,若非细致观察,极是不易发觉。 王大石让风游僧翻开手掌,双目盯紧,果不其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1章 干和尚 九品九道第191章干和尚这个紫褐色血斑被王大石视为死亡的标记,在手心中形成一个血点,似乎是刚才紫斑的凝聚,陡然看上去是暗褐色,只有仔细察看才能发现是紫褐色。 王大石对这样的发现又惊又喜,死亡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具古尸手心之处,也就是盛放夜明珠的手掌之心;但也很悲伤,毕竟风游僧中了死亡的标记,若是不能破解,遗传的儿孙将受牵连,不过,不幸中的庆幸是他尚未娶媳,若是娶了媳妇,生了娃子,孩子长到一定的年纪的时候也会面临着死亡的潜在威胁。 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大惊失色,他们总以为这个暗紫色的血斑圆点是家族的遗传,没想到竟然如风游僧手心的一摸一样,当下唏嘘不已。 而其实,王大石先前已经注意到南阳小莲手心的那暗紫之色的圆点与死去的胖子手心中的圆点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明示而已,由此可鉴,当年南阳龟公从古尸手心之中拿取夜明珠想必碰到了古尸的掌心。 难道触碰古尸的掌心就中了诅咒?难道这真是死亡的标志?难道这就是如木丘老人所说的那个蛇灵的诅咒?难道这就是祸灾的根结所在?为什么刚才碰到古尸的掌心,而风俗僧的掌心就出现那一点的暗紫之色呢,那么如果说碰到古尸的头颅,那么头颅之上也会出现那一点暗紫之色吗?那么碰到古尸的心口,也会在心口出现那一圆点形状的暗紫之色吗? 群人都很吃惊,一时间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对于几人来说,棺材内的变化一切归结于悬棺之中的那具古尸,归结于鬼邪。 大福右说道:“是,是,那具古尸曾经的灵魂隐藏在悬棺之外,此刻被打开,必然惊动了灵魂。人和鬼自来就是一邪一正,不能并存,遇到这东西,咱们走出这个地宫都是万难,咱们抬起大石头把这具古尸毁了最好,已绝遗害!” 没有人听大福右的啰嗦,群人正在查找这条金鳞蟒蛇为何变成了乌黑之色。正在这个时候,几人发现,这具古尸也在变色,身上的一片银白已经消融一半,渐渐地变淡,引得群人的眼睛盯着不放。 时间过了没多久,古尸身上的银白色已经消融干净,变成了暗紫之色。此时的古尸,显然是一派死像,皮肤不在饱满白皙,肌肉逐渐萎缩,形成了一具干尸。 干尸的脸渐渐消瘦下去,皮肤渐渐地被暗紫之色掩盖而去,那层鲜尸才拥有的华光,转瞬之间消逝干净。脸庞由于极度的萎缩,肌肉绷紧连带起上颌骨,展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过这洁白的牙齿只保留了一瞬间,紧随其后便被暗紫之色覆盖了。干尸的眼睛迸出一股黑色的汁液,然后慢慢地干燥起来,眼皮深凹下去……一切都在变化着,体内传来扑扑的声音,极度地缩减起来,五脏六腑,深埋在肚腹之中,且不知最终变成何种端态。一切仍然在变化…… 群人的眼睛没有离开。又过了一会儿,尸体变化完毕,一具彻头彻尾的,似乎封存千年的干尸。没想到的是,那具金鳞大蟒蛇的尸体也在变化,变化的速度比古尸要快的多,不过一会儿,蛇身的尸骨便显现出来,通身一片暗紫之色。 王大石和南阳先生再想探析,只算是没有机会了。 大福右看到这里,哀叹一声:“哎,当年五代时期,为护佑大宋王朝天子显世到天子临位所遗留的骨骸,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嗨,中原落寇,大元就将来临了!” 这时候,棺材之内奇怪的气味已经消失了,被腐烂变干的气息所代替。 王大石三觉敏感,突然之间想起了悬棺之内奇异味道中夹杂的那一股特殊的气味,这气味正是刚才与人脚翻打斗之时,人脚翻身上的那条蛇被斩断之后喷出的粘液气味,难道这古尸和蛇体之上涂有蛇的粘液? 正想着,这时候风游僧似乎想起什么,然后说道:“本人曾经听民间的人们讲过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情实在是玄奇之至,至今也没有找到确切的记载,至于是否真实地发生过,没有人能猜透!” 自打开了悬棺之后,群人的神情一直很凝重,接着发生很多奇异的事情,更让群人提着一颗不敢轻易放下的心,可是大福右却毫不在意,似乎他永远都不会专注一件事情,似乎死亡跟他没有丝毫干系。他听了风游僧的话,哈哈一笑,说道:“嘿,风游僧,你所说的事情也罢,传说也罢,那,那何时有确切的记载,有谁能够猜透过!你那嘴巴呀就是猫舔屁股,翻过来是一下,调过去还是一下!” “嘿,他娘的个嬉皮的!”风游僧有些发急了,说道:“你的嘴巴怎么就像粪坑里头的虫子,翻过来是臭味,翻过去还是臭味!你这条虫子,能不能窜到香油壶里头泡泡之后再说话。” 大福右哈哈大笑,嘴上自然是不会输给风游僧,正要说话,被王大石的话挡了下来:“风游僧曾经走南闯北,深通各地的民俗,对民间的传说也有自己的分解,当初根据民间的传说进行分析,杀死蜘蛛精,为当时久旱之地求下雨水来。民间的传说,虽然不能确定真实性,但是民间的传说有一定的根据!——风游先生,赶快把发生奇怪的事情讲出来,让大家伙品听,希望能从传说之中得到些启发,寻找到解决灾难之法!” 大福左这个时候开了口:“第一,咱们根据风游先生的民间传说杀死了蜘蛛精求得雨水;第二,王大石在土墓山根据楞菇师傅记载的民间传说,救了驱兽真人的大脸猪和小乳象。民间传说有一定的道理,大概就是当地的人民发现解决各种奇怪事情的方法,但是不被人信服,所以会把这些方法加载一些神鬼编成故事来,当时的人们必然信服,时间一长,大多数的人们都以为只是故事或者只是传说。” 大福右听王大石说话,闭上了嘴巴。 风游僧朝大福右撇了一眼,便把当时听说的民间传闻认认真真地讲述了起来。 “——说有一个地方干旱,久久没有雨水的降临,很多渠里沟里都已经干涸,蓄水较多的大河也渐渐干枯,给人们的生活起居带来威胁。据听说,那个地方的蛇很多很多,不论是炎夏或是寒冬都能见到蛇的身影,但是由于干旱无水,那些蛇儿经受不住了,大批大批地迁徙。那时候,当地来了一位化缘的和尚,因为当地干旱,颗粒无收,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顾及?就这么有一天,和尚到一户人家化缘,刚打开门,就遭了罪。这户人家的妇人觉得开门遇到秃头和尚是不吉利的事,指着和尚的脑袋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位化缘的和尚没有讨到吃的,也没有讨着喝的,在某一天的夜里,饥渴和饥饿令他难以承受,默默地就死了。和尚死了之后,阳光更加地凶烈,干旱更加严重……” 风俗僧讲到这里的时候,大福右插了进来,说道:“风游僧先生,你说的那个干旱的地方,是不是又是生长了旱蜘蛛精?嗨,老太太裹着臭脚布穿棉鞋,这就是类典型的民间俗套子,这件事情咱们是太清楚了,若是还讲的老套子,咱们可没有闲工夫在这里头听你瞎扯胡说!真倒劲,你若是嫌嘴巴闲着没事干,那你就用块臭脚擦嘴去!” 风俗僧没有理会大福右,继续说道:“由于天气炎热,和尚死了之后,身体渐渐腐烂,不断地变异,形成了一具干尸。当地的人们没有见过干尸,得知此具干尸就是曾经那位化缘的和尚,不敢再有得罪,就在本地建了一所庙宇,把这具干尸供在了灵位之上。有了庙宇并且存放了干尸,逐渐就有人来磕头请愿。由于当地干旱,烧香请愿的人们大都是祈求一场淋漓的大雨,或者是当地干旱的大河之中能够涨满清水,以供当地人们的生活。” 可是久候的雨水一直没有来到,人们都很急躁,不停地前去祭拜那具干和尚,希望干和尚能够显灵。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那具干尸和尚被感化了,有一天的夜晚,村里头有一人赶夜路,经过庙宇时,见到那位干尸和尚从庙宇里头走出来,躺在了后头。等到白天,人们发现庙宇中的干和尚不见了,经过寻找,才发现干和尚躺在了庙宇的后头,他蜷曲着,怀中抱着一口井,井中之水源源不断往外流。人们惊喜,从那以后,人们都说这井水是干尸和尚求来的生命之水,后称之为福荫泉。人们更加敬重这具干和尚,每逢到此打水,都要向这具干和尚磕头谢恩。 传说因为这位和尚生前曾经被妇人指着脑袋骂过,所以死了以后,干和尚就生了怪癖,最忌讳人们用手指他的脑袋,只要人们用手触碰到干和尚的脑袋或是指着干和尚的脑袋,身上就会长出红点,不久即刻死亡,生下的后辈也活命不长。这个红色的点子形成了死亡的标记,好似中了不可破解的咒语一般。但是令人不解的是,有的人用手指了干和尚的脑袋,却没有事。 群人都被这个传说中的故事吸引着,特别是风游僧先生所讲到干和尚的脑袋和身上长出的红点,似乎就和南阳家族手心之中所生长暗褐色的点子一般,内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怔怔地看着风游僧,希望他继续讲下去,希望能从传说的故事之中得到警示,希望能从中得到启发,寻找到解决的方法。 风俗僧顿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再将余下的故事说出来,只听,一阵哗哗的书页响声,立时又顿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2章 认可 那哗哗书页,正是木丘老人翻开记录的簿子所发出的声响。此时,他微微地笑着,说道:“唉,终于翻到了,终于翻到了!” 群人大惊失色,不知道木丘老人翻到了什么记录。 这时,木丘老人对着风俗僧说道:“风游僧先生,方才所讲的传说故事并不是传说,是土墓山附近所发生的真实事情!” 风俗僧说道:“本人走南闯北,所听的传说故事较多,只记得故事的内容,至于发生的地方都记不得了。这个传说故事与南阳先生家族手心生长的暗褐色的点子息息相关,所以这才讲出来,希望能够通过这个传说,解读南阳家族的灾难!” 木丘老人说道:“是呀,是呀!方才,听你所讲,老朽这才想起,这个真实的事情我已经记录在册子之上!——哎,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若非听你这一番说讲,本人怕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原来,风游僧所讲的传说故事同时记录在木丘老人的簿子之上,而且是发生在土墓山当地真实的情况,并不是一个传说故事,无不让群人惊讶万分。 灾难的困扰、蛇灵传说、鬼叮娘、脚翻兽、干和尚,等等,众多玄奇鬼怪的事情都发生在土墓山,无不让人啧啧称奇。 王大石默默地说道:“土墓山鬼怪之事如此之多,真是让人费解呀!” 欧阳郎中说道:“这些奇怪的事情发生能够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此处是块邪地,大概曾经发生更多奇怪的事情,只是不曾被人知道。” 木丘老人仔细地看完记录,然后说道:“干和尚怀中抱着一口井,井水丰足,帮助当地的人们度过干旱的劫难,后来,当地下起了雨水,渐渐而风调雨顺,人们便把这位干和尚忘记了。有些人不在意,用手指着干和尚的脑袋,一定是触碰到干和尚之后,身上长出红色的点子,碰到红色点子的人大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等到其中有的孩子长大,组成了家庭,生下后辈,然而,灾难便降临了……不过,当时来了一位高僧,把这些孩子带回了寺庙当了和尚,让他们虔心拜佛,才化解灾难。高僧为了让人们不再受到灾难的威胁,抱走了这具干和尚。” 木丘老人所讲的灾难降临,想必就如南阳龟公家中的儿女一样。 这时候,大福右说道:“嘿嘿,真倒劲!咱们最终的目的便是解除南阳先生的灾难,既然虔心拜佛可以化解灾难,那,那咱们还在此处多此一举作甚,我看五台山显通寺也不错,做了和尚便可化解。” 欧阳夫人和欧阳紫云此时都点了点头。欧阳郎中也认同,说道:“若是真如木丘老人所述说的那样,虔心拜佛可以化解灾难,那么南阳先生倒不如削发为僧,南阳小莲倒不如……” 说着,欧阳郎中向南阳先生看去,见到她阴沉寡郁的面孔,便没有说下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南阳小莲和南阳先生的身上。 南阳先生已经四十六岁,面容枯槁,身子颓败,眼神之中藏着解不开的阴郁,这种阴郁一直萦绕了很久,正是这种阴郁之色,伤其之神,动其心骨。不久之后,便是自己四十六岁的生日,他的姐姐和哥哥们都是生日诞辰死去的。 在火彤彤的光影之下,映衬着南阳小莲的倩影,亭亭玉立,将是而立之年的女子,不失雅韵,一身白色衣装,显出婀娜身段,煞是好看。 如此,群人的眼目之中,谁愿意这位美貌如仙的女子削发为尼,淡却尘世呢,少却人间一折好丽景。便是因为祸灾缠身,少女身怀痛楚之心,不敢多情,只留寡情与不意。 南阳小莲此时轻轻地抽泣着。 见到南阳小莲眼圈之中擎着的泪花,王大石心中一阵感慨,深深感觉到南阳小莲和南阳先生的痛楚。两人来到世间就与恐怖和诡异相伴,生命的利刀架在脖颈之上,那种惧怕和那份担心牵挂,时时刻刻潜伏在心口。王大石深深地体会到两人的无奈,更体会到兄妹俩个与生命抗争的坚毅和决心。 王大石哀叹一声,默默地说道:“天地之间不幸的人很多,自己又岂能与之相比呢!怨天不如怨命,怨人不如怨己呀!天地若不公,岂能声怨气?倒不如任天由命才洒脱!” 欧阳紫云走到南阳小莲身边,牵起南阳小莲的手臂,向她点了点头,似乎是赐给她无比的自信。 南阳小莲擦干眼角的泪花,点了点头。 这时候王大石走了过来,安慰南阳小莲说道:“上苍会保佑好德善施的人,我们一定会寻找到解除祸灾的办法,破解你们身上的灾害!” 至今没有解决灾祸的困扰,王大石随同众人一起潜入古墓之中,每临危险都挺身而出,在群人之中最卖力。南阳小莲深感其恩,此时说道:“为了咱们兄妹两人的生命,你竟然能够挺立相助,视死如归,如此而为之,我和兄长真是感之不尽,若是不能解除祸灾,咱们兄妹两人做鬼也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古墓深幽,鬼怪潜伏,危险重重,有你和大家的身影,我俩感觉无比的安全与温暖。” 王大石从未接受过表扬和赞许,南阳小莲的一番话,让之无比欣慰,只是这种欣慰的感觉只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接着再次难受起来,因为没有破解祸灾,心中实不踏实。 欧阳紫云站在南阳小莲的身边,听到她如此赞赏王大石,朝着王大石看了一眼。 王大石自然不知欧阳紫云是何意思,自也不多去想,他看了看欧阳紫云,转过了身子。 干和尚的事情算是讲完了,至于后来的那位高僧为什么抱走了干和尚,抱走干和尚之后又做了什么,木丘老人的簿子上没有确切的记载。风俗僧也只能讲到此处,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知道。 干和尚在群人的心中未必是个好和尚,而是一位脾气古怪的和尚,虽然帮助人们解决了水源,但是,因为他曾经化缘遭到别人指着脑袋泼骂,所以死了晒成干尸之后,便小肚鸡肠起来,心生怪癖,布下咒语,势必让人崇敬他,若是用手指着他就会中咒语,身上会生出血斑红点,自身有祸害,生下的儿孙也将有祸灾。 此时,欧阳郎中说道:“既然干和尚的事情是身边真实的情况,咱们走出古墓之后,可以去探查一二!” 大福左说道:“第一,别人用手指干尸便会中下咒语,想必干和尚的尸体不会这么灵验;第二,当日炎炎夏日,干和尚身体必定会腐烂,怎么会成了干尸?哼哼,综闻所述,未必是事实,但须细究,但须细究才是。” 其实,听了风游僧和木丘老人所讲述的故事,所有人都心存疑问。王大石顺着大福左的话仔细地推敲,故事中说只要指着干和尚就会中下咒语大概是谬误。和尚都是修佛之人,一心向善,即使受到别人指着脑袋咒骂也不会记恨在心,至于施下咒语毒害别人更是佛家之人的禁忌,干和尚不至如此。至于指着干和尚身上长出血斑红点之事必然也是谬误,大概是那些人用手触碰到干和尚的尸骨而长出了血斑红点,这跟悬棺尸体一样,只要触碰就会在手心之中长出暗紫色的斑点一样。 传说得道悟禅高僧涅槃,尸体焚化可以取出舍利,而干和尚生前品级一介普僧,想必也不会得到什么神灵。当时天气炎热,和尚的尸体为什么没有腐烂,怎么就成了干和尚? 王大石想起了悬棺之内盘绕的大蟒蛇,和刚才悬棺内所发出的异味,这种异味之中弥漫一种蟒蛇之液的味道。王大石三觉通灵,能够轻而易举分辨出这种味道,那正是刚才南阳小莲斩断蟒蛇之时,蟒蛇嘴中吐出的液体的味道。 想到这里,王大石心中突然冒出一串联想。悬棺中的尸体和金鳞蟒蛇只所以没有腐烂,其尸身一定被涂抹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就是蛇液。然而这种蛇液剧毒,涂抹在尸体之上,只要人的身体碰到尸体就会中毒,而手心暗紫色的圆点子就是中毒之后身体所产生的变化,同时在身体内形成了标记。至于悬棺之内的尸体和金鳞蟒蛇迅速变成了干尸,与打开棺盖,接入外界通气有关。至于刚才所说到的干和尚应该不是被饿死的,而是被当地的蟒蛇咬死,被咬之后,身中剧毒,而这种剧毒立刻取命,但是可以保护尸体发干不腐,干和尚并非布下了咒语,而是干尸上遗留了剧毒,自然形成了祸灾。然而这剧毒很奇特,中了之后,立刻不死,但又将祸害留给了儿孙后代,儿孙后代到一定的年纪或到了一定的天数便会死去。至于故事之中所讲到的高僧把中了诅咒的人们虔心劝佛,化解灾难,因为既然剃度入佛,自然不会繁衍后代,那么灾难自然可以迎刃而解。故事之中所讲,有的人指着干和尚却没有中下咒语,想必是有了家庭和孩子的人士,之后他们便没有再生孩子,祸灾缠绕其身,但是没有传播儿孙,自也在情理之中。 王大石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没有想到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当下,南阳先生说道:“不错,当年父亲南阳龟公活了很高的年纪,若不是中了诅咒,想必还能活一气!” 风游僧说道:“既然如此推断,那么说来,南阳龟公当年打开悬棺,古尸身体上涂有剧毒之物,而夜明珠放在尸体呈托举状的手中,夜明珠必然也沾染了剧毒,南阳龟公取走夜明珠时必然也沾染了尸体的剧毒。由此,就如王大石的推断,这些人中了剧毒之后,并不明显地贻害着本人,而是更招摇显摆地将其遗害留给了子孙后代。如此奇怪的剧毒,真算是罕见罕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3章 解释 如此玄秘的祸灾惹得群人一头雾水,经过王大石的推断似乎有了一丝轨迹。 王大石算是鲁钝之人,似乎已经根深蒂固,即使他很努力想改变自己,但是本分和憨实的形象在群人的心目之中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能够把干和尚的死亡、诅咒与悬棺尸体联系起来进行推理,已经很是难得,所有推断缜密细致,丝丝入扣,乃至于让人无懈可击,信服之至,若非群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根本不会想到是从王大石的口中说出来。 的确,王大石的形象在群人的心目之中渐渐地在转变,而刚才对敌的勇猛无畏和施善好德之行,更让人钦佩。 欧阳郎中此时说道:“既然推断出南阳龟公是触碰到夜明珠而沾染奇怪的毒物,如此,那南阳龟公当年为何每天做奇怪的梦境呢?关于蛇灵诅咒、长出一口洁白坚固的牙齿、儿孙夺走了阴旺之说……又如何解释呢?” 听到王大石刚才的推断人们松了一口气,再听欧阳郎中这么接连一问,一系列的难题又凝在了群人的脑间,令人无法释然。 “嘿,那还用多说!”大福右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其余的一些事端,如蛇灵诅咒也好,奇怪的梦境也好,这些都是现象。打个比方,就如生了病,实质上是得了伤寒,那头晕,鼻塞,打喷嚏都是属于现象。” 在人们的心中大福右老不正经,滑稽惯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即便是再有理有据,让人听着也觉乱七八糟,满脑肥肠。只是此时,他话音方落,欧阳郎中和木丘老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闪出一条黑影子,向古墓的里头窜去,速度之快,让人分辨不清是人是鬼。吃惊之余,王大石观其背影和身形,猜知是人脚翻。 王大石说道:“人脚翻潜藏在黑洞之中,但听了他的遭遇之后,本无心再去打搅,不知这时为何又窜出来。” 风游僧说道:“这只人脚翻在古墓之中吃住,精通古墓的构造,而且他曾经是常人,有正常的思维,也能听懂我们的话语,当下,大概是转移地点。这里的通道众多,或者是想逃出古墓之外。” 欧阳紫云此时说道:“人脚翻喜欢黑夜,大概是饿了走出去寻觅食物了!” 木丘老人看着欧阳紫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依照老朽的测算,此时应该是第二天的中午,这个时间,人脚翻应该在阴暗潮湿的坟中或者在古墓之中匿身,绝然不会出去!” 大福右此时张口要说,被风游僧拦了下来。风游僧说道:“大福右,你说些正经的好话,可别胡说八道,把什么都给带上!” “风游先生,那咱有啥正经要说的,咱们两人是彼此彼此,真要让本人说实在的,那本人总不能说这,这古墓就要塌陷了吧!” 风游僧觉得他离谱,说道:“什么,古墓塌陷,若是塌下了,第一个就把你给砸死在地。” 大福右哈哈一声大笑。 风游僧说道:“你,你以为古墓塌下来,咱们还有命活?覆巢之下无完卵!” “我管他呢!”大福右说着,突然,听到地宫的顶上传来滚滚炸雷般的声响,接着古墓晃动起来,顶上的石头就将滚下来。这些石头是修墓的工匠故意设置,从上头滚下来,足以填满古墓,如果再不走出,便有被活埋的危险。 群人大惊失色,都看着大福右,惊他的臭嘴巴。 风游僧大骂大福右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晦气嘴!不说些好话,竟是瞎胡扯。”拉着木丘老人就朝通道跑去。 见了风游僧霹雳扑通的跑,群人纷纷朝通道口拥去。此时欧阳紫云抓住了王大石的胳膊,王大石看了一眼身旁的欧阳芝青,搀着欧阳紫云跑去。 大福右站在当地,不相信所发生的这些都是真的:“真倒劲,本人以为自己的嘴巴只是个吹风箱子,原来是个吹气筒子呀!”使劲扇自己的嘴巴,却无能让这塌陷之势暂停。 风游僧一边跑一边骂道:“本人以为你的嘴巴是鸡粪,原来是牛大便!呸,真没听你说过一句好话!你该找张鸡屎皮子把嘴贴上!” 悬棺棺盖还没有来得及封上,一块块石头从高处滚下来,把它淹没了。石头顺着地宫下的斜坡不断滚下。 通道缓缓向上,群人脚步艰难,只听轰轰响声,身后迅速被封满了石块。王大石拉着欧阳紫云跟着群人朝通道口跑去。 这时候隐隐约约有亮光照射进来,向上望去,一个亮圈形成一个圆形,如同井口一般的大小,那里正是通道与外界的接口。古墓中布满机关陷阱,潜藏着鬼鬼怪怪,真是令人心惊胆战,见到光亮,群人松了一口气。 古墓的通道狭小,渐行渐高,身后已经被封死,里头不断传来石块的撞击声,若非不及时跑入通道,想必被石块挤成肉酱。 木丘老人年纪已高,刚才一阵猛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气喘吁吁,腿脚无力,再也走不动了。大福右和风游僧把他扶着坐下来休息。 红彤彤的火光燃烧,发出滚滚的黑烟,朝着通道上方飘去。通道的四周由石块垒砌着,欧阳芝青、欧阳夫人和欧阳紫云已经从通道爬出,渐朝上去,越来越窄,只能容下一个人,而且四周布满泥土。王大石此时拿下木丘老人的火把,搀扶着木丘老人朝出口走去,这时候,突然见到在通道边口的泥土之中,长了很多植物的须须,这须须拖得很长,极像念动驱灵咒之后,身体中移出那位白哗哗青年的胡须。王大石很是吃惊,用手扒了扒,哪知出口边处的泥土松软,动手一碰之间,哗哗……一大块泥土塌落下来,通道壁上露出一只浅黄色的东西,这东西竖着埋在泥土之间。 大福右和风游僧同时发现了这个奇怪的事物。好在大福右带着铲子。 王大石接过大福右递过了的铲子顺着那浅黄色的事物小心翼翼地扒找,不过一会,扒出一根长长的木棒一般的东西。这东西浅黄色的,跟人的皮肤颜色相仿,陡然看去真像是一个人的手臂,连着手腕到手指的部分。 铲子继续在泥里头寻找,刚扒了几下,又发现这个东西。王大石扒去上头的土,用手摸了摸,然后把它托了上来,这一根长得弯曲,拿上来的时候,头边连着一个。王大石一起把它拿了上来,只是这一根长得奇怪,弯来弯去。 从土里头取出时,泥土松动,塌下一块。王大石定睛一看,里头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随手又拿了一个出来,然而这一株,长得很长,头边正长了五个指头,看起来就是一只手臂。 想必这手臂一般的东西就是当年南阳龟公从墓中挖到的东西,并在庭院中植种的“手臂一样的东西”。 身后的大福右几人都注视着奇怪的东西,那欧阳郎中见了一直哈哈大笑。风游僧、大福右、大福左和欧阳紫云看到这时也大笑起来。 风游僧拿起这个东西,顺手便把它掰成了两半,皮肤里头是厚厚的果实,呈白色,扯着黏黏的丝条。 大福右哈哈笑着,然后顿了一会说道:“真倒劲!这也不认识!什么眼光呀?这是,这,这,眼睛被黑烟气熏了还是被狗皮膏药扒了!” 然而,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一直板着脸,他们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王大石觉得这般的大笑使得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尴尬,当下平息了笑声,说道:“这个东西在此处的气候中难以生长,居然能在古墓之处生根,定然是吸取了特殊的养分,不认识也是正常之事!” 欧阳紫云笑着说道:“这最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居然都不认识,呵呵……” 欧阳夫人碰了碰欧阳紫云,当下欧阳紫云也闭上了嘴巴。 大福右开口说道:“这,这就是一株土地筢,是药材,吃了它确实可以治病,这一点没错,绝对没错!” 风游僧此时说道:“土地筢子,其实就是山药,在民间,人们把山药作为秘方食用,腰疼,久泄不止,便会吃,有的家庭做肉丸,便是把它洗净砸成黏糊,配着鸡蛋一起裹在肉糊里头,这样做出的肉圆又香又滑n嫩!在民间,大人都不给孩童吃这东西,吃了这个东西,孩子容易长大蛋,长大屌,长胡须!” 之后,欧阳郎中说,此手臂一般的东西,正是一种药材,名为山药,鲜山药长至三五年便有手臂一般粗长,能长出不同的样子,跟土质有关系,至于长出如手臂一般,一点儿也不奇怪。 欧阳郎中乃是天底下最为著名的郎中,对山药之性,固然识得。 接着欧阳郎中想到了土葬派庭院中那棵桑树。桑树每逢春夏之际便长出很大的桑果,而土葬派庭院之中的那棵桑树长势较好,粗如盆口,实属罕见,结出的桑果也是个宝贝呀! 见到长如手臂一般的山药,又想到粗如碗口的桑树,接着,欧阳郎中作出最好的解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4章 手感探病 传说南阳龟公把这手臂一般的东西带回到土葬派,埋在了院子之中,让它继续生长着。南阳龟公年事渐高,时常挖出它以作食用,春夏交际,吃食桑果,没过多久,长出一口洁白坚固的牙齿,本已秃不出来,还会哭鼻子,你若是能够变成我心目中所想的大人物就好了!” 王大石听着一阵脸红:“是的,还要感谢楞菇师傅的提点和教导呀!” 风游僧听得嘻嘻笑了起来:“且不知道你心中大人物是怎么样的人选,他是英姿飒爽,光怪陆离,儒雅风趣的人,就如本人一般。” 欧阳紫云哈哈大笑,指着风游僧说道:“呵呵,你,你英姿飒爽、儒雅风趣?你就是一个穷酸讨饭的模样!——我心目中的大人物武功好,技艺超群;有胸怀,豪气干云。他喝酒,端起的不是酒杯,而是酒坛子;他吃的肉是大块大块的。我危险的时候他保护我,我不危险的时候他还保护我,他会带着我浪迹四海五湖,以天下为家……哼哼,就是这样的大人物!” 风游僧嘻嘻地笑着,说道:“看样子,本人不是你的心头之喜?” “哼,你是的!” 风游僧诧异,不知她又有什么小心思,盯着看去:“呵呵,欧阳紫云,此话得说清楚,不能不明不白,我问你,难道你跟我有头绪,喜欢我,我是你的菜?” “呵呵,你是本小姐吃光菜剩下的盘子!” “嘿,怎么会是盘子呢,最差也是菜汁子呀!” 大福右拽过风游僧,走到欧阳紫云跟前:“呵呵,那在下一定是你的菜吧!” “哼哼,你只能算是洗盘子的抹布!” 大福右拧着鼻子:“唉,难道在下连风游僧都比不上吗!” 欧阳紫云一副高傲的姿态,甚显可爱:“那当然!你们两个人彼此彼此!” 说着,欧阳芝青跑了过来:“紫云,你说的是什么!” 欧阳紫云推开欧阳芝青:“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别要叮着我,缠着我!”向前走了两大步,躲开欧阳芝青。 …… 几人说着,争论着,来到了村庄之前。 村庄之前,铸剑帮的众人依旧在等候着。 之后,群人吃了饭,围坐在一起。 其实,刚才提到“生日”两个字的时候,王大石内心一阵不悦,他看了看身畔的南阳先生,没有说话。 王大石此时说道:“时日已经不早了,已经来不及再寻找别的迹象,当下应该尽快找到医治的方法!” “是呀,目前,咱们紧能够推断出南阳龟公当年是中了尸体之上涂抹的毒物,这毒物之中最毒的成分大概就是蛇毒。所以医治南阳先生的灾祸,应该首先驱除南阳先生体内被遗传的蛇毒才可以呀,只是,这等蛇毒该怎么驱除呀?”木丘老人说着,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欧阳郎中,然后从怀中取出簿子,再次翻起来。 欧阳郎中捋了捋胡须,轻轻地哀叹,说道:“如果说南阳先生所遗传下的蛇毒是病症的话,本人医治病人万万千千,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遗传的蛇毒呀!既然确定是中毒而导致灾祸的,那么本人只能为南阳先生辩治病情,依据病情开出方剂试试看了!” 欧阳郎中也只能试试看,群人惊讶。 接着欧阳郎中走到南阳先生跟前,伸出手来帮南阳先生把脉。南阳先生平日里头有精无神,像是散了气魄,只是因为死亡伴随,产生压抑之情,身体倒无大恙,三番五次从脉络之中辨不出异常。 欧阳郎中乃是神医,深通辨相知病,从南阳先生的面相和手纹脚纹上仔细地观察,均没有看出病态。 手感探病是欧阳郎中的拿手好戏。天地之间阴阳运行,五行运转,一个人的体内有五行运转。中医认为,人的五脏六腑分别可以用金、木、水、火、土代替,脏腑之间运作关系,相生相克,但凡病灶之处,均会出现阴阳失调,五行不辅,而手感又可通过酸、麻、寒、温、涨,五感来辨别脏腑病症。 欧阳郎中翻过手臂,手掌紧贴南阳先生的身体上下游走,每到一个脏腑,都仔细地辨别手上所产生的感觉,然后根据感觉辨别病灶之处所属病症为何。阴虚、阳衰、失调、不辅、缺元、溃烂、肿大、腐死…… 南阳先生五脏六腑完好,阴阳平衡协调,通过手感分辨,同样显示没有大的病害缠身,这让欧阳郎中很是不解。 群人见欧阳郎中如此用心,所用辩证之法如此特殊与精妙,赞叹不已,都说天地之间神医之名,非他莫属。 把脉、观相、手感测病,三种方法都没有探知南阳先生身上的病情,这令欧阳郎中不断地凝起眉头。 欧阳郎中此时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叹道:“南阳先生身体并无病害缠身呀,如此,本人也无法给他开出方剂来呀!——难道,难道天地之间真有不治之症吗?难道天地之间亦有无症之状吗?” 欧阳郎中如此叹息,想必已经尽力而为了。 王大石听到欧阳郎中所说的话一怔,对他的话不能理解,介怀于心,问道:“欧阳郎中,难道在你的心中,天地之间所有的病症都可以医治吗?” 其实,不光是王大石,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天地之间疑难杂症实在太多,不可医治的实在属于正常现象。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欧阳郎中居然点了点头,他说道:“本人以为天生万物,万物相生相克,相互辅佐,相互降伏,相互补充,天地万物是一个大的循环,所有的是非曲直都可以滋生,同样可以解除,只是天地之广,没有发觉发现而已!” 听到此言,王大石再次被震撼了,心中颇有感触,由此他深信,南阳先生的祸灾一定能寻找到解除的方法,只是目前还没有寻找到与之相生相克的物质。 这时,欧阳郎中再用以上三种方法辨别南阳小莲身上的病症。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是兄妹俩个,遗传父亲南阳龟公所中的毒,两人的哥哥姐姐到了一定的天数已经死去…… 三种方法一一展示完成,果然,在南阳小莲的身上没有辨别出任何病症。 村庄一片平静,这里的山民都已经搬走,只留下空旧破衰的屋子,在静静的山边矗立着,显得孤单和落寞。山风不断地从门缝之中吹过,屋子之中发出飒飒的响声,虽是柔风,虽是白日,虽有群人围坐,都难以遮掩这里的肃静和死凄。特别是在古墓之中遭受惊吓的些人,更经受不住这里的气氛,彷如人间的地狱,地狱中的十八层。 这时候,没有人置声,只有欧阳郎中不停地走动着脚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5章 高僧 王大石此时说道:“在手心之中凝成一个暗紫色的血斑圆点,这是死亡的标记,如果好生生的自也不会无缘无故在体内形成,想必是体内的血液沾染了毒物,那暗紫色血斑点想必就是血液的凝滞!……” 大福右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嘿,真倒劲!这么一说,本人想起了曾经吃的烧猪血,那猪血,啊,好吃的很呀!……” 风游僧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嘿,他娘的个嬉皮的,我说大福右,你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讲正经的事儿呢,你怎么总是跟吃扯上干系?你哪时哪刻若不提吃喝拉撒,你就不活了?” 大福右不耐烦了,说道:“呵呵,人这辈子有大半辈子就耗在吃、喝、拉、撒、睡。你别说,风游僧先生,谁不为了吃喝拉撒睡奔波,你若是有种,那你就别吃别喝别睡!” 风游僧“呸”了一声,回道:“你刚才想要说的,那是不是吃了八盆八碗猪血,吃那猪血时,滴下来的汁子就能撑死了两条狗!——行了,行了,咱们都是在讲正经的事情,你别在这里嘘声嘘气的,在这里讲吃,不合时宜!” 大福右撇了风游僧一眼,说道:“谁说撑死了两条狗,那滴下来的汁子坠掉了两口缸的底子!——咱没瞎说八道。本人刚刚想说的是杀猪时,淌出的血盛放在盆里,只要在猪血里放了一点盐巴,就变浓凝固了,经过加温就变成了猪血块,这跟南阳家族手心凝起的血斑有点关系!” 王大石觉得大福右说的有道理,听得又一怔,心想南阳先生手心的圆点血斑定是身体中的血液产生的变化。 这时,欧阳郎中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布包,翻开布包取出了一根银针,用火撩了一下后,扎在南阳先生的中指之上。 南阳先生只觉手指处猛地一疼,接着,中指之上冒出鲜血。欧阳郎中把鲜血滴在了一只瓶子之中,仔细地辨认,依然没有发觉异常。 王大石见到欧阳郎中居然能够凭着眼睛分辨鲜血,再次被此高超的技艺所震撼,不过,对其是否辨别准确产生疑问。 欧阳郎中摇了摇头说道:“在医典之中,辨血之术最为复杂深奥,能够辨血知病的人寥寥无几。方才,本人斗胆一试,也只能粗浅地通过观察血液的颜色,闻其性味来辨别,更细致的辨别之法,恕我辈无能了!” 辨血知病之术,在民间广为流传,因为此术深奥难学,仅为家传,所以精通辨血之术的人少之又少。欧阳郎中凭着自己的摸索粗浅地学会了表皮,至于更深层微妙的辨别之法,恐怕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传人。 欧阳郎中粗浅所学,实质上并不能辨清南阳先生灾祸所在。当下,他开了一个方子,选用五位世间罕见的清热祛毒疗毒的草药以求尝试。 开出药方之后,南阳先生就派人到药店抓药,抓药回来,欧阳郎中亲自品尝药性,欧阳夫人亲自煎药。 自从开出药方子之后,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因为欧阳郎中乃是天下神医,医药行的首领人物,他所开出的方子,只要按照他的嘱托按时吃药,没有治愈不了的疾病。 欧阳郎中开出的药方只是尝试而已,并没有确定可以医治南阳先生和南阳小莲手心的血斑。另外,若说南阳先生所中的是蛇毒,欧阳郎中也并没有辨别此毒为何,需要怎样的医治手段。 王大石觉得南阳家族的祸灾没那么简单会被祛除。 开完药方子,群人就此散了,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去了。王大石扶着木丘老人走入了一个房间,简单地收拾细软和铺盖之后也睡了。 近将一年来,王大石每天练习基本功,很久没有早早入睡了,今夜可以彻头彻尾休息一夜,但是他还是没有早睡,他在想南阳家族所中的毒,他在想自己的推断是不是正确,他在想怎么样解除南阳先生身上的毒灾。 夜已经很深了,木丘老人也没有睡觉,躺坐在床上,不停地翻着所记录的簿子,直到油灯耗尽,两人才闭上眼睛睡觉。 不过一会,天色就亮了起来。王大石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外的太阳光已经从前门口照了进来,想必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身边的床铺之上,木丘老人依旧半躺着,仔细地在看那个记录的簿子,好似在寻找什么。 关于干和尚的故事,王大石疑问重重。干和尚故事之中所讲到的一位高僧,为了化解诅咒,把所中诅咒的人都规劝信了佛,剃度成了僧人,之后抱走了干和尚的尸体,而高僧若是抱走了干和尚,必然也有可能中了诅咒。王大石所疑问的是,这位高僧为什么规劝中了诅咒的人剃度为僧?按照之前的推断,只要这些中了诅咒的人不繁衍后代,这诅咒对本人也无大妨碍。高僧劝这些人剃度为僧避免灾祸,就说明这位高僧知道这些人所中的咒语,并且高僧能够化解此灾祸,而且知道化解此灾害的直接方法就是虔心信佛。只是这种方法紧限于中了诅咒的人,若是正在遭受灾难的又有何种方法呢? 依照推断来说,南阳龟公算是中了诅咒的人,或者说是中了毒,对于本人没有妨碍,但是他生了五个孩子,而这些孩子正在遭受灾难,那么这位高僧是否有解决之法呢?这位高僧又是谁呢? 就如欧阳郎中所说,天生万物,一物辅一物,一物降一物。相信所有的病症都能够得到医治,只是人们暂时没有发现医治的药物或者方法手段而已,天地之间必定有种物质可以降伏南阳先生所中的毒灾祸。 欧阳郎中未能确定其病情,说不准南阳先生所中的算不算是毒,而是另一种或者比毒更毒或者比之不毒的一种物质。相比较而言,中此毒的人相对较少,医药典籍之中缺乏记载和病例而已,所以人们常以鬼怪和诅咒之说。 “哎,若是在漫漫的天地之间寻找到降物,那真算是海底捞针。降物难寻,南阳先生所中的灾祸想必不是一般人可以解除!” 王大石对解除南阳先生的祸灾满怀信心,只是时光飞逝,眼见南阳先生的生日即将来临,此时,他有些失望,有一些难过,本卯足的信心不知不觉有些丧落。 王大石想着,这时候转过身子朝木丘老人看了看。木丘老人依然在翻看簿子,非常的认真,每一页都要认真仔细地看上一刻工夫,确定不是所找的内容,然后再翻过去,打开第二页继续看。 屋子之内的光线微弱,显得黝黄。木丘老人年事已高。这些记录大都是他年轻之时所编写记录,当时眼力较好,所写字迹较小,然而今日,将登百岁之年,眼目大不如前,而且这簿子已经是成了陈年,此时翻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不清楚。 王大石见他看得如此辛苦,心下不舍,说道:“木丘老人家,您年事已高,还是多多休息呀!昨夜没睡多时,今晨却又早早起身,多多保重身子呀!” 木丘老人正看得入神,被王大石的话震得一愣,仿然之间似乎才发觉不远处还有个人。他叹了口气,说道:“哎,人老了,眼睛不好使了。老朽从古墓中就不断地翻开簿子,寻找是否有关于抱走干和尚的那位高僧的记载!嗨,翻来覆去,两天已经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啊,难道真的没有高僧的记载吗?但是,老朽的脑海之中好似曾有对他的记忆呀!”木丘老人吸了一口气,“怎么,好像之前还想起过,怎么,怎么,此刻想找出来看看,怎么就找不到了呢?难道被老朽不小心撕毁了?” 他说着,并没有抬头看王大石一眼,而是自顾地又翻开一页。 听到木丘老人说似曾有关于高僧的记载,王大石很是吃惊,希望木丘老人能够尽快地找到。他靠近木丘老人,朝他的身子跟前凑了凑。 木丘老人刚才所翻来的书页是记录章节的最后部分内容,深黑色的墨迹只写了十多个字,剩下的是一片白纸,翻过来则是下一章记载的内容,可是就这十多个字,木丘老人扒在书页上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王大石只叹木丘老人的年纪已大了。 记录的簿子还有很厚一沓没有看,按照这般的速度,若是翻完剩下的书页,起码要等半个月之后。 看了好久,木丘老人翻过刚才记录的十多个字迹,新的一页展在双手之间,这一页记录满满的,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百字迹。木丘老人皱起眉,低下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一个一个地默读出来。 等木丘老人看完这一页,外头的阳光斜着照进了屋子,想必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王大石不忍木丘老人再看下去,说道:“木丘老人家,王大石有幸今日休闲,倒不如让我帮你寻找关于那位高僧的记载!” 木丘老人缓了缓:“哎,本人看得已经很辛苦了,着实不忍心使唤你们,只好自己一点一点地翻看!不过啊,这样也好,你们年轻人念书多,记忆好,眼睛又尖,你把每页都朗读出来,让老朽听着!” 既然有高僧的记载,想必书页之中有“高僧”两个字,若是找到这两个字迹,大概就找到。 王大石没有朗读出来,只是简单地翻过了几页,便找到了这两个字迹,定睛看了又看,把这章记载从口中读出来让木丘老人品听,没有想到,这章所记载的内容果真就是关于高僧的记载,而且,也一直是王大石想得到的一篇宝贵的记录。 在古墓的地宫之中,风游僧和木丘老人联合讲述了关于干和尚的传说故事。干和尚是个古怪的和尚,曾经化缘时遭到别人指着脑袋泼骂,之后,干和尚因为没有吃喝而死,干和尚死了之后,怀中抱着一只井,井中的水源源不断,帮助当时深陷干旱的人们,可是这位干和尚也算是个怪脾气,就是因为曾经在化缘的时候,妇人指着他的脑袋泼骂,所以他特别忌讳这一点,待他死后成了干和尚,人们不能用手指它,一旦用手指他,便中下了咒语,这个咒语很神奇,对本人无碍,却对中了咒语的儿孙后代带来灾害。好在所中咒语的人们都是杂耍的孩子,高僧把这些杂耍的孩子规劝入了寺院,做了和尚,这样,这些孩子便不会繁衍后代,也就化解了此灾害。 这个故事据说是发生在土墓山附近真实的事情,只是按照王大石的推断,干和尚是中了毒蛇的咬伤而死,因为蛇毒缠身,致使尸体没有腐烂变成了干尸。而干尸依然含有蛇毒。这些蛇毒依然含附在干尸的身体之中,因为干和尚为当地带来了救命的水源,附近的人们都很敬重干和尚,顶礼膜拜,只有杂耍无知的孩子感觉新奇鬼怪,会用手指着干和尚的尸体,而用手指干和尚并不会中下咒语,而是孩子们触碰了尸体,尸体的蛇毒通过孩子的皮肤到达体内,在孩子的身上形成了暗紫色的点状血斑。这个血斑圆点很奇怪,成为后代的灾祸。当时来了一位高僧,高僧知道解除祸灾的方法,把这些触碰了干尸的孩子,长大之后剃度信佛,化解灾难。 故事,恰恰与古墓地宫之中悬棺内的尸体变化,和南阳龟公所中的灾害相似。悬棺之中盘旋着一只金鳞蟒蛇,为了不至腐烂,在金鳞蟒蛇和尸体之上涂抹了一层特殊的药物,来促使尸身完好无损,这药物接触了古墓之中的气体迅速变化,变成了干尸。 王大石嗅觉惊人,打开悬棺盖子的时候,棺材之中发出奇异的味道,这种味道浓厚,其中夹着蛇液的味道,想必涂抹在尸体和金鳞蟒蛇身上的就是蛇液。不可否认,蛇液乃是剧毒,就是祸延子孙后代的罪魁祸首,但是可以保存尸体不腐不烂。这种毒物质同样含在干和尚身上,由于当时干和尚化缘之地乃是毒蛇丛生的地段,干和尚的死因最大的可能是被当地的毒蛇咬伤,中毒而死。所以,王大石推断,悬棺之中尸体之上涂抹的药物就是蛇液。而在民间的传说之中,也有用蛇液、石灰等保存尸体的记载。所以,把此毒定性为蛇毒最为贴近。 由此可以推断,古墓悬棺之中尸体和蛇体涂满蛇液,干和尚是被毒蛇咬死的,身体上含有蛇液之毒。不论是南阳龟公打开悬棺,取夜明珠的时候碰到尸身;或是杂耍的孩子用手碰到干和尚尸身,便都中了这毒。至于干和尚怀中抱着井,井水必然沾上尸身,想必这毒不与水溶,食入体内也不为敏感,恰与皮肤相触应起反应。 既然高僧能够知晓,并且有化解之法,除了劝他们入佛,想必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祛除蛇液之毒的灾难。 王大石心想:“当下所要追查的线索,想必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高僧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6章 要饭老头 簿子之中有关于高僧的记载,并且运用了大量的文字记录。王大石发了很长时间才读完。 经过分析和总结,原来,簿子之中所记录的那位高僧乃是一位高人。从记载之中,王大石似乎找到了解除祸灾的办法来。 那么,关于高僧的传说是这样子的…… 原来,这位高僧又名天命和尚,因为他的性格古怪,时常做一些违逆世俗的事情,所以人们称呼他的时候,喜欢在天命之前加上一个“逆”字,叫逆天命。 根据民间的传说而言,人死了之后,灵魂进入阴间,俗称阴间鬼灵,阴间有位管事的孟婆会给鬼端上一碗迷魂汤,喝过迷魂汤,这些鬼灵消失了记忆,走过奈何桥之后,便会被鬼差领着去洗澡。洗澡的意义就是洗去污浊,涤瑕荡秽,给鬼灵一个干净的身子,重新投胎做人。至于之前的记忆,前世今生的经历,都随被灌下的迷魂汤纷飞消灭,什么都忘记干干净净。这是家喻户晓的传闻。 在逆天命生活的地方有这样的传闻。说逆天命聪明绝,如此折腾,徒劳无益。眼看奔丧的队伍走走停停,停停歇歇,真是惹烦了噪心,直叫倒霉!! 逆天命听此一说,呵呵一笑,说道:“小青仔不要烦恼,你被‘官’气和‘财’气拦着,今天你的驴子肯定能卖得出去,而且还能卖个好价钱哩!” 这大清早的碰到这棺材堵路够晦气的,居然又碰到这老人幸灾乐祸,小伙子心中更加生气,对逆天命说:“我正愁着这驴子卖不出去呢!” 逆天命看了看他的面色,在他的眉纹处定了定神,说:“你不要慌急,小青仔好运道呀!说不准你这驴子呀赶不到市场就能卖掉!——再告诉你,你面相中有官运,将来还能当个小官呢!目前是马走山路,坎坎坷坷,将来是芝麻开花步步高升!” 小青仔父母早亡,好不容易找了个仆工差事养活自己,每逢干苦干累之时,都会想起贱命一条,偶然听了逆天命这话以为是在嘲笑自己。人穷志不穷,岂能忍受罗嗦老者的鄙视,气道:“你在胡说什么,要不然咱们打个赌?今天这驴子卖不出去你就买了吧,若是卖了个好价钱我给你分一半!” 逆天命答应他,并且在当地等他。 时过晌午,小青仔急冲冲跑来向逆天命跪下道谢,并且把所卖的银两一分不少送给逆天命。 原来一财主在家中建造园囿,把小青仔的驴子买下来拉运石料,财主倒是大方,给那头驴子出了个翻倍的价钱。 逆天命自然没有收他的钱,只是劝告小青仔平日做人要慈善,多铺桥造路,积德存善。临走时候,逆天命给他摸了三个卦,按卦上指示,督他好好读书,将来会有官途。 小青仔把卖驴子的钱作本,掂起小买卖,攒钱供读,读书十载,乡试中举,在当地做小官,之后日子红火,官途顺达。他不忘逆天命的教诲,平日里为乡亲们做了不少的好事情。 …… 这里所讲的是逆天命逢缘助人的事情,当然,关于他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不以一言道也。 在逆天命十一岁的那年,突然瘫痪在床,垂死挣扎。也就是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是一个夏日的早晨,天空异常,狂风飕飕地吹着乌云,翻滚远逝。没有雨,空旷深暗的天空,响雷轰轰。这样的天气,百年不遇,将是个不好的征兆。哀鸿遍野,流离失所……。 人们都躲在了家中,不敢出门,窃窃私议着,叹息着,脸上的表情凝满恫吓与惊恐……就在这时候,天空渐渐昏沉起来,灰黄朦胧,独有一朵硕大的黑云悬在逆天命家的屋:“你家境贫寒,家儿身虚病危,为何要赠之于我?”父亲哀声一叹说:“我儿诞世诡异,多临灾难,自能化险为夷。我儿本不该生于阳世,自生于世,我便将其交更于天地,命舛多难,便是多一份磨砺,异世生存必经之路呀!”要饭老头说:“哎——是你们的慈善作为,慈悲之心,方才保住了你们孩子的命呀!” 这只是一位讨饭的老头子,为何知道这些事?小短命的父亲细究之时,瞬间愣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卷 蛇咒之怨 第197章 祈愿 小短命身子羸弱,父亲去买些食物为其滋补,路上却遇到一位要饭的老头儿,这位老头儿托着长长的胡须,不像是个凡人,当小短命的父亲施舍钱财之时,讨饭的老头儿尽知家事,后而竟说是他们的慈善拯救了孩子小短命的生命。 小短命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一位奇人,一个月说话,三个月走路,只是身子垂危,器脏衰竭,浑身长着红颜色的点子。父亲听讨饭老头子之说,开始不明白,后而惊讶,心想一个要饭的破老头怎么知道我有个怪孩子,怎么知道我儿身虚病危?小短命的父亲正要询问,那讨饭的老头儿把缠在拐杖上的铁链锁一摔而去,竟把拐杖送给了小短命的父亲说:“本人是受阎王之命来捉拿你的孩子回去,逼他喝下迷魂汤,三年后重新投生的。你不顾家中贫穷和孩子病危,却把最后的一吊钱怜惜我,让我实在是感动,我若是执意捉你孩子,岂不让你们劳心伤怀?你乃是慈善之人,我等又何忍心伤害心存慈悲之人呢?是你的慈善拯救了你的孩子!”说完,竟把手捧的瓷碗摔去,瓷碗落地,一碗黑水泼地,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迷魂汤吧。 父亲根本不知这位老头子在说什么,一愣间,只听他又说道:“你的孩子投胎之前没有喝下迷魂汤,曾经阳世的经历未忘,阴间之事心存,通晓天地循伦之理,乃天地所不容,还好他没有泄露天机!唉,之后就要靠他造化了,你把我这根拐杖拿回家种下,等到发芽长叶的时候你们必须离开孩子,不然你的孩子会克死你们的,而且你的孩子也不能自保!切忌,切忌!”小短命的父亲接过那弯曲又枯干的拐杖,心想这支拐杖连根子也没有怎么发芽长叶?正自想着,突然眼前一缕白气散发,如梦一般,眼前的讨饭老头竟然没有了踪影。 没有分文,也没有一滴粮食,小短命父亲沮丧地回到了家中。身体疲倦的他倒在墙角就睡了,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是忘在了脑后,看着炽热的太阳,心中在叹:“这日子怎么过呀!”不觉间神情迷糊了。 睡着,睡着,脑子异常地清醒。身边的一棵树正随风摇摆,窗格前有一只很大的鸟儿,那鸟儿仿佛折了翅膀在地上翻滚,这将是一顿罕有的美餐,他想抓住它,可怎么动也抓不到,身体仿佛定在了当地。他喊床上的小短命,口张得很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胸口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他努力地挣扎着起来,可就是不能动……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近在眼前,拓步可行,偏偏就是不能动惮。在远处,他刚刚见到的那个讨饭的老头走过来,老头儿弯身去捡刚送他的那拐杖。他突然一震,醒转过来,眼前一切都消失了,眨了眨眼睛,一阵冷汗冒出,心想:“这是那位讨饭的老人在托梦给我自己呀!!” 小短命的父亲再也没有耽搁,照着讨饭老头的嘱托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个坑,把这拐杖种了下去。他挖着没多久,从土里挖出一只碗,把碗拿出,又挖了几锹,满是粘土的坑底洇出鲜红色的血。小短命的父亲更是惊讶,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是想起昨日的那个托梦,又看了看那只拐杖,继续向下挖去,直到一只大黑龟活脱脱地从泥坑中爬出来。 黑龟属于常见的品种,不知道怎么会潜藏在泥土之中?父亲虽然颇感惊讶,但也不觉得异常,便没在乎。 拐杖种下后,浇了两瓢水,没过几天就发芽了。 依据要饭老头所指点的那样,父亲和母亲必须离开小短命。干枯的拐杖已经生根发芽。这天父母亲议论着准备远走,这样可以保全自身的生命不说,关键还可以保全小短命。小短命虽然长相古怪,显得老气,可是,毕竟还是自己亲生的骨肉,父母怎么也舍不得,但是不走不行,毕竟在他们的心底早把那要饭的老人当作了神仙。神仙是拯救人的,神仙说的话怎么敢不听呢?但是,如果就这么走了,小短命的吃饭穿衣怎么办呀?他身虚逢危,处处临难,如果没有人顾惜,定是临头而死。没有办法,按照要饭老头的指点,不得不离开,只有离开,舍弃亲情,或许还有活路。离开之前,父母把从地下挖出的那只黑龟烧了满满的两锅,让小短命饿的时候吃它,给孩子穿得暖暖和和的,洗了脸,梳理了毛发,细细地看着他。 小短命知道父母要走了,知道自己给他们带来很多的麻烦,对父母亲说:“父亲,母亲,小短命不该再临阳世,竟然在您们胎乳下生长,必定有之其理,您们是我最大的恩哺,或许前世的前世,我是你山高海深般的债主。若是如此,今世之债,何须往事之故?你们好好地走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将来,有朝一日,我若能和您们二老相见,我会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的!”小短命的母亲一听这话,心中一阵不是滋味,拍拍他的头说:“父亲和母亲都知道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小短命没有在吱声。母亲又对他说:“家中一贫如洗,实在没有任何东西留下给你,母亲在锅里给你留下好吃的,这是母亲给你做的最后一次饭了!我已经和邻家说过,若有所需,靠他们接济你了……” 小短命感恩。 父母亲不言。含泪而去。 小短命向来听话,每天就吃那锅里头留下的龟肉,一直吃了半个月,待到吃下最后一碗的时候,一排崭新洁白的乳齿长齐了,头发乌黑锃亮。 而渐渐地,那拐杖生长茂盛,长成了一棵弯弯的大树,叶茂枝密,伸展如伞。树皮乌黑发亮,断皮之间,扯着连连的丝条。 小短命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病情渐渐好转。曾经枯槁的面目变得净白而有光泽;器官衰竭也逐渐地恢复功能;身上红色的点子也消失殆尽。不过多时,妖化的小短命渐渐地成了正常的人种。算起来,他年纪轻轻,刚仅十多岁,却有百岁阳间和三年多的阴间阅历。 之后,小短命的父母再也没有回来见他。他孤身一人,剃度成了和尚,修成了一位得道高僧,也就是俗称的逆天命和尚。 其实,当王大石翻开书页朗读的时候,屋内聚集了不少人,医药行、铸剑帮和乡土派的人员都在。听到这里,群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皆微微叹息。欧阳夫人此时说道:“哎,还是好人有好报呀,若非小短命父亲造化,岂得小短命后续之命!” 关于高僧的文字记录实在是太多……王大石翻开最后一页记录,这页记录所记载的是这位逆天命和尚最后投入佛家,所在之地正是五台山。王大石想,若是提起逆天命和尚,想必五台山中的法物大师和年长的师尊们,必然知道逆天命平生一二吧。 …… 王大石一直期盼见到关于逆天命这位高僧抱走了干和尚之后发生的事情,以至于寻找到解除祸灾的方法,可是没有见到这个记录。他仔细地又朝后面的张页翻去,终是没有找到。 听完这段记录,欧阳郎中说道:“这段记录即使不是传闻,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也不能依此寻找到可以破解南阳先生所受灾难的方法!” “是呀!”南阳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此段记录所记载的只是那位高僧小时候的出生临世之奇,和父母亲慈善行为感动神仙,得到神仙庇佑和指点的一些玄奇的事情,与本人所中灾祸丝毫没有联系!” 南阳先生未免有些失落。 此时,王大石朝着风游僧看了看,说道:“风游先生,你阅历深厚,依照你看,从这段文字记录的故事之中能否看出些端倪?” “嘿,这段文字记载值得推敲推敲!只是,本人不是神仙,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怎么能推敲出什么道理来?——不过,记载之中那只拐杖长出一棵大树来,在种植大树的时候居然挖到一只黑龟!嘿嘿,这些事情都很奇怪!不过,民间的传说离不开‘奇怪’这两个字,若是离开了‘奇怪’这两个字,这说明就不是民间乡土的传说,这两个字就是民间传说必不可少的特点之一。”风游僧颇显烦躁和无奈。 大福右润了润嗓门,此时张口说道:“真倒劲!说来说去没有一点儿正文,这小短命跟南阳先生的祸灾根本就没有一丝关系,那是叫,叫驴唇不对马嘴!” 王大石觉得这段记录的故事也好,传闻也罢,真实与虚假并不重要,关键是能够在这段记载之中寻找到与南阳家族灾祸或者与干和尚有关的讯息。他本不聪明,但是也并非愚笨,听了这段记载,似乎觉察到一些讯息,可以抽丝剥茧,可是,刚才还能想出来,不过一会儿便忘乎所然了。 屋子之内聚集了很多人。刚才的记载中的故事,也不能说明问题。群人都没有发言,甚至没有提出问题。王大石有些不相信自己,觉得刚刚陡然冒出来的值得深究的讯息,和自己心中的分解难道是自作多情吗? 王大石在心中默默地说了十多次自己非常的聪明,然后再次把刚才的记载在脑海之中回顾了一遍,又仔细地想了又想,可是刚才突如其来的想法一去不返,怎么也想不起来,急得他一身大汗。 看着默默无声的群人,王大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走出了门外,脑中一直没有放下这段故事,一直在回顾着,追索着刚才冒出来的疑问和发现。 当王大石走出外头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外头的天已经深黑了。 王大石一直想着簿册之中的记录,脚步匆匆,不知道落在何处。 近山远影,月光浮漫,铺金散银,如钻如晶。清风簌簌,柔叶飘飘。仲夏炎热之极,这里凉意宜人,无比惬意。坐临山头,脑海之中一片空荡,仿然之间充斥着尘世两忘的境越。 啊,这里乃是优美之境地呀,山峰挺秀,树木郁郁,与村庄的阴寒气息之比,仿如延隔了两崖三壑! 王大石感觉身上一阵阵轻松惬意,舒服之极,尽被曼妙柔风所沁凉,尽被风景所吸引,尽被这如此美好之境地所入神走意。 簿册子之上,记录之事,遥以飘飘远去,神思再无触及。 王大石躺在山口,徜徉。 天空之中,星光点点,璀璨耀眼,一团一簇,形狼似熊,自成一张奇异、曼妙的画卷。突然,陡然一亮,皓空之中,一道亮光划过,擦出一道缤纷的绿色,划出优美的圆弧。半边天空,光芒大耀,天地之间猛然一白。 “是流星,是流星!”王大石心中大喊,不自感慨激扬:“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好看,如此的震人心魄!”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只身影,这只身影跪在半山之腰,闭着眼睛,抱着双掌,呈合十之状,似乎是在祈祷。 王大石顿时明白,那是刚才的流星划过,这只身影正在祈愿许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