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世之道》 《淑世之道》正文 前文序言 不以种族分正邪,端看善恶断死生。他立誓,守护的是,这天底下,芸芸众生! 修真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飞升 灵根:金木水火土风冰雷,灵根数越少越好,单系灵根最佳。 法宝:法器、道器、仙器、神器,分低中高阶、极品 丹药:1~9品丹药 超级十大宗门: 正道:玉虚宫、浩然正气阁、万佛寺、慈航静斋、通天剑派,刀宗 魔道:天魔宗、有情道、弥煌教、万妖谷 楔子: 儒:达则兼济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 入世 道: 道可道非常道 上善若水 出世 释 :吾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红尘 儒家养浩然正气,推崇中庸 道讲究引牵天地灵气,道法自然 释说因果,追求心性超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不管是儒家的“中庸之道”,还是道家的“清净无为”,亦还是佛家的“众生平等”,他们追求的其实就是“和谐”的理想,即人与人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只有和谐才能拯救人类面临的各种危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楚国,君王昏庸,奸逆当道,勾心斗角,民不聊生。狼烟四起,诸侯割据,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兵荒马乱,家园破碎,饿殍满道,惨绝人寰。朱门酒肉臭,饿有冻死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潼关,三面环山,地势险恶,扼守京都长安的咽喉要地,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残阳如血,烽火连天。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箭雨划破长空,刀枪撞击撕杀,城墙头挂满残缺的尸体,城中冒起股股浓烟,城下血流成河,不时响起战马的哀鸣。老天都黯然落泪,一场突然而至的滂沱大雨,才让双方罢兵。 城内,火光四起,烧杀淫掠,如鸟兽散,哀嚎遍野。在一处较隐蔽的小巷内,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小男孩饥冻交切,命在旦夕。奄奄垂绝濒死之刻,他眼前隐约浮现一名手持拂尘,鹤骨松姿,鹤发童颜,超尘拔俗,道骨仙风的老道人。 “我这是到天堂了吗”小男孩气若游丝,楠楠嘀咕。 “咦!冰木双灵根?”老道人惊奇暗道,一脸悲苦“兵戈不休,稚子何辜?”…… 昏暗残破的道观内,一张铺着红绸的油腻供桌摆在靠窗的位置,占去了一半的空间,除此之外,只有一张狭窄的木床,挤在角落里。无论是供桌还是床具,皆是歪歪扭扭,破败不堪。点点烛光随风摇曳,映着床榻上骨瘦如柴的小男孩 。 “这是哪?”小男孩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珠,迷茫地问道。 “好小子,你终于醒了?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啊”火堆上夹着一只山鸡,里焦外嫩,香气扑鼻,老道人一旁添火加薪,继而转头“刚烤熟的山鸡,来尝尝吧?” “咕咕”小男孩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老道人口塞满香脆鸡说话肉含糊不清。 “启禀前辈,小子无名无姓,亲人已经在战乱中全死光了。”小男孩面露哀伤,眼眶湿红,有几滴泪珠在不停打转转。 “可怜的孩子,那你今后名唤‘墨尘音吧!’,墨尘音三字分别取自儒释道三教典故,望你今后克己复礼,不忘初心!” 晋傅玄《太子少傅箴》:“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直。” 《坛经》:“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道德经》:“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多谢老先生赐名!”小子感激涕零。像他们这般孤儿,贱名好养活,基本都是以‘狗蛋’‘王八’等绰号直呼,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我终于有名字啦!我今后就叫‘墨尘音’” “你想修真吗?”老道人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修真可以天天吃饱饭,不用被人欺负吗?”墨尘音乌黑圆润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犹如天上垂挂的星星。在他的心中,最大的幸福就是可以天天吃饱饭,不用在垃圾推里捡东西吃,甚至不用被一群街头恶霸欺负痛打。 “当然可以!”老道人显然很意外墨尘音的提问,哭笑不得。修真=吃饱饭?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还不得发指眦裂,义愤填膺?多少人渴求不得的机缘。“痴儿,还不磕头?”老道人当头棒喝,声若洪钟。 “师傅在上,徒儿墨尘音给你磕头了!”墨尘音虔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你听好了,为师师承‘太虚观’一脉。:“是以不过乎崐仑,不游乎太虚。太虚者,无为而为,清尘脱俗,自然之境,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为己任,禁忌嗜血残酷,滥杀无辜!”老道人正襟危坐,一脸肃穆,不苟言笑,“仰观宇宙之大,实在渺渺;俯察芸芸众生,徒余心痛。微若蚍蜉,既不知之又多诈虞。故浊浊尘世,沉浮数度,道出我道,是为可证: 道士避,释迦掩,我道出。如是我闻:上为众法,其次法人,其次避尘,其下灭世。众法之道,即为我;譬如道佛,只得法人;隐士之流,更遑论之。 民贫,则奸邪生,四方亡择;民富,则如水走下,趋利而择。夫贫富若兽,何也?精神不修而人畜一。尝问:得一世盈余,不为饥寒所累,岂不快哉。贫困为贫困累,为富累,为名累,累、累、累!穷途之哭也。不妨徜徉内心,修精神,道出真我” “徒儿谨记教诲!”墨尘音对老道人恭恭敬敬,如再生父母般尊敬。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有恩必报。救命授业之恩,情比山重,恩同再造。 “修真逆天而上,一路艰险坎坷,望你意志坚定、心如磐石,不畏艰难险阻。道家有云: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故而修真境界细分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飞升” 老道人停顿片刻,郑重说道:“为师现今传你。太虚真气醇厚柔绵,寓意万物回春,生生不息。你身怀冰木双灵根,当勤加练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太虚道经》开章先讲道,学道之初,要须安坐,收心离境,不著一物,入於虚无,心於是合道。因为境为心造,只有坐忘收心、主静去欲,使其一尘不染,超凡脱俗,才能向静和虚无的心体回归。 接下来就开始讲如何修道,如何感应天地之间的气,如何将气引入自身来修行。 墨尘音看不大明白那些道文,但旁边的经脉图却是一目了然。他依样画葫芦地依着图中所示盘着双腿坐下,去感应所谓的气,但只坐了半个时辰,便觉双腿发麻,人也再坐不住,连气息也紊乱了。 不过他每日里除了张罗吃食之外也无他事,加上对修成仙人的热望,便乐此不疲地打坐。一周,俩周,如此枯燥的事竟然让他一直坚持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初识修真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十一二岁的年纪道童,眉清目秀,穿着洗得发白不太合身的青灰色道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摇头晃脑地低声背诵经书。背着背着,“啪”一声,道童手中的经卷掉在了地上。 轻微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已经昏昏欲睡的道童陡然惊醒。 “啊……”掉书的道童张嘴打了个呵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慢吞吞低身捡书。 “音儿?”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墨尘音立马睡意全无,从凳子上跳下来。 “师傅早呀,徒儿今日可没有偷懒啊!”墨尘音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青云道长,生怕师傅因为他念书贪睡而鞭打他。青云道长平日是很慈祥可爱,可是在教育墨尘音方面,特别严厉。墨尘音毕竟小孩子性,有点贪玩,经常看书看着就睡着啦,因此屁股没少被师傅打过。 青云道长直接走上前去,将桌子上的书拿了起来,封面上《道德经》三字映入眼帘,“音儿看了一夜,可有收获?” 墨尘音摇摇头,头垂着更低了。他昨天读了三四遍,只觉得颇有乾坤,无法全部理解。他有些沮丧,自己虽不敢说过目不忘,但当年做乞丐的时候曾经偷偷爬上私塾围墙,蹭了两节课,便能认识几十来字,想不到这一本却始终无法参透, 青云道长摸摸了墨尘音小脑袋说道:“不用急,慢慢来!” 墨尘音一脸沮丧问道:“师父,我按照您说的修炼,还是跟以前一样,打坐了一上午,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啊,什么天地灵气,弟子仍然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已经按照师父的方法修炼了一周,每日晨光熹微,便起床打坐,吐纳朝阳蕴藏一缕紫气。师傅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旭日东升那一刻,正是自然灵力最丰厚的时间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然而至今他仍感觉不到所谓的灵气,若不是因为深知师父确实很有修为,他都觉得自己是被师父给骗了。比起毫无进展的所谓内功心法,他正在修炼一套外家拳法确实突飞猛进,至少如今他可称得上是力大无穷,身轻如燕。 青云道长牵着他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目光含笑,露出慈父般的温柔,悉心开导道:“欲速则不达,音儿需谨记,水到自然渠成,切勿急躁猛进,失了本心!只要你勤加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定然可以引气入体,成为一名真正修真者。” “师傅,我真的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吗?” “音儿,你还小,有些道理你还没机会去亲身领悟。问世间仙为何物,这‘仙’呀,尘世间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啦……”青云道长哀叹一声,眼中浮现出迷茫神情,好久才缓过神来接着说道: “寻仙问道,最终追求的是飞升成仙寻得大道,若是用俗世之人的说法,也可以说是长生之道。只是为师却以为,所谓大道,绝不仅仅是长生之道,如今你的修行连门都还没有入,而师父也离修为有成差的太远,因此为师也无法给你讲明白,你只需记住,何为大道,需要你自己日后来思考的。” 青云道长顿了顿,见徒儿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又继续说道,“为师交给你的修炼之法,并无任何问题,你也绝不是没有天赋之人,恰恰相反,你拥有许多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修炼方法,比常人更加容易得道成仙。 墨尘音径直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开始例行打坐。这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一直到肚子咕咕的抗议声在房间里回荡时,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天已经彻底黑了,又是没有任何收获的一天。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他嗖的跳了起来,腿脚丝毫没有因为长久盘坐而酸麻,大喊出声:“师父,徒儿去备饭啦!” 墨尘音神清气爽的冲到了厨房,几步蹦上灶台,掀开锅盖,锅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烙饼,手指戳一戳,有些硬了,于是蹦下灶台,生火蒸烙饼。观里只有他们师徒两个,如今的墨尘音也不过灶台那么高,所以每次做饭都要蹦上蹦下的,师傅解释说,这叫修行。虽然墨尘音觉得,这只不过是师父懒惰的借口。 染尘埃。 冬去春来,转瞬便是一月过去。这日清晨,墨尘音盘坐于洞外大树下,正按照经书上所示呼吸吐纳。 初升的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 时值三月,万物新发,绵延的青山中绿树成荫,红的黄的各色开得绚烂的野花铺满整个山野,绽放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微风轻柔地拂过,墨尘音缓缓闭上眼睛,身心慢慢进入空无的境界。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腹丹田处一丝暖意突然出现,越来越多,直至汇聚成流,在他的经脉中循环往复。 那带着淡淡青色的暖流所过之处,五脏六腑都被滋养,直到汇入头顶的百会穴,又回流往下,慢慢回到丹田。 墨尘音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清澈明净,又静坐了一柱香的时间,才从玄妙的境界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景色还是原来的景色,却又有些不同。他看到远处一株野草上,一滴晶莹的露珠慢慢从叶尖滑落;大树的枝叶在晨风中摇曳,叶子上的脉络清晰如在眼前;一只蚂蚁高举着一颗种子,钻进地上的小洞里。 墨尘音扬起嘴角,喜悦涌上心头。他似乎无意中达到了书上所说的引气入体,从此真正踏进修行的门槛。 “很好,徒儿成功引气入体,算得上是半个修真者啦!”青云道长捋着长长斑白的胡须,缓缓走来,眉开目笑。 “师傅!”墨尘音难掩心中喜悦之情,尚显幼稚的青涩脸庞涌现一丝激动。 “瞧你,就这么点出息,才炼气一层就嘚瑟成这样,成何体统?”青云道长不忘训诫一句,三分严厉,七分慈爱。 墨尘音被师傅浇了一盘冷水,恍然醒悟,是啊,才刚刚踏入修真界门槛,以后的路还长着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自处之泰然!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有点得意忘形也在所难免! 片刻之后,青云道长悠悠说道:“咱们太虚一脉的太虚道经乃木属性心法,虽攻击力不足,但胜在真气淳厚精纯、连绵不绝!” 修炼到登峰造极阶段,真元回复速度远远大于消耗速度,相当于拥有无限蓝条的治愈系奶妈,用他的话讲,跟人打架斗法,耗都能耗死对方。 “徒儿记住了!道家以和为贵,不会持凶斗狠、与人为恶!”墨尘音一副乖巧着点了点头。 “好啦!音儿快去洗一下身上污垢吧,为师站那么远都能闻到你的汗酸味。”青云道长故意拉开距离,看似一副嫌弃的样子。 “啊?” 墨尘音低下头,才注意到全身都覆盖了一层油腻的黑泥,闻着腥臭无比。他连忙爬起身往小溪冲去,也再次发现身体比以前轻快了很多,跳得更高,跑得更快,似乎连力气也大了不少。 在小溪里把自己洗净后,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山洞口坐下,想要再次感受身体里的暖流。 闭上眼,平心静气,保持灵台清明,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青色暖流就存在小腹丹田内,正自行地缓慢旋转。稍稍回忆了下残页上所画的人体路线图,将暖流引入自己的经脉,循着经脉游走。如此循环了一个大周天,墨尘音发现青色暖流又多了一丝,不由大为振奋。 自此后,墨尘音每天都沉浸于修行当中。看着青色暖流越来越壮大,他便十分满足,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能随意操纵这股暖流。 他试着把暖流注进眼睛,就会看得更远;流到手里,力气便越大;存于脚上,跑得就更快。只是用过之后,暖流就会变少,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恢复。兴致勃勃的墨尘音,乐此不疲地试验着青色暖流的作用,直到有一天,突然想到要是把它引出体外呢? 说做就做,他顺手拿起那把刀口已经卷豁的大刀,慢慢地将暖流引到自己的手上,再试着往手中的刀上引。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反而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墨尘音停下来呼出一口气,灵机一动,想象着小草破土发芽的情景,这一次终于让青色暖流从指间钻了出来,附着在了刀把上。 他轻轻挥动了下手,这暖流到了体外,似乎他的身体也因此多了一截似的,感觉很是奇异。接下来他试着将暖流一点点地覆住整个刀面,整把刀就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光,看着灵动异常。 闭上眼,他能清楚感觉到刀的形状大小,甚至哪里有一个豁口都一目了然,就仿佛刀就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自如地挥舞了几下,瞄到身旁的大树,想都没想一刀就劈了下去。然后他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墨尘音,只觉浑身经脉疼痛无比,经脉内空空如也,青色暖流更是一丝不剩。 “怎么样,这就是灵力耗尽的结果,滋味不好受吧!”青云道长不知何时已守护在墨尘音身边,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原来这是灵力耗尽的结果,再不敢随便把青色暖流往体外乱引了”闻言,墨尘音心中暗付道。 “如今你能初步运用灵力,储物袋跟这柄木剑你收着吧?”说罢,青云道长郑重递过来一袋一剑,神情严肃。 “这些有什么用处?”墨尘音斜着脑袋,疑惑问道。他不过初出茅庐的修真界菜鸟,屁都不懂一个,简直一窍不通。 “储物袋源自《维摩经不思议品》:“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是用来装东西用的,佛经上说,概莫如此!”青云道长谆谆善导,心平气和地解惑,“桃木剑则为高阶法器,攻防兼备。法宝有:法器、道器、仙器、神器,又分低中高阶、极品,你日后行走江湖,自能知悉。” 墨尘音拿起小布袋,强压住如鼓的心跳,调动着青色暖流引到袋子上。这一次,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袋口。 果然如此!墨尘音大喜,果然需要暖流的配合才行。下一刻,他将袋口朝下,准备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原来他想着这袋子这般小,也就装个小物件之类的,谁知一大堆东西从小布袋里哗啦啦倒出来,吓了他一大跳。他蹲下来整理,发现有书两本,各式成年男子衣物三套,玉匣一支,木匣两支,各式玉瓶五个,两张看不懂的符箓,另有一堆各种颜色大小的玉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不认识的东西,看上去倒像是材料,就先放作一堆。没想到这小布袋那么丁点大,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墨尘音一边整理,一边啧啧称奇。 回过神后,他拿起那柄‘道剑相忘’仔细端详,只见这把剑长约三尺,宽约两寸,精美的剑鞘上刻着盘旋的纹路。将剑拔出,只见寒光滟滟,甚为锋利。哪个男孩儿会不喜欢武器,墨尘音笨拙地挥舞了几下,剑光雪亮,发出好听的清鸣声。 “以后就叫你‘道剑相忘’,可好?” 墨尘音小心翼翼着抚摸着剑身,眼中透着欣喜之情,如同一位小孩子找到心爱的玩具一样。 整理好后,把其它东西都堆在一边,先拿起那两本书看。只见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太虚观门规》,另一本叫做《云梦泽大陆地理志》。 此后的日子,墨尘音一边修炼,一边看这两本书。 《玄天界大陆地理志》极有意思,上面有各个修仙门派所在的位置以及简略介绍,还有哪里产药草,哪里矿多,哪里有个地底迷宫,哪里又有个门派遗址,看得墨尘音涨了不少见识。才知道原来除了凡人的地界,修者的地界更为广阔。 修真世界有十大顶尖门派,六正三魔一妖,分别为: 西北昆仑山玉虚宫,修仙之始; 西蜀峨眉山万佛寺,万佛朝宗; 中域天佑山浩然正气阁,浩气长存; 西江巴山慈航静斋,悬壶济世; 东北剑冢通天剑派,万剑归宗; 南蛮乱刀岗刀宗,天下封刀 极北黑木崖天魔宗,魔中至尊; 东荒无人窟弥煌教,神秘诡谲; 东南黑莲洞有情道,情欲祸世; 西南阴风岭万妖谷,万妖来朝; 他自小生活的这片大地,被修仙者称为中域,据说是三千小世界中的其中一个。玄天界大陆幅员辽阔,东部临海,西部多山,北边是看不到边际的冰雪世界,而南边多是毒虫瘴气、原始莽林的蛮夷之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凡是山川江河之中大多灵气浓厚,驻扎着无数修仙门派的山门。这本书,也略微提了提凡人国度,墨尘音出身的楚国,虽有疆域百万之广,在玄天界地图上不过极小的一个点而已,好似一只兵乓球与足球场吧! 另一本《太虚观门规》,讲的是太虚观各种清规戒律,无非尊师重道,行侠仗义,不得与妖魔为伍云云,墨尘音只是大略翻了下。倒是这本书最后几页对他来说极有用处,因为上面有一些修仙界基本常识,以及灵力操纵的基础法决。 他到此时才知自己体内的青色暖流被称为灵力,灵力越多,代表这个人的修为越高。以灵力多少来划分等阶,分别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至于化神后还有没有,书上没写。而炼气期分为十二层,每三阶为一个大阶,以墨尘音刚引气入体的境界,算是炼气一层,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 灵力之所以有颜色,是因为每个人的灵根不同。墨尘音的灵力是青色,说明他主要以木灵根为主,再者乃是木属性的功法。日后他若能寻找到一部冰属性功法,自然能修炼出雪白色灵气。天生冰木双灵根决定了墨尘音只能往冰木属性功法方向修炼,他自然无法修习金土水火风雷等心法。 灵根,也是决定一个人修行道路能走多久的根本。灵根越少,根体越粗壮,修炼起来灵力就越纯越多,修炼速度也越快。反之,灵根越杂,根体越细弱,修炼进境就会越难。 灵根存于丹田气海中心,修士所修出的所有灵力都围绕着灵根缓慢旋转。炼气期,灵力为气态,直到筑基液化,结丹丹化,都以灵根为中心基石才能建立起来,乃是一个修士最为根本所在。 所以一个修士修行之路在出生的最初就已注定,且极难突破。当然,奇迹总是用来被创造的,修仙界也不乏因后天机遇导致灵根突变,如神鬼莫测的光、暗属性,只是这种逆天机遇凤毛麟角,千万人中大约也就一两个能遇到。不过,这些对于墨尘音来说都极为遥远。做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修仙界新人,最为实用的反而是这本书上附带的一些简单灵力操纵小口诀,比如专门催熟植物的沐灵诀,用来洗澡的净身诀,用来加快赶路的梯云纵。 “徒儿啊,近日来给你科普一下修真界常识!”青云道长悠悠笑道,“顶尖门派必有炼虚大能坐镇,而一流宗门则要有化神高手,二流门派则需元婴修士,以此类推。像十大顶尖门派这样的巨无霸,门中炼虚大能不下一手之数。况且这还是活跃在台面上的人物,私底下暗藏多少隐世老怪犹未可知。天魔宗魔皇与万佛寺高僧离枯老和尚,更是恐怖如斯,修为已至合体,登峰造极,可谓半仙之体!” “哇,好强啊!”墨尘音完全被惊呆了,头点着跟小鸡啄米一般,倏然抬起头来,眼光一闪,迷惑问道:“师傅,你是结丹期,那么咱们太虚观是三流门派吗?” “噗噗……”青云道长闻言愣了一阵,差点不经意将他下巴那缕胡须连根拔起,摸了摸徒儿的小脑袋,“你见过三流门派只有师徒俩个人吗?” “那倒没有!”墨尘音弯着脑袋想了半天,愣是举不出例子来。凡间一个小小帮派,或者团队都不止数十号人。 “音儿记住,咱们太虚观家道中落,日渐衰微,师傅一生,算是走到头了;日后希望全落在你身上了”青云道长仰头长叹,感慨万千。 “师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墨尘音悄然握紧拳头,眼眸透漏出一股坚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山中寒暑不知年 冬霜如雪,寒露凝冰。远处的青山依稀看到淡淡的轮廓,清新而又简洁。 墨尘音头发挽成双抓髻,素色道袍,端坐在枝头上,迎着刚从海平面跳出来,露出半边大红脸的太阳,一动不动,运转体内的法诀,截取天地之间的纯阳之气,滋养元灵。 好半响,他站起身来,双目深处,隐隐有紫芒升腾,贵不可言。 道书中记载,朝阳刚出,天地之间会升起道道紫气,蕴含世间最精纯的东华至真之气及西华至妙之气,汲取之后,可以调理肉身,滋养元灵。只是这二气虚无缥缈,肉眼不可见,想要采集是难于登天。传闻东华帝君与西王母便是从这二气诞生的神灵! 每天修炼之余,就是练习基础口诀。熟能生巧,在墨尘音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初窥门径,小有所成。 他也知道了那个小布袋其实就是修士用来装物的储物袋,收取的方法也极简单,只需凝神口念心诀,储物袋便能收放自如,挂在腰间,如此倒是极为方便。而那‘道剑相忘’,以他低微的灵力,现在想要控制那是异想天开,只能沦为一柄较锋利的木剑,墨尘音爱不释手,耍动起来倒也舞舞生风,虎虎生威。 那些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玉石,大部分都是各种属性的灵石。灵石可以被吸收用于修炼,也是修仙界的货币。其中下品灵石五百块,中品一百块块。墨尘音不知道这算不算多,反正他对灵石的珍贵度不甚了解。 还有一种最小的玉石,却不是灵石,而是修仙者用来记录的玉简。他在《太虚观门规》上学到了读取玉简的方法,如此墨尘音又多了新的研究对象。 至于光耀宗门,那都离他太过遥远,他才刚刚炼气一层,谁知又能不能修到筑基。修行路上意外重重,指不定一个小不心就身消道损,还谈什么长生与不长生。 修行之路极为枯燥,每日就是不断吸纳外界的灵气,一点点增加自身的灵力。所幸墨尘音早已习惯这种孤独,又对修炼极有兴趣,所以倒不觉得烦燥无聊,反而乐在其中。 春去秋来,季节变换,落叶翩翩间,又迎来一年一度丰收季节,正是麦子成熟时! 一望无垠的江汉平原上,凌乱堆积着一座座如山丘般高耸的稻穗秸秆。中午放饭时间,雇农们成群的坐在路边端着钵盆,合着酸菜大口吞咽着馍馍头,一边聊着家常。一点如芝麻般大小的黑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黑影由远及近,渐渐地露出了真实容貌,几个熟悉的雇农纷纷开口打起招呼。 “小道长,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小道长,你师父又叫你出来砍柴了?” 原来这团黑影是个穿着道袍的小孩,背上背着高高的一摞干柴。小道士看起来也才十几来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十分白净,一身宽大的道袍随着他的跑动晃晃荡荡的。干柴盖过小道士小脑袋一米有余,全部积压在那小小的背上,显得十分可怜,可是眼观着这小道士背着这么多的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更是没有人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嗯,今日多砍些,明日要留在观里,师父有客。”小道士脸不红气不喘,挨个点头打招呼,笑嘻嘻着露出一口白牙,脸上丝毫没有背着这么多柴火的痛苦表情,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这些干柴的重量! “我先走啦,叔叔阿姨再见!” 墨尘音挥挥手,抖了抖背上的那捆干柴,健步如飞,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地头,再次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唉,不愧是青云道长的徒弟,小小年纪,这一身的功夫,哪里是普通的孩子?”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地上,看着消失的黑影,拍着膝盖感慨不已。 “这么大的力气,简直是神仙下凡啊!”紧邻的老汉随声附和道。 “我说三婶啊,既然这么羡慕,就把你小儿子也送到观里拜师啊。”旁边的一个中年壮汉闻言,立刻接话说道。中年妇人家有两个儿子,其中小儿子差不多就是墨尘音一样的年纪。 “哈哈,你怎么知道没送过,送过好几次,人家不收啊”最先说话中年妇人也不恼怒,神情黯然,吹着小腿面容沮丧。 老汉头仰晴天,无奈叹气一声道:“穷人命,天注定,不可改,还指望咸鱼翻身,得道成仙啊?” …… 斜阳西坠,红霞漫天,仓庚啼鸣。延绵的群山之中,暮霭渐沉,山谷晦暝幽深。 一处山峰之上,有淡淡炊烟,袅袅散去。在落霞的余晖中,一个破旧的院落里,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师父……用饭啦……”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欢快的穿过庭院。他一身灰旧的道袍显得有些大,袖子挽得老高,双手端着盆白饭,迈过尺高的门槛,奔进一间已显破败的大屋子,门楣上隐现三个斑驳古朴的大字:太虚观。 屋内迎出来一位的老道士,其面容清癯,灰白的头发挽了个道髻,颌下三绺长须。 “师父!尝尝弟子煮的白饭,很香啊!”少年眉目灵动,神色中透着一丝顽皮。 老道士长眉耸动了一下,眸光中尽是慈和的笑意。他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墨尘音脏兮兮的额头,呵呵笑道:“小馋猫!” 少年闻言后,眉开眼笑,他从怀里摸出两只陶碗,将饭盛上后,随手又从腰后抽出两双竹筷,师徒二人席地而坐,淡淡的饭香慢慢散开。 看着狼吞虎咽的墨尘音,师父放下手中的碗筷,仰望天空,久久没有回神。 “师傅,你又在发呆啦!这天有什么好看的?”墨尘音一边大口吞咽着香喷喷的米饭,口齿不清嘲笑道。 “音儿,你不懂!”青云道长望着墨尘音小小稚嫩的面孔,摇摇头亲亲笑道。 “在我看来,还没米饭好看呐!米饭是这世间是好吃的东西!”墨尘音傻傻着偷笑一声。 “为师饭量小,徒儿吃了吧!”青云道长端起手中还没有动了多少的一碗米饭,递给墨尘音,“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师傅,你吃饱了?”墨尘音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高兴接过那碗米饭,嘿嘿一乐,“那徒儿就不客气了!” “可怜的孩子!”青云道长看着狼吞虎咽的墨尘音,心中胃肠翻涌。小小的墨尘音跟着他,没一天享过清福,基本上都是在风餐露宿中度过,过着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清贫生活。不过墨尘音从来没抱怨过,一碗米饭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啦!他从来不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终于吃饱啦!”墨尘音满足着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腹,意犹未尽着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米粒,乖巧着收拾饭碗,跑进厨房冲洗起来。不一会儿,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巧的酒葫芦,“给,师傅,你的酒?” 饭后小斟一杯烧酒,已经成为饭后必备。用师傅的话说:饭可以不吃,酒一定要喝! “好!好!” 老道士接过酒葫芦,仰首小呷了一口,滋味深长的轻吁了下,又伸入口袋,掏出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美美的咀嚼起来,下巴的胡子也随之一颤一颤。 “这酒,有啥好喝的?”瞅着师父那自得其乐的模样,墨尘音暗自小声嘀咕起来,而老道士恍若未知,自顾又呷了一口酒。他还记得,第一次去山下帮师傅打酒的时候,还好奇偷偷尝了一口,结果那烧酒苦涩,火辣辣的,烧着他喉咙发痛,嗓音瘙痒,咳个不止。从那以后,他就讨厌酒的味道,再也不偷偷喝过了。 墨尘音看着师父依然陶醉在酒意之间,说道:“师父啊,您老少喝点吧,别一会儿又醉喽!”。 “唔……没事儿!师父知道了。” 老道士口里应着,轻呷不辍。酒意微醺中,老道士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墨尘音随口问道:“师父,您老再给我说说咱们太虚观创派祖师爷的事迹呗?” “祖师爷,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老道士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不知因酒味悠长,还是花生味浓。他手扶长须,幽幽答道:“祖师爷俗名李太虚,道号太虚散人。据说他出生时普天祥云,瑞气冲霄,金龙盘空,周遭草木复苏,乃天降贵人大吉之兆!祖师爷自小长得更是异于常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贵不可言” 许是被酒呛到了,或许心神有些迷乱。老道士轻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有些迷离的目光投向了门外,却什么都看不清。是一双浊眸蒙上了阴翳,还是远处暮色下的山影重重? 或许是年老神衰,感慨也多了些。喟叹了一声后,老道士苦笑了一声,说道:“祖师爷巅峰时度过一九雷劫,修至炼虚,穷四海,尽八荒,心怀忠义,扬名立万。只可惜啊,唉……” 一声长叹,久久回荡。又闻枝头黑鸦哀鸣,又添几分凄凉之感。 墨尘音收起了嬉笑的神情,眼珠转了转,带着一分小心说道:“师父,您老又喝多了?” 看着瘦弱而又略显清秀的弟子,老道士心内颇多欣慰。忽听此言,一怔,他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为师哪里是喝多了,不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说着,他仰首又抿了口酒,“这忘忧尘为师喝了数十年,还是一如当初的甘醇绵厚,且不失凛冽劲猛。唉!酒还是这酒,为师却是一天天老去!” 老道士语气一转,言语中不无欣慰的说道:“不过,徒儿却是一天天长大了,呵呵!” …… 傍晚的山风徐徐的掠过山峰,穿过破旧的太虚观正殿。 正殿之上那已经辨不清眉目的高大塑像,一如千百年以来的静穆。两旁破损的帷幔,随风缓缓飘动。 殿前,老道士倒卧在蒲团上,美美的发着鼾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厚重的暮色里忙碌着。 给师父盖了层单衣,收拾好了简陋的食具,墨尘音慢慢退出了太虚观的正殿。穿过不大的庭院,他来到太虚观破损的院墙外边。一块平坦的卧牛石,是墨尘音每天喜欢呆的地方。 一掠道袍,手脚并用爬上与其肩膀齐高的卧牛石,头枕着手臂,翘着腿,墨尘音静静躺了下来。眼下是五月时节。曦和且夹有一丝野性的山风,吹拂在身上,脸上,很舒服。 一轮明月挂在天梢,月光水银泄地般倾洒在山头。溶溶月色之下,太虚观肃穆而苍凉,远处茫茫荡荡,远近山峰影影绰绰,水天相映。 此处,便是太虚观所在的八百里云梦泽 卧牛石上,墨尘音喜欢这样躺着。看着无边无尽的天空,听着山间似有似无的虫鸣兽吟。每到这个时候,他黑黑的眼眸都会显得愈发的灵动,小脸上都会溢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安谧与淡然。 自打被师傅收留至今,墨尘音就跟着现在的师父。师父道号青云,俗家名字没听说过,青云道长说自己都忘记了。 恐怕是师父不愿意说吧! 听师父说,太虚观由太虚散人所建,距今已过去五千多年了。 太虚散人修道有成,据说,他有上天入地、呼风唤雨之能,是人人仰视的一九散仙,叱咤风云,连当时的一流势力也奈何不得。只可惜,太虚散人亦正亦邪,做事只凭个人喜好,一生宿敌太多,任法力通天,人终有力尽之时,他终究陨落了,在那个时代,划下生命的终章。没有了太虚散人庇护的太虚观,后继无人,最终树倒猢狲散,日渐衰弱。数千年的时光,太虚一脉苟延残喘,只余青云道长与墨尘音相依为命的师徒俩。 喝点小酒助兴,青云道长经常仰望黄昏落霞,拍着墨尘音小小肩膀独自惆怅,“为师的日子,算是走到头了!重振太虚观往日荣耀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啦!” 还记得,年幼无知的墨尘音撇着小嘴巴不满着说道:“师傅你那么神通广大,你干嘛不去啊!徒儿那点庄稼把式也就只能唬唬人算了!师傅,师傅,你是不是醉了?” “为师没醉!为师没醉!”一声声嚷嚷,青云道长终究不胜酒力,迷迷糊糊地趴在草席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正因为心中藏有太多的愁绪,才想借酒消愁,一醉方休吧! “切!明明醉了,还死活不承认!”墨尘音嘟着肉乎乎小嘴小声嘀咕道,一边给他盖上一件外套,“风大,师傅着凉了又得让我熬药啦!”。 每日有师父陪伴,有饱饭吃,还可学到师父的本领,岂不是蛮好的?墨尘音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至于重振太虚观荣誉,小小年纪的他哪里想那么远? 当年青云道长云游四方,追寻天道机缘未果。在他在返回太虚观的途中,遇到饿得濒死的他,看到他冰木双灵根,资质优秀,突发善心便捡回一条命 青云道长也是念及太虚观后继无人,便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把太虚观所传悉心相授。 故此,青云道长对墨尘音来说,情同再造,恩比父母! 只可惜青云道长终究不能突破元婴,寿元将至,年暮身乏,再加上师徒俩生财无道,不慕身外之物,日子也过得愈发窘迫起来。日子清苦,对于年幼的墨尘音来说,却也过得清闲逍遥。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太虚观的千年岁月,就这么在如水一般轻淡的日子里,缓缓流逝着。太虚观所在山峰被称作太虚山,高百丈余,于云梦泽湖心突兀耸起。 太虚观山势陡峭,山峰东,西,北三面是刀削般的百丈悬崖。南向是一条下山的路,那是沿山脊所凿的登山石阶。宽约三尺的阶梯,如一条长蛇般连通山峰上下。山顶有二十丈的方圆,建有太虚观正殿,和十几间偏房,只是年久失修,成了如今这般情形。能遮风挡雨的,除了正殿,还有两三间偏房,是师徒二人煮食就寝的所在。 山脚下有一个石牌坊,是原来太虚观的山门,附近还有一些残垣断壁,似是见证这里曾存在过的一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师徒论道 太上《清静经》说:“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清晨,旭日东升,破庙内传来一阵悠悠朗朗书声,一年幼稚嫩的小道士手捧古籍,正忘神着摇头晃脑吟诵。 “徒儿,可有悟?”青云道长笑容可掬慢慢走来 “徒儿雾里看花,始终不明其意”墨尘音放下书本,颓废着摇晃着小脑袋,聋拉着委屈的脸 “为师给你讲一个故事,很久之前,有人不辞辛苦前往西方极乐世界问释迦摩尼佛 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佛把世间万物分为十界:佛,菩萨,声闻,缘觉,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为六道众生;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只有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凤凰,涅盘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勘破、放下、自在。” 的确,一个人必须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 问佛:为什么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佛说: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问佛:那过几天还下不下雪 佛说:不要只盯着这个季节,错过了今冬。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便是人性,若是真的都能放下,那还做人做什么呢?哪怕是仙人,想来也只是放下能够放得下的,而放不下的,依旧是放不下,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修行,想来修的也只是人心,而不是人性;为师只想让你明白,道者,修真,更修心,希望你今后时刻谨记:“修心、学道、正己、度人” 修心参玄,以达无私之境:《南华真经逍遥游》中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王常月祖师《龙门心法》中说:“万法千门,修心为上”,需要修炼一颗清静平和、抱朴寡欲之心 学道悟经,圆通无上智慧:纯阳祖师说:“由来富贵原是梦,未有神仙不读书。”《悟真篇》中说:“阴符宝字逾三百,道德灵文满五千,古今上仙无限数,尽从此处达真诠。” 尊道正己,修炼完美自我:太上《道德经》说:“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 无量度人,实现精神永恒:《度人经》中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学成下山 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不曾落过一粒尘埃。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阵微风,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 “音儿啊,你跟我修行了十年,修为已到炼气五层,是时候下山去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望你下山之后,除恶扬善!”老道人从房间内慢慢走出,气息稍促,一头银发额外显眼,已是日薄西山,风烛残年。青云道长一生,未能突破元婴,终身停步于结丹巅峰。结丹究其一生,最多只有千年寿命,春来秋去,不知不觉中,而他已经度过了九百多岁月,眼看突破无望,时日已是无多。 墨尘音跪在师傅面前,强忍着眼泪,不敢哭将出来,生怕师傅难过,他不想师傅还有所牵挂。 “徒儿,为师修道九百余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这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态,你随我修道十年有余,怎么还做着小儿女之态,九百余年,为师却没能练就元婴,如今为师气运已尽,就要坐化了,只是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你,当年你濒死之际,为师将你捡上山来,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都已经是个少年了,唉,可惜为师就要去了。”师傅一脸慈祥的轻抚着墨尘音的头,心中有一丝不舍。 “师傅,徒儿,徒儿——”墨尘音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是呐呐的重复着师傅徒儿几个字眼。 “音儿啊,你乃冰木双灵根,奈何太虚一脉没落,功法十之八九早已失落,为师无能,不能替你找你一部冰属性功法兼修。你此般下去,可改拜其他门派,但音儿且记住:你永远是我青云的骄傲!”青云道长佝偻着身影日渐单薄,凹陷浑浊的眼珠却泛着精光,枯瘦的脸上洋溢着一丝满意。 “徒儿受宠若惊!师尊大恩大德,徒儿无以为报。故在此立誓:吾,墨尘音势要振兴太虚观,不负恩师一生所求!”举头三尺有神明,天雷轰轰,一道闪电凭空划破,似乎要见证这立誓之言。 “痴儿呀,为师一生修行,只有一言想赠: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望你初出江湖,谨记、勿忘。” 墨尘音本就强忍着泪水,此刻几滴泪珠滑落眼角,墨尘音哽咽道:“师傅,您放心,我会听您的话,牢记:勿以善小而不为 勿以恶小而为之。” 青云道长闻言,欣慰腆着肚子肚子,哈哈大笑道:“好了,徒儿,为师心愿已了,你下山去吧。” “徒儿定不负师傅期盼”墨尘音看着日渐苍老的恩师,回想起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师傅保重!” 师傅慢慢闭上眼睛,盘膝而坐,整个人就没了生气,鼻子里流出两条白筋,七孔有白气溢出,人慢慢干阉下去,就此坐化。 墨尘音出了洞府,也不辨方向,低着头只是不停向前奔去,一直跑到一处山崖边,才停下脚步,却止不住泪水,当师傅坐化的时候,冥冥有感,墨尘音身躯一震,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想用哭声将心里的悲痛发泄出来,‘咚咚咚’朝洞府方向磕了几个头。 墨尘音就跪在那里,从抽涕慢慢变成嚎啕大哭,已经仿佛没力气,就那么跪着,很久很久—— 夕阳西下,夜幕慢慢将世界变得黑暗,墨尘音已经能够停止了哭泣,却依然跪在那里,静静的回想和师傅一起的日子,虽然修道的日子很是枯燥乏味,但是自己也曾缠在师傅身边,要师傅给你自己变些法术,逗自己开心,也曾偷偷着往师傅的酒壶里加了山泉溪水,还曾师徒二人爬上山岗,剪一轮明月,话月宫嫦娥。 他愣愣的望着满天的星光闪烁,蓦然转身,不留痕迹抹去眼角泪珠,一步一脚印,走向山下…… 旭日东升,朝霞漫天,山下的村庄依稀可见,几只燕子在空中飞舞翻腾,唧唧咋咋,远处的山峰郁郁葱葱,偶尔能看见几只小兽跑过。 ‘窸窣’刚到半山腰,耳聪目明的墨尘音依稀听到了人的声音,现在仔细听去,又仿佛并没有。 他想了想,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循着声源蹑手蹑脚着靠近。果然有人声!只是那声音听上去却十分微妙,是女子似痛楚实欢愉的和男子的粗喘。 墨尘音皱起眉头,他虽少不更事,但自小便见了人间百态,自然明白这种声音所代表的含义。但无缘无故地这荒山野岭竟突然出现这种事,让他深觉不安。 他小心翼翼绕到一颗大树后面,借助枝繁叶茂的树枝遮蔽,居高临下往远处望去。 空山寂寂,溪水潺潺,在山下小溪旁边的草地上,只见两只光溜溜的身体正激烈交缠在一起,欢、爱、声因山谷的回响,竟仿佛充斥了整个空间。 墨尘音目光一凝!这两人是修仙者!而且从被随意丢弃一旁的衣物上来看,还是分属不同门派的。 少年怀春,还是个雏儿的墨尘音哪里见过这种刺激场面,脸颊发红,心脏怦怦跳得厉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正想转身绕道离开,忽闻一声凄惨哀嚎,让他一下顿住了脚步。 两人已到最后关头,那男子喘着粗气越动越快,坐在他怀中的女子紧紧攀在他的身上,发出噬骨销魂的,听得墨尘音面红耳赤。 却听那男子一声低吼,突然停了下来。此时,变故陡生! 原来眼神迷离的女子,目中已是一片冷然,紧搂在男子身后的双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男子的后颈。 “贱人,你……”原本正沉浸在绝顶快感中的男子捂着被刺穿的脖子,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张嘴想发出声音,却只有大股的鲜血从嘴里涌出。 “死前能快活一把,算便宜你了!” 女子面色冰冷,抬手拔出匕首,对着男子的心脏毫不留情地又扎了下去。墨尘音看得瞠目结舌,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一刀刺下,那男子立刻气绝身亡,地倒在地上,大睁着双眼,预示着死不瞑目。 而坐在他腰上的女子手握着滴血的匕首,也不起身,手心按在那男子眉间,脸颊绯红,转眼间,那男子精气神全无,只剩下一具骨架子。 “滋味还不错……”女子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渍,一脸陶醉的模样。 “采阳补阴?魔道?”躲在枝头目睹一切的墨尘音惊愕不已,目瞪口呆。他师父曾经教导过他,魔道有一邪术,名唤‘采阳补阴’与‘采阴补阳’,通过交媾方式吸取对方一身精华,反哺自身修为,实则损人利己、投机取巧的邪魔外道 过了好半天,妩媚女子意犹未尽地站起身,舔舔嘴边的,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沾满了男子的鲜血,她也不管,拾起地上五彩斑斓、华丽至极的衣物开始穿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神态妖媚,目光冷漠,仿佛刚刚杀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墨尘音蜷伏原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女子明显修为远胜于他,要是被发现行踪,怕是凶多吉少。幸运的是,那妖冶女子刚刚吸收殆尽那男子炼气十层修为,正在兴头上,所以匆匆离开了! “呼!”确定女子离开后,墨尘音才探出头来,重重缓了口气,有点狼狈不堪。 “师父说得对,这修真界还真是险象迭生,一不小心差点就小命不保!”墨尘音心有余悸感慨道。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果然至理名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杭州风波 一路疾行,三日之后 “这就是杭州城么?” 墨尘音停下脚步,手背抹去额角斗大汗珠,掸了掸左肩上的包袱,欣慰的笑容中犹有几分疲惫。 “驾、驾” 正行路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估摸着有七八匹马同时狂奔而来,震得地面尘土飞扬起来。 “小姐,骑慢点,小心摔着!”一声清朗的呵斥声远远传了过来。 片刻之后,一身紫衣的少女驾着一匹红鬃烈马骏咋现眼前,风驰电掣狂奔而来,迎着风呼呼作响。。 “小姐,前面有人,小心!”一眨眼功夫,一个魁梧的青年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紧紧追了上来,看模样应该是贴身护卫。 “不想死,就赶紧让开!” 紫衣少女见到前方有行人,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手中马鞭一挥,驱赶黑马加快速度,带起一阵泥水四溅。 墨尘音脚下一挪,动作飘洒灵动,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整个人朝后方滑出两丈远的距离,躲过所有淤泥。 “靠!” 墨尘音眉头一皱,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紫衣少女简直视生命如草芥,莫说行动蹒跚的老人家,就是一些手脚不灵活的青壮年,一时躲闪不及,很有可能横尸当场。 “喂,臭乞丐,你骂谁那?”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经过的紫衣少女听见啦!她调转马头,扯住缰绳,居高临下,几乎是恼羞成怒。墨尘音从太虚观下来,长途奔波,风餐露宿,一身风尘仆仆,颇有些沧桑味道,不过用乞丐来形容,却是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他挺直腰板据理力争,道:“你差点撞了我,难道我还不可以抱怨一句?” “哪来的野小子,孤陋寡闻,在这杭州城,谁不知道我们小姐名号啊?你去打听打听,谁敢不给我们李家三分薄面?” 紫衣少女没说话,旁边那个青年侍卫倒是奋勇争先抢过话筒,言语之间傲慢姿态毕露无疑。 “我不管你们是谁,是何身份,只想问你们一句,人命在你们眼中真的那么不值钱么?”墨尘音勃然变色,阴沉着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条贱命而已,本姑娘不高兴,收拾你跟杀条狗没什么区别!”紫衣少女暴跳如雷,挥动手中马鞭,迎风一抖,带着破空声响朝着墨尘音颜面狠狠的抽了过去。 此人如此蛮横不讲理,墨尘音也不是好脾气的主,非得好好教育她一番。 只见墨尘音纹丝不动,不闪不避,单手一抓,将马鞭稳稳抓在手中。不过马鞭上隐隐传来的气劲,仍然让他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痛。 “若是普通人挨上这一鞭子,少不得要皮开肉绽,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啦!”墨尘音越想越生气,手上力气更是加重几分,抓着马鞭顺势便是一压一拽。 紫衣少女见马鞭被对方接住,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发现从马鞭上传来一股巨大力道,让她抵挡不住,整个人便头朝下飞落过去。 “臭乞丐,焉敢如此对本小姐?”紫衣少女直接与地面零接触,哇哇大哭起来,泪眼弯弯。 “小姐,你没事吧?”青年侍卫单漆跪地,忙将紫衣少女扶起,“属下该死,保护不周,请小姐惩罚!” “你们是吃干饭的吗?没看到本小姐被人欺负了吗?”被宠的刁蛮任性的紫衣少女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直接狠狠扇了青年侍卫一巴掌。 “小子,招惹小姐,是你最大的不智!兄弟们,上!”青年侍卫在紫衣少女那里受了气,却不敢吭一声,将全部怒火撒在墨尘音身上。顿时一群三大五粗彪悍大汉团团围住墨尘音。 “臭乞丐,本小姐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你是第一个!”紫衣少女双眼冒出两团愤怒的烈火,露出深深的歹意,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方解心中之恨 “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他跟这伙人没有深仇大恨,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还是紫衣少女无礼在前,反而容不得他有半分不爽。虽说好男儿不跟女斗,此等泼妇,却是着实缺少教养。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墨尘音气息暴涨,一掌拍在青年侍卫轰来的双拳,只闻的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青年侍卫整个飞出去,砸落在泥水之中,哀鸣不已。 “没用的奴才,还愣着干嘛?给我一起上!”紫衣少女见青年侍卫瞬间落败,气不打一处来,门牙磨得咯咯作响。 碍于主子严令,打手们一拥而上,欲以人数优势吞没墨尘音。墨尘音清啸一声,身轻如燕,在空中连续踢腿,脚脚踹中打手们胸口。 “哎呀,疼……” 打手们一个个在地上捂着胸口打滚,他们不过乌合之众,武功稀疏平常,平日里没少干仗势欺人的勾当。 紫衣少女一脚踢开脚边的护卫,咬牙切齿骂道:“一群废物!” 墨尘音随手便把夺来的鞭子丢到一旁,一声不吭的朝着她走进。 “臭乞丐,你想干啥?我警告你,要是敢对本姑娘有所图谋,李家不会放过你的!” 紫衣少女踉踉跄跄后退数步,双手护胸,一脸忐忑。墨尘音瞥了紫衣少女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笑,转身离开。 紫衣少女还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傻了一般看着他消失在前方的岔路口。 …… 城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战乱甫平,偃兵息民,休养生息,安抚人心。一人青衣道袍,束发道髻,肩背‘道剑相忘’,风尘仆仆,正是墨尘音。 “这山下果然比山上热闹多了”墨尘音暗道,他习惯山上清修的日子,听蝉鸣鱼欢,山泉湍流,看日落山腰,锦绣烟霞。 墨尘音走在城里的大道上,一边思索着以后的事。他准备在杭州城稍作停留,然后一路往西,跨越大江南北,前往天下道门之首——西北昆仑云顶玉虚宫。 他通过青云道长给他的储物袋中的书和玉简,对修仙界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既已走上修行之路,与凡尘俗世自是不尽相同。 “这套道袍确实挺脏的,怪不得被人当成乞丐!” 墨尘音擦了擦衣袖上的污泥,无奈苦笑道。 抬眼间,见路边有一间裁缝铺,他便顺脚走了进去。店内已有几个顾客,店小二扫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回身继续跟身旁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说话。 墨尘音也不在意,自顾自着精挑细选起来。店小二送走客人,这才向他走过来:“不知小哥是要买布还是要作裳?” “来两套道袍即可!” 墨尘音掰着手指算了下,心想他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发育极快,随即要了两套青色道服。 “好嘞!” 店小二倒没想到这少年一开口就是大生意,为人更是爽快,不讨价还价,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青色道袍虽沾染上一些尘灰,但仔细一看料子极好,由花素绫纯手工编织而成,价格不菲。 “这位公子,让小人量一下这位公子的三围!”眼尖手快的小二瞬间变了一张脸,立马改口称‘公子’,热情地迎着他到店内待客的椅子上坐下,又奉上茶水点心,随后才嬉皮笑脸着拿出一卷软尺在他身上比划一番。 墨尘音心里虽是鄙视,面上却不动声色,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前台上,道:“那我明天再过来取,可行?” “没问题,公子,我们这家店童叟无欺,绣工质量值得信赖!”店小二脸上堆着笑容,颇有几分谄媚的韵味。 “掌柜的,本小姐要的布料准备好了吗?”墨尘音正欲离开,尚未踏出店铺门口,忽闻一道清脆的女音响彻耳边。 女子约莫二八年华,瓜子脸,柳叶眉,一席华贵的冰蓝色秀发真达腰际,幽蓝色的瞳孔隐隐透出傲慢。 正是墨尘音城外遇见的那名紫衣少女。 “原来是李大小姐大驾光临啊,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原来躲在后台闭目养神的老掌柜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门口亲自迎接,便作揖边说:“小姐要的布料,小店早就准备齐全了,就等小姐验货啦!” “嗯,做的不错!”女子鼻孔朝天,余光扫向老掌柜,颔首道:“你自个儿到李府领赏去吧!” “那老朽多谢小姐啦!” 羊群逐草,商人趋利,老掌柜是个生意人,在乎的不过钱财。 “是你,臭乞丐?” 一道惊咦升起,夹杂几分忿忿不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紫衣少女几乎是用手指着墨尘音,瞋目切齿道:“好呀,臭乞丐,还敢跟踪本小姐?” “啊……”墨尘音简直无语,摆了摆手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知道来买件衣裳而已!” “是么?”紫衣少女一脸狐疑,从脚到头将墨尘音扫描个遍,看着他头皮发麻,半刻才接着说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不是么?其实墨尘音也这么觉得,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小人跟女子,最是难惹。 “好呀,上次让你戏耍本姑娘,这次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紫衣少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她双掌合拍,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涌进来十来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打手,其中上次那名青年侍卫也在其中。只是他目光闪烁,畏畏缩缩,似乎对上次的教训心有余悸。 气氛骤然凝重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位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啦?”被晾在一边的老掌柜看出这两人不对付,硬着头皮忐忑不安问道。老而不死是为贼,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在此刻强出头,只是这里毕竟是他的门店啊,要是真的打起架来,吃亏的还是他。 紫衣少女一把推开老掌柜,道:“老头子,哪凉快哪一边晾着去” “你太过分啦!”墨尘音怒发冲冠,这女人显然是娇生惯养,被家里人宠坏了。原以为她会吸取上一次教训,稍微收敛一下,想不到还是劣性难改,是可忍孰不可忍。 紫衣少女疾言厉色,气急败坏朝着下人们呵斥道:“傻愣了干什么,动手啊!” 一枕清风拂过,‘啪啪’音响,如平地起雷,震惊众人,个个瞠目结舌。 “你敢打我?”紫衣少女捂着右脸,痛哭流涕,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上面清晰烙着一道五指掌印。 “敬人者, 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墨尘音转身离开,紫衣少女身边的下人们哪里敢阻拦他。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喂,你给我站住!”少女声音远远传来,墨尘音却是觉得麻烦异常,并不理会,反而施展身法,不过片刻功夫,便从众人的视野之中消失。 “小姐,怎么样?”青年侍卫一脸谄媚上前问候道 “聒噪!”少女一咬牙,反手就是重重一巴掌赏向青年侍卫。 “小姐,小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女现在看到这群没用的下手都觉得烦。 “这个小乞丐怕不是一般人啊,这身手,都快赶得上沉浸武道三十年的一派宗师啦!” 经这么一提醒,紫衣少女恍然大悟,她虽然傲慢无礼,却不是傻瓜,其中利害关系还是分得清的。能够三下五除以解决这些打手,尤其是普通人所能? “得找个地方好好大吃一顿!” 从裁缝店出来,墨尘音又绕着杭州城瞎逛了一圈。孩子心性,从未下过山的他就是个傻白甜,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自然也少不了手拎一大袋好吃好玩的。不过好在他有储物袋,方便简单,不过要是让其余修士瞧见储物袋用来装这些吃喝东西,非跳出来大骂败家子不可。 已颇觉疲惫的墨尘音准备找间客栈先住下。如今他暂不缺少银两,而且这些凡俗之物对他也没有太大意义了,所以也不准备委屈自己。 正左右张望之际,突然发现街的那头出现两个人,腰间挂着眼熟的储物袋。墨尘音目光闪烁,运起观灵术一看,那两人身上果然都带有灵力。 观灵术,能察看别人身上是否带有灵力,是修仙者彼此确认身份的小法术,而且只要境界相差不远,同一大阶里都能看出别人的修为高低。 那两人一个炼气三层,一个五层,转身进了街边的一处店铺。 这条街行人很少,两边的商铺也不多,距离城中心虽不远,但也极偏僻,墨尘音也只是信步走到此处。那店铺门面极大,只见当街两层楼面,一楼的门庭阔大,两只石狮子蹲坐于门前,门楣上烫金的三个大字“雅乐轩”。 只是进出的客人却并不多,偶尔一两个,身上还都带有灵力。墨尘音驻足半晌,见并无其他异状,这才缓步走过去。 来到门前,往内扫视一眼。只见一位肥胖富态老者正埋首于柜台后算账,左手算盘打着贼快,右执毛笔,核对账簿,窗边一溜花盆,花枝繁密,把其后的大堂内部遮掩得严严实实。 这时里面走出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二,那小二见墨尘音驻足门前并不往里进,于是笑着迎出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墨尘音沉吟一下,抬脚进了店内。 柜台后的老者此时也抬起头来,打量他一下后,满脸肥肉堆笑道:“好嘞!” 墨尘音看他一眼,这位老者修为在炼气六层:“且给我开一间上房,再上一桌好菜。” 老者放下手中账本,面露难堪着说道:“如今上房却是没有了,你也知道……”那老者向他一眨眼:“仙霞派与阴魔门大战,波及甚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目前前方战场已经陷入僵持状态,外面世道不太平,许多道友暂留在附近,所以如今只剩下中等客房一间,不知道友可愿意?” “无妨”墨尘音不介意,就点头答应。于是老者吩咐一旁的小二先带墨尘音先去堂内就坐用餐。那小二引着他,绕过挡住视线的花木,来到右侧的大堂内。 墨尘音抬眼打量这大堂。装璜极为精美,不过跟寻常的酒楼也相差无几,只是更富丽堂皇些。墙上挂着水墨的字画,角落立着插着鲜花的大瓷瓶,靠右侧摆着不少桌椅,此时正有几人坐着吃茶用餐,见他进来,也只是抬头略扫一眼,都不再理会。墨尘音顿了下,选了角落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 店小二递上餐牌,墨尘音有些讶异,只见上面除了普通的酒菜,还有一些被标注为灵食的菜肴,只是这些灵食后面的价格都是灵石,而且都不低,最便宜的都要两块灵石。 “仙师可要尝尝本店特色灵食?”那店小二见墨尘音目光停在灵食上,机灵地介绍道:“本店灵食都是用灵材配置,灵材经烹制后,灵气温和,最适合修士快速地补充耗费的灵力。比如这道千山堆雪,用的是一阶三品的龙鳞鱼最细嫩的鳃边肉,味甘中正,肉色洁白,再烩以白玉灵菇,灵气温润,这种灵气吸收起来最快;又比如这道水气盈发,用的是水木莲和千叶芝,若客官身据水系灵根,选择这道菜最为适宜……”那小二只是一介凡人,但胜在口齿伶俐,况且平日里反复这样向客人推荐店中特色,对各种灵食如数家珍。 最后墨尘音一盘千山堆雪和一碗用灵谷蒸制的米饭。就这个,就花去了他四块灵石,墨尘音暗暗心疼。 师傅留下的灵石他除了修炼到关健时用了一些外,平时都没舍得怎么用。 饭菜很快送上来,墨尘音尝了下那碟千山堆雪,清脆鲜美,入腹即化为一道青色灵气,补充着墨尘音因赶路而枯竭的灵力。 “好吃!”墨尘音忙提起筷子,端起大碗,对着菜就是一夹,合着饭呼呼地往嘴里送,下巴一上一下的,发出嗒嗒的声音。又掺和了汤水,撑的两腮鼓鼓的,还有一粒米粒挂在嘴角上,真是狼吞虎咽。不过几分钟,碗盘已是空空如也,就连汁儿都所剩无几。 “硌嗝,真香!”墨尘音打了个饱隔,满足着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啊,平日里在太虚观,能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便觉得是人间美味啦! “噗哧,爷爷,你看那个乡巴佬,跟没吃过饭似的?”一声清脆稚嫩的孩童音,吸引了大堂上所有人的目光。一半落在出声之人身上,一半则似笑非笑好奇着盯着墨尘音。 “呵呵” 墨尘音羞涩的脸上顿时爬上一层红晕,不好意思着低着头,有点傻傻着讪笑。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啦!墨尘音偷偷环视全场,除了他自己之外,在场还有其他几位修士,分作五个小团体分别坐于各方喝茶用餐。 靠左侧窗户位置的,坐着三男一女,正在低声说话,修为都在炼气七、八层,服饰统一,皆为天蓝色道袍,袖口绣有乾坤太极图,显然来自同一门派。 而在右侧,却有一少年独坐一桌。那少年衣着华丽,大约十四五岁,小小年纪竟然已过炼气八层,此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手中把玩着一支朱颜小箭,神思莫名。 他们右后方坐着一对情侣男女。男的长得魁梧雄壮,炼气六层,女的娇艳妩媚,修为为炼气七层。两人举止亲密,谈笑风生,好不甜蜜。 中间位置坐着的是一寒门儒生,白脸薄衣,背着一个大书箱,修为在炼气八层,左手捧着一本,右手端起茶杯,边看书边慢悠悠地喝着茶,甚是风雅。 在他斜后方坐着的是一个留着白须胡子老者带一个小女孩。那老者也看不出年龄,干巴巴的脸上皱褶密布,面目沧桑,只不过修为却是在场诸位最高的,已到炼气九层。他身边的女孩娇小可爱,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修为已是炼气二层。发出笑声的正是那小女孩。 那小女孩不到六七岁,胖墩墩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小辫儿朝天翘着,粉红色的发带在头上一颠一颠的,像两只飞舞的彩蝶。尤其逗人喜爱的,是她那张伶俐的小嘴,一嘟一嘟,可爱极了。 好可爱的的小朋友啊!墨尘音心中默念一句,心生好感,轻轻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玲玲!”玲玲眼睛一眨一眨的,如天上繁星,璀璨明亮。 “真好听的名字!”墨尘音浅浅笑了笑,趁机抽出纸巾擦掉嘴角残留的菜汁。 “别人都这样说。”玲玲一点都不怕生,得意着仰着头,小辫子也随着头颅摆动甩来甩去。 “哈哈!”墨尘音毕竟年少淘气,再怎么装也装不成深沉。少年意气风发,也开怀大笑起来。 吃到半途, “阿弥陀佛!” 一声豪迈响亮的佛号咋起,一躺胸露乳、左端金钵,右持降魔杵的光头僧侣一脚走进客栈。光头僧侣身高九尺,浑似金刚,刚跨进大门,魁梧身材完全挡住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众人觉得大堂骤然一暗。他脖颈缠挂着那串佛珠颗颗有鸡蛋般大小。 那寒门儒生见了,站起来拱手道:“佛友,进来无恙否?” “渴死俺了!”光头僧侣走到桌前坐下,颇为粗犷着提起茶壶仰头猛灌,喉结上下波动,口中咕嘟咕嘟直响。一壶茶水一饮而尽,光头僧侣手背抹了抹嘴巴,拍着腿叹道:“阴魔门那狗日的,仗着背后有天魔宗撑腰,眼红人家仙霞派的铜矿,故意挑起战端。贫僧本来在寺庙里念经好好的,被那老秃驴撵出来,说要驰援仙霞派。马蛋,那阴魔门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啃下仙霞派这块肥肉了,门中精锐尽出,可怜我那几个师弟,被那帮魔人给阴了。这仇老子一定要十倍奉还!”光头僧侣越说火气越大,声如洪钟,振聋发聩,蒲扇大的手掌一拍桌子,檀香木制作的桌子遍布蛛网般细缝,差点四分五裂。 “那般阴魔门兔崽子的确难缠,现在这外面可不平静啊!”儒生深有同感点点头:“那仙霞派虽败了,不过他们的结丹长老锈剑真人带着大部分精锐弟子脱逃而去,一时不知所踪。不过阴魔门扬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重金悬赏锈剑真人人头!” “什么!这阴魔门欺人太甚!”这时,窗边就坐的道门三男一女插话道,其中一男站起来先对儒生拱一拱手,又道:“天下正邪休战,莫非阴魔门无视百年前誓约,要挑起正邪大战?” “他阴魔门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天下道门群起攻之,又岂是他小小阴魔门能扛得住?”同桌女子巾帼不然须眉,义愤填膺,手中宝剑铿锵一声抽出半截。 此言一出,又有几人附和,同仇敌忾,看来都是此次阴魔门赶尽杀绝,引起众怒。 “可不就是!”光头僧侣站起来说道:“那阴魔门仗着背后有天魔宗撑腰,本想抢了仙霞派新发现的灵石矿,谁知仙霞派门下弟子个个法术高强,攻击犀利,打得他们一时没有还手之力。最后据说还是靠着大批天魔宗高阶魔修,夜袭仙霞派,重创木剑掌门,才击溃仙霞派。贫僧可忍不下这口气!” “六大门派就不管管吗?天魔宗再狂,也不敢以一敌六,硬抗玉虚宫等势力啊?” 先前出言那女子一脸迷惑着望向光头僧侣。 “玉虚宫等势力说白了也是明哲保身,谁会为了一个小小仙霞派跟天下魔门之首天魔宗死磕?这大门派啊,勾心斗角,说是正道,也没安什么好心,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光头僧侣神态狂傲,言语之间不加掩饰对玉虚宫等门派袖手旁观的做法表达轻蔑态度。 “嘘!佛友,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儒生慌张着一手捂住光头僧侣喋喋不休的嘴巴,左右顾盼,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怕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在玉虚宫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僧侣就一憨人,倒也无所畏惧,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音贝骤然提升,响彻大堂。 墨尘音静静地听着众人的对话,慢慢理出头绪。 原来此次两派大战,起因是仙霞派在两派势力相交的横芜山脉中新发现了一处灵石矿。灵石矿之珍贵,于修仙门派不需多说,即使这次发现的只有一个储量不大的小矿,阴魔门也不惜为此挑起大战。 只是没想到仙霞派极为难啃,阴魔门虽然险胜,自己也被嗑掉了一嘴牙,门下弟子死伤无数。弄清大概的来龙去脉,墨尘音一个小小修士也懒得凑热闹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挺着。 酒足饭饱之余,闲来无事,墨尘音优哉游哉在大街上左晃右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街上不知为何,人少的很,墨尘音便随口询问一名路过小伙子:“小兄弟的,这街上怎么没人呀?” “你是刚来杭州城吧?”那人眼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是啊。” “难怪不知道,我们这杭州城最大盐商刘老员外家大小姐要抛绣球招亲啦。” 墨尘音面露疑惑,心里好奇了一把,这里居然也有抛绣球,这大家小姐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招亲,真是新鲜。 小伙子见状,继续开口介绍道:“这老刘家是杭州城里的第一商贾世家,世代经商,百年老字号,祖祖辈辈财富积累下来,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如今老刘家大小姐及笄,这不,前两天老刘家放出消息来说,大小姐要抛绣球招亲,大家伙都去围观凑热闹了。也不知道哪个命好的最后能成功抢到绣球,可以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下半辈子再也衣食无忧了!不说了,我也去撞撞运气,嘻嘻!” “小弟初来驾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老刘家怎么走,小兄弟可以顺便捎带我一程么,我也去围观一波。” “性情中人啊,也罢,这等好事哪个男人没有心动啊?”说完,那名小伙子急匆匆拉着墨尘音朝着老刘家方向跑去。 拐弯抹角转过几个街道,墨尘音只觉眼前一亮,不远处架起一座三层绣楼,楼上张灯结彩,灯火照亮了整条街道;楼下人山人海,有老有少,熙熙攘攘。 墨尘音站在外围看了看,心中琢磨这,差不多整个杭州城青年才俊都在这里了吧,搞不好还有一大堆慕名而来的外乡人。 绣楼之上正中央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约莫四五十岁的富态中年人,一身绫罗绸缎,正是富甲一方的刘员外-刘志清。在他边上,站着几个丫鬟打扮的人,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 “嗯哼!” 绣楼上,管家模样的老头咳嗽了一声,锣鼓声顿止,他看着下方,大声道: “今天是我家小姐出阁之日,也是她抛绣球纳吉之时,欢迎父老乡亲前来观礼!待会,绣球被哪位公子接住,我家小姐就会和他成亲,希望大家好好把握机会!” 老头说完,下方人群瞬间掌声雷动,人头攒动,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诸位莫急,今日大小姐身体不适,故而由她的贴身婢女小瑶代为抛绣球!” 婢女小瑶长得倒也不错,一张小脸白白净净,亭亭玉立,手中抱着一个红色绣球。 “婢女都那么漂亮,大小姐不用说,肯定更加漂亮啦!”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就算抢不到绣球,娶到那个小瑶姑娘也不错啊!”又有一人应声附和道。 绣楼上的刘员外看着楼下骚动嘈杂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瞥了一眼身边垂立的婢女,示意道:“开始吧!” “是!” 婢女小瑶微微点头,双手一扬,一枚绣球从绣楼上丢了下去。人们登时乱声大作,拥挤地乱成一团,跟着上空旋转的绣球方向拥挤。红色的绣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愣是没人能将它接住。 忽的听到丫鬟小瑶的一声惊呼,才睁眼看到绣球不知道被谁大力击飞出去,直接滚到墨尘音脚底。 “天意啊!”刘员外见绣球被一位清秀公子接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恭喜这位公子!” 不待他细想,绣楼上冲下来了几个下人,将他簇拥着,领头的管家老头一脸笑呵呵说道。 “不是,不是!” 一脸懵逼的墨尘音看着前头大片愤怒的人们,心跳加速,头皮发麻,会不会被活生生揍死啊? 刘员外走到跟前,细细端详墨尘音一会,轻不可闻叹了一声,道:“一切皆是天意啊!” “这?”墨尘音挠着后脑勺不明所以。 老管家朝着墨尘音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请这位公子跟我们走吧!”虽说是邀请,表面上也彬彬有礼,但冲着这阵势,墨尘音要是再敢说一个不字,非得被围上来的护卫一拥而上打死。 墨尘音无奈,只好随着众人回到刘府。 “年轻人,恭喜你,你即将成为老刘家上门女婿,不知你姓甚名谁?”刘志清坐在大堂正位上笑吟吟说道。 “墨尘音!” “你家住何方?家中高堂可还健在?” “父母早亡,道士一个,游历四方,浪迹天涯!”这些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墨尘音倒也如实相告。 “这位公子,跟我来吧,见了大小姐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老管家弯着腰走在前头,一边指路。 墨尘音也不吭声,从容跟着老管家走去大小姐闺房。 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一脸憔悴,弱不胜衣,全身没有一块像样的肉,皮肤好像直接贴附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一直咳个不停,咳到几乎让人以为她下一秒会断气。 “这是阴气消耗过多,肾气不足?” 墨尘音惊呼一声,讶异道。在青云道长潜移默化的熏陶下,他略懂歧黄之术,一脸便能看出这位刘府大小姐乃是被人采补,吸干阴元的后遗症! 刘志清闻言,肥胖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浮现一丝激动道:“你能看得出来?” 墨尘音点点头回应道:“略知一二” “那么,小女还有救吗?”刘志清紧紧拽着墨尘音双手,声音颤抖,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尽力一试吧!”墨尘音坐在床榻边缘,伸出双指抵在大小姐的手腕内侧,双眼合闭,用心感受她微弱的脉搏。 半刻钟之后墨尘音起身,皱了皱眉头道:“刘员外,小子有一惑,为何大小姐阴元亏损如此严重?” “实不相瞒,小女自从上次元宵节外出赏灯观花,回来之后一直精神恍惚,仿佛遭了魔一般,身体却一天比一天羸弱,我就是再逼问,她也三缄其口,不肯道出原因。我曾经派人暗中跟踪小女,发现她每次都会跑到一处荒废的小庙,然后凭空消失。等到下人们欲进入小庙的时候,却根本进不去,只能听闻庙内传出的一些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 刘员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停顿片刻缩着脖子问道:“小女是不是惹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啊?杭州城有个传言,那间小庙邪乎得很,有妖魔作怪。” “八九不离十啦!”墨尘音若有所思点点头。看来刘家大小姐是遭到妖魔觊觎,先是控制心神,之后沦为炉鼎,供人采撷。 “那可怎么办啊?小女还有救吗?”爱女心切的刘员外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墨尘音不慌不忙说道:“刘员外莫急,小子曾学过几年道法,对于降妖除魔略知一二。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刘员外信得过在下的话,可带吾前往那妖人居住之所,一看究竟。” “也只能这样啦,道长,吾小女的命全系在你身上啦!若是小女能够醒来,本人定当厚报。”刘员外朝着门口侍候的一名小厮招了招手,接着说道:“小王啊,你今晚带这位道长去那间古庙,知道吗?” 小王闻言吓得脸色发绀,嘴唇青紫,内心虽是惶恐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员外!” …… “这是就是你们口中的那间古庙吗?果然邪乎!”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风儿吹着树枝轻轻作响,几只蟋蟀叽叽叫着,墨尘音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捉妖,不知妖怪手段如何,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 心念一动,背后桃木剑‘道剑相忘’如同感受主人焦虑心情,化作一线流苏,翻腾在自己掌间,墨尘音轻声道:“今夜便全仰仗你了,你我并肩作战,但愿师傅在天之灵能保佑徒儿旗开得胜” 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吹来一团黑雾遮住了月亮。 “道长,没什么事我先走啦?”小王吓着双脚发抖,裤裆出稀稀拉拉流出一滩水渍。原来他已经吓得屁股尿流,大小便失禁了。 “你先走吧!”墨尘音皱了皱眉头,小王不过凡人一个,跟在身边只会是多余的累赘,只是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这胆小怕事的人。 古庙之外,幽幽传来一阵阵靡靡之音以及女子哭喊求饶声。 “这小娘子皮肤真滑呀,嫩着能掐出水来!”一道粗壮身影走到床边,咧嘴一乐,“今晚可得好好尝尝鲜,桀桀!” 只听被浪翻滚,婉转娇啼,两具白花花的身躯纠缠在一起,上下翻腾,整张大床吱呀呀响个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一样。 三更天,窗外黑漆漆的,古庙中烛光啪啪作响,跳动不停。 墨尘音蹑手蹑脚靠近墙角,手指轻轻捅破窗户,只见古庙之内空荡荡的,一张大床格外瞩目。床上仰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只是眼神空洞,目光呆滞,浑浑噩噩,一头狰狞妖兽正压在她洁白娇躯上。那只妖兽四蹄粗短,尾短,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呈獠牙状,耳披有刚硬而稀疏的针毛,背脊鬃毛较长而硬,一身暗褐色皮肤被黑色鬃毛所覆盖。 “原来是一只野猪成精!真是一个大白菜让猪给拱了”墨尘音气不打一处来,那名女子也是个可怜人,长得还算水灵灵的,一朵大好白菜让猪被拱了,不由让人扼腕叹息。 “孽畜,休伤人命!” 他大喝一声,御出飞剑穿透窗户直射进去,在野猪精一愣神之时,锐利剑风却已透过它前胸,带起一蓬血雨。待‘道剑相忘’再次斩下时,野猪精回过神来,祭出自己的兵刃,一把大锤,奋力将不忘震开,大吼一声,化作黑雾朝外面冲去。墨尘音身子一纵,脚底乘风,也死命朝野猪精追去。 “看你往哪里跑?”墨尘音紧随其后喊道。 那头野猪精不过五百年道行,折算到人类修真者境界,也不过炼气四五层。只因它耐不住山中寂寞,遂偷偷潜入这杭州城专门挑一些貌美少女下手,先迷后奸,屡试不爽。本来它实力与墨尘音在伯仲之间,奈何它正值交合紧要关头,毫无防备,被墨尘音这么一偷袭,立即重创。 “死道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事,自然有人管!废话少说,今日把命留下!”墨尘音紧追不舍,逐渐拉近与野猪怪距离。 心下暗自发狠,野猪精吐出内丹,顶着嘴角一对獠牙,朝着墨尘音撞去。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墨尘音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脚踩北斗七星步伐,左指夹一贴烧了半截的黄纸,右手挥剑,剑身青光蒙蒙,正是道家咒术-六丁护身咒。 六丁神灵应召而出,挺身守护,披坚持锐,呈六角星芒状团团围困野猪怪。 六尊神像虽神威大展,坚不可摧,但需要墨尘音后续法力源源不断着维持。而野猪怪孤注一掷的撞击威力岂等闲视之,六尊神像摇摇欲坠,似乎在下一刻要破碎似的。 “桀桀,碍眼的小家伙,去黄泉吧!”对于这个半路窜出来多管闲事的小道士,野猪怪又气又怒,恨不得生吞活剥。 墨尘音躲在六丁神像背后,即使隔着神像,野猪怪豁命一击依然让他瞬间受创,心脏如遭铁锤敲击,嘴角不经意溢出少许鲜血。因为要维持神像稳定,寸步难行,墨尘音同样明白,虽说眼前野猪怪回光返照,必不能持久,但困兽之斗,反扑犹烈,他只能硬着头皮耗到底。谁率先扛不住,谁就彻底失败啦! 好巧不巧,野猪怪本与墨尘音不分伯仲,奈何受创在前,加以旧伤爆发,终究力有未逮,血竭而倒。 他走到野猪身边,不由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你修行五百年,历尽了多少苦难,方才有这般本事,却不知自爱,做些违犯天机的恶事,唉,如今落得个身死道消,只盼你来生记得多行善积德,早日脱出苦海。” 墨尘音伸手取出内丹,五百年火候,若是自己炼化,怕不能自己省却一两年的苦修,当下也不迟疑,将内丹祭在空中,盘膝而坐,运转心法,一丝一丝的从内丹中汲取灵力。 郝霞满天,红日东升,墨尘音才停下祭炼,将内丹收好,内视小丹田,发现真气较前明显增多,不自觉间已经突破炼气六层。怪不得那些人热衷杀妖取丹,的确这修炼速度如坐了火箭飕飕向上升,与按部就班的吐纳吸气之法如蜗牛般有着天壤之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的客房,一张黄花梨木案,上设青瓷茶具、香炉,两边各有三张带几的靠背木椅。左右两间一间为书房,一间为卧房,书房后面又有一处静室,地上铺着精美的地毯,放着一个青锻的蒲团。 酒足饭饱,懒虫上脑,他已颇觉疲惫,打了个哈欠,倒下就睡,直睡到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才睁开朦胧睡眼。 “这觉,睡得好踏实!” 墨尘音伸了伸懒腰,打开天窗。明亮强烈的光线投射进来,他眯着眼睛,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一行白鹭恰巧成群结队飞过。 洗漱完毕,他先是去取了新做的衣物,顺手准备一些干粮清水,对着地图琢磨半天,出城一路向西。他的目的地是昆仑山脚清风镇,前往拜师学艺,距离杭州城极为遥远,地处云梦泽大陆西北,山下终年黄沙漫天,山上确是白雪皑皑,正是修仙界道门执牛耳——玉虚宫招收弟子新人的接待所。 不过,他前脚刚出城门,正经过一片树林,从前方的大树背后转出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被人盯上啦! 墨尘音心里一凛。这两人他见过,就是他第一天在雅乐轩吃饭时,旁桌的那对打情骂俏的情侣。那男的长得粗犷高大,皮肤较黑,跟只黑熊似的,女的妖娆妩媚,扭着水蛇腰笑吟吟地向墨尘音走来: “小道友可叫我夫妇二人好等!”说完还朝墨尘音抛来一个飞吻,媚眼如丝。 墨尘音心知来者不善,怕是很难善了,但面上只做出懵懂无知的样子:“非亲非故,你们找我作甚?” “跟个小屁孩穷啥嘴!迟则生变,别磨叽!”那人高马大的男子粗声粗气地打断,像座铁塔般急不可待着围上来,目露凶光。 女人闻言一顿,向男人翻了个白眼:“你急甚?整天粗手粗脚的,跟个莽汉有啥区别?”又转头笑靥如花道:“小兄弟别怕,只是最近小姐姐我囊中羞涩,想找小兄弟借点灵石花用,不知小兄弟可愿意?” 墨尘音退后一大步,捂住腰间的储物袋,脸上露出害怕心虚的表情:“我……我没有灵石……” 那风情万种的女人手指轻佻,笑得花枝招展,胸前那团肉包也剧烈波动,“哈哈哈,小兄弟可不老实啊。那天,小姐姐可是亲眼目睹你面不改色花了一大笔灵石,可见小兄弟身家颇丰。”那女人大笑,唉声叹气,顾影自怜道:“可怜人家闯荡多年,都舍不得花几块灵石只为吃一道灵食呢。” 财不可外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墨尘音这才明白今天这遭的根由,看来这两人那天就盯上了自己。可叹他什么都不懂又一时贪鲜,不知不觉就露了财,还丝毫不查。 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因为墨尘音的大意,他从开始修炼,就在深山无人处,虽然师父给他的储物袋里东西不少,但大多都是筑基期才能用得上的,其中关于修仙界的基本常识却鲜有涉及。 所以他又怎会知道,散修的修炼资源极为稀缺,功法和法器都需自己购买,再加上日常修炼所需,灵石基本都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像他这样修为低微却一出手就是好几块,一般散修哪里舍得,他身边又没有厉害长辈跟随,自然被当成肥羊了。 果然穷要外诉,财不外露!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墨尘音心如电转,这两人一个炼气六层,一个七层,要是动起手来,明摆着自己凶多吉少。不如狐假虎威,吓唬她们一般,即使不成,也好为看准机会逃跑争取时间…… “对耶,还不知小兄弟是哪路神仙下凡?” 那女子直接开唰起墨尘音来。话虽如此,那女子明显表情凝重起来,眼睛深处一丝疑惑与顾忌一闪而过。这小毛孩一看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出手阔绰,修为也不低,说不定就是某个大家族或大门派弟子,刚出来历练。她们两人只是散修,这些大势力要是想弄死他们,就算是碾死路边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猜?” 墨尘音嘴边扯着笑容,想调皮的小孩子一般,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管他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黑熊男子打断了犹豫不决的女子,“出手利索点,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查得到我们!” 那女子闻言,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要遭!” 墨尘音顿觉不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降临。只听“忽”地一声,再容不得他细想,一颗火球径直向他射来! 墨尘音早有防备,脚踩奇门遁甲,左右腾挪连闪,趁机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粒植物种子洒在地上,手上的法决不停,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眨眼间长成一株数十丈参天大树,枝条舞动,密不透风着挡在了身前。只听扑的一声,又一发风刃打在粗壮树干上,直接将巨树击碎半截。 墨尘音汗水哗地流下来,这实力差距之大,完全不是他炼气五层能抵挡的。 那女人发了一记风刃却停了下来,笑得弯腰:“小兄弟真是可爱,反应倒是很快嘛,姐姐最是喜欢你这样的少年,不如小兄弟就跟了我吧。” 那男人面无表情,无喜无怒,对自己女人如此放纵轻浮的勾引毫无反应,或许是早已习以为她的风骚放荡。火球一颗接一颗地砸向墨尘音,砸得他在树木之间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火球砸到树干上还好,只留下一个烧灼的痕迹,却把地上的草丛燎了起来。 “呆子!”女人连忙阻止男人,娇喝怒骂:“你是想把我们自己也烧死在这不成?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傻大个儿!” 墨尘音有了一丝喘息之机,他躲在一棵大树后,身上的衣服被烧得东一个洞西一个洞,不少地方皮肉也被烧焦,散发着熟透了的肉香味,痛得他直吸气。 这时,只听得背后的大树一声难听的折断声,他不敢再停留,就地一滚,一记风刃擦着后脑打在对面的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迹。 “求求你们别杀我!”墨尘音躲在另一棵树后带着哭音大叫:“我什么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一边叫一边抹着眼泪从树后面站出来,抽抽噎噎地伸手去解腰上的储物袋。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都面露喜色。炼气五层虽然不足为虑,但这小子若是拼命反抗,也会耽误不少功夫。在野外,拖得越久,越容易出意外,再加上此处离杭州城极近,杭州城现在聚集了附近大量的散修和阴魔门的人,若是有人正好路过此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可不想成为花费一番功夫最后成了别人嫁衣。 女人摇曳着盈盈可握的楚腰向墨尘音靠近,伸出手来,千娇百媚着笑道:“小弟弟这才乖嘛,来,把东西给姐姐吧。” “给你!” 说完,墨尘音将鼓鼓的乾坤袋朝着他们丢了过去,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啊……” 那女子一脸欣喜正欲接过乾坤袋,突然她身前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不好,有诈!” 女人心中一惊,急速抽身后退, 嘭!嘭! 一声巨响,一股炽热的波浪蔓延开来,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猩红色火焰妖艳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彼岸花,争奇斗艳。 最后关头,趁着他们放松警惕,墨尘音成功引爆青云道长留给他防身的唯一一张三阶金雷符。三阶金雷符一经引爆,可引雷火,筑基之下基本是在劫难逃,那彪悍男子一命呜呼。那女子能逃得一劫,多半在于男子为她挡住大部分余劲,也得益于她反应迅速。 “啊!” 鬓发散乱的女人眼见丈夫被火海淹没,鬼哭狼嚎尖叫起来,心中激怒滔天! 只怪她夫妇俩先前看这小子修为只炼气五层,一直不当回事,又被眼前的利益迷红了眼,谁知一时大意竟然阴沟里翻了船! 愤怒交加,她抬眼找到正往树林深处逃的墨尘音,杀意腾腾,掷出一枚毒镖直击其背心,准备一举了结他。 逃无可逃,退不可退,只能背水一战。 “天地有法,阴阳自化;藤精树怪,听我号令,缠!” 墨尘音脚踏七星,右指化剑,立与胸前,嘴唇疾动,念出一连串古怪的咒语,随后咬破食指,沾满鲜血的手印按在一张画满符术咒法的黄纸,黄符立即绕烧起来。 只见无数的藤蔓飞速窜起,沿着女人的身体疯狂地生长缠绕,她拼命地挣扎,反而被缠得更紧。 那女子见挣脱不掉,右手一翻,一把匕首凌空浮现,将藤蔓一一斩断。 “” 趁此良机,墨尘音手掐法决,藤蔓如有神助,斩之不尽,杀之不绝,无穷无尽。 陷入疯狂之中的女人手中匕首乱舞,地上斩断的藤蔓枝条堆积如山。藤蔓虽然绵绵不绝,但前提是依靠着墨尘音真气苦苦支撑着。毕竟那女子炼气七层,而自己只有五层炼气,不足半柱香功夫,墨尘音真元耗尽,再无力困住她啦! “桀桀……去死吧!” 披头散发的女子怪叫一声,举起锋利且涂满剧毒的匕首,准备刺进虚脱得瘫痪在地的墨尘音胸口。 绝望之际,突然一声嗤笑从右侧传来,一阵微风吹过。 “你是何人!”那女人收回手,惊疑地向林子深处喝道。 墨尘音转头望去,林子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身影消瘦,神态傲慢,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 竟是他? 墨尘音暗自惊呼一声,简直难以置信。 来人正是那天独自一桌的沉默少年。少年缓步朝两人走来,十分悠闲的样子,嘴里啧啧有声:“有趣!两个大人抢个小孩,竟然还被反杀一个,这叫啥?对,偷鸡不成蚀把米。。” 女人防备地看着少年,这少年炼气八层,何时出现的她竟一点没有发觉。她皱着眉头道:“道友,可是想做那渔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我想做见义勇为的侠士!” 少年只似笑非笑地觑着她,手里把玩着那支朱颜小箭抛上抛下,好似浑然不将那几近暴走的女人放在眼里。 女人脸色一沉,二话不再多说,抬手祭出一支玉瓶。瓶塞一拔,令人作呕的臭味瞬间弥漫而出,一团黑水从瓶中倒出,无数痛苦挣扎的人头浮在黑水里,嘶叫着冲向少年。 少年面色一凝,冲胸前一点,朱颜小箭在少年手中轮转,如离弦的火箭般射向那团泼来的黑水。 原本看上去厉害无比的黑水仿佛见到天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迅速蒸发消失。 “朱颜小箭!你是玉虚宫的人!”女人惊呼,手上法决连变,那团黑水左冲右突,终于冲出光雾的包围,却只剩下一小团了。 “好见识!”少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支美丽的朱颜小箭此刻躺在我它的掌心,宛转指间。 女人心疼的收起那团黑水,这秽灵液作用甚大,是污人法器的极好手段,以前她夫妇二人用此灵液出其不意下,不知污了多少修士的法器,然后轻松杀人夺宝,却没想到今天会遇到属性相克的云水镜。 只是今日之事眼见已不可为,玉虚宫是天下六大修仙门派之一,这少年又不是好相与的,此地不宜久留,得找机会速速脱身才好。可恨还折了自己男人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女人心头虽是恨意难消,却已生了退意。 她拔下头上的一枝玉钗,双手一抖,那玉钗瞬间幻化出无数支一模一样的幻影,密密麻麻齐射向少年。目光一转扫向周围,身形悄悄后移。 “想走,来不及矣!”那少年看出了她的打算,冷哼一声,双眼突然转为白茫一片,里面隐见星辰闪烁,双手在胸前结出繁复印记,往外一推,朱颜小箭焕发红光,炽烈如火,蓬射而出,玉钗幻影如雪般消弭,那女人身影瞬间暴露,无所遁形 “你是玉虚宫百草堂弟子——冷无邪!”那女人惊骇失色,一大团粉色烟雾从她所在之处腾起,再次迅速淹没她的身影。 “哼!”少年不屑地撇撇嘴,目色雪茫,小箭激射进粉色烟雾,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等烟雾散去,女人被扎着像马蜂窝一样,千疮百孔,死得已不能再死。 少年手一招,两个储物袋从不同方向飞到他手中。少年“切”了一声:“邪魔外道,趁火打劫,死有余辜!”他一扬手,其中一个飞进一直在调息旁观的墨尘音怀里。 墨尘音诧异地接住,想了想,捂着左肩走上前去深揖一躬:“多谢道友相救……” 那少年却不耐烦地一扬手,打断他的话,又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一声:“蠢货!”说完也不看他惊讶的愣样儿,慢悠悠地转身往林外走去。 墨尘音呆愣半晌,简单给自己包扎一下,这才追过去。那少年也不用腾云驾雾之术,一路走马观花,显得极为悠闲。 墨尘音跟在少年身后走了一会儿,一时竟想不起什么说辞。两人默默往前走,墨尘音之前受伤颇重,正想着是不是找个地方先调息一番,就见前面那叫冷无邪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拧着眉回头看着他: “你跟着我干什么!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也不理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不好意思啊!”墨尘音挠挠头,也不好再跟着,对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深情一拜,不胜感激,“但救命之恩,吾,日后必当报答!” “还是找个地方回复伤势再说吧” 那少年走远了,墨尘音静静矗立片刻,直到牵动肩膀伤口,不禁猛抽一口冷气。 他找到一处狭小的树洞,大小刚刚好能容他钻进去。用去尘术拂去洞内的枯枝败叶,稍稍整理下,准备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了。用石头把洞口封住后,他盘膝坐下,开始调理伤势。 行了五个周天后,墨尘音收势睁眼,只见满天星斗璀璨,已是半夜了。 经历了这件事,墨尘音深谙财不外现,低调为本的为人处世原则,修为低就得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卢府抓鬼 “你们听说了吗卢员外家闹鬼了,他夫人都疯掉了,现卢员外重金悬赏一千两黄金聘请道士做法除鬼那”墨尘音刚在路边一家茶摊歇脚,隔壁男子嗓门洪亮,震耳欲聋,想听不到都难。 “一千两?有这等事那还不赶紧去,晚了就抢不到这等好差啦?”旁边一络腮胡子脸露贪婪,拉扯着结伴的朋友匆匆而去。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闹鬼?”墨尘音心知,民间所传的闹鬼,无外乎:1。生前执念过重,阴魂不散,死后化为厉鬼索命;2。邪魔外道在人间隐秘修炼魔功。但无论如何,谨记老道人谆谆教导,我辈之人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为己任,不可视若无睹,作壁上观。随即墨尘音尾随那俩人身后,悄然来至。 “站住,你是什么人?卢府是你可以随便进的吗?”守门之人膀宽腰圆,怒目金刚。 “这位小哥,我是来除鬼的道士”墨尘音心平气和上前打招呼。 “有什么凭据”那男子神态傲慢,语气更是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没有证据,但我就是道士!之前那俩人道士不也一样进去了?”墨尘音挠挠头,倒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尾随那俩人明明很容易就进去了啊。 “就你?”那男子一脸鄙视,面露不悦,极尽刻薄尖酸着讽刺道:“那俩位道长可是大名鼎鼎的龙虎山天师道前辈,你一个无名小子能跟他们比?”很明显,是把他当成招摇撞骗,骗吃骗喝的无赖了。 墨尘音简直无语,拉黑着脸,转而离开。 “这年头,尽是下三滥手段。还不是看我们卢员外重金悬赏,一个个冒充道士浑水摸鱼,纯粹碰运气”那男子故意提高音贝,句句清晰传进逐渐走远的墨尘音耳中。 不过,墨尘音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借住一宿。因为他心知肚明,能在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杭州城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而众人束手无策,此鬼定实力不凡!再观卢府上空鬼气森森,阴霾重重,又岂是茶摊那俩个炼气二层修士可以对付的?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晚的月似乎被蒙上一层薄纱,犹抱琵琶半遮脸。夜深人静,隐约可闻见卢府凄惨的尖叫声、心惊胆战的哭声,仓皇而逃的杂乱脚步声…… 隔日,卢府门外人声鼎沸,比肩接踵。围观之人七嘴八舌,“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天师道那俩前辈被这鬼物杀死了” “可不是吗?这一个月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得道高人除鬼未成,反而白白葬送性命。不知道卢员外造的什么孽啊?”旁边之人应和,提起鬼物,众人噤若寒蝉,额冒虚汗,颤抖不已,生怕触碰禁忌,阴鬼缠身。 ‘砰砰’声响,墨尘音上前敲门,随着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一肥头大耳、身材矮胖、披金戴银的中旬男子腆着肚子,笨重的跑向墨尘音,仿佛看到了救赎。 “道长,你可得救救我啊”卢员外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紧紧握着墨尘音的手,不肯放开。他近个把月来,食不入味,夜不能寝,胆战心惊,心力交瘁,苦不堪言。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法力高深的道士竟抵不过后院鬼物。所谓希望越来,失望越大,卢员外基本不在抱任何希望了,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贫道尽力而为”墨尘音不想夸下海口。卢员外登时楞了一下,心中凉了一大半,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他先后不知道请了多少附近游方道士前来登台作法,可是闹鬼之事毫无起色,并且已经有多个法师受害。眼前这少年,那么年轻,又名不见惊传,有办法降服这鬼物吗?其实在卢员外心中打了一长串问号?不过卢员外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抱住抱紧一根稻草,毕竟那是仅存的希望。 “又一个送死的”人群中有人指手画脚,有人幸灾乐祸,人性百态,概莫如此。 卢府后院,残破荒凉,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月亮悄悄爬上树梢,风儿吹着树枝轻轻作响,几只蟋蟀叽叽叫着,墨尘音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捉妖,心中没什么底气。 还未靠近,就有一股子冰寒彻骨的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全身肌肉震颤,不禁打了大寒战,整个人刹那间差点化为了冰雕。 “好浓的阴气,好强的煞气。” 墨尘音微微眯起眼,老宅中浓烈的阴煞之气让他很不舒服。拂尘一甩,逼开身旁的阴煞之气,双目凝重,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严肃而又混杂惊喜之色。 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其实鬼就是一团能量体,也可以说是我们的灵魂。非正常死亡的一般灵魂深处都会有极大的怨气,不甘消失在天地间,会一直徘徊在死亡之地。百日阴魂不散者,吸收天地间的阴戾之气,可成厉鬼。厉鬼来去如风,善于汲取人身中的阳气,壮大自身。 而厉鬼之中的佼佼者,或是天生异禀,或是有大机缘,在得到一方阴穴的滋养后,有几大几率晋升到冥鬼境界。冥鬼吸收阴穴中精纯阴气不断强大,就如同修士引气入体一样,直到这一步,冥鬼才算是正式踏入修炼之道。 冥鬼聚散如意,天生狡诈阴狠,一旦招惹,便是生死大敌,不死不休。冥鬼的强悍和难缠,令人闻之色变。 就在墨尘音胡思乱想得当儿,外面忽然狂风大作,吹来一团黑雾遮住了月亮,墨尘音心中一紧,知道是那鬼物来了。 “又来一个送死的道士”尖锐狂叫,惊见皮肤惨白,嘴唇红艳,眼睛猩红,披头散发的女鬼以极快速度飘荡而来,手指修长,指锐利如刀,能变为坚硬的爪子,凌空罩顶。 “”墨尘音手掐法决,祭出后背‘道剑相忘’,条条藤蔓连绵不断,紧紧捆住女鬼冰冷的身体,层层束缚,动弹不得。 “姑娘,你既已身死,何必再祸害无辜?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墨尘音淡定自若地望着在藤网中拼命挣扎的女鬼。 一石激起千层浪,如同在热锅中浇上了一盆油,卢府上空的乌云陡然间沸腾起来,恐怖的鬼脸一下子涨大,遮天蔽日。 “臭道士,他无辜?”女鬼听闻状若疯狂,眼中冒出仇恨的焰火,手指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卢员外,“你可知道?就是他,狼面兽心、荒淫无度的老东西害得我。我本杭州城中贫民人家儿女,这老色虫看我貌美,精虫上脑,威胁利诱,强取豪夺,害我父母一头撞死在卢府木柱上。他更是霸王硬上弓,毁我清白,更有甚至,他那心窄善妒的原配夫人更是恶毒着将我活活打死。我不甘心,我要报复他们全家,那毒妇已经被我弄疯了,接下来就轮到这老了”女鬼字字痛诉卢员外不为人知、丑陋黑暗的所作所为,更在倾诉她凄惨命运。 卢员外听完面若白纸,寒毛卓竖,战战兢兢,嘴边一直嘀咕:“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原来还有此等隐情”墨尘音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他感慨女鬼生前命运坎坷,又不愿她继续为祸人间。 困兽之斗,女鬼反扑犹烈,周身冒出一团绿油油鬼火,无往不利的藤蔓如老鼠遇到猫一样,瞬间被烧毁殆尽。 虽然挣脱束缚,可女鬼情况也也好不到哪里去,萦绕周遭的鬼气不复先前浓厚,看来那团鬼气虽腐蚀性极大,却也耗费她不少鬼元。 “玄天证法地,道临净污秽” 就在女鬼欲脱逃之际,墨尘音当机立断,把握时机,咬破食指,精血落在‘道剑相忘’,殷红通透,一运独门净魔心法,瞬间阴气森森的卢府四面八方笼罩在道门法阵之下,一幅双鱼道印徘徊上空,道经水波涟漪般荡开,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散发着清正祥和的道光,诸邪辟易。 “啊……好痛……” 沐浴在昊天道光之下,女鬼确实痛苦难当,满地打滚,翻来覆去,撕心裂肺的哀嚎! 墨尘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露出开心的笑容,全力以赴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人有人世,鬼有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情有可原,贫道法外开恩,送你入轮回,你服吗?” “我不服,这老畜生不死,我死不瞑目!” 气急败坏的尖叫声从老宅深处传来,刺破人的鼓膜,阴气猛然间爆发,花骨朵般汩汩冒出,泉涌一般。此刻女鬼一身缟素,三千白发飞扬,神态癫狂,典型疯婆子一个。 “无量天尊,卢员外犯了大恶,也受了大罪,如今他家破人亡,晚年凄凉,也算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贫道希望姑娘放下执念,重入轮回,再世为人!”墨尘音看了看精神濒临崩溃、痴痴傻傻的卢员外,转身对女鬼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他这是咎由自取,苍天饶过谁。小女子多谢道长的点化!”女鬼缓缓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中执念,周遭鬼气渐薄,女鬼形单体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尘归尘,土归土,芸芸众生,早登极乐。”墨尘音口念,度化怨灵。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弱肉强食,恃强凌弱,欺男霸女,又有谁能及时挺身而出,维护正义那?厉鬼祸世,看似受害者的人类,又有几个清白无辜那人性的复杂如雾中花水中月,看不清摸不到…… 走出卢府,压抑的心境豁然开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于滥杀无辜的妖魔,当仁不让,定斩不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江湖险恶 一片竹林,一间木屋,一圈栅栏,一户人家。 “茹儿,我回来啦!” 一声豪迈嗓音,一男子挑着一筐出土萝卜,脚步轻盈,在木屋角落处撂下扁担。 茹儿,确是绝色美人。 她有一个很温柔的名字,她叫清茹! 她正站在厨房,腰间挂着围巾,右手持刀,左手将一块猪肉按在案板上,来回剁着,简单,重复。 这个男人,正是清茹的丈夫,万里! “你回来了?” 柔和光线自窗外零散洒落,落到她的脸上,美的令人透不过气,眉目如画,芙蓉如面,彷佛连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腮儿滴破。 粗布麻衣,里不住玉肌冰肤;缕缕炊烟,掩不住倾城艳色 “今早赶集,只卖了五两碎银,全换成一袋大米,!”万里垂头丧气,接着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帮你买一件新衣裳” “没关系,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的!”女人拽紧男子因为每天起早贪黑干农活而变得愈加粗糙的手,泪眶满盈。 万里咬紧牙关,信誓旦旦说道“待田里那批豆角熟了,卖个好价钱,定给你新做一件衣服!” “好!” 清茹本是医仙谷弟子,而万里更是地位尊贵,乃万象阁少主,即预定的下一任的阁主。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万里放弃了少主尊位,选择与清茹私奔,携手隐匿江湖。 一轮朝阳悬挂在虚空,热气蒸腾,把整片竹林笼罩其期。一道剑光劈空而来,长有百丈,明晃晃,亮堂堂,自上而下,重重轰在竹林之内。 轰隆, 整片偌大竹林劈成两半,那间小屋应声倒塌,木屑掀飞。 “万里,吾奉师命,前来缉拿,快出来受死!” 悠长深沉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名戴紫金冠,身披云罗锦绣衣,腰间挂着八卦玉佩的青年踏云而来,背负双手,眉目间满是孤傲和霸道。 周轩正是万里的师弟,年纪轻轻就晋升到筑基中期,素有威名。即使是万里未离开万象阁之时,庞大宗门弟子中也只有万里能稳压他一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第一永远是万众瞩目的,人们只会在乎第一名,从来不在乎排名后面的,即使是第二。这话放在周轩正身上,恰如其分。万里天之骄子,万众青睐,一时风采无限,出尽风头,而周轩正只能沦为衬托红花下的绿叶,默默无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轩正不甘,嫉妒之火在他心中点燃,越烧越旺,他只待一个复仇的机会。终于有一天,万里为了清茹,叛出万象阁,一时间宗门高层痛心疾首,脸上更是挂不住,发出‘剿杀令’,势要将万里绳之以法。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万里走了,万象阁总要再立新少主,于是周轩正顺理成章成了万象阁少主。 “周师弟,是你?” 万里瞥了他一眼,眉头几乎要拧出水来,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万象阁来人如此迅疾,而且出手狠辣,一件就毁了整个道观。 看来,对方是要赶尽杀绝,不留后路了。 “万里,莫再负隅顽抗,宗门有令,顽抗者格杀勿论!”周轩正御剑云端,一招手,身后涌现数十位服饰统一的弟子。 万里讥讽道:“宗门有令?呵呵,怕是你欲杀我而后快吧!” “哪有如何,你今日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周轩正露出狰狞面容,抓狂冲向万里。一直以来,他被万里压得气都喘不过来,窝了一肚子。更何况,万里不死,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大威胁,有可能他万象阁少主地位不保,谁知道宗门会不会哪一天回心转意。毕竟万里天赋卓绝,百年难得一见,不过半百已是筑基后期 “万象阁弟子听令,助吾诛杀万里叛逆!”周轩正高举‘剿杀令’,对着严阵以待的弟子们下达命令。 “得令!” 师命不敢违,即使其中有人与万里私交甚密,出手却是无奈。 “茹儿,你退后,敌军千万吾一人足矣!”万里上前一步,将清茹挡于身后,哈哈大笑一声,豪气干云道:“周师弟,多日不见,让吾看你忝居少主之位后是否有所长进?” “如你所愿!” 万里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周轩正听来却是讽刺味十足,如同在他心口伤疤踩了一脚。在师尊们心中,他一直比不上万里;在弟子心中,他只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而已,少主之位还是万里玩剩下的东西。 周轩正暴起发难,双手一动,十道幽深的真气化为咆哮的黑龙,首尾相连,结成十龙困杀大阵。 “黑龙卷暮云” “不过,有点进步,不过还不够!” 万里点点头,狂啸一声,顶门大开,一股炽热火焰席卷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尊三丈火焰巨神, “万火真阳狂啸” 火焰巨神热气沸腾,地面温度瞬间提高数分,残存的竹林瞬间枯萎,凋零,随后自行燃烧起来,尽付一炬。火焰巨神一拳轰出,洞穿乌云,仿佛将天捅出个骷髅来。 “黑龙卷怒涛”周轩正不甘示弱,黑龙吸水,形成一股接天连地的水柱,朝着火焰巨神浇灌而去。 五行之术,相生相克 “哼,水虽然克火,但若是火势够大,也能直接蒸发水汽火蒸” 万里冷哼一声,双目神光暴涨,五道火柱冲天而起,撕裂夜空,“至刚至阳,真阳奥义” 五道焰火,如大日火轮,携带着惶惶天威,扑向周轩正。虚空当中,火焰腾飞,一条条火蛇的虚影围绕着火焰巨神祈祷,膜拜,更添数分威势。 这是万象阁镇派功法之一——,至刚至阳,焚尽万物,修炼到高深处,可以与天上太阳沟通,借助其浩瀚伟力,杀神灭佛,只在一念之间。 周轩正仰望虚空,面色惨白,只觉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融化,他不得不停下来,静心凝神,压下这股灼热。 “周师兄有危险,咱们一起上,拿下狂徒!”弟子们见周轩正陷危,再也不敢束手旁观。他们下山之前,得了严令,拿不下万里,回山后一并治罪!所以,这惩罚,他们都担不起,也不想承担。 “你们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万里一声清啸,声音好似利剑刺穿苍穹,穿透众人鼓膜,震耳欲聋, “大日轮转,真阳火焰” 万里五指伸展,遥控火焰巨神,吐出一口本命火焰,冉冉升起,在虚空中逐渐形成一朵火莲花。莲花开放,刹那芳华,瓣叶舒展,化作一朵朵炙热的火焰从天而降,不断落在万象阁弟子人群中。火焰遇水不灭,顷刻间,弟子们被灼烧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在地上翻滚灭火。 “周师弟,你们失败了!”万里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周轩正,哀叹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周轩正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弧度,笑道:“是么,那倒未必?” 噗! 万里目光一凝,转身注视,脸上依然挂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茹儿,怎么是你?” 清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鲜血从腰间刀口处汩汩冒出,哗啦啦一片。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师兄,我来回答你吧!如此美人,滴粉搓酥,本应许配给天下间最出众的天才,何堪沦为寻常村妇,终日与饭锅及扫帚为伍?末了还给柴火污了脸上的颜色?”计划成功,周轩正喜出望外,掸开衣袖上灰尘,将万里踩于脚下。 “我不信,茹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万里土头灰脸趴在泥土之中,匍匐前行,眼中尽是不甘。 “你以前是万象阁少主,所以我是你的妻子;现在他才是少主,同样我选择了他!” 女人美丽的脸上绽放一丝残酷的、快乐的笑意,她到底得到了解脱。既然上天赋予她绝世容颜,她为何不以此换来倾世权利与尊位?她又岂甘委身农夫,隐匿山野那?自始至终,她喜欢的从来不是某个人,包括万里或周轩正,而是万象阁少主背后代表的意义。 “怎么可能呢?” 万里手在狂抖着,他万料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枉自为她牺牲一切,她却恋奸热情,红杏出墙,难道她心中毫不顾念旧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以后,绝无生路! 爱是恨! 万里只感到浑身血脉沸腾,一股疯狂的火在他体内燃烧,不断驱策着他,“既然如此,一同下地狱吧!” 衔着满腔妒火,挟着翻江倒海恨意,万里仰天狂嚎一声,面容瞬间苍老几十岁,身体不断萎缩,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血水,干瘪瘪的! “不好,他这是要同归于尽!”周轩正心中懊悔不已,要知道不要这般刺激他了。哀莫大于心死,挚爱的背叛让万里心如死灰,也绝了求生的欲望。 可是世间哪有后悔药卖啊? 轰轰 晴天巨响,如天外陨石降世,卷起万丈黄沙。待尘埃落定,现场一片狼藉,唯留一个巨大椭圆形石坑 …… 红桔色的太阳已溜下树枝桠,早失去它那炙人的威力,一个旅人踽踽独行,汗珠早已湿透了他单薄的道袍,散乱的发丝掩盖不住眼中的疲倦。 “这天气赶路,非得热死人不可!”旅人一边自怨自艾,突然脚下好似绊倒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定睛一看颇为震惊,道:“这里有个活人?虽然看上去离死也不远了” 血染衣裳,断肢残腿,骨肉黏连,反正全身没一块好肉。 “这人是谁?因何变成这种模样?”旅人心中一万个为什么,双指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沉吟片刻,道:“还有脉搏!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俗语说救虫不救人!农夫与蛇的悲剧历历在目,谁知道那人是好是坏? 他心中矛盾、挣扎,反复徘徊,但还是本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慈悲心肠,一把将那人搭在后背,隐隐听见细若蚊蝇的嘀咕声:“希望不是个坏人吧?” 天已破晓,在秘密的石洞内,旅人彻夜未眠,照顾着躺在石板上昏迷不醒的那人。 “这是哪?” 那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环境,一时间警戒心大起。 “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吗?”那人终究反应过来,三分落寞,七分自嘲苦笑道:“原来我没死!” “我叫墨尘音,是一个小道士,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呐?” 原来那旅人便是初出茅庐的墨尘音小道士 “万里!”往事不堪回首,似乎名字背后隐藏着太多难言之隐,那人不欲过多自我介绍,只是简单自我介绍一两句。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最后这尴尬气氛还是由万里打破:“墨尘音小道士,你是刚出来历练的小修士吧?” “你怎么知道?”墨尘音惊呼一声,小嘴微张,脸蛋涨的稍稍嫣红。 “猜的!”万里完全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这一笑,瞬间牵动他的伤口,渗出丝丝血珠。“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怎么还敢随便救人?” “不像”墨尘音小道士歪了歪头,正颜道:“我师傅说过:好人要,魔正要救!我救他,不只是救他的生命,还要救他的灵魂脱离魔鬼的掌握” “哈哈哈哈……人心最是复杂,别以为你小小的恩惠,和微乎其微的善性教育,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恶念,世事可没这么简单,这么单纯!”万里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解救他的灵魂,脱离魔鬼的掌握,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掌结束他的性命’,死──才是真正的解脱;佛家说的──脱俗孽,唯有在涅槃之后。” “前辈,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墨尘音静静听完后,一脸懵逼开口说道:“小道士虽然不修佛禅,但我同样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傻孩子,我只是想你明白,你真心对人,别人未必真心对你啊!”万里摸了摸小道士发髻,唉声叹气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墨尘音干脆坐在床榻边,嬉皮笑脸道:“前辈,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很多心事啊?还有,你怎会伤的那么重?” “你想听吗?” 墨尘音点点头,万里思绪万千,宛若回到昔日,意气风发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我遇到一个女人,改变吾一生轨迹的女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蜡炬成灰泪始干,石洞内的蜡烛早已烧尽,东方露鱼白。 “那女人太可恶了,欺骗了你的感情!”墨尘音听完,义愤填膺,忍不住超石床锤了一拳。 “怪我,识人不淑遇人不善!”万里忍住悲伤,低沉而郑重说道:“小道士,我用切身经历,只想告诉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墨尘音一脸严肃点了点头,道:“嗯,我会铭记在心的!” 万里连磕数声,气若游丝,勉强吐出字句,断断续续道:“我已是风中残烛,命不久远,希望我死后,你能将我火化,骨灰洒向大地,随风飘荡吧,吾无颜面对宗门,愧对恩师栽培!” “你放心吧!前辈,一路走好!” 墨尘音垂眉低头,深情鞠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能真心感受到,万里的一番苦口婆心劝说,完全是为了他好。 万里还是死啦! 最后的一段时间,是他陪着他走完! 墨尘音见证了一代天骄英雄迟暮,感慨万千! 愿来生莫受情羁绊! 这是他最后的祝福! 墨尘音在世俗人间飘荡了10年,有道心体悟,有奇缘,也曾数度置身险境,修为也从炼气六层跳跃至炼气十二层,只待时机一到,筑基有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一人一剑,旅步天涯 ‘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里是一个西北边陲小镇,总人口加在一块也不过几百人,但是因为地处西北荒凉,所以交通闭塞,经济穷困。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然而这黄沙漫天,寸草不生的边陲之地,只能靠天吃饭,生死单凭天意。行情好的时候,无灾无祸,一年到头,地上收获的庄稼,能勉强吃个饱饭;若是碰到天灾人祸,兵荒马乱,几乎是饿殍遍野,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 天公不作美,这一年,五胡乱华,军阀混战,群雄割据,硝烟弥漫。祸不单行,蝗灾旱灾同时到来,赤地千里,地上庄稼颗粒无收,这个小镇的居民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贫困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家家食不果腹。灾民为了苟廷一息之残喘,一切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不放过。米糠吃完了,就去扒树皮;树皮啃光了,就挖观音土。那个年头,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 能走路的年轻人都已经出逃到外地乞讨谋生去了,留在家里的都是老弱病妇之辈,垂头丧气,万念俱灰,坐在家门口,仰望苍天,盼望这老天开眼,救救这些世代生于斯长于斯的苦命人儿。 这一日,镇上唯一通往外界的官道上,走来了一个年轻人,发髻高束,相貌清爽,一袭青衫,好似游方小道士,背着一把平淡无奇的木剑,由桃木心刀削雕刻而成。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年轻人愁眉苦脸的走进这个村落,哎声叹气。一路走来,饥荒与战乱无时无刻困扰着这些人,时刻徘徊于生死之间,极目千里、无复烟火,易子相食,以骨为薪,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突然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角,他回头一看,是一位老人,老人用及其渴求的眼光看着他,说道:“求求你,小伙子,带我的孙子走吧,你能走的出去,否则他会饿死的。” 年轻人默默的看着老人背后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又是轻叹一声,眼眸露出同情与哀伤的情绪。也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的,犹如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硕大的包裹,然后席地而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干粮凉水,甚至还有肉干。 饥饿早已泯灭了人性。当少年拿出一地干粮之时,原本饿着奄奄一息,虚脱得躺在地上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如丧尸般一股脑的张牙舞爪飞扑过来,争先恐后。跑在最前面那个人不小心绊倒了,紧随其后的第二个人毫不犹豫着踩了上去,眼看着那人即将抢到地上食物,第三人急红了眼,直接推倒前面之人,前仆后继,扭打成一团。抢到一丁点食物的人,狼吐虎咽啃了一口,还未来得及咽下,手中干粮随即遭夺,甚至周边一群愤怒的村民还对他拳打脚踢,胃中酸水倾倒而出。 这些村民狂热的目光充满着发着贪婪与疯狂。他们你推我挤抢到干粮,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以及不辞手段推倒前面妨碍之人,绝不心慈手软。 饥饿让他们发狂;死亡让他们恐惧。 活下去,就是唯一的信念。 “我做错了吗?” 少年愁眉不展,仰头凝视,嘴角动了动,喃喃数语。 他好心拿出一点食物,又哪里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好心干坏事,莫过如此。 年轻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哀叹一声,道:“天灾人祸,何时休?天下凡人还有许多还在这样水深火热,食不果腹的生活当中?” 少年人拿出的那点食物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片刻之间,已经被瓜分干净。 “那少年,手中根本还有其他吃的?”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些村名随之转过身来,露出一双贪婪凶残的目光,裸着凝视那平凡少年。 “抢……” 村民之中又有人出言怂恿,那些饿得头晕眼花、脚步轻浮的村民再也顾不上其他,拼了命着朝着少年冲了上来,如蝗虫过境,场面异常恐怖。 “你们冷静点!这少年是好人,他身上已经没有吃的啦!” 先前遇到的那名牵着孙子的老者心有不忍,尝试出言制止这些村民暴动。可是这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暴民,哪里听得见这微弱声音? “唉,无奈啊……” 此情此景,少年心中胃肠翻涌,痛心入骨。他们本应温厚良民,奈何天意弄人,官逼民反,饥荒之下,人心最深处的自私暴虐油一面油然激发而出,一览无遗。 少年心慈手软,不欲伤及性命,轻轻一挥衣袖,那些暴民便无法靠近他十米之内。 “你们冷静点,都有的吃……” 少年无奈,最后仅有的干粮只得拿出来,安抚这些暴躁村民。不过他说话之间,还隐隐夹杂着道家,静心安神。 年轻人想完这些,看着远方,心念一动。发现在远处一座荒山之中,有一只旱魅在吞气吐纳。从来,蝗灾都是伴随旱灾而来,果然,这里也不例外。年轻人正准备动身,暗中除掉这只旱魅之时,忽然,村路上传来了一镇喧哗声,鸣锣开道,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一位满面黑气,耳大嘴阔,一身油污道袍的道士在前呼后拥之下,大声说道: “尔等前生作恶多端,虽轮回到这一世,出生在这不毛之地,多灾多难!” 村民见状,嚎啕不哭,跪趴在地,口中不约而同嚷嚷道:“求道长救救我等……” “好吧!上天有好生之德,道爷心生慈悲,不忍尔等继续受苦,拯救大家脱离苦海,尔等还不醒悟吗?” 油腻道士轻咳一声,故作大义凛然,接着说道:“快快孝敬些好东西,道爷我拼上折寿十年,为尔等祈福上天,施法布云,普降甘霖,尔等凡夫俗子便有救了……” 少年默然的看了一眼,无可奈何抽动了一下嘴角,顿陷沉默。为什么每当灾难降临的地方,总是免不了有这些招摇撞骗的无耻神棍昧着良心趁火打劫,愚弄乡民?这些村民已经日子够苦了,为什么还在横征暴敛,残酷剥削呐? 是众生愚昧,还是人心不古啊 村长舔着干裂的嘴唇,拿着全村筹集的最后一点积蓄交到了油腻道士手上。道士大手掂了掂份量,就放入怀中,大声说道:“好吧,道爷看你们诚意足够,道爷今日暂且大发慈悲,勉强一试,摆好祭坛,道爷要祈福了。” 村民听闻又是一阵涕泗横流,感恩戴德。年轻人依然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安静极了。 那油腻道士踏上祭坛,故作神秘,焚香告天,手舞足蹈,口中叨叨不绝,念着一长串隐晦难懂咒语。这时,天边飘来一朵乌云,乌云之内,那只正在吐纳的旱魅张牙舞爪格空扑来,,凶神恶煞,气势如虹。 油腻道士猛的一惊,随即看清楚这旱魅长相以后,怪叫一声:“哎呀,妈呀,真的有妖怪,见鬼了!” 他惊慌失措,手脚乱舞,打翻了无数供果贡品,转身欲逃。那旱魅吞云吐雾正好被这道士打扰,自然是心生怒火,龇牙咧嘴,就要行凶伤人。 忽然,一阵青光闪过,旱魅茫然的看着自己胸口,似乎被什么洞穿,低吼一声,看着不远处站立着一位面容平静的年轻人,仰头怒骂一声,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一瞬间完成,村民们惊呆了,那油腻道士也看愣住了,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这年轻人随后双眼紧闭,二指化剑,竖于胸前,嘴角动了动,口中呢喃。没多久,年轻人双眼忽然睁开,发出奇异光芒,嘴中大喝一声,“降!” 那群不知所措的村民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天空,场面上及其安静,空气中开始水汽弥漫,天空中的云彩也越来越多的聚集,大地中的水灵气又重新回来了,蝗虫们感到了让它们烦躁不安的湿气,四散逃走。 “神仙啊……” “神仙下凡,来拯救我们啦……” “我们有救了……” 村民见状,老泪纵横,双膝跪地,额头紧贴地面,神情恭谨,面露感激。 天空哗啦啦着下起了大雨,逐渐滋润着干渴龟裂的大地。那些村民欣喜若狂,手舞足蹈起来,载歌载舞。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油腻道士亲眼目睹这一切,担惊受怕,欲趁着人多混乱,抽身而退。 这时候,年轻人面有不悦,看着面前的油腻道士,冷哼一声说道:“别在骗钱了,把他们的血汗钱还给他们吧。下次再让我看到,决不轻饶!” 对于这种打着拯救世人幌子,却只会招摇撞骗,借机敲诈勒索,损害道门清誉的败类,少年人一向深恶痛绝。 油腻道士愣了一下,连忙唯唯诺诺地答应了。百姓们在享受着这久违的雨水之时,却没有发现年轻人已经不在了。夕阳西下,泥泞路上,年轻人背着自己的木剑一步一步走远了。 这时,原先那位受施舍食物的老人追了上来,大声喊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年轻人笑着回头,夕阳的余晖洒在了他的脸上, “吾名,墨尘音。” 一人一剑,旅步天涯 前世今生,寻梦尽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拜入玉虚宫 昆吾山脚小镇。 10年一度的修真道门执牛耳玉虚宫收徒大会隆重开幕。秋水镇上,鱼龙混杂,三人成虎,行人络绎不绝,纷至沓来。有富丽堂皇、身穿丝绸,腰佩明珠的皇亲贵族;有衣裳褴褛,面黄肌肉的穷人子弟;有不修边幅、豪爽直率、放荡不羁的飘撇浪子。 所谓仙缘,飘忽不定,可望而不可求,大部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撞撞机缘,当然也有自信满、踌躇满志的修真世家子弟。 突然,一阵直入云霄的钟声响起,彩虹搭桥,灵鹤引路,天落金雨,地涌花瓣,从昆吾山上凌身而降一对金童玉女,风吹仙袂飘飘举,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男子长得极其俊美,眼眸如墨,薄唇微抿,面容如冰,穿着一身洁白的道袍,左胸位置绣着一个蓝紫色的宗门标徽,仿佛天上的雪神降落人间,那样高贵而凛然不可侵犯,可他却面无表情,僵硬得好像一尊石雕。 女子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酥胸俏臀;发流散如瀑,纤腰一束,玉腿轻分;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珠圆玉润;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软语娇音;只须俏目一回眸,那鲜花便绽放万紫千红;只须丹唇稍开启,那黄莺便婉转珠玉佳音;只须蛮腰轻摇曳,那翠柳便飘拂春风几度;天地造化美女如此,实乃天上人间、艳动鬼神、独一无二、性感娇美、俏丽风流,一等一的美女丽人娇娃仙子也! 霞裙月帔-以云霞为裙,明月为披肩。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 “肃静”男子沉然喝道,“吾二人乃玉虚宫接引使者。吾名清风,此乃吾师妹,明月”男子娓娓道来,脚下众人争相引颈而望,满是殷切期盼。 “现一个个按顺序排好队,把手伸在那根柱子之上。柱子不亮就代表与仙无缘,可以离开了”名唤明月女子淡漠说道。 又是一阵喧嚣杂乱,终于一条曲曲折折,宛若蟠龙的长队赫然成型。石柱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反应,前面测验失败之人掩面痛哭。清水见状,摇摇头,感慨道“身怀灵根者,万中无一。修至大成者,更是凤毛麟角”明月应声附和表示赞同。 “咦?有一个单系火灵根?”只见石柱瑞气冲霄,火光冲天,如一道烈焰,熊熊燃烧。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孩背光而站。他高昂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日光照耀下,男孩那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居然还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骨上那一排小小的闪着彩色光芒的彩虹黑曜石眉钉,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犀利的光芒。 “这是南宫家不世出的天才——南宫璈” 南宫家乃千年修真世家,底蕴深厚,势力庞大,与东方家、西陵家、北堂家同为玄天界四大修真家族。 “南宫师弟,天资卓越,前途不可限量”清风明月上前套近乎。他们只是结丹期,凭南宫璈单系火灵根,被元婴前辈收为嫡传弟子是板上钉钉之势,足以跟他俩论辈而交。 “清风师兄,明月师姐好”南宫璈虽然恃才傲物,并非不知进退之人,人家毕竟是结丹期屈尊结交也是给足面子,他趁机拉拢,扩大势力圈,天时地利人和。清风明月表现得很热情,熟络介绍在玉虚宫修行注意事项,并信誓旦旦承诺有事可以找他们。唉!人性如此!就算是清心寡欲的玉虚宫亦免不了俗,阿谀奉承,见利取机。 日落西山,人影渐稀。原来数万之众的求仙者只剩下台上依稀可数的数十人。仙缘渺茫,万里挑一。筛选接近尾声,墨尘音上前觐见清风明月。 “拜见接引使者,小道一介散修,一心想拜入玉虚宫”墨尘音虔诚说道。墨尘音被老道人收养,传授道法。但太虚观一脉早已凋零,只剩他爷俩,与散修无异。况且,老道人见墨尘音天资聪慧,不想误人子弟,临行前建议他改投道门翘首玉虚宫,只是叮嘱他不可让太虚观一脉断绝。墨尘音对老道人心存感恩,但修行一路艰难苦阻,讲究财法道侣。所谓树大好乘凉,没有宗门前辈的指引,一个人摸石头过河,只能渐行渐窄。 “炼气十二层?散仙?冰木双灵根?”清风怀疑的眼光端详许久,点了点头,悠悠说道:“道门主张有教无类,你的底细我们稍后细查”然后带着墨尘音众人返回山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筑基之说 虽然中间有点波折,墨尘音还是成功成为玉虚宫开阳峰内门弟子。玉虚宫弟子分:杂役、外门弟子、内外弟子、真传弟子、嫡传弟子。本来以他的资质真传弟子不成问题,但宗门最忌半路另投师承,其心难测,无奈只能勉强成为北斗七星开阳峰内门弟子,地位尴尬。不过一向与人无争的墨尘音泰然处之,乐在其中,没有半点自怨自艾,天天宅在房内打坐苦修。 讲经堂,每月十五会为新手弟子限时开放,免费讲座,自然深受广大低阶弟子欢迎,早已高堂满座,人气爆棚。 ‘咳咳’一老态龙钟、身形佝偻、双鬓霜白、眼神浑浊、不修边幅的老学究,左捧着一沓书简,右持三尺竹鞭,清了清嗓子,缓缓踏上讲堂,活似凡人书塾的酸儒。 ‘嗤’前来听讲的弟子中,其中不乏刺儿头,调皮捣蛋鬼也不在少数,引得哄堂大笑 “肃静!”老学究教鞭狠狠地鞭打讲台书桌,皱褶的脸上咋现怒意。这下,台下之人再也不敢乱动了,一个个挺腰坐直,正襟危坐,生怕被台上严肃板着脸的老学究揪出来杀鸡儆猴。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想做第一个‘挨骂受罚’之人。 “很好!”老学究满意着点了点头,毒辣的眼光横扫全场,众弟子不敢直撄其锋芒,纷纷低下头来! “下面讲课开始!”老学究停顿片刻,接着说道:“炼气,即是以自身为器,灵根为引,吸纳无处不在的天地阴阳五行之力。筑基乃凝气成液的过程。筑基有三法:天筑、地筑、人筑。” “请问老先生,此三法有何不同,孰优孰劣?”第一排正襟危坐的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蓝衣少女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举手问道。 “这问题问的好,值得表彰!”老先生朝蓝衣少女投去一个欣赏的眼光,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天筑吻合天道,乃是炼气十二层圆满,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筑基之法,当为首选;地筑,即借助丹药灵石筑基,如筑基丹,后续潜能稍逊天筑一筹;人筑,为醍醐灌顶,揠苗助长的旁门左道,魔门多行此法,为我辈所不齿。人筑修士一生修为多半停留筑基,不得晋升!” 老学究不愧学富五车,讲起来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大多弟子听着如痴如醉,受益颇多! “那么请问,天下间有多少人行天筑之法,并且成功了那?”一位风度翩翩的白面小郎君提出疑问。 “十不存一!”老学究脸色凝重,道:“世人修道,地筑之法,如过江之鲫;邪魔外道,多行人筑。但据我所知,天筑成功者,多半天资聪慧,气运加身,可以最大程度开发自身潜能,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所以,老朽给诸位一个忠告,勿过多依赖丹药,修道靠的还是本身!” “这……”在座旁听的大多数是寒门弟子,自然不知筑基还有如此讲究,一个个陷入沉思。 老先生望了堂下弟子们,眉目间尽是欣慰,显然他很满意这种学习气氛。他波澜不惊的语气不经意间柔和了很多,“接下来便是怎么筑基?你们谁能讲讲,何为‘筑基’?” “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地基的意思。正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大家都知道,高楼大厦平地起,关键在于打好地基,地基打好了才能盖起大楼来,倘若地基不固,即便盖好大楼也会倾于一旦。”蓝衣少女奋勇争先起身回答,课堂表现最为活跃。 “不错,孺子可教也!”老先生现在是越看蓝衣少女越觉得亲切,他捋了捋下巴苍白胡须,笑道:“每一个道家修真者,须要经过筑基,才能为将来的修炼道路打下良好的基础。百日筑基的目的在打通任督二脉。医书有云:“痛是不通,通则不痛”。人体气脉通畅,则全身无病,身心愉快。百日筑基之后,由于开始长养圣胎,这就务必要修炼性功。当气机运行受到较强的阻力而体内能量尚不足以冲开病灶时,气机的运行便会自动改变运行路线,当另一运行路线再次受到强烈的阻滞时,便会再次改变路线,如此不断循环,一方面将体内足以冲开的小病灶(气滞点)全部疏通了,另一方面也把由于能量不足而暂时冲不开的病灶一个个地暴露出来了,这个过程就是找病的过程。” “原来如此!”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堂下学生们闻言,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碰着这群勤学好问的好学生,老先生很是满意,知不无言,接着说道:“你们都知道,关于修真境界,可划分为: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练虚合道几个阶段,即是咱们通俗所讲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飞升。 一切法门,一切修行人修行都离不开禅定。 欲入禅定,必须先打通气脉。但气脉怎么样才能通呢?只有六根清净,不逐六尘,不散乱不昏沉,正念坚定,人身的元气才能生机不绝,旺盛圆满。当心静久不动,元气一步一步的积累,到在一定的量后,气脉自动会被旺盛的元气打开” “可是老先生,禅定不是佛门所说的坐禅吗?咱们道门,也要坐枯禅!”先前闹事的那个小胖子哭丧着脸,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他出自一个中等世家,就是因为讨厌佛门那种枯燥平淡的生活,才投入玉虚宫的,按他的理念,当道士比当和尚抢,最起码能大吃大喝,荤素不忌。 “妄论!”老先生一下子提高音贝,吓得小胖子缩在小角落瑟瑟发抖。凭啥人家提问题,得到褒奖,他一出言,就被质疑? 老先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苛刻,语气逐渐软和下来:“禅定,即入定领悟,不同门派都不同讲法。佛门述之为‘寂灭’,道家称为‘神游’,儒生命之为‘冥想’! 世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功法,教人直接修气脉,转丹田。此类功法万不可学,很容易走火入魔。为什么?道家讲究循序渐进,自然而为,禁忌一蹴而就,急躁冒进,须知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世上只有一种真正打通气脉的方法:那就是心静,不求不迷不急,静静等候,等到精足气足神足时,气脉自然会通,三昧定境自然会入,丝毫强求不了。世上不管什么法门,离开了心去修,离开静去修,都是邪法。” 老先生抽空饮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接话:“丹经有云:气满任督自开。精气神充足,自然会冲开全身气脉而得道。李时珍《奇经八脉考》: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 耳泄精,口泄气,眼泄神,心虑伤血。所以道门有训:不根植于虚静,即是邪术。吕洞宾亦诗云:道人先要学痴聋。故广成子教导黄帝成道之法为: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慎内闭外,多知为败。 王重阳祖师《立教十五论》亦同训:凡打坐者,非言形体端然,瞑目合眼,此是假坐也。真坐者,须十二时辰,行住坐卧,一切动静中间,心如泰山,不动不摇,把断四门,眼耳口鼻,不令外景入内,但有丝毫动静 思念,即不名静坐。能如此者,虽身处于尘世,名已列于仙位。不须远参他人,便是身内圣贤。百年功满,脱壳登真,一粒丹成,神游八表。” 学生们听着迷迷糊糊,有人灵光闪动,似有所悟;有人搔头挠耳,面红耳赤;有人冥思苦想,惆怅失神。 “醒来!”老学究猛喝一声,携带道教纯正内功,将众人强行叫醒。新届弟子们首次接触这些至理名言,难免会一时陷入迷茫不可自拔。为了不给这些弟子留下负面阴影,所以老先生只能强行将他们从心牢中拉出来。 老先生最后终结道:“简而言之,筑基之真火,关键在守窍练功之意念,‘不疾不徐,勿忘勿助,似守非守,有意无意’。不只是做功夫的心力要淡,做任何事,心力都要淡,要自然,守柔,否则就是‘心牵于事,火动其中,必摇其精’。真火务必固守谦卑之道,道以柔弱谦下为本,谦德为修士第一功德。水性善下,道在低处,人若不谦,则必有气浮堵于胸口,故欲从口出,必然火邪,不可用于练功。反之气沉丹田,自然谦虚寡言,即老子所言‘虚心实腹’,此时真火绵绵生神,正是练功的好时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道雪仙诀】 紫竹院,四间紫竹搭就的厢房两两一排,周围是无数的紫竹,竹叶婆娑,沙沙的声响显得格外的清新,偶尔有归来的竹鸟落巢,引起一阵悦耳的鸣叫,厢房前是一块数丈方圆的空地,一张石桌,四个紫竹编就的凳子,而紫竹的外层被一圈整齐的木栅栏包裹着,颇有一番怡然自得的意味。 开阳峰长老醉真人悠然躺在柔软的太师椅上,哼着小曲,怡然自得。手拿着个酒葫芦,不时猛灌一口,烈酒入口辛辣,后劲十足。这小日子过着滋润啊!醉真人不禁想起前日在大殿分配弟子时,掌门师兄硬塞给他的那个便宜弟子。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墨尘音。起初他还愤愤不平,不过这孩子还真让人省心,从来不主动劳烦他,一整天只知道闷在房间里苦修。要不是刚刚新收的弟子,还真差点忘记他了那。 房门‘吱’了一声慢慢打开,一男子缓缓走出。他身穿一件灰白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普通细绳,如瀑墨发无风自舞,一双清澈的眸子温暖末到眼底,身子略显消瘦。虽衣着朴素,却无法掩饰他出尘平静的气质。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唯有晚风凉凉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 “徒儿给师父请安!”年轻男子淡定自若,一派云淡风轻,醉真人反而不镇定啦! “墨尘音,你进入筑基了?”那器宇不凡的男子便是刚刚化气凝液,成功筑基的墨尘音。 “嗯!”墨尘音神情虽是冷酷,眉角间尽是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1个月之后,便是玉虚宫五年一度的擂台比武大会。你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拿个好名次,毕竟这次头名奖励丰厚。对了,这是我的令牌,你去藏经阁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法诀。切记:贪多不嚼烂”醉真人有点脸红,自己的弟子筑基居然没自己什么事?作为弥补,他索性丢给他一块身份令牌,让他自己琢磨道藏楼那浩如烟海的道家典藏。 道藏楼外。 “开阳峰内门弟子墨尘音拜见长老”墨尘音弯腰鞠躬,随之递出一块冰凉如玉、正面镌刻‘玉虚’、反面镂刻‘内’令牌。 “嗯。你进去吧”长老半眯着眼睛,接过令牌,确定身份无误后才放行。 道藏楼第一层,书海无垠。一排排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包罗万象,广泛涉及人物传、九州志、符篆道法、炼器炼丹阵法要素必知。 威力很大,但同时戾气过重,容易蛊惑神志,动辄需要自身精血魂魄,更偏向魔门功法。 ?把飞剑融入自身法力,让法力具有锐利锋芒,切金断石,释放出来威力惊人!只不过,副作用太大!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皇道一脉,龙气加持,命格缔约,肉身成圣,非九五之尊不能修炼。 ?源自魔门一脉符篆传承,招行极端,触之必亡,最是阴暗歹毒,杀人于无形之中,令人防不胜防。 墨尘音粗略掠过,急欲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法诀。在书架隐秘的小角落,凌乱闲放着一堆书籍。猎奇心起,他蹲下身子,一本陈旧破烂,缺边少角的赫现眼前,封面沾满厚厚一层灰尘,上面用草书字体写了大大的‘琉璃无垢净体’五个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 墨尘音自言自语道:“好霸道的名字” 《药师琉璃光本愿经》有云:“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好奇心驱使,他翻开首页,首篇洋洋洒洒的几行潦草字墨映入眼帘: 百死无生,于绝境中寻觅一线生机,非大毅力者不能修炼! 琉璃六品,臻至功成,身似玄铁,心若琉璃,无色无相,光明净体。法相不破,肉身不毁,纳天地之元,铸金身六丈,举手抬足,可破虚空! 署名:王人狂 “原来是一部十死九生、肉身成圣的炼体功法,可惜我现在修为太低,当务之急还是找一部主修功法,提升修为先。” 肉身再强又如何,修为跟不上一切也白搭,况且他乃道修,不愿走体修一路。 他思索片刻,摇摇头犹带几分恋恋不舍,顺手捡起下一本,不满意又放下。就在他欲失望透顶时,不经意间左脚踩到一物。 “这是?”好奇心起,墨尘音弯腰,捡起书堆中最底层的一本枯黄皱褶,边角破损严重,看似年份弥久的烂书。 “?”他瞬间来了兴趣,猎物欣喜,右手拍散封面上的尘埃,细细评读: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这只是一本残本”他有点失落,不过转思一念,虽是残章且只记载‘玄冰罡劲’和‘风卷寒云暮雪晴’俩招,但道法高深隐瑟,奥妙无穷,墨尘音看完虽然一知半解,但依然连连称赞。 “有得必有失,对!就选它了”他咬咬牙,横下决心。他有自知之明,如果是完整功法,又岂会被管理员像丢垃圾一样丢弃在书堆中,自己更不会轻而易举得到这部仙诀。 乃冰属性功法,非身怀冰灵根之人不可修炼。虽是残章,但一经祭出,风云惊变,气雾凝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皆寒,冰冻三尺。霸道的寒气像个调皮的孩子在墨尘音体内乱窜,所到之处真气凝固,筋脉冻结,周遭温度骤降,水汽氤氲。墨尘音此刻早已冻成了冰雕,四肢僵硬,仅凭坚强意志运使源源不竭的真气竭力以抗。若是有人来到他的小屋,一定会被冻得直打哆嗦,屋内的气温同外界相差了几十度。 寒气入体,霎时惊动他修炼十几年的太虚真气,丹田内青色太虚真气徐徐旋转,浓郁的木属性灵气在感官内扑面而来。墨尘音大喜,急忙按照黄皮卷所示开始吐纳起来,试图驯服那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的寒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入十分,忽然墨尘音身子一震,两道白蛇从口鼻之间喷射而出,酣畅淋漓的吐出一口雾状气箭,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连成一片。体内灵气充盈,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遍布全身,不由得想让人大叫一声发泄出来。 若是此时透过皮肤,便可发现,他的丹田内,呈液态的真气比原先浓郁三分,青色道元中更混杂一丝晶莹白色,时隐时现。周身灵气环绕,毫无阻碍的循环流转,一点点淬炼真气,连带着他的体质也在不断强化,经脉中流转的真气抽离出一部分,融入到他的血肉之中,滋养淬炼。 ‘呼’他如释重负,深深呼出一口寒气,终于在最后关头,寒冰真气在周身经脉行走一周天,打通任督二脉。 “终于练成了!这难度也太大了吧?差点要了老命啊”心底不由生出死里逃生的庆幸。 但是玄冰罡劲威力不负众望,他双手化剑,隔空打出一道法诀,剑指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quot嚓quot的一声,树身微策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这威力,果然惊人!”墨尘音惊喜着笑道。 功法对一个武者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天赋相同的情况下,修炼高级功法的武者永远要比修炼低级功法的武者成就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古人诚不欺我,风险和回报总是并存的,高回报也意味着高风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小试牛刀 玉虚宫北斗七峰弟子,每一年都会进行一次宗门大比,或者说的直白一点,叫做弟子排位赛更贴切一些。 宗门大比,就是弟子之间相互切磋,分胜负,论高低。修士修炼,虽也讲究仁义礼智信,但说到底,实力和修为才是第一位的,当年人族三皇五帝带领人族在洪荒之地杀出一片天地,靠的不也是实力? 所以修士宗门,很少排资论辈,你修为高,实力强,哪怕只是入门一年,也可以被人恭敬,地位超然,同样,如果你修为差,实力弱,就算是已经入门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同样会被人瞧不起,两者见面,后者还得称前者为师兄,恭敬行礼。礼仪要讲,但却是建立在修为之下。所以一切都建立在修为和实力之上,这就是修士的地位。 一月后 玉虚宫斗武广场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悬在半空的主席台上,秩序井然着摆放着一排排精巧雅致的椅子,座无虚位。位列中央之人乃是一位白衣飘飘,手拿拂尘,容光焕发的老者,白须过膝,三千银丝随风飞舞,身姿挺拔有仙人之态。他肃然起立,清清嗓音,大声宣布:“此次乃我玉虚宫五年一度的斗武大会,旨在敦促我派弟子勤学苦练 孜孜不倦!比赛规则不变,1号对99号,2号对98号,以此类推。本座宣布,本届斗武大会正式开始!”钟响三声,焚香祷天,斗武大赛正式拉开帷幕。 不得不说,抽签还真的存有几分运气成分在,墨尘音抽到50号,直接轮空晋级下一盘,差点笑出声。 “哼!运气好的家伙,不过没实力,第二轮不还得刷下来?”一道鄙视的声音在耳边如闷雷般炸起。只见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容貌甚美,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 墨尘音认着,她是瑶光峰主睡莲夫人的宝贝女儿——赵琳儿,爱美嫉妒,刁蛮任性,胡搅蛮缠。他倒是懒得理会,浅浅地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哼!”赵琳儿看到墨尘音不以为然,深知自讨没趣,气得吹胡子瞪眼,赌气着扭过头,直跺地板,嘴中不忘落下狠话:“有种待会继续假清高”。 “琳儿别生气了,待会我们兄弟几个给你出口气”她旁边围着的那群奴颜媚骨的追随者自告奋勇献殷勤。 比武擂台按先天八卦方位排列,乾天、坤地、巽风、震雷、坎水、离火、艮山、兑泽。台上刀光剑影、硝烟弥漫,台上之人斗智斗勇,各显神通。 ‘离’台上赵琳儿静静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而她的对手则是开阳峰主锻阳道君一脉嫡传首席大弟子萧川,筑基巅峰。 修真界,结丹称‘真人’,元婴称‘道君’,化神贵为‘道尊’。郎才女貌,自是格外引人瞩目,围得水泄不通。 “赵师妹,请指教!”萧川抱剑致礼,风流倜傥,不忘绅士风采,倒是引来台下无数迷妹痴女兴奋狂叫不已。 “惺惺作态”赵琳儿心直口快,最是看不惯自命不凡的人。 “看招!”赵琳儿率先发难,她身为瑶光一脉首座嫡女,所学当然是顶级玄功,乃是赫赫有名的彩虹剑诀,周身缭绕着一道亮丽的彩虹,在雨夜中将她衬托的风华绝代,七彩剑芒不断激射而出。 萧川身体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凌厉的剑气虽逼退了赵琳儿,但是赵琳儿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她修习的乃是“浮扁掠影神虚步”,乃是与并列的绝世身法,奔行起来如谪仙一般飘逸,牢牢将萧川锁定。 萧川已经无话可说,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多说无益,不然只显赘余。 他眸中精光一闪:“来得好!”,话音一落,随之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 两人的身形再次冲到一起,七彩与银白剑气纵横交错,彼此抗衡,不一会儿功夫,整座擂台被彻底摧毁,切割的支离破碎。 台下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次对碰,后面的交手根本让人看不清轨迹,不知道谁占了上分,谁落了下风。只看到变招一式比一式快,一剑比一剑凌厉,到后面,剑气碰撞形成的冲击波更是恐怖,就连附近的擂台都被殃及池鱼,皆尽被摧毁。 萧川眼中战意越来越强,这才是他真正渴望的战斗,自从他踏入擂台以来以来,从来没有如此的酣畅淋漓过,台下数千弟子,门派高层都在注视着他们,一举成名皆在此刻! 赵琳儿手腕一翻,以腕为轴,立剑在臂两侧向前下贴身立圆绕环,袖中小刀撒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萧川的大腿,萧川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天呀?我没看错吧?那是斩魔飞刀,低阶道器想不到瑶光峰主睡莲夫人连这等法宝都赐予给赵琳儿”台下之人看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其中不乏眼尖之人,一下子认出了飞刀来历。 “这不是作弊吗?仗着法器厉害”人群中有人开始发牢骚。 “还别不服,有种你也弄一个出来?” “谁叫人家有个元婴期母亲那?” …… 赵琳儿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冷笑道:“萧师兄,认输吧?” 小刀在赵琳儿操控下,急若流星,防不胜防,在萧川的右臂上狠狠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而萧川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更是响彻整个广场,令人毛骨悚人。 “瑶光峰赵琳儿胜!”裁判适当跃入战场,宣布胜利者。 “灵儿必胜!” “琳儿好棒!” 众多爱慕者使劲儿摇旗呐喊,掌声此起彼伏。 “你没事吧?”瑶光峰主睡莲夫人话声轻柔婉转,仪态万端、婉风流转美撼凡尘。 “多亏了斩魔飞刀,不然胜负还在未定之天那?”赵琳儿宝剑入鞘,把刚折下的花朵放到鼻端,深深吸气,脸上浮现出陶醉的表情,更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而那花朵在她秀美脸庞前,竟也似更加灿烂。 “以你的实力,再加上斩魔飞刀助阵,冲入前三应该没问题。除非你提前碰到天璇峰大弟子凌虚、天枢峰大弟子千羽寒。” 凌虚、千羽寒乃玉虚宫新一代弟子中领军人物、天之骄子,号“绝代双骄”。 “嗯!琳儿定不负母亲期盼!”赵琳儿在睡莲夫人面前倒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我见犹怜。 次日清晨 墨尘音首站便是对战名唤封严的内门弟子。 醉真人扶额:“徒弟,封严你有所了解没?”他摇摇头,封严这个人他还没听过。 “这个封严是玉衡峰的弟子,不过,此人生平低调,深居简出,醉心研究阵法,极少打听到有关于他的信息。”醉真人仰头小酌一口小酒,散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开口说道:“不过据说此人天资聪慧,阵法天赋超群,传闻玉衡峰主曾放下话来,只要他能进入前十名,便将其收为嫡传弟子。” 阵法天赋超群?嫡传弟子?墨尘音心中微热,隐隐有种棋逢敌手的感觉。 一轮朝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就轮到墨尘音上场了,震号擂台。当他走向擂台,封严已静候多时 等到主擂之人表示可以开始时,封严抬眼淡淡打量了一下墨尘音,拱手道:“请师弟赐教!” 墨尘音回了个礼,在底下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斗在了一起。因为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修为深浅,出手之间多半是试探意味,基本是你来我往,多了份绚丽,少了点生死恶斗的凶险。是以,一番较量下来,两人彼此间的试探都未曾探到对方底细。 “师弟,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封严收回长剑,屹立对侧,抬头望向墨尘音。 墨尘音惊咦一声,好奇问道:“赌什么?” “若是师弟能破掉我阵法,吾自愿认输!”封严扬扬手一脸坚毅说道。 “好!” 封严双手一道法决打出后,手中几块灵石落地,地上被他用朱砂勾勒出了禁光闭影大阵的雏形,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符文纹路,看起来玄妙无比。 “师弟,请入阵!” “师兄盛情,却之不恭!” 墨尘音倒也不推辞,一脚踏入禁光闭影阵口。霎时间,时光乱序,空间更迭,墨尘音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踏入一个异空间之内。 “想不到,这封严对阵法领悟这么出色,居然能独立布置出禁光闭影大阵”高台之上观望的天璇峰主捋了捋下巴一茬白胡须,略带震惊说道。 “确实!”另一红杉中年人满意着点了点头,一脸玩味着望向玉衡峰主,“若是能得名师悉心教导,不出几百年吾玉虚宫又出一位阵法大师!” “吾确实有意将此子收入门下!”玉衡峰主是个面瘫,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哼,别高兴的太早,封严那小子能不能赢,还说不准呐?”开阳峰主一向与玉衡峰主不对付,基本上是对着干。他出声力挺墨尘音,倒不是因为他看中墨尘音,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开阳峰有这号人物,只是因为见众师兄弟一个劲儿吹捧封严,自然心中不大好受,酸溜溜的,又舍不得落下面子罢啦! “师兄呀,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旁边的瑶光峰主半开玩笑戏虐道。 “切,不信我们也赌一把?”撇下的话,洒出去的水,再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开阳峰主只能死鸭子嘴硬,一条路走到黑,起码面子上不会过不去。 “好呀,赌什么呐?让本座好好想想”瑶光峰主笑逐颜开,歪着头地嘀咕片刻,“有啦,我就睹一株千年火灵芝,到时候师兄可别赖账啊!” “放心吧,一株千年火灵芝而已,本座输得起!”开阳峰主小哼一声,似乎不满意瑶光峰主把他看扁了。 “本座拿一钵赤炼火铜抵押!” “这是赤火珠!” “地魄玄石” 其余峰主玩心大起,也纷纷压下宝物。对于他们这些元婴修士,千年苦修,漫长岁月最是枯燥寂寥,早已不知何为喜怒哀乐。如今难得大家有如此情趣,输赢倒是其次,最重要的,玩的高兴便可。 这边,墨尘音入阵之后,却也不慌不忙。 他没有先急着破阵,而是在一旁给自己加持了一张防御符,随后才开始小步在阵中穿梭。小心驶得万年船,禁光闭影大阵之内虚虚实实,平静的表面下可能暗藏无处不在的杀机,不得不防。 他虽然不懂阵法奥秘,更不知禁光闭影大阵原理所在,但深知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静心养神,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留意周遭气流波动。 “我的阵法,岂是这么容易就让你破掉的。幻!”封严右手翻转,掌心之中,一枚青色的符文一闪而逝,从他的掌心飞出,落入地面。 阵中 墨尘音只觉得眼前一变,再看之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一处远古战场,秋天暮色中,主战场北面山头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肃的排列在“秦”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而红色衣甲的骑兵团在秦军的重重包围、十面埋伏中冲锋陷阵,死伤惨重,旗帜上的“赵”字尚依稀可见。 “将士们,随我杀出重围!” 红衣骑兵团的将领是个玉面青年,手持一柄金灿灿宝剑,战袍染血,坐骑乃一头罕见的西域汗血宝马,战马奔腾,威风凛凛。 “长平之战?” 墨尘音内心起疑,小时候倒是没少偷听说书先生绘声绘色描述长平之战的惨烈情景。 “不对,这是幻阵!”墨尘音摇了摇头,瞬间想起自己置身封严的禁光闭影大阵之中。阵中,一切所见,皆为虚幻。 与此同时,青年将领手中长剑刺向墨尘音,剑上的杀气,如若实质。 “这种虚假的东西,岂能动摇的我本心!”墨尘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对方的剑尖即将刺入咽喉之时,才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滴答 鲜血滴落,原本虚假的幻影,竟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是真的?”墨尘音单手捂住颈部的伤口,神色骇然。 一剑未果,青年将领手中耀眼金光锋芒一转,再次向着他飞斩而下。感觉到那股凛冽的杀意之后,墨尘音再也顾不得留手。 嘭! 体内太虚真元轰然爆开,一股精纯至极的木灵气爆发开来。 嗡 空间一阵扭曲 预想之中的碰撞并未产生,青年虚影在墨尘音太虚道法之下,扭曲一阵,凭空消散。 青年虚影,竟是假的? 墨尘音站在虚空之中,体内丹田真气翻腾。蓄势的一拳,就好像是打在了空处一下,异常难受,反震之力,甚至给他造成了一点轻伤。好在太虚真气治愈能力强,并未伤筋动骨,伤势并不是特别严重。 “不行?这样不给打死也会被活生生耗死!” 墨尘音脑海中闪过万千念头,思索可能的破阵之法。担心则乱,他此刻心乱如麻,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那小子快不行啦?”高台之上的峰主们俯瞰全景,自然能洞察墨尘音如今处处挨打的窘境。 “臭小子,你真的要让本座失望了吗?”开阳峰主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起了沮丧之意。找不到禁光闭影大阵生门,长此以往,墨尘音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一缕曙光透着禁光闭影大阵,照到墨尘音身上,感受丝丝暖意。 “有啦!” 墨尘音灵机一动,闭目感受光线入射方向。太阳,无处不在,任禁光闭影大阵如何幻化演变,也无法改变外界客观存在的自然现象。 “找到了!”墨尘音睁眼瞬间,饱提内元,灌注剑身,凝于一点,豁命刺出。 砰砰 禁光闭影大阵与剑气冲撞,爆发绚丽火光,终破阵眼。 封严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说道:“你赢了!” 禁光闭影大阵被破,对他造成一定反噬。况且先前要维持禁光闭影大阵的运行困敌,耗费他大半真气,力有未逮之下,更加重他的伤势。 “师兄,承让!” 墨尘音拱手抱拳道道,倒也不扭扭捏捏,矫揉造作。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赢要赢得坦诚,输要输的心服,技不如人,那没啥好说的。 “师弟,那小子真心不错,是老道看走眼了!”天璇峰主尴尬轻咳一声,如今看来,墨尘音此人,沉默冷静,在对敌中就能看出,一招一式沉稳有力,不骄不躁,心中自有丘壑。 开阳峰主默默一笑,能得到天璇峰主的称赞,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那些所谓胜利品还在其次。原本他只是赌气罢了,想不到名不见经传的墨尘音倒还真的能击败封严,实在让他大跌眼镜,喜出望外。 …… 相比其他选手生死肉搏、拼死拼活只为晋级,墨尘音反而简单的多了,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倒不是他实力强大,技压群雄,而是他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运气好的逆天,或对手因昏迷不醒直接弃权,或对手因上一轮伤势过重导致实力大损,反正墨尘音不费吹灰之力冲入八强,倒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羡慕嫉妒恨。 “这家伙?哼!”隔着人群,墨尘音依然能清晰感受到一道道来自不同角落的深深敌意。不过,唯一欣喜若狂的,莫过于他那便宜师傅醉真人,而开阳峰自最有希望的萧川落败后,仅存的一棵独苗便是他了,尽管依旧不被看好。 主持长老台上高谈阔论:“你们是通过重重筛选、硕果仅存的八位种子,代表着玉虚宫新生弟子最强战力,更是宗门未来的希望之光!下面,我宣布对战名单:天璇峰凌虚对玉衡峰薛慕白、天枢峰千羽寒对天玑峰谢凌峰、天璇峰张雨嫣对天权峰钟离、开阳峰墨尘音对瑶光峰赵琳儿、……” 台下唏嘘一片,几家欢乐几家愁。墨尘音偷偷环视一周,发现在场之人除了自己是筑基初期,其余八人清一色筑基巅峰,吓了一大跳。 ‘乾’台上,墨尘音、赵琳儿对峙而立。两人相隔两丈,赵琳儿只是默默看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这次可没那么好运啦!”赵琳儿皮笑肉不笑,冷兮兮讥讽道。台下依旧人山人海,不同的是,更多的人是为了看墨尘音的笑话,亲眼目睹运气爆表的他是如何被痛打落水狗。 “哼!” 赵琳儿脸色一僵,直接出手,犀利的七彩剑芒撕裂空气,斩向不远处的墨尘音。 铿锵! 墨尘音不动如山,弹指挥出一道元气挡住锐利剑芒。 “小有本事!”赵琳儿眼中寒光爆射,手中光剑如同脱缰野马,无所顾忌的疯狂斩出,刺劈撩点,剑气纵横肆虐,弥漫扩散,风起云涌,惊涛骇浪,翻云覆雨之间尽是瑶光一脉不外传绝学。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墨尘音沉呵一声,落叶缤纷,如刀萝剑网,向赵琳儿绞杀而去。汹涌浪潮,狂暴得像个恶魔,翻腾的泡沫,失去了均衡的节奏。 碧海潮生曲,如狂潮拍石,十里海岸同时金钟齐鸣,铿铿锵锵,卷起千堆雪。太虚道经,宛若落叶漂流,如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潮起潮落,顺势而为。 “”只见赵琳儿似乎略微有些怒气,冷冽剑光瞬间扩大,手中的彩虹剑影翻飞,一道道七彩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人稍稍靠近一点便是重伤,森然的寒气一使出便将两人笼罩。剑影光晕下,是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墨尘音一拳轰出,天空瞬间形成一道巨大的拳影,宛若黄金浇铸。 叮叮当当…… 一瞬间,整个平台上充斥着躁动真气,色彩缤纷元气波动,碰撞出璀璨烟花,人影已经完全掩盖了过去,肉眼无法捉摸。 唰~唰! 两道人影同时往后倒飞,再次对峙起来。 “很好!值得我动用斩魔飞刀”赵琳儿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忿怒,墨尘音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不能直接拿下他,让她脸上无光! “斩魔飞刀,去!” 赵琳儿左手拈决,口诵咒术,锋锐飞刀破空袭来,披星斩月。墨尘音不逞多让,剑袋解开,仙尘霜雪从剑袋口气势喷出,随即一道锋芒飞掠上空,在一片白霭降雪中,青云道长赐予的‘道剑相忘’正式现世。 他缓缓拔剑,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立剑,沉腕,剑尖猛向前上为崩,力达剑身前端和剑尖,是谓‘崩剑’。 “” 赵琳儿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总算他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直挞下来。 墨尘音抓准时机,一个跨步,身形一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来到了赵琳儿的右侧,死死钳住按住她右手的剑刃,一把抓住他还缠有纱布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赵琳儿的惨叫声这才响起。 “你服不服?”墨尘音气息微促,胸口起伏不定,面无表情说道。 “墨尘音,本小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赵琳儿怏怏不乐烙下狠话,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瞪着墨尘音,恨不得生吞活剥。但形势比人弱,晓是她死鸭子嘴硬,也只能饮败! “卧槽!墨尘音还是男人嘛?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还下得去手?” “就是,辣手摧花,简直是美女与野兽啊,不过我喜欢,刺激”场下你一言我一语,指手画脚,大有千夫所指的架势。 “墨尘音胜!”裁判适当解围,墨尘音趁机偷偷溜下台,隐于人群,观察其余战场状况。 他静静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目光如水,落到天边,仿佛能穿过重重墨色云涛一般,没有了阳光的照拂,众人似乎此刻才发现,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淡,平淡的犹如一潭秋水,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那种坦然和不在意,仿佛本该如此,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着整个穹苍天地,面对着茫茫众生,这般从容。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他所站的高度,所看见的风景,也是那么与众不同? 那被浮云所遮掩的背后的黯淡,是不是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看清? 难怪他会有那种众生皆醉的自负,是因为他早已站的太高了,高的已经离开了大多数人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四强之战 隔日,四强名单出炉——天璇峰凌虚对开阳峰墨尘音,天璇峰张雨嫣对天枢峰千羽寒。‘坤’台上,凌虚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带一丝嘲弄的看着面前的墨尘音。对于这名不见经传的墨尘音,他真心厌恶到了极点。这人实在不识好歹,居然不留情面打趴赵琳儿,须知他与赵琳儿乃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更有天璇峰主与瑶光峰主搭桥拉线,媒妁之言,意在结秦晋之好。要知道赵琳儿人虽然还没有跟凌虚成亲,但早已经默认是他未婚妻。凌虚从来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染指自己的禁脔。 凌虚猛地狂喝一声,周围皆都被他的吼声所震撼到了。气势四处波及,空间大片开裂,狂风怒号,呼呼作响。 随后,出刀! 战刀之上,火焰雄浑,随之用力一挥,火焰滚荡,朝着那墨尘音横扫而去。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扯开墨尘音的皮肉,火舌怒舔,发出阵阵焦灼臭味,疼的墨尘音惨叫连连,在地上不停打滚。 凌虚此刻体内的真气,仿佛是一座火山,沉寂了数千年,一朝喷发,毁天灭地!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真当我是任人拿捏得软柿子?” 墨尘音冷哼了一声,体内蛰伏的强大力量一下子躁动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瞬间爆发而出。耀眼的青光充盈在他的体表,璀璨的光芒如万古青莲一般笼罩在他的体外。 青色剑影四周是一道道炽烈的火红刀芒,如金蛇一般在舞动,强大的力量使空间发生了扭曲,似乎要将剑影附近的虚空撕裂。莫大的压力浩荡四方,围观的人群被汹涌的力量推拒着向后退去,恐怖的波动令所有人都感到阵阵心悸,即便是人群中那些本领高深的修炼者也不例外。 红、青两道光芒宛若两轮骄阳当空而照,璀璨的光芒耀人双目,巨大的能量流如山洪爆发一般喷放而出。汹涌的大力将所有观战的人向后推出去三丈距离,许多人仰面摔倒在地,现场一片混乱。 擂台的正中央,能量涌动,劲风呼啸,狂风吹乱了墨尘音的长发,但他的身体却像一根铁桩一般牢牢的钉在那里。在这一刻他的身影给人一股高不可攀的伟岸感觉,他的四周仿佛浩荡着一股出尘清净的力量,他如睥睨寰宇、遗世而独立的堕仙一般威慑四方。 错觉?幻觉?观望的人已经分不清。 肆虐的能量流渐渐逸散,狂风也已停了下来,在墨尘音的身前出现一个深一丈的巨大沟壑,擂台被毁得不成样子。 咳咳……深坑内发出阵阵咳嗽声,一只白皙的手掌扒住了坑沿,满脸灰尘的墨尘音自坑中艰难的爬了上来。此刻他狼狈无比,右手掌淤黑肿胀,若不是最后关头他用将拳头上承受的大力导引向四肢百脉,他的右手就彻底废了。 “哈哈……哈哈哈……”凌虚狂笑着,比先前还要张狂,愈战愈勇,他口中不断大笑道:“你杀意全无,而我以战为生,以杀证道,终究是我更上一层楼,你注定是一个悲剧,将成为我脚踏的台阶!” 他们尽管都发现了对方的强大,想要在气势上先占据上风,最简单的做法是口中不断打击对方,击溃对方的信念,既所谓未战先怯,便失了先机。 俩道伟岸身影,冷然对峙,天无声,地无语,俩人心知,下一招,胜负将见分晓 墨尘音怒吼道:“多说无益,生死决战吧! 凌虚也是冷笑连连道:“正有此意!” 凌虚的动作越来越快,身体不断的做着各种复杂的动作,一道道强大威压由心而生,从刀而出!他已经彻底化入苍冥中,遁于虚空,不见丝毫踪迹。 人刀合一! “砰!” 凌虚最先发动攻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攻击了一记掌刀。墨尘音虽然动作缓慢,但却恰到好处的以掌结印,挡住了那记烈焰刀。 神识海中怒海狂啸,卷起阵阵朦胧光辉,强大的精神波动不断涌动。 周围的桌椅全部被一股强大地压力震碎了。在场修为不济之辈也被掀飞了出去,周围的督战长老同样被逼得蹬蹬连续后退。 陷入狂躁的凌虚缓缓站起,整个人透发出一股如山似岳的气势,再也没有一丝疲惫病态,此刻他仿佛一个钢铁浇铸而成的不灭魔体一般。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强大与可怕,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让许多观战之人皆惶恐不安,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 凌虚终于再展玄学,一阵猛烈的火雨从天而降,如流星坠落,势不可挡。随后茫茫星空竟然在白日闪耀了出来,一道百丈虚影在浩瀚星河中浮现,即使面目模糊,背影却是如此的高大圣洁,就像一位远古伟岸天妖一般,在那茫茫星海中苏醒,伸开一只千百丈大小的手掌,向着墨尘音拍落下来。 广场上内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他们对这种只手为天,擒拿天地的神通最为敏感,万年前的一场灭世般的恐怖灾难,让那个时期的玄天界几乎死亡殆尽。而引起那场灾难变故的,便是域外天妖入侵,以大神通,耗费大法力硬生生打破域外通道。一只无边无际的巨大兽爪,超越时空的禁限横空而来,不知有多少生灵死于那一记兽爪之下。 即便高天之上有太阳,但是灿灿星空依然显现了出来,这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景象,太阳仿佛失去了光彩,变得有些暗淡了起来。 无尽的星辰,高悬于天际,茫茫星海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这等异事即便众人,也感觉到很邪异。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那两道巨大的影迹,在灿灿星空中冲到了一起! “地狱之火,熊熊燃烧!” 凌虚在那巨大地影迹中,叫破舌尖,喷出一滴精血,突然大喝:“一切都该结束了。去死吧!”显然,他以血为媒,使用禁忌之术,动用了目前能够施展的最强力量。 “”墨尘音右腿蹬地,左腿踏实向前一小步,弓腰,收拳,腰马合一,玄冰罡劲环绕铁拳之上,随后一拳疯狂轰向空中熔岩巨兽! “轰!” 星空下,那顶天立地的巨大火焰巨兽,被轰击地在一瞬间断为了两截,发出了恐怖之极地咆哮声。巨大地啸声震耳欲聋,穿金裂石。让在场众人都痛苦地捂住了双耳,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天地仿佛摇动了起来。 身型庞大的“熔岩巨兽”被轰为两段,显得痛苦不堪,但是不肯就此淡化消失。它在疯狂地吸收空中的狂躁的火灵力,天地间在刹那间仿佛烧红了一样,如同末日来临。这片天地再无一丝光彩,只剩下一道道火柱冲天,燥热不安。 “”墨尘音再无保留,平剑向前直出为刺,力达剑尖,以最强之招回敬最强的对手。一时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寒地冻。 “啊……” 一声咆哮,熔岩巨兽虚影崩碎了。巨大地兽影在刹那间幻灭,同时一簇簇的火团也都崩散了! 漫天的火焰逐渐散去了。众人仰头观望,发现凌虚身影似乎被禁锢冻僵了,定在了星空中,动弹不得。 众人惊骇不已。凌虚!天璇峰凌虚!玉虚宫新生一代‘绝代双骄’之一的凌虚,已然战败了!而胜者,是默默无名的开阳峰墨尘音!不过今日过后,‘墨尘音’之名将传遍四方! 这个可怕地场面,深深震撼了所有人。不少修者有些惊恐望着擂台上傲然挺立,迎风不动的墨尘音。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 “徒弟还真有俩下子,真人不露相啊,给师傅长脸啦!”墨尘音刚下台,醉真人便醉醺醺拉扯着墨尘音的衣袖,不时向旁人大声炫耀,十足的拉仇恨,不嫌麻烦大。 “你很好!给开阳峰争了光!”来人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他看人时,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穿一件旧青布棉袄,腰上束条蓝布。正是开阳峰主——真一道君。 “拜见道君!弟子幸不辱命,莫敢居功!”墨尘音拱手静立,心虔志诚。 “不骄不躁,不卑不吭,大有可为”真一道君捋捋胡子,满意地点点头,给了极高的评价! 在瑶光峰一处。 “可恶的贼人,居然打败凌虚师兄打败” 赵琳儿胸前垂挂着打了石膏、缠着纱布的右臂,正闷闷不乐。从来没有人把她打的那么惨呢?其他人或多或少会顾忌她尊贵身份,从不敢为难她。而墨尘音,油米不进,打狗不看主人。不,她赵琳儿才不是狗那。 “琳儿啊,这次踢到铁板了。为娘也想不到,那小子扮猪吃老虎,深藏不漏啊!” 睡莲夫人语重心长,谆谆教诲,却暗下心思:“敢欺负本座的宝贝女儿,不给你点教训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睡莲夫人典型的护犊子,打了小的换老的上。 再观天璇峰张雨嫣与天枢峰千羽寒战局。单系雷灵根的张雨嫣习有玉虚宫镇派之学,诡谲莫测,而千羽寒单系金灵根,习,万夫不当之勇,俩人本实力伯仲之间,龙争虎斗,俩败俱伤,双双陷入昏迷,无力再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白给墨尘音捡了个大便宜,直接跳过冠亚之争,拔得头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冰谷奇遇 据斗武大会结束已经过了好多天,然而吃瓜群众依然津津乐道,,而实力运气的墨尘音无疑是最大的黑马,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人们茶前饭后讨论的风云人物。 精武堂上,墨尘音正襟危坐着站在一旁,庐山不动,恭谨谦卑。他的眼前乃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此人正是玉虚宫传功长老。 “墨尘音,本次宗门大比你获得冠军,这是宗门对你的奖励”说罢,传功长老丢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谢谢宗门的厚待!”他内心一阵欢喜,看来这次收获不小,赚个盘满钵满。 “另外,我观你修炼的是残篇?” “是的!”墨尘音惶恐起身立直,恭敬道。 “这是我早年游历四方,曾经收集到的断章,上面详细记载着‘玄天剑印’、‘寒空动烟雪’、‘道雪仙尘一剑灯’三招,索性赐予你吧,希望对你有用” “晚辈多谢长老!长老大恩大德,晚辈铭记于心!”墨尘音喜出望外,兴奋不已。在见识了的惊人威力之后,他曾下定决心苦寻残章,想不到今日意外的收获啊! “好了!你下去吧,好好修行!”传功长老挥挥手,示意离开。他生性淡漠,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贯啦,平时很少关注弟子的动态,今日跟墨尘音说那么多话,倒是难得。 回到开阳峰,墨尘音便谢绝所有人的祝贺,在房间周围布下禁制,闭生死关了。期间,赵琳儿曾多次大闹开阳峰,找墨尘音麻烦,不过全被他密密麻麻、繁琐深奥的阵法挡在门外,急得她又气又恨。 开阳峰东南方向约莫两百里,有一山谷,终年结冰,名唤‘冰谷’,有一河,曰‘冰河’,乃经昆仑山冰川融雪长年累月冲刷而成。 冰河蜿蜒,河水清泠,泛着一层薄薄霜气;忽闻咔嚓咔嚓数声,飘来一大块浮冰,冰块之上一人仰卧,漆黑衣衫,冷面刀削,寒霜剑眉,眉心一点碧翠,更显妖异! 那人一动不动,一头黑发掺杂朵朵雪花,口唇粘膜青紫发绀,已是昏迷多时! 秋菊轻轻俯下身,露水沾裳,有些滴在她脸上,滴滴清凉柔润,依依不肯去。 “没死,还有气……” 夜里,万籁寂静,月华凝雾,冰谷一处茅草屋门口,耸立着一尊千斤巨石,迎着月光微微闪动,光华顺着石头汇入石钵,氲氲流转。 屋内,火炉噼噼啪啪燃烧,映着墙壁通红,一道佝偻身影掐指、点、按、屈、伸、拉,寒气如丝,一点点自对方身躯各处剥离,寒气汇聚丹田,渐渐化为一颗寒丹。冰人表层冰霜渐消融,屋内也笼罩着一层寒气。 那人心跳开始动,虽说微弱,却在加强,脸色也慢慢变红润,开始有了轻微的呼吸…… “小子,算你命不该绝!” 那是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 佝偻身影自言自语说道:“不过你小子可真行啊,居然在冰河上练功,也不知道是哪一峰弟子,小老头对你可是起了些许兴趣!” 秋菊呆呆看着一切,手中的毛巾泡入热水,湿润,随后拧干,然后默默铺在那人的额头上。 死而复生的奇迹,如若梦幻,令人难以置信。 月凉如水,冰谷的夜晚,天寒地坼,滴水成冰,北风萧萧,透过薄薄窗户,寒风侵肌。 那人心跳渐渐有力,胸部起伏,睫毛也似乎在轻微颤动。 终于,他双眼微微睁开。寒风吹拂,他手指铮铮发颤,身躯更是绷紧,眉头皱起,最后几乎是拧成了一团! “这是哪?” 他使劲憋了一口气,努力想要撑起身体。尽管他憋的脸色通红,“呼呼”,一口气泄下,他累的直喘,最后却不得不放弃。 “小子,你醒了?” 察觉屋内动静,俯趴在桌角打盹的佝偻身影朦胧睡眼眯成一道缝,懒散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悠悠说道。 “你是?”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啊,小老头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从河里背回,难道你不应该先说一声感谢,或者自我介绍?”老头子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了,简直像个老顽童,气呼呼的样子最是可爱。 “前辈莫恼,是小子失礼了!”那人磨磨蹭蹭站起身来,低眉颔首,双手拱垂,作揖道:“晚辈墨尘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头子努努嘴,不情不愿道:“还行,不算太傻!” 噗!一边的秋菊忍不住笑出声。 “还有啊,别总是一口一口老前辈的叫,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老头子横眉挑衅般瞪了一边幸灾乐祸的秋菊。 墨尘音尴尬摸了摸后脑勺,傻里傻气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算了,我老人家吃点亏,叫我大爷吧,霸气!”老头子双手伸入干瘪瘪的口袋,喃喃自语道:“正所谓‘欠钱的都是大爷’,这名字好!” “爷爷我看你想钱想疯了吧,心眼掉到钱袋子里去啦!”秋菊又是不甘示弱挖苦道。 墨尘音使劲憋了一口气,努力想要撑起身体。尽管他憋的脸色通红,可最后却不得不放弃。‘呼呼’,一口气泄下,他累的直喘,喉咙发堵,咳出几声:“我……是在……是在哪里……” 秋菊眉飞色舞说道:“冰谷!我跟爷爷住的地方”她那张活泼的笑脸,像春天里娇艳的鲜花在开放 秋菊单纯可爱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墨尘音不由问了一句:“不知姑娘芳名?” “丫头,别告诉阿!”轮到躲在一边打呼噜的老头子不乐意了,口中喃喃骂道:“这小子不厚道!” “爷爷……”秋菊撅着小嘴巴狠狠着掐着老头子的腰间。 “丫头,轻点,痛……”老头子痛得从凳子上跳起来,猛抽一口冷气,双手抱头求饶道:“丫头,爷爷知错啦,” “知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爷爷嘛!” 秋菊朝老头子扮了个鬼脸,调皮着吐了吐舌头 “吃里扒外的丫头,爷爷算是白养你了!” 老头子气得像个吹足气的猪尿泡,膨胀得发亮,小声嘀咕道。 看到这对活宝爷孙女,墨尘音不经意间淡淡勾唇,笑逐颜开。 秋菊红嘟嘟的脸蛋闪着光亮,像九月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她莞尔一笑道:“小哥哥莫笑,你可以叫我秋菊!”随即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一脸惊奇望着墨尘音:“小哥哥,你怎么会掉入冰河之中呐?” 墨尘音一脸无奈回答道:“我原本想找个寒气汇聚的地方修行,谁知修炼途中克制不住丹田真气,寒气爆窜,然后昏迷不醒,之后的事真如你所见!” “原来如此,好奇特的功法啊!”秋菊心有余悸着拍了拍小胸膛,一副吓死本宝宝的小可爱模样。 …… 冰河中,冰水同流,有位老人,不染纤尘。他手执长竿,静坐垂钓,融入自然,天人合一 他是秋菊的爷爷,老头子、老顽童! “大爷,钓鱼那?” 墨尘音一到岸边,老头子蓦地睁开眼,眉毛瞬间立起来了,像一把刀,怒目而视道:“臭小子,别吵,别看到我在钓鱼那?” 话虽如此,可是老头子声贝骤然提升,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原本循着饵料的鱼儿听闻动静早就吓得赶紧溜走了。 “都怪你,上钩的鱼儿弄跑了,你说怎么赔我啊?”老头子提起线头鱼钩,如平静的池面落进了一块砖石一样,涟漪四散。 “这……”墨尘音脸色白皙、露出思索的神色,半刻才回道:“这好办!” 冰谷本就人迹稀少,入夜更是凄凉,月明星稀,月光如水。 一堆篝火,两捆干柴,三个人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这样的手艺,也不枉老夫救你一场……”老头子看着火架上烤着色香味俱全的雪兔,咽了咽口水,喉结随吞咽上下波动。美味当前,之前对墨尘音的几分不满早抛掷九霄云外。 “爷爷,注意点形象,瞧你这德行!”一旁的少女为之哑然,没好气地白了爷爷一眼。 墨尘音温了温酒,笑道:“贪恋美食,舌欲之欢,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扑哧!”却是秋菊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话中听!” 老头子窒了一下,老脸微微一红,随即当作没听到的样子,夹了几口菜,一尝之下双目放光,又夹了几口塞到口中,含糊道:“太上忘情,太上无情,又岂知我本是凡夫,何来仙人心” 墨尘音摇头笑着,自顾自仰喝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老道,道:“我等修炼,不正是为证得仙道,问道成仙么?太上忘情,没有尘世间七情六欲束缚,不好么?” 老头子沉默下来,凝视着他,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后咳嗽了一声,道:“人微言轻本是我,尘世沧桑谁了得;几经浮沉难入圣,从此摘下仙人面;逍遥天地得自在,生死之间刹那悟,本心未改落入此。” 墨尘音沉默了片刻,脸色深思,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道:“前辈的高谈阔论,恕晚辈才疏学浅,一知半解!”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也不说话,只沾着水酒,在桌上写了八个字。 “凭心而动,随心而安!” 夜深了,风更大了! 爷孙俩早已离开,摇曳火光映照着一道孤独的背影,一人独思。忽然,墨尘音纠结的目光中爆发出一道闪亮光芒, “此心安处是吾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下山风波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眨眼已然八年。墨尘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修炼,销声匿迹了八年。天道酬勤,他顺利提升到筑基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结丹。然而他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缺点什么,是契机?还是机缘?凡事讲究顺其自然,一意孤行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便不强行凝液固丹,冲刺结丹。 “爽!”墨尘音大幅度伸个懒腰,天是幽幽的深蓝,阳光是那么的刺眼,照在身上又是那么的温暖,似是母亲的双手抚摸在身上,暖意流满全身。阳光,我们不能轻易捕捉、了解,但是我们可以用心去感受…… “这是谁呀?怎么那么眼生,好像从前都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 …… 在去外事堂领任务的路上,墨尘音恰巧碰到几名炼气期弟子的低声窃语。这也难怪,他一向深居简出,如深山隐士,很少与外界打交道,自然整个宗门弟子基本上不认识他这号人。 到了外事堂,墨尘音发现这里十分热闹,有人在那吆喝着组队,有人则是兴致勃勃的去交还任务。 墨尘音来到一名外门长老面前,那名长老头也没有抬起,随手丢给墨尘音一个本子。 “这上面有任务名称,选好了告诉我” 对于那名长老的态度,墨尘音并不以为意,毕竟天天来这里接任务的人太多了,态度好不起来很正常。 墨尘音拿过本子,开始粗略的浏览,很快一则信息进入了墨尘音的视线。 “清风岭,有一伙山贼流寇平日里打家劫舍,但是这群家伙十分善于隐藏,阴险狡诈,数次围剿都未能成功,如果能成功剿灭这活山贼,奖励积分500,可相应兑换功法,丹药,法器” 就这个了!墨尘音眼睛一亮,他倒不是因为这个任务的奖励而感到兴奋,而是因为这是一个试炼实战机会!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任务也就是报酬低了一些,但是对于墨尘音来说,那群山贼可都是最好的磨刀石啊! “我就选这个了!” 听闻墨尘音的话,那名长老抬起头来,随意的看了一眼,随即那名长老的眼睛陡然瞪大。 “你确定是这个任务?就你一个人” 那名长老惊愕的看着墨尘音,这个任务之前倒是也有人领取过,但是却是无一人完成,甚至有一次出动了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但是却还是无功而返。 “对,就是这个!” 那名长老微微摇头,又是一个好高骛远之辈,不过年轻人让他受点挫折也好! “这个牌子拿着,灭掉这群劫匪之后,拿着它来交任务就行了。” 墨尘音接过牌子,正欲兴致勃勃的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不料匆忙转头,一个不岔,撞到一人,软绵绵的感觉,周身散发着淡淡幽谷清香。 “无耻”一声清脆娇呲,那女生脸涨得通红,圆圆的、红彤彤的,像只大苹果,那如同秋藕一般、白嫩滚圆的手臂狂扇而来,搅动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咦,是你?墨尘音?” “赵琳儿” 俩道讶异声不约而同响起。一霎间,墨尘音脸色惨白,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而赵琳儿也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随即她脸颊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爆炸着火花似的金星,嘴巴张得好大,眉头也皱起来,连头发都抖动起来了。 “好巧啊!”墨尘音尬笑,坐立不安 “是啊!可你撞了我,怎么赔?”赵琳儿怒气冲冲,如发飙的小老虎,张牙舞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毕竟有错在先,他倒是舍下颜面,诚恳道歉 “上次你打折我右臂,这次又占我便宜,不会就这么算的?”赵琳儿恼羞成怒,大有不解释清楚就上去拼命的架势 “那你想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墨尘音笃定赵琳儿要找他麻烦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任你宰割的无畏样子 “你要去清风岭?”赵琳儿一眼扫过他手中任务牌,便大致知晓 “嗯!”墨尘音低头,难辨表情。 “只要你这次能带我下山,本小姐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啦!”赵琳儿笑靥如花,激动不已,纤纤玉指无聊着打转画圈圈,一副‘你赚大发了’的样子 “不行!”墨尘音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她登时火冒三丈,气得直跺脚,坚硬的花岗岩地板上传来闷闷的作响声 “我这是做任务,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跟着,碍手碍脚,只会是累赘!”墨尘音挺了挺腰板,毫无客气的说道,反正他也不怕赵琳儿的记恨。依她嚣张跋扈、争强好胜的性格,只会徒惹风波,遭来烦,还不如一早狠心拒绝。 “你?可恶”她气得脸色发青,发绀着跟猪肝一样,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你不带我去,本小姐便告你猥亵我?” “你威胁我?”他古井无波的脸上开始浮现一丝怒气,藏在袖中的左手不由攥紧拳头。 “就是威胁你,咋地,敢不带我下山看看,本姑娘立马告到掌门那里,到那时候,别人会怎么看你?”赵琳儿趾高气扬着靠前一步挺了挺已经发育初具规模的胸脯,自鸣得意,似乎吃定了墨尘音。 “带上你可以,不过我有条件,得约法三章”墨尘音点头沉吟片刻,权衡利弊后,咬咬牙下定决心 “什么条件?”赵琳儿殷红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下山后凡事得听我的,不可以恣意妄为!”墨尘音默默叹气一声,手中的拳头轻轻松开。 “一言为定!”赵琳儿闻言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忙拉着他走出外事堂,叨叨不休,嫌弃他慢手慢脚的。 “彩虹——”她轻声地召唤着它的名字,仿佛梦呓恋人的名字般缱绻。 似乎是回应着主人的召唤,随着空气中“嗡”的一声轻鸣,一柄纤长窄薄的剑倏尔破鞘而出,散发起七彩虹光,切割开四周凌乱的光线,遇风变大。它环绕着少女在空中徜徉了一圈,然后安静地横停在少女身前,此时剑身已经犹如宽刃巨剑一般阔大了。 少女见状唇角扬起一丝轻柔的弧度,纵身跃上了七彩剑面的中段位置,双足一前一后地点在剑脊与剑格处。随着少女的一声号令,雪亮剑光陡然划破温润的气流,在半空中闪烁过一道炫目耀眼的七彩光芒,裹挟着疾卷的风冲远方飞去。 少女静谧地伫立于剑上,头顶悬着柔和夺目的日光,耳畔划过温柔的风声以及轻薄的云彩。 墨尘音不甘人后,将‘道剑相忘’从鞘中缓缓拔出。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剑柄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 他脚尖掂在剑尖之上,腰板挺直,双指化剑。 胸中浩然意,逍遥天地游。 穿云破雾,幽光如虹,飞驰而过,几个错落之后,墨尘音在空中凝目向前方望去,远离了那绿水青山的数里外,正有一个小镇,叫‘湘陵镇’,看去规模虽然不大,但夜色之下,灯火通明,隐隐的看到小镇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似乎甚是热闹。 墨尘音轻轻侧头,笑着问道:“我们先下去歇息片刻吧,反正距离清风岭还有些路程!” 赵琳儿尴尬着摸了摸咕咕响的肚子,笑盈盈点点头:“人家肚子也饿了,正好饱餐一顿。”似是感应到墨尘音的目光,她调皮着吐了吐舌头。 小镇虽然不大,零星散落着几家商铺店肆,以及道路两旁摆摊的小贩,叫卖声,吆喝声依然不绝于耳。 两人走在人群之中,赵琳儿嘴角上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许久不见的世间繁华,火光映照之下,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仿佛也泛起了异样的亮光。 “真好吃!” 她一手拿着一只冰糖葫芦,像个贪吃的小孩子,悄悄擦去口角的涎水,一双眉毛弯得如月牙儿一般,明眸里尽是浅浅笑意。 她出生便呆到玉虚宫,自然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世俗景象,满面笑容吆喝的小贩,挎篮簪花的少女,奔跑嬉戏的孩童,充满了俗世特有的活力。 周围的小商铺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尽管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灵力,对修士而言毫无用处,却能挑起她单纯的少女心。 墨尘音目光流转,认真地看着人群聚居的街头,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容,看着俗世万千的风情,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赵琳儿双腮撑着鼓鼓着,拍了拍他肩膀,不满嘀咕道。 墨尘音摇摇头道:“没什么!” 忽然,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一个摆放着许多形形面具小摊上,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怔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 墨尘音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面露微笑,礼貌说道:“老伯,这面具怎么卖?” 老伯憨厚一笑,道:“五文钱一个” 墨尘音随手拿起一张栩栩如生的昆仑奴面具,然后戴在脸上,戏谑笑道:“好看吗?” 赵琳儿抬头望了他一眼,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的也不比的差!” 她不甘示弱,戴上一张獠牙鬼脸面具,双手成爪扑向他,口中发出‘哇喔’的声音。 老伯瞧出了赵琳儿对这面具的喜爱,笑眯眯道:“小老人别的不敢自夸,做面具的手艺在这远近都是出了名的。客人若是喜欢,可以多买几个回去戴着玩儿。” 墨尘音本想拒绝,不要这么多,可赵琳儿眼疾手快,抢下话来,道:“老伯伯,人家全要了,劳烦帮忙包好。” 老人麻利将面具打包完好,递给赵琳儿,面带羡慕地憨笑道:“郎才女貌,正是羡煞旁人!” “呃,我们不是…她是我的……” 墨尘音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她是我的师姐’,没想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他话说到一半,却一时竟说不下去。只见赵琳儿脸上眼波如水,嘴边笑意更浓,那种挡不住自然流露的柔媚美丽,如万千花树齐齐绽放,看得周围的人眼都花了,一时间街道上竟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墨尘音见状,顾不上那么多,拉着她的衣袖匆匆离开了这里,看上去,倒有几分落荒而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肃清山匪 三日后 “终于来到清风岭啦!可累死我了”赵琳儿不满着大声嚷嚷,“什么破烂地方啊” “大小姐,消停一会吧”墨尘音不胜其烦,一脸赔笑道:“清风岭山脚有一座‘古月庵’,我们去打听一下消息吧” “要去你去。本姑娘走不动了,先歇息一下”赵琳儿半蹲,一边轻锤小腿,一边嘟着小嘴。 墨尘音一言不发,默默走开了 “喂!你真走啊,等等我啊”赵琳儿撅噘嘴,双腮气得鼓鼓的,抱怨道;“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 ‘古月庵’这座落魄小型宗门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一派幽静、肃穆气氛。 “这位姑娘,请问这里是‘古月庵’?”墨尘音温文尔雅,上前问道。只见前方一个黄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正一丝不苟打扫落叶,她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觉。 “师兄有礼了!这里就是‘古月庵’”少女明显被吓了一大跳,显得有点局促,微微涨红的脸颊煞是可爱 “小道来自‘玉虚宫’,特来向贵派掌门了解清风岭情况” “师兄好!师傅正在内堂打坐,请师兄随我来”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 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尚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舞樱”她嘴角上扬,禁不住笑了,精致小巧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笑窝,像是绽放了俩朵白兰花,清澄的眼睛呈现出一团温柔的火焰。 …… “师兄,这位就是我师父”舞樱指着堂上盘膝打坐,闭目养神的少妇。这少妇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年纪,身穿淡黄道袍,眉目如画,凤眼含春,长眉入鬓,洋溢着淡淡的忧虑。 “妾身拜见‘玉虚宫’高徒,未能远迎,还望恕罪”那少妇从入定中醒来,缓缓睁开眼,诧异万分 “门主客气了!”墨尘音略微还礼,接着问道:“听闻清风岭最近一批流寇占山为王,为非作歹?” “确有其事。清风岭上乃一批散仙落草为寇,聚众闹事,烧杀淫掠,无所不作。其中大当家叫‘破戒和尚’,筑基巅峰修为,一身‘不灭金刚体’着实厉害” “多谢门主告知” “公子莫客气!说起来惭愧,本门家小业小,人才凋零,平日里没少受他们欺负,实在是敢怒不敢言。公子若能铲除此祸,敝门上下及周围百姓感激不尽” “是啊,师兄,那些人无恶不作,我们好多个姐妹都被掳走,做压寨夫人去啦”舞樱说罢,羞涩难当,娇喘微微,似乎想到那方面去了。 “岂有此理,本女侠最恨强抢民女的淫贼啦”墨尘音还没表态,赵琳儿横眉冷怒,双手叉腰,手中宝剑狠狠砸在八仙桌上,怒不可遏。 “放心吧,恶人自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墨尘音正欲说话,突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女弟子喘着粗气,火里火急闯了进来! “师傅,不好了,‘破戒和尚’打进来了”女弟子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道。 “好呀,撞到枪口了。本女侠去会会他”赵琳儿正愁怒气没地方撒那,说罢,便心急火燎的冲出去 “水月美人,本和尚来了,还不出来迎接?”为首男子生得十分丑恶——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口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獠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一声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阿弥陀佛!‘破戒和尚’何必咄咄逼人,你抢走我徒儿不算,还想于我吗?”古月庵主眼睛冒着怒火,两颊惨白,但过一会就通红起来,右手都怒指‘破戒和尚’,犹豫过于激动,不知不觉在颤抖。 “你说那几个弟子啊,早在我们兄弟的胯下,伺候得服服帖帖” ‘破戒和尚’洋洋得意,露出猥琐的笑容,色眯眯的盯着丰腴成熟的古月庵主及青春靓丽的舞樱 “水月美人,赶紧从了大当家吧,想想师徒一起裸身裸体伺候我们哥几个,还真是期待啊” “别看水月那娘们在人前故作端装,背后还不知道多么那” “就是,人前假正经,背后私生活还不知道多么那?人模狗样儿” “你看她那身材,那屁股,还敢说不是被男人操圆的?”其中一人嘴角流涎,吹着口哨,地痞气十足,一双贼眉鼠眼色眯眯着盯着水月凸凹有致身材,迫不及待扑倒霸王硬上弓。其余流寇顿时毫无顾忌哄堂大笑,脱口全是污言秽语,令人作呕。 “放肆!”一道银白的剑影,自半空扫落而下,剑气逼人。‘破戒和尚’不亏常年在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眼疾手快挺身接住猝不及防的锋利剑气。 “你是谁?还来管我们闲事?”‘破戒和尚’怒发冲冠,拔出腰间明晃晃‘五虎断魂刀’,力劈而下。 “嘿嘿”赵琳儿笑了笑,然后将腰间的腰牌显露了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个不停。“看清楚没?本女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玉虚宫瑶光峰赵琳儿” “你是玉虚宫的人?” 旁边一名山贼大惊失色,玉虚宫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怂什么!”将身边的那名山贼拍到一边,‘破戒和尚’冷冷的看着墨尘音,“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就是土皇帝,害怕他玉虚宫不成?” 话是这样说,可‘破戒和尚’身体还是抖了一下,强行给自己鼓气,“就你一个人?” 赵琳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那名山贼,“难道,你看见第二个人了?” “我看你们营寨内,山贼也不少,给你一个机会,去把他们都叫来,你们这些人,都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队长,这家伙太嚣张了,让我弄死她!” 那个被大当家打了一巴掌的山贼,见赵琳儿一个人就敢这么嚣张,当即大怒,自己好歹也算是筑基后期,这家伙就不知道尊重一下比她实力高的人么? “嗯。”‘破戒和尚’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这家伙实力到底如何。 “小女娃,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那名山贼拍马冲出,手中挥舞着长刀,朝着赵琳儿的脑袋就砍了过来。 赵琳儿眼见那名山贼冲来,身形不动,直到那名山贼的长刀即将临身的时候,赵琳儿这才拔出秋水剑,然后微微侧身。 “就这点水平,还敢出来?” 赵琳儿的话音刚落,那名山贼的身体猛然炸开,鲜血洒了一地,不过赵琳儿躲得远倒是也没有被血喷到。 其余山贼直接懵了,眼前的这小女生确定是筑基巅峰不假?可这也太强了!‘破戒和尚’的大腿都开始打颤了,名门出来的弟子战力未免也太恐怖了。 “休得放肆!试试我的厉害”‘破戒和尚’稳扎马步,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全身皮肤变得灰白,坚如磐石,稳若泰山。 一道凌厉剑光如迅电闪过,所过之处,草木尽摧。待一切恢复了平静,地方早已是一片狼藉,在地面出现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的剑痕,交横纵错,却不能在‘破戒和尚’留下一丝痕迹。 “没用的,凭你根本破不开我的防御” ‘破戒和尚’哈哈大笑,眼中尽是不屑。 “本姑娘就不信邪了”赵琳儿身形快若闪电,一剑比一剑狠辣刚猛,如狂风暴雨般快攻,眨眼不及,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然而‘破戒和尚’老树盘根,一动不动,周身护体金光尽数将剑气消弭于无形。 “不玩啦!墨尘音你上”赵琳儿大口喘着粗气,不顾形象,屁股一撅呼啦啦坐在地上,双手不断扇着风。 “咦?还有人?臭丫头你骗我,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吗?” ‘破戒和尚’先是惊讶,转而愤怒,感觉被耍了。 “那是你蠢!”赵琳儿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 “道雪仙诀玄冰罡劲”相比赵琳儿一直叽叽喳喳废话个不停,墨尘音倒显得干脆多了,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浪费口舌。 “金刚护体”‘破戒和尚’瞧出了厉害,不敢大意,一道土黄色 罡劲仿若金钟罩自上而下笼罩全身,皮肤皲裂,如历经岁月沧桑、风吹雨打的岩石。 然而,虽坚不可摧,但仍然无法抵挡寒气无孔不入的渗透。 “好冷”‘破戒和尚’打了个哆嗦,双脚不由颤抖,脚底如灌了铅一样,重达千斤,动弹不得,成了静态的活靶子。 “” 无数藤蔓伸出枝条,韧性十足,斩之不尽,以柔克刚,团团缠住,如裹粽子一样包裹着‘破戒和尚’。‘破戒和尚’拼命挣扎,如困兽之斗,欲挣开束缚,然而却似踩了棉花一样绵绵无力,有劲使不出。侵身寒气如附骨之疽,不断扩散,阻塞他的经脉,凝集他的真气。不一会儿,‘破戒和尚’已然成了一座冰雕,优美的艺术品,生机不存。 “大当家死了”其余山贼胆战心惊,树倒猢狲散,如出笼的小鸟纷纷逃散开来。 “哪里走”赵琳儿沉呵一声,提剑冲向溃散的人群,如阎王索命,血溅五尺,魂归来兮。 “谢谢玉虚宫俩位道友”水月欲作揖跪拜,被及时止住了。 “多谢师兄”舞樱一副少女怀春的羞涩,人面桃花相映红。 …… “两位少侠,请喝茶!”一扎虬大汉颤巍巍端着茶水,垂首低眉,恭敬说道。 “那‘破戒和尚’真会享受,这椅子坐着真舒服”赵琳儿边说边好动着挪动屁股,在铺着虎皮、柔软的太师椅蹦跶个不停。她与墨尘音灭掉‘破戒和尚’那班贼人之后,更是怂恿墨尘音大模大样闯进‘破戒和尚’等人苦心经营的清风寨。美其名曰直捣黄龙,实则趁火打劫,狠狠捞它一把。因为大当家‘破戒和尚’已然伏法,其余马贼群龙无首,赵琳儿更是狐假虎威,借玉虚宫名头狠狠着压那些马贼,使其俯首帖耳,不敢有半点忤逆。 墨尘音轻轻端起茶几,茶芽朵朵,叶脉绿色,似片片翡翠起舞,颗颗叶片卧底后,饮之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这泡茶工艺也不错!” “是吗?那我也试一下!”说罢赵琳儿则是猛灌一口,如老牛喝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端正典雅,口中还嘀咕不已,“一般般吧!” “这茶,被你这么喝,简直浪费了!”墨尘音莞尔一笑,不由数落起她来。其实与她相处久了,墨尘音倒是对赵琳儿性子一清二楚,她这人吧,直来直往,没啥心机,说好听点是直率,难听点就是没脑子。 “喂,贼眉鼠眼那老头,我要的名册呐?”赵琳儿叉着腰子,翘着二郎腿,盛气凌人怒视着伏贴在地的清风寨军师。 “女侠,这是我们山寨多年来所有积蓄,全记载在此,还请你过目!”那名军师神态恭敬着从怀中掏出那裹名册,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牙关紧咬,递上花名册。 “我的乖乖,发达了!”赵琳儿仅仅匆匆瞥了一眼,喜出望外,“千年温玉、玄海冰魄、百丈蚕丝、天河玄星石、玄星石、金铁兰”饶是她乃瑶光首座独生爱女,亦不由心动。 ‘破戒和尚’这么多年,到处收割奇珍异宝,灵石美玉可没少干,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是到头来一切便宜了墨尘音与赵琳儿两人。泉下若有知,恐怕会气着诈尸。 墨尘音在旁边听着,眼皮也是一惊一乍。的确,这也贼丰厚点吧。虽然这些材料很多现在都用不上,但是可以转手拍卖啊,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修炼的灵石丹药顿时有了着落啦! “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好好做人,本女侠大人有大量,暂且绕过你们这次!”聪明伶俐的赵琳儿对‘胡萝卜加大棒’运用着炉火纯青,让那些没见多大世面只会争强斗狠的山野莽夫一个个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她挥挥手,示意待在旁边的那些马贼退下。那些马贼一个个如坐针毡,一听退下,如逢大赦,溜之大吉。 “怎么样,够威风吧?”这些马贼前脚跟刚走,赵琳儿就赶紧转过头来,欢欣雀跃着朝着墨尘音嚷嚷,自吹自擂起来。 “大小姐威武”墨尘音尴尬着摸着鼻子,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颜面,竖起大拇指头,心照不宣吹捧起来。 “那倒是!”得到墨尘音肯定,赵琳儿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脸上春风得意,抓起桌上一只柑橘,掰开美美着吃了起来,甘甜汁水流了一脸。 “慢点吃,注意形象!”墨尘音简直无法目视,双手捂着脸,羞愧难当。 “要你管!”赵琳儿气呼呼着捡起一只雪梨就咂向墨尘音颜面,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接住。“好甜!呵呵”墨尘音轻轻咬了一口,在口中慢嚼,蜜汁在舌尖缠绕,甘甜芳香。 “还说我,你也差不多,就一小馋猫!”赵琳儿撅着胖嘟嘟小嘴巴,哈哈大笑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山中岁月 墨尘音交了清风岭任务,又顺手领了一个看守兽园的任务。看守兽园是个清闲的活,待遇又丰硕,只是地处偏远,不时出现凶兽乱潮伤人,未知危险重重,所以这个任务挂名至今鲜有人问津。墨尘音倒也无所谓,毕竟人生处处是修行! 兽园位于靠近山门的一座高峰上,其峰高达数千丈,笔直入云,峰名:兽脉。 他望着眼前的山峰,巍峨壮丽的山峰好似被一剑劈开似的,凝聚着一股彪悍蛮荒气息,上面云气不断变幻着,云蛇起舞、龙争虎斗。整座山峰似乎都笼罩云雾之中,隐约中听闻兽园之内传来的灵兽声声怒吼,摄人心魂。 然真正踏上了才发现,尽管它气势巍峨,但实际上比起七星主峰,灵气还是相差甚远,况且灵力斑驳,弥漫着淡淡凶兽由内而生的浑浊煞气。 夜色深深,清凉如水,一轮新月,冉冉升起,天际穹苍中,闪烁着点点星光,这淡淡清辉之下,但见山麓中飘着淡淡山岚,看上去更有几分幽美神秘。在山麓下树林间的一小块空地之上,正有一堆火生着,升起袅袅轻烟。 “好了没?” 只听得一阵柔和之声,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兽吼,在这寂静的林地中,忽然响了起来。 赵琳儿坐在火堆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墨尘音用一根枝丫把几只山间野雉串在一起,支起木架,放在火上烤着,又变戏法似的取出多个小瓶小罐,洒了些粉末在那已经烤着橙黄、往下滴着油水的烤鸡上,那神情,竟是专注无比,对她的话也恍如未闻。 “快了,别催了!” 随着柴火炙烤,阵阵诱人的肉香随风飘来,那雉皮也渐渐变成金黄色,点点油脂,在火光之下,娇艳欲滴。 这等诱人之景,便是赵琳儿这等吃尽天下山珍海味的富家女,也忍不住喉间咕隆了一下,嘴巴张的老大,点滴口涎从牙缝间不断滴落,眸光中有着几分期待。 噼里啪啦 阵阵火焰吞噬着柴木的脆响声,在这幽清寂静的林间回荡着,一股美味肉香,在空气中四溢飘散,赵琳儿忍不住又吞了几下口水,却见墨尘音倒是不慌不忙,看了看火候,又过得片刻,仔细打量了那雉肉一下,才将枝丫收了回去,笑道:“嗯,火候刚好,可以吃了。” 说罢,他随手把那串着烤肉的枝丫折断几根,递了一根给赵琳儿。 “呀……烫……” 突然的,一声嘶吼响起,似乎还带着一点痛楚,墨尘音低头望去,却是不禁哑然失笑,只见贪吃的赵琳儿二话不说撕下一只烤鸡后腿,狼吞虎咽大咬一口,被烫得摇头晃脑,头皮发麻,却依然不肯松口,边大嚼边张口喊烫,双眼放光芒,根本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 赵琳儿一边手忙脚乱嚼着烤鸡肉,一张小嘴塞着鼓鼓着,口齿不清嘀咕道:“好吃,太好吃啦!” “贪吃鬼……” 墨尘音笑骂一声,把手上吃了几口的雉肉扔了过去,轻声说道:“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别急……” 赵琳儿不甘示弱,鼻孔出气哼哼几声,似在反驳。不过美味在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肉香飘来,这一次,她居然没有一口急着吞下,而是伸手撕下一块烤肉,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慢悠悠着吃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一只野雉已吃了好一大半,这才觉得有些饱了,停了下来,但唇齿留香,仍是回味无穷。酒足饭饱,她满意着摸了摸臌胀的小腹,不好意思着笑了笑,悄悄抬头,向独坐一旁的墨尘音看去,心中不由娇嗔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有点木楞的男子,竟有这么了得的手艺? 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但听墨尘音淡淡的笑语传来:“这是从小炼就出来的本事,不足为怪。” 墨尘音身子微微一震,眼光似有些许迷离,那段在深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往岁月,在这不经意间,悄悄涌上心头。 “师傅,这烤鸡快熟了!”一个小道士蹲在火堆边,手上不停转动着木架上的烤鸡。 “音儿啊,修行之人勿执着一时舌欲之快?”老道士正襟危坐,一脸正经说道,可是双眼却一眨不眨着,紧盯着那一只火焰上香气扑鼻的烤鸡,脸上表情却已经暴露了自己。 还装? 小道士心中不满嘀咕一声,嬉皮笑脸问道:“禅宗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吗?” “小兔崽子,什么不学好,佛家老秃驴那些骗人的把戏倒是无师自通,学的有模有样啦啊?”老道士狠狠给小道士一记爆栗。 小道士一脸委屈着捂了捂小脑袋,可怜巴巴说道:“师傅,这烤鸡再不吃就凉啦?” “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可是罪过啊,”老道士喉结上下滑动,贪婪着吞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道:“是师傅一叶障目,着相啦!” “师傅,这烤鸡味道怎样?”小道士扯下一块鸡脯肉,不管三七二十一塞进嘴中,手背不经意抹了一把小脸颊,瞬间整个脸蛋沾满油腻。 “音儿,手艺不错啊!”老道士吃相倒是斯斯文文,不慌不忙。 “那徒儿明天再给你弄一个小兔子?”小道士谄媚问道。 老道士喝了一口老白酒,醉意熏熏笑道:“那师傅可有口福勒!” …… 往事如烟,逝者已矣,不知九泉之下的师傅,你过着好吗? 墨尘音轻轻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月华如水,倾照下来,穿过林叶,落在这片空地上,也轻轻照到他的肩膀上,隐约间仿佛有着几分暖意。 林间深处不知名的地方,远远传来幽幽虫鸣,仿佛也在述说着什么。 夜风吹过,林间树梢起伏,落叶纷飞。 他低首无言,忽有些莫名的伤感,回不去了,师傅已经不在了…… “怎么了?”一阵带着微微好奇的声音,轻飘飘地在他耳边响起,淡淡幽香,随之飘来。 墨尘音回过神来,墨尘音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赵琳儿深深望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柔和怜惜之意,柔声道:“神神秘秘的,年纪轻轻弄着像个小老头似的,故作深沉,拜托,那样会老得快的……” “像你一样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吗?”墨尘音忍不住抬头怼了一句。 “怎么,看不惯吗?”赵琳儿气着双腮鼓鼓着,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师姐威武,师弟我哪敢啊?” “你这么说,是嫌我没有女人味勒?”赵琳儿怒上眉梢,小粉拳直扑墨尘音脸门。 “师姐你轻点,想揍死我啊!”墨尘音眼疾手快,拍了拍屁股,侧身躲过赵琳儿袭击,一个劲的赔笑道:“师姐长得貌美如花,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暗恋相思呐?” “算你会说话!” 她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波如水,盈盈动人,在他身上流转一圈,故作无奈仰天长叹一声道:“这么好吃的烤鸡,要是以后吃不到了多遗憾啊?” “这……”墨尘音迟疑了片刻,心中嗔道:不就是贪吃嘛,还说着这么勉为其难,清新脱俗? “我以后要是什么时候想吃了,可不可以直接来找你啊?”赵琳儿睁着那双大眼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语气间尽是柔媚之意,淡淡幽香,不时从她身上传来,萦绕不散,忍不住心头一跳。 墨尘音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 “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记得别到时候反悔哦!” 六月的天,女人的脸,赵琳儿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墨尘音心中不由默哀,“糟了,中计啦!被她骗了!” 在之后看守兽园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赵琳儿打着关心小师弟的旗号,没少来他这骗吃骗喝。 一来二去,墨尘音可惨了,终日不是满山偏野抓捕野兔野鸡,就是烧火烤肉,沦为赵琳儿的专属厨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琉璃无垢净体 西方佛教流传有三大金身:如来不破金身、菩萨不破金身、金刚不破金身。只可惜上古仙魔鏖战,伴随着无数神魔仙佛的陨落,无数修炼法诀亦在漫长岁月的无情战火中烟消云散,焚毁殆尽。 总纲提及:身似玄铁,心若琉璃,无尘无垢,光明净体。 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 天地万物,吸气为生,气有清浊之分;人食五谷,本有残渣,日积月累,在人体中形成毒素,又怎可能无尘无垢呐? 正如道门追求太上忘情,佛家讲究无色无相,可是没有了七情六欲,还属于人的范畴嘛? 原属于炼体一脉法门,在修真界名气也是响当当的。它的名气不是由于它的威力如何,而是因为修炼过程之变态程度。所谓‘身似玄铁,心若琉璃’,便是以天为鼎,以地为薪,以人为器,置身火炉,小烹慢炖,爆炒沸煮,将身体练得跟千锤百炼的精铁一样,坚硬无比,又无尘无垢,容不得半丁点杂质。炼器师们怎么炼器,人便怎么炼体,烈火焚烧,千锤万凿,肉体可如玄宝,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令人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以天为鼎,以地为薪,以人为器”,单单听总纲,便知道作者脑洞大开,十足疯子一个,足以吓退无数修者。 墨尘音直接将玉简在眉心处一贴,里面有关于的修炼方法,便直接钻入了脑海之中。 分了六个大境界,分别为:铜皮、铁骨、钢筋、银肉、金血、琉璃法身。 每修炼到一个境界,一旦运功身上会涌出都有相同色彩相对应。 炼之巅峰,肉身成圣,撕裂虚空,飞升仙界。 只是…… 这修炼的方法,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一些。 “以鼎烹药,水注满,人如三牲,入鼎煮之;火好水沸,皮肉尽软烂,后以铁凝草之汁凝之,出其柔韧……” 虽然过程千辛万苦,但一旦功成效果显著,不动如山,不破不灭。基本上只要修炼到第三层,在元婴以下就可以横着走啦,再也不怕挨揍啦,打在身上纯粹是挠痒痒。 墨尘音看得差不多了,便将玉简放了下来。 蜉蝣一世,朝生暮死。修道之路,本为逆天而行,逆水而舟,不进则退。修真亦修心,若有了畏惧之意,举步不前,大多止步于此。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 朝闻道,夕死可矣 此刻,昆仑开阳峰顶上,已经是落日降临。 修行无岁月,寒尽不知年。墨尘音只觉得自己才从闭关之中出来没多久,领了一次任务,中间有一点小插曲,回来竟然有要继续修炼,还心甘情愿,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人说修行是一件寂寞又无聊的苦事,果真不假。 内心感慨的他,拍了拍它的头,便直接起身来,朝着百草堂走去。方才看过玉简,炼体所需要的一些灵草丹药,他都已经成竹在胸,最重要的是…… 还需要一口“烹人”的大鼎。 他站到了百草堂门口,朝里面看去,只觉得眼前的百草堂与凡间的药铺有些相似,空气中弥散着浓厚苦涩的草药味。 “这位道友,请问这里有这些草药吗?”墨尘音走向前台拱手抱拳,随之一枚递出记载着药草的玉简。 一名年轻的执事弟子趴在前台,过了好久才睁开朦胧睡眼,诧异片刻,“你是哪个峰弟子?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在百草堂,要登记姓名方可购置药草。” 他一向深居简出、形单孤影,极少抛头露面,更不喜成群结队,认识他人还真不多。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傲慢,他一拱手道:“我乃开阳峰真传弟子,第一次来百草堂,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还请道友理解一二!” “噢噢!” 看到墨尘音态度还算诚恳,文质彬彬,重点还是开阳峰真传弟子,执事弟子点点头,不敢再为难,原本不耐烦神情瞬间转变为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变脸之快不输京剧戏子。他接过玉简,匆匆瞥了一眼,开始轻车熟路着为墨尘音准备药草。 只是在他将玉简放到了眉心处的一瞬间,便怔了一下:为什么……还有一口大、大鼎?拿这个来干什么?难道是炼丹师?一时之间,执事弟子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疑惑中带有一丝畏惧。 所谓修仙,不过财侣法地。炼丹师在修真界地位崇高,炼制出来的灵丹妙药妙用无穷。况且炼丹师人数稀少,物以稀为贵,炼丹师已成为修真界最富裕的职业。所以,谁也不敢得罪炼丹师。 “我先前态度如此傲慢无礼,不会得罪那个人吧?”那名弟子目光闪烁,偷偷观察墨尘音,心中忐忑不安,“但愿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吧?” 墨尘音也没解释,静静站在一旁等着。 很快,所有的东西都被准备好了…… 甚至包括…… “当!” 一声巨响。 执事弟子臂力惊人,抱着一只巨大的两人高的青铜大鼎,便直接放到了墨尘音的面前:“这是百草堂能找到的很大的鼎了,是平时炼丹用的,你看看,够大吗?” 墨尘音抬头仰视着比自己还高的大鼎,想起《人器》之法里面的一语一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笑着道过了谢:“多谢这位师兄,这鼎够了。” 煮自己,是足够了。直接手一拍乾坤袋,墨尘音把这大鼎一收,便告别了百草堂,直接御着里外镜朝自己的屋子里飞去。 他前脚刚走,一青年男子后脚就进来了,头发篷松,油腻腻的,甚至打着绺,衣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尘,袜子不成双,脸上都是泥土,还带着一股发酸的味道,蓬头垢面、不修边幅,颇有几分邋遢不羁的蕴意。 “奇怪,刚才怎么看到门口乱放一口大鼎……咦?消失了,是我喝醉眼花了吗?” 嘴里咕哝了一声,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的奚丹拎着一个酒葫芦踉踉跄跄走了进来,看见那执事弟子便打招呼:“小王啊,我要炼制黄泉碧落丹的材料准备好了吗。” “不会吧?” 被称为‘小王’的执事弟子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奚丹师兄,你这个月的丹药份例都要用光了,怎么全是黄泉碧落丹?” “啪!” 奚丹毫不犹豫一个爆栗,狠狠敲击他的小脑袋。 “你懂个屁,赶紧的!” 小王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头,真是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只不过百草堂一小跑腿的,自然比不上奚丹这种炼丹奇才,心中暗自抱怨后,又得忙咯。 “这位师弟,眼生得很,怎么从前都没见过?” 奚丹纯属好奇,闲来无事,自然把注意力聚焦在墨尘音身上。 “在下开阳峰墨尘音”墨尘音又是双手互握合于胸前,一脸客气着自我介绍。奚丹之名,在昆仑年轻一代弟子中,可是鼎鼎大名,十岁经历重重挑选进入丹楼,被誉为昆仑百年来难得一遇的炼丹天才,寄予师门众望。须知:‘天下丹药出昆仑,昆仑丹药出丹楼’,可见丹楼在玉虚宫乃至整个修真界地位至高无上。他入山不过二十载,目前已经能独立炼制4品丹药,让不少老一辈炼药大能唏嘘不已,大有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未知师弟来此贵干?”墨尘音完全引起奚丹的好奇心,他眼底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想法设法套出点有用的讯息来。他有三个嗜好,第一炼丹,第二喝酒,第三就是八卦。 “他呀,购买一大堆草药,还有……还有一只特别大的鼎”墨尘音尚未开口,一旁静立等候的小王急不可耐抢先说道。 “一大堆草药,还有一只特别大的鼎?” 奚丹半眯着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欣喜问道:“莫非师弟是炼丹师?” “那倒不是!” 墨尘音尴尬着挠挠头,羞涩着应道“炼体!” “炼体?” 奚丹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玉虚宫很少有弟子选择炼体!” 修炼不外乎内修气脉、外炼肉身。道家修炼,贵乎炼炁,须以静功入手;而妖兽一脉,最重肉身,千锤百炼,可堪玄宝。 “不知师弟炼体选哪部功法?据我所知,玉虚宫不必万妖谷及万佛寺,炼体功法本就稀少” 奚丹一副兴趣盎然着盯着墨尘音,好似能读透他内心世界,看得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墨尘音一脸肃穆回答道:“” “啥?” 奚丹顿时变得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小王更是不堪,脸色惨白,嘴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奚丹摸了摸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咽了两三口唾沫,朝他竖起大拇指头,“师弟好气魄!” 之名如雷贯耳,在玉虚宫乃至整个修真界是出了名的变态爱折磨人。 大概二百年前,有个疯子,不顾师门劝阻,执意修炼,结果,实在无法忍受刀山油锅的折磨,精神崩溃,毅然决然选择自缢。呵呵,那滋味,比从十八层地狱走一遭不逞多让 “师兄客气啦!小弟只是瞎折腾,随便玩一玩,上不得大台面” “师弟,你我想见如故,以后有我奚丹罩着你,只要报上我的名号,在昆仑山,没人敢为难你的!”奚丹拍拍胸口,自信满满,豪迈不群,大有一副老大哥保护小弟的江湖义气。 “那多谢啦!”墨尘音脸黑着快要拉下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剪不断理还乱,莫名成了别人的小弟?不过墨尘音倒不是古板之人,所谓树大好乘凉,既然奚丹要当出头鸟,只要不干涉墨尘音的自由,别来烦他,管他那。 “那师弟告辞了!” 墨尘音双手抱拳,在奚丹声声挽留中,御剑离去。 “这师弟,是个狠角色啊!” 奚丹望着墨尘音逐渐模糊的背影,面容渐渐凝重,目光深沉,一改先前嘻嘻哈哈放荡作风,幽幽说道:“对别人狠,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对自己这么狠,少之又少!” 煮自己这么凶残的事情,估摸着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尝试吧?纯粹找虐不是吗? “我自问自己做不到!” 小王深吸一口气,心中感慨不已,犹如万马奔腾。 “我开始有点钦佩他啦!” 奚丹喃喃数语,声若蚊蝇,“我也要加把劲啦!” …… 不久,墨尘音就回到了住所,他在小屋门口做了一个简单的防护的阵法,以防止他人擅闯。 一只大鼎被他从乾坤袋里放了出来,灌满了水,不多的灵石在鼎下搭出了一座聚火阵法,很快便有一簇火苗直直地升了上来,炙烤着大鼎底部。不一时,鼎内便冒出了腾腾的热气。 接着,依着《人器》炼体之法中所言,墨尘音依次放入了二两细长雪白的天心草,六节如玉莹润的白玉树根,八朵像是一片片枯叶构成的枯叶莲…… 随着加入的灵草越来越多,鼎中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墨尘音看了一会儿,只走回了大鼎的前面,慢慢地盘膝坐在了蒲团上。原本翻涌的心绪,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其实已经闭关了很久了,来到玉虚宫之后的日子,很枯燥,除去吃喝拉撒,闭关的时间占去了九成。只是即便如此,成长的速度,似乎也跟不上自己的要求,不知离振兴太虚观要到猴年马月,不过他也知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修真世界,实力为尊,拳头说话。即使在道门执牛耳的玉虚宫同样不免于俗,同门倾轧,屡见不鲜,没实力,一切不过白日做梦。要想活得尊严,必须有强大实力的保证。强大武力,并不是为了欺凌弱小,而是维护自己说话的权利,更是具备了与恶势力分庭抗衡的条件。一句话,说拳头大,谁说了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本就是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 他缓缓地呼吸着,回忆起脑海之中人体穴位的画面,一幅比一幅清晰…… 手掌一翻,墨尘音缓缓睁开了眼。 “咕嘟嘟……” 一阵阵气泡从鼎底冒了出来,在浮出水面的一瞬间便破裂。滚滚的热浪,从鼎中的水面上浮了出来,带出一股也不知到底是好闻还是难闻的药味儿。青铜巨鼎,如同一只巨大的熔炉。 鼎中浅黑色的药水,已经一片沸腾。他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气来,平复着自己的心境,慢慢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褪下,扔在了地板上。厚厚的外袍一脱,他单薄的身子也就无所遁形,瘦削,甚至纤弱。空气似乎过于寒冷,让他打了个冷战,然而下一刻,熏人的热浪,又遮得他眼前模糊起来。 炼体。 炼狱。 念头一闪,墨尘音终于一闭眼,一口真气护住周身骨骼,便缓缓将身体沉入了巨鼎之中,心中默念口诀: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滚沸的药水,一下朝着他涌了过来…… 他痛得差点晕厥过去,额头不停地冒着热汗,眼睛瞪得老大,脸庞极度扭曲,原本红润的脸色突然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样血色尽退,苍白的像白纸一般。双唇不停地发抖,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只能从颤抖的嘴巴里吐出几个单字音节,一抽一搐的面部肌肉正显示着他现今痛不欲生。 “不、不能晕倒……”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墨尘音精神恍惚,口齿不清,完全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志苦苦支撑自己。 他心知肚明,一旦失去意识,没有了灵气护持,滚滚沸腾的药汁顷刻间将他煮成烂肉。 练功不炼气,等于一场空。一口真气在周身流转,形成护罩,泛着微光,忽明忽暗。 室中,一片寂静。 长夜漫漫几时彻 鼎中药汁蕴含着丝丝灵气,顺着他敞开的毛孔钻了进去,在他周身之中游走,如同一根根细细的银针,扎在经脉骨骼,有如万蚁噬心。 那一瞬间,墨尘音真有一种一头碰死在青铜巨鼎上的冲动! 这一刻,他要是能开口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想出这本功法的人,脑门是被门缝夹坏了吗?这么奇葩的炼体法门都想得出来? 果然天才与魔鬼,只有一步之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随着时间推移,经脉骨骼慢慢吸收残留的药力,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油然而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除了身体的骨骼被灵力护住之外,其他的部分都要任由这一锅药水熬煮,不断地被煮烂然后又被药水修复。 他额头上的汗才冒出来,又立刻被高温给蒸干了,差点就要闻见自己的肉香了…… 被煮熟的肉,约莫便已经是死肉,于是自动地消解到了药水之中。心生的血肉,以可见的速度长出,并且迅速地吸收着药水之中的药力……虽然剧痛穿心,可墨尘音可以明显感觉到,新生的血肉,的确比之前的坚韧了一些。 这一个念头,多少让他有一点点的安慰。然而下一刻,这样的安慰,就被重新袭来的剧痛打破。 破而后立。 除了骨骼之外的所有血肉,都要经历一个近乎被煮熟了然后立刻新生再次被煮熟的过程。 这一个炼体之法,的确骇人听闻。 听说,大多修士直接被煮死在鼎里。 他只希望,自己不会是下一个。 也不知多少个时辰过去,搭建成聚火阵的灵石之中的灵气,已经耗去快有一半;墨尘音身周那些浓黑的药水,也变成了浅黑色。他紧闭着的双眼,依旧在忍受着痛苦。 然而…… 痛觉早已麻木 也或许,是他早已虚弱得喊不出一句‘痛’ 一次一次的凝练,除了无边的痛苦之外,也让他感觉到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每一次新的血肉长出之后,他便会觉得这巨鼎之中的温度降低了一些…… 其实,巨鼎的温度从来不曾降低。而是他血肉,能承受的温度越来越高。 一刻,又一刻。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痛苦让煎熬的时间,变得更长,黑暗中无尽漫长的等待。 他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兴许是一辈子…… 屋内,空气里漂浮着已经渐渐变淡的药味儿,温度也逐渐降低。 功夫不负有心人 “挺过来啦!”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深呼一口浊气,宛若从阎罗殿中走了一钊,捡回了一条命。 而药水已经变成了不透明的灰色,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一个异常恶心的猜测…… 这灰色,不是任何一种药草留下的颜色,而是身上被融掉的血肉…… 他强压着那种异样的感觉,从巨鼎之中起身,用最快的速度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一缸清水,将自己清洗干净了,才披上了外袍。 第一层——铜皮,已然功成! 那一瞬间的感觉,太清爽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皮肤细嫩了不止一倍,手掌上因为常年练剑而生出的茧皮,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而皮肤的柔韧度,却超乎想象。每一寸的血肉,都是伴随着灵力的淬炼而生长,比之后天淬炼的血肉更为精纯。 不是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这一番折磨,值了。 “试一下效果先” 说干就干,他真气涌动,遵循穴位图所示,流转一周天,全身皮肤顿时变成古铜色,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 他想了想,从乾坤袋之中摸出了一把普通的小匕首,朝着自己掌心一划,竟然只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白痕! 果然! 第一层——一身横练的铜皮,柔韧有余。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活络麻木的下肢,只觉得身轻如燕,仿佛立刻就能飘起来。此刻血肉之中,每一寸里面都潜藏着精纯的灵力,力量暴涨,拳上能走马,臂上能站人,只要他想,立刻就能发出强悍的攻击。 境界虽然没涨,实力上了一大层。 懒腰伸完,他走到了门前,缓缓将门拉开。 一道银白的月光,顺着打开的门缝,一下照了进来,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不知道阴阳两隔的师傅,在那边过得好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该回去太虚观看看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淑世之道》正文 故地重游 云梦泽太虚观 山门前,地上落叶缤纷,两棵千年榕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尤为萧条。 一次偶然的相遇,却改变了墨尘音的一生,造就了一个不同往日的墨尘音!若是师傅天上有灵,不知该作何感想! 太虚观近在眼前,秋色中的庭院,依旧静寂、破落,恍惚中,师父还在观中等着自己…… “吱呀!”一声,半掩的观门打开半扇,墨尘音的眼中有喜悦闪现,随即又被一丝痛楚淹没。他停下了脚步,愕然的看着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在盯着自己看。 还未等墨尘音回过神来,那小孩钻出观门,全神戒备,目光躲闪不定,左右观望发觉周遭只有墨尘音一人之后,带着稚气的口音,有点畏惧着看着他:“你谁呀?有何贵干?” 墨尘音半张着嘴巴愣住了,看着这小孩一副生人莫近,草木皆兵的模样,好似数年以前的自己,孤苦无助,只能故作强硬,只为了更好着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咳咳……是谁呀?”一阵咳嗽声从院子里传来,随即另半扇观门‘吱扭’一声打开,一个鹑衣百结,面色焦黄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步履蹒跚,身形佝偻,行走间咳嗽不止。 “爹,你怎么出来了?风大,小心着凉!”小孩快步扶住趔趔趄趄中年男子,眉目间三分责备七分关切。 “爹的身子骨怎样,心知肚明!”中年男子粗糙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小孩稚嫩的脸庞,目光柔和,一派慈父孝子,其乐融融的画面。 见门前站着一个衣着破旧却气宇不凡的少年,他一双空洞浑浊的眼睛在对方身上来回看了两遍,不紧不慢着拱手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来此何事啊?” “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 墨尘音神情严肃,目光中带着冷意,语气不由加重几分,同时又带有三分疑惑。 “我们父子两落难,无依无靠,经过此地,见有道观可遮风挡雨,遂在此处暂时落脚!” 中年男子落落大方,口若悬河,三言两语便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原来是这样!” 墨尘音嘴巴微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还没问你是干嘛的那?你别告诉我你是这间破道观的主人?” 相比中年男子彬彬有礼,小孩显着格外敌视他,小孩索性从角落拾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全身汗毛竖立,一双炯炯有神眼珠恶狠狠着瞪着墨尘音,还故意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福临,不要这样,这位小兄弟应该不是坏人!” 中年男子无奈苦笑一声,摸了摸小孩脑袋瓜儿,示意他放下手中木棍,随之转身后来,轻咳一声,尴尬着笑道“不好意思,让小兄弟见笑了。福临以为你是那批追杀我们的人,才会对你抱有敌意的,真的不好意思啊!” “难怪!”墨尘音满腹疑惑,挠挠头做出不明就里的模样,好奇着问道:“老哥不知能详细说明一二吗?” “爹……”刚到中年汉子胸膛的小孩抬起头望着他老爹,脸色拉了下来,摇摇头。看来小孩对墨尘音身份仍然有所怀疑,敌意不减。 “告诉你倒也无妨!”中年汉子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原来中年男子本名傅菁,乃晋国人,身居御史中丞高位,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监察百官。傅菁一生清廉,万民爱戴,民间流传有‘傅青天’美称。傅菁执法必严,刚正不阿,终究得罪权臣,遭人诬蔑,身陷牢狱,查封府邸。幸得平日至交好友上下奔走,更因审理此案的宗人府找不到傅菁勾结境外势力的确凿证据,无罪释放,但皇帝的一纸文书还是将他贬黜荒芜之地,永不录用。权臣仍然不想放过傅菁,派出杀手欲置他于死地。在漫漫逃亡过程中,傅菁妻子不幸遭难,只剩下傅菁福临父子两相依为命,四处逃亡。 墨尘音前走几步,神色谦卑的弯腰施礼道,“原来如此,先前言语冒犯之处,多有得罪!” 傅菁正欲还礼,忽然,太虚观外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几个弹指间,‘嗖嗖’数声,一群黑衣人一脚踢倒破破烂烂的木门,持剑带刀蜂拥而入。 “爹,他们来了!” 小孩毕竟年少,故作成熟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说话颤抖,握有木棍的双手不由渗出一层细细汗水。 “福临,别怕!” 傅菁右手拢紧福临,挺直腰板,面容坚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傅菁,得罪了那位大人,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啦!”黑衣首领脸上有一道深入见骨的刀疤,形似蜈蚣,更显凶恶。 “哼!杨建那条阉狗,霍乱朝纲,不得好死!” 傅菁冷哼一声,仰头怒骂。反正事已到此,他已经心灰意冷,视死如归,满腔忿怒不吐不快。“倒是连累这位小兄弟了” “小子,识趣的,赶紧走,不然暗影卫刀下不留人!” 黑衣首领身后一人嗓子嘶哑,刀指墨尘音,一双环形豹眼圆瞪,,满身煞气。 “暗影卫?没听过?” 墨尘音摇摇头,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云淡风轻,对黑衣人的威胁不置与否。 “小兄弟,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听老哥一声劝,你还是走吧,别趟这潭浑水!” 傅菁一副歉意望着墨尘音,目光纠结,苦口婆心劝他离开。 “路见不平一声吼,再者,这里是太虚观,我是观主!这事,吾管定了!” 墨尘音轻轻着笑了笑,淡定自若。 “小子找死!” 豹眼男子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额头上的那一绺黑黑的头发,像毒蛇的长舌。不欲多言,他抽出朴刀,大开大合,劈向墨尘音。 “小心!” 小孩慌乱中惊喊一声,双手捂眼,似乎不忍目睹墨尘音鲜血飞溅,肢体分离的惨烈画面。 “哼!” 笑容顿失,轻喝一声,墨尘音不欲纠缠,一甩衣袖,豹眼男子力贯千斤的一招‘力劈华山’被轻松化解,强大的后挫力直接将男子震飞数丈,昏迷不醒。 “这是,先天内功” 又一黑衣男子惊喊一声,脸侧蝎子刺青面目狰狞,活灵活现。墨尘音轻轻一招,足以震惊他们。 “不,这不是内力,而是更高级的灵力”刀疤男子不愧为这群杀手的首领,见多识广,眼光毒辣,一语道破。 “灵力,那不是修真者手段吗?莫非……” 蝎子刺青男子再也难压抑心中震惊,身体不由剧烈颤抖,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是激动?还是畏惧? “不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修真者!怎么,还要杀我吗?” 墨尘音上前一步,笑容中带有七分冷意。 刀疤男子受惊,后退三步,半跪在地,垂头低眉恭敬说道:“不敢!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上人,罪该万死!” “那么,可以放过他们吗?” 墨尘音手指一脸惊呆着傅菁父子两,意图不言而喻。 “这……” 刀疤男子欲言又止,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露出复杂纠结的表情。 “看来我面子还不够大啊!”墨尘音冷笑一声,空中气氛骤然变冷,雾气凝珠,“告诉你们身后那个所谓的大人,他们父子两,贫道保定啦!如果他不识好歹的话,贫道不介意到他府上坐上一坐,让他尝尝老发人送黑发人!” “好!上人的话,奴才们一定转达。”刀疤男子也是个杀伐决断之人,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群暗影卫如潮水般井然有序退下。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墨尘音大显身手,傅菁自然晓得他之身份,神情恭谨,而不再敢以‘小兄弟’称呼了。与此同时,身边那小孩稚嫩小脸上挂满崇拜之色,嘴唇紧闭,牙关紧咬,拳头默默攥紧。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兄弟!” 墨尘音自嘲一声,轻叹了口气,面带萧瑟茫然之意,看着一眼那小孩稚嫩小脸上挂满崇拜之色,让人见了心生不忍。 墨尘音看了一眼那孩子,轻声道:“这孩子是你儿子?” 傅菁面带窘色,苦笑一声,看了一眼独自沉思的少年,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唉!这是我亲生儿子,今年十岁,名叫福临。” 傅菁说完,又深深弯下了腰。 墨尘音望着那两人,“若我留你们父子二人在此看守道观,你父子可否愿意?” 傅菁闻言一怔,他看着少年清澈如水的眸子,言中不似作伪,不禁面露喜色,忙一把扯过福临,躬身行礼谢道:“多谢道长收留,我父子二人一定好好看守道观。” 福临也煞有其事着随声附和,带着童音欢快说道:“多谢道长收留!” “呵呵!道观总要有人住的。”墨尘音心头也是一轻。他并非心无牵挂。自己以后去天下游历,潜心修道,这太虚观再无人看守,只怕以后会真正变作一堆废墟的。如今多了这傅菁父子二人,太虚观的传承虽艰难却可延续下去,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多谢……” 孩子机灵的上去施礼,傅菁没有阻拦,反而欣喜的看着儿子。 墨尘音忙伸手虚扶,面露窘色道:“无须多礼!”傅菁只觉得一道无形气流把自己托着,根本弯不下腰,心中骇然。 “观主好修为”傅菁由衷的赞叹一句。 “观主!您能收我为徒吗?” “咦?”墨尘音转身看去,见福临眉目灵动,聪颖机智的模样,很讨人喜爱。他摇头笑道:“你喊我大哥也成的,我才多大年纪,怎能授徒呢?不行。” 福临焦急说道:“道长修为这样厉害,怎么不能收徒弟呢?”他满脸的企盼。 一旁的傅菁也是恳求的目光望向墨尘音,要是墨尘音能传授福临,自己父子二人以后也多了点依仗。 “这……”看着福临的模样,又看看傅菁惴惴不安的神情,墨尘音原地走了几步,沉思了一下,抬头看向二人,说道:“我可以教福临武功,太虚观传承中可以传授的,我都会传与你父子二人。” “徒儿拜见师父!”福临没等墨尘音话落,就跳起来扑跪在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墨尘音忙后退一步避开,急道:“我可没说收你做徒弟啊!” “传道受业解惑,即有香火传承之恩,便有师徒之缘!”傅菁捋了捋下巴那扎胡须,双目含笑。 “授业之恩,徒儿永生难忘!” 父子二人心有灵犀,福临也行礼表示答谢。 墨尘音转身走至山坳高处,在一座不过三尺高的坟冢前停下脚步。 “这是我师父青云道长之墓”墨尘音面露忧伤,语带哽咽轻声说道。 他默默看着傅菁父子在师傅坟前磕头。无论是这爷俩是真心落户太虚观,还是无奈之举,二人能诚心下拜,已然足矣。 “既然叩拜了我师父,你二人以后也是我太虚观的门人了。”墨尘音微笑着注视二人。 爷俩沦落了许久,有一个地方安家落户,还有一个门派的认可,虽然这个门派已经破落的不能再破落了,但起码心中有了份期望,至于这期望是什么?没人知道。也许爷俩的以后的期望都落在墨尘音的身上也说不定。 “傅菁,这是我太虚观祖师遗传下来的,分别是与。”说着,墨尘音从怀里拿出两张鹿皮。傅菁面露感激,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鹿皮。 “这符箓对驱鬼镇邪大有裨益。”见傅菁有些疑惑不解,墨尘音接着说道:“这非世俗医典可比,熟习后治病救人当不在话下,其中自有医死人、肉白骨的药方,你以后可慢慢研习。医者悬壶济世,功德无量,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有所成就。”傅菁忙躬身点头,焦黄的面容上满是感激之情。 墨尘音招了招手,唤道:“福临,过来。” “师父!”福临满面兴奋,一路小跑,那红嘟嘟的脸蛋闪着光亮。 墨尘音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吾乃修仙者,尔等想必已然知晓。这是咱们太虚观一脉传承功法,你且认真听来!” 他随之口授福临炼气期心法,叮嘱他日后务必勤学苦练,终有所成。 他手里拿着一张鹿皮,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为师近来所悟,结合你之根骨,自创七式太虚剑法,用笔抄录了一份,方便福临你日后用来防身。” 福临闻言,小脸已涨得通红,他雀跃起来:“师父,我一定好好学的,我也会成为师父一样的仙者。” “好!一言为定”墨尘音不禁被福临少年意气深深感染了,眉头舒展,面带微笑,先前祭拜恩师的沮丧一扫而光。 片刻之后,墨尘音面带肃容,不容置疑的对着二人说道:“吾之所授,非我太虚观门人,不得外传,切记!” 傅菁父子忙躬身称是。 “你们离开吧,我想一个个静静 ” 墨尘音转身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弟子遵命!”福临眉色飞舞的跑开了,一路上欢声笑语。 傅菁眼眶潮红,躬身偷偷轻拭了下眼角,这才匆匆离去。 “师傅,音儿也有徒弟了!“ 墨尘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壶‘忘尘烧酒’仰头痛饮,眼角含泪,是笑是哭,再也分不清了。 墨尘音右手悄然握紧酒葫芦,嘴唇抿紧,目光坚毅,哀叹一声:“音儿答应你,一定会振兴太虚观,音儿一定会的!” 滴答 一滴泪水怎么也忍不住,直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春深时节,山谷中,姹紫嫣红,色彩斑斓。山坳中的那座坟冢之上,也覆盖一层青色。草棚的茅草早已失去当初的青绿,变作了金黄,在这花红草绿的山坳间,显得很醒目。 墨尘音盘腿坐在草棚里,闭目揣摩着。最高可练至元婴期,四层功法里没有御剑口诀,只有附录的法术,木属性的法术,以缠为主,柔韧有俞,杀伤不足 摊开了手掌,掌心出现一块小石头,一块晶莹透明的石头,在阳光下焕发迷人的色彩,隐约可见其中流光溢彩,好似一眼石泉丛中流淌。握在手里,可以感受里面巨大磅礴的灵气波动,这是一枚罕见的极品灵石中,蕴含无比精纯浑厚灵气。 这是练功、炼丹、炼器都不能少的好东西,还可以迅速补充体内缺失的灵气。他始终不舍得用,因为太珍贵了,用完了,也就没了。墨尘音不知道从何处还能获得这样的灵石。 半柱香的功夫,手中极品灵石逐渐暗淡无光,失去往日绚丽光彩,,蓦然,极品灵石砰然破碎,四分五裂,化为残渣,一阵清风吹过,散于天地,无影无踪。 想走的更远,或许到了启程的时候了。 “该走了!” 墨尘音静静矗立山头,遥望天边,一轮旭日缓缓东升,却被峻峭高拔的太虚峰遮住半边天。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脸 晨雾还在山坳上方飘荡着,远远传来福临的声音。 “师父!”福临嘴巴很甜,也很懂礼数,看得出他对墨尘音很是敬重。 “墨道长!”傅菁也殷勤问候道。 墨尘音注视这父子二人好一会儿,没有言语。福临扯了傅菁衣袖一下,又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师父。 “唉!”墨尘音发出一声叹息。让傅菁父子二人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我要走了!”墨尘音突然开口说道,眉间化不开淡淡的忧伤。相处多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福临有点发急,眼圈通红,眼角泪珠滴滴答答成串落下。他手背悄悄擦拭泪水,强颜欢笑,接着说道:“师父,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他仰首远眺,稚气未消的面庞上,浮现出坚毅神色。 墨尘音微笑着点点头,转首对傅菁说道:“太虚观有你父子二人看护,也省去我不少牵挂,我给你们父子的东西,能帮你们好好的活下去!” 墨尘音走至师父与玄元真人的墓前,磕了几个头。“或许我还会回来的。但愿我回来时,能看到太虚观山门兴盛!”他如此安慰福临,或者如此安慰着自己。 “拜别师尊!” 福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深深埋在杂乱的泥土,细细听来,阵阵泣声。 墨尘音退后几步,目含深情的看着师父的坟茔和不远处的太虚观,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傅菁父子二人的身上。 “为师去也!” 他颔首示意后,一声长啸,如鸟儿一般腾空而起,越过树颠,向山谷远处飞去。 福临的泪水喷涌而出,傅菁唏嘘不已! 父子二人伫足眺望,墨尘音的身影淡淡远去…… 有心无心,心在人间;多情薄情,情系江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