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瀚行月》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一章 四月飘絮似飞雪 开元四年(716年),大唐历经了几年的动荡,终于得到了平复,步入正轨。玄宗深思熟虑,立志将重回‘李家’的大唐天下治理好。不少曾经跟随他建立功勋的大臣都前来献策,玄宗谨慎采纳。时间久了,玄宗深知安定升平的时局来之不易,其中几人虽多善谋划,但“时与履危,不可得志”,遂以种种理由将他们逐放。而后昭告天下为朝廷选拔人才。 不久一系列的告示,瞬时飞到了大唐各地。有识之士们纷纷来到长安城,拜帖、待引荐,都想一朝入仕途天下知,光宗耀祖。这次招贤纳士不同往年,是由玄宗及宰相姚崇亲自把关。由于时局刚刚稳定,新到任的各地官员,几乎都是玄宗身边的心腹。 各地经过这么多年的萧条,如今又逐渐繁华了起来。 安居乐业。 只是世人忘记了一个重要的“看客”,那就是—“江湖”。江湖中的风起云涌不曾离开过,还会愈演愈烈,时而春风微雨时而虎啸龙吟,往往尘世萧条与繁华阻挡不了“江湖”的来去自由。 716年四月十五,这日长安城内恰逢集市,辰牌时街上已是人熙攘攘。长安城在喧嚣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那些做生意的人们都是早早的摆好了货摊,有杂耍的,卖小吃卖胭脂水粉的,也有美丽的胡姬在酒摊前或酒肆中,当垆沽酒,也会伴着达卜欢快的节奏翩翩起舞,独具异域风情。 时值孟夏,阳光温暖,景色盎然,正是:孟夏柳絮送春去,桃花灼灼溢楼台。 路两边的酒肆、衣肆,迎来送往,店外的旗幌迎风招展,路上车流吱吱呀呀,吆喝声不绝于耳。这会儿,也乐坏了小孩子,东奔西跑你追我赶。 这东街正中有一家装饰大气的客栈,门楣中间的匾额上是四个醒目的行书大字—“运来客栈”。各位看官一定猜着了,这家客栈掌柜的就叫“运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留着一字胡的中年人,此人为人朴实,乐助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胆子有些小。 掌柜运来是早年摆蒸饼摊起家,有一道名吃就是“运来蒸饼”,因为蒸饼好吃,街坊四邻,都常来光顾。时日久了,生意也做的大了起来。 周边酒家客栈的掌柜们十分羡慕,几次三番地上门讨“生意经”,他都会乐呵呵地长篇大论一番,然后一手捋着八字胡,摇着头笑道:“一切都不重要,就是这名字起的好。” 跨入运来客栈的大门槛,店小二都会飞奔前来,热情地招呼上:“客官,里面请” 这不,有客人进来了。 “张小哥,赵大哥,熟客熟客,两位里面请”随着店小二一声吆喝,见来人是一位年青人和一位三十左右衣着讲究的男子。 两人进去后在门口左边的一张桌椅坐下。“赵大哥、张智半年不见,怎么?就忘了兄弟几个了?还不快来这边坐”他俩边聊边喝着茶,忽听到有人叫他们,循着声音看去,坐在门口右边的几人正向他们招手。 “今日真巧,在路上遇见了赵哥,来这儿又遇到了你们,进来人多太吵,我和赵哥只顾说话都没看见你们。”两人笑着走了过去,张智道。 原来,这个叫张智的年轻人是城东池中村的一个狩猎人,同他一起的男子,叫赵铎,是一家衣肆的管事。这几人都是二人儿时好友,陈中陈友两兄弟,还有钱东、殷树秋。适才叫他们的是陈氏兄弟中的老大陈中,身材瘦小,兄弟陈友则中等身材很壮实,他两人经营着从祖上传下来的木工手艺,大到木架门窗,小到精雕细琢的玩器样样在手。 坐在陈中左边的是钱东,身材魁梧,从小跟着父亲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如今在城外的王员外家当护院。在他旁边坐着的是殷树秋,一位白面书生,喝着茶,在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谈笑间,客栈里的人来来去去不知多少波了。 这会儿,客栈里进来一位年轻公子,见他身穿一件浅蓝白缘回纹衣衫,腰束着蓝色竖格浅纹腰带,脚蹬一双银丝黑底单靴,右手中拿着一把系着灰蓝剑穗裹着深灰布制剑套的宝剑。店小二给一桌客人上完菜,见有客进来,便跑过来将年轻人带至左边靠窗的一个空桌坐下。 年轻人把宝剑放在桌上,将包裹放在了桌子左上边。 “公子请,您吃点什么?”店小二躬身笑道。年轻人整理停顿,向店小二示意点了点头:“谢了店家,你们这儿‘状元红’可有?” 店小二边倒茶边乐呵呵道:“公子,有,您真有见识,我们店里的‘状元红’可是上等的,那是远近皆知啊,是我们掌柜的用独家秘方自己酿制的,哈公子,您饭菜还来点什么?我们有招牌美食‘运来蒸饼’这是我们客栈一绝啊,还有” 年轻公子双肘伏在桌上,看着店小二微微一笑,道:“店家,一壶状元红,‘运来蒸饼’就不用了,来两碗槐叶鱼香面和一盘羊肉,就可。” “是,好嘞,公子,您安坐稍等”店小二高喊了一声:“公子,状元红一壶,槐叶鱼香面两碗,羊肉一盘”笑着小跑去了后厨。 年轻人一袭乌发散落后背用一条浅蓝布巾将前端两侧散发高束,系着浅蓝窄抹额,五官俊朗,英气十足。 看着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窗外长安城街上的熙熙攘攘,他心里有种久违的安逸。 他那明亮的目光移到了那把宝剑上,左手下意识的轻轻一拂,一对如画的剑眉轻锁,坚定有神的眼睛—闪过一丝哀落,心中隐隐:“十年了,又回到了长安城,变化如此大,不知此来还能不能找到记忆里的那个家,那个被烧成灰烬的家,能不能找到那个让我一夜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凶手?在长安?越州?还是”想到这,他心中苦笑:“那个地方肯定还是有的,可是家何以能找的到?早已化为灰烬早已成了泡影。” 他脑海中,一一飘过的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抹不掉的往事 十二岁时,他经历了失去父母失去家的痛楚。从那之后,他的师父仙行蚺公对他格外地疼爱 十年前,长安城,城西南五里外义安里,有一个威名远震的武馆—崇武堂,其堂主便是闻名江湖武功高强的李广济。 李广济年轻时,一年行至江南吴兴,值二月十五“花朝节”,在百花游中,偶遇了江南才女如兰,后来两人相知相爱。后结识了一个落魄的江湖剑客李来贵,李广济见此人为人忠勇且憨厚,便让他做了崇武堂的管家,又先后收了几十名徒弟。 李广济育有一子,起名崇飞。在崇飞八岁时,李广济便让他习武,遂拜了鹤鸣山“化极神功”传人,江湖人称“仙行蚺公”的岳蚺为师。小小年纪的李崇飞,习武读书极其用功,白天去学堂,晚上习武,一直练到很晚眼睛困得睁不开了才罢。这样安静有序的生活一直延续到李崇飞十二岁那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章 崇飞下山为父仇 那年李广济的父母带着他从周家店逃荒至长安城,在玄青观中借宿,后他的双亲再也没能走出玄青观,因饥饿过度又染了风寒,不久便离世。在此修行的道人窦远之实在不忍才三岁的李广济无父无母流落街头将他收为义子,对他悉心照顾。之后十几年窦远之将终生武学都传给了李广济,更是将自己潜修至宝“无影修真秘籍”交给了他,此后便退隐江湖。 此秘籍,是窦远之早年间在终南山中修炼,依“真武太和”相传的修道珍宝加之自己几十年悟道而成,是他独创绝学。遵循“混天地之气,修真静而动天,八卦心悬天外,虚而盛动悟道”之心法。传给李广济的“虚衍功”便是其中分支,独成一门武功。而窦远之为让李广济的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他练成盖世武功,将本是“无影修真秘籍”首页开篇的这四句,写在了“虚衍功”绘本首页开篇,自此,“无影修真秘籍”所传内功虽在江湖中仍属上乘,但已“心法无遵道,内功无心法。” 李广济毕生的心愿是要铸造一把上好宝剑。为此他在武馆中建了一座密室。终经两百八十天的炼制打磨,而后又用了七七四十九天在加热后放凉稍温的泉水中冷却,宝剑问世。此剑长三尺光寒粼粼,两刃剑尖呈完美弧形,坚韧有力,锋利无比,剑鞘两面前首刻有两条长十二寸盘旋着的“威龙”,取名—“太和”剑。 “太和宝剑”,天下无双。 自宝剑问世后,李广济心里越来越不安,思来想去将剩下的铁料,依“太和宝剑”的样子又铸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宝剑,两剑剑柄都给镶上了一颗同样大小的绛玉珠,也是给宝剑增加了些许温润的灵活气。这把宝剑唯与“太和宝剑”的锻炼工序不同,颜色也较之更深,更少了内功“心法”的结合。 这李广济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将其中一把悬挂在崇武堂的花厅中。除了窦远之、管家、夫人如兰知道这两把剑的秘密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众多徒弟,甚至崇飞的师父岳蚺,也从没同时看到过这两把剑。 久而久之,江湖上众多武林高手也都见识过这把挂在崇武堂花厅里的宝剑,其中就有那时已在江湖中崭露头角的夏庆恒、梁敬德,长安城里响当当的“皇甫世家”的皇甫铮,凡所见之人都对此赞不绝口。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崇武堂里有这样两把看去一模一样的宝剑,直到有一天 江湖盛传:崇武堂花厅里悬挂着一把绝世宝剑,使用这把宝剑之时,它会化为无形助力,推动自身跟随所用招数,行气贯通全身,可助练功之人将所用时间减到最少助其功力倍增,可谓事半功倍,如再有一本上乘武功秘籍,便能练成“天下第一”的绝世武功。 传言之迅速,如狂风般刮至江湖各大门派的耳朵里,都想看个究竟。沉寂几年的江湖,暗流涌涌,不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当李广济得知江湖上的传言,已是悔恨不已,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造成的。 一切来得那么快。不久,一夜之间,在一片通天的火光里,整座“崇武堂”化为灰烬。 这世中,隐晦附庸。没有谁哪个江湖人,愿意将自身的独门招数尽显天下,一朝艰辛磨练,它朝枉送他人,自己成了一具遭人蹂躏的躯壳。武功秘籍难求,绝世宝剑难得。 这位年轻的公子,就是“崇武堂”堂主李广济的儿子—李崇飞,这一年他二十二岁。 李崇飞依然忘不了,十年前师父领着他,因为有事在半路上折回,天黑时才到,所看到的那一幕:火光通明,整个武馆的支架被烧得“嗞嗞”响,有木头掉落重重砸到地面的声音,有周围乡民呼喊声、泼水声,纷纷杂杂 他看着发生的一切,呆住了,眼睛里的泪光在打转,脑子像被抽空了一样,房子和大地在旋转,脚底似被钉子钉住动弹不得,腿肚上像被灌进了厚厚的沙土,他恨自己的腿不听使唤。他怎么也不相信,和师父走了算起来才半天的光景,就发生了这些事,师父岳蚺直叹息、懊悔,这一天就不该走 师父看着小崇飞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流泪,将他背起来,走向那片火焰疯狂燃烧着的地方他一下哭了出来,他哭闹着要去救他的爹娘和武馆里的人,在师父的背上哭闹着 这一幕,他永远忘不了。 “下山就意味着要独立面对一切,行走的不是‘江湖’,而是人心。你还年轻,一路上要照顾好自己,途中遇事万不可妄自为大,一切行事要小心谨慎”李崇飞想起下山之前师父再三叮嘱他的话。 在他上山前几年中,师父每次下山一去就是一个月,往后几年对他格外严厉。那一晚的长谈,让他知道了崇武堂的管家李来贵是“崇武堂”除了自己外唯一幸存的人。 李崇飞想到了过往,想到了接下来的事,右手紧紧地握住茶杯,一条青筋隐现在白白的手背上,像森林中的荆棘,寞落的眼神转而化作坚毅如夜晚空中闪亮划过的星辰。 “哎来了,公子,您的酒菜来了,状元红一壶,槐叶鱼香面两碗,羊肉一盘,您慢用。”店小二端着托盘将酒食一一摆到桌上,笑道。 李崇飞将思绪从回忆中抽了回来。他放下茶杯,谢了店小二,倒了杯酒。一尝这酒,果然不错,清凉醇香,还有一丝甘甜,小酌几口,就吃起面来。 他赶了几天的路,刚到长安地界时路上遇到了几个乞丐,于心不忍就给了他们点银子,剩下的食物也分给了他们。 来到城内,赶上这日集市,人多繁杂,路边的酒肆客栈都人满为患。在路上听到有过路人说到,“这长安城内,论客栈哪个有名气,当属东街运来客栈啊”一听就是这家客栈的常客,他图个省事就找到东街来。 此时,旁边张智几人边吃酒,坐在那儿闲聊。 李崇飞吃着面,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 一人说道:“一月前王员外家遭了贼人,幸亏发现的及时,守夜的燃起了火把,纷纷赶到院中,光照亮了整个院子,那盗贼竟一时被镇住了。后来,盗贼一跃纵上了屋顶,接着回身将手一挥,五枚‘飞针’就落在了距他有十几米远一个追来的家丁手里拿着的火把上。飞针从那家丁右脸侧划了过去,把那家丁都快吓傻了,一下将火把扔在了地上” “东哥,这五枚飞针你见过没有?”一人问道。 钱东笑了笑道:“见过,还是我过去将飞针拔下的,张智,你猜怎么着飞针的一半竟扎了在火把上。那飞针,比平时用的绣花针,略长些,稍粗点,针首比绣花针大一倍,针尾尖细锋利。” “真个好功力,你们当时看没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的是陈中。 钱东道:“那人一身‘夜行衣’,动作极快,我们只看到了一个黑影。王员外怕走漏风声,严守了几天,见没有异样又恢复了往常。” 张智放下酒杯道:“或许就是‘江洋大盗’,他要想杀了那个家丁,还不是让手中的飞针转转方向的事儿?” 陈友“哎”了一声说道:“像绣花针?大伙儿想想,平日家的谁最常用‘绣花针’啊?” 大伙儿互相看了看,陈中笑道:“这,难道不会是位‘女飞贼’吧?” “用‘针’的就是女贼了?男的也说不定。”张智笑道。 “我这也不是猜的嘛。”陈中道。 李崇飞听他们闲聊,小酌着酒也思索着:“真是个江洋大盗?这飞针用的奇怪,什么样的江洋大盗怎样的武功,会使用一根细细的飞针做暗器?” “绣花针针难道是‘飞针点穴?”李崇飞忽想起他师父曾经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形如绣花针似的神秘暗器,是峨眉派一位武功不凡的师太炼就,名曰“飞针点穴”,相传她的徒弟深得这种武功暗器之绝。“这,该会不会就是” 李崇飞盯着手里的酒杯,突然他剑眉一锁,暗下“嘘”了口气,右手轻轻碰了碰衣襟,在衣襟里拿出了一块精致古朴的玉佩,其形是个栩栩如生的“麒麟”。他看着,紧紧地攥在手里。 这麒麟玉佩,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上面系着漂亮的红色玉绳和玉穗,是他母亲如兰亲手编成系上的,除了宝剑,这就是唯一的信物了。玉佩他一直带在身边珍藏着,只有练功时,怕动作太大不小心摔到地上,才放在枕头底下。在他心里,这块玉佩带在身边如父母亲的叮嘱、鼓舞,充满了亲情。 张智起身喊店小二再上酒食,“好嘞,张小哥稍等,马上就来。”那店小二正端着酒菜在几个坐席间奔走着,听见张智喊他应声答道。 此未牌时,李崇飞在客栈里坐了约有两个时辰,他盘算着天黑前去义安里,他顺着窗户看了看天色,天空湛蓝,白云绵绵,忖着:“天色还尚早,再坐会儿,半个时辰后动身。” 窗外正对着一个布摊儿,只见一个过路摇着扇子的富家公子,身后跟着一帮人,站在布摊儿前吆三喝四的。原来,他们路过布摊时碰掉了摊儿上的一匹布,那摊主没说什么,他们到拉起架势来,故意说是摊主拦了他们的路,和摊主理论起来,还要他赔二十两银子,摊主见他们不讲理,又辩不过,只能作揖陪不是。 李崇飞正要起身,只听一阵欢呼声原来,见此情形,周围的摊主一拥而上,都上前来帮那摊主理论,那位富家公子见人多势众,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看着富家公子那伙人的背影,李崇飞只觉可气又可笑。 这时,楼上雅间里走出一位壮实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那中年人看到了李崇飞,一双犀利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李崇飞心里一晃,也并没有表露过多。两人下了楼向后院走去了。 店小二从雅间跑下来和楼梯旁一个打下手的人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人跑去了后院,不一会儿拎了一坛酒来,上了雅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章 途中相识有缘人(一) “坐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见这里的掌柜的?”李崇飞心想。李崇飞没有怀疑那两个人,也无从怀疑,只是那个中年人的眼神,让他感觉这人很是不简单。 店小二送走一桌,走到柜台将客人给的酒钱放到柜台上方拉下来的提篮里。放好了银两,把篮子旁边的另一端绳子一拉,篮子又半空悬在了那儿。 “这位女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路小跑将女子领至空桌前,拿毛巾擦了擦桌子“看这身装束“他在心里寻思着“可是位江湖女侠客” 那女子左手拿着一把精美的银鞘佩剑,身着白色交领绸衣,外罩一身半臂对襟水粉轻纱衣,上零落绣着粉线梅花瓣,衣缘绣着花纹的衣领,双腕花纹剑袖,腰间束着粉底白花纹腰带,淡水粉衣裤,一双黑边底白靴。 乌黑长发及腰,矮云髻上簪着玉珠梅花银簪,两边各有一枚银丝小花钿,左耳后辫着一根细细的小辫,青线扎着缕于肩前,看去干净清雅。 “客官,小店招牌是‘运来包子’,这您来点什么酒菜?”店小二作揖笑道。 女子放下佩剑,对店小二冷冷道:“店家,一碗鱼香面和一盘椒炙烤茄。” 店小二听了笑道:“今儿真是好啊,这么多人点‘槐叶鱼香面’,看来这又是一个‘招牌’啊,您瞧那桌的几位,还有前面那位年轻公子,也是要的鱼香面”说着指了指右边的一桌和坐在斜对面靠窗的李崇飞。 “哎,鱼香面一碗,椒炙烤茄一盘,您稍等,马上就到” 粉衣女子坐的地方和窗户隔着一张桌子,她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李崇飞和他桌上放着的宝剑和包裹。 不多时,店小二端着饭菜提着一把茶壶来了,给桌上的那把花瓷壶里注满了茶,又在旁边的杯里倒上了茶水,躬身道:“客官,慢用。”说完,小跑上了楼。 一直看着窗外的李崇飞移过眼神,看向这位女子,见她左手玉指轻握茶杯,想着什么出神,一身活泼粉色,难抵从明眸中流露出的凌寒之气,他心下暗赞:“好一个脱俗的女子。” 李崇飞看着这位粉衣女子不觉入了神。突然间觉得对面一双冷冷的眼神望向他,他心下一怔:“哪有这样看一名女子的”,忙转过头去无事一般,复又看着窗外。 门口传来一阵嚷声。 “二帮主,二帮主,这还用说嘛,咱们老大武功盖世自不必说,除了老大,二哥您就是这江湖上最厉害的大人物,看谁能怎么着”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子说道。只见六七个衣冠闲散的男子,拥着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汉,一摇一摆地走进来,都附和道:“对对,二帮主,谁敢我们就去先抄了他的家,再拧断他的脖子,哈哈” 说着一伙人来到柜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拍着柜台,瘦高个尖着嗓子大喊:“这家掌柜的哪去了?掌柜的掌柜的快出来迎接我们二帮主。” “掌柜的”几人冲着满客栈大喊。 李崇飞粉衣女子等都往这边看来。这二帮主,约莫三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宽胖脸,头顶紧绾一髻,两边散发散落,一身深棕绸布圆纹长衫,脚蹬一双黑靴,抱着膀子站在那儿,见没人来迎气凶凶的。 店小二听到喊声慌慌张张地从楼上的一间空厢房跑出来,驻足往下一看,闷了声“天呀!” 刚转身,二帮主等人看到了他,“怎么?不欢迎吗?好,今天非给你们点厉害看看”说着右手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向了柜台,只听“咚”的一声,被砸的地方陷出一个深窝来,“给我砸”那几个人分散站在周边,站在柜台边的几人就动起手来。 店小二站在那儿不敢上前,不敢挪步,心下忖道:“掌柜的在里面坐了都快一天了,又好言好语又送酒菜的。现在又来这么一帮人,今天这客栈非亏了不可。那间厢房里坐着的还是展家坡傲盛山庄的展庄主,一行八人,嗐,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对了,东边那间不是空着?先将他们稳住的好。”想着跑了过去,作揖道:“爷,爷,别砸了,别砸了,我这就去找我们掌柜的。您瞧,那边雅间已经给您预备上了。”说着指了指楼上东边的一间厢房,“您老,先上楼歇歇,给您上好酒好菜,我就去找掌柜的,你请,请” 二帮主还没说话,一人上前踢了店小二一脚,喊道:“小二,看我们二帮主来了,你躲什么,快叫你家掌柜的出来”店小二忙道:“是是是,各位爷,这就去,这就去”说着连连作揖求饶,那人骂了一句,将店小二往前一推,他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后面一张桌子底下。这桌的几人见状,扔下几文钱便跑了。 “哈哈”二帮主等人指着店小二笑了起来。 店小二起身作了一揖,硬着头皮“唿唿”跑上了楼,“呼”的一下推开那雅间的门,闯了进去,大喊道:“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快到楼下看看去罢,都乱成一锅粥了” 运来掌柜和在坐的几人以为有刺客,冷不丁地吓了一跳,一人快速关上了门。一把剑架在了店小二的脖子上。 “哎,丁大侠,使不得,丁大侠,请,快请坐下,诸位大侠,对不住了,请,请”运来忙起身劝道。 中间坐着一位中年人,绾着总髻灰色布巾束着,身着一袭深灰窄袖长衫。只见他一拍桌子,盯着运来道:“掌柜的,这是怎地?我们师徒几人,在这吃顿饭也不能安心?你知道我们可是展家坡人,还这么不懂规矩?”说完抬手一挥,那人收了宝剑。 运来一把将靠着墙根站着的店小二拉了过来,小声骂道:“都是你小福子惹出来的”又眨了眨眼道:“小福子,还愣着干什么,什么事快说,慌里慌张的,你还想不想留在客栈里了,快说” 店小二这才慢慢移过来,作揖道:“展庄主,掌柜的,黑虎帮的二帮主来了,看掌柜的您没有亲自下去迎他们,正在那里嚷嚷着要砸我们客栈呢,那柜台都你听他们现在还闹着呢”说着打开门,运来和展庄主等人静下来一听,楼下果然吵嚷的厉害,这雅间的门一直关着,又将店小二唬了一番,是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 “原来是他们,黑虎帮的人,哼,一群匪徒之辈”只见那展庄主不屑道。 展庄主舒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这次他们会来这里,说不定此来目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而是” “掌柜的,你楼下去吧。”丁大侠放下酒杯,对运来言道。 运来听到原来他们都认识,不能大意,心里又急,忙打恭陪笑道:“诸位大侠,小人失陪了,到楼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哎,这是” 丁大侠向打趣他道:“你快下去吧,不然,客栈保不住了,没人能帮得了你”他们听了都“哈哈”笑起来。 黑虎帮在钱塘县偏远险要的黑虎山上,江湖上诸多门派对黑虎帮恨之入骨。他们奉行“两头不误”,不刻意冒犯官府,但也不会放过好时机捞一笔,在江湖中结交了不少江湖底流之辈,都是为了一己之利,各自的好处。大帮主平黑虎,还有一位神秘的“贵人”,曾在江湖中放出声名,黑虎帮要以“义”结识天下武林高手。 这次黑虎帮的人来到长安城,只因前不久,大帮主平黑虎得到一个惊天的消息,十年前那把神秘的“绝世宝剑”又将重见天日,与它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本传世武功秘籍。平黑虎派二帮主南宗楠下山,要他打探清楚这把宝剑到底在谁手中,是否真有那本秘籍。若无误,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将宝剑、秘籍拿到手。 江湖之中想要得到这把宝剑这本秘籍的人,又岂止是他们黑虎帮以及黑虎帮背后那个神秘莫测的“面具人”。 运来和店小二“蹬蹬”几步下了楼,运来一看慌了神,作揖道:“来人可是二帮主?嗐,二帮主,这是怎么说,小人这是小本买卖,经不起砸啊,请您高抬贵手罢。” 南宗楠抱着膀子立在那儿,道:“掌柜的,这才砸了几下就心疼了?那还不早下来?让我等了这么久,看来是不把我这‘二帮主’放在眼里了?” 运来忙道:“不敢,不敢啊,您黑虎帮在江湖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不敢” “别废话,打来到现在,等了一天,你怎么这才出来?你分明就是没把我们二帮主放在眼里,我看你是不想活到明天了罢”那瘦子说完一拳迎了上去,打在运来的胸口,人们都知道运来非习武之人,哪能挡得住这么一拳,他右手捂着胸口,强忍着气愤说道:“二帮主,这位兄弟,消消气,我说的并不假,黑虎帮在江湖中屈指可数,能来咱们客栈是看的起咱们。今日二帮主的酒钱全免了,楼上请” 南宗楠听他这么说,一挥手,道:“掌柜的,你可看见了,你的客栈,地覆天翻这般情景,呵你要再晚出来一会,将你的店拆了都不为过,哼,”几人吆吆喝喝围拢了来,举起拳头在他眼前乱晃着。 运来将几位送到雅间,打算去酒窖搬几坛好酒送给二帮主,不然显不出“诚意”。 出来关上了门,回头不见了店小二,往楼下看去,见他还杵在那,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边下楼梯边冲他说道:“小福子,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好酒好菜端上来伺候着,你小子,再不麻利点,明天别来了,不,马上就给我走。” 店小二哆嗦了一下,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他知道掌柜的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也替掌柜的感到无奈,没说话应了几声,就跑去了后厨。 “诸位对不住了,给每桌上壶好酒”运来向还坐在店里的几桌客人赔笑道。 “小全二牛,你俩滚出来,店里都翻了天了,还跟没事儿人似得。快去把店里收拾干净,半个时辰弄不好,你俩一块滚。”小全二牛是客栈俩月前新来的帮手,看到有人闹事,就躲到了酒库里。此时他俩在那闲闹,正巧被运来看见。 运来又喊了两个后厨打杂的,悻悻地走进酒库搬酒去了。 李崇飞本想出手相助,看掌柜的如此黑虎帮的人也不再闹事,也就作罢。 店小二在楼梯口骂骂咧咧,端着菜上楼,没到门口就被那个瘦子堵着一把把盘托夺去,把他给赶了下来。他看小全二牛两人在打扫桌子地面忙乎着,就走过去帮忙,小全见他来了先抱怨:“小福哥,你怎么不早来啊,掌柜的刚才他他可把我们两个吓坏了,还有那伙人” “你还说”店小二瞪着他,敲了一下他脑袋,气道:“没看到刚才那群王八蛋闹事吗?一个两个,就知道躲” “小二哥,付账”李崇飞拿着包裹和宝剑起身道。 “哎来了,公子”店小二强挤出笑脸。 “小福子,小福子”运来在栏杆边上喊他:“快给我到后厨去给大师傅说要盘煨烧羊肉,快去” “这”店小二着急,陪笑道:“这公子,你看掌柜的喊我哩,您稍等,要不先放在桌上罢,不耽误您赶路。” “小二哥,不急,你先去”李崇飞笑道。 一个时辰里运来和店小二跑前忙后,这一天进账不少,怕是受得“惊吓”也不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章 途中相识有缘人(二) “掌柜的,算你识相,这次老子高兴,不和你计较,女儿红、芦花鸡老子是吃中了。下回可别让我这么费事,否则有你们好看的。这次有大事要做走了,老子酒足饭饱。兄弟们,走,别误了大事。”南宗楠一摇一晃出了厢房,“是,是,”运来跟在他身后,不停地陪笑点头。 “公子,久等了”店小二又跑来到李崇飞桌前,笑道:“算了一下,您这一共是一两八钱。” “这一共是二两,剩下的就不要找了罢。”李崇飞从右衣袖里拿出二两碎银子,递给店小二,笑道。 “这多谢公子”店小二接过笑道。 张智几人也商量着要走,一并给了酒钱。 “是,是,二帮主,下回不,往后只要您来,保证好酒好菜,还有那雅间也给您留着。”运来一直在旁边陪笑。 下了楼梯,南宗楠突然停下了,只见他两眼直直的盯着前面,一脸坏笑:“掌柜的,你这里有个宝贝啊” 运来不知他具体说的什么,突然心下一惊:“莫非吃饭时他要吃新鲜的桂圆,那瘦子可是跟着小福子到了地窖的,还拿了很多东西回来,难道发现了什么?”慌道:“二帮主,小店哪有什么宝贝,女儿红、状元红十几年的陈酿不都给您搬过来了吗?您又叫您的人抬了五坛回府,您总得让我留两坛吧?不然这几天靠什么卖啊?现酿新酒也要好几月,高抬贵手罢” “什么?掌柜的,要了你几坛酒,你就心疼了?你是想用这客栈换回那几坛酒吗?走开”南宗楠一把推开运来,提高了嗓门,大声道:“栓子,一天了,有这么一位美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竟然都没看到这临走了,才碰上,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栓子笑道:“二帮主,说明什么?这说明天降‘艳福’啊” 运来原不曾注意到那位粉衣女子,听南宗楠一说,打量了几眼,心下思忖着:“原来我多虑了,幸好没发现什么。这位姑娘,像个习武之人,今儿遇到黑虎帮的人可要小心才是。” 那粉衣女子只低着头,装作不知,倒了杯茶吃起来。几人说着就来到她的桌前,南宗楠长着一张宽胖脸,泛着油光,“嘿嘿”笑道:“这位小女子,请了小女子是哪里人士?来此作甚啊?”粉衣女子不理会他,只吃茶。 南宗楠又笑道:“你不必害怕,要怪只怪这客栈掌柜的怠慢了他的客人。姑娘,可否与本帮主楼上一坐啊?”说着就要拉粉衣女子,那粉衣女子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右手握住了桌上的宝剑。 “二帮主,你看她手里那把宝剑,这”栓子小声道。“哎,一个小女子,一把宝剑,你就怕了?”南宗楠笑道:“这小女子,真个美人啊,你们说,这天上掉下来的‘宝贝’,本帮主能不捡吗?走吧小娘子”说着右手一挥。 “是是,小娘子,跟我们二帮主楼上吃个酒去,不,不,喝杯茶当然,你以后要跟了我们二帮主,这也是你的造化,哈哈”栓子等人便要拖着粉衣女子上楼去。 粉衣女子不答话挣开手臂腾地站起身来,右手往前“呼”的一扬,只一闪,只听得“啪,啪,啪”三声响,红手印就落了在他们三个喽啰的脸上。 “哎呦,哎呦,疼死了,不识抬举二帮主”几个喽啰捂着脸大叫。 “我们素不相识,是你们无礼”粉衣女子厉声道。 “你打他们,就是打我。本帮主我有肚量,但是你,我要定了,别怪我不‘疼’你。”说着南宗楠抢先一步上来,左手拿住粉衣女子的肩头。 粉衣女子只觉力道甚重,往右轻微一闪,让那股力有一个缓冲,右手拿起宝剑往空中一挥,剑、鞘分离,握住剑柄向前劈去,南宗楠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忙抽手闪躲。旁边几人也慌了,嚷道:“二帮主,二帮主” “不碍,姑娘,练家子,行,老子就喜欢这样的,兄弟们给我上,今天就把她给我抬到山上去”南宗楠说着就拉开架势。 粉衣女子被逼无奈,将身后的椅子一脚踢开,往后退了一步摆了一个漂亮弓步,“唰唰”两声,一袭粉色,一道亮光:“不要欺人太甚,看剑” 南宗楠空手挡过粉衣女子的宝剑,其他几人没规律的乱打一气。 桌子椅子算是白收拾了,运来、小福子、小全二牛只有躲的份。 南宗楠趁粉衣女子没注意,向瘦子递了个眼色,瘦子点点头,一脚飞过去,粉衣女子见瘦子向她袭来,回身将剑刺向他,就在她转身刹那,右肩胛中了一记飞镖,右肩被打了一掌,右手以然没了知觉,手中宝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便要去拿剑,被南宗楠抢先拿了去,扔给了瘦子。 南宗楠“哈哈”一笑道:“姑娘,好身手啊,今日,碰到这么个难得让我钟意的小女子,说什么你也得跟我走”他向前揽起粉衣女子,不管粉衣女子如何挣扎。 “你们别欺人太甚,放开那位姑娘”上来拦住南宗楠的是钱东,几人便打了起来。钱东七招不过,后背中了南宗楠一掌。 张智见状要去帮钱东,一把宝剑横在了他的面前,赵铎忙上前作揖道:“这位公子,请了,知道公子是好意,那位我兄弟钱东,他也只略通防身之术,下面就劳烦公子了”张智急了:“赵哥,你这是”赵铎低声喝道:“你有多少能耐,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快回去。”说完又一把将蹲在地上的钱东拉了回来。 南宗楠见他们说话,趁机拉着粉衣女子便走。 李崇飞冲赵铎点了点头,看旁边桌子上有一竹筒筷子,抓起一把来刚要挥手,又缩了回来,南宗楠拉着粉衣女子,只见粉衣女子左手捂着右肩摩挲着,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凝重,像是疼痛难忍,又像隐藏着什么。 见粉衣女子在那犹豫,李崇飞大喝一声:“休走”只见“嗖嗖嗖”一根根筷子直奔南宗楠他们而去,南宗楠一下松开粉衣女子闪躲到一边,顺手拿起旁边一个椅子,挡了一挡,就见两根筷子“铛铛”两声钉在了椅坐上,南宗楠两个眼珠直盯着椅子,小喽啰们吓得嚷嚷着:“妈呀” “黑虎帮,果真名不虚传”李崇飞道,遂抢过南宗楠手里的宝剑,对着南宗楠刺去,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李崇飞刺来的宝剑削掉了发髻上的一撮头发,周边几绺从头顶散开来。 “你你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看我不杀了你”南宗楠摸着几绺头发,气道。看见瘦子几人还蹲在那儿嘟嘟囔囔,大骂起来:“没出息的东西,几根筷子就吓成这样,忘了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了吗?给我滚过来” “年轻人,既然你爱管闲事,那本帮主就让你‘管’个够。”说着左右绕手挥拳,一拳袭来,李崇飞执剑一挡,那一拳打在了剑柄上,李崇飞只觉手中剑柄一颤,而手掌发麻,心下惊道:“这拳法,了得,可是精湛的内功。”两人十几个回合,打斗中南宗楠有意试探李崇飞的武功,李崇飞早已察觉只是乱打一通,南宗楠也发觉李崇飞是故意不露真功夫。 李崇飞将同一剑式拆开,每出一招看去没有规律,但让对手无缝隙可乘,而对手被牵引着,招法也会乱作一团。 正打时,南宗楠一怔“哎呦”了一声,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栓子几人见他倒地,全围过来扶着他,南宗楠拍着栓子的胳膊,使个眼色,小声对栓子言道:“我没事这人不知练的哪派的武功,这样打下去非得耗尽我的内力不可,待回帮后可要问问大哥,近时日江湖上是不是多了什么哪个门派哦。哼,这小子,以后再见着可不是这么好过的。走别忘了要事”栓子应着,扶着南宗楠往外走,还不忘回头道:“你小子,以后若再遇到我们,你就等着吧,还有小娘子,今日我们有要事,放你一马,哼” 李崇飞收了剑扶起粉衣女子,他心下暗喜:“这二帮主想试探我的武功,就是再有几十回合,他也试不出,师父传授的一招分十的‘步天越海’,可是鹤鸣山的‘独门剑术’。想是他看出什么来,故装受伤,是怕再打下去拆了他的拳法” “哎呦这个瘟神在这里一天,客栈就倒霉了一天,亏得有这位年轻公子,不过,为什么他不早出手,那样咱们客栈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哎,半个多月的利一下就没了,倒霉啊”店小二几个人蹲在柜台后面,运来拨着算盘气道。 运来抬起头看了看柜台外面,仔细打量着扶着粉衣女子的李崇飞,发觉竟很是眼熟:“这年轻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坐了多久了?适才他教训了南宗楠,也没注意到他的武功剑法,这”运来一时走了神。 “掌柜的,该出去了吧?咱还真得感谢这位公子,不然我们客栈真躲不了这一劫啊,走,我扶着您。”店小二道。 “不错小全二牛,你俩的活儿来了,快出去吧。”运来道。 店小二想要扶起运来,只听运来“哎吆”一声,刚起身又猛地坐了下来,听他道:“我的腿啊,不行了,你们快出去,小福子你就代我谢谢那几位大侠,我动不了了。” 店小二应声起身走了出去,笑道:“这位公子,各位,我们掌柜的他,行行动不便,我代我们掌柜的,多谢各位大侠们。”说着,对着李崇飞几人深深作了一揖。 “各位请了,言重了,这点小事真真不足挂齿,那位大哥还受了伤,要好生休养才是。”李崇飞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作揖道。 粉衣女子离李崇飞仅几步,此时她没了力气半倚着桌子,右肩的衣服上渗着血,浸透的大片血迹周围都被吹干了。 她慢慢站起身来,左手拿起地上宝剑,捂着右肩头踉踉跄跄一步一步朝李崇飞走去,幽幽的说道:“多谢公子,还有这位大哥,请受小女子一拜,只是今天有急事回去,恕我不能深谢,日后有缘定报答这位大哥,还有公子,告辞”她强忍着疼痛对着李崇飞和钱东俯身拜了一拜。 出了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在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三十两银子,和一个小荷花瓶背着身勉强抬起左手扔给了李崇飞,道:“请给掌柜的和那位大哥”说完便走了。李崇飞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失望又像是安慰。 他接过这两样东西,给店小二十五两银子,店小二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虽然客栈损失不只这些银子,可回来一点是一点。钱东只接过小荷花瓶,执意不要那银子,李崇飞也不多说什么,放在他们桌上,笑了笑作了一揖,拿起宝剑包裹转身就出了客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章 重回故地祭先灵(一) 出了客栈。橙红的太阳落在西山的云边,照着人的影子长长的,街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少了。李崇飞要去父母墓前拜祭,差点误了时辰。 李崇飞走后,郑铎几人也走了,一路他们再三嘱咐钱东在家好生调养,次日轮流来他家照看。不能耽搁了一个月后王员外派钱东去洛阳瑜翔绸缎庄的行程。 客栈的情形一天变了几变,运来气道:“这一天,唉,开这个客栈容易吗?还不如街上要饭的呢” “坏了,还有楼上的那桌,得上去看看去”他拉着小福子,急忙上了楼。 “呦,掌柜的可好?客栈可好?哈哈,你还没忘了我们啊”运来推开门还没站稳,就听展庄主笑道。 “展庄主,您就别取笑我了,那黑虎帮的人不好惹啊,您看看现在客栈里”运来指着楼下摇头叹气道。 “哼,那黑虎帮的人迟早要遭遇到我们,到时把他们老窝非掀了不可。好了,掌柜的,我们也要走了,这是十两银子,本没打算给你的,这算是给你压压惊吧,哈哈”展庄主笑道。说着几人起身往楼下走去。 “俊兴,叫你办的事,你可办了?”展庄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问丁俊兴道。 “放心吧,师父,那年轻人再好的身手,也不会知道自己走在路上身后还会有我们的人跟着。”丁俊兴道。 “这就好,我从楼上看到他时,就觉得他是个不平凡的人物,一个年轻人有这么好的定力、武功,不简单,要是日后他能来咱们展家坡傲盛山庄,那咱们可是‘如虎添翼’了。你一定要弄清楚他去哪里,来这儿干什么。”展庄主道。 “是,师父,不过师父,您是否过于高估了他?那小子,只不过适才和南宗楠打了一架,您就如此断定?”丁俊兴听他师父这么说,觉得自己跟着庄主在展家坡十几年,还抵不过一个素未平生的小子,不免心里有些不平。 “怎么,你不服气?亏你还跟了我这么多年”展庄主气道。 “师师父,俊兴不敢。师父您看人的眼力一向甚是准的,想十二年前那夏庆恒,您就”丁俊兴没说完,展庄主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人再说话,一行几人出了客栈。 运来松了口气,环顾客栈,一片狼藉,“这些个人,终于都走了。这样下去谁还敢来呦,不知今日触了什么霉头,招来黑虎帮的人,想咱什么人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的今日还真是头一遭见着。早听说他们的为人,就如此还算‘江湖门派’?呸哎,小福子你去多找几个人把店里收拾收拾。”运来瘫坐在柜台里的椅子上和小福子说道。 说完他起身算起账来:“这展庄主给的十两还真相当于没给,他们在那儿坐了一天吃得些菜肴酒水二十两不止呢。先不算黑虎帮和傲盛山庄两家的酒菜钱,光地上这些盘子碗,被砸烂的那两张桌子五张椅子就近三十两银子,还有这被砸裂的柜台,看看今日亏损了多少,这要一年半载的才能补空啊。” 店小二抹了抹嘴角,笑道:“掌柜的,您忘了,那位粉衣女侠临走时还给了十五两银子呢,那这盘子碗的就回来了。” “是啊,什么帮派山庄的,都还不如一位姑娘。哎那姑娘不知怎么样了,伤的不轻啊。”运来叹道。 “我想江湖上各路侠客都会武功,受伤也是常有的事,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疗伤的。”小福子笑道。 “呦?你懂得还挺多”运来笑道。 小福子“嘿嘿”笑道:“不说以前了,就今日可是傲盛山庄的人和黑虎帮的人都在这儿啊,真是不敢想,黑虎帮以前只听其名今日可算见着了,他们就是爷,哼,能耐的。还有今日发生的事听展庄主那话,他们和黑虎帮还有点‘过节’呢。嗟,不管怎么说咱客栈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 “哎?什么‘响当当’的,什么‘这话’‘那话’的?越说越离谱了,记住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听到没有?”运来好气又好笑,装作严厉的样子拍了他一下。 “是,是,知道了,再不说了,掌柜的别生气。您也别灰心,咱们客栈在长安城可是有名的,那几十两算什么,不出十天,又都回来了,只是今后要小心才好,今日这些人,想想都害怕”小福子笑道。 运来掌柜看着小福子那个样子,笑道:“你这会儿又害怕了,刚才不是说的挺厉害的吗?” “我我也只是说说,”又笑道:“今天,我可是有不小的功劳呢,不说别的,就南宗楠他们本来是找您的,我可替您挨了打,又被那什么丁俊兴那么一吓,就这,掌柜的,给点什么费?压压惊”小福子趴在运来对面,打趣地伸了左手,在他眼前晃着。 “吆呵?小福子,你才说几十两算什么是吧?那你看这么样行吗,”运来拨着算盘,笑道:“我每月给你五两银子五吊钱,别人都没你多,从现在起就从你月俸里扣,只给你一吊钱,不出几日,这几十多的银子就补上了” “甚么?那还绰绰有余呢”小福子伸手晃着算盘,笑道:“掌柜的您别,别,我还指着这些银子娶媳妇呢,您这么一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臭小子,臭小子,”运来抬手敲了他两下,笑道:“还想着娶媳妇呢?就不想着怎样帮着掌柜的我打理好客栈,不好好给我干,马上走,一吊钱都没有。” “哼,才不走呢。娶媳妇怎么了,那是人生大事,到时就只享清福了,你请我来我还不来呢。”小福子笑道。 “没大没小到那时看我理你不?”运来拿着手里记账的毛笔指着小福子比划了两下,“哎,不说了,这往后,不知又有什么样的人来,我去佛堂上柱香,今日早早关门,再有人不开门就是了。”说完合上账本抱着橡木的钱盒,回了后院。剩下小福子小全二牛几人打扫收拾桌椅。 黄昏晚霞印在天边。李崇飞循着记忆中里的崇武堂原地走去,这里已是杂草丛生,一尺多长的枯草飘飘荡荡,显得格外凄凉,沿着小路走,前面是一片树林,阴暗无比,乌鸦“呱呱”叫着,忽起忽落,占领着只属于它们的古树枝头。 当年李崇飞和师父一同处理了“崇武堂”的后事,此时故地重游,心是万分难过。来到墓地他简单清理了一下周围,墓碑前面是一片看起来有打扫的痕迹,想是有人来拜祭过。他心下忖道:“难道是师父来过?可师父,怎么没有说?或许,是不想让我伤心罢。” 不远处一群呱呱乱叫的乌鸦四处飞散,又好像什么重重落到了树上。抬头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漫天星星被茂密的树林遮挡着。 “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望过爹娘,望爹娘不要怪罪孩儿”李崇飞收拾停当跪在墓前,摆好了祭品和祭香,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时已是泣不成声:“十年前那场浩劫,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从此以后我们阴阳两隔,崇飞永远失去了世间最温暖的亲情,在崇飞心里十年来最想念的就是你们爹娘”不知多久,他才抬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苍哑:“如今崇飞学成下山,崇飞发誓,不管何时身在何地都会事事谨慎正直为人,不坏我李家祖训家风。爹,娘你们放心,崇飞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为你们报仇。”李崇飞跪了良久才慢慢站起身来,拭着眼泪,将周围的杂草一点一点的清理着。 “哎,哎,瞎动什么?”“那边有人在说话?”李崇飞听到了声音,他心下惊诧道:“好像是在左后方的树上,不如悄悄往那方向走去,躲到一旁,看谁在此偷偷摸摸” 想罢,李崇飞一个纵身,轻如羽毛,没有一点声音,只一个黑影,跃到了那两人站着的大树后的树丛中,只听一人压着嗓子说道:“哎哎,你刚才看到有什么黑东西,从左边飞过去了吗?你看看” “看什么看,你眼睛不好使,我怎么没看见?咱们从树上蹲了一下午,眼花腿酸,只要盯着那人到底来干什么,咱们好回去交差啊”另一人道。 “干什么?来这里还能干什么,一下午他都在这里,在那座墓前嘀嘀咕咕的,就连庄主丁师兄,也不会想到他们让我们跟踪的人来这‘乱坟岗’哭了一下午,有什么好看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地方还挺吓人的。”一人道。 “瞧你”那人捂着嘴巴笑道:“咱一路跟过来多不容易,不过嘿嘿,咱们是跟踪高手,他一路都没发现咱们,还不知接下来他要干什么呢?哟,你有点耐心胆量,我怎么和你这个胆小鬼,接这差事” “行行行,就听你的,哎?我适才确实看到,有个黑影从我们左边飞过去啊” “那是乌鸦” “不对,那啊,好像是个人。”他比划着,“多么高多么大。” “啊,坏了,乌鸦没那么大,”那人一惊,“可是被他发现了?是他这小子还挺精的,我们这么隐秘,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们?不好,快下去” “哎,哎呦”只见两团身影从树上翻了下来,一个人跌了一跤,小声喊道。 “快,就是那个,人说眼见为实,看那人走了没有,也没个亮光,树上又黑乎乎的,除了树枝乌鸦,什么也看不到,先到那墓前看看,”另一个边跑边说。 就在他们飞跑时,后面还有一个黑影跟着他们。 说着已跑到了墓碑前,“啊走了,香有点烟气,几色点心、酒都还在那儿,是刚走不久,难道那个黑影真的是那个年轻人?若真是,好个轻功啊。” “就是,跟你说你还不信,这下回去怎么交差?” “别急,有办法,你看,记住了墓碑上的名字,回去告诉展庄主,或许是个线索。”他指了指墓碑上的字。 “要不今晚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最起码让丁师兄一起过来” “你有能耐你来,我可记不得路,这种地方,来一次就够了,到时再找茬了路,你就等着庄主扒你一层皮罢。快看” “看不清啊,哎,有了”那人的脸都快贴到碑上去了,才看清楚,说道:“上面写着‘慈父’,宗武堂堂主李厂齐,慈母如心,哦,好像是‘如意之墓’,天黑还有点模糊看不清啊” “起来,我看看,是了什么‘宗武堂’堂主的墓,想必生前也是个人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六章 重回故地祭先灵(二) 李崇飞心下很着急,是自己太大意,竟会被人跟踪至此都不知道,他躲在树丛中,心下思忖着:“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跟踪?十年来初次下山,有谁会认得我,是黑虎帮南宗楠的人?可他们出了客栈急匆匆往西走了,难道是在客栈里打眼瞧见的站在二楼上的那两人?” “这里是我家祖墓,这地方这么隐秘除了师父,外人是不会知道的。这两人还看了墓碑想当年父亲威名远震,若果真是客栈的那个人看他年纪已是中年,若按父亲在世的年龄,两人应该差不多相同年纪,万一那人知道十年前崇武堂发生的事,那”李崇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宝剑。 “不行,得先让他们走才好。”李崇飞遂捡起几个小石子,“嗖嗖”几声打向那俩人,不巧两只乌鸦在两人的头顶盘旋着,石子打中了那两只乌鸦,乌鸦聒噪地叫着,扑棱了几下翅膀一下落在了他们跟前,把他们吓了一跳,乌鸦叫声越来越来大,慌乱地扇着翅膀飞走了。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月黑风高,“呼呼”地风声刮过“坟岗”,那声音听着瘆人,俩人又心虚,这会儿反倒成了他们跟踪的人跟踪了他们,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崇飞见他们狼狈地跑掉,只觉好笑,舒了口气,又一跃来到了墓前。他跪在那儿,磕了三个头,旁边不远是他祖父祖母的墓,过去烧了香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思忖道:“适才那两人也不傻,都跟到这里来了,回去肯定会如实回禀他们的主人,还是暂时离开长安城的好。” 那俩人吓得跑出了“乱坟岗”,寻着记号又到了运来客栈,下午展庄主一行人在长安城中分头转了几圈也无果,又回到了运来客栈。 两人将在坟岗的事,如实回与了展庄主。“宗武堂,李厂济”展庄主反复念着。 丁俊兴让他俩在纸上写下来,两人拿着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展庄主皱着眉头,盯着那几个歪七扭八的字,突然眉头一挑:“是他” 丁俊兴不解问道:“师父,他?是谁?”, 展庄主满脸凝重,点了点头:“是的,虽然他们六个字写错了两个,但还是能认出来,这‘李厂济’就是”展庄主拿过狼毫笔在“厂”的上面加了一笔,“就是十年前威震江湖的崇武堂堂主李广济,那年轻人说不定就是看来,我们来此是来对了。”那俩人傻了眼,没想到竟是“李广济”。 “师父,不如明天或者哪天您有空闲了我们去一趟,看看究竟是不是李广济。”丁俊兴道。 “师师父,这这我们再去找不到了”两人垂首躬身道。 “为何?”展庄主不耐烦的看着他们。 “因因为我们跟上他时已很晚了,他一路东拐西拐的,那个‘乱坟岗’太乱,又感觉几乎一个样,最后又被那么一吓,我我们”两人道。 “那可知在什么方向?”丁俊兴问道。 “在西边过了一片庄稼”一人道。“不是,在南边”另一个又道。 “行,行,别说了,没用的毛小子,明天开始一个月练功挑水这十两是答应好的,哼,本来我都不想给你们,拿去”丁俊兴气道。 两人点头接过丁俊兴递来的十两银子,看了看展庄主又看了看他,俯身告退。 “崇武堂?我记得,十年前崇武堂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整个‘崇武堂’无一人幸存啊,那他的儿子不也”见两人出去,丁俊兴关了房门说道。 “不他儿子当时不在崇武堂,据我所知,那天他儿子跟他的师父岳蚺上山去了,是被他师父领走了,难道真的是我记得他儿子叫李崇飞”展庄主分析道。 “李崇飞?真的是他?”丁俊兴道。 “俊兴,依我看那年轻人就是李广济的儿子李崇飞,没想到十年后,在这里被我们遇上”展庄主笑道。此时,他早已计上心头,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还是师父眼力好,白天您就看出来,他定是个不凡的人物,果真有一段不寻常的过往,真没想到,他竟是李广济的儿子。”丁俊兴笑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白天看到那年轻人嗯,想来是有几分李广济的神情,只当时没有想到”展庄主有几分得意,笑道。 “俊兴,你再派人去找,最好跟着他,看他去什么地方。还有不要忘了我们此次出来的目的,找到李广济十年前铸造的那把宝剑和那本秘籍,今他儿子出现,两件东西必然在他身上,不管那秘籍是真是假一定要弄清全部真相,然后一并夺到宝剑和秘籍”展庄主道。 “是,师父,不过恐怕一时也难以接近他”丁俊兴想了想道。 “哎拿到宝剑和秘籍是往后的事,诸事可议,但不能被江湖其他门派占了‘先锋’,就黑虎帮的人我怀疑他们也听到了什么风声,若真如此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们面前,还跟对方还打了一架,哈哈”展庄主笑道。 说到黑虎帮,展庄主一把捏碎了端着的茶碗,“我们傲盛山庄迟早要将他们除掉。俊兴,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机会接近李崇飞,再慢慢‘钓鱼上钩’” 展庄主想了想又道:“这事,还是你亲自去办吧,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我们等今日,等了太久了,江湖上的人又何尝不是。记住,不要走漏半点消息。而我,哎……还是得先回‘展家坡’,看看少泉他回去了没有,都是被你师母惯坏了,敢离家出走?好像他是个多么有义有道的‘大侠客’一样,等他回去,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说到这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俊兴一路上你也要小心才是,有什么发现你可飞鸽传书。” “是,我现在就动身”丁俊兴道。“只是师父,您不要对师弟太严厉了,师弟他天资聪颖,有一身的好武艺,他自己既然想出去走走,也好,就当见见世面,以他的处事为人,不会无端惹事的。师父,您就别太担心了” “嗯他要有你这么懂事,我就省心了,好了,你去吧,”展庄主抚弄着手里的扇子,思索着什么,慢慢道。 丁俊兴见展庄主此时眉头紧锁怕过多叨扰了他,便躬身退出房门。 天漆黑,一路静悄悄。李崇飞回到了城里,但不能再回运来客栈,走到离义安里和长安城中心的地方,看到一家不起眼的酒肆,李崇飞前去和酒肆掌柜的商议,说自己是外地来探亲,没有找到亲人也迷了路,承望掌柜让他留宿一宿,这掌柜也是个热心肠,见李崇飞一个年轻公子,举手投足间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便让他在自家的厢房留宿一晚。 遂着小二哥带着李崇飞去了酒肆后街巷的一座小宅院,将偏北的一间久没人住的屋子给了李崇飞。推开房门,里面散发着一股霉味,掌柜叫人送来了新的被褥,蜡烛,一个半旧的香炉,又简单打扫了一遍,李崇飞看着心下着实感激,再三谢过掌柜的。 李崇飞铺好被褥躺在床上,虽几天来急着赶路这会儿腰痛腿酸,但新被褥就是舒服,这也是几天来住的最舒适的地方。他伸了伸腰,看着跳动的烛焰,想到白天发生的事:“竟然会被人跟踪,跟踪我的人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客栈里的那个人?又为什么跟踪我?临走前用干树枝把墓碑周围零零散散地遮挡,看去和周围其他的一样,那时天已很晚,他们要是白天或者什么时候再去,即使再次遭遇,凭那两个有点糊涂的人也是找不到的”想到这儿李崇飞笑了,笑自己做了无用功,“如此也只是拖延他们知道我是谁的时间罢了,早晚江湖上都会传开我就是崇武堂堂主李广济的儿子,江湖上耳目众多,说不一”李崇飞想到了师父的话,又想到一天遇到的事,心中有些不快:“知道我是谁又如何?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报仇,而这把宝剑任谁都拿不去。” 烛光下宝剑剑柄上嵌着的那颗鹌鹑蛋大小的玉珠子剔透清亮,泛着绛色光晕,甚是好看。起小李崇飞就喜欢缠着父亲拿着宝剑,对着烛光和阳光看剑上的这颗玉珠。“‘绛星玉珠’”李崇飞捏着玉珠的两端晃了晃,“没事,以为要掉了呢,爹铸制的这把宝剑真是绝世珍品,但不知另一把如何?绛星玉珠和八卦螭戌盘,到底是江湖传言是真是假?这把宝剑又是我爹引以为傲的两把宝剑中哪一把?师父说管家李来贵是越州人,只要找到他,就知道了十年前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越州,两天了我还没出长安城呢。白日客栈里钱东一行人、黑虎帮南宗楠、客栈老板对了,那位姑娘,一副幽冷而又清雅的脸庞,凝聚着伤痛,中了南宗楠一掌,不知现在她的伤势如何?从南宗楠出掌力道看,他是真的下了狠手,一个女子孤身对付这么多人,真是不简单,想必武艺不凡,独自离去不知今后是否有缘再见” 看着桌上微微闪闪的烛光,想着这一天来的经历,心绪繁多,“日后行走江湖,是必然有很大的挑战,要打起万分精力才是,一定不要辜负师父的期望”李崇飞起身倒了杯茶,呡了一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屋外更夫值夜打更至此,“梆梆梆”打了三下,已是三更天了,李崇飞吹灭了蜡烛,和衣睡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七章 文武双全见英豪(一) 公鸡晨鸣划破了睡意,外面店家伙计一大早起来就忙活着,李崇飞起身坐起伸了伸腰,这是几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天,精神倍足。出了房门看了看,天还没大亮,天空黑蓝透明,一轮朦朦弯月挂在天边,和东边一抹晨辉相应。 他向店家要了一盆清水洗了脸又理了理头发,系上抹额,换上了一身深蓝浅纹衣缘长衫,初春的早晨还有丝丝凉意,披了一件青蓝大氅。简单吃了点早饭,又多要了些干粮,算是以后几天行程的伙食,吃完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 李崇飞和好心的店家告别后,继续往南走,沿着这条路再往南走十几里就出了长安城,西南方五里外,便是“崇武堂”了,那边的山林里葬着他最亲的人,他停下脚步朝西南方拜了三拜。 一路,青山绿水。 走了一上午,也不曾停歇,身感疲惫。 但见前面有条小河,河水清澈,两边柳树郁郁葱葱。 这条河,当地人都叫它青石河,只因河边不知从何时起,分散落着几块大青石。 这时,远处的山里,传来一阵浑厚又不失温婉的歌声:“晨雾缭绕满山林,露珠透映清晨的光辉,山中的美景令人醉,冬去春来叶儿新。上山采药心神怡,愉快的脚步遍山寻,勤劳清晨与傍晚,乐得清闲不伤悲。走过了这山又翻过那山,看,满山的花儿颜笑伴蝶飞,轻轻摘下一朵美丽的花儿,送给家中的心上人”动人的山歌响彻山间,李崇飞也陶醉在这山歌里。 他放下包裹,半卧在一块青石上,抬头望着蓝天,春风徐徐,微闭眼睛,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玉莺梳翅水里戏,鱼儿欲跃云中游,嗯,此乃诗之新意也”李崇飞卧在那儿小憩,一个很清亮的声音传至耳边。听着山歌,还有人在此作诗,实在惬意。 “玉莺梳翅水里戏”李崇飞琢磨着,“不对,这句诗” “这先看他是什么人,”李崇飞坐起向前方看去,只见那儿站着一位头戴珠色乌纱,身着白色衣衫,脚蹬淡蓝白底靴,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书生,正站在河边望着前方,一手摇着折扇吟诵着什么。 “果然是个呆‘书生’,这两句诗真是奇闻,”李崇飞不觉可笑,“何不过去问他?” 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李崇飞遂起身整了整衣衫,走了过去,作揖道:“这位兄台,请了” 那白衣秀士听见有人前来搭话,转头一看是个年轻公子,“不知何事,虽贸然,既然有礼,怎不还他一礼,”想着将手里折扇一收,躬身道:“兄台,这厢有礼了。” “但不知兄台,有何事?”他说着,又看了看李崇飞身后不远处的青石,又笑道:“适才,依稀看到那边青石上卧着一个人,想必就是兄台了,小生不才,适才一时兴起吟了几句,扰了兄台的好梦,请恕小生不告之罪。” 李崇飞见这位白衣秀士这么谦和,反而觉得不该来找他,多此一事,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是在下冒昧,打扰了兄台的雅兴,应当兄台不厌才罢。” 白衣秀士笑着摇了摇折扇,道:“敢问兄台,可有甚事?” “今日,天朗气清,兄台真是好雅致在此作诗”李崇飞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顿了顿道:“请恕冒昧,适才听到兄台‘玉莺梳翅水里戏,鱼儿欲跃云中游’这两句,是否再推敲一二,这” 白衣秀士摇着扇子,看着李崇飞,见他独自一人又佩把宝剑还随身带着一个包裹,只道是一个过路的江湖客。 “兄台,原来为此,这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听李崇飞这么说,白衣秀士笑道。 白衣秀士笑着,用一种轻虐神情看着李崇飞,这让李崇飞颇感不悦,只道:“兄台,此言差矣,在下于那青石小憩,只听到适才两句,这鱼儿怎么会在云彩里面游,小鸟怎么能从水里面飞来飞去?想必兄台图一时言语之快,忘了诗句的意思。”说着看了他一眼,笑道:“于此特来一问。” 这时,白衣秀士“哈哈”一笑,道:“兄台,请这边来,你看可要仔细地看”说着两人一同往河岸边走了几步,白衣秀士指着河面让李崇飞看去。李崇飞看着眼前这条普普通通的小河,又不解得看向白衣秀士,觉得白衣秀士是在耍弄自己,道:“兄台,这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而已,你怎么” “可有看到什么?”白衣秀士不慌不忙问道。 李崇飞不知白衣秀士什么意思,心里只怪自己多事,想着大不了陪个不是走人,但此时也无奈只好作揖:“这,请兄台赐教” 白衣秀士又指向河面,慢悠悠笑道:“这条小河清澈见底,你看小鱼儿水中嬉戏,那河岸边有几颗古老的垂杨柳,枝干粗壮,枝叶茂盛,柳枝都延伸到河面,这几颗树上都有鸟儿的巢,鸟儿在树间飞来飞去,如画一般,”说着又指了指天空:“适才兄台说了一个词很好,‘天朗气清’,还有这‘云朵如绵’,你再看向水中‘水中倒影’,这回怎样?”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映着蓝天白云,在水里游戏的鱼儿,像在倒映着的云朵里面游来游去,那边鸟儿在树间你追我赶,树倒映在水里,不就像是在水里飞吗? “妙,妙,”李崇飞不禁称赞道。原来这两句诗说得是“倒影”。 “兄台,才思敏捷,在下惭愧。适才还以为你戏耍于我。”李崇飞笑道。 白衣秀士作揖道:“岂敢,岂敢,适才小生失礼了。这只不过俗之又俗的诗句,自娱自乐罢矣。” 李崇飞打量着白衣秀士:“看你一个书生,谈吐不凡,敢问兄台,可考过功名?” 白衣秀士笑道:“这不才,小生曾科场应试。” “可高中?”李崇飞说着指了指刚才卧坐的青石:“请那边青石一坐。” 白衣秀士作揖道:“进士,甲等。”。 李崇飞听了,作揖笑道:“那要恭喜兄台了,如今可谓是如步青云罢!” “兄台,过奖了,小生虽中进士甲等,但并未入仕”白衣秀士言道。 李崇飞不解道:“哦?这是为何?我虽行走于江湖,但也知晓朝廷开科大试,为当今陛下网罗人才,今天下读书人,谁不想一朝入仕天下知,可保一生荣华,凭兄台这等文雅、气度,年轻有为,定当予以重用啊。” 白色秀士犹豫了一下,言道:“这天下事尤其是为官的,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有表面上风风光光,背后为名为利不择手段,也有两袖清风含冤被辱是有道不尽的悲凉啊,哎,总之” “不错,这就像行走江湖,江湖之中处处险恶,需时时谨慎,不然也必成为刀下冤魂,实不甘心呐”李崇飞听他如此说,也颇为感叹。 两人坐在河边攀谈起来。看这位白衣秀士仪表堂堂,温文尔雅,而在那儒雅之中又透着一股锐气,年纪与自己相仿,却道出如此的无奈,李崇飞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万千。 李崇飞心下自忖:“只是眼下,不知他一人在此作甚,游山玩水?何不邀他小酌几杯?”因笑道:“兄台,有一事可否当讲?” “请讲”白衣秀士道。 “今日也是你我有缘,看天已过中午,不如找家客栈,小酌几杯如何?”李崇飞道。 白衣秀士闻言,心下忖道:“经一番对话,眼前这位年轻人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是真诚相待,想来我几年寒窗的辛苦,到头来功不成名不就,读书又如何?要不自己也不会独自在这里。” “兄台,我也正有此意,今日实属缘分,许久不曾与人聊至许久”白衣秀士爽然答应,想了想又道:“但,不知兄台此次出行欲往何方去?” “在下此行是去往越州。”李崇飞道。 “越州?要去越州,必走这条路才可,恰好前面路经锦安里,那里有家客栈,酒肴甚好,不如就去那里坐坐罢?”白衣秀士道。 “好,就依兄台。” “请” 两人过了青石河上的小木桥,一直往南走,便是锦安里,过了锦安里就出了长安城。 李崇飞和白衣秀士边走边聊,聊到了家国百姓,聊到了官官相护,聊到了天下江湖。说话间,李崇飞发觉这位白衣秀士知道许多江湖上的事,自己初入江湖,一些也只听师父讲过,不想这位白衣秀士不仅对官场中的事一一凛然分明,连江湖上的事他也知道的颇多,看来此人定有故事。 不觉间,到了锦安里地界。锦安里虽不如城中繁华,但大街两边店肆也甚多,也是人来车往。 “走,前面就是了,这是锦安里最有名的”白衣秀士指着前面的一处酒家说道。 “原来是‘秀水酒家’,”李崇飞道。 秀水酒家只有一层,二十张桌椅,里面的装潢饰物一部分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掌柜的是一个为人厚道乡绅,酒家开在锦安里最繁华的主道边。 李崇飞和白衣秀士选了最里面一张坐席,“两位客官请,这是酒菜单”店小二说着摆好碗碟杯子倒好了茶水。 “店家,好酒好菜来几份”李崇飞道。 店小二指着酒菜单说道:“公子请看,这是我们店里招牌菜‘秀水烧鲤鱼’、青汁酒,这里的青汁酒,虽比不得名贵美酒,但其味道独特,香甜可口,可要来点尝尝?” “好,店家,鱼酒要得,其它再来三份,你看着端来即可。”李崇飞道。 店里有几人围着静静吃酒聊天的,有赋诗作对的,也有吆喝划拳的。 两人坐着闲聊,李崇飞放下茶杯笑道:“兄台,你我现在何不重新认识一下?这走了一路” “是了,一路走来竟不知彼此姓名”白衣秀士笑了笑。 “那,我先来罢”李崇飞拱了拱手向白衣秀士报了名号。 “原来是李兄,小生也是长安人,姓柳名俊堂,今年二十有一。”白衣秀士作揖笑道,“因家父曾在岐山县任县令,小生少时就跟家父在岐山县居住,六年前才回到这长安城。” “哦?是柳贤弟,请了”李崇飞作揖笑道:“贤弟,尚有一事还是要问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八章 文武双全见英豪(二) “李兄,是甚么事?”柳俊堂道。 李崇飞道:“你文采甚好,我们一路走来,看得出你是个襟怀坦荡之人,这为何不去谋个一官半职?或许你现在厌恶为官的,但毕竟世人都要生存,以后你若为官,也定是一方为民敬仰的好官啊。如你所说官场之事很多腐朽不堪,但也有为官刚直不阿的贤能之人,就说当朝贤相姚崇姚大人” 柳俊堂摆了摆手,摇着折扇,一字一眼地笑道:“说起姚相他是我一直极为钦佩的人。而李兄,读书只为考取功名?我是清闲惯了的,即使考了进士也实不愿为官,真当我想起我父亲,最后决定向陛下辞去封衔。独自一人游山玩水,可尽享天地之盛啊。” “来了,二位客官,你们的酒菜,请慢用”店小二摆好酒菜。 柳俊堂端起酒杯,言道:“李兄,为你我相遇干一杯。” “好,请”李崇飞笑道。 两人杯酒共酌。李崇飞心下思忖:“一路走来,能遇到柳俊堂这样和我话语相投之人,这算是第一个朋友罢。” 李崇飞笑道:“我虽下山不久,而有幸遇到柳贤弟,你可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说到这儿顿了顿笑道:“是……相谈甚欢之人。” 柳俊堂笑道:“相谈甚欢?!好,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请” “请”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贤弟,你真个好情志,如此洒脱,好生羡慕”李崇飞放下酒杯笑道。 “李兄,你才是潇洒之至,适才河边第一眼看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浪荡江湖客,还在心里嘲笑一番。我们一路走来,可知你是一个心怀正义之人,一把宝剑在手,独自行走江湖,除天下不平之事,我想到了‘江湖侠客’,伸张正义,豪情壮志。”此时的柳俊堂觉得他心中一直羡慕的“江湖侠客”,就是有眼前李崇飞身上带有的那种潇洒。 “豪情壮志?呵”李崇飞苦笑了一声。 “这李兄,为何发笑?”柳俊堂问道。 “‘豪情壮志’,也是我小时的愿望,就想长大以后像江湖上那些真正的大侠一样,勇闯江湖,立一番事业,可贤弟为兄不瞒你,我此次离开长安城,是要去越州找一位远亲,下山就是要找到这个人”李崇飞犹豫了半天,除了“螭戌盘”和“绛星玉珠”之事,将十年前“火烧崇武堂”那场浩劫,都说与了柳俊堂,“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线索还是没有,何谈自身,何谈豪情壮志” “崇武堂?小时听师父说起过,当时有关崇武堂的事传遍了全城和整个江湖。真没想到你就是崇武堂少堂主,失敬,今日我也是有幸遇到你。”柳俊堂说道,“但放心罢李兄,恶人迟早有得报应的那一天,不管是在江湖中,还是在朝野里,上天是公平的。” 柳俊堂说到这儿脸色微变,“我相信,”李崇飞注意到他话语间总会提到朝野中的事,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或许跟他家世有关,“贤弟,说说你罢,你不愿做官,可是因为受到朝廷之中某些一手遮天的权贵的影响?” “这,李兄,实不相瞒”柳俊堂看了看李崇飞,叹了口气,接着又言道:“俊堂,自小家风甚严,谨遵圣贤之训,读书为重,家父对我期望很大,我也是想过入仕为官,能为自已赢得一世清誉,也能为我们柳家争光,但自那日,家父他”柳俊堂眉头紧皱,将手中折扇扔在了桌上。 “那是六年前”柳俊堂回忆着。那是六年前,轰动整个长安的“柳府家变”,这也是他最不愿说起的。 原来,六年前,他的父亲柳道山,还是岐州岐山县县令,是为当地百姓所称道的好官。那年,岐山县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有的百姓家中财物失窃,其命案主人尸身均在后山的树林里被人发现,一时整个岐山县人心惶惶。 柳道山查出,已经消失了五年的“江洋大盗”步朝虎又出现在了他的管辖内。就在几年前,步朝虎在岐山县肆意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柳道山派人追捕,但每每失利,而后步朝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次,他派新任捕头也是他的得力帮手徐大壮,前去追捕步朝虎,不久步朝虎被徐大壮智擒,打入死牢,按当朝律例,处以秋后斩立决。然而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将柳道山一步一步逼上了绝境。 在临行刑的三天前,步朝虎竟被人从看守极为严密的大牢内偷偷放走。是谁这么大胆,什么时候放走的,柳道山竟都不知。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想此案水落石出,就要先查出府中衙内是谁在此接应。 如此一来,柳道山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想到平日与人并没有深仇大恨,自己虽比不上大贤大智之人,但问问此地的百姓,说起岐山县县令柳道山哪个不拍手称道,若是同僚间,除了岐州知府魏立恩,其他不是贤友就是往来平平的同官。 他又想起一段往事,那年岐州地界发生了洪灾,此事也惊动了朝廷,武后当即下拨了五百两白银为岐州赈灾,只是饷银到了岐山县,只剩下了区区一百五十两,他又得知灾情更为严重的与之相邻的眉县,才得到一百两万,柳道山很是气恼,又加上灾民无处安置,心急如焚,找到当时岐州知府魏立恩理论,此人为人狡猾,对柳道山言道余下的赈灾饷银是给扣下,但是为救济岐州其他各县的百姓,每次支出都登记在案,就是皇上知道了,也是有账簿为证。 柳道山觉得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便托挚友武功极好的柳凯,让他伪装成给魏府送菜的农夫,秘密调查。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其证实了赈灾饷银就是被魏立恩为首的几个官员,一层一层给暗中苛扣了,那本账簿是假的。在这几人中还有一位被称为“神君”,柳凯在魏府只听过其名,并未见过其人,极为神秘。他曾为此打听过,魏府的人都对他避而不谈。 柳道山知道后,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给当时按察使郑罗东。郑罗东曾亲自到府衙找魏立恩盘问此事,魏立恩早有准备,早将私扣的赃银藏到密室内,拿出新作的账簿给郑罗东查验。终究官官相护,郑罗东与魏立恩同流合污,终定得此次灾银用处无异,还写了奏章上奏武后,表功魏立恩等人赈灾有方,又在奏章上写道,“只岐山县、眉县,灾情严重,百姓流离,望蒙圣恩,再下拨灾饷救济岐山县、眉县灾民,以彰吾皇万圣之恩。”这算是了结了此案。 思来想去,柳道山越觉得,是魏立恩有意报复。 饷银之事过后,柳凯去魏府送菜时,一次无意中碰到了在后厨找东西吃的自称“黑虎帮”的人,原来魏立恩还与黑虎山的人来往密切,更没想到是,这个再次出现的“江洋大盗”步朝虎,竟是黑虎帮的三帮主。 此后,当柳凯再去魏府时,魏府把守森严,他被赶了出来。这时步朝虎已被缉拿,打入死牢。 柳道山想到以往之事,再看如今发生这件事,他感到即将大难临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密奏皇上,让皇上处治。但岐山县离京城遥远,事发紧急,要马上见陛下一面谈何容易,于是他想到一个人时任中书令的姚崇姚大人,姚相一心一意为国为民,清正廉明,若能托于他,保无一失。柳道山决定后和徐大壮带秘奏及书信进京,两人一路马不停蹄,途中小心翼翼,但还是遭遇了埋伏,徐大壮为了保护柳道山被砍了数刀,他硬挺着杀出一条路,两人才得返回柳府。最终没去得京城,前后三次进京都被人追杀挡了回来。 原来,黑虎帮从派出的线人那里得知,柳道山要进京找姚大人,他们也想到柳道山是一县县令,不可明里涉阻,便提前埋伏在进京必经道路两边的树丛里。 没多久,柳道山大病一场,向管家交代了一些事,让管家尽早回乡,家里的家丁仆人每人散发了两月的月俸,都了走了,衙役中除两人去向不明,均候在衙内。 他怕牵连到挚友柳凯和捕头徐大壮,让他们带着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的柳俊堂,提早离开岐山县,一起上管涔山,找柳俊堂的师父石山道人。当晚柳道山给了柳俊堂一个方形小巧的檀木盒,称里面有一封给石山道人的书信,嘱咐他要等到见了石山道人才能打开。 不一日,一道圣旨传来,上表,“查明柳道山私放‘江洋大盗’步朝虎,私藏官银,欺压百姓,欺瞒皇上,将柳道山革职查办,打入大牢,听候问斩。” 柳俊堂回想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又道:“陛下被恶人蒙蔽,下了这道圣旨。体恤民情,明辨是非,用人之道,都成了空话,陛下真的被谗言所迷惑了。他们用阴谋诡计陷害我爹,我爹含冤入狱,也没有在预期内见到姚大人,更何谈面见皇上,那时他已无力回天了” 李崇飞听了心中十分的气愤,一手握了拳头一下捶在了桌上:“哼,又是‘黑虎帮’,那天怎么就轻易把那几人给放走了?放心,日后你我联手,时机一到,上了黑虎山,非把他黑虎帮铲平了不可。” “李兄,你见过黑虎帮的人?”柳俊堂问道。 “是,几天前在城内的运来客栈”李崇飞将那天在客栈遭遇黑虎帮的事告诉了他。 “迟早有一天让你黑虎帮血债血偿。”柳俊堂闻言,气道。 李崇飞道:“这魏立恩等人是朝廷命官,和黑虎帮这种江湖上的人来往,他就不怕受到牵连,不怕被人参本上告陛下?” 柳俊堂道:“他们表面上言辞义正,不违纲常,暗地里岂有他们干不出来的?” “那后来又如何?”李崇飞问道。 柳俊堂摇了摇头道:“当年我才十五岁,我爹含冤入狱后,我们柳府就被查封,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柳凯叔和大壮哥,没有按我爹说的先带我上管涔山找我师父,而是他们早已商量好,让我和我娘躲在一座破庙里,他们去找江湖上的好友,一起劫狱把我爹救出来,后再去找姚大人,求他为我爹洗刷冤情。但谁知才两天的时间,我爹竟屈死在狱中,他们竟贴出告示,说我爹畏罪自缢身亡” 柳俊堂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娘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昏了过去,三天三夜,天天以泪洗面,那时我少不更事,恨那些人,几次想去找他们报仇,都被柳凯叔制止了。那些时日,幸有柳凯叔和大壮哥在,我们捉鱼打柴卖钱,勉强度日;后来,他们将我娘安排在了长安城中一个偏僻的庵堂里,就带着我去了管涔山。我在管涔山一住就是五年,这次回来就是去看望我娘,等柳凯叔和大壮哥他们来一道回柳府,找我爹当年写的那本奏章和那封书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九章 路遇不平救孤女 “管涔山?石山道人,真看不出柳贤弟还是习武之人,不可貌相,”看着一副书生打扮的柳俊堂,李崇飞言道。 “李兄,你就不要嘲笑俊堂了,”柳俊堂道。 “你乃文武双全,柳贤弟,何必过谦?”李崇飞又道:“你们为何又冒险回柳府?那奏章和书信,没在徐大哥那儿?” 柳俊堂道:“我也想过这些,我曾问过他。他说那次他回来伤势严重,一觉醒来后不见了奏章和那封信,后来问我爹,我爹什么也没告诉他,只说这是‘物证’,要好好保存。当时事发紧迫,又几次进京不成,其实那时我爹已经放弃了奏章和那封信。如今,这两样东西在哪?谁也不知道,但是只有找到它们,我们才能去找姚相爷。” “但柳府都查封了,你们又怎么进去寻找?”李崇飞问道。 柳俊堂拿着扇子向上指了一下,笑道:“我们待深夜子时回柳府,打上头过” “嗯只能如此了,”李崇飞点点头道。 “这”李崇飞扣着茶杯,说道:“柳凯叔也认识江湖上的人,还有你师父石山道人,都可以动用江湖上的一些好友去帮你父亲,最不济也可以将那奏章书信,秘密送到姚府,你父亲为何不找他们呢?” 柳俊堂叹了口气言道:“李兄,有所不知,我爹乃一县之长虽是地方小官那也是吃朝廷俸禄的,我爹他为人刚直,为官清正,除了柳凯叔和我师父,他不愿和江湖上的人有任何牵连。他常说‘江湖,官场,两殊途’,也怕被人‘诟病’,所以但后来柳叔他们还是去找了,哎,为时已晚” “哎,俊堂,不必伤感了,”李崇飞劝慰道,“如今你我是一样的,都有家仇在身,只暂且放宽心。未雨绸缪,天理昭彰,定有云开雾散之时。还有日后闯荡江湖,你我都要谨慎才是。到时你我家仇得报,咱们再于此地相聚!” “好”柳俊堂将多年来的家仇恩怨事向李崇飞一语倾出,他看得出李崇飞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实是宽慰矣。 不觉到了下午,李崇飞看了看天色,言道:“俊堂,看天色已过申时,此次去越州还是要及早启程。今日,没想到的是在河边遇到了你,我们深聊至此,实属难得。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这顿酒饭过后,我们就此别过了” 柳俊堂道:“李兄,说的甚是,别误了你的行程才是。说起今日一早,我去看过母亲,看到她过得安逸,我也欣慰,别后闲来无事往青石河边赏景,然后就遇到了你。如今我们别过了,相信过不多久,你我还会再相聚。” 柳俊堂说完,起身双手举杯:“李兄,请,这是最后一杯,吃完你我各自去也,实在不舍” “俊堂,我又何曾舍得,但你我都有要事在身,哎,又奈何?请,一切尽在不言中罢”李崇飞起身道。 两人杯酒过后,一起出了秀水酒家,彼此深深作揖,方启程。李崇飞继续往南走,沿小路出长安城,柳俊堂往西,那儿有个长盛里,和眉县搭界,过眉县,就是岐山县了。 两个潇洒英气的年轻人,就此踏上他们的江湖征途,在这恩怨江湖中,见证着他们坚不可催的兄弟情义,见证着他们义薄云天的豪侠壮志。 不几日,李崇飞到了上洛,逢马市,买了匹好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觉又过了六日,来到了越州地界。越州,绿柳微风,玉鸟鸣啼,青苔小路。看着周围一派江南特有的景象,不禁心中感慨道,“不愧是江南之地,天下名扬。” 这日,李崇飞走在越州城中的街上,心下正琢磨着寻找李管家的事。不想,被前面跑来的一个人撞到,那人“哎呦”了一声,匆匆往前跑去了。 李崇飞这才注意到前面围了一圈的人,只听那边一个男子大喊道:“哎,大家过来看啊,昔日的美娇娘,今日落魄成这样,听说还会两下子。哟,跟大爷我走吧,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好给你硬骨头的爹买副好棺材下葬,不然暴尸于野,喂了虎狼,你爹定在底下骂你不孝。哈哈,走,走罢” “不,你住口,你放开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要不是你,我爹也不会这么”一个柔弱的声音,说着那女子哭了起来。 “哼,你还没死,你命可真大啊哈?正好,你跟着我。你爹的死因为我?哼,要怨就怨你那硬骨头死心眼的爹,我好心要你,不再让你跟着他跑江湖卖艺,你跟着我山珍海味,做我三房夫人,我还要给他一百两银子做礼钱,哼,多好的事,你爹就是死也不肯。如今,你爹那是活该,要不是他硬拼老命,能被气死吗?让你从了我多好,说不一到时我一高兴,还管他叫一声‘岳父大人’呢”那个男子没好气地说道。 李崇飞也一去看个究竟,只见人群中间跪着一位年轻女子,身着素衣,梳着卧云素髻,一张清秀的脸上,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十分可怜的模样。旁边立着一块牌子,见上面写道:小女子姓尚名清雪,本地人士,十日前爹爹遭恶人陷害,含屈丧命,只抛下小女子一人,家里又被歹人洗劫一空,已无家可归,也无亲友投奔,本想显出一番拳脚功夫,卖艺凑足银两将爹爹安葬,不成想,几日来所得无几,小女子心急,也无力再去卖弄那点功夫,一心只为速得银两安葬爹爹,望有好心人施舍,以后愿为仆为奴报答好心人。 但见那个男子头戴一顶金冠,身着一身墨绿锦段圆纹长衫。他蹲在一旁,不时对那位女子动手动脚,四周的人议论纷纷,只听一人道:“知道这人是谁?他是此地人称天下第一庄望贤山庄的人,叫曾海,平日花天酒地,为人张扬跋扈”另一个道:“知道,就他?说他地痞差不多,都说望贤山庄聚才纳贤,庄主梁敬德在初建山庄之时,就告知世人,无论是江湖上的人还是为官在仕的,要想进得山庄,必须是赢得一方称赞的有为之士。据闻要不是曾海有一身邪门儿的功夫深得梁庄主义弟张镇民的赏识,说什么也到不了他进望贤山庄” “怪道几天来,总不见尚勇师傅到我们店里打酒吃,没想到尚师傅被人给害死了哎,他可是好人啊,真是可怜,清雪是个聪慧懂事的好姑娘,可如今” “原来这女子叫尚清雪,名字和她本人一样清秀,”李崇飞忖着,又听得那尚清雪一边流泪一边斥道:“如今我爹含屈丧命,都是你,是你带人将我爹活活打死,那天你们问血” “哎,‘血’什么‘血’,哪来的‘雪’?也就你尚清雪,让我垂涎啊,还有你可别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带人打过你爹,还活活打死?那是教训,谁知看上去挺硬朗的人,拍了他几巴掌,他就一命呜呼了,真不经拍。”曾海笑道。 曾海说着,眼珠一转,皱起了眉头,盯着尚清雪道:“他好歹也是卖艺的,刀枪剑戟什么没使过,就那几下子他能死了?肯定是他原来就有旧疾,你想诬赖于我。”曾海说着,也是心虚,唯恐尚清雪说出那天的事,起身竟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脸顿时通红,她不挣扎,只是狠狠地瞪着曾海。 “好啊说,是不是想讹我的银子?你以为你要不跟我,还会有人敢娶你,看谁敢?走给我走,”说着,松开双手,尚清雪喘着气,干咳了几声,曾海不管她站没站起来,拖着她就走。 周围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有胆大上去劝解的,也有胆小心里不平小声骂着往后退的。那曾海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一手拖着尚清雪,一手猛地往腰间一闪,手里多出一把明刺刺的剑来,左右一挥:“我看谁敢,我手里的这把剑可没长眼睛”众人见了“啊”的一声,纷纷往后退去。 此时,李崇飞想上前帮那尚清雪,还没迈出半步,就被人挡了一下,李崇飞这才发现,他旁边不知几时直挺挺地站着一位身着紫衣的年轻人。李崇飞瞄了一眼这人,见一个东西晃过,对着阳光照得十分刺眼,李崇飞左右移了移身体,看时,原来是他抱在胸前的那把古铜宝剑。年轻人额上勒着黑色麻编窄抹额,一身深紫色灰边窄箭袖长衫,腰束灰色革制狼纹腰带,脚蹬一双黑色单靴,站在那儿十分精神。他用藐视的眼神打量着李崇飞,小声又干脆地对李崇飞道:“这位公子,想‘英雄救美’?劝你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否则,小心你的性命。” 李崇飞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也没言语,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心下忖道:“这桩小事,我是管定了,只不是现在,待我略施小计,骗过你们去。” “且慢”李崇飞几步上前,拦住了曾海的去路,那位手持宝剑的年轻人一慌也跟上前来,一手搭在了李崇飞的肩上,李崇飞推开他,小声道:“兄台,先听我一番如何?”那曾海看有人管他的闲事,拿剑指着他,凶道:“你好大胆子,给我滚,不快滚开,让你脑袋开花” 李崇飞心忖:“好一个粗俗之人,看来那人说的没错,这样的人不配住在那个望贤山庄里。” 李崇飞假意向曾海躬身,慢慢将对着他的宝剑移开,笑言:“哎,这位大哥,刀剑不长眼啊,适才看你半天不得手,太费事,所以在下上前来,出一好主意这位大哥可愿意一听?” 众人都看向李崇飞,不阻拦反而帮着曾海,对他指指点点。那紫衣年轻人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最苦的是旁边一直被曾海拽着的尚清雪,本以为有好心人来帮她,没成想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又在那里掉起眼泪来。 “哦,好主意?那你说来,”曾海将尚清雪往墙边一推,尚清雪已没了力气挣扎,跪在那里只是哭。曾海也没想到,看上去一脸英气的年轻人,是来帮他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章 略施小计初进庄(一) “这很简单”李崇飞笑道,“看那块牌子上写得很是清楚,既然你适才也说过要给她五十两银子,那你就不能食言,哪怕再多点,让她安安稳稳的安葬她的爹爹,而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她接回府上,她可是说为报答那好心人,愿为仆为奴,你不也说你把她娶回府上当你的三房夫人?你也亏待不了她,不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到时她再逃,再不从你,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嗯?这叫什么好主意?我还是得搭上银子,不行,不行,”曾海想了想道。 “哎?是你适才说给她五十两银子的,如今倒说不行,怪不得她不愿跟你走,”李崇飞笑道。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曾海气道。遂又想了想言道:“告诉你,这丫头到了我府上,别说五十两,金银珠宝什么没有?不用你小子多事。” 李崇飞道:“这位大哥,先别急嘛,听小弟一言,这五十两必须要得,你可曾想过,你要是强行抢她进府,她既没有安葬她的爹爹,又会想到她爹爹的死和你有脱不了的干系。她在你府上岂能安心,不几日就吵吵嚷嚷,扰得你也过得不安心啊,这又何必?” 顿了顿又道:“不如听我的,让她好生将她爹爹安葬了,就是你,也是要走一遭,既然你想将她纳为三房夫人,按理说,她的爹爹也是你的岳父大人了。你适才也说了,如此你也去了,让她看到你的诚心,还怕她不跟你?” “听似有理。”看着不知什么来头还帮自己说话的李崇飞,曾海点了点头,心下自忖着也只能如此,便信了李崇飞,道:“你这年轻人,还算不错,我最讲究和气,只是我就不走这一遭了罢,哪有跟一个死人叫岳父的。现在我就放她回去,给她五十两,为了安全起见,得派人跟着她才好,”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几人,原来这些人都混在人群里。 他们将尚清雪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我尚清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尚清雪看着这位面目和善的年轻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般心肠? “姑娘此去,只管安心吧”李崇飞向她递了个眼色,拱手笑道。此刻,尚清雪没有精力理会他说的什么,狠狠地瞪着他。哭着被人拖走了。 只一晃,尚清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李崇飞瞬时坚毅的眼神,那语气也变了,心下一震:“莫非这是他的一个计策?若真是,我先依他,就跟他们去罢,待到曾海府上,再做计较也罢。眼下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小女子的那点花拳绣腿,又怎能抵得过,即使逃脱了,肯定要逃离此地,东躲西藏,那爹爹如何安葬?不是,又如何?是我命苦,只要安葬了爹爹,大不了还有一死”有时人到走投无路之时,凡看到一丝曙光,心里总会企盼着自已能够脱离困境,而心也是变得更加的敏感。 尚清雪想罢偷偷向李崇飞点了点头,后跟着曾海的人向对面大街走去。李崇飞嘘了口气,笑着朝那位紫衣年轻人拱了拱手,那年轻人没有理会李崇飞,看了他一眼,便同曾海走了。李崇飞向北走去,走到不远处一条巷口时,拐弯进了巷子,倚在墙边,探头看去,只见曾海同那年轻人耳语了一番,便和一手下往西去了,而那年轻人同其他八九个人带着尚清雪往东走去。 李崇飞心想,一定要救她,若出了什么事,那真是自己的罪过了。 他悄悄跟在曾海身后,一路往西去,走过一条宽敞的大道,两边绿柳低垂,但见前面赫然立着一座楼牌,曾海几人向里走了进去。李崇飞怕被发现,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们进去后,李崇飞才走过,他向楼牌上看了看,只见上镌着大字真书“望贤山庄”,又见里面是一座宽敞的庄院,围墙围着占了整条街。李崇飞心下惊道:“原来这就是被人乐道的‘望贤山庄’了,好生气派。” 这儿没有了前面街上的人声噪杂,异常安静。 山庄周围除了树,墙,再没有别的。李崇飞没地方可去,看那守卫在牌楼前的俩人像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般,面无表情,到很是尽责的样子,李崇飞为了不引起他们注意,就侧靠着一尊石狮子,正好隔着石狮子背对着他们。 李崇飞忖道:“如此大的山庄,进出的人很少,但只要出来进去的人各个风尘仆仆,都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这梁庄主在越州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断不能贸然进去,万一引起误会,到时甚为被动。就在这儿等,等那伙人来了,再想办法救尚清雪出来。” “少庄主,你回来了”这时两人齐声对着一个身着蓝灰衣衫的年轻人说道。“庄主在正堂等着你,青衣道长来了”一个大汉道。 “哦?是师父,知道了,”少庄主进了山庄。 李崇飞靠着石狮子小眯一会儿,听到什么青衣道长的名号,“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这时只听到一个女子气愤地喊着。 “是他们回来了,”他倚着石狮子转身看去,尚清雪正被几人一边推搡着一边走,那个紫衣年轻人在后面跟着。 快走到山庄时,门口的一个大汉跑了过去,同那紫衣年轻人道:“禄护院,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回来?呵,青衣道长来了,庄主肯定要叫你过去呢,这,这”他指着旁边可怜兮兮的尚清雪。 “刘大,青衣道长什么时候来的?曾爷回来了没有?”紫衣年轻人笑了笑,全不理会他的说笑,只问道。 “曾爷早回来了,道长是你们出去后,约巳时左右来的,”刘大回道。 “好,”紫衣年轻人点了点头。“你找人把曾爷请出来,有重要的事,快去罢”他说道。 原来他是山庄的护院,如此年轻,看去没有一点护院的大架子。不一会儿,曾海慌慌张张地赶来了,对禄护院叹道:“禄护院,真扫兴,看来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是泡汤了。要是庄主一人,二哥可能就会帮我把这点小事儿混过去。可这老师父,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来,他要知道了,我岂不惨了?” 禄护院笑道:“曾爷,没你想得这么严重” 曾海气道:“他可是参道之人,到时庄主都不能帮我,不严重?你怎么找人把我叫出来的?” 禄护院笑道:“看来你知道好了,曾爷,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道长的好恶,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不是?” 曾海瞪着那尚清雪道:“别说了,是这丫头倔得很,不能让她跑了,从那边偏门进去,押到我厢房的西边那间,小心。” 禄护院点头:“你们带她从右侧过去,小心看护。”说着同曾海一起进了山庄。 “呵,原来是曾爷的人,看姑娘那样子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就说陆护院为人刚直,怎么会随便带个姑娘回来?”刘大笑着小声嘀咕道。 李崇飞看得真切,“这曾海去了正堂,不可能分身到后院,就冲他对那位青衣道长的态度,尚清雪暂时是安全的。一天下来也没有个安稳的去处,不如找家客栈稍作休息,天一黑就行动。” 李崇飞怕出意外只草草吃了点东西,便来到山庄外静候。月夜一起,李崇飞轻轻越过偏门,偏门上几个守夜人正你一拳我一划的猜拳,全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头顶上越过,他动作之快之轻,全因内力如化青烟,气通全身。 “啊,不好,”迎面来了几个人,夜黑风高,他闪到旁边一座小假山后面。见几人过去,李崇飞从假山后绕了过去,向前走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两边种着芭蕉,稀稀晃晃,他快速穿过,但见一个院子,左右两侧均是回廊雕柱,“看来这是山庄的后院了。” “姐姐,慢一点,黑漆漆的,连个灯笼也没拿来,”是从回廊走来的两个姑娘,一前一后,一个姑娘小声说道。 李崇飞甚是焦急,但此时也没法子,便俯身躲了下来,“映桃妹妹,你呀就这么胆小,每次都是这样,这是在大名鼎鼎的望贤山庄,咱们从小就在这里,可遇见过什么不好的事?”另一个姑娘说道。 “这到没有,姐姐,我就是感到毛毛的。” “你呀,再长大点就不怕了,要多跟我学着点才好。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罢,说说今天曾爷带进来的那位姑娘,我看她,还蛮清秀呢。” “我也觉得是呢。” “曾爷对她蛮好的,他出去也不忘命我们端来饭菜点心给她吃。” “可惜她一口都不吃,我们劝也没用,我看她好像和我们曾爷有什么纠葛似的,不然适才在房里她怎么那么说曾爷呢。” “妹妹,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不识抬举,要是我啊,巴不得咱们曾爷对我这么好呢。” “哦?怪不得前些日子,天天看你打扮得那么漂亮,往曾爷房里送吃的,勤快着呢。” “映桃丫头,你嫉妒了?这本是我该做的,说不定有一天啊,咱们曾爷发现我那么好,到时” “到时到时怎么样啊?彩荷姐姐,你就不怕我偷偷地告诉曾爷,说你说你”那位叫映桃的姑娘说着小声笑了起来。 “说我说我什么?快说”彩荷笑着拉着映桃的胳膊摇晃着她。 映桃笑着附在彩荷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彩荷笑嗔道:“小丫头,你敢,你才想他,看我不打你。” “姐姐,姐姐,不说了,不说了,饶了我吧”樱桃边笑边躲。 “嘘,小声点罢了,我知道你的,我们玩笑罢了,别被人家听见是好,快回屋去吧。哎,小心手里的东西,”彩荷挽着她。 “是了,忘了是在这里,嗯,快走吧”映桃轻笑道。两人小声笑着匆匆走了。 李崇飞半蹲在阑干下,见她们走过才站起身来,一跃过了阑干,看着她们转过回廊,笑着摇了摇头:“两位必是山庄里的侍女,真是两个天真的姑娘,真是罪过,你们的话偏偏被我听见,在下赔个不是罢。”如此,竟也便对着她们的背影作了一揖。又忖道:“两位姑娘往这边走,想那曾海的厢房应在她们来的方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一章 略施小计初进庄(二) 李崇飞转身向前走去,又过一条回廊,回廊弯弯曲曲,尽头处下了四层台阶,便看到了一排厢房,一间亮着,他悄悄走了过去,透着纱窗往里看,床头卷纱钩上挂着一把宝剑,空无一人。隔壁一间里没有亮光,门口站着两个人,都倚在门框上打盹。“尚姑娘必是在这此了,”李崇飞心想。他伸手两掌打向那两人的脖颈,“咚”“咚”两声,见两人都倒了下去。 李崇飞轻轻敲了几下门,只听里面的人惊道:“是谁?”“是尚清雪的声音,”李崇飞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小声道:“尚姑娘果真在此,是我,白天咱们见过的,快走,趁现在曾海没来,我救你出去。” “公子,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尚清雪小声说道,她的嗓子变得沙哑,又听她叹言道:“只你是来了,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救我,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图,但还是暂且相信你” “尚姑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不过,姑娘小看在下了。快,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隔壁就是曾海的厢房,再不走他来了更难走得。”李崇飞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屋里没点灯烛,只听到尚清雪窸窸窣窣走来的声音。 李崇飞拉着尚清雪出了门,“尚姑娘跟着我走,有什么事我来抵挡,往那边去。”李崇飞指着他刚才来的那条路,说道。 不想刚走到回廊转弯处,正撞见了喝得醉醺醺回房的曾海,而他们来不及躲避,那曾海猛然撞见了从厢房出来的尚清雪,又看了看李崇飞,酒醒了一半,气道:“是你小子,你们竟是一伙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完,迎着李崇飞出了三掌,如风一般,李崇飞一惊跃起身来迅速左右闪过,一脚着在了他的后背,曾海被这一脚往前一晃,手掌着在了回廊的一根柱子上,李崇飞看时那柱上多了三枚掌印,“好小子,竟能躲过我‘吞天掌’三掌,快说你是什么人,竟敢骗你曾大爷,还能偷偷进得我们山庄来,看掌” 说着,但见曾海早迎出一掌,一脚顺势向李崇飞胸前踢去,翻身一个倒挂,双脚蹬着回廊顶,行如在地上,一连又十几掌打过,使李崇飞频频后退,李崇飞持宝剑来回抵挡,尚清雪哆哆嗦嗦紧紧跟在李崇飞后面。 李崇飞心忖这曾海果然厉害。回廊外是院子,李崇飞翻身冲到院子,曾海追来,掌掌凶狠,他将宝剑挎在背上,双手出拳迎向曾海,一来几十个回合,一拳正中了曾海腹上,他“哎呦”一声倒地,“小子,有两下子,敢伤你曾大爷,你就”只见曾海捂着肚子直不起身,喘着气骂道。 “尚姑娘,快走”趁这时,李崇飞拉着躲在廊柱后面的尚清雪便走,走过石甬小路,翻身过了院墙。 山庄几个巡夜的人以为有刺客,纷纷赶来。见曾海在地上挣扎着站起,几人扶着他坐在回廊台阶上。 “快快,他们跑了,快去禄衡你是干什么的,这会儿才来,人都跑了,”曾海喊道。 “曾爷,听到这边动静就赶过来了,后院早早派人巡查过,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我一直在前院巡查。曾爷,您先回房,多早晚一定找到这俩人,今晚这么一闹想是瞒不过庄主。他们走了也罢,不然您的事,恐怕庄主知道了原委,您” “哎,谁知道他们是早串通好了的?今天在街上就不该听那小子的,让他给我说迷糊了,气死我了,今晚要不是我吃了酒,哼,还有他们的路走吗?早晚抓到你们,还有‘血鸳鸯’,让你们知道我曾大爷的厉害,”曾海骂骂咧咧捂着肚子回了房。 追出去的几人返回来报,不见两人踪影。禄衡让他们各自散去,继续巡夜。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白天禄衡早已猜到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看去是帮曾海,实是帮助那位姑娘。他故作阻拦,不动声色,想到尚清雪因“血鸳鸯”的事牵连其中,也不过是偶然碰到,但依曾海的性子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怕到时山庄的声誉尽扫,这一来也让曾海有个教训。至于在庄主面前,他自己只好领责,“巡查不力放了‘贼人‘”。 “这这是到了哪里?”尚清雪有气无力地边跑边问李崇飞。 “我也不知,想必还在城内,你看前面有处亮光,不妨过去看看,”李崇飞道。 “我跑不动了,一天也没吃过东西,我”尚清雪跟着跑了这么远,早已饿得头昏,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李崇飞扶着尚清雪的胳膊,回头四处看了看,四下无人,言道:“那好像是一座寺庙,你再坚持一下。”李崇飞指了指前面的亮光处。 这儿果真是座寺庙,但早已废弃,没有了庙门,围墙也倒了半边。走进看时,正中供台上,一尊三尺高盘腿打坐笑态可掬的弥勒佛,前面桌上有两只燃着蜡烛的烛台,没了边的两只碗里盛着清水,两个白色盘里搁着几块点心。左边地上堆满了柴草和烂木头,右边空地上有几根一两尺长的竹竿搭的架上吊着一个破瓦罐,下面还有一堆早已燃尽了的柴灰。 “看此情形是还有人住在这里。”李崇飞进前向弥勒佛像拜了一拜,尚清雪跨过门槛也跟着欠了欠身。李崇飞转身对她笑道:“尚姑娘,没事了,今晚在此将就一晚,一切明日再说。” 尚清雪小声道:“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李崇飞作揖,笑道:“在下李崇飞,长安人。”说着打开了包裹:“我这儿还有些吃的东西,你吃点吧。” 尚清雪站在那儿,接了李崇飞递过来的东西,看着哭起来:“多谢公子相救,无以为报,只愿为仆为奴,伺候公子。” 李崇飞正清理墙边的那堆稻草和烂木头,听尚清雪此言,转头看向了她,心中不忍,言道:“尚姑娘,对这等恶人,怎不给他点教训?何况这也没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不要再记挂心上。” 尚清雪欠身道:“公子,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适才在望贤山庄是清雪多虑了。清雪,永记公子的大恩大德。” 李崇飞笑道:“尚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是你聪慧,不然我的这一计,只有我一个人来演了。可以了,草褥铺好了,吃点东西早些休息罢。” 尚清雪指了指对面的空地:“公子,你请罢,你为了救我奔波了一天,我在那儿就行。” 李崇飞笑道:“那儿离门口近,这几天的夜晚还是很凉的,姑娘家比不得我们,我怎么样都行,我在那儿。”说着起身走了过去往门框一靠。 尚清雪低着头“嗯”了一声,拭了眼泪,轻轻拍了拍衣裤,倦身卧在草褥上。躺下了全身的疼,想到她的爹爹,想着想着又流起泪来,哭了一会儿也便睡着了。 李崇飞靠在那儿,大脑异常清醒:“既到越州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李来贵,不知俊堂他们如何?对了,还有那位粉衣女子,见面?有缘?尚清雪,过些日子要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才行,一个姑娘家也是可怜。”直到丑牌时他才睡去。 一早,李崇飞出了寺庙,原来周围空荡荡,寺庙后面有一座小山包,街上往来的行人极少,走到北边的街角处看见一个挑着青菜的年轻人路过,他上前道:“这位小哥,有礼了,敢问这是什么街,附近可有店肆?”年轻人挑着扁担,扁担在他肩头随着他的脚步一上一下的晃着,行脚又极其稳当,听见有人问话他停下脚步,放下扁担,转过头笑道:“哦,这位公子请了,公子是打外地来的罢?这是青奉街,看到那个破旧的寺庙了么?那就是之前有名的青奉寺,后来不知怎地落败了下来,我家在南边的金奉村,我这是一大早给城西张员外家送菜呢,这附近啊没有店肆,最近的你得往北走四条街到青谷街,那里有” “哦?多谢小哥,劳驾,辛苦了”李崇飞谢罢匆匆向北走去。 “尚姑娘,你醒了,在前面街上买回点吃的,快来吃吧。还好外面有一缸清水,想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挑的,咱们就烧点热水喝。”李崇飞坐在架着的瓦罐旁,正往里加水,尚清雪坐在草铺床脚边拢着散落的头发,轻轻拢了两下用骨簪簪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二章 客逢江南话知心(一) 阳光从破窗外照进来,更显得庙堂里破败不堪,厚厚的尘土,动一动蔓延整个屋子。尚清雪摸了摸胳膊、腿脚,一阵酸疼,看了看自己,穿的本就是素衣,竟又满身的泥土脏兮兮的,鞋子也破了洞,身上又无分文,想了一回心下甚是难过。 “尚姑娘,不要哭了,来,先吃一点,”李崇飞给她一包荷叶饭,一份放自己面前,敞开来一包小菜。 尚清雪几天来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饭,接过那包香喷喷的荷叶饭,道:“多谢公子,劳您费心了。” “不妨事的,”李崇飞坐在门口边吃边说:“这应是此地的特色罢,听店家说叫芸苔干菹。以前没见过的,吃来虽然咸了点,到还有一些甜甜的味道。” 尚清雪轻声言道:“哦,是芸苔干,这里家家户户都喜欢吃的,腌制的方法简单,还好储存,这是芸苔干的,还有雪里蕻、芥菜干的” 李崇飞看着那一小包发黑又有点绿色,但味道还算可口的小菜笑道:“见识了。” “清雪,自小跟爹爹跑江湖卖艺”尚清雪想到了过往,“天南地北哪里都走过,每俩月才回来一两次。每次回来,我们都会买来很多芸苔、芥菜,将他们做成干菹,我爹有自己的一套腌制方法,用盐腌好,晒干,封在坛子里,几天后就能食用了,那时我们还有一辆马车,我们去哪儿,就将菜放在车上,有两三坛呢,还有米也带着一些,每到一个地方还会买些蒸饼,再买些桃子梨等果子和米做成粥。一顿饭就很简单,这对我们来说就是美味佳肴了。” “嗯。是了,你一直跟着你爹爹卖艺?这越州是江南腹地,是你们的家乡,若做些小手艺,何愁没有销利?你们就没想过安顿下来,谋个营生作?”李崇飞问道。 尚清雪放下手里的荷叶饭,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实言相告罢,我娘亲在我八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就过世了,我和爹爹相依为命。从前我们一家从没出过这越州城,爹爹为人憨厚老实,和邻里相处融洽,凭着一身好功夫在城中摆场卖艺,供我们一家用度所需,有时娘亲看爹爹太辛苦,会去找需要的邻里帮他们做些衣服和绣花鞋,能赚得几吊钱。但她身体不好,爹爹心疼她,总不让她做那些。一家人虽辛苦些,但也其乐融融。娘亲过世后,爹爹就带着我跑江湖,直到去年,我们商量好在越州城里开个茶肆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谁知那日遇到了曾海,我们家就” “八岁,”李崇飞听得心里一阵难过,喃喃地说道:“我十二岁,再也没有了爹娘,再也没有了家” “这公子你我能问一句么?”尚清雪听他叹气,问道:“你家发生了甚么事?” 李崇飞叹道:“我家被一场大火化为灰烬,说来话长” 尚清雪心中一悸,拭着眼泪:“想来,咱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这尚姑娘,莫要哭,是我把话题扯远了。”李崇飞看她又哭起来,接着适才她的话,问道:“你们和曾海有些什么过节?他这种无赖离远点最好。” 尚清雪道:“这哎,曾听爹爹说,那曾海,原是个混混,年轻时跟着一位高人学了些奇邪的武功,后来因得罪了皇甫世家的人,被他的师父赶下了山,他是十年前来到这越州城的。”又道:“去年,他就常常找我们的麻烦,幸而我们只在家里待几天,开茶肆的事也落空了。起因是半年前那天,我们从城外风神医家回来的途中,遇着他带着一伙人抢一对受伤夫妇的包袱,我爹爹只当是曾海带人为非作歹,干那强盗的勾当,便前去相助那对夫妇,可那包袱最终还是被他抢了去。那对夫妻虽都受了伤,但曾海似乎没有打过他们,又因我们突然出现,最后他气急败坏地走了。他们到了我家,给了爹爹二十贯钱,又住了两天才走,而他们也深藏不露,只字未提包袱的事。他们临走的时候还让我们第二天就暂时离开越州城” “可是”尚清雪说到这停了下来。 李崇飞叹了口气,也大体猜到了接下来的事:“可是还是疏忽了,你们频频被曾海纠缠,最后你父亲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是十日前”尚清雪顿了顿道,“那日我们在杭州城,我们以为终于摆脱了曾海,谁知曾海竟也跟到了那里。后悔没有听那对夫妻的,早应该离开越州城的。他又起了歹意,那天黄昏,他到我们住的客栈在厢房里威胁爹爹要把我嫁给他,嫁了他,他就不会为了那对夫妻的事再与我们纠缠,而爹爹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执意不答应。”尚清雪幽幽说着:“后来起了争执,爹爹不是他的对手,中了他的两掌,而我的功夫更抵不过他被他打昏了,昏死过去。曾海以为我也没气了,便带人把我们抛到二里外的树林里,我们的马车、刀剑值钱的都被他们抢走了,幸好店家晚上偷偷把我们拉回来的,而那时我已苏醒,迷迷糊糊地趴在早已死去的爹爹身边大哭。店家不嫌弃我,又让我在客栈里住了三天,原成想在城中布鱼桥边卖艺,怎奈越难过,越没力气显弄拳脚,周围的人都起哄而散,我根本没有挣到一文钱。不好再于客栈里住着,毕竟这是生意人忌讳的事。临走前店家找了一辆马车给我,还给我五两银子,我这才能够回到越州。” “多亏了那个店家主,尚姑娘能遇到这么一个好心人,大幸矣。”李崇飞道。 尚清雪点了点头:“起先他看到曾海在我们厢房吵闹的厉害,后来偷偷跟着曾海,晚上冒着风险把我们拉回来的。我到了家,家已不成家,家里的东西能破坏的都被他们破坏了。” 李崇飞问道:“这时你爹爹还没下葬,你就去了昨天我见到你的地方?” “嗯,街坊邻里也是昨天才知道我们的事。他们只道我们在外得罪了江湖上的人,殃及了越州的家。但我身上真个连去义庄的银两也没有,暂将爹爹尸身放在家中,无奈写了告牌求人施舍。没想到又遇到了曾海,在众人面前一副嘻笑模样,极力去遮掩十日前发生的事,还想让我屈从与他。”尚清雪气道。 李崇飞想到前一晚和曾海来回几十回合,曾海掌掌致命,比起南宗楠的拳法又胜一筹,想到那掌印,问道:“你父亲是常年走江湖卖艺的,想是功夫也不逊色,难道他是中了曾海的‘吞天掌’?” 尚清雪点了点头,“我也是才刚想起来,昨日夜里,他出的招式,就是和爹爹打斗中使出的几个招式一样,就是‘吞天掌’。他竟还说就拍了几巴掌,说爹爹旧疾病犯,”尚清雪两手紧紧攥着衣角揉搓着,又气又恨:“我爹爹他死得好冤啊。” 李崇飞听完心下也是感慨,看着尚清雪虽是很憔悴的样子,但还是透着一股秀气,想曾经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安慰她道:“尚姑娘,不要再难过了,如今你父亲也已下葬,逝者已矣。你得想想往后的路,不要再悲伤,打起精神来才好。” 尚清雪没有说话,坐在那儿,盯着弥勒佛像发呆。 “我原想找一个好人家让你先住在那里,可如今看今后,你可有何打算?”李崇飞想了想还是应该问一问她。尚清雪回过神来,叹道:“我已无家可归,你救了清雪,我说过要报答你,我不能食言,就让我跟着你,是仆是奴我都愿意。”李崇飞笑道:“姑娘,你是把我当成那富家的公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我没有我知道你是个正义秉然的侠士,我”尚清雪不知怎么再说下去。 “只怕以后若是耽误了你,这如何是好?”李崇飞道。 尚清雪看了看他,无奈道:“我早已看透了这个世道,也不想再有什么变化,我的以后是渺茫的尘世,不想也罢。” 几句话听得李崇飞心下一惊,“尚姑娘,宽心,也罢,你只跟着我,以后慢慢再做计较。” 李崇飞看着尚清雪一身脏旧的衣服不知穿了多少天,可怜的姑娘,想了想笑道:“眼下有件事很是重要” “甚么事?”尚清雪问道。 “你风餐露宿了几天,这一身装扮也该换换了。我这里还有二十五两外加三吊钱”李崇飞取过包裹,拿出了一吊钱还有五两银子,“喏,这些银两就归你了,拿去买件衣服,梳子胭脂,剩下的你就留着。” 尚清雪听了忙推过:“公子,我会想法儿去赚银子,你救了我,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银两呢,不行,我不能要。”李崇飞笑道:“尚姑娘,不管什么法子你都别去想了,安心收下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三章 客逢江南话知心(二) “公子,清雪知道以后的路再艰难,我也要走下去。只是,这银子我真的不能收。”尚清雪为难地说道。 “难道你不愿与我同行了?”李崇飞笑道。“快收下,是不是觉得我救了你,再要我的钱财,你会亏欠我更多?不会的清雪,只要你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快收下罢。”李崇飞把银子放在了尚清雪的身旁。 “多谢公子,能这么待清雪,真是清雪今世的贵人。”尚清雪说着便要跪拜。李崇飞忙弯腰拉起她来,道:“尚姑娘,不可如此。快起来罢。” 尚清雪见李崇飞这般,真不知怎么才能表达对他的感谢之意,只是看着他。 “哎,哎谁进了我们的宝地了,快赶出去,”只听庙堂外进来几个人吵嚷着。 尚清雪吓得一哆嗦,李崇飞听见有人说话,往门外看去,原是几个破衣烂衫的乞丐,一个拿着两壶酒的,最先看到了他们俩,跑得最快,进来就往外赶他们,李崇飞忙笑道:“原来是你们的‘宝地’,你瞧我们没怎么动你们的东西,只借助了一宿,哦,用了一下那个瓦罐和外面缸里的水,您不介意吧” “什么介意不介意,那缸里的水好喝吗?哼,那是我们几人轮流从一里之外的山上,挑来的山泉水,可是一桶一桶挑来的,你们既然喝了,就得去挑,一人挑一桶两人挑两桶,你们两个快去挑两桶水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人道。 “哦?还有这等规矩?也实在可笑,水满则溢,一缸水满满的,我们只不过装了一瓦罐,你去瞧瞧,那一缸水,可有变化了没有?再挑两桶放在那里?”李崇飞笑道。 “算了算了,放他们走罢,看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个拿草帽的人说着将这人拉到旁边又小声嘀咕起来:“我们就那一口大缸,再来两桶也没地方倒,再说那桶咱得让它空着,放抓来的鱼啊虾啊甚么的,一瓦罐水喝就喝了。” 那人放下酒壶,瞪着他们:“行,行,走罢,算你们走运。” “兄弟们,来来,吃酒,把两只鸡呈上来。要不你们也来吃点?”一行人中其他几人没有插话,见他们无事,一伙人吆喝起来。 “这多谢兄弟,不打搅你们了,想你们是跑那么远挑得山泉水,这是五百钱,等于是这一瓦罐泉水的路费罢,告辞。”李崇飞笑道,说完拿出一串铜钱搁在了供台前的桌子上,便和尚清雪出了门。 这一举动,众人看蒙了。 “哎哎,你们瞧,这位公子真有意思哈来,多谢公子,咱们今日多进五百文,开门大红”一人站起来拱了拱手,大声吆喝着。他们吆吆喝喝地吃起了酒。 李崇飞和尚清雪出了寺庙,来到大街上,尚清雪往周围看了看,两条大街交叉,两边满是店铺,她许久不曾这般轻松地走在街上了。 自出了寺庙只顾着走,尚清雪不知李崇飞要去那儿,问他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走在前边的李崇飞回过头,言道:“去李家湾,我要找一个人。” 李崇飞猛然想起什么,笑道:“尚姑娘,你是本地人,应是知晓越州李家湾在何处了?这一天来,竟没问你。” 尚清雪想了想,摆手道:“李家湾曾听爹爹提到过名字。在何处,我也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李崇飞听了有些许失落,又忖到尚清雪的身世:“也难怪她不知道,就是其他此地土生土长的人,也不见得都是知道的,莫不是在偏远地方?”道:“我只当你是知道的,如此咱们边走边打听。” “上好的胭脂水粉,西域秘制,搽在脸上,美上加美,二十五文一个”一个小摊贩在路边喊着。 李崇飞看见小摊贩前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光看那些盒子就稀奇,显然是西域的物什,与此相邻的是一家衣肆。他停下来对尚清雪道:“过去买些,那边有个茶楼,我先去那坐会儿。” 尚清雪向李崇飞欠身谢过,李崇飞便去了茶楼。不一会儿,尚清雪抱着一个小包裹就进来了,李崇飞让她到楼上的厢房去。原来,李崇飞早知会了店家,借他一间厢房,让尚清雪梳洗一番。 不多时,尚清雪从楼上下了来,但看她时,一张鸭蛋脸面白里透红,眼睛漆黑明亮。于发顶重盘了卧云髻,只别了一枚白珠骨簪,髻上两朵白珠丝花钿,再没有别的饰物,脑后秀发散落后背,两耳边两绺细细的发辫垂于肩前。一身水蓝色窄袖右衽襦裙,腰束一条水蓝白缘腰带,一双蓝底白丝绣花鞋。 “尚姑娘,果真是天生丽质。”李崇飞赞道。 尚清雪只轻笑,走来坐下,没有答话。 “小坐片刻,咱们便启程。适才问过店家,原来李家湾在离此城中东南三十里外的一个村落里,要几天的路程。”李崇飞笑道。 尚清雪想到自己的身体已恢复好:“多亏李公子相助,行路途中尽量不要给他添麻烦才是。”言道:“李公子放心,咱们赶路要紧,清雪不会耽搁公子的行程。” 李崇飞笑道:“不妨事,就几天的功夫,一路遥看风景,眨眼间也就到了。” 店家端来一壶茶,两只碗,几色点心,李崇飞拿起一个点心吃着,右手提茶壶要给尚清雪倒茶,被尚清雪抢了去,听她言道:“公子,应该我来的,不能老让公子为清雪做些甚么” 李崇飞愣了一下,笑道:“此说何意?” “几天来,虽不曾出过多远的门,但公子竟帮了清雪许多。清雪也得为你做些什么才是,不然我心里羞愧的很,如此只顾跟着公子,倒像公子的累赘一般。”尚清雪边倒茶边道。 李崇飞闻言,笑道:“你是真的多虑了。”又拿了一色点心递给她,笑道:“我不会指使你去做那些端茶倒水的事的,我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 尚清雪无奈,只道:“只想报答你,无别的想法。这再不说就是了。”她思忖道:“两天来和他相处,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是个满身侠义又大气之人,若是被他救的人对他常如此,想是会伤他的心的。” 李崇飞忖着:“她年纪比自己小,又单纯认真,不如就结为兄妹,一来只单男女同行,有了兄妹之分,也不会落人非议,二来有个照应,认她当义妹,以后相处她也会自在些。” 李崇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尚清雪,她没有丝毫犹豫,笑道:“清雪,自是愿为公子之义妹。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遂起身,行礼。 李崇飞扶起尚清雪,笑道:“小妹,请起,这就是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妹了。那大哥自是要照顾妹妹的。” 尚清雪不好意思,抬手理了理发鬓,笑道:“这妹妹还要懂得为大哥分忧才是。” 李崇飞想到了柳俊堂,“哈哈”一笑,言道:“小妹不知,之前在长安城中还结得一个兄弟,他比你年长一岁,叫柳俊堂,自是一表人才,到时引荐你们认识。” 尚清雪微笑着,为李崇飞斟茶,示意他,这是作妹妹的应做的事,笑道:“想不到,大哥还有一位结义兄弟,那就是我的二哥了。清雪真是因祸得福了” 李崇飞心下舒心了许多,这样尚清雪才能放下心里的包袱。 “慢”李崇飞盯着正在倒茶的尚清雪。 “大哥,甚事?”尚清雪看着李崇飞,不解地问道。 “是你手中的茶壶,上面有一对鸳鸯”李崇飞道。 尚清雪举起茶壶看了一下:“这是鸳鸯,如何?” “那对夫妻,你可知是何来历?”李崇飞问道。 “那对夫妻?你为何想起他们来?啊,是了有一点忘记说了,”尚清雪笑道。 李崇飞道:“我看到这对鸳鸯,才突然想到你说的那对夫妻的事,就觉得你似乎说露了甚么。” 尚清雪点了点头,道:“真是,我记得,他们说过,和望贤山庄的人有些过节,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盗取山庄里的东西,这就有些不明白了,不知被抢回去的那个包裹里装的是甚么?他们很感激我们,说那天幸有我们在中间挡了一回。他们还说自此他们便金盆洗手了。大哥,他们的名号,你说对了一半” “哦?我竟然还说对了一半?那是”李崇飞笑道。 尚清雪点头道:“他们自称侠盗‘血鸳鸯’,也是曾在江湖上甚有名气。他们在我家住了两天就走了,怕曾海找到我们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四章 望贤山庄梁敬德(一) “‘血鸳鸯’?怪道是。”李崇飞点头道,“不觉然间,你们和江湖上的人有了牵连,才”又叹道:“又是‘侠盗’,师父曾说,江湖中的‘侠盗’不是盗取富家财物‘盗富济贫’,就是盗取‘稀世奇宝’,前者有大仁慈之心,但其方法实不可取,后者若说为一己之私,但很多时候也不尽然,若能窥得深藏其中之险恶,也便是告诫了江湖中人。” 在此逗留至过午,才方出了茶楼。往北走去,走不多远,李崇飞感到周围的巷口店肆很是熟悉,便言道:“你瞧,这是青谷街,那早饭我就在这里买的,李家湾在离城中东南三十里,那咱们就往东南方走。” 说话间,前面酒摊来了几个人,入了坐在那儿东看西瞧说着什么,尚清雪到是一眼看到他们,慌道:“大哥,你瞧那边几人,是望贤山庄的,他们大概是找咱们的,咱们快些走罢。” 望贤山庄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可谓是权大势大,更不必说在越州城,他们要想找两个人,实是轻而易举的事。 “走,先进那巷子去。”李崇飞说完和尚清雪往一巷口走去。 “哎就是他们”李崇飞话语刚落,只听对面一人喊道,“我认得他,那装束打扮,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快追”那两人还是看到了李崇飞和尚清雪。 李崇飞拉着清雪边往巷里跑边,只听一阵“唿哨”声,后面又多了五个人,一起追来。 “快追,谁先抓到他们,庄主重重有赏”一个领头的人喊道。 眼看就要追上,李崇飞拉着尚清雪纵身跃上墙,不想墙上下来两个人,猛不矢地将他们挡了回来,李崇飞将尚清雪往前一推,猛回转飞起身一脚踢到了追来的两人胸口,两人一一倒地。就在这时,从墙上又跳将下两个人来,一甩手一团白石灰似得东西,直洒向李崇飞和尚清雪,“不好,是‘迷魂散’清雪快走”李崇飞迷迷晃晃的,去推尚清雪,没走几步,两腿发软,倒地不醒。尚清雪也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逃脱了,没过两天,竟又回到了望贤山庄。 “这是什么地方?”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李崇飞方慢慢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歪坐在一张椅子上。 “这是我的‘望贤山庄’”只听一个深厚低沉的声音。 “你的你是望贤山庄的梁敬德梁庄主?”李崇飞登时坐起身,惊道。他摸着额头,但觉脑袋沉重。 又抬头看去,只见花厅中间坐着一位中年人,一双浓黑上扬的剑眉,目光锐利,留着浓密的一字胡,头戴金冠,身穿红棕科纹宽袖直裰外罩青黑鹤氅,显得十分威严,让人不敢靠近。 花厅额扁上写着“望贤厅”三个鎏金大字。少庄主站在梁庄主的身旁,右下站着护院禄衡,厅中两排铜铸雕椅,共一十八座。 李崇飞暗自心忖:“既然来了,就前几天“夜闯山庄”的事向他解释一番,我是出于善意为了救出尚清雪,实不想与山庄为怨” “去,撤了他们的座椅”梁庄主命门口两个手下道。 “是。”两个大汉上来,李崇飞只好扶着尚清雪站起身。“原来,这就是梁庄主的待客之道?” 梁敬德靠着椅背,面无表情,拿着扇子一挥,少庄主便上前来,道:“年轻人,你自认为你是山庄请来的贵客?进得我们山庄之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你们?看看你们如此啧啧,你觉得也配我们山庄以‘贵客之礼’相待吗?” 李崇飞看着梁敬德,微微一笑,说道:“早闻得望贤山庄庄主在江湖中的地位,第一盟主,武功盖世,晚辈是深知梁庄主的威名,只奉劝梁庄主,自得闲暇之时,别忘了管好您的手下,如此,晚辈更是佩服” 梁敬德听了,甚是不悦,道:“你教训我?我在江湖中风刀雪剑几十年,如你所说如今也是闻名天下,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见了我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你毛头小子,竟对我这般无礼。” 李崇飞暗下忖道:“堂堂望贤山庄的庄主竟命人用这种伎俩将我们抓了来,真是‘好手段’。”他冷笑了一声。 梁敬德心下自道:“这年轻人,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逞一时嘴利,不如先试试他的功夫,我的‘九宫剑阵’,今天下无人能破,即使当年的单不通、钱不痴两个老怪联合破阵,也用得五十八个招式,那也是因当时一门出了披露,这也只他二人而已。”只听他道:“想我望贤山庄也只是个小庄院罢了,哼,不知你哪儿来的胆量,敢如此与我说话,俗话道‘艺高人胆大’,想必你年纪轻轻,练就了一身盖世武功。不知今日你可敢闯我的独门阵法‘九宫剑阵’?” 一旁的少庄主听了,忍不住小声对梁敬德笑道:“父亲,好主意,恐怕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这阵法连师父都破不了,凭他的武功?他再好能好得过我去?给他来个下马威。”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梁敬德早已双手撑着座椅两端飞起身来,刹那间一手抓过了尚清雪,一掌打中了李崇飞的左肩胛,速度之快,李崇飞毫无防备被一掌打出了花厅,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只听“哐啷”一声,一把宝剑丢在他的身旁。 “好强的功力”李崇飞半躺在地,感到心口闷结,喘不上来气。 “摆阵”少庄主大喊一声。瞬时从东南西北四方飞来八个人,将李崇飞围在中间,都是道士模样的打扮,个个手持宝剑,按九宫方位,内方外方各四人,将李崇飞围在在中宫之位。只见,外方四人手持宝剑向北,内方四人向南,由慢而快,不断变换剑势。 如此,想不应战都难,李崇飞想到了用以调息内力的“虚衍功”心法,便盘腿打坐调息运气。“九宫剑阵?”李崇飞闭目坐着,“‘九宫剑阵’,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阵法,‘虚衍功’或许能挡过此劫” “九宫剑阵”少庄主大喊一声。音落,只见外方四人手执宝剑翻身直冲李崇飞而来,李崇飞坐着,飞起身来,四人刺剑落空,李崇飞倒悬半空中迅速出掌,使出“虚衍功”顺势而起,四人被李崇飞的内力所镇住,乱了阵脚,每人着了他五掌,纷纷倒地,就在此时内方四人,执剑而来,化作“云挑式”,直奔李崇飞后背,李崇飞回身一挡,一人飞踢,两人宝剑直刺向李崇飞。李崇飞翻起身几下旋踢,出剑相抵,两方出招一百回合。 梁庄主站在厅前观望,看年纪轻轻的李崇飞出手不凡,皱着眉头,思忖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这是哪个门派的功夫,出神入化,内功了得,开始不紧不慢,往后动作逐渐变快,打起来又快又准,呵,我这个阵势也只用了五成功势,但即便如此要想赢得过,没那么容易。” 梁庄主站在厅前观望,看年纪轻轻的李崇飞出手不凡,又看到引以为傲的阵法,竟对一个年轻人毫无控制力,皱着眉头,心里思忖着:“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这是哪个门派的功夫,出神入化,内功了得,开始不紧不慢,往后动作逐渐变快,打起来又快又准,呵,这次我的这个阵势也只用了五成功势要想赢得过我的九宫剑阵,没那么容易。” 刹那间力道非常,李崇飞见此,感到异样,来不及多想,挥剑一转,震宫位中剑倒地,只是走脱了巽宫位,正追时,兑宫位坎宫位将剑一抛,飞起身,宝剑随着划动的双脚,一剑直刺刺的挨着李崇飞的左臂穿了过去,透了一层皮肉,一剑刺向他后背。 李崇飞着实中了一剑,起先被梁敬德打了一记“通心掌”,疼痛不已。 正极力还击时,只听梁敬德一声大笑,“且住手,‘九宫剑阵’退下”声落时,只见原本围着李崇飞的八个人,“唿”得便四周翻身散去,顺时没了踪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五章 望贤山庄梁敬德(二) 一直站在梁庄主身边的少庄主,惊道:“父亲,原何为此?不打他个皮开肉绽,怎能饶他?” “翼康,为父只是想试试他的功夫,未想要他的性命,甚要如此?他的武功你可看得什么厉害处?”梁敬德看着站在院里,单手撑着剑,左臂在流血的李崇飞,对少庄主道。 “父亲,就这等狼狈还有甚厉害之处?恕孩儿愚钝,看不出。”少庄主皱着眉,说道。 梁敬德依旧笑着言道:“翼康,世间之旷,江湖之大,定有不为世人所知的诸多绝学” “父亲,您是说”梁翼康一时转不脑筋来,不知父亲在说什么。 李崇飞收了宝剑,尽力抬起右手捂着左臂,全身如散了架一般,挪着脚步,上前言道:“梁庄主,晚辈技不如人,还望放了小妹” 梁敬德看着李崇飞,“哈哈”一声笑道:“年轻人,只如此就彻底服输了?”又道:“我只是试试你的功夫,你可没让我失望啊” “翼康,吩咐管家,准备一间厢房,再备一桌好酒好菜,管待这位勇气可嘉的年轻人”梁敬德说着大步走回了花厅中坐了下来,梁翼康命人扶着李崇飞跟着,而青衣道长早坐在了厅中。 青衣道长,身穿青色道袍,头戴金边九梁巾。看梁敬德坐下,前去耳语了一番:“敬德,这位年轻人的武功了得,‘九宫剑阵’不是谁人都能抵挡的了的。想你我两人的宿敌单不通、钱不痴两个老怪,当年也用了五十八个招式,一门还出了披露,那二怪才侥幸逃过。‘九宫阵’虽是我山中的独门绝技,但经你之手改进,贫道也望阵兴叹。适才,这年轻人虽没破得了阵,但自是有一番套路只身抵挡,来回百个回合,功夫不一般啊,不可轻视。” 原来,这青衣道长是青驼山掌门,俗姓陈单名一个锋字,年轻时因痴迷道家学问,不顾家人的劝阻,去了世称道家仙山的青驼山隐居,在山中独自来去。多年后自创了“九宫阵”和“青驼闭息大法”,在江湖中也颇有地位。 青驼山,清静风景宜人,梁敬德原是朝中四品文官,平时公务繁忙,闲暇时便去青驼山纳闲习武,久而久之,和青衣道长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青衣道长为人淡泊,信奉道家“无为”之说,认识梁敬德后,见他事事周全,也视其为好友,又将自己独创的“九宫阵”教给了梁敬德,后梁敬德将之改进,是为更加玄妙的“九宫剑阵”。后梁敬德禀呈武后他一心练道修真,无心为官,便请辞回乡。遂感激青衣道长的厚情,凡事都与其商量,他渐渐为江湖人所知,其地位也非同小可,更建了望贤山庄。山庄后院有一处空旷清静的别院“铁为轩”,便是专为青衣道长所建。 “道长,所言甚是,若为我们所用,岂不更好?”梁敬德看着青衣道长笑道。 青衣道长笑着,看着梁敬德又看了看李崇飞,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翼康,放开他,看座。”梁敬德吩咐道。 “是,父亲”梁翼康虽不情愿,也得听从,拉着李崇飞坐在右边一排的第二张椅子上。 李崇飞心下自忖:“好一个‘九宫剑阵’,这一日的遭遇,自己甚是无助,也怪自己轻敌,受了伤,但此时只能暂缓一缓,清雪又不知被关他们在什么地方,只要她无事就好。听梁庄主的言语,有缓和的余地,不如等一等看他如何?”强忍不快,作揖道:“我自己能座,不劳烦少庄主”胳膊撑着椅臂,后背疼痛不已。梁翼康轻蔑得看着他,两手一甩,出了花厅。 梁敬德笑道:“年轻人,好功夫,你能挡得住这几十招,也实属难得昔日也只有单不通、钱不痴俩老怪用了五十八个招式破得阵法,要不是一门出了破绽,岂是容易。我的九宫剑阵不是那么好破的。喏,这有一瓶金创膏拿去。”说着在衣襟内拿出一个白底蓝釉的葫芦瓶扔给了李崇飞,李崇飞抬手接住。 “带这位年轻人到后院厢房,给他上药”梁敬德吩咐一个侍女道。李崇飞起身跟着往后院去了。 走过两个回廊,进了一间厢房,里面整整齐齐,李崇飞环顾了一周,将侍女请了出去。他坐在椅子上拉开衣襟正要上药,这时只听得床幔内有声音,李崇飞便走上前去掀开床幔,一看吃了一惊,“清雪……”斜倚在墙角的尚清雪被绑着双手,听见有人来,双脚使劲踢着床栏杆。 李崇飞一下掀开床幔,尚清雪被吓了一跳,待看时原来是李崇飞。李崇飞慌忙地去解尚清雪手上的绳子,拿下了她口里的布团,言道:“清雪,原来他们把你关在这里,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尚清雪摇着头哭道:“大哥,我好害怕,怕你有什么不测,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崇飞看着尚清雪,他心里也难过,一下将尚清雪揽在怀里,安慰她道:“清雪,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回来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扔下你,你是我的小妹,当大哥的怎么会离开你?” “啊”尚清雪突然惊道。“清雪,什么事?”李崇飞问她道。 “大哥,你受伤了,你的衣服被血浸透了”李崇飞胸前血点斑斑,左臂仍在流血,尚清雪抬手抚了抚。 “放心,没事的”李崇飞笑着将金创药给她,道:“喏,梁庄主的‘厚意’,帮我上药罢”尚清雪点点头,扶着李崇飞椅子上坐了。 尚清雪边解开李崇飞的衣衫,看到左臂一处剑伤,后背还有伤口,胸前一记手印,伤心道:“大哥,想法子离开这里,梁庄主乃是凶恶之人。看你伤的这么严重,清雪好生难过。” 李崇飞忍着上药的刺痛,言道:“别难过,不妨事,是我轻敌了,一来百个回合,每每眼看就要攻破,但都被挡了回来,听说这个阵法,江湖中除了单不通和钱不痴两个老怪,其他无人能破,想必这两位是世外高人罢” 尚清雪仔细地给李崇飞上好了药,给他拿了件新的青色圆纹长衫换上,又给披上鹤氅。 “请公子和姑娘到西酉亭用餐,庄主之令,不得有违。”是刚才那个侍女的声音。 “是了,我来前,梁庄主就已让他儿子梁翼康吩咐管家摆酒席,果然是的,不知这位梁庄主到底什么计谋,一定要小心。”李崇飞小声对尚清雪言道。 一起出了厢房门。 走过后院的蜿蜒小路,过了池塘,来到一座假山,水流从假山顶上倾泻而出,假山的右面有一座亭子便是西酉亭,两人跟着这位侍女走进前来,侍女退下。 西酉厅中间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梁敬德早于主位等候,青衣道长和梁翼康并排坐着,禄衡则站在凉亭的道口处守着。李崇飞两人进来,坐了客席。他只悬着一颗心,早准备好,若不言曾海之事,只是刁难,唯有拼得一回,杀将出去。 梁敬德摇着扇子笑道:“年轻人,你的功夫了得,我和道长立马江湖多年,见多了英雄侠士,可如你这般的实乃少之又少。” 李崇飞笑道:“不要再取笑晚辈了,是晚辈武功不如人。早就输了,今日上午,本能离开这里,不成想倒在了一包‘迷幻散’上” “‘迷魂散’,何来的‘迷魂散’?禄衡,可有此事?”梁敬德吃惊,问禄衡道。 “这是曾爷他怕”禄衡俯身道。原来,自那晚,梁敬德知晓此事后,命人连夜暗中追踪夜闯山庄的人,次日一早,曾海得知他们的落脚处,便派人暗中埋伏,为了不出闪失,用了拂着便倒的“迷魂散”。 “又是曾海,只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梁敬德一手拍了下桌子气道。 李崇飞笑言道:“几日前的事,我会如实的告诉梁庄主,不知您的手下曾海,如何禀于您的?还是没敢告知如今” “如今,乃一桩小事”梁敬德“哈哈”笑道,“少侠,叨烦,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 李崇飞本想酒桌前先说明那几天的事,看梁敬德问得家乡姓名,并不急切知道事情的经过,他心忖:“既然如此,但不知梁庄主甚么意思,但看一看,再做计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六章 但诉前情枉真假(一) “原来是李少侠,你是长安人?令尊是谁?”梁敬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意,又装作无事般笑道。 “父亲母亲在晚辈年少时就过世了,现只我一人而已。”李崇飞言道。 “哦?”梁敬德和青衣道长相看了一眼。 青衣道长笑道:“依少侠的年纪,武功可是在上乘,不一般啊,想你也得高人指点,少侠师从何人?” 李崇飞下山时,他的师父就嘱咐过他,除非被人识破或不得已,才可透露于鹤鸣山习武一事。在鹤鸣山曾有一位“打铁匠”,和岳蚺是要好的朋友,后因下山成家一直住在后山的村子里,有时会去鹤鸣山找岳蚺切磋武艺,喝茶小坐,也教过李崇飞几招独创的剑法,可惜在李崇飞下山前的一个月这位武功不凡的铁匠因上山采药不幸跌落山崖,再也没有醒来。李崇飞因此使个慌儿,道:“两位前辈见笑了,晚辈惭愧,不曾拜得高人,曾浑学了一位‘世外高人’打铁匠的功夫,自家里败落之后再没见过他,独自一人时胡乱舞一番。晚辈极是崇敬江湖中的豪侠义士,只可惜不曾见着,如今,独自行却江湖就是期望圆了晚辈见识江湖豪侠的念想。不期今来能入得望贤山庄,认识两位前辈。” 李崇飞一面说,青衣道长一直打量着他,但觉言语间有所顾忌,瞅了梁敬德一眼,自不言语。 梁敬德也察觉到,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身手矫健,武功招式规矩有循,不似他说的一般,便心生疑窦。 “罢了,少侠英武。即来得山庄,本庄主自当管待一番。”梁敬德看了看青衣道长,放下扇子端起酒杯笑道。 青衣道长笑道:“贫道尊戒,不便饮酒,庄主、少侠,自便。”有素斋于跟前,自顾吃了。 李崇飞笑着端起杯来,道:“是,自应晚辈敬庄主、道长。”两人同饮尽。 尚清雪不能吃酒,也只吃了些饭菜。 梁敬德也让梁翼康同李崇飞吃了几杯。酒过几巡,几人方才离了席。梁敬德边走笑道:“李少侠,天色不早,今日就在我山庄住下,不可推却”遂吩咐仆人,收拾起先那厢房隔壁的一间,给尚清雪住。 李崇飞无奈,只道:“如此便打扰,还有一事明日再说与庄主。” “嗯,这件事的主家出现,焉能不问个明白?”梁敬德笑道。 李崇飞向几人拱手罢,同尚清雪,由禄衡引着去了厢房。 到了厢房门口,禄衡自回去,吩咐一干人等巡视山庄。 李崇飞尚清雪两人说了一会话各自回房。 沿着这两间厢房往左边回廊走过两条小路便是“宇至轩”,是梁敬德的厢房,灯烛微亮,梁敬德和青衣道长坐在窗前说着白天的事,门“吱呀”一声开了,是梁翼康匆匆进来,言道:“父亲,一切无事。” “嗯,这年轻人颇有心思翼康,你看他如何?”梁敬德言道。 梁翼康坐下,说道:“那李崇飞分明就是有意妨着父亲,什么打铁的匠人?他的那点功夫,虽不如我的身手,但能抵得‘九宫剑阵’二十七步招式,那打铁的能有这番本事?他的师父也须是江湖中武功高强之人,这才说的过去。” “不错,酒席上只问他,他也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不如实相告,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怕人知晓?翼康,这事交给你,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自用些心,不管如何,查明他的身家背景”梁敬德言道。 青衣道长道:“贫道总觉得他的内力强胜江湖上的一些人,迎阵时他只用了几成功力,招法虚虚掩掩。但他的武功真要全数显露出来,只怕非同小可。翼康,你万不可轻视” “是,父亲与师父说的翼康都记下了。”梁翼康说道。他在心下思忖着:“只是,日后须和他比试一番才甘心,我的功夫得师父真传,‘青驼闭息剑法’江湖中没人能敌,他能有天大的本事?到时定叫他求饶。” 三人到了子时才方散去。 “曾爷,曾爷,快,庄主要见你,快点”一大早,一个人“咚咚”敲门。 “哎,哎,知道了,喊什么?”曾海听见有人来传话,猛地坐起来,穿衣服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看着空荡荡独自一人躺的床,自言自语道:“慧娘、贞娘在右元街的府里,虽相隔两条路,她们一直吵闹,不和不睦,懒得回去,几月不曾相见啊。平日替庄主、二哥跑腿,哪有得闲的功夫?那小娘子,你从了我多好,若成了,我的枕边,就是个娇滴滴的新娘子了,哎,哪像那两个婆娘” 他边穿衣,踢了一下床脚,气道:“哎,我容易么,昨日,一天也没敢出去,净闷在房里,这两个人骗得我好苦,争奈就在眼前,我也动不了他们。小娘子啊,小娘子,你若说出那些事来,就别怪我心狠了。” 曾海穿好了衣服匆匆赶到望贤厅,对梁敬德躬身道:“曾海,见过庄主。”说完低着头偷看去,少庄主、青衣道长、张镇民、李崇飞、尚清雪都坐在了那里,又偷偷看向张镇民,指望着能帮着说句话,而张镇民像没看见他一般。 “曾海,你还有脸来,你做的好事”梁庄主声如洪钟。 “庄主之命,曾海不敢不来。”曾海躬身言道。 “你还知道庄主之命?你把我望贤山庄当作你的‘温柔乡’了?传到江湖上,岂不让各门各派看我山庄笑话,这是坏我望贤山庄的威名。”梁庄主怒道。 “庄主息怒,是小的错。”曾海道。 “这尚姑娘的父亲可是你害死的?”梁庄主直问道。 曾海吃了一惊,忖道:“真真的说了,不行,得搪塞过去,这丫头说得再怎么可怜怎么真,打死我也不能说实话啊,有了” 只听他道:“庄主,勿听他们片面之言,想纳她为妾,这事是真有,他爹尚勇不答应,我也下了狠功夫,怎奈他爹硬的很,那日在杭州城,并不知他爹染了病,中途又着了我一遭惊唬,竟一命呜呼了,庄主您想他们天南海北得跑,伤个筋动个骨能算什么?若说没几个真功夫,他能满天南海北的跑?这不是欺骗过路捧场的街邻吗?再说我们也见不得几次面,我原想放了手这不是赖在我的头上了吗?只不过,庄主,那‘血鸳鸯’夜盗山庄的事” 那天曾海回来,就对梁敬德说明了一些事,“那盗走的是镇庄之宝“隐易神功”上部,“隐易神功我独门绝技,我也不怕说来,一众人等笑话,这是我毕生之心血,为了这本秘籍,我受了多少煎熬,‘血鸳鸯’竟敢盗它,我没对他们下杀令就不错了。”梁敬德心下一惊,气道,“也是我疏忽,我将隐易神功放在书房的架子上,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它会被盗。” “敬德贤弟神威,量他‘血鸳鸯’也不敢胡作非为。这两人五年前突然出现于江湖,狂妄的很,以盗遍江湖各大门派为愿,想是这般就是为自己树敌,他们还乐此不疲。被各门派掌门追击,他们无事一般,找他们时,上天入地都难,他们若出现,但躲过任何人的视线,说来就来。他们的武功虽不是什么绝世功夫,甚至过不到数十招就败下阵来,但怪诞的很,动作之快,如‘空遁’一般。即使单不通、钱不痴两个老怪,也没这么怪的武功,他们二怪是出招让人出其不意,被缠上,除非给他丢破绽,你才能逃脱,否则只有隐易神功才能胜他。哼,如此又怎样?那‘九宫剑阵’,他们还是没有那个本事胜的。”青衣道长反复琢磨,也想不出‘血鸳鸯’到底是哪门哪派的,练得什么功。“记得当年你上青驼山,贫道第一次看到你的隐易神功,贫道就说过此功乃上乘之作,世间罕有。如今,一定保管好,不能再有闪失。” “你们听到了吗?是他们盗取我们山庄的镇庄之宝。尚清雪,是你和你爹多管闲事你别瞪着我,那是你爹自找的,还怨我曾海,哼。”曾海气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七章 但诉前情枉真假(二) “这是怎地?你还想邀功?”坐在一旁的一个中年人呼地站起来,说着向曾海递眼色。“快说几日前,你是不是你了她的家?今日如数还给她,再送她三百两纹银。自此,此事便休。”梁敬德先是一惊,道。 “梁庄主,恕清雪争言,这件事我们是真不知情,只是途中偶遇他们,爹爹是出于好心,以为那两个人被所抢,所以出手相助,没想到是这样的。难道就为此定要我们的性命?爹爹生前身体健壮,若身体有恙我岂能不知?他虽善使刀枪棍棒,这也是卖艺之技,比不得江湖上各路豪侠剑客的盖世武功,曾海的‘吞天掌’乃奇门功夫,甚是厉害,我爹爹又怎能抵得过他。爹爹告诉我,他已有两房妻室了,平日又爱花街野巷,爹爹自是周旋他,拼命护着我。他如此狠心,下此毒手,害了我爹爹。前几日他又当街羞辱于我,多亏义兄相救,才脱得了身我岂能饶了他”只见尚清雪眼里含着泪,几步冲上去抬手打向曾海,曾海一闪,尚清雪落了空。梁翼康竟起身,推开了尚清雪,凶道:“说归说,岂能容你动手?”李崇飞见状,飞快将尚清雪拦了回来。 “你伶牙俐齿呦,‘吞天掌’?哼,你们父女俩也配我用‘吞天掌’?出手那是耗我内力就你们?问你你爹身上可有手印什么的印记吗?”曾海目露凶光,气道。原来,曾海的‘吞天掌’全在内功,看不到‘掌印’的掌法内力,更为致命。 “大哥”尚清雪猛然想到,“不曾在爹爹身上看到‘手印’或‘淤血’,那天是真真看着爹爹被他两掌所伤,后就再也没醒来,他使出的招式就是和那晚他出手时的招式一样。” 尚清雪想挣开,被李崇飞紧紧搂住,“勿要冲动”李崇飞使了个眼色,尚清雪方安坐。 “海叔,海叔”梁翼康拦着他,按他坐下。 “你们的事,我也听明白了几分,这位姑娘甚是悲惨,曾海,你真的忒大胆,做出这等事来。只如今,空口无凭,来龙去脉,只听你们说,也难辨出个真假来。尚姑娘,许你将抢夺你的东西如数还你,再给你三百两纹银,给你置办几身衣裳、金玉首饰,弥补你的日常所用。曾海,务必办妥,日后,再惹出事来,定将你逐出山庄,拿去官府问罪,到时无人救得了你。”梁敬德喝道。 “是、是,庄主,小的不敢,这就去办。”曾海愣了一下哈着腰,后退,不忘看了一回李崇飞、尚清雪,瞪了他们一眼走出了望贤厅。 梁敬德吩咐坐在左排首座的那个精神健硕的中年人:“镇民,你是管家,平日也就你能说得动他,你去盯着他,别又惹出甚么花样来,害了我山庄。”张镇民是梁敬德的义弟,因信任他,让他做了山庄的管家,吃穿用度日常起居等事宜皆归他管。 张镇民遂起身应下,走出了花厅。 “如此,甚好我父亲甚有怜悯之心,虽身在江湖,也能体恤城中平头百姓之苦,越州城内的贫苦人家、乞丐、上告的苦主,哪个没有得过父亲的恩助,此事你们也便休了,别得了便宜还想再坑蒙我父亲。处理你们这桩‘闲案’,吃了多少耐心,如此,再合适不过。”梁翼康气道。 “大哥”尚清雪心里急切,可眼前也没有一个周全的法子,无奈看着李崇飞。 只是没有“掌印”但事实摆在眼前,梁敬德竟那么说,李崇飞察觉到梁敬德一番言语分明是在维护曾海。又与尚清雪好言许下,将抢得的东西归还和置办金银衣裳,此时他下踌躇,不露于表,便言道:“庄主甚为宽厚,如此我们就罢了,不过,那曾海若其性不改,再来为难我们,就别怪晚辈得罪了。” “李崇飞,你竟然敢威胁我父亲”梁翼康早按捺不住,手执宝剑刺向李崇飞。 “翼康,住手”梁敬德喝道,“交代你的事,还不快去”梁翼康盯着李崇飞,想起头晚他们三人商量的事,便气愤愤提剑走了出去,马上叫来禄衡,言语了一番,遂暗中当下派人去往长安城。 “李少侠你的剑伤,还没痊愈罢?调养好了再离开也不迟。你在我山庄落得伤,若传到江湖上,还以为我梁敬德专欺小孩子。我山庄堪称天下第一庄,奇山怪石,曲径轩亭,走走看看,哈哈两位请自便罢。”梁敬德有意留他们。 李崇飞心下思忖:“这件事暂时这样,到要看看梁庄主到底是怎样的人,尤其他对曾海的态度,还有曾海此人无赖的很。且我身上的剑伤还没痊愈,虽是小伤,若除不了根,日后也是烦恼,不如就趁此多留几天。”遂拱手说道:“多谢庄主盛情,叨扰几日。” 梁敬德和青衣道长出了花厅,一位壮士匆匆来报,不知何事,但见他俩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回头又和梁翼康禄衡两人说了些什么,便叫人牵了马来,骑着马就出了山庄。 禄衡跟着梁翼康走出了几步,好像有话要说,又转身回来,对李崇飞两人言道:“少侠,容禄衡多言,庄主许你们特权,山庄里来去自由,无人敢拦你们,只庄主的‘宇至轩’道长的‘铁为轩’,少庄主的‘陌海轩’,藏书楼‘寰书阁’去不得,切勿莽撞了。” “多谢禄护院提醒。”李崇飞闻言,拱手笑道。 李崇飞和尚清雪走到院里,闲走了一番,尚清雪才开口问李崇飞道:“大哥”转过头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轻声道:“适才曾海问我,爹爹身上有没有‘掌印’之类的印记,而我并没有在爹爹身上发现什么掌印,淤血都没有,这又是为何啊?奇怪了” 李崇飞一惊,道:“是了,是前我竟疏忽这一重要的问题那晚,他的‘吞天掌’打落在柱子上的那几下,不是内力深厚之人是不会在石柱上留下掌印的,可是你说你爹爹身上竟没有掌印,也没有什么其他印记,这” 尚清雪道:“那天爹爹中了他两掌,就再也没醒来,爹爹身上也没发现其他伤痕,也不是他所说的我爹爹身体有恙,一直都好好的,不可能之前没有得病突然一下就染了重病了,而我是昏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看到已去的爹爹极为痛苦。我猜,莫不是,他对爹爹用了什么秘制毒药,爹爹不知不觉中就去了?” 李崇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小妹,我竟一时也想不出,但一定是曾海就对了。这儿不是闲谈之地。今晚山庄寂静时,你来我想房内,有件事要和你说。”尚清雪看着李崇飞很神秘的样子,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山庄的凉亭中坐着闲聊,早有侍女端来茶水点心,午饭梁庄主亲自嘱咐好酒好菜款待两人,梁翼康知道两人在凉亭中坐了半天,便叫人端来午餐给他们。 不觉间,日落西沉。 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过去,“是谁?”李崇飞起身喝道。 只见一人进前来,笑道:“李公子,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李崇飞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男子,头戴乌纱巾,一袭青衫,瘦脸削长眉,满脸堆笑,正斜着眼睛看着他,李崇飞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只道:“你是何人?” 那人笑道:“李公子,月初在长安城运来客栈,咱们可是见过的。你的身手不一般呐” 李崇飞思忖着:“在运来客栈那半天光景遇到了许多‘奇事’”忽想起在客栈里见到过的那位中年人,而同他一起的很像是这个人。 “你是那位前辈”李崇飞说着往周遭瞅了瞅。 没等他说完,那人笑道:“李公子,想起来了?我们也算旧识了”说着便坐了下来。 “失礼”李崇飞忙起身拱手,让座。 “哎,用那么多礼节作甚么?在山庄这几日憋坏了,这梁庄主和我们傲盛山庄的展万豹展庄主是世交,要不是奉我们庄主之命前来给梁庄主送寿礼,我可是懒得来这里。在下丁俊兴,那展庄主是我师父”丁俊兴高傲得抬眼瞟了一下李崇飞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八章 飞针隐隐寄芳心(一) “哦?是傲盛山庄的丁大侠,失敬。”李崇飞起身作揖笑道。“原来那中年人是傲盛山庄的庄主。”李崇飞忖道。 丁俊兴话锋一转,道:“李公子,前日见你独闯‘九宫剑阵’,丁某佩服,‘九宫剑阵’和这山庄一样,皆被江湖上的人称为天下第一,这阵式不是谁轻易就可破得了的,虽李公子没有也不可能破阵,但能只身抵挡上百回合,亦是不一般,不知李公子尊师何人?还是家传武功之绝学?李公子,说来,也让丁某见识一番。” 李崇飞顿了顿,笑道:“不敢当,没有什么家传绝世武功,也不曾拜过名师,只曾经跟着一位打铁的匠人学过一些花拳功夫” 李崇飞心下忖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那展庄主究竟是怎样的人?” 丁俊兴边吃着点心便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察觉的笑容。 原来,自那日丁俊兴离开运来客栈后,一直不见李崇飞的踪影,途中接到展万豹的飞鸽传书,五月初二是望贤山庄梁庄主的生辰之日,展万豹让丁俊兴提前送寿礼,他原想送完贺礼便继续寻找李崇飞,不成想就在这里遇到他。 “丁大侠,适才崇飞知会了庄上的人,晚饭我们两位就不去吃了,在下只觉困乏,不便久坐,就失陪了”李崇飞作困乏状扣了扣额头,和尚清雪拱手起身笑道。 “既然如此,只不可硬撑着,两位请便,请”丁俊兴笑道。 李崇飞和尚清雪起身走出了凉亭,走到厢房时,李崇飞道:“清雪,先到我房里来” “大哥有什么事要说?”尚清雪道。 李崇飞进了厢房,边脱了大氅,边道:“清雪,这丁俊兴在长安城中见过他,还有展庄主,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唉,先不说他们的事,回头再说,只上午梁庄主,听到曾海说到‘血鸳鸯’时,你可有看到他的表情?” “大哥向我使眼色,我怎么会不知,只我说的梁庄主全不理会,可是曾海说慌。但真没想到,那包裹里是望贤山庄的镇山之宝。”尚清雪拿过大氅挂在了床边衣杆上,又帮李崇飞解下了抹额放在枕边。 李崇飞在桌边坐下,到了杯水给尚清雪:“这说明,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一对侠盗,盗宝失了手,山庄的人又捉他不住,但东西夺回来了,而曾海也是心虚,”尚清雪接过茶杯坐下道。 “非也,你只看到表面。‘隐易神功’上部是此山庄的镇山之宝,其实梁庄主是想暗中杀了他们,而你们无意间卷入这场争斗,救了这两个人这就是说,梁庄主上午在花厅中说的有一半是假的,曾海是心虚说时淡化了他和你们的事,梁庄主又听到你说的,大概什么事都明白了,他有意袒护曾海,故作不知情,这也将曾海唬住了。那么,接下来他们要找到‘血鸳鸯’然后杀了他们,因他们知道隐易神功’上部秘藏之地。或许梁庄主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被他们无意中发现?而你因为跟‘血鸳鸯’有过交集,也有危险,只暂时是安全。”李崇飞道。 “是了,经大哥一说清雪也明白了,除了爹爹,我是‘血鸳鸯’在退隐江湖前,最后一个见过他们的人。江湖上若是有谁知道这些事情,就认为我是知道他们的去处的。”尚清雪越说越害怕。 “不错”李崇飞道。 “可是清雪真的不知道啊”尚清雪趴在桌子上言道。 “清雪,不用担心,既然梁庄主答应将东西还你,再给你一些补偿,给你时你只管收下,这是你该得的。他们或许在暗查‘血鸳鸯’两人,若真有什么事,有我给你挡着,但你只记住,这些天自然进出,不要有所顾虑。”李崇飞道。 尚清雪看着李崇飞,点点头道:“是大哥,清雪记下了。” 李崇飞点点头,突然听到屋顶上砖瓦“嗝嗝”响:“你听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上面,是砖瓦被什么东西打击的声响。”尚清雪看了看房顶,又听了听,惊道。 “嘘,不要作声”李崇飞拉着尚清雪轻轻走到门前,只见几个人影匆匆走过,边走边道:“这个女子,好生厉害,连少庄主都被她飞来的飞针刺伤了,禄护院去追了” “快走,少庄主在花厅等着呢,让梁安去西院,加派人手。”一人匆匆跑过来。 “哎,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张大侠,丁大侠,徐大侠诸位请回,此等小贼不牢各位大侠出手,请回”一人说道。 “是哪里来的毛贼,我等去追杀来,管他甚么人,逮到定将他千刀万锅”几位大侠你一言我一语的。 梁翼康带着十几个人匆匆赶来:“各位前辈,翼康多谢前辈的好意,家父吩咐,让诸位大侠请各自回厢房内安歇,山庄的事由我山庄解决,请回罢。”几位大侠听了也不好驳回,便各自回了厢房。 “等你们半天不来梁顺,你去东院,禄衡,你跟着我,走”梁翼康吩咐道。 “少庄主,你的伤势如何?那个女子的轻功了得”梁翼康左臂被两枚飞针刺伤,细小伤口竟致使伤口处的衣袖被血浸染了一圈,禄衡看到,边走边说。 “不妨事不知针上涂了什么,只觉得胳膊一阵麻疼。哼,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敢暗器伤我。我看到她去了那边”梁翼康言道。声音渐渐远去。 听着他们走远了,李崇飞道:“清雪,你不要出去,今晚你就在这里睡罢,我离开后你把门窗关好。” “大哥,你要去哪儿?这是你的厢房,我不,我要回去。”尚清雪急道。 “清雪,那飞贼从这间房上过去的,我出去看看你担心我回来没地方睡?放心,你那厢房不是空着?我回来就在那里睡去。”李崇飞笑道。尚清雪好像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巴笑着。 李崇飞悄悄开了门,一跃纵上了房顶。 李崇飞趁着月色,沿着那飞贼从屋顶踩得痕迹,过了院墙,不觉间走到了一个只能容下一人走过的狭窄小巷,过了小巷,走向远处一看这正是在山庄的后面,竟离了山庄五六十米远,周围树丛林密。 前面有一条小路,深处便是一个树林。 “竟到了这里,甚是隐秘的地方,想那飞贼从这里逃走了飞针是什么样的飞针?”李崇飞忖道。 一阵凉风吹起,只听得四周树叶“沙沙”作响,突然“唰唰唰”三道光从李崇飞眼前闪过,李崇飞抬起右手,指缝间多了一枚飞针,两只“笃笃”两下嵌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此时,再看这枚飞针时,“针身略长稍粗,针首比绣花针大,针尾尖细锋利”像极了绣花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又是飞针,难道是‘飞针点穴’?莫不是那个粉衣女子?” “这位公子,一直跟着我,意欲何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似又熟悉,但又不像。或者他们忘了彼此的声音。 李崇飞听见有人说话,四下看时,黑漆漆的都是树杈树枝,哪里有人,便高声道:“不知是哪位女侠,李崇飞在这儿有礼了,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不走?” 李崇飞等着对方回答,就在这瞬间树林里一片寂静,竟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李崇飞抬脚在周围转了转,除了树就只有自己,他试着问道:“女侠你可还在这里?” “怎么,李公子还在这儿,你想抓我回去邀功吗?”那女子冷冷言道。 树林里一片漆黑,李崇飞凭感觉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言道:“女侠,误会,在下只是出来走走,承想运气好碰上你这位轻功不凡还会用飞针做暗器的女侠客,幸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十九章 飞针隐隐寄放心(二) 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渐近,李崇飞小声道:“有人来了”便转身靠在一棵树后,只听不远处一人道:“禄衡,那女飞贼肯定从这儿跑了适才,你可有看到一个人,从巷口那儿跟了来?” “少庄主,看见了,不知是谁?”禄衡道。 “禄衡,你注意到没有?那人影、轻功,很像住在山庄里的李崇飞”原来来人是梁翼康和禄衡。 禄衡道:“少庄主这么一说,像是不过天色漆黑,禄衡也难确定就是他。” “我看就是他,他来作甚么?不管他,明天告知父亲,定有办法,走,回去,”梁翼康和禄衡两人翻起身“唿唿”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李崇飞倚在树边,听两人一番言语,“呵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小声笑道:“不妨,明日再说明日的,纵然不能说我和这‘飞贼’是一起的罢?” 李崇飞心下笑自己没事大半夜出来捉贼:“人没捉着,自己倒像个失了手的盗匪,流落在这树林里。莫非这位女侠走了,那我还等什么?” “你为何不告诉他们我在这里?”那女子先言道。 李崇飞笑道:“我作甚么要说呢?难道,这位女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哼,明知故问”只见不远处树影乱晃,周围尘土随风吹起,“你既然你跟了来,就别怪我杀了你看剑”“唿唿”几声,树林里一位手执宝剑的女子,翻身俯下,一剑刺来,李崇飞扭身左转,抬起胳膊挡住了那女子的手腕,正打时,忽地听得李崇飞道:“粉衣姑娘,真是你?” 那女子看着李崇飞,怔了一下,遂放下了宝剑,惊道:“是你?” 李崇飞放开了她,望着她,看了看她的肩头,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起,只道:“那日在长安城,我们可有一面之缘” “那日,幸有李公子出手解围,我才得脱身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冷燕云在这儿再次谢过李公子”说着放下宝剑,便纳首作揖。 李崇飞看见她,心下又惊又喜:“原来你叫冷燕云?崇飞只是举手之劳,姑娘还记得” 这时,他想起了在长安城运来客栈中,钱东曾说的王员外府里发生的事,忖道:“莫非真是她,若真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冷燕云微抬嘴角浅笑了一下,问道:“李公子,何故在此?” 李崇飞只是看着她,听她问话,回过神笑道:“姑娘,于今,崇飞暂住在望贤山庄里待一些事处理完,几天后便启程到李家湾去。”说着朝山庄的方向看去。 冷燕云听此说,幽冷的双眸闪过一丝不安,警惕起来,问道:“李公子,也是望贤山庄的人?” “哦,崇飞只是暂住于此,是这样,自那日离开长安城后,在途中结识了一位姑娘,也就是我的义妹,他父亲被山庄的曾海‘吞天掌’所伤,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但那曾海无赖的很,哎我们才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事,他日细细说与姑娘听。”李崇飞笑道。“姑娘,因何出现在望贤山庄里?” 冷燕云没有回答只疑惑的看着他。 李崇飞自心下忖道:“看她心事忡忡,不知因为甚么?适才提到望贤山庄,她面色突然转变,这”他看了看五六十米外的望贤山庄,又看了看冷燕云,轻咳了一声,言道:“姑娘,崇飞,可否冒昧的说一句?” 冷燕云道:“请讲” 李崇飞道:“姑娘和望贤山庄之间可有甚么过节,如有可能,崇飞,愿意帮助姑娘。” 冷燕云听他如此说,又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心下欣喜,唇起时,竟又犹豫起来,想起了师父曾对她说的话,她不能违背师命。冷笑了一下,言道:“望贤山庄?这不牢李公子费心了” “姑娘你不相信崇飞?还是哎小心”李崇飞看到冷燕云的背后飞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将冷燕云一下拉了过来,他外罩的大氅一挥,那团“飞来神物”被一下挡了出去,就在下落瞬间,冷燕云向前迈了一步竟伸手接住了,李崇飞吃了一惊,“别动你”冷燕云双手捧着,回过身朝他笑了一笑,道:“多谢李公子你瞧” 正看时,只见冷燕云手里卧着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一双小圆眼睛,正委屈的看着他们,李崇飞轻咳了一声,笑道:“原来是鸽子,适才失礼了”说罢,对着冷燕云和那鸽子作了一揖。冷燕云看着他只是笑。对李崇飞道:“没想到李公子还这么风趣。适才真以为有歹人背后偷袭呢,不过还是谢谢你。这是我师父驯养的信鸽,我们山上共有四只,这是其中的一只。也只有这一只是灰白色的,它能在晚上连续飞行百里,从没有迷路过,如在白日飞行一般。” 冷燕云将鸽子递给李崇飞,李崇飞接过捧在手里,软乎乎的肚子一鼓一鼓,‘咕咕’地叫着,李崇飞抚摸着鸽子滑顺的羽毛,鸽子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像是很信任他,静静地卧在他的手掌里。 “不知师父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冷燕云说着解下信鸽右爪上彩色丝线绑着的纸条,看时,只见其上写道:“云师姐,师父身染重病,见着此信速回,一定。师妹:小秀儿。” “是师父”冷燕云看了纸条,烟眉紧锁,心下忖道:“我出来不过两月有余,师父是峨眉派掌门,五年前云游至越州城清凉山,自此在山中修养,虽是女流,内力轻功不逊于江湖上的任何武功高手。平日,师父身轻体健,还要教我们练功这怎么就” 李崇飞看她拿着纸条半天不说话,便言道:“姑娘,你师父她” 冷燕云道:“我要回去了,我师父重病在身。今晚多谢你”冷燕云伸出双手,李崇飞将鸽子轻轻放在了她的手上。冷燕云接了过去,后退了几步,转身双臂轻轻张开一跃纵飞了起来,树影霏霏洒洒,就只听得树林里传来了回声:“我是峨眉派弟子,如今随师父住在城外清凉山。有缘它日再见。后会有期!” “冷姑娘,保重,后会有期!”李崇飞看着远去的冷燕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李崇飞摊开双手看了看,笑着叹了口气。 李崇飞悄悄回到山庄,竟无一人发现,推了推他房间的门,门栓得结实着呢,他便进了隔壁厢房。一夜辗转无眠。 次日。 “师父,师姐在思过堂关了一个晚上,请师父原谅师姐,准许师姐出来罢。思过堂又阴又冷难道师父不担心师姐嘛” 清凉山,清凉庵,一声声脆耳的木鱼声传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梳着双丫髻,身着一身牙白短褐的小姑娘,正在那儿摆果品,因心疼师姐在思过堂跪了一夜,忍不住对“菩萨法相”下敲着木鱼神情严肃的老尼说道。 庵堂中间立了一尊观世音菩萨坐像,两侧一尊普贤一尊文殊,庄严法相,让人一见,不由生畏。案上摆放着果品和几个盛果品的空盘,两端各摆有一钵净水。 “放肆”一声落下,缓缓脆耳的木鱼声停了,小姑娘端着盘子,跪了下来:“小秀儿,不敢,师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章 清凉山上念恩情(一) 原来,老尼就是峨眉派掌门至慧师太,冷燕云用的暗器正是此派独门暗器之绝学“飞针点穴”,李崇飞一直猜测念念的便是此技。而她的那把宝剑,竟是峨眉山镇山之宝“般若剑”。 这“般若剑”,本是佛门封印的宝剑,传闻此剑乃天竺国筑梵大师所铸造,“劈如闪电,刺不沾血”。后大师云游至长安普渡寺,将剑赠给了寺中主持。 三十年后,普渡寺主持至中空大师,中空又将此剑交与师妹至慧师太保管。不久中空便去了五台山,自此闭关修炼,再没有下山。 自至中空大师,他就曾觅寻能使用此剑的人,不久他发现男子过于刚强,或欲心太重,易破了此剑灵气,甚者走火入魔,还因此发生了种种厄事。后被至慧师太带到峨眉山,一直被封印在峨眉山的般若堂中。 二十年前,峨眉山下来了一个抱着女婴的女子,至慧师太收养了这名女婴,取名冷燕云。在冷燕云十岁时,至慧师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般若剑”应是一个柔中带刚幽冷非凡的女子才佩得,以至倾其毕生武功,教冷燕云练功习武。 “般若剑”也经过几十年的“磨砺”,才如它的名字一样,“渡众生于苦海,重归般若世界”,实乃佛家神剑。 “小秀儿,为师我平日待你们可好?”至慧师太道。 “师父师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辛辛苦苦把我们抚养成人,此情,此生无以为报,愿永陪师父身边,寸步不离。师父息怒”小秀儿小声战战兢兢说道。 “小秀儿”良久,师太站起身来望着堂外,语气柔和了许多,“起来吧,要是云儿能像你如此,为师也不会这么三番两次这么对她” 师太额头沁着汗珠,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小秀儿慌忙倒茶,递给师父,给师父捶着背。师太“咳”了几声,喝了茶,缓了缓方好了些,“哎,这是老毛病了不知能活到几日,但在我驾鹤西去见菩萨前,能够再见你大师姐一面她就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她的‘衣冢’,只是不能让云儿这么莽撞,哎” “不会的”“呜呜”小秀儿她究竟明白两位师姐的做法,但令她们的师父这么的伤心,她也心急也害怕,哭了起来,“师父一向慈悲,每月舍粥,每年都会于山下救济那些贫苦百姓,‘菩萨感验’真的有感知也要感动的,怎么会让师父离开我要师父看着我长大,还要师父传授武功给我我一定好好听师父的话”小秀儿哭着对老尼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老尼虔诚向佛,一切只因佛祖普度众生,不敢在佛祖菩萨面前‘邀功’,小秀儿万不可信口开河”师太双手合十,转身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小秀儿见状也忙跪了下来。师太“笃笃”敲起了木鱼。 “师父”一柱香过半,小秀儿抬头看着师太,心里还想着思过堂的师姐,师太微睁双眼看向小秀儿,放下木杵示意小秀儿扶她起来。小秀儿抬手擦着眼泪,至慧师太打心里怜她,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哎看来我真是老了。你也不要说了,女儿家学什么功夫,看看你的两位师姐但你真想学啊我老了也拦不住你,就让你云师姐教你罢。但在这一年中,师父让你背的经书还要继续背,那些我佛典藏,你要能过目不忘才是真本事,一切都在那经书里。” “是,师父,我记住了,先告诉师父,那《法华经》我还有最后一卷就背完了”小秀儿拭着泪说道。 “嗯,昨天你来背过的,其他的,以后为师还要检查的”师太领着小秀儿出了庵堂。向思过堂走去。 思过堂,一尊观世音菩萨坐像立中央,长条案上三柱香。堂内只有门左侧的上方开着一扇小窗户,虽已是四月天气,因设在庵堂后,堂中不见阳光,阴冷潮湿,即便如此,至慧师太也每月两次命人焚香换帷帐,打扫的一尘不染。 一袭白衣的冷燕云,梳着偏云髻,面如皎雪的鹅蛋脸,额前齐眉穗儿冷汗浸湿都贴在了额头上。她跪在菩萨坐像前,手里拿着檀香佛珠,口中小声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每念完一遍都要尊身附地,这也是清凉庵几十年前传下来的“有违师命,不尊训诫”的惩戒。 昨夜,冷燕云接到“师父重病”的传书,便匆匆赶回清凉山,还没入山门,便见山外的“度清岩”上立着一个人影,冷燕云便明白了那“传书”是小秀儿让她回去的一个借口。师徒两人一路无言,冷燕云径自进了“思过堂”。 窗外,两只燕子飞来,抵着窗棂扑棱了几下,又飞走了。“噔”一下,冷燕云手里佛珠掉在了地上,她向窗外看去,看到了一个翅膀的影子,知道又是那两只她救过燕子来看她的。除了她下山,山中不见她的人影时,两只燕子就会飞来此处。 她的心中就在此时竟莫名的多了一份念想。思来想去,竟也空空。 “哎为师一片苦心,云儿怎么就不明白”声音越来越近,已到门前,师太打开了门锁。 “云师姐”小秀儿跑了过去,抱住了冷燕云,“啊你身上冰冷冷的”冷燕云头顶和乌黑的秀发,透着门外的明亮,但见一层凉气腾升。“师父,让云师姐起来吧”小秀儿跑回去搀着师太。 “师父”冷燕云转身看着师太,她跪了一晚两腿已麻,看着师父,挣扎着想上前来。 “跪下”师太厉声道。 冷燕云又跪了下来,没有敢动一下。 “当年,梅瑛,就是不听为师的劝阻,执意去‘霁霞谷’,自此再也没有回来。她是最不听为师的话,当年我哎为什么就心软给她解了穴道。她偷偷离开清凉山,要独自找他们报仇,真是太儿戏,不听为师的话啊。云儿,告诉为师,你这是第几次私自下山?如今你也要学你大师姐的样子么?说到‘霁霞谷’,为师也绝不会告诉你它在何处的。”师太言道。 “师父,云儿知错了,云儿知道师父的良苦用心。几次私自下山,有违师命,任凭师父处治便是。可是师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凭空消失了三年,我也想查个水落石出。再一个一些为官的只为贪图自己的享乐,搜刮民脂民膏,那些乡绅官老爷有几人又敢说自己那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是来路正的,光凭我们每年的救济也不能改变那些穷苦人家的啊。看看那些穷苦的人,庄稼,这几年连遇水灾,颗粒无收,那些手艺人,本靠一门手艺,可以养活全家,竟也是那有些乡绅官老爷地保互相勾结私征杂税,这些都没有人管。我不能拿那些人怎么样,但我想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将那些人来路不正的金银,拿来救济我们城里的穷苦人家。‘惩奸除恶’,在燕云看来,不是只有男儿才可去彰显满腔英雄豪气,女儿家也可为江湖为百姓倾尽一番侠义。”因前几次私自下山被关思过堂,总没和师父长谈。这次她说出了压在自己心底的想法,她想师父会认同她的做法。 师太轻轻叹了口气:“哎,为师阻止你对吗?还是不阻止,让你去?你可还记得,那次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落入‘江湖四霸’的手里,否则你性命都难保。你的这种做法,自己都不顾自己的安危,又何去帮助人家?想来,为师吃斋念佛为的不就是为‘佛祖’之愿,普度众生?可世间之事,自有轮回,俗家自有俗家之规。而山中每年下山舍粥舍衣物,可那官府是成了摆设?你一个女儿家又怎么能管得了那么多‘劫富济贫’,那望贤山庄是个怎样所在,你是不会知道的,即如此,我不希望你和望贤山庄有任何瓜葛。而那江湖中,又岂有容你之地啊,为师是不想让你步你师姐的后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一章 清凉山上念恩情(二) 小秀儿看着师父一脸担忧和无奈,经过这一番话她感受到了师父是真的担心云师姐,还有大师姐的离去让师父很伤心,她躬身施礼道:“小秀儿和云师姐知道师父的心意,我和云师姐一定听师父的话,不让师父担心。” “师父,云儿,知道了,也错了,我想的太过简单,以后行事遇事一定会三思后行,望师父不要再为云儿担心,调养好身体就是我们之福。”冷燕云知道师父对她们的一片用心,大师姐梅瑛私自离开后,三年以来,从和师父的谈话间依旧感觉到她的痛心和想念。冷燕云心下思忖着,想到师父这几年的变化,也伤心起来。 原来至慧师太在外游走了一年,查到梅瑛可能误入‘霁霞谷’,那一次她进入谷中,被一阵毒气袭将出来,还是不能依比确定梅瑛就在谷中,也不好找谷主要人,更不能打杀,有损威名,她只得暂时罢手,这一等又是两年,丝毫没有梅瑛的音讯,也还是不知她的踪迹。 “你起来罢哎,想我乃峨眉派掌门,可竟连自己的徒儿都保护不了,有愧我峨眉在江湖中还有一丝仅存的声望啊。适才听你一番话语,让为师觉得你长大了,哎,深明大义之人就是应该如此啊。哎,你本就不属佛门中人,你下山去罢”师太道。 冷燕云听此言,又跪在了师太面前:“师父,云儿不想离开你,要在山中陪着师父” 师太伸手扶她,叹道:“不是要你离开我,只是下山去,你不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师父成全你只是你以后遇事万不可再像这几次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在要做什么事前一定要考虑周全,尤其你一个女儿家。云儿你要再有个闪失,为师的心更加痛啊。” “师父,都是云儿不好,这么大了还让师父为我操心,不是师父收留我,今日也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师父的养育之恩,云儿没齿难忘”冷燕云满眼含着泪水,向师太磕了三个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俗家之礼太大,云儿,快起来罢。只要你记得为师对你的教诲,不管你去到哪里,为师的也放心,你平安,为师是心安。”师太怜惜她心里也舍不得。小秀儿扶起冷燕云,冷燕云附在师太怀里哭起来。 小秀儿伸手帮冷燕云拭泪,也忍不住哭起来,师太看着她俩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边叹道:“哎,好了,你们跟我过来罢” 师太命人锁了思过堂,来到她的厢房,小秀儿走到几案前拨了拨铜香炉往里添了两个檀香块,拿羽扇扫了扫浓浓青烟,瞬间飘散开来。屋内素雅清静,师太从衣橱的最里层拿出了一个有两个手掌大的红木盒,打开看时里面用红布包着一个小儿肚兜,里还裹着一把小小的银质“同心锁”,师太将此递给冷燕云,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长大了,这两样东西理应交给你,这是你娘生前留给你的信物,你长大了就将它们还给你,你自己好生保管着,也是个念想。虽在佛门,可你们终究不属我佛门中人,‘红尘未了,佛门难进’” 冷燕云接过肚兜和同心锁,捧在手心,感受到一股暖暖的余温,心中难以平复,泪水充盈着眼眶:“师父”“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至慧师太给她擦着眼泪将她揽怀里,冷燕云哭道:“师父,能不能问你,我娘可留下甚么话么?她又姓甚么叫甚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娘原是一名青楼艺伶叫柔儿”原来她的娘亲柔儿,原是钱塘芳春楼的一名艺伶。在她八岁那年被歹人掳走,后逃出来流落钱塘,辗转被芳春楼老鸨春杏收留。春杏见她年小不懂事,就逼她学艺,三天两头不给一碗热乎饭吃是常有的事,好在柔儿聪颖学舞艺练琵琶,样样不用师傅费心。年长至十五六岁时柔儿更是出落的水灵,又弹得一手好琵琶,春杏就安排她在楼中的雅厅秀舞弹曲,专供送往取乐的人们听曲儿观舞,有兴致好的也跟着和上一曲跳上一舞,比以往任何艺伶都卖好叫座,久而久之柔儿成了方春楼的艺伶“花魁”。春杏也是合不拢嘴,指着“花魁”给她多赚银子,对柔儿的态度转变得犹供神仙似的。 风花雪月最弄人,也最伤人。柔儿在这群人中早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一个个都予以回绝,在她心中一直住着一个男子,一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男子的情痴让她心意相守,最后男子给她赎了身,她就带着几年来攒的全部积蓄一百两银子,嫁给了他,做了小妾。不成想的是他的蛮妻,破了她的美梦。 “你娘亲过门后,那蛮妇听你娘说她叫凤姑,你应该叫她大娘,就对你娘亲百般刁难,你爹竟从不阻止,原是他们本就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她怕你爹有了小妾后就亏待了她们,就一直吵吵闹闹。你爹也心软,就随她闹去。虽如此,你爹对你娘亲还是十分呵护照顾,但在那凤姑面前也只好委屈她。你娘亲是大度的女子,知道你爹的处境,又想着自己的身世,对你爹也是心存一半的感激的。过了一年你出生不久,你爹有要事在身离家三个月。这时日,可想你娘亲的处境”至慧师太叹了口气。 那晚,大雨滂沱,凤姑带着家丁将抱着才六个月大的小燕云的柔儿赶出了家门,给扔出了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柔儿撕心裂肺的哭求凤姑,饶她半月的时间,调养好身子,到时不用她言语自是会走,可是凤姑是个狠心肠,只想快赶她出去。被赶出家门的柔儿,因走的仓促,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全身上下就只小燕云带的“同心锁”是银子的。柔儿拖着虚弱的身子,淋着大雨,打着破油纸伞,抱着孩子就绝望的走在大街上,在城门巷口将就了一晚。天亮一早,就出了城,到了城外的清凉庵,实在支撑不住倒在了庵门前。柔儿求至慧师太收留小燕云,而她过于虚弱过于绝望,不久便散手人寰。 “天天在师父身边,转眼你也二十岁了,想起二十前,初见你娘亲柔儿时真是可怜的让人心疼。今,你也大了给你说这些,只望你多懂些事。告慰你的娘亲才是。”至慧师太叹道。 “是,师父”冷燕云点点头,满脸泪痕,忍不住伏在案几上痛哭起来,“娘”随常又陌生的字,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喊出口,是亲切的。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师太小秀儿坐在那儿陪着她,等她慢慢清醒过来,“云儿,小秀儿备好了点心饭菜,都是你爱吃的,起来,吃完,下山去罢” 冷燕云抬头看着师太,双眼又肿又红红的,小秀儿忙去到了一盆冷水来,浸了毛巾,又拧去了水,递给她:”给,云师姐,别难过了。用这个敷敷眼睛,很舒服的。” 冷燕云接过,抚了抚眼睛,“谢谢小秀儿,谢谢师父。” 冷燕云回到卧房,坐在镜台前重梳了随云矮髻,于左并排别了两只粉玉簪,于右簪了三枚银丝梅花钿,两耳后各辫着一根细辫,粉丝线扎着缕于肩前。 换了一身中衣,外罩了件烟罗紫色轻纱衣,螺纹箭袖,一件烟罗紫口裤,裤脚收束。 来到前厅,一顿饭罢,冷燕云拿着般若剑和包裹向师太辞行。 清凉山蜿蜒的石梯远远的一袭紫色身影向山门行去,孤独又与蓝天暖阳相映。“云师姐”冷燕云回头,但见小秀儿从山上跑下来,“云师姐,师父让我来送你。云师姐,以后可不可以隔些日子上山来看我和师父呢?” “会的,小秀儿,我只是下山,又是远走他乡,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冷燕云笑道。 “嗯,师父还要我跟你学武功呢,你也知道,师父原不想让我练的,对不对?可我一直缠着师父,和师父说了好多次,如今,师父才同意呢。可是师姐也下山了,你一定要常常回来啊,”小秀儿笑道。 “是么?云师姐真替你高兴,师姐向你保证,常回来,看师父,教你武功”冷燕云笑着揽着她。 “嗯,还有一点,就是云师姐下山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师父虽然不多说,而近期身体也不好,可是她更担心的是你,还有,还有大师姐,”小秀儿道。 “是了,我知道怎么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山上要好好照顾师父”冷燕云道。 “嗯”小秀儿使劲点点头。“放心罢”她笑道。 “好,小秀儿,我走了”冷燕云笑道。 小秀儿见冷燕云到了山前门外的小径,才转身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二章 游驰飞鞭见倾意(一) 长安岐山县山路复杂,此县北依岐山,南接秦岭,地多丛林灌木。 岐山柳家府邸依旧封条封着,这晚,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后墙跳下,两人站在墙根下,跟上前来,小声道:“大壮,怎么样?我们从密道里查看,还是没有找到。” “柳叔,我也是老爷到底把书信和奏章放在哪里了?” 原来,一连七日每到深夜子时,柳俊堂、柳凯、徐大壮三人便从外墙翻进柳府进入密室,寻找书信和奏章的下落,到此他们三人均没有寻到这两件东西。 一人后背腰间别着一把宝剑,身着一袭白底回纹黑缘箭袖青黑长衫,前端两侧散发用一条黑色布巾高束头顶,脚蹬一双白底黑靴,适中身材,笔直身板,此人正是柳道山好友柳凯。 “柳叔,今日是第七天了,怎么办?没有任何发现,我看算了罢。”说话的是柳俊堂,双臂交叉在胸前倚着墙,他此时心里沉重。 “俊堂,听柳叔的不可泄气,我们先回街福客栈,明日再说”柳凯道。 次日。 柳俊堂一早便起来了,坐在窗前的桐木桌边拿着一本《论语》书卷在看。实则他是一宿没睡。“俊堂,快跑”突然一声把柳俊堂唬了一跳,只见躺在床上的柳凯紧闭双眼,双手乱挥,一下坐了起来,盯着柳俊堂看,他抬起手臂擦了擦满头汗,“唬刹我也,还好是梦,俊堂啊……” “是……”柳俊堂上前倒了一杯茶给他,“答应柳叔,今后遇事一定要小心……”柳凯说道。 “柳叔又做那个梦了,想是近来柳叔太过于紧张了,看我,好好的,放心罢,我们都好好的……”柳俊堂后退一步,上下抚了抚笑道。 “你呀……”柳凯整了整衣衫,叠好床褥,“看看,大壮一早做什么了?”说着出了门。 “我就说,这里的店肆开的就是早……”一身青蓝箭袖短褐,腰束黑缘腰带,脚蹬黑靴的徐大壮拎着两只烤鸡,一大包羊肉,一坛岐山清酒,一包蒸饼进来了。 “哈哈,很丰盛,我真的有些饿了,今早好好吃上一顿,吃完我们就去管涔山,找石山道人。”柳凯笑道。说着大口吃起来。 “真的要去?那我是不是也要回去,我想见见师父。”柳俊堂道。 “俊堂,听柳叔的,你还是要先行去越州城,不是说半月后就是望贤山庄的梁敬德梁庄主的寿辰?到时各路江湖武林上的好汉都会聚集于此,来给他祝寿。所以,你想办法进去,我就不信,黑虎帮的人不会去?”徐大壮道。 “行,我先去越州。你们见到师父问一问他,当年我爹给我的木盒里面到底是甚么?这些年来,师父没打开过,我也从没问过。”柳俊堂道。 “会不会是那两件东西呢?”徐大壮道。 “哦?不无可能,多年来竟真没打开过那个木盒,只那是道山兄让俊堂带给老师父的东西,老师父没提,谁敢打开?还有几年来黑虎帮的人从没停止过寻找柳县令的儿子,可他们也从没见过你,你走这一趟,依我看不会引来他们的注意,暂且放心。”柳凯道。 “你认识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也是去越州?”徐大壮问道。 “哦,李崇飞,他的事之前说过的,是我的金兰之契,如今,他可能早到越州了。”柳俊堂点头道。 “李崇飞,李堂主的儿子,哎……虽你们年纪相仿,话语投契,但也万事小心才是。”柳凯道。 “是,柳叔,我相信崇飞兄,我此去越州,若能见到他,说不一他还能帮我一帮,你们放心便是。”柳俊堂笑道。 酒饭过后,徐大壮收拾桌子,催柳俊堂快启程。 隅中初刻,三人出了客栈,路经长安城分行,柳凯徐大壮往东北方入忻州上管涔山,柳俊堂东南方行去,经襄州去越州。 柳俊堂为了出行之便,将乌纱帽摘下,见他珠色布巾将乌发绾髻高束头顶,两耳侧沿着发鬓留出两缕细发,左手拿着扇子,右腰间悬一把宝剑,更显得他潇洒书生气。 柳凯临行前给他寻了一匹快马。不觉间七日的光景,过襄州经宿州,来到了钱塘地界。 刚路过一条小径,柳俊堂实在有些困乏,便跨下马来,将马缰栓在一颗树上,自己倚在树下坐了,扇了几下扇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就半刻时分,“是谁的马,在此嘶叫?”柳俊堂闻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下无人。 “哼,还听到有扇子的声音,不知道打扰到我了么?哈,看来树底下的那人真是心大,江湖四霸可是刚走得,若此时让他们撞见,树下的那位你便活不得了,”是树上传来的声音,一个稚嫩又有些娇蛮的声音。 柳俊堂闻听并不言语,他只是困得很,依旧扇着扇子闭目休息。 就在此时,“嗖”“噗”,柳俊堂只觉手里的扇子多了几分沉重,扇子一歪从手中掉了下来,但看,扇子中间被一只狗尾草编的兔儿绑着的一根木棍刺穿了过去,“哈哈哈怎么样怕了么?”那人笑道。 “好强的内力”柳俊堂也彻底醒了,拾起那只木棍,翻着扇子忖着,想看看是谁在此恶作剧,站起身来抬头看去,只见约四米多高的树杈上卧着一个身穿嫣红轻纱梳着两个圆圆双丫髻的姑娘,身上搁着一把宝剑,嘴里含着一片树叶,点着脚手里拿着狗尾草还在编着小玩意儿。“小生这相有礼了”柳俊堂起身作揖,说完解下缰绳牵着马就走。 “慢着”又一只狗尾草小兔儿飞去,只见柳俊堂回身一闪,小兔儿已被他握在手中。他笑了笑,将那小兔儿扔了。 “你……别走……你竟敢把我辛苦编的小兔儿给扔了,哼,”说着那姑娘从树上飞越下,两个跟头翻到他的马前挡住他的去路。 看到柳俊堂,那姑娘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只觉眼前这个人书生气十足,眉眼温和。她好像想起了以前和她的姐姐说得秘密心语,她未来的意中人会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侠士或者就是一个书生气浓郁的读书人,她姐姐听了还笑话她小孩子就是有很多蠢蠢又有趣的想法。 想到这儿,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觉间竟有些脸热,她啪了啪脸颊,装作没事的样子,双手叉腰道:“这么样就想走,你可知我适才说的江湖四霸是甚么人?” 柳俊堂看着这个小姑娘甚是好笑,听他道:“不想知道,你既然说已经走了,我还管他们作甚?” “嗯?好大的口气,告诉你,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专盯你这样的人,他们会让你宝剑必须留下,包裹必须留下,快马必须留下,你的命……必须留下。”那姑娘道。 “他们真如此厉害?那小生也想见识见识。只如此小事,不足担忧,不然怎么能行走于江湖之中?”柳俊堂笑道。 “哼,如果你带上我,我……我可以和他们通融通融……”姑娘道。 “你?” “公子,你不信?他们是我爹爹的……算是好友,我可以帮你说情,甚至命他们不让靠近你,更不会伤你,”那姑娘左手拿宝剑,剑柄敲着右掌心笑道。 “这样的人和你爹爹是朋友?那多谢姑娘了,只不过我还没遭遇他们,更有如遇见我可以只身抵挡,不劳费心,告辞。”柳俊堂笑道。 “怎么?我爹爹广结江湖各大门派,威武的很,那江湖四霸还不敢在我爹爹面前耍威风呢。”姑娘道。 原来那江湖四霸,果真是柳俊堂后脚刚来,他们前脚刚走,匆匆向小径东面官路行去,而柳俊堂则于北面驶来,不曾碰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三章 游驰飞鞭见倾意(二) 那姑娘没法儿,只能让路,一路拿着宝剑扒拉着路边小树丛,跟着他,“我叫夏宁儿……”姑娘忽然说道。 柳俊堂拉着马缰顿了顿,只往前走。 “真没趣儿,就是个书呆子,嗯?也不是,他还会功夫呢,看样子很厉害……”夏宁儿小声嘟囔着,“公子,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么?”她问道。 柳俊堂也没多想,便也通了姓名。 “嗯,柳俊堂?不错。”夏宁儿笑道。 柳俊堂看着她一路跟着自己,但想问她一问,“夏宁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不回家?” “你终于说话了。哎,我是不想见到我爹爹,他老是管我,让我练剑,练不好,再加练一个时辰,这样我才跑出来的。但我还是喜欢我的‘游驰飞鞭’……”只听“啪、啪”两声,但见夏宁儿手里多了只九尺长的鞭子,舞了一番,周围树叶“唰唰”纷纷落下。 柳俊堂一惊,看着夏宁儿,一脸稚嫩还带着几分娇气又有几分可爱伶俐。“姑娘,见你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这般,小生领教了。” “这有甚么?这也是爹爹教给我的,他不让我练飞鞭,怕我乱惹事。哼,这么小瞧我。昨儿我偷偷离家,这是我偷偷带出来的。”夏宁儿笑道,歪着头看他,“怎么样?这一路,让我跟着你罢?” “这使不得,”柳俊堂忙摆手,他心忖,一个年轻公子一个小姑娘,素昧平生的就一路走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不行就算了,无所谓嘛,哼!那你可告诉我你今有多大?要往哪里去?这总可以罢?我先说我罢,我上月刚过二九,十八岁了。”夏宁儿一直想和他说话。 “好了,夏宁儿,小生今岁二十有一,今此要去往越州。小生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和你多说,前面就是大路,咱们分头走罢,告辞。”柳俊堂被缠不过,而也没见夏宁儿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只回答了。前面小径的尽头是南北大路,他跨上马,便往南驶去。 “你的扇子……我要留下,回头相见,定送你一把一模一样的崭新的扇子……”夏宁儿飞奔前来,一把将柳俊堂别在腰间的那把破损了的扇子拿了去,“你……”柳俊堂摸了摸腰间,回头便见夏宁儿已退回百米之远,飞越到了一棵树上,向他摇着扇子,笑得傲娇可爱。 柳俊堂没拉下缰绳,快马一直前行,他心下只想着前去越州能顺利查到黑虎帮的人,和找到李崇飞,这,他也便能安心了些。 天空蔚蓝。 李崇飞正于厢房的院前舞剑,尚清雪站在那儿看着赞叹不已,李崇飞边舞剑边道:“清雪,别只看,来,试试,你之前虽卖艺,但那也是靠得本领,千万别忘记了。这么长时间来,还不曾见过你的身手,怎样?今日让大哥见识见识,来接着” 尚清雪没反应过来,冷不丁的接过李崇飞扔来的宝剑,李崇飞一直催她,她犹豫了一下,飞起身舞起来,看去纤细温柔贤淑的姑娘,毕竟之前练功的底子在,李崇飞看了,连连叫好。 “清雪,这儿不要弓腰,腿要直,剑刺出瞬间要有气力,要用力”李崇飞边看边指点。 尚清雪冰雪聪明,几步下来,舞得越来越好。发髻卧云似散云,身着水蓝衣衫如在空中飞舞,手里的宝剑映着阳光发出炫彩。 他们一人教一人舞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尚清雪息息喘着气,脸颊的汗水滴滴往下掉,她停下,把剑递给了李崇飞,笑道:“大哥,我不练了,给你罢。” 李崇飞笑道:“才练了这么一会不过,真的想不到,你能舞的这么好。” “不练了,见笑了,花拳绣腿,都是卖艺的把式。刚才要不是大哥指点,我真不知怎么舞好了。”尚清雪坐在花圃的围栏上,轻轻按着腿脚,听了李崇飞此话,摆手笑道。 “这些虽不是上乘武功,但也是切切实实的真功夫,看你舞的那些剑法,还是有很多技巧在里面,想来你父亲在创立这套功夫时也是倾注了一番精力的。”李崇飞笑道。 “这么长时间不练,都生疏了。自家里发生变故后,我就不想再练了,我的那把剑,我出来时也没带,一直放在家里的,如今不知还在不在呢。我不想练了,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看看现在的我,练与不练又有什么区别呢?”尚清雪两手俯在膝盖上,看着李崇飞说道。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这几日你一直跟着我,没见你施展过武艺,诚然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家碧玉,就适才你的身手显出了你本身的气质,千万不要放弃这身功夫才好。清雪,忘记那段不好的经历罢。今日拿就拿起来了,舞得这么好,若不练可惜了。”李崇飞着看她笑道。 尚清雪闻听李崇飞此说,心下感激,又想到曾海,道:“既然如此就听大哥的,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亲自找曾海报仇了,即使功夫尽毁,我我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曾海的这笔无头帐,咱们还是要清算清算的,只不急在这一时。给”李崇飞笑着轻声道,不急不慌。说着进厢房端了一杯茶出来,给了尚清雪。 李崇飞自己端了一杯,喝了口茶,深吸了口气,对尚清雪笑道:“好茶,好天气,难得浮生一日闲,咱们出去走走罢” 尚清雪放下杯子:“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知道吗?大哥,这些天住在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过了一年似的。” 两人说罢出了山庄。山庄里的人,都知晓庄主许了特权予他们,没有为难阻挡,只由他们走动。 越州城,江南腹地,山明水秀,人杰地灵。古时古越人在此建国,最有名的莫过于越王勾践。群雄争霸起,安隅一方柱。此城环城高山险阻,江河阻预,山林密岭,是古吴越军事要地。城中则青瓦白墙,小桥流水,自有一番不同别处的诗画美境。 “大哥,好久没来城中玩一玩了,真好!对了大哥,昨晚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飞贼’?今早山庄里竟也无事一般。”尚清雪道。 “嗯”李崇飞点头。 “你看到了?你把他放了?”尚清雪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山庄道。 “不错”李崇飞道。 “你不仅看到了,还把他放了,你们交过手?没被山庄的人发现罢?”尚清雪不安道。 “不会,哎告诉你这这还是不说了罢,以后你就知道了”李崇飞话了半截就没说下去。 尚清雪见此,小声嘟囔着:“是什么秘密啊?没想到一向率直的大哥,还会卖关子” 尚清雪忍不住心里胡乱猜一通,越猜越乱:“大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嘛?你告诉我,我保密” 李崇飞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尚清雪疑惑的看着他,“‘飞贼’怎么变成故人了?” “哎,不能乱说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在长安城客栈里遇到过的一位武功不凡的姑娘?”李崇飞道。 尚清雪听他说,抬头望着他,噗嗤一声笑了,“是她?大哥你” “我什么?我也没想到是她”李崇飞将前晚的事跟尚清雪说了一遍。 “还好没被山庄的人发现,即使少庄主和禄护院也不确定就是你,咱们可以不承认你出过山庄,没留下痕迹,梁庄主也没办法”尚清雪言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四章 金兰之盟又相逢(一) 李崇飞认真听着,点头道:“梁庄主是一个特别敏锐的人,你想他的儿子和护院在他面前这么一提,肯定对我们多加提防,不过近几日依我观察,他还不会轻易对我们怎么样,只会暗中或者说他们的心思还不在我们这儿,他的寿辰快到了,江湖各大帮派势必来此,这么隆重的日子怎么会少了他的‘故交’前来助兴。到时,他们也会把你我视为他们山庄的坐上之宾,我想的是,这么一来,一则我可以趁此认识诸多江湖门派,二则观察他们真正此行的来意和与梁敬德之间关系,还有一点若能趁此发现有关当年‘崇武堂’之事的一点蛛丝马迹,那便是极好不过。” “大哥我帮你,若真能发现那个人,不管那人武功多么高强,我一定会和他血战到底,为义父报仇。”尚清雪道。 “好清雪,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李崇飞笑道。 “大哥”尚清雪挽着李崇飞的胳膊,边走边说。又聊到了昨前晚的事,她小声念道:“冷燕云这位冷姑娘想是很漂亮罢,一定是一位冷艳秀雅的姑娘,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我,不知道”李崇飞边走听着尚清雪掰着手指头说,说得就像她见过冷燕云似得,他听到‘冷燕云’三个字不觉心里一颤,一股暖流顺着手心耳朵停留在了那张英俊的脸上。 尚清雪拉着他的胳膊笑道:“大哥,你是不是喜欢冷姑娘呢” 李崇飞对她摆了摆手,心忖:“只见过两次面,两次匆匆而过,适才清雪此番话,推翻了我心里的那堵墙,喜欢,是不言而喻,只一句‘后会有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只愿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一段情缘的开始。” 尚清雪见李崇飞半天不说话,笑道:“好罢,大哥,清雪不说了”说着双手紧握贴在额前,闭着眼睛,小声念起来,“我要向上天祈祷,愿我大哥能再见到冷燕云姑娘,也让冷姑娘知道我大哥心里有她,天赐姻缘,让他们此生惺惺相伴” 李崇飞瞧着她一股子天真气,笑了起来:“丫头,走罢,这么急得把我推出去,此后一定给你牵媒撘线,你也离出嫁不远了。” “大哥”尚清雪害羞起来,跟在李崇飞的后面慢慢地走着。尚清雪曾经暗暗发誓,今生不再嫁人,从她家遭遇变故开始,但自跟随李崇飞之后,慢慢被他的那种乐观所感染,让她知道人世间再苦,人们也不能放弃寻找幸福的权力,即使再多磨难也要心向阳光。渐渐地她的心中燃起一种希望,是寻找等待属于她的幸福。 “你手里拿的甚么?”李崇飞看到尚清雪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东西,问道。 尚清雪笑着在腰间又拿出了两个,李崇飞看时,是三个精致的香囊。 李崇飞笑道:“香囊?谁送你的?” 尚清雪道:“这是我做的。香囊荷包,自古来示以定情信物,不过我做的这三个,意义并不是如此的。它,还有一说,戴在身上可以辟邪保平安呢,而且下个月就端午了。” “前天晚上有个侍女来我厢房送吃的,她人很好,我问她有没有女工之类的物什,想做个香囊荷包,她听了便找来许多呢,还有沉香、佩兰好多香料。”尚清雪接着说道。 李崇飞笑道:“你怎么做了这么多,难不成,你怕我带了坏得快,留两个当备用?” 尚清雪笑道:“大哥,真会说笑。你瞧这一个福禄袋是你的,给你。”说着便将一个一面绣着“福禄”两字,一面绣着一对麒麟的红布金丝香囊,递给了李崇飞。 李崇飞接过,看了看,笑道:“不错,你真是心灵手巧,好香。”又笑着逗她:“这两个,也是我的罢,替我收着。” “大哥,这两个这两个”见尚清雪有些不舍似得,李崇飞笑道:“清雪,我不要,你留着玩罢。” 尚清雪摇着头,拿着两个荷包,李崇飞再看她时,她眼里已含着泪花,但听她说道:“这一个“富贵”貔貅红布金丝的,是给还一直未谋面的二哥的;这个“吉祥”梅兰竹菊红布金丝的是我的。大哥,我做这三个,咱们一人一个,永保你和二哥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李崇飞听了,微笑着,轻轻拭了拭她的眼睛,道:“好清雪,原是为这。我想你二哥他知道一定会高兴的。这一个,你好好放着,到时亲自给他。”尚清雪点头,将两个荷包收了起来。 “啊呀,偷钱的贼我的钱袋啊,快来人啊”只听一个妇人大叫着,李崇飞和尚清雪都惊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跑得气喘吁吁的,边小跑边叉着腰,叫道:“啊呀,我跑不动了,哪位好心人帮忙逮住那个偷钱的贼,在那里,你们看啊” 只见一个瘦瘦的年轻人,呲着牙,正拼命的往前跑,边跑边嚷着:“让开让开,不长眼的” “大哥,这小偷,真个大胆”尚清雪道。 李崇飞正要拔身去追那个贼人,就在这时身后一个绿影翻身而过,紧接着又一个着白衣的男子翻过。 “啊”看着“呼呼”飞跑过的白衣男子,李崇飞惊道,“这白衣男子好生熟悉” “啊呀是二弟!”李崇飞一个健步要去拦他,被一推着车的人迎面撞到了,车上一堆的麦秸杆都掉在了地上,行人推推搡搡,麦秸秆都踩坏了,那人拦下了李崇飞,眼看那白影快没了踪影,付了三十文给了那推车人才走得。 李崇飞忍不住喊道:“俊堂”这时柳俊堂早跑到另一个巷子去了。 “大哥,你喊谁俊堂?”尚清雪昂这头往前看去,问道。 “清雪,常言说的好,人就是不经念叨,适才才说到二弟,就来了。那白衣男子,就是你二哥柳俊堂!荷包保存好了,一会见了,送给他。”李崇飞拍拍清雪的肩膀高兴地说。 “嗯,太好了”尚清雪心里也高兴。 说着两人跟着众人跑到了那条街口,那妇人边跑边念念叨叨:“天将下凡,好人好报”念叨着也来了力气,跑得最快。 众人到了那里,只见一位穿浅绿衣衫的男子揪着偷儿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那偷儿双手乱抓,双脚乱踢,那绿衣男子照着偷儿胸前一顿拳头打去,反手将偷儿的脸对墙按着,凶道:“光天化日之下敢这等猖狂,本公子即遇着了,岂能不管? “公子,公子,好说求你放了我,再不敢了”偷儿求饶道。 “不能,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谁知道你是不是个惯偷?交给衙门的人,好好的教训你”绿衣男子厉声道。 “官爷来了,官爷来了,谢谢,谢谢你们,一定是江湖上的好汉拙妇感激不尽”胖妇人向绿衣男子和柳俊堂躬身道。 “大嫂,您受惊了,以后小心带着,这一桩小事,不足称谢。”绿衣男子将一个巴掌大小青布钱袋递与胖妇人,和柳俊堂,与那胖妇人还了礼。偷儿被那差爷带走,胖妇人再三道谢,才走了。 柳俊堂对绿衣男子作揖道:“兄台,好身手。” 绿衣男子也笑道:“兄台,你也不赖” “公子公子”一人冲这边叫道。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背着包裹的小书童跑了来,笑道:“公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撇下我一个人走了,不儿差点迷路啊” “不儿你怎么这么慢?还埋怨我,我等你等了那么长时间”绿衣男子笑着从颈后衣领里拿出两了扇子摇着。看着小书童一副惊慌的样子,忍住笑合上扇子对着小书童的脑袋敲了一下。 小书童“嘿嘿”笑道:“是不儿的错,害公子等了那么长时间,只是只是” “甚么?”绿衣男子问道。 “不儿不是贪玩,只是去买了布偶、水粉,小姐”不儿说到这,一下用手掩住了口,盯着绿衣男子,又看看正饶有兴趣看着他们的柳俊堂。 绿衣男子不慌不忙,道:“小姐天真烂漫,最喜欢花儿粉呀的,难得你想着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五章 金兰之盟又相逢(二) 不儿轻轻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喔是,是,不儿接着说,要不是不儿,公子,怎么会有这般功夫见义勇为呢?”笑嘻嘻说道。 “别贫嘴了快走”绿衣男子说着,便走。 柳俊堂见这主仆二人甚是有意思。绿衣男子,生得面白如玉,眉眼俊俏。头发两边散着,中间于顶高束系着白色绸带,一身浅绿窄袖衣衫,腰间一条浅绿底深绿缘腰带,脚蹬一双白靴。一副英武模样,那形态间又别有一种独特气韵。 “公子,请”柳俊堂拱手道。 “请”绿衣男子也拱手。遂拉着呆呆笑得书童走了。 李崇飞和尚清雪匆匆赶来时,偷儿已被带走,两人迎面见着绿衣男子,双方施礼各自走了。 “贤弟,叫为兄好生一通追赶”李崇飞笑道。 柳俊堂抬头看去,竟是李崇飞,先征了一下,作揖道:“啊,大哥,俊堂见过大哥” 李崇飞扶起柳俊堂,笑道:“我们在那条街上闲逛,听见有人遭遇偷儿,正要去阻截,没等迈步,身后便翻去两位壮士,打眼瞧时,那着白衣的竟是贤弟,我们便一路赶来。” “大哥,昨日傍晚才辗转来到越州城,喏,适才在那家酒肆吃酒,琢磨着打算去找你,但又不知你在哪儿,正苦闷呢,不期在这儿相遇了。”柳俊堂笑道。 李崇飞将尚清雪拉进前来,笑道:“还不快来见过二哥?” 尚清雪怎奈面薄,一时紧张。李崇飞领她到跟前,她才欠身道:“尚清雪,拜见二哥” “啊,贤妹,请起,这”柳俊堂止于礼,看着李崇飞笑起来,究竟不知怎么会多了一个义妹。 “二弟,这是清雪,几日前”李崇飞将两人分别后所经历的事都说与了柳俊堂,边说边走。 “好妹子,天可怜见,如今,咱们三人团聚,再不许任何人欺侮你。”柳俊堂知晓了事情的经过,言道。 “二哥,适才在街上还提起你,真没有想到真的遇到你了,”尚清雪说着,拿出了“富贵貔貅”金丝香囊给了他。 “你做的?二哥,一定好好收着。”柳俊堂接了荷包笑道。 尚清雪点了点头,道:“两位哥哥,清雪真的好福气” “我们俩还要谢谢你,清雪,送我们这么好的香囊,很好的寓意。”李崇飞笑道。 “清雪,能够遇见你们,真的打心里高兴。”尚清雪又想到适才时说到冷燕云的事,笑着附在柳俊堂耳边:“来,告诉二哥一件事。” 尚清雪说着,柳俊堂就看着李崇飞笑。“大哥,你与她可有什么进展?”柳俊堂也是直问他。 “这从何说起?你们俩在说我什么?”李崇飞笑着摇了摇头。 尚清雪走在前面,转过身来笑道:“二哥,被你猜着了,不过,这我觉得大哥的心是冰做的” “我知晓了,你们再说她?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心啊,是石头做的,想敲开可不容易”李崇飞笑道。 “才不是呢,大哥的心啊早被融化了,她姓冷可一点也不冷哦”尚清雪笑道。 “噢?她?哪个她?”柳俊堂打趣道,只拿眼色瞅着尚清雪笑。 李崇飞一时竟不好意思说什么,半响才言道:“要说我和那姑娘,也只有两面之缘,她确实与众不同。昨晚夜闯山庄,起先不知是她,追出去后,真的是无意中识得。她是冷燕云,是峨眉派的人,轻功非凡。” “峨眉派?” 李崇飞看着他,道:“怎么?你也认识峨眉派的人?” 柳俊堂看着他笑道:“非也,我只是曾听师父说过,他说江湖中,有一种‘飞针’,是峨眉派至慧师太的独门绝技,飞针飞出瞬间便能点中对方的穴道,百发无失,如若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解穴,或是服用秘制解药,此穴便被封住,不出半个时辰体内血液倒流,此人将会受尽折磨,最终全身筋暴而亡。可见其之毒,之奇。十几年前此神秘暗器在江湖上绝迹,这么说今又重现了。” 李崇飞点点头道:“我师父曾与至慧师太有过几次交集,那师太的武功可以说在江湖中数的上的,实是上乘的功夫。这飞针就是她的独门绝技‘飞针点穴’。那冷姑娘昨晚,我们彼此当作故人,聊了几句,匆匆而过呵,只不知”李崇飞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柳俊堂看出李崇飞很失落的样子,心下明白了几分,因笑道:“有心人哪怕相隔千里也会心心相惜,自古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有缘人自会有缘相逢。” “可你要小心至慧师太,那可是一个武功深厚听说又顽固的老尼。”柳俊堂轻咳了一声,笑道。 李崇飞转过头,笑道:“只问你顽固与磐石哪个更坚硬?” “这”柳俊堂心下明白,也不再说。两人相视,哈哈笑了起来。 “说说你,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李崇飞不见柳凯或是徐大壮跟来,不知他此来越州有何事。 柳俊堂抚了抚耳侧两绺垂发,道:“真没想到你就在望贤山庄。这下,我暂且不费力了。哎,我们柳府自查封后,那晚是我第一次进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共七天,每到深夜我们三人便摸着黑进到书房去,书格的后面是一道密室,几日来,我们在里面来来回回找遍了,始终没有找道奏章和信。无奈,柳叔和大壮哥回管涔山与我师父回报,问那木盒的事,我们都在想那奏章和信是不是就在那个盒子里,就一直在我师父那里的。其后,再想其他办法。我原想一起回去的,而柳叔让我先来越州,几日后就是此地望贤山庄梁庄主的寿辰,到时江湖上各路门派一定前来祝寿,让我趁此进得望贤山庄,想法儿打听黑虎帮一行人的动向。尤其是那三帮主步朝虎。” “原来是这样”李崇飞顿了顿,道:“我和清雪近几日一直在望贤山庄。不几日既是梁庄主的寿辰,这是一次机会,这样今晚你就跟我们进庄,我把你引荐给梁庄主,他若留你,你便住下,对,你只隐去你的身世,只说” 柳俊堂右手拿着折扇有节奏的敲着左手掌心,想了想,笑道:“腰悬一把剑,此乃文剑。只说你我原是从小一起长大,有金兰之盟,我是个秀才,一直住在长安城,这一次听到你的去向,就投奔你而来,跟着你见见世面”说着张开双臂转了个圈走了几步。见他,一袭白色圆领长衫,一双白面银丝黑底靴,一手摇着折扇,微微一笑,眉宇秀气,俨然一个潇洒书生。 李崇飞点头赞叹,三人说定,到那时莫让梁敬德起疑。 此已未正三刻。微风扑面,春风吹得行人醉。 他们三人在城中逛了约莫一个时辰,走累了便进了一家酒楼,品尝了越州城最有特色的名吃“醉蒸鲤鱼”。用过餐,李崇飞给掌柜付账,尚清雪起身和柳俊堂往门外走去。 “大哥,我们在门外等你”“啊,”柳俊堂摇着扇子观看街边美景,忽听到尚清雪话音未落,一声叫喊,转头看向她时,见她刚跨过门槛,被门口躺着的一个乞丐伸腿绊了一跤,那乞丐又将腿缩了回去,尚清雪晃晃悠悠差点摔倒在地,他见状前去扶住了尚清雪,李崇飞刚刚出了酒楼见此,但见门口右侧的石阶下一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裸着双脚的乞丐慵懒的躺着,旁边放着一个空空的破钵盂,他头枕着左臂,右手剔着牙,翘着二郎腿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客栈门前怪乞丐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柳俊堂待要上前,李崇飞将他拦下了,俯身往那破钵盂里放了一块碎银子。三人转身便走。 怎知那乞丐突然上前拦住他们,哑着嗓子慢慢说道:“几位,看你们都是打外地来的罢,这么不懂规矩,我,看到没有”抬起脏兮兮的右手拍着胸脯道:“只要碰着我,没有十两银子,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我虽是个乞丐,但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这个丫头撞到了我,不能走。呵太狠毒了,只给这么点碎银子?好生欺人啊”说着抬起攥着银子的左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将银子往自己身后一抛给扔了。 “好个会道的乞丐”柳俊堂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对他言道:“我这妹妹,生来文弱胆小,怎经得你这么一讹一吓的,你把我小妹吓坏了,又要寻医问药,恐那也难医治得好这钱嘛,如此也便相抵了” 那乞丐拿眼上下打量着柳俊堂,又瞧了瞧李崇飞尚清雪,心下暗暗“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神秘笑容,接着赖笑道:“呦?我讹诈她?小丫头你自己说说适才是不是你撞到我腿上的” “大伯,您弄错了,适才跨过门槛时我回头和我大哥说话,刚往前一迈你便伸腿绊了我一跤,动作太快了,我没来得躲,就不是我有意冲撞您的,”尚清雪解释道。 那乞丐听了“哈哈”笑起来,见李崇飞刚要说些什么,他抢先言道:“瞧瞧,来不及躲?呵,厉害着呐小丫头。怎么?哼,那也要给我钱,相抵?不是有意的?我不能白受这么一脚,快,给钱,管你们谁给,只要给钱,便放你们走”那乞丐将他们拦在路中间,惹来不少人来看热闹。 柳俊堂看了看尚清雪和李崇飞,递了个眼色,他将手中折扇一抛,空中翻转了两下,只见“铛铛”掉下两个银锭子,右手伸手接了,递给那乞丐,笑道:“十两?没有。我们想走便走得,只是您得受累,您以此刻意为之,咱们不与您作计较,这二两银锭子,归您了。大哥,清雪,我们走。”说着往乞丐手里一放。 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原来那乞丐敲着破钵盂边走边唱起了“数来宝”,但听他唱道:“钱不痴,钱不痴,钱不贪来钱不痴,谁的钱袋没有钱,谁的皮囊没有骨,谁的官来谁贪恋,谁欠命来谁来还,世人只道钱财好,只把性命全赔了,我自江湖走一遭,笑看世人争纷扰”那乞丐唱着慢慢走远了。 他们驻足,回头看向敲着钵盂走远的乞丐,尚清雪笑道:“钱不贪,钱不痴,白白讹了我们二两银子去呐” 李崇飞道:“不贪不痴,无妄无相”突然想一惊,又道:“清雪,你可还记得,初到山庄时,梁庄主布下了他的独门阵法,让我破阵,我只攻到第二十七阵便收了,这个堪称天下第一的阵法我给你说过的是谁攻破了此阵?” 尚清雪想了想,口中念道:“这好像是叫什么‘天地二怪’吧”遂又道:“想起来了,是叫单不通钱不痴。那这个唱词中的‘钱不痴’,莫不是这二怪中的‘钱不痴’?” “不错,是他”李崇飞点头道,“好一个世外之人。下次,我们可要前去拜会拜会” “下次?我们不知道他们在那儿,这一次是个‘乞丐’下一次再扮作‘农夫’,又怎么找呢?”尚清雪问道。 “世外高人,武功高强,来去不见其影不见其踪,可我们要真的去找总会找到,或者不用我们去找他会来找我们也未可知。”李崇飞道。 一旁的柳俊堂听得一头雾水,笑道:“看来我错过了不少热闹,‘九宫剑阵’又是什么奇怪的绝技?” 李崇飞笑道:“你是错过不少,那天进了山庄之后梁庄主”他们俩边走边聊。 “‘九宫剑阵’‘天下第一阵’,这两位大侠真功夫虽没亲眼见过,听你这么说他们在江湖中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柳俊堂道。 “不知他们和梁敬德之间有什么事但眼下我们管不了这么多,梁庄主是不想让我们走,曾海的事没有个交代,一直拖到现在,他还给我们下了帖子,我想了再暂留几日。”李崇飞道。 “大哥那天就说暂时不去李家湾了,那儿离这也不很远,他想在这儿弄清望贤山庄的事。”尚清雪对柳俊堂说道。 “嗯,还有我,我们一起。那今晚就有劳大哥了。”柳俊堂道。 气派的山庄已在眼前,柳俊堂跟在李崇飞两人后面,往前走,过了山庄大门,一把钢刀挡在他面前,是那守门大汉,那大汉喝道:“这厮看着面生,胆敢私闯山庄,拿下”“是”上来几个大汉将柳俊堂拿住。 已经进了山庄的李崇飞和尚清雪见此折了回来,他忘记他们进出是庄主许的特权,山庄必须要门贴才能出入。 李崇飞进前来,笑道:“几位壮士,这个年轻人是我的朋友,请放了他,我们要去见梁庄主。” “朋友?见庄主?庄主岂是说见就见的,来人,去找少庄主”一个大汉道,另一个转身就跑回庄里。李崇飞上前拦住那个人,对几个大汉笑道:“他一介书生,就是个秀才,再怎么样,也不会威胁到山庄和庄主的。” “书生?”那大汉盯着柳俊堂上下打量了一番,“书生谅你也没能天大的能耐。嗯,进去罢”遂放了柳俊堂。 “都听着了,三日后是庄主寿辰,都打起精神来,看护好庄院。该守的守好,该打扫的打扫该装扮的装扮”说话的是张镇民,正带着几个人巡视山庄。 一个大汉上前将刚才的事回报了张镇民。 “一个酸秀才,没事,有少庄主和禄护院在”张镇民看着走远的柳俊堂他们三人,对那大汉言道。 “俊堂,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这山庄必须要门贴才能进出,我们是庄主许的特权可以随意。”柳俊堂道。 “没事,大哥,我不是好好的吗?即使怎么着了,我一个‘书生’,还是需要大哥来保护,还有小妹。对不对?”柳俊堂笑道。 “二哥,我也我也”柳俊堂揽着尚清雪的肩膀晃了一下,笑道:“小妹对不对?” “是,是,二哥”尚清雪笑道。 花厅里梁敬德正和梁翼康谈事情,一人来报,梁敬德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梁翼康遂站到了他座椅的右后边,那人引着李崇飞三人来到花厅。 李崇飞上前作揖道:“李崇飞与义妹尚清雪金兰义弟柳俊堂见过梁庄主。” 梁敬德看了一眼摇着折扇的柳俊堂,笑道:“李公子近日可好?在山庄住的还习惯?” “是,贵庄好客,多谢梁庄主。”李崇飞笑道。 “帖子收到了?你们可是我山庄的贵客”梁敬德笑道。 “已收到,不敢,承蒙美意”李崇飞笑道。 “这位年轻人是”梁敬德看着问道。 “这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柳俊堂。”李崇飞道。 “小生柳俊堂,见过梁庄主。”柳俊堂作揖道。 “嗯,是个书生,这真个好毅力,不辞劳顿走这么远的路,‘进京赶考’也不过如此吧,你家乡何处?”梁敬德侧身向梁翼康边说道。 “小生家在长安,自幼和义兄一起长大,他学武艺,我是个秀才。小生一直住在长安城内,前不久打听到义兄来此地,而越州城又是江南名胜所在,一路游山玩水,反而不觉劳顿,路上还忖如何寻到义兄,不想今日在街上就遇到了。”柳俊堂言道。 “一介书生,你们一个习武,一个习文,书生?想我当年”梁敬德在思考着什么。 “父亲”梁翼康见梁敬德若有所思,叫他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来我山庄,就是我山庄的贵客,想我山庄十年前立的规矩今日可是为你们破例”梁敬德笑道,“翼康,好生款待三位,把你厢房后院那间给这位柳公子。” “是,”梁翼康应道。 遂带着李崇飞三人走出花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七章 寿宴之日江湖风(一) 三日后,山庄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梁敬德早早来到花厅,门前早有梁翼康和张镇民带着众人等着给寿星拜寿。 梁敬德难掩笑容,早就准备好了福包,每人一份,花厅中,几十人齐刷刷下跪行礼,梁敬德叫了他俩小声耳语了一番,张镇民点头,大声道:“庄主吩咐,只行一礼,都退下罢,后厨早已备好了酒肉,今日一天,尽情吃酒尽情吃肉” 梁翼康接着道,“但不许醉酒误事,庄里规矩是必须守的,值事的今日好生看护庄院,进出之人必须有门贴。” “是,庄主,少庄主”几十个人齐声应道,有序的走出了花厅。 “庄主,张管事的夫人和家小姐来了,就在厅外”一人飞跑进来前报,又飞跑了出去。 “快请,翼康,请他们进来”梁敬德道。 “不劳少庄主,我去罢。”张镇民道。 “镇民,翼康是小辈,他管你叫叔叔,你虽是山庄的管事,可你我还是兄弟,这就应是他来,你坐罢,”梁敬德笑道。 “是,庄主,庄主的恩情,镇民铭记于心,”说着张镇民深深作揖。 “镇民,莫如此。”梁敬德起身作了一揖,言道。张镇民想起八年前。 八年前,他和此地谢家堡堡主谢雷鸣赌胜打擂比武,摆擂三天,两人来回几百招不分上下,终谢堡主使出看家本领“谢家合鹰拳”一套三十二式拳法险胜张镇民“银蛇深空拳”整四十一式拳法。当时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梁敬德借言帮输的一方设擂逼谢雷鸣迎战,便以此威胁他若不迎战要血洗谢家堡,谢雷鸣为保护家人只好迎擂。他原是想一鼓作气借此杀杀他们的威风,最后却输给了梁敬德,谢家堡从此在越州城的地位一滑而下。两家也因此结下仇怨。张镇民认梁敬德为义兄。才立于越州城一年多的望贤山庄也因此门庭客满,江湖上的人闻名纷纷踏至。而那曾海,六年前偷了皇甫世家皇甫铮的武功秘籍《黑枯索神功》被皇甫世家的人追杀,摔下昆仑崖,被路过此地的从钱塘夏府赶回的张镇民救得,曾海一身功夫深得他的赏识,成了他的跟班。张镇民自在望贤山庄当了管家一向为人低调,也不曾再有甚么事端。 此时,梁翼康已带着张夫人和张小姐进来,张夫人走进来只那神姿端庄,一身枣红云纹襦裙外罩一件枣红鹤氅,云鬓梳的仔细丝丝乌发间竟也透着几丝银发,插着两只木质发簪,显得朴素。 那张小姐模样秀丽,楚楚动人,梳着卧云髻,而两肩齐发未梳于髻,散发和两耳侧两绺细发顺至腰间,别着一支琉璃彩翠簪,戴着琉璃彩翠耳坠,身着茜色对襟襦裙,包边花纹的衣领,腰间束着淡紫白缘腰带,外罩一件雪白鹤氅,一双牙白底白靴。 “张王氏、婉婷,见过庄主。”两人同声躬身道。 “你们今日能回来,又添了热闹,你们母女二人早也不来信,好让镇民翼康去接你们。”梁敬德笑道。 “有劳庄主惦着,哎,十日前五台山住持因前往长安做法会,小女又思家心切,还愿的事未完一再耽搁,我们索性就提前回来了,刚好住在山下的表姐一家要去钱塘,就带了我们一路,不然还有好些天的路程。”张王氏道。 “那表姐一家”张镇民向外张望道。 “我让他们来,他们不肯,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就匆匆走了,临走前我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也感激他们这两个月来对我们两人的照顾。”张王氏道。 “母亲,”文静娇羞的张婉婷拉了拉张王氏的衣角。 “是了,婉婷给庄主准备了一份贺礼,香儿进来”厅外一个十五六岁可爱的小姑娘拿着一个方形的礼盒,立着。听夫人叫她就应了声进来,将礼盒递给了婉婷。 “婉婷长大了,以前送给大伯的都是风筝啊、香荷包啊好玩的东西,现在知道送礼盒给大伯了”梁敬德“哈哈”笑起来。 “母亲”张婉婷娇羞的趴在张王氏肩头,小声说着。 “这丫头,这么大了,还这么害羞”张王氏抚着张婉婷的脸颊笑道。 “婉婷,快拿给大伯看看你准备的礼物”张镇民拿过礼盒拆了把红绳又递给了她。 “是”张婉婷应道把礼盒打开,原来里面是一件木雕‘五福捧寿’。 “好一个精致的木雕,婉婷,这可是你送大伯的第一件大礼,大伯可要好好珍藏着。”梁敬德拿着‘五福捧寿’端详着,笑道。 “父亲,张婶和婉婷几天来周途劳顿,不如先让他们回房休息去罢。”梁翼康道。 “嗯,你带她们去吧,我还有事和你镇民叔说。”梁敬德道。 “庄主,还是让少庄主喊我‘张管事’吧,这真不习惯”张镇民笑道。 “这翼康婉婷都是小辈,婉婷叫我大伯,翼康叫你二叔或者镇民叔,是应该的,你也不要少庄主少庄主的叫了。”梁敬德笑道。 “都是习惯了,平日里少庄主对我很好,还是叫‘张管事’的好,我也是心甘为山庄做事”张镇民抱拳道。 “镇民叔”梁翼康看着张镇民。 “从几年前你就这么倔现在还是,”梁敬德笑道。 “是‘张管事’,习惯了,习惯了。”张镇民笑道。 “说你什么好?”张王氏无奈笑道。遂领着张婉婷跟着梁翼康走出了花厅。 “镇民,今日你可看见李崇飞他们几人?”梁敬德看完木雕放进了礼盒里,问张镇民道。 “是,他们一早就出去了,想是买东西去了,庄主,您有何吩咐?”张镇民道。 “给我仔细看着他们,今日来的都是江湖上各路豪杰,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知轻重,别出什么事,况且都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你和翼康查的怎么样了?”梁敬德问道。 “这三个人,那姑娘的身世就不必说了,今日我想安排曾海在后厨看着,不让到前院来,就只他的几位夫人在那儿就行,万一再碰见李公子和那姑娘,现在又多了一个秀才,也是难缠的,他们不动手,我们也不好对他们先下手,但他们要在今日这日子动起手来,江湖各派岂能安坐,真真使不得。那李公子,前些时日我和少庄主走遍了长安城也没打听出什么来,我们同皇甫世家许久不曾往来,不知他们可知道些什么。”张镇民道。 “长安城,十几年前可是我风生水起的地方,哎,辞了官后,你看我现在不是更自在了吗?不谈了罢,”梁敬德摇摇头道。 “至于那个秀才,一副文绉绉的样子,成不了什么事。他们都是长安城人,过些日子,我再跑一趟,”张镇民道。 “嗯,记住一定暗中查,昨日我和翼康说这事,这小子竟要把他们杀了,真不知平常教导他的给他说的,他都干什么用了?”梁敬德无奈道。 “庄主,不怪少庄主,那三人这么安心在这儿住着?我到是觉得不可能,可是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藏得深”张镇民说道。 “藏得深?就凭他们?你们明天起好好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每晚到我书房来,给我说说你们当天所看到的情况。我也多留意这三个人,这我倒是想起之前那晚的黑衣人”梁敬德说道。 “那黑衣人动作轻巧,一闪而过,不过这江湖之中轻功好的人多了,这种小技小打小闹,如今怕是他不敢再来。我倒希望他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何真本事?”张镇民道。 “父亲,各大门派掌门已陆续前来,都在花厅外等候”梁翼康进来到。 “快请,快请,镇民你去前院看看,还有翼康你务必查到,翼康,就是昨晚和你说的,适才和你镇民叔说了,你们两人一定要查出他们的底细,”梁敬德说道。 “是”张镇民和梁翼康回道。 他们一同出了花厅,张镇民见过各门派掌门就匆匆去了前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八章 寿宴之日江湖风(二) 各路豪杰一一进了花厅,落座,看茶。 花厅里一下多了二十几人顿时热闹起来。 “报‘江南尊者’凌玄子、青城奇门掌门金大远、展家坡‘傲盛山庄’庄主展万豹少庄主展少泉到”一人跑进来,报到。又匆匆跑了出去。 “玄陇‘江南尊者’也来了,那凌玄子的武功可是当今天下无人能敌,江湖中尊他为‘江湖第一剑客’,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啊”众人赞叹道。 “尊者闭关五年,昨日才出关” “出关第一天就来此,想必也想沾沾喜气” “哈,真会说笑,道家者,清静无为。他和梁庄主可是多年至交。” “哼,金大远金掌门,枉各路英雄尊他一声‘前辈’哼,要不是他用那‘雕虫小技’毁我崆峒兑巽门,害我崆峒差点封关,今日是个好机会,重振我崆峒之威的日子到了” “秦程辉秦掌门,今日使不得,也不看看什么日子,别破坏了气氛,各门各派都在场,你若破了江湖规矩,到时不仅重立你们‘威名’难成,恐怕崆峒兑巽门就此于江湖上消失也未可知” “郝掌门,你威胁我你” 梁敬德见此,再不阻止,恐生出事端,心内气愤,言道:“在坐的诸位听我一句,今日,是我梁某人的寿宴,各路豪杰能聚在这里,是我的荣幸。秦掌门你与青城奇门之恩怨,以后再议,今日是在我的宴席上,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此起争执,否则,别怪我梁某人不顾那人之颜面” “是,是,今日大家尽情畅饮” “这样才热闹,梁庄主寿宴,岂可扫大家兴致” “门外可是江南尊者?” 众人说着,纷纷往门外看去,只见一手持拂尘,银发白眉银须髯髯,身着一件青蓝道袍,足登一双白底青蓝云履,精神烁烁的老者来到厅前。 梁敬德忙迎上前笑道:“江南尊者,别来无恙,快请” ‘江南尊者’凌玄子迈过花厅门槛,一众起身作揖行礼。 凌玄子手中拂尘一挥,打个稽首,言道:“无量天尊,梁庄主,别来无恙,诸位请坐” 梁敬德拱手笑道:“尊者驾到,我之荣幸之至。” “梁庄主,不敢当”尊者说着从右衣袖里拿出一个金丝面的小礼盒,笑道:“这件是送给梁庄主的小礼,请笑纳” “啊,多谢尊者”梁敬德双手接过。 “这玉是一块千年古玉,”尊者道,梁敬德小心翼翼打开金丝礼盒,礼盒中放着一枚如手掌大小的玉如意,精致圆润。 “是千年古玉,难得一见啊”众人看去,议论着。 “这是我灵溪观三块古玉之一,均交由徒儿雕制成‘如意’,一块不知去向,一块给了徒儿,这一块就送给梁庄主”凌玄子言道。 “真是珍奇之宝,敬德多谢尊者,尊者,快请坐”敬德将凌玄子请至左边第一位座椅坐下,和青衣道长挨着。 “师兄,青衣稽首了”青衣道长起身施礼。 “是青衣道兄,贫道稽首,”江南尊者还礼。 “啊,金掌门,快请”来者便是青城山奇门掌门金大远,虽年过花甲,但步履矫健。进来抱拳,笑道:“梁庄主,今日老朽能来实是高兴。前不久门中之事繁多,近几日一并都交给了我那俩小儿打理,如此我也顺心,也便脱开身前来给庄主祝寿啊,哈哈”金大远声音洪亮。 “金掌门,快请”梁敬德笑道,“门中之事金掌门就交给贵公子打理就是了。两位公子年轻,又一表人才,是金掌门之福啊” “梁庄主,过奖,过奖”金大远落座,抱拳笑道。 “金掌门?哼”一声闷音,金大远听得清晰,隔着邻座海昆门掌门郝瑞先、‘川山剑侠’石秀川看去,“哦?原来是崆峒秦掌门,失敬”金大远轻蔑的笑道。 秦掌门怨气隐忍白了金大远一眼。 “展庄主,快请快请”梁庄主上前作揖,笑道。傲盛山庄展万豹展少泉已来至花厅。 “梁庄主,今日你是寿星,岂能劳驾,快坐”展庄主道。 “展万豹见过江南尊者、青衣道长和各位掌门。”展万豹作揖道。江南尊者和青衣道长打个稽首,余众起身行揖还礼。 展万豹又转头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少泉,见过梁伯父,江南尊者、青衣道长和各位掌门” 那展少泉手执一把宝剑,身着铜绿直裰外罩水色直襟纱衣,两侧散发用嵌玉片水色布巾高束头顶,脚蹬一双白底灰靴。品貌非凡,风流倜傥。 “是,少泉拜见江南尊者、青衣道长、各位掌门,拜见梁伯父,祝梁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展少泉往前施礼单膝跪拜。 “展公子贤侄快快请起”众人纷纷说道。 “贤侄,快请起”梁敬德将展少泉扶起,笑道:“少泉,一年不见,长成风度翩翩的后生了,”拍了拍他的背,见他骨架硬实,身姿挺拔,又笑道:“嗯,是个练武的‘架子’。” “梁庄主,今日您寿辰之喜,我山庄特备了厚礼。庄主真是谬赞,他整天就想着云游,在外半年有余,半月前才回来,好好的山庄不待,非要什么‘云游四方’,这几天关在家里,本不想让他来,但怕打眼又不知他跑哪儿去,”展庄主无奈笑道,叫两个手下将六个礼盒奉上。 “爹,说这些作甚么?我不是在么?今日我来是要给梁伯伯祝寿的,见我同你一起来了梁伯伯还更高兴呢,一年光阴没见了,还有翼康兄”展少泉笑道,并没有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他一心想的是“云游四海,见识江湖,结交志同道合之人,结伴同行,过‘琴棋书画剑酒茶,雨落庭前看落花’的日子。” “出去”展万豹眉头紧皱怒言:“在坐的都是各路英雄,你一个毛头小儿,莫要在此胡说,还不快出去” “怎么适才好好的这又怎么了?”展少泉笑着搭着展万豹的胳膊言道。 梁敬德见此,笑道:“万豹兄,年轻人嘛,时日久了他就知道天底下哪儿都不如家好了,多给他点时间。翼康,带少泉去园里看看,园中新建了一座亭子,诸位,宴席结束,都请园里一行。” 众人示意。也都笑了起来。 展少泉跟着梁翼康,走出了花厅,前面院里吆喝声不断。展少泉快走几步走在梁翼康的前头,梁翼康先开了话头,笑道:“少泉,你的性子还是没变,适才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世人都晓得那句‘江湖险恶’。就只是规矩我们望贤山庄江湖上都称为‘天下第一庄’,庄里平日家的虽门客不少,也有暂时留宿的,即使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人,但出入山庄都必持门贴,否则任你再厉害的人物也不行。如若传到江湖上,他们只会因此被江湖上的人耻笑,不懂‘规矩’。十几年了,从没变过。你们傲盛山庄不也是如此?这都是‘规矩’,我们身在江湖,也应依循江湖之规啊。” “江湖?江湖远处之远,近处之近,要远则远,要近则近”梁翼康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停了下来。 “翼康兄,怎么不说了”展少泉边走边笑,道:“看不出来啊,翼康兄,一年多没见,跟着老道长‘觉悟’不少啊” “少泉,我是把你当兄弟才说这么多的,家规也是规矩,适才花厅中,你也应当顾及你父亲的面子,以后若是再有如此场面,你最好一句也不要多说,”梁翼康道。 展少泉抬头看了看他,只笑道:“你说的这‘门贴’啊,我们山庄和你们还有些不同,来我们山庄的人必持江湖中有威望的门派掌门人的‘荐贴’才行。”自然梁翼康的那些话他都不愿听。 “少泉,你是,没错,总归都是‘门贴’,”梁翼康摇摇头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二十九章 初露端倪霁霞谷 “这你适才说的我又岂能不明白?说起我爹,他还是拿我当‘毛头小子’,你看看我,我只比你小一岁,看看梁伯父对你再看我爹对我,平时山庄的事都不想让我插手,就知道让我‘练剑’‘练功’‘习字’‘读书’,来客见客,和他出门访客”展少泉心下想了很多,想到了父亲母亲几年来对自己的苦口婆心,他始终不理解父亲对他的严厉态度,但以一个好的心态对之便是尊重父亲,而他自己想要的便是长大后有自己的一番处世道理,行侠江湖。 “那你就为这离家半年?途中可寄过书信回家”梁翼康笑道。 “只寄了两封家信,也知道不应该让二老在家为我提心吊胆下次出游时应该多寄家信报平安,不让他们担心,这我也没什么顾虑啊。这次,回来我就认错,还是被我爹关禁闭了,半个月,一日三餐都在房里,还让阿大阿旺看着我,这次要不是我求母亲,他还不让我来呢,还打算关我两月,更别说放我出来了。”展少泉笑道。 “哈哈还想着下次你啊”梁翼康笑道:“哎这半年来离家在外,怎么不来这里,我前一阵出门办事也三个月有余,要不是这次你父亲说,我还不知道你离家这么长时间,说一说,你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啊。” “不来,来了那就没有我想得到的那份‘自由’了,哈哈说不定梁伯父还会找我爹‘告状’呢,反正我要在这儿我爹早晚会知道。要你你来吗?”两人“哈哈”笑起来,展少泉接着道:“要说‘棘手’的事,是有但都被我化解了,只有一次,那次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哎差点就回不来了,两月前,我竟然误进了‘霁霞谷’,没想到那么隐秘,阴气森森”梁翼康突然眉头一紧打断了展少泉的话,“什么?‘霁霞谷’” “是啊”话语被打断,展少泉惯性的回答,心里还有些懵。“翼康兄,怎么了?”展少泉看着一直轻松侃侃而谈的梁翼康,神情突然不自然起来,疑惑道。 梁翼康摆手,不自然笑起来:“没事没事适才听你说到‘霁霞谷’,想起江湖传言‘霁霞谷’是” “是的可又不是的”展少泉想起自己的遭遇,事情前后和‘霁霞谷’都很蹊跷,和传言也相差甚远。 “什么是不是?你说来听听不就成了在那谷里你都遇到了什么”梁翼康思忖半响,笑道。 “哎不说了,不说了不是去后园新建的凉亭那儿吗?你‘望贤山庄’就是比我‘万盛山庄’威风,看看这些各路豪侠,看看这景色,这画栋楼阁实在是妙啊”展少泉笑道。他把这庄院当成了风景,一路东走走西瞧瞧。 “好一个八角凉亭,不错”展少泉笑道。他们进来时,早已有丫鬟上了茶点来。 “少泉,你能不能,说说你所经历的事,好让我这个没独自闯过江湖的人士听听”梁翼康追问道。 “翼康兄,哈哈你太谦虚了,这‘望贤山庄’就是江湖,你看每天都能见识到很多江湖侠士还有各路门派,是我羡慕你才对。哎我也发现了,我要不是说你会忍不住的一直问我,行行,我说”展少泉笑着,接着说道:“三个月之前,路过岐县,当地老百姓求雨,你可知,那可恶的道士,竟是强盗扮的,他们害死了观里的道士,假扮他们。半个月抢了不少老百姓的东西,官府也是被骗了。那县官很是作为,一边催促捕头缉捕那些强盗一边救济那些老百姓。听当地百姓说,这是他们这儿十年之后,又一个‘青天老爷’。我在那有十几天,也没听到那伙强盗被缉捕到案,我气不过,跟着官府的人去找线索,最终被我找到,来个一锅端。” “少泉,行啊,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你父亲一定为你高兴”梁翼康笑道。展少泉笑着摆摆手,笑道:“也就这一点,父亲没有批评我” 展少泉接着道:“去年二月初是在洛阳,哎,可悲的是我带的银两用完了,还好有几块干粮救急,两天,整整两天”他笑着伸出右手两手指头比划着。 “那你就没想过回家?”梁翼康笑道。 “回家,你别笑话我了,我可是偷偷离家的路上没了银子就回家?那我还有何颜面站在我爹面前啊。”展少泉笑道。 “行,行,你有骨气,接着呢”梁翼康看他这副言语,无奈又好笑。 “后来我在村哎,那几天我就困在那里了,身无分文,还饿了两天肚子,在街市上走着看着一位不,是两位师傅,一对夫妻,带了几个徒弟在街上卖艺,我没多想,就过去向他们说明了来意,他们是不随意收留什么外人的,没想到我随意挥舞了几下,他们竟留下了我,呆了一个半月,有时那师傅心情好了就让我上场练几下,若是平常,那师傅都是板着脸谁也不敢多一句嘴,那我就只能打杂了,但即使如此,我走时,那师傅还给了我五两银子,和不少干粮,嗐真是遇到好人了。”展少泉笑道。 梁翼康听了展少泉这番“曲折”经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少泉啊,没看出来,你一个堂堂‘万盛山庄’的少庄主,竟然甘愿给卖艺的当手下,是有‘骨气’哈哈” 展少泉边吃点心边看着他,不屑的说道:“翼康兄,你别笑我,你啊像我这般出去,还不一定什么样呢” “你适才说到‘江湖’哎,这不就是江湖吗?世间百态我这一路,我也是释然许多”展少泉感叹道。 “少泉,多见世面是好,这给别人打下手,我怕我是做不来”梁翼康看着展少泉在亭边喂鱼儿,他走过去,展少泉将手里的鱼食一把都洒了下去了,引来众多鱼儿抢食,纷纷扰扰。 梁翼康见此低头笑了笑,又想到“霁霞谷”的事,此时又有些心神不安。他拍了拍展少泉的肩膀,笑道:“好了,不说此事了那霁霞谷呢,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又是怎么会到那里的” 展少泉回到了凉亭,倒了杯茶,“咂”了一口,摊了摊手道:“我也没想到,好在一个人救了我那人想来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可怕’的” “少庄主少庄主”一个大汉匆匆赶来,对梁翼康道,“少庄主,‘紫蛊毒王’夏庆恒带着两位小姐来了,庄主让你马上过去见他” “知道了,”梁翼康一愕,打眼看着展少泉,他若无其事的在凉亭中踱来踱去,“少泉,‘紫蛊毒王’来了,我去见他,你也一起去吧?”梁翼康故意把“紫蛊毒王”四个字说的很重。 “我不去,梁伯父让你赶快过去,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到假山那边随便走走”梁翼康看着展少泉悠闲竟没半点吃惊的样子,他到是有些吃惊,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过‘紫蛊毒王’?” 展少泉出了凉亭,又走回来,笑道:“这么大名气的‘紫蛊毒王’怎么没听过呢,我也只是从我爹那里得知他有一套传奇的武功,而且善用‘毒’,要不怎么称‘毒王’呢,我倒觉得他的武功不在我爹之下” “行你先自己走走,恕为兄不能陪你了”梁翼康心下疑惑。露出不可猜测的笑容。匆匆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章 假山亭外一尺剑 展少泉沿着荷塘到了假山处,那假山,怪石嶙峋,假山下四周围了一圈的花圃,几只美丽的蓝凤蝶黄粉蝶围着花圃飞来飞去。花圃通着一条鹅卵石小路,小路尽头便是一座青石拱桥,再往前就是山庄后院了。 展少泉无聊的靠在假山上,他手里拿着一块绒布擦拭着宝剑,自言自语:“这把玄砂剑,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听爹说二十年前‘武林大会’,他就用这把宝剑险胜皇甫世家的皇甫铮,没想到他的那把‘力煞通天剑’也不敌我手中的这把玄砂剑”他拭着宝剑,端详着,心里感叹忍不住挥舞起来,持宝剑向上一晃,剑鞘在空中划了一条线,飞了出去,鞘偏离了他预想的落地,“哐啷”一声,展少泉冷不防一个趔趄,惊道:“是谁”原来正打着端着茶盘路过的尚清雪,不等尚清雪开口,展少泉早已出剑刺了过去,剑锋一闪,剑尖散落了一缕青丝划到了地上,“啊”展少泉忙收了剑,“你是谁?竟如此无礼”尚清雪满脸惊恐又有几分怒气。 她拿起地上的茶盘扔向展少泉,展少泉一闪躲过,尚清雪追击一掌,扑空,回身又是一掌,展少泉手里的绒布,落在向了花圃中,“好身手,且住罢。小生赔罪就是了,”展少泉看着尚清雪,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暗责不应这么莽撞,而且还是如此“美貌的小女子”想着竟脱口而出。 见尚清雪娇小身姿,亭亭玉立,身手也是灵利,展少泉心下暗喜:“娇小的美娘子,这云鬓那一绺散开的青丝也多了几分可爱。” “你看什么”尚清雪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叱道。 “哦,小生展少泉,适才多有得罪,小姐见谅”展少泉作揖笑道。 “哼,从没见过如你这般鲁莽之人,和你多言岂不是浪费我的精力?哼”尚清雪见他受了她一掌并无碍本想再教训他,而看他又没有敌意,也就罢手了。 展少泉上前躬身,缓缓道:“是小生莽撞了,请小姐”尚清雪白了他一眼推开了他,径自往后院走了。 展少泉微微一笑,看着走远的尚清雪,心忖:“这小姐的身手是好看,打在身上也就如同蚊虫叮咬了一般,呵,毕竟是女儿家,这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没见过?对,不妨跟着她看她去哪里?”过了拱桥,他又折了回来,“我也是想蒙了心了,作甚么要暗地里跟着一位小姐?”灿灿笑着,拾起剑鞘将剑收了起来。瞥见一旁那缕青丝,他犹豫着伸出了手捡了起来,在手心攥着,又袖进衣袖里。回前院去了。 李崇飞正和柳俊堂比试剑法,不远就看着尚清雪一边走一边理发丝,柳俊堂收了剑走过去,笑道:“清雪,这是刚起么?那茶盘子是不是回去睡‘回笼觉’了?” “二哥,你取笑我,不理你了?”尚清雪坐在椅子上,低头一眼看到被削掉的发梢,心里很气。 “你这是怎么了?”李崇飞看着尚清雪似乎有心事,笑道。 他们用过早饭,尚清雪端着茶叶,茶壶,又需要半沸的泉水等一道工序,就去后厨亲自调制“春芽岚”茶,不想回来的半路上就被展少泉一剑给毁了。 “两位哥哥,等过午再给你们调制春芽岚罢,现在也就是刚刚我快被一个人气死了,也是他毁了我的茶”尚清雪气道。 李崇飞笑道,“是谁欺负你了?”又看到尚清雪的一缕发丝被齐削断。 “是一个叫展少泉的年轻人”尚清雪道。 “你的头发真欺负你了?我们找他去”李崇飞站起来就要走。 尚清雪忙道:“不是,是我路过假山那儿,正巧” “展少泉?”柳俊堂忙问道,“是什么人?你我看看”一把拉过尚清雪。 “哎”尚清雪有些不好意思。 “是”柳俊堂慌了一下松开了尚清雪,“清雪” 李崇飞拉了拉柳俊堂的衣袖,“听清雪说” 尚清雪看着柳俊堂,也说不说出什么,只言道:“他只说他叫展少泉,我回来路过假山时他的剑鞘不偏不倚正巧打过来,我的茶盘被打翻了,他没注意我,他是在假山后面一剑冲来的,我这截发丝就被他的剑给划掉了,是剑尖,我没受伤的。”说到这转了个圈,“可我很气啊,和他打起来给了他一掌,也看出来了他只躲不还手,他也没有敌意,但我也再没理他,就回来了。” “是这样”李崇飞笑道,看了看柳俊堂,道:“即是如此,也就不必多虑了,俊堂,我们去给庄主拜寿去”石桌上放着三件礼盒,两人拿着同尚清雪往前院走去。 “只是这茶咱们没得喝了,过午我再调制去”尚清雪笑道。 “行,不管你什么时候做好,咱们只管等着就行了”柳俊堂和李崇飞笑道。 走到假山,尚清雪看到之前经过的地方空空的,地上的茶盘摔碎的杯子连同发丝等一道都没了,“想是山庄的人清扫了,”她还想着再将那缕发丝拿回去收着。 前院里设宴三十桌,一众人等陆续就坐,张镇民看到了他们,上前来引他们在第四排的席位坐下,而展少泉、丁俊兴就在这坐席中,旁边是“川山剑侠”石秀川等人,花厅正对着的中间大席是梁敬德、江南尊者、青衣道人、展万豹、紫蛊毒王、金大远、郝瑞先、秦程辉等一众人,左手边坐席坐着是张王氏和张婉婷等人。 展少泉和丁俊兴正说话,展少泉猛然看见尚清雪几人,“是你你们” “幸会”柳俊堂作揖道。 丁俊兴笑道:“李公子,尚姑娘请坐,这位是” “是丁大侠,请”李崇飞笑道。 “小生柳俊堂“”柳俊堂坐在丁俊兴的旁边。 展少泉只瞅着尚清雪,问丁俊兴道:“师兄,你们认识” “认识”丁俊兴附在展少泉耳边道:“不只认识,等回去问师父就知道了。” 展少泉“哦”了一声,他心里一直想着适才的情景,拿起茶壶给尚清雪倒茶,“这位小姐请了,这一杯茶就算给你赔不是了,请” 尚清雪不知怎么回答,“这展公子,严重,” 坐在旁边的丁俊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想帮少庄主,说道:“尚姑娘,你是叫尚清雪罢?既然我们少庄主亲自给你敬茶,你若拒绝就是清雪姑娘你的不是了,我们少庄主是何等人物?” “何等人物也要尚姑娘愿意接这茶才是”柳俊堂道。 “你白脸秀才”一句话将丁俊兴堵了回去,展少泉冲他使了个眼色,手里的酒杯才没飞出去。 尚清雪抬头看了看展少泉,“既然展少泉,不管你适才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我也还手了,这事小事一桩也用不着赔罪,现在清雪就接了这杯茶,也希望咱们以后没有任何瓜葛。” 展少泉心下只是不甘心,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看着她旁边两位年轻人,大脑一片混乱,又只“哦”了一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一章 仙子献舞寿辰宴 “看,看,来了是妙琳”张镇民对梁敬德和众人拊掌笑道。 说时但见一条长长的水袖伴着清脆的铃铛声袭来,“呼”得一声,一盘“众星拱月”的寿桃稳稳当当地呈在梁敬德的桌上,众人拊掌叫好声连天,坐在旁边的紫蛊毒王夏庆恒,不住点头称赞,又笑道:“敬德兄,我这两个宝贝女儿,妙琳就爱武刀弄剑,除此就是这绝妙的铃舞,那小女儿宁儿,稚气伶俐但又刁蛮,在‘振威堂’就是个‘宝贝’,我都得让着她,被我惯坏了” “哈哈哈,庆恒贤弟,她们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对你和弟媳更是孝顺百般,你有福之人,有福之人。”梁敬德笑道。 “敬德兄,见笑了”夏庆恒大笑道。 “你们看”众人纷纷向院中间看去,夏妙琳身着一袭银红渐白荷花边缦衣,手臂手腕脚腕带着丹色金边铃铛腕带,每个腕带上带有四个小铃铛。只见她从远处及近前来,将那两条长长的银红水袖腾空抛出又收回,一个“剑门探月”水袖整整齐齐的落在了中间案台上,又是一片叫好声,接着在案台旁早已静候的一行五位筝、琴、琵琶、萧、埙乐手,奏了一曲《乐中舞行》,夏妙琳和声翩翩起舞。 “有赏,五位每人十五两银子,翼康你去安排罢。”梁敬德笑道。 “妙琳献舞一支,祝愿梁伯伯每天都欣喜颜开,今日梁伯伯寿辰,祝您,福寿齐天。”说着一跃,筝琴两位乐手一同抛出了两段长长的红绸子,上面金光闪闪四个大字“福寿齐天”,一手拿着红绸首端几步跃上花厅的柱梁上悬了下来,众人一片惊叹。 夏妙琳又转身几步跃下,如仙子般轻盈婉丽。梳着飞仙髻,簪着银丝翔云珠花,眉间点记桃花银珠钿,银红水晶圆耳坠,柳叶丹色挑眉明眸顾盼,肌肤似雪,妩媚多姿。 “妙琳,快过来坐下”梁敬德正要起身,夏庆恒先摆了摆手,说道:“万不可,这是主人位,怎可由一个小辈浑坐?”梁敬德忙道:“不妨事,就是一个坐席而已”见夏庆恒执意如此,遂指了指张王氏和张婉婷一席,“就和她张伯母和婉婷一席罢。” “这便是”夏庆恒笑道。 “谢谢梁伯伯”夏妙琳欠了欠身走了过去。众人起身相见。遂入座。 此时,梁翼康安排完五位乐手的犒劳,看到夏妙琳已坐到席中,忙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夏妙琳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和张婉婷说话。 梁敬德放下酒杯笑道:“妙琳,今日你送给梁伯伯这么大的礼,想要什么,梁伯伯便送给你” “梁伯伯言重了,晚辈给长辈准备礼物是应该做的,况且这也不是拿来就可以用的礼物,就是一个可观赏的铃舞,是想给梁伯伯一个惊喜和美好的祝愿。我们因家中的事已有两年不曾来,还请梁伯伯不要怪罪才是的”夏妙琳起身说道。 “这是说哪里的话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怪罪呢?”梁敬德说道,“诸位瞧瞧,‘振威堂’堂主‘紫蛊毒王’教的好女儿。我这儿有一个‘金鱼’是我让一个金匠专门打制的小玩器,许久不曾戴,今日寿辰翻出来把玩瞧了瞧,又搁置了,这就给你了,庆恒你给先收着,就是个小玩意儿,带在身上就是一个小饰物。”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金制的小鱼儿。众人纷纷赞叹。 “夏妙琳,怎么不见你的妹妹夏宁儿”声音低沉,说话的人是‘川山剑侠’石秀川。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袭淡青剑袖布衫,系着皮麻编的窄抹额,于头顶总束的发髻偏在一侧,散发垂背,于左耳下编了一束发辫,一双桃花眼,一副邪气又英俊的脸庞。 夏妙琳扭过头看去,不屑一笑,道:“哦?原来是川山剑侠,小妹天性使然,我也不知去了哪里,不牢你费心,你请便” 她的回答,并没有让石秀川干休,又上前凑去,按下了夏妙琳伸去夹菜的筷子,笑道:“妙琳姐姐,你就告诉我罢,几日不见,我秀川可是对令妹一直念念不忘啊。” 梁翼康见状眉头一皱,登时拨开了石秀川的手:“石大侠,众目睽睽之下,你如此举动就不怕大家看笑话,亏得你是‘川山剑侠’” 石秀川反手推开了梁翼康:“怎么,梁大公子,梁少庄主,我石秀川还用你来教训吗?我是在问二小姐夏宁儿的去向,有你何事?有客没到,你这大公子,还不快去等着迎接?” “你你”梁翼康气得腾一下站起来,“石秀川,你也不看看在谁的山庄里,今日是什么日子,你最好识相点” “你是在警告我吗?哼手下败将?”石秀川嗤笑了一声,“一年不见,还真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功 是否。。。有长进了?” “你”梁翼康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放开”石秀川当即抓着梁翼康的手,两人胳膊扭在一起,石秀川坐着,脖子被迫前倾又被衣领卡住,脸早已通红。 “翼康,不得无礼”两人的较量引来众人纷纷往这边看来,梁敬德也发现了。 他向张镇民递了个眼色,张镇民忙跑了过来:“少庄主使不得,今日庄主寿宴,少庄主可不要动气啊,”说着拉开了梁翼康。 “石少侠,你也消消气,我们和川山派是世交,梁庄主也是你的世伯,作为晚辈,你真的想破坏今日这个喜庆的气氛么?来,好了,秀川,我给你倒酒”张镇民笑着拿起酒壶,在石秀川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哼”石秀川扭了扭脖子,一拍桌子,拿起酒杯,一口便喝了下去,“来,这一杯敬世伯、张叔,还有在坐的诸位英雄好汉秀川敬大家”石秀川遂拿起酒杯,斟满酒,离开坐席,张镇民拉着他笑道:“秀川,酒给我,我代劳,今日你是客” 张镇民拍了拍石秀川后背,举着酒壶端着酒杯行至主宴席给几位掌门斟了酒,众人举杯,饮尽。“我石秀川这几年来也是独闯江湖,武功不敢说比得了在坐的各位掌门,但也不枉人称我‘川山剑侠’,自认比某些人还是绰绰有余”说着瞟了梁翼康一眼,又看了看李崇飞和柳俊堂,“往后秀川还得仰仗各位大侠,好行路见诚心,在此敬诸位三杯酒梁世伯、金掌门、郝掌门、秦掌门、展庄主、张叔,诸位请” “请,请年轻人就是要有魄力,这是打通我们这些人的路呢哈哈”金大远笑道。 “几年前有过交集,石少侠说一不二,这还真有点昔日他师父褚鲁均褚老剑客的那股劲”秦程辉笑道。 “诸位,年轻人嘛,年轻气盛,今日这等好日子,咱们就尽情吃酒大口吃肉,也不枉梁庄主的厚意啊,哈哈,来,来”郝瑞先端着酒晃晃悠悠站起来,言道。 “秀川,好了,你坐罢酒管喝饭管饱,吃完张叔带你院子里游玩游玩”张镇民拍着他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与人背处透心机(一) 时至未牌,金大选和郝瑞先展万豹已酩酊大醉,被扶回厢房,众人也慢慢散去。“梁庄主,承蒙款待,我等门中有事,程辉就先告辞了”秦程辉瘦高个,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狡黠鹰眼,留着山羊胡,一身灰色剑袖长袍,一双白底深灰回纹靴,手持一把金晃晃宝剑。他身后还跟着四个手下。 “秦掌门,有什么事急着赶路,就今日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梁庄主笑道。 秦程辉左右看了看,笑道:“梁庄主,改日再聚罢,小女带着刚满月的小外孙明日回家,我不能不在啊” “哈哈是,是,这可是你崆峒头一桩大事,那今日就不再相留了,”梁敬德笑道。 “梁庄主,勿送,留步,程辉告辞,”庄门外早有人牵了五匹马过来,秦程辉带着四个手下向东使去。 “你们几位,就跟我到后花园一游罢,请,”张镇民和梁翼康跟在梁庄主身后,梁翼康见夏妙琳回身向厢房走去,一直频频回头看去,又看到张王氏张婉婷坐在石凳上无聊的坐着小声说话,他走到凉亭边小声对张镇民道:“张叔,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看婶婶和婉婷无心游玩,想是累了,我送她们回去”又指了指禄衡:“你跟着张叔,帮张叔上茶上点心,她们那几个小丫头都被安排去收拾打扫前院去了,你在这里,别都让张叔一个人忙活” “是,少庄主,”禄衡躬身道。 梁翼康交代完,引着张王氏和张婉婷走了。 李崇飞几人也在其后,坐在池塘边无聊地看着鱼儿戏水,尚清雪看到展少泉在亭内总是盯着他们看,没趣的说道:“咱们也走罢,你看那个展少泉” “哦?就是那个和你打了一架,席中还给你敬茶赔不是的傲盛山庄的少庄主?”柳俊堂笑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接他的茶么?”尚清雪道。 李崇飞“哈哈”笑道:“当然,我可是看出来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一见了面就因为这事儿恼火,或者让他单独给你赔不是?哈哈,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尚清雪笑道:“嗐,总之现在我们就各自回厢房去收拾收拾,我觉得我们明天就该启程了。” 李崇飞突然想起席中没有看见黑虎帮的人,对柳俊堂道:“今日,没看见黑虎帮的人” 柳俊堂边扣着石栏,心里忖道:“黑虎帮没有人前来山庄贺寿。难道不是传闻的那样?”言道:“没听有他们黑虎帮的人报名号,这难道梁庄主没请他们?我想,他们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好不了哪里去,若请了到有损望贤山庄的脸面。如此,庄主也自不会请他们罢?可是奇怪为什么江湖传言今日黑虎帮的人会来望贤山庄?” “今日来的这些都是江湖之中闻名四方的人物,看来山庄也没给他们下帖子。”李崇飞道,“柳叔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商量对策上黑虎山,最是不能放过他们的。” 池塘里鱼儿游过泛起了水圈,柳俊堂投去了一颗五彩鹅卵石珠,顿时水圈颜色变得彩艳,鱼儿游过此处也衬得越发好看了。“哎,”柳俊堂此时无奈,叹道:“只如今我没了注意的,就在这儿等柳叔来了。” “不如,你先和我一道去李家湾?”李崇飞道,“清雪,那曾海今日这寿宴他是没有露面,也是一直没见着他的影子。” “李家湾?也只能如此了。我感觉到,在山庄里,我们的处境很被动,就是想动手或者去找曾海,也是很难,”柳俊堂道。 尚清雪低头犹豫了半响,道:“咱们早不是觉得梁庄主护着曾海?你看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想这段时日这事儿就先告一段落罢,往后我一定会亲自找他要个说法的,至于梁庄主的话只能相信一半,而我也不能让你们轻易就这么冒险去找曾海算账,他们不是还要赔银子给我么?我也想好了,他们便给我也便收,往后我们还有用的着的地方。他陪给的东西除了宝剑其他的我不可能全都带着的。” 李崇飞道:“是,没错。如此,明日便启程。回去罢,他们在那里也顾不上我们。只不知,柳叔他们启程没有?你们可有沿途留下甚么标记?” 柳俊堂道:“有,我的是一个柳叶形状,他的是一个刀的形状,我在来的途中我想想”惊道:“来山庄的途中我竟忘记留下标记。这下他去哪儿找我,我又去哪儿找他?” 三人回了厢房,柳俊堂想出去又看到山庄门口人来人往,而管家就一直站在那送客,这么出去也是很突兀,他道:“那天庄主和那道长真的是看得人心里发麻。我要这么出去满大街的转来转去,真的太明显了,一定会引起他们庄里的人怀疑。之前走过假山那里有一个小回廊拐弯处有个偏门,那儿离后厨很近,想是为那些后厨买菜佣人方便进出的,不如我就从那里出去” “梁庄主是见过你的,他也没有怀疑什甚么。我们出入山庄不是他特许么,你大可从正门出去。”李崇飞道。 “这晚上……不错,我便想出去,他还能抓我么?”柳俊堂笑道。 黄昏日落,山庄渐渐寂静沉宁。梁敬德的“宇至轩”东书房已燃起了亮光,柳俊堂转了几个弯路过此处,但见槅窗透过三人的身影,他绕过“溪水泉”,过了两条窄窄的甬路向前院走去,迎面但见张镇民和陆衡带着一行人巡逻至此,“那位可是柳公子?”张振作抬起灯笼向前探了探,问道。“正是小生,”柳俊堂作揖道。 “天完了,柳公子到此有何事?不在房里歇息么?”张镇民问道,“今日柳公子在庄里可好?可有甚么款待不周的地方?” “甚好甚好,小生承蒙贵庄的照顾,凡事周到。现只因小生忽想起,来时随身带的玉佩落在了东街客栈里,我便要去找找,几天了不知还在不在,这件东西是我心爱之物,总归想起来不去找找看,扰得我难入眠矣。”他心下再没个乱的,编了个话。 张镇民看了半天,又往柳俊堂后方照了照,遂向陆衡点点头,让柳俊堂过去了。 柳俊堂匆匆出了庄门。 “陆衡你还是在这守着,”一行人来至宇轩前院,“庄主有重要的事要商谈,这里不能有任何人靠近。”张镇民说道。说着带着一行人去了东院。 陆衡没敢靠近宇至轩,执剑至“溪水泉”旁,巡看着周围。 宇至轩槅窗前依旧透着三个人的人影,一只杯子掉落,“大哥,你帮不帮我,今日那金大远就在此处,你不帮我我便去找他,非报这一剑之仇不可。”一人声音粗哑的说道。 “你急甚么?那次我和道长接到你的书信便匆匆去了山上,以为你出了甚么事,没想到你竟与奇门结怨,自己受伤不说,还差点把你此次的行踪目的暴露。那两个人你给我处理掉了没有?净是给我惹事。我本不打算帮你,但就只这一次,”说话的正是梁敬德。 “多谢大哥,小弟感激不尽,今后没有你的遣令再不会自作主张,”那人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与人背处透心机(二) 东院,茶花花坛前独立一间厢房,烛光微微,一人从厢房里被推了出来,“啪”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那人急得拍了几下门,又跑到扇窗下“啪啪”拍了几下,小声急切地说道:“妙琳,开门啊,我是最心疼你的,几日没见,你就把我当外人了?明日,明日我就去找你爹提亲,若是你再如此,以后就真的是当作不认识我了么?” “梁翼康,真有你的,你跑门外去胡说什么?”窗前烛光印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嗔道。 “不是你推我的么?开门让我进去罢……” 原来梁翼康借送张王氏和张婉婷回房休息之言,慌称前院的事脱不开身,走了几步,便从甬路跟着夏妙琳去了她的厢房。只因夏妙琳一下午不曾理他,又对她不似先前那么温柔,便嗔怪起她来,更是夏妙琳生气动了手,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夏妙琳只管在镜台前理着发鬓,簪子还缠着几缕青丝,被胡乱地摘下来,扔了出去,青丝散开来,一双柳叶丹眉皱起,一张红仆仆的鸭蛋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还不快进来?再浑说,我可饶不了你?”夏妙琳起身推开了门栓,道。 “是,夏小姐开恩,”梁翼康笑着推开门进了屋。 “哼,几个月来,总不去找我,还怪我今日不理你,你可说说你怪得着我么?”夏妙琳瞪着他。 “是,怪不着怪不着,梁翼康在此作揖了,”说着向前行了一揖。 “哼,”夏妙琳复坐回镜台前,转身别过头去,梁翼康笑着弯身上前,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轻声言道:“妙琳,不许你再生气了,你若再生气,就不要怪我了……”梁翼康的脸颊凑了上去,夏妙琳只觉得右脸颊连汗毛都带着丝丝痒痒,抬手推开他。 她靠在梁翼康的怀中,此时她只是不想再离开。“你真知道错了?你说的提亲是真的么?”她娇声道。 “是,明日,我和我父亲找你爹商量我们的事。我往后再不会让你生气,虽然你发怒的样子,我梁翼康很是爱的,可是,嗯,你发怒的样子真的不如你笑时美丽。”梁翼康右手慢慢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笑道。 “翼康,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时只有快乐。”夏妙琳微微笑道,她想到她父亲此次来越州有重要的事要办,“我知道你有心,对我好,如此我便知足了”一张樱桃红唇落在了梁翼康的额头上,留下一枚只属于她的印记。柔软的手指拂过梁翼康的脸颊,“翼康,告诉你,只怕近些时日我爹脱不开身来操办婚事,我们此来还有要是要办呢。” “甚么要事还有我们的事重要?我们好事结成,其他什么事以后不是有的是时日去做么?”梁翼康道。 “你忘了?我可记得我爹说的,当年崇武堂李堂主的儿子可能已下山了,不是要防着些?更何况他手里的那把剑还有秘籍,可是宝贝呢。”夏妙琳道。 “是了,你不说我倒忘了,”说到李广济,梁翼康猛然想到住在山庄里的李崇飞,“莫不是他?” “谁?”夏妙琳惊道。 “你可知道我们山庄里住着的三个年轻人?他们都以兄妹相称,虽是金兰,比亲的还要亲。其中老大就姓李,叫李崇飞,他就是长安人,我和镇民叔查过他的身世来历,但是跑了两次长安城均一无所获,对了,那天我爹还说让我们再去长安城,顺带把那个柳俊堂的身世来历也给查了。呵,一个算秀才。”梁翼康笑道。 “原来如此,我到是听我爹说过李广济的儿子叫甚么亮儿,我爹说那时他们认识才不过几个月,算是志同道合,不是他夸下海口,又食言,还会有此一劫么?”夏妙琳道。 “我也知道叫亮儿,只是个小名罢了,这让哪找去?再说到那把宝剑和秘籍,江湖传闻所得之人可是能练成天下第一的绝世武功,这谁不想得到?”梁翼康道。“说到此处,我们的事奈何再拖一拖罢,可是我翼康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若不见你我心里难过,难过”说着一歪躺在了床上,茶花芳炉熏的浓浓姣香让他更不想离去。 夏妙琳起身,袅袅走去,要拉起他来:“好了,翼康,时候也不早了,你回你厢房去罢”拉了两下没拉起来,梁翼康懒洋洋地躺着看着她只是笑,“你不能在这里,这是怎么个名头呢?被人知道我可没脸去。”夏妙琳嗔道。 “好了,”梁翼康坐起来靠着她纤细细的蛮腰,“你也不用急,我走。嗐,谁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咱们都是要成亲了的。” “是了,有一件东西给你看,”说着只见夏妙琳左手前后上下一挥,一朵金色菡萏出现在她的掌心上旋转着,好看的很,“妙琳,你的沁绵凝踪神功练成了?真是可喜的一件事,一个女子这么用功的去学一门道家幻术神功,真是佩服。”梁翼康赞叹。金色菡萏散发着一股奇异香气,白色的雾气逐渐由红变蓝,见之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闻,“哎,不能闻”话落,就听得“啊”的一声见梁翼康胸痛难忍,昏了过去。夏妙琳急忙伸出右手食指中指点向他的“肩井穴”,顷刻梁翼康只感两肩头和后背前胸感到一阵酸麻,头也晕晕的。“你这是” “翼康,你没事罢,”夏妙琳慌道,“我还没说,你就凑上去了,这个金色菡萏无论何人既见着也只能中它的招了。幸好我及时点了你的穴道,使得你上身有了知觉,不然再过一会儿便没有解药救你了。” “好生厉害,”梁翼康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四肢,哈哈笑道:“妙琳,你你可是想守寡么?” 夏妙琳将金色菡萏握在手心,左右一挥便没了踪影,“哼,”闻听梁翼康的话,又羞又气,左手一巴掌挥了过去,梁翼康抬手握住,笑道:“好了,别气别气,”说着上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好好歇息罢,”他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回身笑道:“你今天的舞姿很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四章 学徒会是江湖客 两人玩闹间,“二小姐”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夏堂主命我前来寻你,让你去花厅”两人停下看向门外,“来人可是禄护院么?”夏宁儿道。 “正是” “烦禄护院回去告诉我爹,今日我累了,明日再去向我爹请安,”夏妙琳推她,“姐,你别推我,我不去嘛”夏宁儿自是不情愿,撒起娇来,小声说着。 禄衡站在外面,见夏宁儿没有出来,屋里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他此来夏庆恒可是让他一定要把夏宁儿带去,言道:“二小姐,夏堂主命我一定把你带去见他,你不去,禄衡也不好交差啊。” “真是的”门开时,“啪”一声一条棕色鞭子飞出,正打向禄衡面门,幸好他及时闪躲,一手抓住了鞭子,看时鞭子首端有两只手指粗细,渐渐细下来,足有九尺长,到是轻的很。他惊道:“是‘游驰飞鞭‘?’” “禄护院还挺有见识,”夏宁儿生气,一把将飞鞭夺了过来。 “二小姐,请听少庄主说起过,”禄衡走在前面引路,侧身作揖笑道。 来到花厅,夏宁儿只躲在禄衡身后站着,往前探头,“梁伯伯也在?”小声叹了口气。梁敬德坐在正中红木貔貅椅上,貔貅椅两扶手各雕有一只貔貅,右侧排椅首座坐着夏庆恒。 “见了梁伯伯还不快上前来行礼,不懂礼数,”夏庆恒气道。 夏庆恒约摸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均一缕银发同两侧散发高束于顶,头戴一顶墨玉金冠,身着螺纹锦袍,脚蹬一双黑靴。面带八分傲气两分阴凌之气。·年轻时的勤恳为以后的坚持做了基础,说他是练武奇才也不为过。习武虽盛,但终究人心熬不过欲望。 各位看官可知,他年轻时可是在钱塘做过医馆的学徒。年纪轻轻跟着一位老师傅做学徒也是勤勤恳恳,他时常幻想着以后,自己能吃得上这碗饭,更着能悬壶济世,闻名天下。 这总归是想的。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因在碧竹山竹窟洞中寻得的一本秘籍《圣蛊神功》而让他立足于江湖之中。此秘籍不知是何人所著,拿到时首页和前三页已被撕毁。他得到此书甚为大喜,当即去医馆此行,老师傅是糊里糊涂的同意了。直到后来他知道了江湖盛传的“紫蛊毒王”就是他。 此功最不同寻常之处便是以竹虫和蜈蚣作为药引子,依秘籍所言此山中有一种奇毒无比的“璨缕竹”,每搁三十日以其二十片竹叶熬制七日,使其毒汁完全发挥出来,放入六只璨缕竹虫四只蜈蚣,再加熬七日,分三次,一并吃下,任毒液散布全身,打通血脉,自行通督脉,上星穴背心穴,对于没有习过武的他来说,体内内灼无比,经脉逆行,血凝体中,只感再不停止性命也就没了,但这门奇绝的武功催使他练功势必如此,他一直鼓舞自己,江湖上有众多的武功高手断然逃不过练功时的磨练,甚者是折磨。 半年后,“观海论剑”长安城大名鼎鼎的皇甫世家皇甫铮败在了展万豹的剑下,而他百招之余胜了展万豹,排在当时同是初出江湖武功高强的梁敬德之后。自此他的名望远播天下。武功行如游龙,力能点石化灰,用力时手掌聚气,手掌瞬时变成紫黑色,一股力气运行全身,气行之大,百招能胜对方不在话下。 他心中有惊喜也有担忧,历经多事,一股凌驾他人之上的犹然感伴随着他,担忧也就变成了灭他人之威为己立江湖而定的心气。 梁敬德是夏庆恒多年的好友,他得知当年那个侥幸逃脱的亮儿已是下山了,来此一为梁敬德贺寿,一是为崇武堂李堂主的儿子身上带着的那把宝剑和秘籍。 花厅里一时安静,夏宁儿只管站在那儿她心下忖着:“我该怎么说呢?梁伯伯帮我说句话才好。是该行礼,今儿是寿宴啊。”遂上前躬身行礼。禄衡这才退出花厅。 夏庆恒怒道:“行了礼就没事儿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一天你去了哪里?真是太不懂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只缘身在此情中 “你们认识?”石秀川疑惑道。 “认识,你放了他”夏宁儿走上前去,只看着柳俊堂,心中甚是高兴,那个扇子她还没来得及找新的呢,不想如今在这里遇着了。笑道:“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俊堂猛地看向这个欣喜的眼神,只觉心下一击,抬手遮了遮面庞,作了一揖,道:“夏小姐,石公子,小生不是有意冒犯,只才从外面回来,路过此处”说了又行了一揖。 “是么?还是个书生,也做这等事?”说着一剑劈去,柳俊堂便不能暴露自己的功夫,被石秀川追的踉踉跄跄,迈过石阶冷不防踩空,摔倒在地。 “他不是会武功么?今儿是怎么了?”夏宁儿在一旁想着第一次见柳俊堂看他是会功夫的样子,“那小兔儿嗐,一个读书人会点防身的功夫,太正常不过了,江湖江湖嗯,他不就是一个人在行路么,这更得要会点儿,文人还有文剑呢。嘁,这真遇到会武功的,他也只有躲了。想是之前我高估了他。或者”她想了一个计策,笑了笑。但只眼前看着柳俊堂被追赶地挺惨。 “秀川哥,住手,”夏宁儿喊道,上前推开了石秀川:“对一个读书人如此,不觉得有些过了么?柳俊堂请罢” “多谢夏小姐,多谢石公子”柳俊堂低着头作了一揖,便走了。 “真是奇怪”夏宁儿边走,脱口而出,石秀川收了宝剑,气道:“我奇怪?他才奇怪罢?书生,偷听?任谁说不奇怪哉?” “秀川哥,我不是说你,也不是说他,就是想到一件可笑的事儿,我说着玩呢。好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罢。”夏宁儿笑道。 “好了,那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宁儿”石秀川抱了一下夏宁儿,他气的是柳俊堂的突然出现,破坏了他的心情。 “哼,怎么成你的了?哥哥?”“哈哈”她笑起来,她推开石秀川,想了一回也不愿拒他太过。“不许叫哥哥”石秀川笑着宠溺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径自走了。 “姐姐,睡下了么?”夏宁儿来至夏妙琳厢房的窗台下扣着槅窗问道。 屋里亮了灯,“是宁儿么?二更天了,怎么这才回来?今晚你就在这里睡罢。”夏妙琳披上了鹤氅,打开了房门。 “行啊正好有很多话想给姐姐说呢?”夏宁儿脱了襦裙,只穿着中衣,卸了妆容,摘下了发髻上的两对小白玉珍珠簪,“姐姐你看,你给我的,还有四对小嫣红珍珠簪呢,真是太好看。”她天真的笑着。 “真舒服,”夏宁儿爬上了床上趴在夏妙琳的胳膊上,“姐姐,下午梁大哥来作甚么?看他表情真好笑,他开门的时候,我是真的刚刚走过去,哈哈” “哪有什么?我们在说山庄里住着的那个李崇飞的事儿呢”夏妙琳道。 “李崇飞又是谁?说他作甚么?”夏宁儿问道、 “怎奈咱们只知那李堂主儿子的小名,难道真是他?”夏妙琳道。 “是崇武堂的那个?十年了,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是真的下山来的么?”夏宁儿说道。 “黑虎山的人不会骗爹的,梁伯伯也早就知道了”夏妙琳道。 “我一个小女子管得着那些事儿么?我只看我的扇子”夏妙琳但见夏宁儿正把玩着一把破旧的扇子,也不知几时带在身上的,笑道:“一把破扇子,留它作甚么?你想要多少把,我给你买来就是了。”那扇子中间五个扇骨都断了,纸也破旧的挂着。 “拿来我看看”夏宁儿将扇子给了夏妙琳,前后翻看了一下,一面画着墨兰,一面题着四字篆书“谓我何求”。 “这画真好,这字也好,结体遒劲精美无比”夏宁儿不由赞道。 夏妙琳从未见过她如此,心忖:“宁儿,什么时候对扇子感兴趣了,难道不会真的看上一个穷书生罢?”笑道:“这扇子有何来历?肯定不是石秀川的。” 夏宁儿心中想的是柳俊堂,但又怎么会说出来呢,笑道:“肯定不是秀川的,是你不认识的一个人。一个读书人呢。” “噗宁儿,读书人就那么好么?看你都有点想疯了,哪有一个姑娘家的天天念叨着要嫁给一个读书人呢?”夏妙琳笑道。 “姐姐”夏宁儿害羞的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忽想起石秀川的一番话,掀了被子趴在枕头上,笑道:“姐姐,问你,你和翼康大哥为何老看不过石秀川呢?据我所知,他也没做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儿罢,他师父和梁伯伯还是世交呢。” “哦?难道扇子真是他的,这么快就帮他说话了?”夏妙琳抬起了右手点了一记她的额头,笑道。 “不是的,扇子是扇子,他是他,姐姐,你说嘛”夏宁儿道。 “肯定今儿发生的事,他和你说了。这么说罢,他这个人要说哪儿都好,就是为人太高傲自大,和他说话,给人的感觉天底下习武之人都不如他的武功高强似的,我和翼康都不想理他。”夏妙琳笑道。 “哼,就为这个?那我还说人家都说翼康大哥自满自负呢,这有甚么嘛?年轻男子自是有志四方,为此我还很欣赏秀哥呢,”夏宁儿道。 夏妙琳有些不高兴,道:“甚么自负自满,谁说的?哼!” “那些人都说,你能一个一个找来不成?就说我罢,我有时也觉得翼康大哥做事等有些自负。”夏宁儿笑道。 夏妙琳一下坐起来,笑道:“我先打你,不许再这么说他” “是是,我的好姐姐,”夏妙琳笑道。 “咦,秀川哥,叫的亲切,你说你们俩的事怎么样了?”夏妙琳躺下盯着卷幔银钩,问她道。 夏宁儿叹口气,道:“我和秀川哥,我我觉得不可能的事,一直以来把他当哥哥的,要说我喜欢他,可是没有这个感觉呢?可能是”她想到了一副潇洒书生气柳俊堂,“可能我还是喜欢很有书生气儿的人罢” “怪到是,一把破扇子还当宝贝,虽然石秀川给我的印象一直不怎么样,可是现在这会儿我可要替他感到难过了。”夏妙琳笑道。 “哎,反正我给他说了些,但是他那么对我,哎我也,我也”夏宁儿心很多问题都没了头绪,“总之以后我会好好跟他说一说” “宁儿,小丫头,还会为这种事儿烦心,哎,这缘分自是注定,在一起的人缘分到了也便终了,有的则是躲也躲不过,分也分不开。睡罢。”夏妙琳吹了蜡烛。夏宁儿亦早已睡着了。 时至三鼓。 两人睡得沉,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梁翼康早来此,“咚咚”敲着房门,“妙琳,妙琳。” 夏妙琳以为是在梦中,脱口喊了声“翼康。” 只听梁翼康道:“妙琳,带着宁儿快去花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六章 奇门掌门金大远 夏妙琳惊醒,叫起了夏宁儿,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姐姐,什么事嘛?我不想去”夏妙琳拖着夏宁儿拉起他来,两人跟着梁翼康绕过回廊来至前院。 李崇飞三人也被叫了来,他们不想太近前,站在离众人五十米之外的假山旁。众宾客和庄里上下悉数已聚齐,只听梁敬德气道:“我山庄素日与江湖中各路英雄好汉无深仇大恨,哪位不是奔着我山庄之威名来的,我梁某人对江湖各大门派怎么样?大家心里也清楚。今日我山庄出现这等事,是谁和我山庄作对?打着江湖神秘人‘鬼面神君’的名号,潜入我山庄打伤了奇门金掌门,这是毁我山庄之威害我梁敬德于不义,等我查出来我梁敬德定将那人千刀万锅。”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冒充‘鬼面神君’” “‘鬼面神君’?不管真是其人还是冒名,每次出现,定有大事发生啊” “快去看看金掌门怎么样了?” “翼康,你亲自去青城奇门请金掌门的两位公子,一定要快”梁敬德吩咐道。当下梁翼康带着府里的两个执事梁顺梁安出了山庄。 众人议论纷纷,柳俊堂小声对李崇飞道:“难道是之前柳叔说的那个叫‘神君’的人?” 金大远双眼紧闭,胸前一片血迹,被人抬到卧房,全身僵硬,嘴角留着黑红色的血,嘴唇发黑,脸颊惨白,“金掌门伤得厉害,我封了他的穴道,帮他运气时我的经脉逆行,全身剧痛,血涌而倾,一股逆行的内气,将我弹开来。这‘神君’的武功真是邪的很。怕金掌门撑不了几日了,”梁敬德叹道。 梁敬德扶起他来,点了他的背心穴,“啊”只见金大远使出全身的力气,伸出左手点向任脉“大仓穴”,如此也只能缓解一时行气之间,苦笑道:“梁庄主……多谢……今日的款待,哎,我……我金大远的奇门百拳,没能抵过‘神君魔掌’,惭愧,不过……那人自称……“鬼面神君”,但是那功夫……我怎么那么熟悉……有些像秦程辉的‘破荒魁离掌’,想是……我老眼昏花了,竟遇到了平黑虎,起先……被他点了哑穴,他本要杀我,接着……那个‘神君’出现,平黑虎……他从角门越过……墙外走了,贪吃……了几杯,我命竟没矣,怪我……自己,怪我……啊,”一口黑血喷出,昏死过去。 “金掌门,金掌门,千万挺住,你两位公子这就快赶来了,梁庄主,还有什么办法救他,”郝瑞先拉着他,急道。 梁敬德摇摇头,从袖里拿出一颗黑褐色的丹丸,放入金大门的嘴中,抬了抬他的下颚,丹丸便咽下去,“这是‘续命丹’,依金大远的状况,也只能能维持他七天的寿命,再多无效。” 众人皆摇头叹息,郝瑞先一拍床沿气道:“诸位,可有听到金掌门说的平黑虎?他也是诡计多端,哼,告诉你们,几日前,黑虎帮的大帮主平黑虎和二帮主南宗楠,上奇门挑衅,声称奇门百拳是虚有其名,放言半月内踏平青城奇门,这一仗中,金掌门的两个儿子受重伤,金掌门忍无可忍出山应战,两人百余招也抵不过金掌门的奇门百拳,他们败阵,两人都受了重伤,平黑虎下山时,被金掌门一剑刺中后背,本以为他命不长久,不想今日从山庄里看到了他。想是他背后必是有高人相助。”郝瑞先道。 众人闻听,惊讶无比,“只以为金掌门得罪了黑虎帮,才有那一战,原来如此……”黑虎帮的人为乱江湖,都恨不得除掉他们。只是这是金大远的一面之词,山庄里没有第二人看见平黑虎,很难以此当做铲除黑虎帮的理由。 众人议论道:“还有秦掌门,他最先走得,但是他说过要重振他崆峒威名,就是找金掌门报仇,他们两家历来不和,那次的冲突使他们崆峒差点毁在金掌门的手里,难道秦程辉借言回崆峒,是想深夜潜进庄来杀掉金掌门报仇?若真如此,他敢假借‘鬼面神君’之名,嫁祸鬼面神君,他的性命也不长矣。” 原来,三更过半,金大远酒还没完全醒,起床摸索着,他急得出恭,门口又没有待应的人,他迷迷糊糊的走过厢房回廊转过假山,去到角门,这儿有一处茅厕,上完茅厕,门外迎面进来一个人,让他大吃一惊,酒顿时醒了,“平黑虎……” 这人正是黑虎帮大帮主平黑虎,他也吃了一惊,只一瞬点了金大远的哑穴,一掌打了出去,此时金大远一动不能动,平黑虎心下暗喜,前天还和大哥说要报金大远伤我的一剑之仇,待金大远回程途中再下手,可是麻烦的很,这下可巧……”黑夜中,消瘦身材的平黑虎右眉骨的一道深深的剑痕也依稀看得清楚,一双刀削上扬青绿的剑眉,一双透着如狼般凶狠的目光,此人的阴险都写在脸上。 他一脚踩向金大远的胸口,金大远用内力行气解开哑穴,他抽出宝剑,刺向金大远的脖子,又停了下来犹豫着,“不行,没人知道我来这里,在大哥的山庄里杀了金大远,这让大哥也受了牵连,我肯定不能暴露,还是先找大哥来。”金大远将宝剑一挥,“哐啷”一声掉在地,金大远跳起身来,正要回击,奇怪的是平黑虎从角门墙上翻了过去,他想喊人来捉拿平黑虎,只见一阵黑旋风驶来,一个身着黑衣身披黑色鹤氅,带着一张青面獠牙鬼面面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金大远看是周围一片雾蒙蒙,“金掌门,我鬼面神君,送你上路……”声音沉闷,似有回声。他伸出双手,动作之快,瞬时十掌落在了金大远的前胸,致金大远内力行气俱乱,金大远运气调息,呼出一团黑恶气,使出奇门百拳,那鬼面神君胸前着了他一拳,往后退了几步,见鬼面神君两手俱气,跃起身来,左右挥了两掌,于胸前聚气转了两圈,出手又是十掌挥去,“是破荒魁离掌?秦程辉……”顿时口喷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鬼面神君见禄衡一行巡夜人向这边走来,他便一挥鹤氅不见了踪影。 “诸位,都回去罢,金掌门遭此劫难,谁都痛心?哎,也是我山庄治庄不严,让恶人有机潜入。山庄会加派人手看守庄院,但是唯有不可乱了人心,诸位,请回去歇息罢。”梁敬德此时看着青衣道长,道长紧皱双眉。两人先行出了房门,张镇民和禄衡在门前恭守,将一干人等一一送出门外。 “禄衡,你再次好生看着,一步也不准离开,”张镇民嘱咐道。 “是,”禄衡躬身道。 梁敬德和青衣道长来到宇至轩,“这事儿敬德你怎么看?”青衣道长盯着梁敬德道。 “老道长,这事发生在庄里,我梁敬德也有半分的责任,‘鬼面神君’出山了,上次我记得是七年前。”梁敬德道。 青衣道长看着梁敬德神色自若,“嗯,那郝掌竟然知道平黑虎和金大远这么多事,金掌门还给他说了些什么?” “这?我想不妨事,他们也查不出什么?黑虎帮的人只是小打小闹……”梁敬德笑道。 “终于可以回去了,鬼面神君?江湖中有我爹和梁伯伯占‘天下第一’,他算什么?”夏宁儿趴在夏妙琳的肩上困得不行了,嘟囔了几句。 “哎,傻宁儿……”夏妙琳笑道。两人到了厢房,真的是再有什么事也叫不起她们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七章 先发秘影真实情(一) “诸位,都回去罢,金掌门遭此劫难,谁都痛心?哎,也是我山庄治庄不严,让恶人有机潜入。山庄会加派人手看守庄院,但是唯有不可乱了人心,诸位,请回去歇息罢。”梁敬德此时看着青衣道长,道长紧皱双眉。两人先行出了房门,张镇民和禄衡在门前恭守,将一干人等一一送出门外。 “禄衡,你在这里好生看着,一步也不准离开,”张镇民嘱咐道。 “是,”禄衡躬身道。 梁敬德和青衣道长来到宇至轩,“这事儿,敬德你怎么看?”青衣道长盯着梁敬德道。 “老道长,这事发生在庄里,我梁敬德也有半分的责任,‘鬼面神君’出山了,上次我记得是七年前。”梁敬德道。 青衣道长看着梁敬德神色自若,“嗯,那郝掌门竟然知道平黑虎和金大远这么多事,不知金掌门还给他说了些什么?” “这?我想不妨事,他们也查不出什么?黑虎帮的人只是些小打小闹……”梁敬德笑道。 “终于可以回去了,鬼面神君?江湖中有我爹和梁伯伯占‘天下第一’,他算什么?”夏宁儿趴在夏妙琳的肩上困得不行了,嘟囔了几句。 “哎,傻宁儿……”夏妙琳笑道。两人到了厢房,真的是再有什么事也叫不起她们了。 李崇飞把柳俊堂和尚清雪叫到厢房里来,清雪到了三杯茶,端到桌前,李崇飞笑道:“都快四更了,你们都还困么?” “我是很清醒的,”尚清雪笑道。 “我没怎么睡,我回来的晚也没和你们说,我在沿途留下几个标记,应该没问题了,哎,这奇门掌门金大远怎么会得罪黑虎帮的人?”柳俊堂喝了一口茶,自然的伸去手往腰间摸了一回,“扇子”忽想起已不在身上,笑了笑。 李崇飞拨着灯芯,笑道:“这事儿,我在想金掌门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黑虎帮的,若真是,想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山庄里?在偌大的山庄,为了半月前的事,今日半夜来此找金掌门报仇?为什么不是在他来的途中或者回去的途中,山庄看守这么严密,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还上了一趟茅厕?只是他从角门那儿翻墙,角门处不是正好有一个么?也就在这时有自称‘鬼面神君’的人出现,也太巧了,这难道真是崆峒秦程辉?”柳俊堂道。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白天各大门派的都来了,而他们要来早就来这里可白天他们不是没在宴席中?梁庄主肯定是没请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就不怕得罪了的梁敬德?”李崇飞道。 “只有金掌门一个人看到,虽交过交手,也不足为信,他要是看错了呢?何况伤他的人也不是平黑虎,是那个自称‘神君’的人。要说平黑虎想害金大远,不也是为了报仇?这”柳俊堂道。 “这还有一种情况” “是甚么?” “就是,平黑虎也怕那个‘鬼面神君’,当他看到鬼面神君,来不及下手就跑了。想是鬼面神君此次出现,金掌门就是他第一个目标,要致他于死地,那他下一个目标又是谁?”李崇飞分析道。 “平黑虎,多大的人物哦?来来去去这么神秘,我看是他们一贯的为人惹恼了众多门派,他们没脸罢”柳俊堂笑道。 “哎,我本想在此得到我想知道的,我倒是看也看到了,管不了得自然也管不了,今日早收拾收拾,我们也便带着这些疑问启程了,黑虎帮今儿先等柳叔罢,”李崇飞笑道。 “是了,也便如此”柳俊堂和尚清雪起身各自回房。 也就在此时,平黑虎早已连夜骑着快马到了黑虎山,门外南宗楠和步朝虎已在山下搭草棚等候。 这黑虎山在离钱塘城五十里外的地界,偏远险峻,孤山兀立,在北面陡峭的山壁上突出一块巨大的黑石,远远看去形似一只老虎。山中是另一番景色,半山腰有一块平地,树木繁茂。山路蜿蜒,山路两边的景色竟然甚是美的,繁花丛丛,有一条顺流而下的水渠一直延顺至山下的溪水潭,原来半山腰上有一个“彩溪洞”,洞中常年水流不断,五彩鹅卵石珠炫炫烁烁。站在远处望去山下林海波涛。卖艺出身的平黑虎,二帮主南宗楠本本是个卖猪肉的,步朝虎原就是个江洋大盗,三人相识到是投契,九年前在黑虎山下三人一合计便就此扎寨此山。 平黑虎杀了青城兑巽门掌门秦程辉的大师兄秦无常,夺走了“破荒神天掌”的秘籍。原来,秦无常一直窥得他师父破荒的传世绝学“破荒神天掌”秘籍,又一心想做得兑巽门掌门。程无常心性小气,始终觉得破荒将武学精华都悉数交给了师弟秦程辉,其实破荒只把不是太高超的“破荒魁离掌”教给他,此功属慢功慢磨根本和秦无常气行不合。秦无常趁着秦程辉山中修炼之时,勾结黑虎帮三人,也可以说是平黑虎教唆,见他争夺秘籍不成便出主意合谋杀了破荒,谁知秦无常以为他们三人好心帮他,又承诺将宝剑“破荒剑”送给平黑虎,秘籍到手后,他的性命也就结束在平黑虎的手中。平黑虎三人得到秘籍和破荒剑,也是欣喜,勤学苦练,终是各有奇招。 秦程辉出山时,发现兑巽门中早已面目全非。师父和破荒剑也不知去向,更不知何人所为,埋了师兄秦无常。为此事他一度心念不安。一年后远走泾州上崆峒立兑巽门。 次日。 李崇飞三人用过早饭,收拾好行礼,来至花厅向梁敬德辞行。 梁敬德本是想留李崇飞在山庄,不说查他的身世,其本身也是很看重他,早想好让他留在山庄帮自己做事。 梁敬德闻听他们要离开山庄,起身笑道:“柳公子,尚姑娘你们若有要是可先行一步,望贤山庄随时恭候两位。这李公子可否留在山庄?”三人疑惑,“梁庄主”梁敬德抬手笑道:“请听我言,让你留在庄里是想让你当我的第一护法。这护法可是在我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差事。做了我的护法,你可知就连我的儿子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只有你指使他,没有他指使你的道理。你看如何呢?” 李崇飞怎么也没想到梁敬德竟然让自己当他的护法,躬身道:“不敢承蒙梁庄主的信任,在下初出茅庐,武功尚不成就,不配做天下第一庄庄主的护法,又在下多有胆怯,而无以胜任。崇飞,就此告辞。” 梁敬德见李崇飞一意要走,也难以再说些甚么,笑道:“既然如此,不再强留,送李公子,请” “岂敢岂敢梁庄主留步” “应当请罢”梁敬德张镇民送他们三人至庄门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八章 先发秘影真实情(二) 看他们三人往东走去,梁敬德回头问张镇民道:“让你和翼康查他们的底细,到底查了没有?” “庄主,还没来得及,你寿辰刚过,我和少庄主还没抽出时日去,”张镇民道。 “嗯,过些日子再去,派人跟着”梁敬德道。 “梁顺上去跟着他们”张镇民命门口提着一把扑刀的后生道。 “是”梁顺躬身道。 “先慢着镇民你看那人又是谁?”梁敬德指着从东南角转来和李崇飞三人说话的一个人道。 只见李崇飞三人在那儿停住,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着甚么,又拍了拍柳俊堂的肩头。梁敬德仔细看了看那个中年人,心下一怔。 “这人好生面熟那个书生柳俊堂姓柳姓柳这八年前岐州知府魏立恩府上来了一个送菜人,当时我就在魏府后院楼阁旁的八角亭上,亭外能看得一清二楚,后来魏公子告诉我那人叫柳凯,新来的一个送菜的,再后来魏立恩知道当时岐山县令柳道山要进京找姚大人呈御折御信,便派人几次阻截,当时派的人里就有那个去后厨找东西吃自称黑虎帮正撞见柳凯的那个喽啰,不是他嘴快也不会透露其中的秘密,被魏府的人在阻截时趁机杀死。我看这人长得很像那个送菜人。”梁敬德道。 “那柳道山的罪名是私放‘江洋大盗’步朝虎,私藏官银,后被革职查办,最后死在狱中。”张镇民听梁敬德说起过。 “不错,这柳俊堂也姓柳,那人又长得像那柳凯,这难道”梁敬德思索着。 “庄主,那柳道山是岐山县县令,那难不成柳俊堂也是岐山人?依我看不要多虑,天下姓柳的多的是,再说他是长安人。”张镇民道。 “不,当年我在朝为官之时,就听闻柳道山本是长安人,他到是朴实一直在岐山县任职。我除守孝三年,为官十年来与岐州知府魏立恩和按察使郑罗东颇为交好,后来我辞官,一心练道修真,认识了青衣道长,就在青驼山修炼。那时我和两位大人还时常走动,想起来,我们已有四年没见了。”梁敬德叹道,又笑了笑:“柳凯?呵,我见过他,他到是没见过我,这下,镇民好办了,你只管派人跟着他们,再派人去岐州找两位大人,如今我到想和他们叙叙旧” “镇民,这样等翼康回来让他和你一块去”梁敬德说着进了山庄。 “是,庄主,我们回去罢”张镇民躬身道,回转头向梁顺门口的两位大汉说道:“梁顺你先站在这儿,刘大刘二你们俩好好看着他们,待他们转过东南角去,刘大你就过来告诉梁顺,看好了,”张镇民吩咐道。 “是,”刘大刘二抱拳领命。 山庄的外墙占了整条街,约二十米开外是南北街银庙街。只见柳俊堂拍着李崇飞后背,笑道:“柳叔,多亏李兄收留我” 那人果真是柳凯。 “你就是俊堂的结义金兰李崇飞?嗯,英气有当年令尊的样子?”柳凯拍了拍李崇飞肩膀,笑道。 李崇飞躬身道:“见笑了,我和俊堂也是志同道合,很是谈得来,崇飞有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兄弟甚是高兴。崇飞听柳叔适才所言,想必柳叔是认识我父亲了?” 柳凯看李崇飞眉眼谦和,打消了之前对他的猜测,一看就是一个善良的年轻人,浑身有股子正气,暗下点头。“当年李堂主威名远震,江湖各派甚是钦佩,没想到会遭遇不测,还是柳凯尚学浅一直未能见过令尊,惭愧。”柳凯道。 “柳叔过谦,崇飞惶恐”李崇飞作揖道。 “哎,万不可”柳凯按下李崇飞手臂,笑道:“崇飞到时有用得着我柳凯的地方你就直说,柳凯会尽力帮你。” “崇飞,多谢柳叔”李崇飞道。 “这是” “这是义妹尚清雪,一位可怜又可爱的姑娘”柳俊堂将尚清雪拉过来笑道。 “尚清雪拜见柳叔”尚清雪施礼道。 “好,俊堂,今儿可是多了一个侄儿和侄女么?”柳凯“哈哈”笑起来,又道:“我就愿你们三人一直把‘义’字当先,凡事能知进退。” “是,”三人躬身行礼。 一来一往,渐渐三人的身影没在东南角。那刘大看去以为他们走了,忙去叫梁顺。 梁顺快跑上前,唬了一跳,慢慢走起来,忽看到柳俊堂三人,他装着样子,上下打了打衣衫,从他们身边转向北街去了。心下直念刘大欺他。 “我听了这么久,我谢雷邕,可是也想跟着三位年轻人凑个热闹呢?”从柳凯身后不远的一个茶摊走来一位摇着折扇气宇轩昂的男子。但见他身着一身蔚蓝宽袖锦衣,锦衣颈后多出一块三尺长的披风,两侧头发用一块浅蓝布巾高束头顶,腰系浅蓝缘蔚蓝水纹腰带,脚蹬一双黑云履。眼睛极其有神,一张不胖不瘦的脸,一笑右面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雷邕你什么时候来的?行程够快的,”柳凯笑道。 “柳凯,当我把那江湖四霸打得不敢见人了我就来了,哈哈哈柳凯给几位年轻人介绍一下我罢。”谢雷邕摇着扇子笑道。 站在山庄门口的刘大频频探头,看到他们好像聊得热闹,心下忖道:“那梁顺真是没用,跑北街干甚么去了?不行我得告诉张管家?”遂向刘二说了几句,便跑回庄里,把张镇民叫出来时,已不见他们的影子。“这梁顺回来再说罢,”张镇民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南街偏僻的一个小茶棚内,有一张可以坐下六七人的桌子,他们在那儿坐了下来,柳凯笑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谢家堡堡主谢雷鸣的四弟谢雷邕。”看上去三十一二岁的模样,留着胡子修理很是仔细。 “哈哈正是,今日这茶食我来包了,店家两壶上好的龙井茶,糕点各来一份,来五两银子先收下”谢雷邕从袖里拿出银子,交给笑颠颠小炮来的伙计,“几位客官,别看小店小但一应俱全,龙井茶都是上好的,几位稍等,马上就来”不多时提来一个四层两格食盒,最上面的是俩福禄彩釉茶壶和五个比茶杯还要大两圈的五福茶碗,底下三层两格足有六盘满满登登的点心果子。 “我来,伙计忙去罢”谢雷邕拿起茶壶,“谢大叔,我来罢,你请坐”尚清雪拿过了茶壶倒茶。 “这姑娘极其懂事,”谢雷邕笑道。“柳凯,那日唬走了江湖四霸,我就去了钱塘,知道你要来越州,我不是要马不停蹄往这里赶?在外两月的时间啊,也该回来了,”李崇飞三人都很好奇的看着他,这人年轻又莫名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 “崇飞,在坐的没有旁人,我也就说了,你爹……给你师父的盒子里没有奏章和信……”柳凯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三十九章 柳凯叙言谢雷邕 “老师父说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打开是因为道山兄心中所言,这是柳家传家之宝‘八卦螭戌盘’,这可是,牵连着一个多年传闻的重要宝物。距此地西北四十五里的西涂山上有一座大禹庙,相传大禹庙的后面就是一个山洞,此洞叫凡禹洞,洞中有一把传闻中的镇山神剑‘大禹剑’,据说是大禹当年涂山大会为祈风调雨顺铸制的宝剑,后来就被埋在了这个洞中。历经千年,历代习武之人都想得到这件宝物。信中还说,你祖上在一个叫空既无的大师手里得到这个螭戌盘,他是为了答谢你柳家乐善好施,就赠了这件东西。还说若能找到两颗‘绛星玉珠’和三枚玉如意放入八卦螭戌盘,便是一个完整的秘匙,卡在凡禹壁的一处凹槽中,便能打开此洞,既能见到‘大禹剑’。”柳凯道。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只知道我们家有一件家传之宝‘螭戌盘’,但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可是不明白,那空既无又是怎么得到这件宝贝的?”柳俊堂道。 李崇飞闻言,心下大惊:“这螭戌盘和我爹说的竟然是一样的,没想到是他们柳家的家传之物,可是两颗绛星玉珠怎么会在我爹手里?这真是一件奇事。难道是已经仙逝的师祖窦远之?还是先找到李管家再说罢。俊堂,就先对不住了。” 他想到下山时师父岳蚺的一番话,那时他才知道还有一把和他那把一模一样的宝剑,而那把就在管家李来贵手中。他想到岳蚺所言:“还有一把宝剑和你带到山上的这把一样,两把宝剑上都有一颗‘绛玉’,其中一颗只是普通的彩石,另一颗才是真的‘绛星玉珠’。可能还有其他几颗绛玉珠,和一个十分特殊的八卦螭戌盘,这是一个宝物。当年你跟我上山前你爹才告诉为师,绝世宝剑上的‘绛玉’是假的,另一把宝剑上的才是真的,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你爹没告诉我。” “遗憾的是,这两把宝剑为师并没有同时看到过,本打算回去时再问你爹,也再没有机会。为师只见过墙上悬挂的宝剑。你这宝剑就是当时你爹,从墙上拿下来下送给你的,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为师也不清楚。你还得找到李来贵,以及找到这件宝物的八卦螭戌盘的下落。本来不用他,也可知道关于两把宝剑的真相。这些老师父窦远之窦大师是知道的,也知道其他几颗绛玉珠的下落,还有李来贵的去向。只是自崇武堂遭难后,不久窦大师也仙逝了。” “他有告诉我,一晚,两个蒙面人半夜潜上终南山,被他发现,打斗了整夜。那两人的武功出神入化,轻功造诣极高;窦大师推断他俩半夜偷入终南山,所用武功之邪,可能跟‘崇武堂’被烧有关,便极力攻打,打斗中,其中一人手中攥着一个很小的瓶子,在他面前很快迎面闪过,冷不防又被一人从背后刺了一刀。之后那俩也中了窦大师几掌,逃下了山,瞬间不见了踪影,激烈打斗中山上也死了五六个人。” “第二天,窦大师就全身无力,几寸刀口周围都已溃烂,而打斗时那人手持小瓶在他面前闪过,但并没闻到什么特殊气味。他知道这是中了奇毒,便遣徒弟们尽力去找解药。没想到,到了下午全身铁青,不久就仙世了。这种奇毒,据他们说像是新出现在江湖的,从没见过此毒此人。” 想到这儿,他又思忖道:“这么看来,这两个珠子,都是真的绛星玉珠。””他又思忖道:“这么看来,这两个珠子,都是真的绛星玉珠。”” 他摸了摸他的宝剑,几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据闻这就是那师父在大禹庙大禹坐像下发现的。本想将螭戌盘带来给你,老师父怕因此节外生枝,我便没带。你也猜到了,还是没有找到奏章和信,哎,老师父前些日子大病一场,我来的时候才刚刚有些好转,我让大壮留在山上照料。”柳凯道。 “哎”柳俊堂只是无奈的叹气。 “还有这一桩奇闻,真是少见,我雷邕也是心无旁物。怎么?今日就一齐到谢家堡坐坐,”谢雷邕笑道。 “是了,下山途中遇到了江湖四怪,多亏了你们谢大叔帮我”柳凯笑着,敬了他三杯酒。 “我来之前,也差点碰上,我刚行至那条小路,他们才于前面刚走得,他们又是什么人?”柳俊堂道。 “他们是自称是‘江湖四霸’,也是欺师灭祖之辈,他们的师父是世称‘江湖第一善人’的善同周,是华山派传人,大徒弟邱韧,二徒弟闫愁罗,三徒弟土波赞,四徒弟英柏千,五徒弟冬风迅。二徒弟闫愁罗窥得皇甫世家皇甫铮赠与他师父的宝剑,便联合两个师弟去争夺此剑,虽是误伤,最终善大师还是离开人世。大徒弟邱韧最像他师父,看到师父被杀死,以一敌四,而鬼面神君知道此事,想拉拢这四个人,便杀死了邱韧。后来,鬼面神君见事情败露,此后便不知去向。这四人就以‘江湖四霸’的名号混迹江湖,他们的功夫已不是华山派的正宗武功,又是杀了自己的师父,最终离开华山。这把宝剑一直就在他们的手中。这已是七年前的事了。几年过去他们依然甚是心安理得,说是误杀了师父,每年都会去他们师父墓前忏悔,即便如此也脱不了欺师灭祖的罪责。近日他们四人甚是活跃,不知又有什么事”谢雷邕道。 “下山时后在蜈蚣岭附近被他们四人困住,幸亏遇到了你,真是救我一命。”柳凯笑道。 “好了,柳凯咱们之间就不必想甚么许多了,几年前你从谢家堡离开,就再也没来过,走,跟我去谢家堡,见见我大哥,”谢雷邕笑道。 李崇飞此时正想去李家湾,心下有些着急,问柳凯道:“我能否不去?” “为何?” “我已打算李家湾,在望贤山庄已耽搁太久,所以”李崇飞道。 “李公子,你若找我就找对了”谢雷邕笑道,“李家湾在东南离这儿三十里地也就几日的路程,过些时日,我派人给你带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章 谢家迎客座上宾(一) 时至日中正刻,几人往西北方走去。这时梁福才回来,梁敬德听他一说心下十分不明白,“梁福你就只看着他们,没有听到什么?这谢家和柳凯又是怎么回事?”梁福道:“庄主,我若进前岂不是被他们发现了,李崇飞他们三人可是在山庄住过,见过我们几个的,我就只看到先去的那人没多久谢家堡的谢雷邕就过去了,看他们言谈之间就是熟人的样子。” “哼,当年在江湖中甚是威风的谢家堡,越州城第一堡,”梁敬德想起昔日和谢雷鸣比武,几十招内就将谢雷鸣打败。“也无妨,哈哈哈,谢雷鸣如今之气焰不同往日,被我灭了八分,能奈我何?听闻最近他们又走起了镖,还是他女儿押的镖,嗯,要说,一个女流之辈能押镖可见她的胆量不输男子,论武功即使不能和谢雷鸣相比,但也不简单,年轻人还是不容小觑。要说谢雷鸣,哈哈,靠自己女儿去押镖,可见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信任的人。嗯,我们可趁机” “庄主分析的是。这谢堡主只有一个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生得聪慧貌美,少时就拜了拜句余山道余真人为师,练得一身好武功,一个姑娘家实属不简单。”张镇民道。 “嗯,道余真人,老仙人,纵然比不过青衣道兄,更不必说江南尊者,江湖之事,事事难定啊”梁敬德感慨道。 李崇飞一行人,黄昏正刻之时才方到了越中街谢家堡,此堡坐落在繁华的东西街南北街正中,门口各立有一座石刻椒图,门前各有两个手执长枪的大汉值守,门楣上挂着真书‘谢家堡’匾额。 “五爷,您回来了”两个大汉拱手道。 “两位辛苦。”谢雷邕点点头,招呼一行人进入庄院,“小树,快去禀告堡主,有贵客驾到”他吩咐门口一个约十八九的门前应事道。小树此时坐在门槛上打盹,听有人叫五爷,他忽得抬起头来,使劲睁了睁眼睛,“是五爷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去” “堡主,小姐,五爷回来了”高兴边喊跑去了花厅。 花厅灯烛耀明,中间一席梨木白泽塌,左右两侧各有五席梨木塌,一塌上各有一尺方形的梨木桃花几案,上均摆着四件越窑青瓷带托盏,两把青瓷茶注。花厅门槛两旁各立有两尊白泽石刻。谢雷鸣穿着一身科纹圆领锦袍,头发高束带着一顶银冠,留着一字髭胡,脚蹬一双黑靴,魁梧健壮,神采英拔。正在花厅蹲马步练气,看着小树高兴地往这边跑,他听到“五爷”,“甚么?是雷邕回来了快叫小姐出来迎接”谢雷邕出去的这段时日谢雷鸣甚是不放心,听到他回来安心许多。 “大哥,雷邕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位朋友给你认识,”谢雷邕跨进门槛笑道。 “哦?柳凯”谢雷鸣收了功,往花厅外看去,笑道:“好兄弟,几年不见,也不来封书信。哎,当年你从这里接到柳道山的传书就走了,自此就没了音信,一直以来我是很担心你,今来不知你们的事怎么样了?” “让雷鸣兄担心了”柳凯将发生的一些事都说与了谢雷鸣。 “你们先来见过谢堡主”李崇飞、柳俊堂、尚清雪一一躬身施礼。 “这就是李堂主的儿子?鹤鸣山仙行蚺公岳蚺的徒弟,都这么大了,记得那年的‘观海论剑’武林大会,我和仙行蚺公是有两面之缘。”谢雷邕看着李崇飞和柳俊堂笑道,“这位是柳公子,管涔山石山道人的徒儿,有机会一定去拜会拜会老师父,这样,你们的事我也大体有个知情,我想你们今后有甚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李崇飞柳俊堂两人听闻心下感激,忙施礼跪了下来:“崇飞,俊堂,多谢谢堡主”“只是”李崇飞道:“我只是怕,若谢堡主插手我们的事,怕将来我们会连累你,这” “两位贤侄请起,我有很大的把握,放心罢”谢雷鸣笑道。 “‘鬼面神君’出现了?那金掌门平日就是直爽的性子,正是让黑虎帮钻了空子,奇门一劫凶多吉少。黑虎帮,江湖四霸之流都是一群江湖败类,若说那夏庆恒梁敬德之辈,等我查出来他们暗地里勾结破坏江湖之规,有他们好看。”谢雷鸣想了想道。 “大哥,消消气,梁敬德和夏庆恒可是会笼络江湖各大门派的人心,那又怎样?对我们而言,我们依旧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如今,到是不值得为这些动气。”谢雷邕笑道。 “那望贤山庄就那么干净?想我辛苦立足越州几十年,也怪我当时轻敌,败在梁敬德手下,这梁敬德到是面慈,心善不善就不一定了,雷邕别忘了四前我是怎么受伤的,风雅是怎么死的”谢雷鸣怒道。 “甚么?你师妹风雅死了?”柳凯惊道,一脸疑惑地看着谢雷邕。 回忆将谢雷邕带回了四年前,那年越州张员外要请他们押的一趟镖去往姑苏,押的是十件奇珍异宝,送给花了五百两银子的买主姑苏王太爷。给他们付了二百两镖银。 这趟镖开始走得很顺,刚过了姑苏地界,遇到了谢雷邕的师妹风雅,一个武功高强又极其温柔的女子,她告诉二人她得之夏庆恒已经知道此趟镖的行程,不多时就会赶来,让兄弟二人迅速更改路线,因为这是押镖不是自己行路,最担心的就是半路上有人路破押镖,他们便不得不临时改走另外一条行程较远的路。 原来,夏庆恒得知张员外家有十件宝物交给谢家堡押镖去姑苏,就想十件奇珍里会不会有八卦螭戌盘或绛星玉珠和玉如意等传闻中的宝贝,正好他也寻个名头杀杀谢家堡的锐气,押镖不利,就是不诚信,没有人再找他们跑镖。他带着两个人身穿夜行衣,就一路跟着,他们没想到他的跟踪被一路跟着的风雅识破。 这便是风雅心里爱慕谢雷邕的缘故,当她知道谢雷邕要亲自押镖时,她就想跟着谢雷邕,跟他们一道去,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但谢雷邕怕她受伤且行程辛苦没有同意她去。风雅只好偷偷地在他们启程时一路悄悄跟着。就在兄弟二人行至枫树林中歇脚时,风雅发现了离她不远处的夏庆恒等三人,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风雅改走小路,终比夏庆恒三人早先赶上谢雷鸣谢雷邕。 想不到夏庆恒脚程比他们算的快,两方遭遇。夏庆恒三人拿着带有璨缕竹毒汁的宝剑,打斗中夏庆恒身中谢雷邕一剑,谢雷鸣使出袖箭,飞出时夏庆恒两个手下皆已毙命,其余几个押镖人也已是中毒身亡。风雅为了保护谢雷邕身中三剑,毒发全身,无药可解。谢雷邕悲痛欲绝。最终两人合力击败夏庆恒,身中谢雷鸣六拳背后中谢雷邕还给他的三剑,一剑偏离一点就是背心穴,伤势甚重,一跃便逃走了。夏庆恒除了这一剑其余也是不担心,内功运气,而解药丹丸碧竹山上应有尽有,只为此他便在山中用近一年的时间才调养过来。 只是风雅的人生于此终了,从此谢雷邕心灰意冷,把自己关在谢家堡后风雅林中的风雅阁里,足不出户,一呆就是两年。此处是风雅生前选的地方,谢雷邕专为了她而建的梨木亭阁。这几年都是他的侄女谢花卿一日三餐送过来,他也只让他的这个侄女进入风雅阁。 两年,整整痛了两年,痛到了极致就是世间生死两心合一,便也不再悲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一章 谢家迎客座上宾 (二) 然而每当有人提到风雅,雷邕看似淡然的言语,依然带着几分微感沉念。 想到风雅,他作无事一般,苦笑道:“风雅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今后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世间痴情莫问天地,只看谢雷邕和风雅也便足了。 前两年间,谢雷鸣曾劝过他很多次,世间贤淑女子多的是,或许真能再遇到同风雅一般的女子,能携手为将来做打算,谢雷邕听了,直言这是想让他死,此后几番,谢雷鸣也便不敢再在他面前提此事了。 谢雷鸣心下思忖:“雷邕身为谢家堡的五堡主也不能动不动就在外闲游,多少也得为堡里的费费心,哎,将来的谢家堡我交给谁能放心啊!” 谢雷鸣叹道:“雷邕,希望你这次回来帮我做事” “大哥,要我作甚么?”谢雷邕觉得堡里的事有侄女和他大师兄帮衬,最是极好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心闲游,也因风雅之事他再不想走镖。“我是最是头疼打打杀杀的,我们说好的,押镖一事,我不会再掺手,其他的我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来做,依我看聪慧的侄女都比我适合,何况她还有一位好师兄帮着堡里做事,打理的很好,我看大哥也省了不少事啊?” “只有这一件事?”谢雷鸣心中怒气难耐对他发起火来,“还有梁敬德和夏庆恒、黑虎山等等他们一干人等的问题,很多事加在一起你就不觉得蹊跷?遇到不平之事你就不想拨乱反正?江湖之中的人若都像你如此丢丢散散,还谈甚么江湖,还谈甚么侠义?” 谢雷鸣比谢雷邕大八岁,是谢家老大,他们原本还有三个兄弟,都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只留下了他们兄弟俩。谢家堡“谢家探鹰拳”三十二式拳法是祖传的拳师武学,传至他们这一代算是闻名天下。 此城外多山险要,早年间,谢家堡周围几家百姓想给远处的亲朋和好友送些物什或有急事赶夜路,长则要赶三四天的路程才能到达,途中很多时候行至天黑也不见一处人家,只能在路边或偏僻的地方歇脚,这出一趟远门行路间总是怕半路遇见歹人或是大虫豺狼,有结伴的壮个胆,没有结伴的也只能硬走,一路回来再没个不歇几天做农活的。一日他们合计了一个法子,要再有走远路的,便找谢家堡的谢堡主,给他出行路钱,让他派人跟着一起走,如此,也便不再担忧。 谢雷鸣听言开始也是推脱,他是拳师,有去学武艺的他们不给银子都愿意教。可是这样买卖还是头一遭。后他考量了多日,想到此地民风淳朴,都是种庄稼或货郎或送菜卖菜为生,若出一趟远门对于他们来说不甚容易,他们要养家过日子,要是那家出远门的壮劳力出了什么事,对那一家来说就是天大的打击。最终也就答应了。 此后谢家堡就多了一个走镖的行当,久而久之,走镖的名号竟打了出去,很多临城等地的达官贵人,商贾乡绅等等,闻听越州谢家堡武功高强走镖诚信可靠,付的镖银又少,便纷踏至来,别处的自是他们谢家堡的人上门走镖。而后庄里定了规矩,为周围或城中有需要的乡亲走镖只收十纹钱,其他人视所押之物所走路途所走天数而定收取镖银。 只四年前那桩事后关镖,半月前因城内杜掌柜送三十匹上好锦缎到镇江周员外府上,杜掌柜几日登门乞求,谢雷鸣也难再推脱才又复起的镖。 “侠义之气?我也有侠义之气,不在大哥眼前晃着不让你看着我生气,就是我的侠义之气了,那,我先走了”谢雷邕起身,笑道,对着柳凯他们努了努嘴笑了笑,“各位请便”摇着扇子就出了花厅。 “你”谢雷鸣气得也说不出什么来。 “雷鸣兄,消消气,哎,长兄如父,你这个当大哥的甚是尽责了,雷邕是个洒脱的性子,对有些事又些执拗的劲头儿,依我对雷邕的了解,我们便查了,或者我们一些事在行进的途中,他也便不知不觉得跟了我们来。他的那颗心义气的很啊。”柳凯道。 谢雷鸣几乎忘了厅上的几人,笑道:“让几位见笑了,我这兄弟,你们接触接触就知道了,性子可是怪得很,但他对他认准的朋友是没得说的。” 李崇飞心里挺羡慕这种兄弟情义,笑道:“谢堡主,我和义兄柳俊堂、义妹尚清雪才认识不久,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亲人一般,让我此次下山执行有了一种不孤独之感,愿往后我们也向谢堡主和五爷一样,兄弟情深。” “是,是,大哥,一定会的。”柳俊堂道。 “清雪能有两位哥哥照顾,真是我命好,实是感激”尚清雪道。 谢雷鸣笑道:“最是如此,互帮互助,甚好甚好天也不早了,田管家” 音未落,只见一个梳着双环髻穿着桃红棉质襦裙的小丫鬟 从门首外进来一位看去极为干练约有六十岁的老头儿,葛巾束头,身穿靛蓝直裰外罩靛蓝竖纹衣缘半臂,脚穿一双黑布鞋。小跑进前来,躬身道:“老爷叫我有何吩咐?” “田管家,带着几位到南院厢房歇息”谢雷鸣道。 田管家带着几人向左走过一个月亮门,穿过两条回廊,但见月色朦朦下是一个花园和池塘,转过假山是一条甬路,管家派人一一打开了厢房门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二章 花卿花语满芬芳 窗角一直蜘蛛爬上爬下,茜纱窗,透过一束阳光照在镜台上,方形折叠镜台约一尺镂空的架子,上刻着花鸟图案,镜台两侧各有两个抽屉格,台案上放着一个红牡丹嵌金珠胭脂盒,杏花玉兰花图案的绒缎夹棉三寸圆形瓷盒,三把桃木梨花梳,散放着几对耳坠、簪子、步摇,只见一只细长的玉手伸去镜台捻了一张胭脂纸,两片薄薄的嘴唇在上面轻轻含着抿了两下,高高的鼻梁,一双灵动又不失温柔的眼睛,长长弯弯的睫毛,一双淡淡的月眉,白嫩细润的脸蛋,绾着垂鬟分肖髻,两股发髻结鬟于顶,两髻左右各簪着嵌翠银丝藕色花瓣珠花,两鬓耳前分出两缕细发,飘于肩前,留着齐眉穗,散发未扎起散于后背。 原来这女子就是谢雷鸣的独生女儿谢花卿,穿着银丝绣花素雅中衣,坐在镜台前的绣墩上,拿着桃木梳梳了梳额前穗发,捋了捋两鬓细发,起身又照了照,方满意。 她走至左边一片扇形藤木编的大窗前,支起两只竹棍将扇窗推开撑了起来,这时外面就是一扇窗棚,遮雨通风最是好的。窗下设有一张梨花案,上摆着笔砚,一摞五色花笺,半摞剡藤纸,三本书帖褚河南的阴符经虞永兴的庙堂碑,小楷王献之的洛神赋,一个镂空铜香炉,内放着丁香沉香饼,屋内异香扑鼻,于案上又有花笺一张,精淳粹美的小楷上下错开两行,但见写的乐府辞两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门口与书案处摆着一个牡丹柏木美人榻,上面铺着缃色绣花棉毯,搁着一个绣花枕。又见后面有一张方形木桌围着五个花鸟瓷绣墩,上面摆着五个彩釉瓷茶盏和一个茶注,角落处放着两尊铜投壶,内各有十二矢。 整个房间朴素又不失幽雅。 窗外是一片旖旎的景色,绿柳荷塘,小桥假山,俨然是一个小花园,几株芍药桃花丁香围成一块空地,中间竟是一个高高的秋千架,彩色麻绳,拴着一尺长七寸宽的铁边柏木板,风吹地摇摇荡荡。 “小姐,怎么不叫我一声?老爷吩咐我要早伺候小姐起来,去花厅请安呢?昨儿晚上来了好几个人呢?”不儿起床马上出去端了一盆水来。 “我睡的早,醒的早,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叫你。你洗罢,我洗完了”谢花卿笑道。 不儿把盆放在门口左侧的木架上。 “都是些什么人?”谢花卿道。 “柳叔,还有几人你也认识?”不儿笑道。 “我也认识?近几天我不曾出镖,都是师兄走的,难道有人又来问押镖么?”谢花卿道。 “不是,你还记得几日前在东街巷子,咱们遇见的那几个年轻人么?”不儿洗完脸把水倒在了门口的小花栅栏里,笑道。 “是他们?他们做什么?难道找我爹押镖?”谢花卿问道。 “嘻,”不儿笑道,“想是听到老爷叫我不儿他们认出我来了,小姐,我都猜着了一定是五爷带来的,还有柳叔呢?” “嗯,你聪明,”谢花卿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你见到五叔了?那么长时间不回来,真是有点想他呢?” 不儿摇摇头,“没有,我过去的时候,五爷早走了。” “等会儿过去看看他,他走这么久,都是我们过去收拾的,他回风雅阁看到里面那么干净,一定很高兴,哎,他心里始终忘不了风姨”谢花卿道。 “可不是么?真是痴情呢。我一直没敢说,风姨只比你大六岁,我觉得更像姐姐”不儿道。 “不儿,”谢花卿嗔道,“这么一会你就变笨了?别忘了他是我五叔,他们都要成亲了的,她自然就是我的长辈啊。” “是,小姐说的是,”不儿低头道。 “风姨比我大六岁,说真的她这个年纪,正是大好年华,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五叔呢比我大十二岁,一旬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小的时候最喜欢跟在他后面,粘着他。他那么洒脱,又生的英俊,虽三十有四的年纪,竟也像二十七八岁的人,一点儿都不老。”谢花卿笑道。 “真的是”不儿笑道,“哎,不儿真羡慕这样的人,此生不求富贵公子,但愿能像五爷如此的,有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知冷知热的人,我不儿也就知足了。” 谢花卿笑道:“你真傻,哈哈,不儿,你现在还小,等过两三年,我让爹给你找个好人家,不儿这么懂事,那人要是敢欺负你,我可不会饶他的。” “就知道小姐对我最好,”不儿笑道。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谢花卿笑道。 不儿换了一张新的绣塌毯,抬眼看到桌案上的花笺上的两句乐府辞,笑了起来:“下两句是,‘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什么时候小姐也要思念郎君了?” “不儿,不许胡说……”谢花卿笑道,起身去抢花笺。 “知道小姐的如意郎君,应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谢花卿将花笺抢了去,不儿笑道。 “还有一句,”谢花卿打了她一下,放下花笺,吟起来:“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哎,辞中的妇人等来她思念的那个远游人的书信,但最终没有等到那个远游人,读到此处,感怀良多啊。” “自古以来……好了,不想了,前些日子练剑扭伤了脚,没走这趟镖,是师兄代我去的,愿他一路平安,等他回来要好好谢谢他,”谢花卿笑道。 “杜公子,武功非凡,小姐不要担心。一定顺利送镖,平安回来的。”不儿笑道。 她拿来一身鹅黄对襟襦裙一件樱草色花笼裙,谢花卿坐在镜台前把长发扎起,不儿马上把衣裳搭上胳膊,笑道:“小姐,我来罢,今早起晚了,没给小姐梳头呢。” 背后头发两侧不儿编了两条细细的发辫在后面打了两个弯,用兰花扣卡住,看去像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翅膀,最后又将辫尾放开来。“还是不儿手巧……把衣服拿来……”谢花卿笑道。 谢花卿穿上襦裙,“快走罢……”说着便跨了门槛向门外走去,“小姐,还有这个啊……”不儿拿着一条长长的樱草色轻纱披帛,谢花卿接过绕在身后,搭在胳膊上。 花厅里没有人,谢花卿从门口往里看了看,“爹,爹,花卿来请安了……”谢花卿喊了两声。 “走罢……等一会儿再来,看来我们来早了”谢花卿小声嘀咕着。 “走……” “去哪?”不儿道,“都是我,我起晚了,不然……” “这怎么能怪你,哈,是他们起得有些早罢?不管了,说不一人家有急事就走了呢,”谢花卿笑道,“我们荡秋千去……” 来到园里,她坐在秋千上,不儿在后面推她,“再高点,再高点……” “啊……小姐,好厉害啊……哈哈哈,”不儿看她荡的那么高,她摆手跳着,高兴的不得了。 谢花卿荡了五六回,“你来罢,不儿,我来推你……”秋千还没落下她便从上面跃了下来。 “小姐,你慢点……”不儿扶着她,笑道:“我是最怕高的,我不去,小姐你来,不儿最喜欢看小姐荡秋千了。” “胆小,胆小,我知道你从小就怕高,多练练就好了,有我在你摔不到的,来……”谢花卿笑道。 谢花卿怎么拉不儿,不儿就是不去,两人闹了一回,“那我再来了……” “我自己来,你在那儿采点花瓣,再掺点艾草,放在那木架子上的木筐里晒起来,晒好碾碎了,用布包了,放在枕头里。”木板快和秋千木架子一样高,谢花卿最喜欢这种忽高忽低又像在空中飞一样的感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三章 裕裕临门似故人 “小姐,太好了”不儿采了很多花瓣摊在白丝帕上,满满两兜,园里两层梨木的架子上放着四个竹编的小圆筐,不儿将花瓣铺在里面,“小姐,我去后厨拿点艾草来,”走过回廊,差点撞到谢雷鸣,“啊,老爷?我我”不儿吓了一跳,低着头恭立一旁。 “不儿莽莽撞撞的,你小姐呢?快把她叫来见我”谢雷鸣哼了一声。 不儿忙跑回去,喊道:“小姐,小姐,老爷来了” “我爹?”只见谢花卿从高高的秋千上“唿”地一跃,正落在已来至园里的谢雷鸣身边,“我女儿的轻功见长啊,”谢雷鸣笑道。 谢花卿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娇笑道:“爹,怎么亲自来看女儿?我想着要再去你书房给你请安呢?”她趴在谢雷鸣的肩膀上嘻嘻笑着。 “还说不儿过来讨打,昨晚我是怎么给你说的?”谢雷鸣指着不儿道。 “老爷”不儿待要上前,谢花卿笑道:“爹,不怪她,还说呢,我们最先到的花厅,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可是去的最早了,你们不早些去的嘛。看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也不想呆在那儿,就来这里荡秋千了。” “堡里来了客人,做主人的自是要早到花厅去,若人家早早去了,做主人的拖拖拉拉,人家该说我们怠慢了客人,礼数礼数最是不能含糊的。”谢雷鸣笑道。 “知道了爹,一天说多少遍,礼数礼数……”谢花卿是少堡主,她不愿别人这么叫她,若如此她感到好像给自己架了一个笼子,框在那里,走镖都是她亲自押镖,布局,说是智慧与勇气巾帼不让须眉,也一点不差的。 “花卿原来这么早就去花厅了,那是我去晚了咯,哈哈,”谢雷鸣笑道。 “就是说嘛……”谢花卿再不让的。 “五叔……”在花厅门外,谢花卿已然看到摇着扇子,身材笔直,背对着门口的谢雷邕。 谢雷邕转过身,笑着张开双臂,“五叔,我还说要去风雅阁看你呢,”谢花卿跑过去,扑进他的怀中。 “花卿,五叔回来高不高兴,”谢雷邕看着谢花卿长大,在他心里这个侄女就是一个清丽脱俗又勇气过人的姑娘。 “高兴啊,五叔,快坐罢……”谢花卿挽着他,坐在榻上,“我给你倒茶……”端了一盏,“还有爹的……”谢雷鸣伸手接过。 “不儿快去,再拿些热水来……”谢花卿吩咐道。 “是……”不儿转身出了花厅。 谢花卿想到昨夜来山庄的几个人,“五叔,那几个人是你带来的?” “是啊,那天我本想奔东去上管涔山拜会石山道人,途径蜈蚣岭,就看见柳凯被江湖四霸围住,我便前去相助柳凯,他们怎么能抵得过我‘探鹰神剑’?一百五十招,他们打不过,就跑咯。我还没亮出我们谢家拳。” “当年江湖四霸闹的事,轰动了大半个江湖,皇甫铮的那把剑还在他们手里,华山派江湖第一善人善同周,怎么会收他们这几个人当徒弟?善老师父真是看错了人”谢雷鸣叹道,“他们四人原是混吃混喝的小乞丐,二十年前善同周和大徒弟邱韧途径七眉谷时遇到他们,善同周看到只有十四五的四个小乞丐,他可怜他们,善意大发,将他们收作徒弟,最终最终也没想到是这样。” “真是江湖败类,辱没华山派门风,好在他们被赶下了山,如今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声望今非昔比。”谢雷邕道,“哎,出了蜈蚣岭,听你柳凯叔说石山老师父身体抱恙,才好些,我觉得不便去打扰,我往西行,他往南走。” “老爷,五爷,小姐……”田管家进来,躬身道:“柳爷,李公子,柳公子,尚小姐来了。” “快请……”三人均站起来。 “雷鸣大哥,雷邕,花卿,”柳凯进厅来抱拳笑道。 谢雷鸣,谢雷邕抱拳还礼,笑道:“快请坐……” “花卿见过柳叔……”谢花卿起身施礼。 “李崇飞,柳俊堂,尚清雪,见过堡主,五爷,谢小姐……”三人行礼道。 “请坐,以后都不必太过拘礼,来到这儿就当是自己家,快坐罢……”谢雷鸣笑道。 “谢小姐”三人看向谢花卿。 “是”谢花卿笑道。谢花卿看着柳俊堂,“温文尔雅的一公子,原来他叫柳俊堂,这么看还真看不出他会武功。” 柳俊堂心下欣悦,想起那天初见那位“绿衣男子”,“男扮女装?有意思,真看不出是位小姐伴的,那天她是一副英武的模样,今儿又是绝秀婉丽。” “怎么你们认识?”谢雷鸣谢雷邕柳凯有些吃惊。 “是的只不过那天我和不儿”谢雷鸣打断了她,“还有不儿?”他看了看站在门口听差的不儿,抿着嘴笑。 原来那天,谢花想出去买些东西,就和不儿学人家“男扮女装”的打扮去城里,谢花卿打赌说她们若被人认出来,她就请吃东街酒楼的“桂花蒸鱼”,要是没被认出来不儿请吃。 那天谢花卿让不儿去买梳子和簪子,再带一包水晶糕,她便坐在茶摊吃茶,看倒前面有猜“聚宝盆”的,她看着有趣就凑了过去,见一块木牌上写着,“三局三胜,猜到宝物在哪个聚宝箱,三回若都猜对,宝物就是他的,输了就放两枚铜钱,就算是打赏的钱。”一人运气好三回都猜中了,打开宝箱一看是一支新毛笔,那人拿着毛笔高兴的走了。谢花卿也想上前试试手气,才给摊主打了声招呼,就听见一个妇人喊捉贼,往妇人指的那边看去,那偷儿已经跑到前面那条街了,她转身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中途又来了一位白衣男子,这人便是柳俊堂了。 “真是巧也是缘分”谢雷邕打量着柳俊堂,起身在谢雷鸣耳边耳语一番:“若早几年见了,说不一我们柳谢两家早成亲家了。” “哈哈甚是只是不急一时,在小辈面前咱不说为好”谢雷鸣笑道。 “柳凯,想起一件事,你我早就认识,为何不带我们两家认识?”谢雷邕笑道。 柳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笑道:“你也知道他父亲,就是道山兄,除了我和俊堂的师父外,江湖上的人他一律不见面不结交,我曾经和他谈过我在江南有两位好兄弟想引荐引荐,他一听是江湖中人,便不再理我。还有在他要送书信给姚大人时,我本想请你们帮忙,他怎样也不答应,说这么重要的信函不可过他人之手,可他被冤入狱后,我实在气不过,没法子,就要来找你们的,离开岐山,走半路上就已听道噩耗。这时怎么样都是晚了。” “哎,时事论英雄,时事论忠奸啊。”谢雷鸣叹道。 “好了,今后就看就看年轻人的,移至东厢阁,那儿高,景色甚好,田管家派几个人来,还有不儿,多上点好酒好茶好菜,早饭丰盛些,吃的美味些,这一天心情的也不赖啊,哈哈”谢雷鸣笑道。 “我起的可是早,我这会真饿了。”谢花卿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四章 谢雷邕宴风雅阁(一) 一行人来至后院,在东面厢房的走廊尽头就是一个窄窄的楼梯,上了二层阁楼,谢雷邕和谢花卿将三面藤木大窗一一用竹棍撑开,三面具是通风,往外看去整个谢家堡的景色,俱收眼底。中间有一个十人做的黄梨木大桌,围着十把黄梨木椅,众人宾主落座,田管家撤走了多余的几把椅子,招呼人上来满满一桌的酒菜各式糕点,“这菜出的挺快,老爷,五爷,小姐,几位,慢用。不儿,晓红,兰香,丽香有点眼力劲儿,不可莽撞了。” “是,”四人应了端上酒菜摆上。田管家拿来一个白瓷执壶和一个彩釉双耳壶,放在墙角处,里面均盛的是“状元红”,又拿来一个彩釉酒注子放在桌子上。 “今日是你们第一次在谢家堡做客,三位年轻人,请”谢雷鸣端起精美金扣玉盏笑道。 “谢堡主,我们敬你”李崇飞柳俊堂清雪三人起身,端起金扣玉盏敬谢雷鸣。 “好好,请坐”三人复坐下。 “这是上好衡山茶,要放些枣和薄荷才好”桌子中间放着一把精美的青瓷杏花茶注,一把杏花勺,两边一个小釉碗里放着薄荷叶没。一个放着红枣,谢花卿给尚清雪倒了一杯茶,拿了小勺往她茶盏里放了两颗红枣,一小抹薄荷叶沫。 “很好喝”尚清雪喝了一口,但觉清香甜丝丝的。 “我以前做过春岚芽茶,真不如这个好喝,那个要加点薄荷方好。”说道春岚芽茶尚清雪忽想起展少泉来,“怎么想起他?自那次,我要做给两位哥哥喝的茶到现在都没做呢。” 酒过三巡,一众人又喝了杯衡山红枣薄荷茶,方离了席,“我提议”只见谢雷邕摇着扇子笑道,“过午申正来我‘风雅阁’一聚,我回去准备,到时恭候几位” “真的么?五叔”谢花卿一听他这么说甚是高兴,笑道:“我们可是好几个人哦?不怕我们去了给你弄乱了风雅阁?” “嗐,乱了再收拾嘛?”谢雷邕笑道,“对了,大哥,我离家两月来,多亏了花卿每日去风雅阁打扫拭尘,辛苦花卿了,或者这次” “好嘛,谢谢五叔夸我,”谢花卿装作生气的样子,坐了下来笑道。 “哈哈哈,不还有我们几人?”柳凯笑道。 一顿饭过后,几人来到花园的凉亭中,谢雷鸣笑道:“我们便回花厅去,你们几个跟我去花厅还是回厢房,还是在园中游玩游玩,你们自己决定。” 李崇飞笑道:“我们三人就在这里走走罢。” “我回厢房”谢花卿笑道。 “谢小姐”柳俊堂本以为谢花卿回留在这儿,小声叫了一声。 “柳公子,叫我有什么事么?”谢花卿笑道。 “哦,没有,谢小姐请”柳俊堂愣了一下,作揖道。 “花卿歇息一会儿,带着不儿早些去风雅阁,帮你五叔看看要布置些甚么,需要些甚么东西,提前备好,”谢雷邕能在风雅阁设宴,这真是头一遭,谢雷鸣也很重视,不想因为甚么小事等扫了谢雷邕的兴。 小凉亭中风吹惬意,几只黄莺围着凉亭飞飞停停,凉亭旁边是一个小池塘,小荷含苞,池塘里很多小鱼。 李崇飞和柳俊堂靠着柱子,闭目休息,尚清雪无事坐在那儿盯着落在小荷上的一只蜻蜓。 “对了明天我想去买些香料回来,你们房里有没有小爬虫,昨夜落在我的床脚好几只,放些香料就好些。”尚清雪道。 “怎么会没有,还有这么长的一只蜈蚣,”柳俊堂伸手在她眼前比划着得有一尺,吓得尚清雪“啊”的一声,“真的么?蜈蚣最是渗人的东西。” “哈哈哈,逗你呢,”柳俊堂笑道,“哼,”尚清雪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们屋里到底有没有虫子,看来你们睡得挺香啊。” “有也不妨事不过你要是想做送我们一个就是。”李崇飞笑道。 “是了,我们去风雅阁,还是早些过去的好,”柳俊堂笑道。 “不错,风雅阁是五爷很在乎的地方,今儿能为我们设宴,我们要早过去帮他们才好,”李崇飞道。 坐了约莫一个时辰,几人便回了厢房。 谢花卿回房就躺在美人榻上。不儿搬了一个绣墩坐在门口打盹,“不儿,我眯了一会儿再不想睡了,现在多少时辰了?” 不儿看了看天色,日中偏西,道:“小姐,未正时分。” “嗯,再过一会就去风雅阁。今日真是太高兴了,”谢花卿躺在美人榻上,拿着花笺折纸玩,满怀喜悦。 “是呢,”不儿笑道,“哎?有一个小问题问小姐” “甚么?”谢花卿看着她。 “那柳公子”不儿笑道。“叫你,你为何不愿理他呢?” “没有么?我问他有甚么事,他又不说,再说他的意思也并没有要和我说甚么话的意思啊,我们又不熟。”谢花卿笑道。 “我在一旁到是看出来,柳公子喊你的那一声声音很小,如果要是说作个揖相送小姐大大方方喊出来嘛?“不儿说着做书生的样子,故意粗着声音说道“谢小姐请”,“他怎么说的?”不儿又学柳俊堂的样子,声音小,“他好像又有些顾虑似的说道‘谢小姐’,你看,我猜他可能真有话说,看你很直接的问他,又老爷五爷谁的都在,他就不好意思说呢。” “哈,不儿,你学得真像,给你鼓掌,”谢花卿笑着拍了两下手。 “小姐我是说真的”不儿很认真的说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她想了想适才柳俊堂喊,她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不儿”谢花卿拿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多事” “好了嘛,我多事,”不儿拿过针线绣花筐,拿起一个绣了一半荷花的浅红纱绢,“不儿,你绣得越来越好了,哎,我就学不会咱们这些女儿家的女红,针黹甚么的,我爹老说我,可我就学不会啊。他怎么不说我剑练得好,我师父教我的‘落痕剑法’我学得很快啊,还有我们谢家拳。” “小姐”不儿道,“老爷也是为你好。要说姑娘家不说女红都会做,就是会一点绣花,编珞子什么的也挺有趣。但我想的是,五爷这次来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平日咱们堡里的事,小姐要管一半呢,还好有杜公子帮衬着押镖之事。小姐如此之忙,闲暇时候小姐还是要多休息的才好。” “不儿说的真好,没有白疼你”谢花卿笑道,“我只希望这次五叔不要走了,我们堡里我爹,五叔,我,再加上被我几次拉来帮忙的师兄,作甚么事都会提前商量一番,事无巨细,一路下来没有任何闪失。虽然他不管押镖一事,但是会给出些注意,或者由他做其他的事,但是少了他,就觉得还真像失了一个主心骨似得。哎,这次” “我猜五叔不会走了”谢花卿想了想又道。 “为什么?”不儿道。 “因为,风雅阁,两年来五叔第一次在风雅阁设宴,说明他想开了一些事,他想从伤痛之中慢慢地走出来。”谢花卿道。 “是了,”不儿点头道。 “好了,不儿,你知道吗?我承望我们谢家堡的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虽说身在江湖,那又怎么样?我们生而为人,只有内心通达,才有好的状态,才能去勇敢地面对一切,不是吗?”谢花卿笑道。 “是啊,小姐,老爷最是通达之人,小姐最是聪慧了,真真的好,”不儿点头笑道。“谢谢老天爷,让我跟了一位好小姐。”不儿双手合十。 “不儿,又傻了”谢花卿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五章 谢雷邕宴风雅阁(二) 谢花卿换了一身丁香色绣着松花色丁香的宽袖直领襦裙,外罩白色轻纱半臂,搭着松花丁香绣披帛,束着丁香色白缘腰带,脚穿着一双丁香绣花鞋。不儿换了一身荼白对襟上衣,一条浅蓝束口大口裤,一双浅紫灰绣花鞋。 申时初刻,两人出了偏门,穿过一条窄巷,走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路,散散落落十几颗树木,有合欢树,又桂树,有木棉树,有月季山茶花。但见前面一处棕木楼牌,刻着墨绿篆书“风雅阁”,两侧各立有两根棕柱,藤木门前围着一圈高高的蔷薇花缦绕着的篱笆,门前花花草草。原来这是花梨木搭建的阁楼。 “五叔,我来了,你在忙什么?”谢花卿踏进房门,一阵淡淡奇特的檀香香气袭来,“幽海檀香,真的好香啊” “花卿你来了,快,帮我把这个窗幔挂上”换了穿一袭深蓝道袍的谢谢雷邕从楼上抱来绣着几只鸿雁和梅兰竹菊的月白色窗幔,放在一扇大开窗前的桌案上,“这是干净的,自从风雅离开后,这扇观景窗再也没打开过,这窗幔是风雅亲自做的,窗幔也就拿下来一直搁在柜子里,今日就重新挂起来,再也不换。”谢雷邕一直怕自己始终忘不了风雅,见其留下的物什就心痛难安,为了自己缓解情绪,就将风雅阁里有关风雅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正堂中挂着一幅“越溪山水图”,观景窗上挂着一幅行书“雅悦心怡”。 两人一人拿着一个角,站在桌案上,将缦帘边留的小孔一一穿在窗棂的竹木圆槅上,穿好将竹木往下凹槽中一按就卡在里面。 不儿拿着抹布擦了一遍桌案,谢花卿拿来一条绣花纱罗铺在上面不长也不短。不儿将桌案上的彩笺,一摞剡藤纸,檀木笔架,剡青砚,一一规整了一遍。将两只青瓷镂空观赏瓶摆在了堂中的几案上。 观景窗对着是几张坐塌和苎麻垫蒲团,围着两张几案,上放着彩釉十二只兰花茶盏和两个彩釉茶注。 “我让田管家给我送来两坛状元红,和一些吃食点心,我自己还做了点”谢雷邕笑道。 “早知道,那会子我就来了,来帮你做,五叔你也不给我说”谢花卿笑道。 “你过了晌午都是要小睡一会儿的,当叔叔的怎么不让你午睡,来给我干活呢?何况两年来都是你来此收拾,我在这儿了又怎么舍得在你午睡的时候把你喊来?”谢雷邕笑道。 “这没什么的嘛,是我这个当侄女的应该做的,再说还有不儿啊”谢花卿笑道。 “小姐,五爷疼你呢?”不儿笑道。 “知道啊好了,下此,下次一定要叫我”谢花卿笑道。 “行,叫你,叫你”谢雷邕笑道,“来罢,现在就有分派给你,后面小厨里,几色点心还有鱼快好了,你去看看,不儿跟着小姐去,用那个食盒装了来。” “是,五叔”两人不一会儿就拿了来。 “桂花香糕,梨香茶糕,月季花茶饼,水晶蒸鲈鱼,枸杞胡麻粥,还煮了两壶顾清紫笋,五叔也太会做罢,这么好,还这么多,五叔,什么时候也教教我”谢花卿笑道。 “好,你忘了,那次风雅在这里做这些小点心,蒸糕,让你跟着学,你还偷懒不想学呢,就知道吃”谢雷邕笑道。 “风姨啊那双巧手,真是天下难有了,所以,我要做怎么也做不好的,不如就吃呗,那么好吃,不多吃点才对不起风姨的巧手”说到这儿谢花卿意识自己不该说这些,捂着嘴巴看着谢雷邕,“五叔,我” “风雅”谢雷邕苦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妨事,今日就不想不开心事,快,把点心装盘摆桌啊” “是,”三人忙着摆点心。 “五爷,柳爷他们来了,”田管家带着几人拿着食盒和一壶状元酒进来。 “快请进来” 风雅阁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谢雷邕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有一日能有这么多朋友在此小聚,他心里也欣慰。 一一落座,“五爷的这个风雅阁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怡人心脾,”柳俊堂说道。 “好一个世外桃源,来大家饮一杯,”谢雷邕笑道,田管家挨个到了酒。“田管家,你暂且带人回去,这里结束,食盘等一概我们自己送过去。” “这”田管家犹豫着。 “你们也累了一天不是,先回去歇着,”谢雷邕笑道,“那三盘茶点,几大碗粥拿回去给他们分了。” “是,多谢五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六章 无意之中中有意 “李公子,什么时候动身去李家湾?我派人给你带路,”谢雷邕道。 “后天罢,明日去望贤山庄看看金掌门如何?”金掌门那件事莫名发生,这对他们奇门来说是天大的噩耗。“这事的发生总归有些奇怪的地方,”李崇飞道,“我想去探探口风,哎,再一个虽素无交集,去看望一下也是好的。” “什么?”谢花卿听到望贤山庄腾地一下站起来,看到堂中悬挂着一把宝剑,气愤地走了过去,拔下宝剑,冲他们就要劈去,“没想到你们和望贤山庄还有联系,柳叔,你带来的究竟是甚么人?”因八年前那事,她恨了望贤山庄了。 “花卿”柳凯待要上前,“花卿,怪我们没跟你说清楚”谢雷邕夺下宝剑,拦着她他,道,“我来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一说了。 谢花卿听了月眉微皱:“黑虎帮,江湖中有甚么他们都会搅合一番,还以‘义气’结识各路英雄好汉,就那样的人?他们不配。要说这鬼面神君肯定和望贤山庄有关系,哼,好一个‘望贤’。” “好了,好了,花卿,坐下,刚吃过东西,不可动气,若说鬼面神君和望贤山庄有关,在没有得到什么证据之前,千万不可宣扬出去,传开了对我们谢家堡不利”谢雷邕道。 “是,我自是知道这一点,我只是怀疑而已”谢花卿道。 “好。诸位怎么样?在我这个风雅寒舍吃的喝的可还尽兴?”谢雷邕笑道。 “这风雅阁,美景,美酒,美食五爷管待着,岂有不尽兴的?‘贵’客都不见得有我们这种待遇”柳凯笑道。 “适才花卿没有问明情况就对你们花卿在这儿给几位赔不是了,”谢花卿说着躬身行礼。 几人忙上前还礼,李崇飞笑道:“谢小姐率真,眼里不容沙子,误会误会” 月上柳梢,风雅阁灯火闪烁,不儿丽香提着四个红纱绣球灯从门外甬道走来。 “天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柳凯起身道。 “哈哈”谢雷邕笑道:“柳大哥,这大晚上的,你是想让我一个人收拾这些吗?”他指了指桌子,几案,坐榻笑道。 “这这我们留下?”柳凯道。 谢花卿往四处看了看,不见田管家也没有佣人丫鬟侍立。 “他们我都打发走了,”谢雷邕笑道。 “明日找田管家派人早来收,扰你一天了,你不累?”柳凯道。 谢雷邕笑道:“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我风雅阁还真是第一次来这么多人,从没像今日这么热闹。今晚你们住在这儿就是了。” “太好了,反正我不走了嗯?如此,不能就我们俩人收罢,这么多”谢花卿笑道。 “那我回罢,让他们几个年轻人留下就是。”柳凯笑道。 “也罢,丽香前面引路,好生看着些,”谢雷邕吩咐道,丽香应下,“不儿,去跟着你小姐。”“是,”不儿留下一盏绣球灯,将另一盏给了丽香。 看着柳凯一行人走远。 “今晚,我想我会睡不着的”有不儿在,谢花卿一会儿拿个杯子递过去,一会儿拿着一个小茶碟递过去。 “为甚么?”谢雷邕和李崇飞抬着一个坐榻,让尚清雪清扫底下的灰尘。 谢花卿看着他们笑道:“因为因为我终于可以在风雅阁里住喽,这两年真是大门紧闭,除了我每天来此抚尘,我来此都不敢轻易走动的,就怕万一碰坏了甚么东西。要平时都不敢来的,因为五叔知道了会生气啊。今晚,我要好好看看这里。” 柳俊堂往外搬碗碟,再回身时在门外就听见这句了,笑道:“这要白天看才美” “噗”不儿嘻嘻笑道,众人看着他笑起来。 柳俊堂看着他们笑,甚为不好意思,端着一摞碗就出去了。 院里有两口大水缸,不儿出来上小厨房拿来一个大木盆往里舀了四瓢水,将碗碟都浸在里面,拿着木刷刷起来,柳俊堂上前道:“给我,我来刷罢”说着卷起袖子去接木刷,不儿忙起身:“这等事怎么能劳烦柳公子来做?公子快起身罢” 柳俊堂见不儿很利落的刷碗刷盘,将刷好的码好放在旁边的石案上,笑道:“我来端”说着抱了一摞控了控水,放进小厨门口的梨木柜里。 “柳公子真好,还有李公子,都长得英俊潇洒,和我们老爷五爷一样为人正直,心地善良,还有柳叔,尚小姐都是极好极好的人呢。”不儿笑道。 “要我们小姐能和你们”柳俊堂在一旁拿着碗碟控水,听不儿说话,笑道:“你怎么不说了的”已然抬头看到了谢花卿出了花厅,往门外走去,走在一簇月季花旁,往前凑了凑一张秀美的脸附在一只美丽的花朵上面。 他看着谢花卿,心下笑道:“那次城中相遇,她女扮男装,真没看出来是位女子扮的。一个俊美‘公子’。” “不儿,你先洗着,去去就来”李崇飞走出门外。 “嘻”不儿捂着嘴巴笑,心下忖道:“就知道柳公子有话说,还是我不儿猜对了。” 谢花卿看到地上掉了一朵蔷薇花,伸手去捡,被柳俊堂拾起:“谢小姐,请了” “多谢柳公子”看着不儿还在洗,她笑道:“不儿还没洗完呢?” “我看谢小姐出来,我便跟了来,哦,不是,是我有一件事想问谢小姐,今下午本就”柳俊堂笑道。 “哦?那柳公子请问,”谢花卿想到下午不儿说的,又想了想此时就他们两人,怎么问了,他也便回了,她也想知道他到底相问什么? “嗯,我直问了,那天你们谁请吃了‘桂花蒸鱼’?”柳俊堂笑道。 谢花卿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个问题柳俊堂记了一天,心下笑道:“原来是这个,那会儿想问直接问我就是了,还怕人呢,这个书生。” “我说的是在街上若被别人认出来我们是女扮男装,我就请吃东街酒楼的‘桂花蒸鱼’,要是没被认出来就不儿请吃。很好,我们没有被认出,我们遇见了,你们不也没被认出来么?不儿差点说露,我便逗她说她耍赖,最后还是我请了。”谢花卿笑道。 “是这样,我心里第一个谜底解了,”柳俊堂笑道。 谢花卿看着他不解道:“还有第二个?” “是,之前没有,现在想了一个。不过”柳俊堂笑道。他想到了适才在宴席中的偶然看到的一幕,忖道:“不过现在先不要说,逗一逗她。” “不过什么?”谢花卿问道。 “哦,没有什么,我去看看不儿的碗碟都洗完了没有,请了”说完径自回去了。 “甚么柳公子怎么说话说一半”谢花卿见柳俊堂不理她,回来径自去了花厅。 “人多啊干活儿的就是快,用不了一个时辰呢,”尚清雪笑道。 “辛苦各位,上好的衡山茶奉上,各位请用”谢雷邕笑道。 谢花卿端着只看柳俊堂,“小姐”不儿在她身后喝茶,看她只端着茶不动,伸出左手悄悄碰了她胳膊一下,柳俊堂侧身坐着端着茶盏喝茶,看了她一眼微微对她一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七章 城中客栈逢佳人(一) “不儿”谢花卿心下想着柳俊堂说了一半的话,不觉中看向他,不儿碰她,她恍了一下,端着的茶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小姐,小心,”不儿慌道,“还好没有倒在裙子上,”她用手帕抚了抚谢花卿的裙子。 柳俊堂见状马上出去拿了一把扫帚,对谢花卿笑道:“谢小姐请坐,我来” “柳公子,怎么能让你”不儿想拿过扫帚。 “扫几下便了,”柳俊堂笑道,不儿忙出去拿来木簸箕接着。 谢花卿看到大家都没注意他们,拿手帕轻轻拭了拭额头。 谢雷邕笑道:“不儿,把扫帚拿出,柳公子请坐。外面东厢房,两位公子你们在哪儿,两位姑娘和不儿,你们在楼上西厢,那儿原是书房,后来我把它改成了厢房。” “五叔,那你在风雅居?”谢花卿笑道。 “正是,”谢雷邕笑道,“风雅居是风雅住的地方,如今我想给换换新,今儿我把床幔窗幔都换了,其他的又重新归置了一遍,几年了也要开开窗透透气了。 李崇飞跟着谢雷邕来到东厢房。 “花卿,带尚姑娘到楼上去,你们早点歇息,”谢雷邕出去将院门锁上,提着绣球灯往四周照了照,关了房门,径自上楼进了风雅居。 “这间屋子真香,”尚清雪刚西厢房门,一阵花草香味袭来。“你看,里面放着花草香饼呢,”不儿走到几案前掀开铜香鼎顶盖,拿起旁边横在小香碟上的挑香针往里拨了几下,几案底下放着一个铜盆,将香灰坛抽出,把香灰倒在了里面。 两张梨木床,门口一张梨木榻,“两位小姐你们睡床上,我就睡在这榻上了,”不儿给谢花卿梳头,把头饰都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尚小姐,等一会我给你梳头。” “不儿你忙罢,我自己来就行,”尚清雪笑道。 “谢小姐,我问你”尚清雪躺在床上,对谢花卿笑道,“不知风雅到底是个甚么样的女人,让五爷对她如此痴情?” “今儿,还有些累了呢,”谢花卿收拾停当卧在另一张床上,两人头对着头,她笑道:“世上的有些感情真的让人难以琢磨,大概就是两人惺惺相惜,爱得痴狂罢。风姨,比我五叔小六岁,衡山老祖的小徒弟,按五叔自己说他和衡山老祖是忘年之交是朋友,但对他还是以师父尊称,那风姨就是师妹了。久而久之风姨和五叔情投意合,她是个绝美温柔又武功高强的女子,对五叔甚是痴情,五叔对她那也是痴情绝对。” “是了,”尚清雪心下羡慕。 “他极为喜欢道家修身养性之气韵。而他性子本是又直率又豪爽的,我爹常说他性子怪,可我觉得很好啊”谢花卿笑道。 “就是说啊,别的不说,真羡慕风姨,要有这么一个男子也如此对我,我也没白活一世”不儿说着睡着了。 “哈,”谢花卿笑道,“这不儿也不害臊。” 尚清雪嘻嘻笑起来:“不儿睡得真快,是呢,一天也够她忙活的。” “这丫头勤快着呐,对我这个做小姐的百依百顺,是个好丫头,”谢花卿笑道。 已是三更天,风雅阁寂静美溢。 次日,众人吃过早饭。 尚清雪叫了李崇飞和柳俊堂去花厅给谢雷鸣请了安。 “你们去哪儿?不叫着我?” 几人出了门,街上甚是热闹。 李崇飞看着柳俊堂想到一事,边走边笑:“二弟,一件重要的事不知你想过没有?” 柳俊堂想了想道:“什么事?” 李崇飞看着他,笑了笑,抬起右臂揽着他肩膀,说道:“你这饱读圣贤书的才子,岂不知书中有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柳俊堂听了,也笑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一心只想和柳叔报仇,那没影的事,我竟也不愿多想。” “别只说我”柳俊堂看着李崇飞一双英俊的眉眼透出几分喜悦在眉梢,笑道:“你可要快些啊那冷姑娘如今不知在哪里?又在作甚么呢?” “这就别说了罢,今只说你的事,”李崇飞笑道。 “大哥,二哥,你们先到那边坐坐,看样子卖香料的不好找呢,我先上那边看看胭脂什么的,我去去就回来”说着她指了指前面的东街酒楼。 两人也便进去了,坐在酒楼东面角落的一桌。 酒楼早有几桌人在吃酒,一桌人最多,看样子是刚赶来此处,六人背后椅子上都放着包袱。 “是,是,今日来此,路途顺利,来,庆贺一下。”说着,几人端起了酒杯。“声音甚是熟悉?”李崇飞听到那人声音,看时原来是赵铎。刚起身打算过去,又一想也不便打扰他们,就和柳俊堂说了几句便喝茶。 “为了这次相聚,三天前就和陈友商量,我俩先将李老爷过寿的制定礼‘富贵’木雕做好送去,把手里的活放下,就雇几人分头去找你们几个。”说话的人陈中笑道。 “可是派人找过你们俩的,”陈中看着赵铎和张智俩人笑道,“怎奈你们家的门上都锁着大锁,也不知去了哪里。” 张智笑道:“也不怨你们没找到我们俩,赵哥前些日子去姑苏采买布料,我和我爹娘去了堂叔家住了几天,今日刚回来。” “钱东的伤全好了,那瓶小草药散真是管用”陈友笑道。 “陈中陈友,多亏了你们俩多日来的悉心照料”赵铎道。 他们聊着近些时日的见闻,谈到了小时的糗事。 “张智,我们几个里就数你最小,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后面跑,最粘我了。现在大了,也知事明理,不让张叔张婶费心,是好样的。”赵铎想了想又笑道:“再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结成好姻缘,这事成了以后,我们大家也就真不用为你操心了” 张智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就放心罢,我爹娘说我还年轻,多到外面闯闯,跟着你们见些世面最好,这亲事,不用急。今后我还要帮着父亲打猎养家呢,等存够了银两再说。” “呦?原来,这张智早有打算啊”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拿他打趣,张智“嘿嘿”傻笑挠着头。 正闹着,陈中无意见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树秋,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那摇着扇子发呆,便问道:“树秋,呆在那儿,想什么呢?” “这我,我没想什么”殷树秋喝了口茶笑道。 赵铎道:“树秋,有什么事跟大伙说说。” 殷树秋道:“我真没遇到什么事,就只是” 陈友笑道:“就只是,就只是什么啊?” “哎,告诉你们罢,我是担心明年秋闱上不了榜,再考又要等上三年,怕”殷树秋摇着折扇言道,“我如今,竟是无意读书,若真‘人算不如天算’落了榜树秋,无颜见世人。” 赵铎听了笑道:“你啊,可真是多虑了,明年还没到,就想着‘落榜’,这一年中,读书的时间有的是,再不就”他想了想,道:“这些日子,书就先别读了,也别在想秋闱的事,这江南风景这么好到处去走走,舒舒心,转变一下心情。” 殷树秋刚要说话,陈中抢了先,笑道:“树秋,赵哥说的一点没错。这还有一年呢,就想着落榜。你应该这样想,‘你觉着力不从心没把握,那人算不如天算,万一考中还是个解元呢’。” 赵铎笑道:“江南美景?嗯,有一事说明,想除树秋、张智,咱们几人都是有家室的,也还有一些买卖要做在这儿也不能耽搁太久,半月左右才合适。” 几人点头同意。 “老闷在心里你就越闷啊,一起去走走,心情好了,读书也就能读进去了。”陈中对殷树秋笑道。 “大哥二哥,”这时只见尚清雪挎着一个红花小布包进来,李崇飞向她招了招手,张智坐在最外面,抬眼看到了李崇飞。“嗐,是那位李公子”几人齐看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八章 城中客栈逢佳人(二) “钱大哥的伤可好了?”李崇飞笑道。 几人起身,赵铎移出一个位子给李崇飞,李崇飞一一介绍了。 “对不住,就请柳公子,两位小姐这边坐……”钱东这指着旁边的一桌笑道。 “好说,请……几位快请坐,”柳俊堂笑道。 “多谢李公子还想着,那日在运来客栈我中了南宗楠一掌,没抵过他十七招,我背后被打了一掌留下一个红色掌印,不知他是什么掌法,当时只觉得疼痛挺不起背来,第二天就是喘气急促起来,全身无力,后背一片淤血。幸亏有冷姑娘给留下的一小瓶药丸,服了药丸三天后便好了。在我看来江湖上的门派功夫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钱东笑道。 “冷姑娘?”李崇飞听到这三个字有些吃惊。 “是,多亏有冷姑娘的这个药丸,不然钱东他可能活不到现在,最起码是现在都好不了。”赵铎道。 “这种掌法,听爹爹说过,忘了叫什么只记得练此功之人要有极强的内力才能练得,他们还有一套拳法,和这掌法用的同一种内力,那拳法更厉害。”谢花卿道。 “哦?后来他使出的拳法,可以看出他内功深厚,我察觉出他想试探我的功夫,我便用了我独门绝技‘步天越海’给蒙了过去。最后他竟然假装受伤,不打了,他要再打下去,我敢保证‘步天越海’准是能拆了他的拳法。”李崇飞笑道。 “是了,雕虫小技,但也不容忽视它的厉害之处。”柳俊堂道。 “适才听你们说到冷姑娘可是客栈受伤的粉衣女子?”李崇飞忍不住问道。 “正是,李公子你”钱东笑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也认识了,我是前段时日遇到她聊起来的,我能否问一句你们怎么会和她认识?”这段时日以来李崇飞想总是能知道冷燕云的一些去向了。 “哎,是这样,那日我的伤才好,黄昏之时我便回了王员外府上,入夜三更之时便听见员外夫人喊捉贼,我行过回廊但看那身穿夜行衣的人,挎着一个包裹上了房顶,我便追了上去,打斗时我还纳闷那人为甚么没有攻击我的招式,一般的被人发现还不是拼命的逃走?” “后来那人将面罩摘了下来,我一看便傻了眼,那人就是冷姑娘。她紧紧抱着包裹悄悄地对我说‘那日在客栈就看着你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原来你是王员外府的护院,这些银两首饰还给你们,但这玉如意我带走,一个很小但也能换不少银子,带着也方便。”,说完就一跃到了院外,原来她就是那回使用飞针的‘盗贼’,我当时脑子就有些嗡嗡的。我放走了她,怎么回去给员外交代,不方放这又” “一边相当于是救命恩人,一边是王员外,”钱东叹道,“王员外可是花了很多银子买的。他为此生了几天的气。又不敢报官,他觉得这么珍贵罕见的东西丢了,若报了官,就是找回来了,他也不敢再留了,就怕万一再引来甚么人。如今,王员外一想起此事还是叹气嘴里念着‘该着,该着’,哎,真是该着。恕我直言,我觉得冷姑娘不算一个正派之人,但是知道感恩。” 听闻此言,李崇飞一时没了判断,冷燕云到底是女侠客还是一个盗匪,但他又想到她曾那么温柔地对待一只鸽子,他心里觉得她就是一个女侠,她做这些事情肯定有原因的,或许真就是个‘侠盗’她真有事让她必须这么做,但可以去帮助她不让她再这么做。 “钱大哥,王员外在谁那里买下的这个‘玉如意’?”李崇飞笑道。 “听王员外说,城西有个爱收藏奇珍异宝的杜老爷,他是前二品官权霖温权,曾是武后身边的人,那年兵荒马乱的,后来逃到岭南去了。上面下来命令前去捉拿,官衙办事不利,没找到,没找到也好,造化大,都逃了那么远,还不是为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找不到,官衙里的报了个‘权霖温‘暴毙身亡’算交了差;只是朝廷原定他的罪是处以极刑,家人充军,这可是碰不得的‘刺’儿,几个有牵连的都被下了大狱候审。” “临走前将一个玉如意卖给了布庄的张掌柜,后来也是丢了,张老爷的两个儿子去县衙告官让务必抓到盗贼,经过多天搜捕,在一家当铺里抓到了,是一个惯贼,当铺的掌柜也有功劳是他遣人报的信。张掌柜对这‘玉如意’的来历可是严防死守,后来丢了‘玉如意’后这才传开。后来,王员外花一百两将其买回来。” “都是达官显贵的一个小玉如意还弄出这些事,哎,真是没意思。”张智笑道。 “甚是了”李崇飞瞥见门口进来一个人,他慢慢站了起来,“冷燕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四十九章 得失珍奇玉如意 李崇飞也想到螭戌盘,笑道:“钱大哥,现如今,冷姑娘是想查明这件玉如意的来历才想留下的,但岂是那么好查的,你就当不知道此事,不要告诉王员外,就算帮她一个忙” 钱东犹豫了一番,道:“冷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着大家的面,你觉得我有甚么脸面骗你,骗大家。”冷燕云道。 “那好,信你一次,我保密”钱东道。 “还有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赵铎道。 “对了,”李崇飞道,“权霖温又是从哪里得的这件玉如意?” “这没听王员外提起过”钱东道。 柳俊堂闻言,有些失望。笑道:“也罢,今日,几位的酒钱我请了” 李崇飞上前拦住他,笑道:“我来罢”抬头瞅了一眼冷燕云,向他递个眼色。柳俊堂会意,笑道:“那就大哥来就是,店小二上酒菜,只别忘了你重要的事就行。”谢花卿看他俩说话间看着冷燕云的眼神,不觉有些怪怪的。 “放心,吃完马上就走,谢小姐,清雪,你们俩吃完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两桌分坐,李崇飞笑道。 “行罢,反正我就当是出来玩儿的,”谢花卿笑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也要去,”尚清雪道。 “清雪,你就在这儿陪着我罢,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走走啊,干甚么非要跟他们一起”谢花卿笑道。 “行”尚清雪应道。 钱东喝了口酒,将刚才一直想的问题跟大家说道:“我有个提议,我是王员外家的护院,王员外家离我家相隔也不是太远。过些日子张智、树秋你们俩这几个月就到我家去,虽不大,但多俩人的铺卷、碗筷还是有的;我爹和娘更不会阻拦,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们了,这次你们住在我家,他们二老一定很高兴;你们在我家住些阵子,到那时我教你们武艺怎样” 张智道:“以前我也跟那些狩猎师傅们学过些武艺的,这提议好是好,只是我们家,还得靠我每天出去打猎,我一走,我们家就没人能去打猎了,这恐怕不行。” 段树秋忙摆着拿在手里折扇,笑着说:“教我武艺?我这身板?不行不行” 钱东看着两人说道:“张智,树秋这些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想过了;过些日子,张智,你多打些猎物卖了钱,给张叔张婶,前不久,王员外赏了八十两银子,我给我爹娘三十两,我自己留了二十两,还有三十两放着没动,这样就分别给你和树秋,一并交给叔儿婶儿;是我把你俩拉走几月,这些家用银两我也有份;张智,年轻力壮的小伙不能光打猎,得学点别的,我教你武艺,再专门给你请个师父,以后和我一样,当个护院或者教头,总比你打猎强些。” 又看了看段树秋,拍着他的肩说道:“树秋,你这几月在我家,也别担心浪费了你那‘宝贵时间’,书照看,顺便还能学点防身之术,哈哈哈你放心,就你那身板,我不会教你‘一牛顶二虎’之术的;我有一套很适合你这种‘书生气’的拳法,练练精气神,精气神通络了,对你读书也有帮助啊,这个和教张智的不一样;这,你们看可好?”大家一致同意。 张智笑道:“知道么,钱哥,也不怨你们没找到我们俩,赵哥前几日去了江南采买布料,我和我爹娘去了堂叔家住了半个月,今日刚回来,许久不曾来城中了,我刚到家,就跑了出来。” 赵铎笑道:“那日,去了店里又安排好诸事,累得不行了就回去睡了一觉,醒来本想找家酒楼随便吃些酒,打巧在半路上就遇见张智了。” 他们聊着近些时日的见闻,谈到了小时的糗事他们原都住在城东的池中村,是邻居也是好朋友,后来除张智家外都搬离了池中村,即使这样他们每年都会相聚几次,这也是他们分别之前约定好的。 “张智,我们几个里就数你最小,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后面跑,最粘我了。现在大了,也知事明理,不让张叔张婶费心,是好样的。赵铎想了想又笑道:“再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结成好姻缘,这事成了以后,我们大家也就真不用为你操心了” 张智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就放心吧,我爹娘说我还年轻,多到外面闯闯,跟着你们见些世面最好,这亲事,不用急我还要帮着父亲打猎养家呢,等存够了银两再说” “呦原来,这小子早有打算啊”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来打趣他,张智“嘿嘿”傻笑挠着头。 正闹着,陈中无意见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树秋,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那摇着扇子发呆,便问道:“树秋,呆在那儿,想什么呢?” “这我,我没想什么”殷树秋喝了口茶笑道。 赵铎道:“树秋,有什么事跟大伙说说。” 殷树秋作揖道:“我真没遇到什么事,就只是” 陈友笑道:“就只是就只是什么啊” “哎行,告诉你们,是担心明年秋闱过不了关,再考又要等上三年,怕误了前程”殷树秋摇着折扇言道。“哎”段树秋又叹道:“我如今竟是无意读书若真,‘人算不如天算’落了榜树秋,无颜见世人” 赵铎听了笑道:“你啊,可真是多虑了,明年还没到,就想着‘落榜’,这一年中,读书的时间有的是”“再不就”想了想,道:“这几个月,书就先别读了,也别在想秋闱的事,到风景好的地方去走走,舒舒心,转变一下心情。” 殷树秋刚要说话,陈中抢了先,笑道:“树秋,赵哥说的一点没错。这还有一年呢,就想着落榜。你应该这样想,‘你觉着力不从心没把握,那人算不如天算,万一考中还是个头名解元呢’,对不对啊” 陈友笑道:“这提议好,到时咱们大家都陪你一起,热热闹闹,也有个照应。”张智听了,正合他意,高兴地忙问道:“赵哥,你可想好了,去哪里” 赵铎想了想道:“嗯江南美景,虽好,但路途遥远,想咱们除树秋、张智,你我几人,都是有家室的,还有一些活计要做也不能离开时间太久一月左右已是至极。最好离我们长安近的,不如就去东都洛阳。” “树秋去吧,老闷在这儿心里就越闷啊一起去走走后来心情好了,读书也就能读进去了。”陈中笑道。 殷树秋平日勤奋读书,除了几人约出相聚,都没出过长安城,又见大家都高兴,而且都是百忙之中陪自己,就答应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章 奇门生隙远途非(一) 李崇飞几人吃完,他笑道:“冷姑娘,你不是清凉山了么?难道你一直没走?” “多谢李公子,我饭量少,那天我是回清凉山了,此次下山是有事要办,”冷燕云道。 “是这样,”李崇飞道。 “能问李公子,你们要去哪儿?”冷燕云道。 “我们去望贤山庄,”李崇飞心下忖着:“冷姑娘和望贤山庄有甚么过节呢,不如直说,我也不能骗她罢。”笑道。 “哦?”冷燕云想起那晚遇见李崇飞时的情形,笑道:“想起来了,难道你现在还住在那里?那今日遇到我,会不会找庄主邀功呢?” “冷小姐,你这是说哪里话?恕小生冒昧,问你住在山庄难道就是要为他们山庄做事么?”柳俊堂闻听,只是想帮李崇飞说几句。 “俊堂,误会”李崇飞已经想到冷姑娘会有如此反映笑道。 “李公子,既如此,那就告辞了,请”冷燕云起身便走笑。 李崇飞几步走上前拦下她,笑道:“我们现在已不再望贤山庄了,今儿再去也是有事情要办。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去,要去作甚么?” 钱东喝了口酒,将刚才一直想的问题跟大家说道:“我有个提议,我是王员外家的护院,王员外家离我家相隔也不是太远。过些日子张智、树秋你们俩这几个月就到我家去,虽不大,但多俩人的铺卷、碗筷还是有的;我爹和娘更不会阻拦,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们了,这次你们住在我家,他们二老一定很高兴;你们在我家住些阵子,到那时我教你们武艺怎样” 张智道:“以前我也跟那些狩猎师傅们学过些武艺的,这提议好是好,只是我们家,还得靠我每天出去打猎,我一走,我们家就没人能去打猎了,这恐怕不行。” 段树秋忙摆着拿在手里折扇,笑着说:“教我武艺?我这身板?不行不行” 钱东看着两人说道:“张智,树秋这些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想过了;过些日子,张智,你多打些猎物卖了钱,给张叔张婶,前不久,王员外赏了八十两银子,我给我爹娘三十两,我自己留了二十两,还有三十两放着没动,这样就分别给你和树秋,一并交给叔儿婶儿;是我把你俩拉走几月,这些家用银两我也有份;张智,年轻力壮的小伙不能光打猎,得学点别的,我教你武艺,再专门给你请个师父,以后和我一样,当个护院或者教头,总比你打猎强些。” 又看了看段树秋,拍着他的肩说道:“树秋,你这几月在我家,也别担心浪费了你那‘宝贵时间’,书照看,顺便还能学点防身之术,哈哈哈你放心,就你那身板,我不会教你‘一牛顶二虎’之术的;我有一套很适合你这种‘书生气’的拳法,练练精气神,精气神通络了,对你读书也有帮助啊,这个和教张智的不一样;这,你们看可好?”大家一致同意。 张智笑道:“知道么,钱哥,也不怨你们没找到我们俩,赵哥前几日去了江南采买布料,我和我爹娘去了堂叔家住了半个月,今日刚回来,许久不曾来城中了,我刚到家,就跑了出来。” 赵铎笑道:“那日,去了店里又安排好诸事,累得不行了就回去睡了一觉,醒来本想找家酒楼随便吃些酒,打巧在半路上就遇见张智了。” 他们聊着近些时日的见闻,谈到了小时的糗事他们原都住在城东的池中村,是邻居也是好朋友,后来除张智家外都搬离了池中村,即使这样他们每年都会相聚几次,这也是他们分别之前约定好的。 “张智,我们几个里就数你最小,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后面跑,最粘我了。现在大了,也知事明理,不让张叔张婶费心,是好样的。赵铎想了想又笑道:“再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结成好姻缘,这事成了以后,我们大家也就真不用为你操心了” 张智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就放心吧,我爹娘说我还年轻,多到外面闯闯,跟着你们见些世面最好,这亲事,不用急我还要帮着父亲打猎养家呢,等存够了银两再说” “呦原来,这小子早有打算啊”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来打趣他,张智“嘿嘿”傻笑挠着头。 正闹着,陈中无意见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树秋,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那摇着扇子发呆,便问道:“树秋,呆在那儿,想什么呢?” “这我,我没想什么”殷树秋喝了口茶笑道。 赵铎道:“树秋,有什么事跟大伙说说。” 殷树秋作揖道:“我真没遇到什么事,就只是” 陈友笑道:“就只是就只是什么啊” “哎行,告诉你们,是担心明年秋闱过不了关,再考又要等上三年,怕误了前程”殷树秋摇着折扇言道。“哎”段树秋又叹道:“我如今竟是无意读书若真,‘人算不如天算’落了榜树秋,无颜见世人” 赵铎听了笑道:“你啊,可真是多虑了,明年还没到,就想着‘落榜’,这一年中,读书的时间有的是”“再不就”想了想,道:“这几个月,书就先别读了,也别在想秋闱的事,到风景好的地方去走走,舒舒心,转变一下心情。” 殷树秋刚要说话,陈中抢了先,笑道:“树秋,赵哥说的一点没错。这还有一年呢,就想着落榜。你应该这样想,‘你觉着力不从心没把握,那人算不如天算,万一考中还是个头名解元呢’,对不对啊” 陈友笑道:“这提议好,到时咱们大家都陪你一起,热热闹闹,也有个照应。”张智听了,正合他意,高兴地忙问道:“赵哥,你可想好了,去哪里” 赵铎想了想道:“嗯江南美景,虽好,但路途遥远,想咱们除树秋、张智,你我几人,都是有家室的,还有一些活计要做也不能离开时间太久一月左右已是至极。最好离我们长安近的,不如就去东都洛阳。” “树秋去吧,老闷在这儿心里就越闷啊一起去走走后来心情好了,读书也就能读进去了。”陈中笑道。 殷树秋平日勤奋读书,除了几人约出相聚,都没出过长安城,又见大家都高兴,而且都是百忙之中陪自己,就答应下来。 几人吃完,便起身告辞,李崇飞笑道:“几位去哪里游玩?” “我们去兰亭走走,望有机会再见到几位,告辞。”赵铎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一章 奇门生隙远途非(二) “这?”金氏兄弟一时哑口。 金源笑道:“小侄,岂敢怀疑梁世叔,只是分析了一下极有可能的事,无意冒犯。”两人起身作揖。 “两位贤侄快起身,我也是为我山庄考虑,也怕众人误会,你们可相信我?”梁敬德笑道。 “是,”金氏兄弟道。 “既相信我,此事就交给我来查罢,毕竟是发生在我山庄里的事,定给你们一个答复,到时你们再找谁去报仇也不迟,我和翼康也会帮你们,我这么做这也是便要给大家一个答复。”梁敬德道。 “这也罢,就依梁庄主便是,万望梁庄主尽快查出此人或是查证就是他秦程辉,我们感激不尽。”金源作揖道。 “金大哥,你放心,交给我们去查。若我父亲你们还不相信,你们想想还能相信谁?再说依我父亲在江湖上威望地位,还会唬你们不成?”梁翼康道。 “是,翼康兄说的是,”金源道。 “梁世叔,我们想再去看我父亲,想一直在那儿陪着他,”金澈道。 “行,翼康带他们去”梁敬德道,看到李崇飞一行人,又笑道:“差点忘了你们,你们来此不只是看我罢?” “是,庄主,是想再看望一下金掌门,还望他能有所好转,”李崇飞笑道。 “对,有一事要问你,翼康,去找管家来,”梁敬德向梁翼康使个眼色,梁翼康匆匆出门去了后院。 李崇飞心下纳闷,道:“庄主找管家想问我甚么?不如庄主就此相问便是,崇飞会如实答之。” “几位稍后,稍后,李公子不必担心,是我的管家看见了,想问你一问,金源金澈,等张管家来,由他带你们过去,翼康还要帮傲盛山庄的展庄主找他的儿子,这个少泉又不知去了哪里,”梁敬德笑道。 “哎,我们来此也没找少泉贤弟好好玩一玩,父亲出了这桩事,咱们没个心情,改日去邀他好好吃个酒才是。”金源对金澈说道。 李崇飞也想到螭戌盘,笑道:“钱大哥,现如今,冷姑娘是想查明这件玉如意的来历才想留下的,但岂是那么好查的,你就当不知道此事,不要告诉王员外,就算帮她一个忙” 钱东犹豫了一番,道:“冷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着大家的面,你觉得我有甚么脸面骗你,骗大家。”冷燕云道。 “那好,信你一次,我保密”钱东道 李崇飞上前拦住他,笑道:“我来罢”抬头瞅了一眼冷燕云,向他递个眼色。柳俊堂会意,笑道:“那就大哥来就是,店小二上酒菜,只别忘了你重要的事就行。”谢花卿看他俩说话间看着冷燕云的眼神,不觉有些怪怪的。 “放心,吃完马上就走,谢小姐,清雪,你们俩吃完就在这 李崇飞几人吃完,他笑道:“冷姑娘,你不是清凉山了么?难道你一直没走?” “多谢李公子,我饭量少,那天我是回清凉山了,此次下山是有事要办,”冷燕云道。 “是这样,”李崇飞道。 “能问李公子,你们要去哪儿?”冷燕云道。 “我们去望贤山庄,”李崇飞心下忖着:“冷姑娘和望贤山庄有甚么过节呢,不如直说,我也不能骗她罢。”笑道。 “哦?”冷燕云想起那晚遇见李崇飞时的情形,笑道:“想起来了,难道你现在还住在那里?那今日遇到我,会不会找庄主邀功呢?” “冷小姐,你这是说哪里话?恕小生冒昧,问你住在山庄难道就是要为他们山庄做事么?”柳俊堂闻听,只是想帮李崇飞说几句。 “俊堂,误会”李崇飞已经想到冷姑娘会有如此反映笑道。 “李公子,既如此,那就告辞了,请”冷燕云起身便走笑。 李崇飞几步走上前拦下她,笑道:“我们现在已不再望贤山庄了,今儿再去也是有事情要办。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去,要去作甚么?” 钱东喝了口酒,将刚才一直想的问题跟大家说道:“我有个提议,我是王员外家的护院,王员外家离我家相隔也不是太远。过些日子张智、树秋你们俩这几个月就到我家去,虽不大,但多俩人的铺卷、碗筷还是有的;我爹和娘更不会阻拦,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们了,这次你们住在我家,他们二老一定很高兴;你们在我家住些阵子,到那时我教你们武艺怎样” 张智道:“以前我也跟那些狩猎师傅们学过些武艺的,这提议好是好,只是我们家,还得靠我每天出去打猎,我一走,我们家就没人能去打猎了,这恐怕不行。” 段树秋忙摆着拿在手里折扇,笑着说:“教我武艺?我这身板?不行不行” 钱东看着两人说道:“张智,树秋这些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想过了;过些日子,张智,你多打些猎物卖了钱,给张叔张婶,前不久,王员外赏了八十两银子,我给我爹娘三十两,我自己留了二十两,还有三十两放着没动,这样就分别给你和树秋,一并交给叔儿婶儿;是我把你俩拉走几月,这些家用银两我也有份;张智,年轻力壮的小伙不能光打猎,得学点别的,我教你武艺,再专门给你请个师父,以后和我一样,当个护院或者教头,总比你打猎强些。” 又看了看段树秋,拍着他的肩说道:“树秋,你这几月在我家,也别担心浪费了你那‘宝贵时间’,书照看,顺便还能学点防身之术,哈哈哈你放心,就你那身板,我不会教你‘一牛顶二虎’之术的;我有一套很适合你这种‘书生气’的拳法,练练精气神,精气神通络了,对你读书也有帮助啊,这个和教张智的不一样;这,你们看可好?”大家一致同意。 张智笑道:“知道么,钱哥,也不怨你们没找到我们俩,赵哥前几日去了江南采买布料,我和我爹娘去了堂叔家住了半个月,今日刚回来,许久不曾来城中了,我刚到家,就跑了出来。” 赵铎笑道:“那日,去了店里又安排好诸事,累得不行了就回去睡了一觉,醒来本想找家酒楼随便吃些酒,打巧在半路上就遇见张智了。” 他们聊着近些时日的见闻,谈到了小时的糗事他们原都住在城东的池中村,是邻居也是好朋友,后来除张智家外都搬离了池中村,即使这样他们每年都会相聚几次,这也是他们分别之前约定好的。 “张智,我们几个里就数你最小,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后面跑,最粘我了。现在大了,也知事明理,不让张叔张婶费心,是好样的。赵铎想了想又笑道:“再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结成好姻缘,这事成了以后,我们大家也就真不用为你操心了” 张智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就放心吧,我爹娘说我还年轻,多到外面闯闯,跟着你们见些世面最好,这亲事,不用急我还要帮着父亲打猎养家呢,等存够了银两再说” “呦原来,这小子早有打算啊”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来打趣他,张智“嘿嘿”傻笑挠着头。 正闹着,陈中无意见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树秋,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那摇着扇子发呆,便问道:“树秋,呆在那儿,想什么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二章 折扇寄托少女心 夏宁儿蹦蹦跳跳从假山回廊走过,从腰后拿出那把破了的扇子,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天了,也没个回音,甚么时候走的也不告诉我,真是,姐姐又不出去,嗯,找秀川哥和我一块儿上街去买把扇子,咦,我怎么走到这边来了?”这是偏门处的一排厢房基本就不住人,“宁儿,你们会在这里?” “我在一旁到是看出来,柳公子喊你的那一声声音很小,如果要是说作个揖相送小姐大大方方喊出来嘛?“不儿说着做书生的样子,故意粗着声音说道“谢小姐请”,“他怎么说的?”不儿又学柳俊堂的样子,声音小,“他好像又有些顾虑似的说道‘谢小姐’,你看,我猜他可能真有话说,看你很直接的问他,又老爷五爷谁的都在,他就不好意思说呢。” “哈,不儿,你学得真像,给你鼓掌,”谢花卿笑着拍了两下手。 “小姐我是说真的”不儿很认真的说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她想了想适才柳俊堂喊,她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不儿”谢花卿拿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多事” “好了嘛,我多事,”不儿拿过针线绣花筐,拿起一个绣了一半荷花的浅红纱绢,“不儿,你绣得越来越好了,哎,我就学不会咱们这些女儿家的女红,针黹甚么的,我爹老说我,可我就学不会啊。他怎么不说我剑练得好,我师父教我的‘落痕剑法’我学得很快啊,还有我们谢家拳。” “小姐”不儿道,“老爷也是为你好。要说姑娘家不说女红都会做,就是会一点绣花,编珞子什么的也挺有趣。但我想的是,五爷这次来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平日咱们堡里的事,小姐要管一半呢,还好有杜公子帮衬着押镖之事。小姐如此之忙,闲暇时候小姐还是要多休息的才好。” “不儿说的真好,没有白疼你”谢花卿笑道,“我只希望这次五叔不要走了,我们堡里我爹,五叔,我,再加上被我几次拉来帮忙的师兄,作甚么事都会提前商量一番,事无巨细,一路下来没有任何闪失。虽然他不管押镖一事,但是会给出些注意,或者由他做其他的事,但是少了他,就觉得还真像失了一个主心骨似得。哎,这次” “我猜五叔不会走了”谢花卿想了想又道。 “为什么?”不儿道。 “因为,风雅阁,两年来五叔第一次在风雅阁设宴,说明他想开了一些事,他想从伤痛之中慢慢地走出来。”谢花卿道。 “是了,”不儿点头道。 “好了,不儿,你知道吗?我承望我们谢家堡的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虽说身在江湖,那又怎么样?我们生而为人,只有内心通达,才有好的状态,才能去勇敢地面对一切,不是吗?”谢花卿笑道。 “是啊,小姐,老爷最是通达之人,小姐最是聪慧了,真真的好,”不儿点头笑道。“谢谢老天爷,让我跟了一位好小姐。”不儿双手合十。 “不儿,又傻了”谢花卿笑道。 钱东喝了口酒,将刚才一直想的问题跟大家说道:“我有个提议,我是王员外家的护院,王员外家离我家相隔也不是太远。过些日子张智、树秋你们俩这几个月就到我家去,虽不大,但多俩人的铺卷、碗筷还是有的;我爹和娘更不会阻拦,咱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们了,这次你们住在我家,他们二老一定很高兴;你们在我家住些阵子,到那时我教你们武艺怎样” 张智道:“以前我也跟那些狩猎师傅们学过些武艺的,这提议好是好,只是我们家,还得靠我每天出去打猎,我一走,我们家就没人能去打猎了,这恐怕不行。” 段树秋忙摆着拿在手里折扇,笑着说:“教我武艺?我这身板?不行不行” 钱东看着两人说道:“张智,树秋这些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想过了;过些日子,张智,你多打些猎物卖了钱,给张叔张婶,前不久,王员外赏了八十两银子,我给我爹娘三十两,我自己留了二十两,还有三十两放着没动,这样就分别给你和树秋,一并交给叔儿婶儿;是我把你俩拉走几月,这些家用银两我也有份;张智,年轻力壮的小伙不能光打猎,得学点别的,我教你武艺,再专门给你请个师父,以后和我一样,当个护院或者教头,总比你打猎强些。” 又看了看段树秋,拍着他的肩说道:“树秋,你这几月在我家,也别担心浪费了你那‘宝贵时间’,书照看,顺便还能学点防身之术,哈哈哈你放心,就你那身板,我不会教你‘一牛顶二虎’之术的;我有一套很适合你这种‘书生气’的拳法,练练精气神,精气神通络了,对你读书也有帮助啊,这个和教张智的不一样;这,你们看可好?”大家一致同意。 张智笑道:“知道么,钱哥,也不怨你们没找到我们俩,赵哥前几日去了江南采买布料,我和我爹娘去了堂叔家住了半个月,今日刚回来,许久不曾来城中了,我刚到家,就跑了出来。” 赵铎笑道:“那日,去了店里又安排好诸事,累得不行了就回去睡了一觉,醒来本想找家酒楼随便吃些酒,打巧在半路上就遇见张智了。” 他们聊着近些时日的见闻,谈到了小时的糗事他们原都住在城东的池中村,是邻居也是好朋友,后来除张智家外都搬离了池中村,即使这样他们每年都会相聚几次,这也是他们分别之前约定好的。 “张智,我们几个里就数你最小,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后面跑,最粘我了。现在大了,也知事明理,不让张叔张婶费心,是好样的。赵铎想了想又笑道:“再过些日子找个媒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结成好姻缘,这事成了以后,我们大家也就真不用为你操心了” 张智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就放心吧,我爹娘说我还年轻,多到外面闯闯,跟着你们见些世面最好,这亲事,不用急我还要帮着父亲打猎养家呢,等存够了银两再说” “呦原来,这小子早有打算啊”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来打趣他,张智“嘿嘿”傻笑挠着头。 正闹着,陈中无意见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树秋,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那摇着扇子发呆,便问道:“树秋,呆在那儿,想什么呢?” “这我,我没想什么”殷树秋喝了口茶笑道。 赵铎道:“树秋,有什么事跟大伙说说。” 殷树秋作揖道:“我真没遇到什么事,就只是” 陈友笑道:“就只是就只是什么啊” “哎行,告诉你们,是担心明年秋闱过不了关,再考又要等上三年,怕误了前程”殷树秋摇着折扇言道。“哎”段树秋又叹道:“我如今竟是无意读书若真,‘人算不如天算’落了榜树秋,无颜见世人” 赵铎听了笑道:“你啊,可真是多虑了,明年还没到,就想着‘落榜’,这一年中,读书的时间有的是”“再不就”想了想,道:“这几个月,书就先别读了,也别在想秋闱的事,到风景好的地方去走走,舒舒心,转变一下心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三章 金氏兄弟言轻信(求推票) 来到街上,有几家卖扇子的铺子,里面的扇子各式各样,“这把软玉折扇多少钱?”夏宁儿拿起一把剔透圆润的软玉扇骨,绢帛扇面折扇,问道。 “小娘子,这是上好的观赏扇,十二吊钱,看你这么有眼力,折你两吊钱,给我十吊便可,”扇铺里头戴黑幞头,身穿圆领袍的掌柜的说道。 “甚么?”夏宁儿一下将扇子慢慢放回扇架上,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再看看,秀川哥,你来看看嘛?” “嗯,这件紫檀木的挺不错,是空白扇”石秀川没说完,夏宁儿笑道:“就买这个罢,”她忖着:“买空白扇我临写上‘谓我何求’四个字,姐姐之前教我画过梅花,我在后面画上兰花,说一模一样,哪容易买到一模一样的呢。” “小娘子,上好紫檀木,给我一百蚊钱便可。”掌柜的笑道。 “宁儿,这是要送给谁?”石秀川笑道。宁儿拿着折扇一路看个不停,“这儿还有挂扇坠子的地方,正好我有一个琉璃耳坠坏了,我拿金丝线把那个琉璃做成扇坠。” “秀川哥,先不告诉你,再等等”夏宁儿一直不说,使得石秀川心下一直不能平复,只能安慰自己道:“不会是给我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已然到了山庄,但看见金家两位公子,他们的脸色甚是难看,脸上均有泪痕,她才想起他们肯定知道金掌门死了,见他们身后四个人抬着一顶墨绿的轿子,石秀川上前道:“两位公子,此是?” “石公子,家父命不还矣,这黑虎帮和鬼面神君,你们就等着罢,此仇我们兄弟不报,誓不为人。”金源气愤道。 “两位节哀顺变”石秀川作揖道。 “金公子,金伯伯真是黑虎帮和鬼面神君杀的?”夏宁儿试探的问道。 “不然呢?梁世叔说他会派人去查,哼,查来查去也必是他们所为。”金澈气道。 夏宁儿忖着:“没想到他们一致认为就是这两人干的,秦掌门真的是鬼面神君?梁伯伯为什么让翼康大哥杀死金掌门呢?哎,总之这事我说都不能说,毕竟我们和梁伯伯是世交,看看日后他们怎么定夺此事了。”道:“两位公子,人是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金源,过些日子我们会给你答复,一定查出来那鬼面神君究竟是谁,你们一定要报此仇,不能放过他。这五十贯你们先拿着,这也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回去好好厚葬。”梁翼康装作伤心的样子,说道。 “多谢梁世叔、翼康,那我们就拿着了,我们先回去处理后事。”两人跨上马,马儿踢踢踏踏的走着,他俩伤心过度,也没有力气牵缰快行。 “两位公子,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走出几步远,石秀川在后面喊道。“宁儿,我去几日就来。”又附在夏宁儿耳边跟她说了一句。 原来,石秀川年纪轻轻被江湖人称“川山剑侠”,也是与他有些时候爱帮人怜老惜弱的处事风格是分不开的,虽平时为人高傲些。 “哎,秀川哥,路上小心”看着石秀川又从门口牵走栓在石柱上的一匹马,骑上便走。 “这石秀川,跟展少泉一样,就爱管闲事。”梁翼康嘀咕着,但见展少泉从西面走来,“翼康兄,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石公子为甚么跟着金家兄弟走了?” 梁翼康将事情跟他说了一番,“这一帮江湖的蛀虫,看我见了不杀了他们。”展少泉气道。 “你先别气,你还是回去好好安抚一下你父亲罢,你再不来,我现在就在找你的路上,看来我还得谢你”梁翼康笑道。 “谢我甚么?”展少泉笑道。 “谢你让我少跑许多路”梁翼康哈哈笑道。 “你少来”展少泉笑道。 “那展公子,这么半天去了哪里?”夏宁儿笑道。 “我大略的围着城中转了转,看看能否查到有关黑虎帮和鬼面神君的一点蛛丝马迹,可惜甚么动静都没有,我就回来了。”展少泉道。 梁翼康闻言心下一慌:“这小子竟去查此事了,回去要告诉父亲才是。” “柳公子?这半天没看到你,”李崇飞他们三人在门内侧站着,“夏小姐,”柳俊堂作揖道。 展少泉也看到了他们,只不见尚清雪,换了一位姑娘,他往李崇飞身后看了看,也不好前去相问,便和梁翼康走了。 夏宁儿笑道:“柳公子李公子你们甚么时候走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夏小姐,那日走的走的也是匆忙不好前去打扰,也就没有一一作别。”李崇飞笑道。 “是这样,那你呢柳公子,也想不到单来和我作别么?”夏宁儿看着他笑道。 一双炙热眼睛看着他,他作揖笑道:“这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从这把扇子说起”夏宁儿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道:“柳公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夏宁儿?” 柳俊堂满头雾水,作了一揖笑道:“这小生不敢,说到扇子,好,我不要了,就给你了。请” “你不行,一定得要我今日上街上专门给你买了一把,你竟说不要了,哼”柳俊堂见夏宁儿气得一下抬高了声音,他看了看李崇飞,笑着摆了摆手,“夏小姐,这扇子我要你不给我,这我说不要了你又生气,我你想说甚么?” “我我”她要脱口而出,但看着柳俊堂就不知说甚么好了,心绪有些乱,“我还没写上字,和画上画呢,就一个空白扇怎么给你嘛?” “夏小姐,没有事我先走了,告辞”柳俊堂笑道。 “哎,那你能告诉我,这几日你们都去了哪里?我以后要去哪里找你呢?”夏宁儿上前拦着他。 柳俊堂想起谢家与夏家两家的恩怨,便不想将在谢家堡的事告诉她,道:“夏小姐,不便告知,没有甚么事的话就不用找我,请” 夏宁儿看他一句都不想和自己说,心里难过,但也找不到那个点,她只看着柳俊堂的背影慢慢远去。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落他的脸颊,痒痒的“这是甚么?”她抬手擦了一下,“我怎么怎么流泪了?” 她叹口气,看着那把新买的折扇,又笑了:“我要在这上面临上你的字,画上一枝梅花,总之就是要给你,柳俊堂,你越不理我,我越想跟着你呢,直到你喜欢” 花厅里冷燕云和夏妙琳相遇,两人相视望了一眼,示意,冷燕云只觉得她浑身透着一股独特的狡冷之气。 “诸位都到了,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山庄出了这等事,我身为一庄之主岂是能坐而不理?李公子柳公子本想问你们的事,等这桩事办完,再问罢,”梁敬德笑道。 “是,庄主,随时听候,只是我们不会再贵庄久留,我们如何再碰面?不如约好时日,”李崇飞笑道。 梁敬德瞥了一眼,心下思忖:“问你们,就看你们说不说实话,那柳凯,哼,看你们怎么给我说。”笑道:“下月十六,即来山庄,恭候几位。” “是,十六,记下了,”李崇飞笑道。 展万豹一直盯着李崇飞,他越看越像崇武堂李广济,心忖:“这梁敬德,怎么就看不出来这李崇飞的长相和崇武堂李堂主如此之像么?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这是件大事,我要好好想想才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四章 江湖之中江湖事(一) 夏宁儿回房对着紫檀木折扇看了又看,拿出破折扇,拿了紫毫笔,对着“谓我何求”四个字临在紫檀空白扇上,夏庆恒曾教过她行书和篆书,虽是处在临帖阶段但临的字已达神似,夏妙琳读书绘画也是在行的,自己学会了画花卉草木,她交给夏宁儿画各种花儿,前一阵她还想学绣花,没有心事学绣花纯是女红,有了心事学绣花,那就多了一个心上人,夏宁儿不想学便不学,学了最是伶俐,一点就通。 李崇飞在望贤山庄得知金大远离世,只觉甚是遗憾。梁翼康找来张管家,一行人去了金大远的厢房,看上去是他伤重复发难治离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金家兄弟见了当时就跪在床边嚎啕大哭,他们认准了是平黑虎和鬼面神君所为,但又一想梁敬德说的不错,万一是金大远一时看错了呢?就算是看错了人,那又是谁?本来是好日子大家兴冲冲前来祝寿,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蹊跷的事发生。 他们金家兄弟二人心里也是或多或少有些自责,那日奇门的两个弟子被人杀害,金大远因要来越州来给梁敬德祝寿,特地先叫人准备了丰厚的贺礼,来前便将查凶手之事交给他们兄弟二人处理,两人极力查找凶手,也没想过着一个人跟着,金大远就一人只身骑马劳途几日来至越州,不想最终会是这样的下场? “梁庄主,我不放心金氏兄弟,我赶去奇门看看他们,”海昆门掌门郝瑞先想着素来和金大远私交颇好,如今出了这等事,他心下难安。 郝瑞先是东都洛阳人士,少时拜普陀山海昆门立兜大师父为师,他的“普陀剑法”闻名江湖。后郝瑞先于“观海论剑”武林大会中认识了青城奇门金大远,两人甚为投契。 “川山剑侠石秀川已经跟着去了,郝掌门还是不必担心罢。”梁翼康道。 “这还要多谢石公子了,不愧是褚老剑客的徒弟,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我和金掌门是甚为要好的好友,他今离世,我岂能坐的住啊,梁庄主,改日再叙,告辞,”他辞了梁敬德,骑上快马,向东去了。 “我们也要告辞了,庄里出了这样的事,梁庄主要宽心才是,但愿梁庄主和少庄主早日查出真正的凶手,”李崇飞道。 “你们大可放心,我们望贤山庄说到做到,我想不几日你们就会听到江湖消息,到时你们可要出一份力才是。”梁翼康笑道。 “正是,”李崇飞作揖道。“梁庄主,少庄主,告辞” “李公子,你们可不要忘了下月十六日的约定,”梁敬德笑道。 “自是不忘,”说着几人出了山庄。 夏庆恒夏妙琳和展万豹张少泉回了花厅,张镇民见他们走了,上前来说道:“庄主,按你的吩咐,那间厢房收拾出来了,该扔的扔了,以后就放些杂物,门楣上悬了一把桃木剑。庄主,我想咱们不必太在意,江湖上的人谁不知道咱们望贤山庄和庄主你的为人,不会有事的。” “还是小心为妙,不可大意了,”梁敬德道。 “是了,只是父亲,展庄主甚么时候走?再不走,我看展少泉不定会惹出甚么事来?他也太能管闲事,我们说了此事由我们山庄来管,他竟私自去查此事,我怕他坏事,”梁翼康道。 “你以为,他们走了,展少泉就不查了,他想查在哪都一样查,他们留在山庄我们还能看着些,有展庄主在,有碍我的面子,他们不会太过,暂且不必担心。”梁敬德道。想了想又道:“对了,往后展少泉再出去,就派禄衡悄悄跟着。” 几人方回了花厅。 近酉时,李崇飞一行人才到越中街,一路冷燕云无话,“冷姑娘在想什么?”李崇飞笑道。 “我在想,秦程辉真的是鬼面神君么?听师父说,鬼面神君七年前最后一次现身,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最高一个境界,不是普通幻术那么简单,怪诞无比,秦程辉连‘百拳穿艮术’都打不过,怎么会是鬼面神君?”冷燕云道。 “冷姑娘分析的事,那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秦程辉私下练了一种奇绝的武功,江湖之中无人知晓,,听闻那日秦程辉在花厅曾放言要重振他崆峒兑巽门,正是知道金掌门去后说的,而他当天下午就走了,是所有人中走的最早的一个,不难不让人联想,晚间他化作鬼面神君找金掌门报仇。”李崇飞道。 “照这么说来,或许金掌门看到就是黑虎帮平黑虎,是鬼面神君的帮手?”柳俊堂道。 “也不无可能。”李崇飞道。 “那川山剑侠石秀川,真是‘热心肠’,跑去帮金家兄弟,”柳俊堂笑道。 “川山剑侠?”谢花卿曾听她父亲说起过有关剑阁川山派掌门褚鲁均的事,“他是剑阁川山老剑客褚鲁均的三徒弟,被江湖人送名号‘川山剑侠’,从武技上来说他最是高傲,有些目中无人,但是他这人的性子,有时也是怪,有时很是善良,他师父和金掌门也是有交情的。只是” “只是甚么?”冷燕云道。 “振威堂夏庆恒和他师父也是故交呢,哎,这褚老剑客真是老眼昏花了”谢花卿心下有些生气,但也无奈。 “这就不奇怪了”柳俊堂想起那晚遇见他和夏宁儿。 “不奇怪?是不奇怪管他们,我只知道我们和夏庆恒势不两立,其他无关人等,与我们又有何事?我谢家堡也不是没气量之小家子做派”谢花卿气道。 “不,不,我意思不是这个”柳俊堂顿感一时多言。 “哦?和你更无关,柳公子勿多想”谢花卿竟没明白柳俊堂的意思。 “谢小姐,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不会多言,”柳俊堂无奈笑道,知道谢花卿说话直爽。 “甚是,甚是,两位到了,”李崇飞听出来谢花卿有些误会柳俊堂,只笑柳俊堂不一口气把话说完。 他见冷燕云到了门口停下脚步,有些犹豫,笑道:“冷姑娘,进去便是,不必多虑。” “冷姑娘,进来啊,”谢花卿转身拉着冷燕云,“来到我家,你就是贵客,我爹五叔最是待人和善,请” “是,今晚就叨扰了,”冷燕云道。 谢雷鸣、谢雷邕和柳凯已在花厅等候,见一行人回来,谢雷鸣笑道:“你们可回来了,金掌门怎么样?”几人便一一说与了谢雷鸣。 “金掌门命中注定,又是鬼面神君和黑虎帮,怎么甚么事情都有他们?难道近日江湖中有甚么大事要发生?”谢雷鸣气道,“金家两位公子,也算是正直之人,说来崆峒青城两门一战,对秦程辉秦掌门来说就是他的耻辱,可是‘百拳穿艮术’毕竟是幻术,在我看来,金掌门有些胜之不武。” “我倒觉得,幻术虽同江湖之中的盖世武功不能相比,但也是练了一门独特绝技,比如百戏里的幻术,江湖幻术轻易破不了,除非是上乘武功。”谢雷邕道。 “是了,江湖幻术虽是旁门左道,但又轻易奈何不了它,”谢雷鸣道。 三人才看到冷燕云,“这位是”谢雷邕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五章 江湖之中江湖事(二) “她是冷燕云,峨眉山至慧师太的徒儿,如今住在清凉山,是李公子的朋友,”谢花卿笑道。 “是,小女子冷燕云见过谢堡主,谢五爷,今晚打扰了,”冷燕云看了一眼李崇飞,行礼道。 “请起,至慧师太,江湖传言之神秘暗器飞针点穴,可是你峨眉独门绝技?”谢雷鸣笑道。 “正是”冷燕云答道。 “至慧师太的武功在江湖上可是数得上的,想她教出来的徒弟武功也差不到哪儿去,”柳凯笑道。 “花卿,叫不儿、丽香几人好生侍候着,不可怠慢了两位姑娘,”谢雷鸣指着冷燕云和尚清雪对谢花卿笑道。 夜色如水,溶溶的月光散在院子里,映的树木假山的影子疏疏密密。谢花卿带着冷燕云和尚清雪向后院厢房走去,她推开了她厢房旁边的一间,这间比她的那间稍大些,里面是三张床榻,两张书案,一张镜台,不儿拿来香炉加了沉香香料,又将三个铜香球挂在床帏的铜钩上,整间屋子香气扑鼻。 “这间厢房本是没人住,几张床榻都是多出来以备用,但是平常时日不儿她们都会顺带着打扫,很是干净,今晚我们就睡在这里。”谢花卿笑道,不儿和丽香抱来几床熏好的薄薄的锦缎被褥铺好。 “你也睡在这里?这”尚清雪没想到谢花卿也要睡在这儿,毕竟她有自己的房间。 “是啊,这有甚么?我们三人刚认识就不能在一起说说话么?”谢花卿笑道。 “谢小姐,不嫌这里不如你的厢房,睡下便是。”冷燕云笑道。 “咦?冷姑娘你终于笑了,一天来没见你笑过呢,”谢花卿笑道。 冷燕云没有搭话,坐在镜台前摘下发簪,将云髻散开,镜子中的她看起来素雅冷幽。 “小姐,我放这儿了,”不儿端着一个茶托进来,放在门口的梨木雕花的一个几案上。 “冷姑娘,李公子要找你呢,”不儿道。 “这么晚了,找我做甚么?你去告诉他,有事明天再说罢,”冷燕云道。 “冷姑娘,”谢花卿和尚清雪坐在床榻沿边笑道,“他叫你去,你就去,万一他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呢?” “这?”冷燕云犹豫了一回,尚清雪起身拉起她来将她往门外推。 李崇飞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走近时透过月色蒙蒙中只看得李崇飞极有线条的侧脸,挺立的鼻梁,冷燕云心忖:“总没细看过李崇飞,这看时竟是这么英俊。” 李崇飞看到冷燕云忙站起来让坐,“冷姑娘真的出来了,这也没地方可做,坐这上面罢。” “多谢李公子,有什么事么?”冷燕云坐在秋千上。 本有很多话要说,一时顿塞,竟不知从何说起了,李崇飞拍拍头笑道:“这就像让你来坐坐” “没有事,我回去了,走了一天的路我累了,”冷燕云说着离开秋千。 “哎,”李崇飞有些紧张,笑道:“有,一时忘了,自那晚山庄后面树林一见,这些时日来我一直想着如何才能再见到你,去清凉山么?我想着待我去了李家湾回来就去清凉山找你。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望贤山庄?那晚我说了”他将尚清雪之事和如何来的谢家堡,细细地给冷燕云说了。 “谁想中间很多事我们都觉得梁敬德行事可疑,就金掌门这事,你也知道了,那天在在客栈遇见钱东他们,又遇到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惊喜么?”李崇飞笑道。 冷燕云抬头看着他,心里莫名一阵悸动,仔细留着竟刹那间没有了,她不想过于表露,道:“李公子,古道热肠,尚姑娘的福气,今来有你和柳公子两位哥哥,人世间有情才有味,不然也是白来一遭了。” “是啊,等我家仇得报,我也便归野田间,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有义妹有义弟有好友有有你,我也知足了。”李崇飞突然就想表达一下对她的一番情意。 “我,和我有关么?”冷燕云从秋千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低着头说道。 “是,有关,我觉得我今日再不说出来,以后我会憋得十分难受,我喜欢你”李崇飞道。 “李公子”冷燕云闻此言心下更乱,“我我可能让我好好想一想。” 李崇飞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挣开来,“李公子,这便是在人家的家里,不要让别人看见,叫我来就是说这些?” “冷姑娘,抱歉,是崇飞莽撞了,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能接受我,这是一件,还有一件,明日我便启程去李家湾,去找曾经是崇武堂管家的李来贵,你去不去?”李崇飞道。 “我”冷燕云本打算找霁霞谷,可自下山来,毫无线索,不知在哪儿,再想回去一趟问师父,可是在这里见到了李崇飞,看他又十分想让自己跟他们一起,而且李崇飞的心意也表露无疑,她虽不好直说,可也有意和他一起。冷燕云便答应下来,又说道:“先去找李管家,过几日,我也有事想和你说,是我的事。” “是,冷姑娘,”李崇飞笑道。 次日,李崇飞起了大早,收拾好东西便到花厅等候,这时谢雷鸣和谢雷邕更早早来此,吩咐田管家上早饭。一行人陆陆续续来到花厅,柳俊堂和柳凯说了他想和李崇飞一起去李家湾,柳凯道:“我先去管涔山找大壮去岐山县,我沿途给你留下记号,你可一定要来,到时崇飞你找到李管家后,若能将你要安排的事安排妥当可以跟俊堂一起来岐山。” “是,”李崇飞道。 早饭过后,谢雷邕派一个侍从给李崇飞带路,每人备了一些点心、一角壶水。 越州城风景优美,山水如画,一个时辰后,辰牌时分才过了城东南的再水河,此河两岸杨柳树,细叶翠绿,蝶飞花香,青青的山坡下有十蹬台阶,李崇飞走过去看了看,是个休息的好去处,笑道:“坐一会儿再走。” “你们好啊,也不等我?”一个蓝影飞过,一个跟头站落在山坡前,柳俊堂笑道:“是谢小姐,李家湾此地偏远,你还是好好在家呆着,等我们回去找你。”他是怕万一有甚么事,怕谢花卿会受伤害,不想让她跟来。 “我没柳公子说的这么娇弱罢,谢山你回去”谢花卿笑道。 “小小姐,堡主让来给几位带路,我就这么回去了,堡主一定会罚我,”谢山作揖道,他见谢花卿只带了一把宝剑,并没有带包裹甚么物什,这要走怕是要几天的路程,他以为谢花卿怕带了东西来被堡主发现,偷偷跑出来的。 谢花卿笑道:“谢山,你就回去罢,我来时已经给堡主说了,我来给他们带路。” “是,小姐一路多多注意,”谢山闻此,即应下来。那着宝剑包裹往回走 “知道了,”谢花卿笑道,“你们说走就走,真是,我回去拿宝剑的功夫,你们就走了,也怪我,没有提前给我爹和五叔说明白,本来嘛,也不是甚么带路了,我们一起来不好么?” “好,还是要多谢谢小姐了,”李崇飞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六章 心心意意实心肠 柳俊堂坐在石阶上一直瞅着谢花卿,其实他心下甚是欢喜,看到谢花卿拿着一把宝剑,笑道:“可否把你的宝剑给我一观?” 谢花卿伸手将宝剑递给他,笑道:“这把宝剑是师父给我的,我师兄那里有一把道真神剑,我这把是水落痕,这是我们句余山两把镇山神剑,道真神剑,削铁如泥,这把宝剑虽叫水落痕,但真正的是水落无痕,这江湖中有很多绝世宝剑,见血,是滴血不沾,而这把剑遇血凝珠,滴滴实落,锋利无比。” 柳俊堂摘下银丝软锦剑套,剑柄处挂着一个红色剑穗,端看着,但觉光透寒气。“是把好剑,你师父教你的甚么功夫?”柳俊堂笑道。 “这就不告诉你了,等哪日罢,展示一番让你见识见识,”谢花卿从柳俊堂手中拿过宝剑笑道。 “那我就等着,”柳俊堂笑道。 李崇飞见冷燕云独自坐在河边最低一层石阶上,他拿了一包荷叶蒸糕走了过去,“冷燕云,累不累?这荷叶蒸糕很香,给你。” 冷燕云见他走了过来,低头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荷叶蒸糕已然伸在她的面前,“李公子,我不饿,你自己吃罢。” “拿着,我专门给你留的,”李崇飞将蒸糕塞进她的手中,“我有一个想法”李崇飞只看着冷燕云微微笑着。 冷燕云似乎觉得此时阳光更为温暖,天色更为蔚蓝,眼前这个人让她似乎坠入情切的深渊。 李崇飞见她不说话,笑道:“我是说,我能叫你燕云么?” 冷燕云思忖半晌点了点头,“可否问李公子今岁几何?” 李崇飞笑道:“如此我便甚是开心啊,燕云我今岁二十二,燕云你?” “比李公子小一岁”冷燕云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所想,只静静看着他。 “燕云,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崇飞呢?”李崇飞笑道。 冷燕云点头应下,看谢花卿走来,她马上站起身来,“冷姑娘,李公子,打扰了,”谢花卿笑道,她想下石阶来找冷燕云聊天,见他们在说话,她心里也明白几分,“果真是一对,”她小声嘀咕着。 柳俊堂见冷燕云和李崇飞走上来,他上前揽着李崇飞肩膀笑道:“怎么样?” 李崇飞也不理他,让大家追备好出发,又对冷燕云道:“燕云,收拾一下,出发了。” “燕云?大哥,进度挺快,恭喜你”柳俊堂碰了碰他笑道。 李崇飞作了一揖,不让柳俊堂拿他取笑。: 此地方圆十几里不见人家,黄昏之时,他们路遇一座寺庙,想在此借宿,起初寺庙的住持看他们男男女女的一行人,不想让他们进寺庙,但谈话间发现几个年轻人甚为知礼数,和善和顺,便同意他们住下来。 两天后,方到了李家湾,这是一个村落的最东边的一个小村庄,村里的茅屋瓦舍错落有致,街上的行人不疾不徐的走着,有拿着锄头挎着篮子去田里耕种的,有推着独轮车卖菜的,有担着柴草吆喝卖钱的,有领着娃娃买菜的,乡风淳朴。 路边有一家草棚搭的茶舍,几人过去坐了下来,茶舍掌柜便拎着一两个茶注,拿了几只大碗过去,给他们倒茶。茶舍人来人去的还挺热闹,有两桌几个人看上去是庄稼人在此歇脚。 “有劳掌柜的,在这里开茶舍多久了?”李崇飞笑道。 掌柜倒完茶,将茶注子放在桌子上,笑道:“公子,小老儿的这间小茶舍在此开了近十五年,看看,从壮年开到现在,我都熬成老头子了。” 此话引得众人笑起来。“你们有所不知,李老头可犟着呢?不会享清福哦,家里儿孙满堂,却还在这里开这间一天赚不到几个铜钱的茶舍。”一桌人笑道。 “你们不懂,舍不下啊,十几年了,我本想让小儿子留在这里,往后这茶舍就是他的了,你们知道他怎样?他就来了一天,回去直说苦不干,前阵子兄弟三人合开了一家蒸饼粥铺,生意好着呢,亏得他们小时就在刘师傅家学厨艺,有一技在手,糊口饭吃,哎,谁还管我这个小茶舍。说到这儿,你们可能觉得他们对我都不好,错了,我儿啊和儿媳都对我和他阿娘都好着呢,哎,就是我舍不下这间茶舍哟”李老头叹道,实则他心底高兴着呢。 “李掌柜好福气,”李崇飞李俊堂笑道。 “李老头明日再来,我们走了,”那几人吃完便放下几枚铜板。 “你们几位老弟,改日一起给就是,”李老头喊了一嗓子,见他们走远,笑道:“哎,几位年轻人,我们李家湾的人就是如此,我都认为真真实在过了哦,近些时日,我给他们说了好些次,改日一总给我整数就行,不行,我得给他们留着,”他拿起一个本子,眯着眼睛,拿笔往上画了几笔,“都记着呐,赶明儿,一人折给他一两枚,庄稼人不容易,”李老头笑道。 “老掌柜热心肠,这么做买卖不怕亏损太多么?”柳俊堂笑道。 李老头哈哈一笑道:“头十年,我便是这么想的,这些年守着这间茶舍虽清苦些,但多多少少也赚了些,后来渐渐觉得,也可能是年纪越发大了,看着不少乡邻奔波繁务不甚容易,就想着他们来此吃茶、吃点点心,不能多收他们的钱,只记下来定个日子一总算齐,取个整钱,零头就不要了,再一人折给他们几文,如此,我心下也舒坦,老来乐老来乐,这也便是一种。” “李掌柜人真好”谢花卿笑道。 “对了,”李崇飞忽然想起不如直接问他,笑道:“” 李老头哈哈一笑道:“头十年,我便是这么想的,这些年守着这间茶舍虽清苦些,但多多少少也赚了些,后来渐渐觉得,也可能是年纪越发大了,看着不少乡邻奔波繁务不甚容易,就想着他们来此吃茶、吃点点心,不能多收他们的钱,只记下来定个日子一总算齐,取个整钱,零头就不要了,再一人折给他们几文,如此,我心下也舒坦,老来乐老来乐,这也便是一种。” “李掌柜人真好”谢花卿笑道。 “对了,”李崇飞忽然想起不如直接问他,笑道:“” 只知管家李来贵家住李家湾,但并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他道:“掌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畅瀚行月》正文 第五十七章 江湖二怪首相助(一) 那乞丐将木棍往回一收,往前一抖,十枚铜钱向上抛了出去“一枚,两枚,三枚……当当”瞬间摞成了一叠,不偏不倚地立在木棍上,乞丐歪着头大啃了一口烤鸡,把烧鸡夹在右咯吱窝里,李崇飞一手拉着木棍,一脚踢去,那乞丐左手拽着木棍跳起转了一圈,一脚踢向李崇飞的胳膊,又将木棍一晃,李崇飞往前扑了个空,他伸手接着,那摞铜钱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手中。 “不通,不通,有钱不要那就给我”那乞丐嘿嘿笑道,只见他穿着一身捉襟见肘的短褐,油腻腻,那碎布破的一片一片,发髻像鸡窝麻编的发箍上还挂着一个铜铃铛,穿着一双被不溜秋的草鞋。 “单老丐,又是你,打牙祭来了?”李老头笑道。 李崇飞几人瞅着他,那乞丐道:“别看了,那丫头我认识你。”他指了指冷燕云。 此时,他们都很诧异看着冷燕云,“我”冷燕云想了想道:“老伯怕是认错人了,我们没有见过。” “想做好事不留姓名?姑娘的架子挺大啊?”他越说众人越糊涂了,“老伯你”冷燕云有些生气。 “行,我没忘,我说了,你就听听是你罢”那乞丐说着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笑道:“两月前,在剑阁郊外的有丰院里,大半夜往院里散钱的是不是你?还有一堆金银首饰” “这”冷燕云心下惊道。 “你的表情你可知道你暴露了”乞丐看她眼神躲闪,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嗯,我知道了,老人家你可能真的认错人了,”李崇飞凝视她,又看了看老乞丐,武功精炼,必是久在江湖之人无疑,想起她几次夜闯山庄和王员外府的事,若此些事传到江湖上,对一个女儿家来说,总归是不好,想帮她圆过去。 “这位公子,你知道甚么?”老乞丐瞪了他一眼,向李老头招了招手:“老三样上来,分文不少。” “单老丐,小老儿希望你以后另寻他处,要供着你的才好,”李掌柜没好气的,转身去后屋里端来三个盘子,老乞丐见了指着笑道:“武夷五宝茶,茶沫糕,清茶酒。这是三十文。”他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绒布钱袋,摸出了三十文铜钱,又将那十文变戏法似得从后衣领里拿出来,“怎么样,不少你的,还不加这十纹呢。” “呵,不通,不通,还说别人呢,我看你才不通,这些怎么就有三十文了?”李老头又笑起来。 李崇飞见状,小声道:“没事,我们赶路要紧,我走罢。” “大哥,你可还记得”尚清雪拉着他走到门外小声道:“就是那‘二怪’,上次我们遇到了钱不痴,李掌柜叫他单老丐,他又说不通不通的,我猜他就是单不通了。” “我竟忘了,”李崇飞突然想起那次街上遇见钱不痴的事,“可是他真是?” “年轻人还是没有动脑子,不,是经历得少,”那乞丐边吃边笑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就是单不通不过你还知道我们,看来还是有些见识,只是你们还认识梁敬德,这我就不高兴了。” “哦,真是,做甚么要让你高兴?虽然我也厌恶那梁敬德,可是这有怎么样?”谢花卿嗔道。 “这位可是谢家堡的谢小娘子,对前辈这么说话,我想了过些日子我要去拜会一下谢堡主,请教一下他是怎么教自己千金的。”单不通笑道。 “哼,我怎么样,管你何事?我还说你先找我们事,不讲理呢,”谢花卿道。 单不通回身看了她一眼,笑起来:“谢小娘子最会得理不饶人,哎,本想和你们逗逗闷子,行了,诸位请坐罢” 谢花卿要上前理论被柳俊堂揽着,众人也不知他究竟甚么意思。 李掌柜笑道:“这单老丐,有甚么说便是了,这是把人都得罪完了,几位,你们何不坐下来,慢慢说说,李公子你不是要问一个叫李来贵的人么,老丐也是本地人,不妨问问他,兴许” 李崇飞犹豫着,“这这也不妨事”他招呼几人坐下来。 单不通这才慢慢说道:“不是我为难你姑娘,你去过三次有丰院,我都看到了,我在江湖行走多年自是明白那些东西的来历,我就劝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以为这江湖中真有侠盗么?都是唬人的。” 一行人来至后院,在东面厢房的走廊尽头就是一个窄窄的楼梯,上了二层阁楼,谢雷邕和谢花卿将三面藤木大窗一一用竹棍撑开,三面具是通风,往外看去整个谢家堡的景色,俱收眼底。中间有一个十人做的黄梨木大桌,围着十把黄梨木椅,众人宾主落座,田管家撤走了多余的几把椅子,招呼人上来满满一桌的酒菜各式糕点,“这菜出的挺快,老爷,五爷,小姐,几位,慢用。不儿,晓红,兰香,丽香有点眼力劲儿,不可莽撞了。” “是,”四人应了端上酒菜摆上。田管家拿来一个白瓷执壶和一个彩釉双耳壶,放在墙角处,里面均盛的是“状元红”,又拿来一个彩釉酒注子放在桌子上。 “今日是你们第一次在谢家堡做客,三位年轻人,请”谢雷鸣端起精美金扣玉盏笑道。 “谢堡主,我们敬你”李崇飞柳俊堂清雪三人起身,端起金扣玉盏敬谢雷鸣。 “好好,请坐”三人复坐下。 “这是上好衡山茶,要放些枣和薄荷才好”桌子中间放着一把精美的青瓷杏花茶注,一把杏花勺,两边一个小釉碗里放着薄荷叶没。一个放着红枣,谢花卿给尚清雪倒了一杯茶,拿了小勺往她茶盏里放了两颗红枣,一小抹薄荷叶沫。 “很好喝”清雪喝了一口,只觉清香可口。 “我以前做过春岚芽茶,真不如这个好喝,要加点薄荷方好。”说道春岚芽茶尚清雪忽想起展少泉来,“怎么想起他?自那次,我要做给两位哥哥喝的茶到现在都没做呢。” 酒过三巡,一众人又喝了杯衡山红枣薄荷茶,方离了席,“我提议”只见谢雷邕笑道,过午申正来我“风雅阁”一聚可好,我回去准备,到时恭候几位”谢雷邕笑道。 “真的么?五叔”谢花卿一听他这么说甚是高兴,笑道:“我们可是好几个人哦?不怕我们去了给你弄乱的风雅阁?” “嗐,乱了再收拾嘛?”谢雷邕笑道,“对了,大哥,我离家两月来,多亏了花卿每日去风雅阁打扫拭尘,勤苦花卿了。” 一顿饭过后,几人来到花园的凉亭中,谢雷鸣笑道:“我们便回花厅去,你们几个跟我去花厅还是回厢房,还是在园中游玩游玩,你们自己决定。” “我们就在这里走走罢,”李崇飞笑道。 “我回厢房”谢花卿笑道。 “谢小姐”柳俊堂本以为谢花卿回留在这儿,小声叫了一声。 “柳公子,叫我有什么事么?”谢花卿笑道。 “哦,没有,谢小姐请”柳俊堂愣了一下,作揖道。 “花卿歇息一会儿,带着不儿早些去风雅阁,帮五叔看看要怎么布置,需要些甚么东西,好提前备好,”谢雷邕能在风雅阁设宴,这真是头一遭,谢雷鸣也很重视,不想因为甚么小事等扫了谢雷邕的兴。 小凉亭中风吹惬意,几只黄莺围着凉亭飞飞停停,凉亭旁边是一个小池塘,小荷含苞,池塘里很多小鱼。 李崇飞和柳俊堂靠着柱子,闭目休息,尚清雪无事坐在那儿盯着落在小荷上的一只蜻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