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禁爱》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章 惨遭横死 夏日炎炎,酷热的温度让憋闷的肌肤透不过气来。 街上来来往往地行人依然不少,来往中避免不了的擦肩碰触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透过太阳镜,一双双女人们修长的美腿给酷热的正午送来了点点地清凉。曾经读过一篇关于女人双腿的新闻报道,作者在报道里说,欣赏它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个女人的腿部越长,就越发觉得性感。女人有好腰、好臀,都不如有双好腿有杀伤力。腿是女人性感的支点,腿部曲线更会决定女人的优美程度。如果说女人身上的很多部位是隐蔽的,腿则是开放的、张扬的。男人说,假设女人的其他部位如暗器一般犀利,那一双美腿就如同大刀般威风八面。 虽然作者说的会让人感觉是人类最原始的感受,却也很贴切。我喜欢美丽的东西,虽然个人觉得女人身上最美的是眼睛,或者一个微笑也会很吸引男人,眼睛会说话,而微笑代表着一种魅力。当然,不爱笑的女人也有美丽之处,在冰冷的外表下包裹着一种神秘气质,只要是美丽的,便是让人赏心悦目,这不仅仅是女人,所有事物皆如此。 人们焦急的等着红绿灯交替,红灯闪亮,路道面形形**的汽车驶过。我扇了扇手里的杂志,连风都是热的。 牛仔裤口袋里一阵震动,伸手把手机掏出来,刚放在耳边就传来一阵噪耳的声音。 “……你死哪了?都中午了耶,教授找你几次了,你论文到底搞定没呀?……教授发火了,你再不交就别想顺利毕业。喂…你听到没有啊……” 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儿,掏了掏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的人是我的同班同学兼死党严湛,可人的性格却不像名字那样,通俗的说的话,他有点儿像老妈子。我经常倜傥他,他要是女人我就娶他做大老婆,负责我的生活琐事。 我掏了掏耳朵,皮笑肉不笑说道:“一开始就哥你说,哪给我说话的机会。放心啦放心啦,学校不会请你去‘家长谈话’的,勉勉强强搞定啦!” “啥?勉勉强强?要死啊!你逃了一早上的课,成果就勉勉强强!?我严湛这辈子怎么认识你这样的死党,高肃你这个臭小子,快点儿给我滚回学校,我可不想被教授那老头喷口水。” 果然吧!又引来那头暴跳如雷的抗议。 “喂,老兄你可是我钦定的‘大老婆’耶,怎么说话没心没肺的,一开口就咒我死,我要真死了哭得最惨的就是你吧?” 虽说是句玩笑话,可是如果我哪天死了,哭的人也就只有他吧?父母离婚后都相继再婚,也都与再婚对象有了自己的小孩,而我倒像成了个多余的人。一直和爷爷住一起,一年前,爷爷也去死了,我便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了。幸好有这家伙从初中到大学都和我同一个学校,进了大学又是一个班,我们还说过等以后都结了婚有了孩子,让后代也做死党,呵呵。 “臭小子,哭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那批‘粉蝶’,你要不想早死就赶紧回来,不然你会被教授修理惨死。” “是、是、是,臭小子马上就飞奔过来,你就……” 耳边响起一声声的尖叫声,我感到身体被撞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眼睛一片血红,只是隐约看到周围围满了车和人,以及人的叫喊声。 “他怎么就这样冲过去了呀?竟没人拉住吗?” “谁注意呀……” “叫救护车没?叫救护车没呀?” “呀,血流了一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章 死而复生(一) “肃、肃,你醒醒呀。” “肃,肃……” 咦?怎么有人在叫我?是严湛吗?不像,那家伙只会叫我臭小子,是谁?到底是谁?我想看是谁叫我,可是怎么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人怎么还没醒?你这大夫到底会不会看病?要醒不过来你就别想活着离开。” 说话的人是谁?好凶,不可能是我那个温温吞吞的‘父亲’他不能为了我那么着急。 “大、大人饶命,四公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溺水时间稍长,才会久不醒,小公子会、会醒过来…..” “会醒?什么时候?这个你都说了十遍了,没用的庸医,留你何用。” 隐隐约约听到‘咚’的一声,像是人被重重的踢了出去,撞在门上的声音。 接着又听见那发怒的男人的斥骂声:“你这贱婢,不好好照看肃儿,让他溺水,他要醒不过来你就去陪葬,还有这一屋的奴才全给我去陪葬。”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好吵,吵死了,地狱原来是这样的吵。 “大人息怒,莫气说了忌讳的话,折了恭儿的寿。” 声音听起来好温柔,怎么地狱也有这么温柔的女人吗? “哼,要不是为肃儿积福,你们这般没用的奴才一个都别想活命,统统拉出去打四十大板。” “呜、呜……大人饶命,饶命……” 吵死了,吵死了,好烦啦,好想看见是怎么了,真是吵得心烦。 “闭嘴,好、好吵……”我艰难的吼出声,可嗓子疼得厉害。 “肃?爹,肃说话了,爹。”一个稚嫩男音在我耳边叫着。 随即我就感到自己被人抱起,紧贴我脸的胸膛让我喘不过起来。 “恭儿,你醒了吗?睁开眼睛看看爹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肃儿,你睁开眼看看爹爹。” 爹爹?什么爹爹?这不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再说了他也不会那么恶心的称自己‘爹爹’,我拼命的睁开眼睛,想看清楚这个抱着我摇晃的男人的脸。 “别摇了,要死了……”我艰难的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可这个男人怎么还在摇呀,就算被他摇得死而复生,也会再被他摇死。 “你说什么?肃儿,你想要什么?” “爹,您别再摇肃了,您看他都被您摇得脸都青了。”又是另外一个稚童的声音。 “啊?哦,爹爹不是故意的,肃儿你没事儿吧?” 终于不摇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拼命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个差点又把我摇死的男人,并自称‘爹爹’的男人是谁。 咦?这是什么状况?抱着他的男人好年轻,应该不过儿十七八岁吧,而且还是个大帅哥耶。咦,可是,他身上穿的是什么,头上还带了个金冠,更奇怪的这个大帅哥说的话没把我吓死。 “肃儿,什么了?不认识爹爹了吗?” “爹爹?你、你是谁爹呀?” 有病吧,还是骂我呢?以为我脑壳被撞坏了吗?看样子你才大我几岁呀,就想当我老子了,要不是身上没力气,我早就给他一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章 死而复生(二) “肃儿?你……” 咦?这帅哥怎么这眼神看着我?想见了鬼似的,见了鬼的应该是我吧。 突然抱着我的手松开了,他‘吓’的站起来,冲出屋外,我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屋子的人,跪的跪,站的站,穿得都奇奇怪怪的,怎么觉得像在看古装电视剧呀?一屋子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就像见鬼了,还是那句话,见鬼的是我吧。 “大、大人……” 我朝门口看去,那大帅哥一手提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穿的衣服也是古装戏里的,脸上尽是惊恐。 “庸医,快看看我儿子怎么了,治不好你就叫家人准后事吧。” 说着,大帅哥就把那男人扔了进来,‘嘣咚’爬在地上。他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在我脸上东看看,西看看,抖着手拉过我的左手,手指放在我手腕上,我这才注意自己的手怎么变得那么小了,就像个五、六岁孩子的手。 “四、四公子,您有没有,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四、四公子……” “啊?”我痴痴的望着问我话的男人,应该是个医生吧。 “下官刚才问,四公子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医生有重复问道。 我呆呆的扫了眼屋里人一遍,又看看了面前的医生,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绝对不是在拍戏,我也不是在看电视,想到自己被车撞飞,难道是穿越到哪个古代来了吗? 我心脏跳得‘嘭、嘭、嘭’,快得都快要窒息了,翻身跳下床,一下子撞到了个人,我抬起头,嘴巴成了O形,这只不过比我大几岁的人怎么那么高,我只不过才到他的大腿边,我再看看周围,不光是他,谁都比我高大许多。 “肃儿怎么了?”大帅哥紧张的看着我。 “镜、镜子,我要镜子。”我眼睛在周围搜索。 “……没听见四公子要镜子吗?还不快恭儿拿来。”这个自称我爹爹的大帅哥吼道。 “四公子,镜子……”一个双手颤抖的女孩将面铜镜递在我面前。 我倒吸口气,镜里的孩子是谁?看样子不过五、六岁,肤色似玉,虽然有些苍白,却是个很漂亮的孩子,漂亮得像个女孩子,我伸手摸了摸脸,镜里的小孩也伸手摸了摸脸。 “啊……”我惊叫一声,后退一步。这,这里面的人是我,不对,我是这镜里的人。更不对,镜前、镜里的分明就是一个人。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但穿越了,而且还只是灵魂穿越过来了,那我的身体呢?留在原来的世界,死了吗? “肃儿?肃儿怎么了?不要吓爹爹。” 我看着单膝跪在我面前,双手搂着我肩膀自称我爹爹的男人。 “你是我爹爹?”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是呀,你不记得爹爹了吗?” 男人眼里尽是焦急和心疼,我想他一定很疼爱这个孩子吧。这不由得让我想起自己的身世来,上初中前我父母也很疼爱我的,后来离婚有了自己的家就都顾不上我了,现在又到了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鼻子不由一酸,再看见这个眼里充满父爱的男人,我忍不住的抱住他的脖子,放声哭来:“我记不得爹爹,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都记不得了,哇……” 男人先是身子一僵,很快手就抚在我背上,轻轻拍着,柔声哄着:“别哭,别哭,男孩子不兴哭的,不记得就不记得,只要肃儿知道我是肃儿的爹爹,肃儿是爹爹的儿子,忘记的事以后再慢慢想起来就是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章 死而复生(三) “肃儿,有没有想吃什么?爹爹叫厨子给你做。” 我坐在床上,嘟着嘴。这个爹爹从那天到今天已经三天了,每天从宫里回来就来陪着我,生怕我没吃好,生怕我又遇了什么事,就是不准我下床,出房,在房里待了三天,床上躺了三天我都快发霉了,我知道他是爱子心切,可是也太过了吧。 这三天,我也私下里问了问婢女钝珠,也就是专照看我寄宿的这个身体的人,听说这孩子落水也怪她没看好,其实六岁的男孩子也必要时时刻刻盯着,想必是这孩子贪玩才遭此劫,也才让我死后复生,想来也是老太爷的安排,我就先什么都不想,老老实实当六岁孩童吧。 钝珠知道我溺水后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什么她也都很是耐心回答我,我想她不单是因为我是主子,也是因为溺水的事心里愧疚。 听后我才知道,现在是中国古代的南北朝时期的武定五年,现在的我是东魏大将军高澄的四子高孝瓘,又名高肃,字长恭,从小高澄和兄弟长辈呢称肃。都虽然我不太清楚这南北朝的历史,反正知道在历史上也是名人啦。 “肃儿?”高澄见我发呆,又唤了唤。 “呃?爹爹,肃儿很饱,什么都不想吃。” 我望了眼一脸爱怜看着我的高澄,露出孩子天真的笑,两手勾着高澄的一只手臂,小脸蹭啊蹭的,“爹爹,肃儿没那么娇气,我是爹爹的儿子,将来也要和爹爹一样做将军骑马打仗,爹爹莫要太娇宠恭儿了。” 高澄甚是吃惊的望着我,然后大声笑道:“哈哈……,不愧是我高澄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志气,爹爹一定将肃儿培育成一代英雄名将,哈哈……”一声声爽朗的笑声震动着我的心肺,不想因为我随便的一句话,造就了我在南朝不平的人生路。 武定六年七月,现在的我已经六岁,从2010年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一年里我不仅要学习琴棋书画,还要学习兵法剑术,因为本来我就是个天资聪明的人,而且在原本的世界里也上了十几年的学,所以现在学什么都很快,高澄也常常自豪的对人说,他的四儿子是个天才,对我也甚是喜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章 幼时初遇(一) 夏日的午后已是不像正午那样的闷热了,我卷衣袖挽起裤腿,赤着脚,露出白如凝脂般的肌肤,坐在凉亭里,两条圆溜溜的腿荡在湖里,别提多凉快了。 “四公子,四公子……” 我扭头朝后面看去,看见钝珠左顾右盼的找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在这里。” “四公子,您怎么又跑到湖边来了,万一又不小心……哎呀,奴婢在说什么了,呸、呸、呸,莫怪,莫怪……” 瞧她自己一面说一面合着手掌对着天空念念叨叨,不由得好笑。 “钝珠,你来找我干嘛?先生给我布置的作业我都完成了,这个时候可是我自由分配的时间。”其实给我布置的作业都还挺简单的,说实话,比起枯燥的文化课,我还是比较喜欢听兵法上剑术课。 “四公子,大人回来了,叫你过去呢。” “我才不要呢?保准爹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又是让我去见谁吧?我才不去。” 我抬起脚,也不顾脚湿就把鞋子套了上去,惹来钝珠一阵尖叫,“呀,公子,脚湿……” 我抬起头,瞪了瞪尖叫的钝珠,怎么女孩都这样大惊小怪,穿个鞋都叽叽喳喳的。钝珠见我瞪她,她就住了声,呵,果然有效,就知道盯着她,她就犯晕。 我跳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屁股,就准备开溜。 钝珠见我要溜,心急了跟着,“四公子,你要不去,大人会责罚奴婢的。” 我停下脚步,转身用了自觉得纯正无邪,好像受了伤的小动物的眼神注视着钝珠,“可是,我要去了,会被闷死的,你忍心吗?”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钝珠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顿时嘴巴成O型,傻傻的看着我。我瞧着她,忍不住‘噗哧’一笑,转身跑开。 钝珠此时发现又受我的骗,羞红了脸,急得跺了跺脚,跟着追来。 见被我气得不敢言不敢怒,又羞红脸的钝珠,顿时玩心大起,一边跑着,一边笑着说:“你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跟你去见爹爹,咯、咯、咯……” “四公子,园子在整修,您别朝那边去了。” 后面追赶的钝珠气喘吁吁地喊着,生怕我跑得太远,听不见。 “它修它的,我去我的,咱们府里有我不能去的吗?” 突然地刹住脚步,转过身,瞪着骨碌碌地大眼睛望着没想到我会突然停下而一时愣了神的钝珠,双手还拧着裙子,呆呆地望着我。 盯着一脸傻样的钝珠,没忍住地笑了出来。钝珠这才发觉无端的又被我戏弄了顿时委屈起来,一张白皙的脸霎时通红,眼眸里也湿雾雾地,看着甚是楚楚动人。 我像是天生就喜欢作弄人般,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刺激我的使坏细胞,更是变本加厉地想要看那双眼眸像泉眼一样的涌出清澈的泉水。 “哼!你不是要我去见爹爹吗?我这就去!” 轻哼着,偷偷地瞄了一眼钝珠,只见她如获重释般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不过……” “呃!?”直接告诉钝珠,她的主子没那么好对付。 “我呀,”故意顿了顿,贼笑贼笑地瞅着钝珠,继续道:“我去见爹爹,跟爹爹说你今个儿早上偷吃了我的蜜糖酥,因为吃不到蜜糖酥才饿得走不动路,这才晚了去见爹爹。” 说完,只见钝珠嘴巴一扁,双眸真的涌出泉水了。 “欺负下人,不配当将军府的人。” “谁!?”谁在说话!? 四处张望,除了我和钝珠,就是前面整修园子的工匠和家丁了。不过量他们也没哪个有胆说我不是将军府的人。 见鬼了!难道是我的幻觉!?再看了看钝珠,发现她已停住了眼泪,双眼红通通地盯着我旁边的大树看,一脸地吃惊。 “人不大,心眼却坏得不得了!” 这次我确定不是我的幻觉了,也看到了树后面的人影。 眯了眯眼眸,心里暗暗思考,这人定不是府里的人,更不可能是下人。是客人吗?听他说话的声音,虽然语气故作沉稳,但依旧是稚气未脱,再仔细观察了下数后的身影,应该还是个孩子。 哼!小屁孩! 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捂着嘴巴偷偷笑了笑,马上变了个脸,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朝他走去。 对于我刚刚安安静静地没有反驳,他可能也有些好奇,转过身正好与我面对。 呃!?猜到他是个孩子,没想到个子却比我高出了一个头还多,我不得不仰着脑袋看他。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一双浅棕色的眼眸透着春天阳光般的温暖,眉梢眼角微微上扬,一脸平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却透出不难让人察觉的贵气,活脱脱地一个美少年。 “原来还是个傻子!” “啊!”惊得我下巴差点掉下来。 竟然能用这么平静的表情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不过,要不是他的再次‘提醒’,我还就差点忘记了他方才的那些话。没法,很难把尖酸刻薄这个词跟这样一个长相柔和的美男子放在一起。 “你、你……” 一时气得我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个小结巴!”他还是一脸的平静,淡淡地说道。 “……”这个小混蛋!以为我怕他不成,一直一直不停地骂人。 不行!别上了他的套!平静下来! 暗暗缓了缓气息,裂开唇,露出一排小白牙,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笑眯眯地靠近他。只见他表情突然一愣,我暗自窃喜。 “哥哥是府里的客人吗?”又眨了眨大眼睛,脸凑了过去,踮着脚尖一脸可爱样的盯着他。见他有些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也跟着靠过去。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更加防备地看着我,漂亮的眉毛拧了拧。 “哥哥为什么不理肃儿?” 伸出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朝他的衣襟抓去,却扑了个空,只见他又后退了两步。 这小鬼练过功夫吗?动作这么快!? 再看看他,样子似乎更谨慎了。 我干脆嘴巴一扁,使劲地挤了挤眼睛,想挤出滴眼泪,但没有成功。背着手,一只手偷偷地朝屁股使劲一掐…哎哟!疼! “哥哥讨厌肃儿吗?”吸了吸鼻子,甚是委屈地抽咽。 只见美少男的眉头皱得更紧,看我一副要冲过去的样子不由得又退了几步。 我抬起小手擦拭脸上的眼泪,同时悄悄地朝他身后看去,心里偷笑开了花。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他走过去,极力嘶哑着嗓子,说道:“肃儿喜欢哥哥,哥哥不要不喜欢肃儿,好不好?” 一脸委屈,再加无辜的眼神,害怕你不上当!? 抬头一看,他正一脸吃惊的看着我。 我暗自窃喜,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使劲向他撞去! 咦!?怎么没撞着!?低头看了看脚下,一滩泥水晃着我摇晃的身影。再抬头看了看前面,他正一脸嘲笑地看着我。 该死!他真的是会功夫的! 努力平衡身体,想要站位,却看见一只纤细的手向我神了过来。 “我才……”我才不用你小子帮忙! “啊!”身体突然前倾。 “公子!” 在钝珠惨叫的同时我和土地公亲吻了…… 我确定自己是被这个坏小子陷害了…… 我堂堂高肃竟然被个小屁孩反咬了一口…… 我堂堂高肃竟然也有‘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时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章 幼时初遇(二) 一路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前冲。 我知道这个时候府里的家丁都看着我。 谁叫我倒霉呢?弄得一身的泥,怪不得人家看。 想起身上的泥更是气得我牙痒痒。本来是想教训下那个狂妄的臭小子,没想到反到被他将了一军。输赢乃兵家常事,我气恼的是竟然不知道他是谁。等我从地方爬起来,那个臭小子竟然偷跑掉了。 “四公子……” 我停下,恶狠狠地瞪了眼钝珠。 “干嘛?四公子、四公子的,叫起来好玩吗?你是猪脑袋啊,人往哪里跑了都没看见,难不成他不是人,凭空就消失了不成?” “四、四……” “是个屁啊!?” “噗哧!” 唔!?谁在笑!? 一转身,正好撞上了一堵肉墙。还没等我看清是谁,人就被拧了起来。 “肃儿,又淘气了,瞧你一身的泥。” 一看,这不是我那个英俊的年轻爹爹吗? “爹爹!”又开始变身为可爱的肃儿,甜甜地叫着。 “你这孩子……”高澄本想责备却又忍不下心,疼爱地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很快的将我放下,“肃儿,快见过斛律大人。” “咦?”我这才发现高澄的身边还站着个比他年长得多,脸上已有了岁月的沧桑,挂着慈祥的笑容,像春天里的一道微风似的让人心里一阵清新。嗯,我喜欢温柔的人,所以对他也有了个好印象。 斛律光,当朝大将军,地位和军权仅次于高澄,在北魏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你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将军,斛律光吗?”我偏着小脑袋,一双眼睛咕噜咕噜打转。 “肃儿,怎么没规矩。”高澄轻斥,可我在他眼里却看不见半点责备之意。 “呵呵,你知道我?”斛律光弯下身兴趣饶饶的看着我,脸上依然微笑着。 “嗯,大魏的大英雄斛律将军谁会不知道。今日肃儿能见到斛律伯伯本人,真是开心得不得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就得这么说,而且还得用一副非常天真无邪童真的表情说。 斛律光先是一愣,嘴角又慢慢笑开来,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哦,对了,”他身子往旁边站了站,“这是小儿斛律恒伽,比你年长三岁,在兄弟里也是排行老四。” 咦!? 不会吧!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再次仔仔细细地盯着斛律光身边的孩子看。 “你……” “肃儿?” “啊!?”抬头看了看高澄,他正诧异的看着我。 臭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呃!?不对!刚才斛律光说,这个是他的四子!? 我眯着眼睛再次打量前面这个有些奇怪的臭小子。刚刚的气势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是双胞胎兄弟?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仔仔细细地审视。 斛律恒伽见我这般肆无忌惮的注视,脸不免微微泛红,瞧他好像有些害羞的样儿,一丝不被人察觉狡黠的笑爬上嘴角。 “恒伽哥哥。”我甜甜的叫了声,眯着眼睛,露出如珍珠般的贝齿。 斛律恒伽被我这一叫,更是脸红到了脖子,应了一声,就匆忙低下头。 小鬼,你装吧!别以为装几下我就认不出你,害我弄得一身泥的可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身边的钝珠低着头紧咬着唇瞅着我,我转头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她赶紧又低了低头,这一年她倒是学会了‘明哲保身’,呵呵。 我抬头甜甜的喊了喊:“伯伯,您这是要和恒迦哥哥要回去了吗?” “是呀!”斛律光被我这一口‘伯伯’叫得心花怒放,呵呵应着。 高澄也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这孩子,那有主人这样问客人的?” “伯伯才不是普通的客人呢!”我嘟了嘟嘴,不满意高澄这样说,“伯伯与爹爹情同手足,除了爹爹,伯伯是肃儿最喜欢的人。” “哈哈……” 斛律光开心地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说道:“这孩子真是喜人得很!” 趁着斛律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扯着斛律光袖子,在他白色的袖角上留了个五爪印,低着头呡着小嘴偷笑,当然斛律光没有看见袖子上的五爪印,不过这一切被斛律恒伽看见的,他的表情又是一愣,我偷偷笑着。 “伯伯,肃儿可以去您的府里玩吗?”天真无邪地望着斛律光,心里却盘算着‘此仇不报,非君子’,钝珠一脸无措的看了看我,却被我给瞪了回去。 “当然可以了!到时候让你的恒迦哥哥陪你,可好?”斛律光慈祥地笑着,一脸的宠溺。 “当然好!肃儿已经喜欢上恒迦哥哥了,就算肃儿不去伯伯的府上,伯伯可以让恒迦哥哥来这儿陪肃儿吗?”眼睛眨巴眨巴地,像条不停地摇着尾巴的小狗,一脸期待地望着斛律光。 “这孩子!”高澄佯装生气的瞪了瞪我,眼里却洋溢着笑“明月不用在意这孩子!” “无妨!无妨!”斛律光笑呵呵地说着,“只要你喜欢,想什么时候让恒迦过来都可以。” 我偷偷地瞥了斛律恒伽一眼,他也正盯着我。 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那…要是恒迦哥哥烦了肃儿,不肯来陪肃儿了怎么办呢?”吸了吸鼻子,一脸要哭出来却强忍着的样子。 “这……” 不知道斛律光真是被我要哭的样子触动了,还是来不及适应我的情绪变化之快,一时无语。 我感觉嘴巴一扁,要趁热打铁! “好孩子!这小子要是敢不来,伯伯就踢他出门,看他敢不敢不来!” 呃!?我怔了怔,没料到斛律光说得这么铁板钉钉。再看了看斛律恒伽,只见他也是傻傻地望着他爹,定是一时接受不了,缓不过神来。 好!就是这个效果!! “谢谢伯伯!”冲过去抱住了斛律光的腿,小脸还在长袍上蹭啊蹭的。 “明月,不要太宠这孩子了,不然他就该无法无天了!”高澄的话听起来是在责备我,却也尽是宠溺。 就在我偏了偏头,想要看看此时的斛律恒迦是何表情时,却见一直低头不语的斛律恒伽浅棕色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我揉了揉眼睛,难道我看错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章 暑日眷恋(一) 正午,府邸里的人大多都在午休,柳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我一直都没睡午觉的习惯,来这里一年了也自然不睡午觉。我爬在走廊的护栏上,看着园子里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柳枝,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着柳树不由得想起了大学教室里后面的那棵老柳树,天气好时,午饭后经常和严湛两人躲到老柳树下图清静。他哪次都是躺在树下睡午觉,而我也总是抱着漫画啃,反正各得其乐。 在这里一年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时间和这边是不是一样流逝的,我的尸身也应该早就火化埋了吧,被撞成那样不死才怪,我又不是超人、蜘蛛侠。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我不在的话,他应该会很清闲吧,不用管着我的‘吃喝拉撒’,也不用担心没交论文被连累给教授狠K,说不定现在交了女朋友了吧。想想,搞不好,就是我拖累他没时间交女朋友,他长得那么帅,个子又高,好像有185公分吧。爷爷的房子现在应该也没人管了,说不定那两个不负责人的父母又在为继承爷爷留给我的房子在打官司吧。 “唉~~~”我深深叹了口气,就算我现在灵魂又飞了回去没身体那也是孤魂野鬼,就算身体还在并冬在停尸间,灵魂进去了还是个死鬼,还不如就这个样子老老实实活着,“唉……” “天上的太阳都被你‘唉’下来了。” “咦?”我回头看去,一个穿着淡黄色衣服,黑发披肩的男孩子笑盈盈的走来。 “你这小鬼,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要学老嬷嬷叹气。”男孩子在我额头上轻轻弹了下,疼得我忙揉揉。 “琬哥哥,你别一见我就弹我额头好不好嘛?其实很疼的耶。”这孩子是我三哥高孝琬,是高澄与他的正室即当朝皇帝东魏孝静帝的姐姐冯翊长公主元仲华(很长的称呼)所生,而在六兄弟中,我又与他的感情最好。 虽然高澄的其他两个儿子对我也没什么不好的意思,可却不想高孝琬对我这般亲切,这可能与他的生母是长公主的关系吧。长公主虽然身份高贵,可性情却贤良淑德,性情温和,这也可能跟高澄在朝中的地位有关,听说我在我来这里之前,他连皇帝都打过,可想而知,权利到什么程度。 也许是因为高澄对我甚疼爱,所以这位长公主对我好像也蛮好的 ,不想高澄的另一个老婆宋容仪每次见到他都是目光仇视,恨不得用眼神就把他杀了。高澄的长子高孝瑜就是她所生,但是一直都是生活在高澄的父亲高欢的府中,所以到也没见过两次,就不了解了。 高澄的二儿子高孝珩是王氏所生,王氏也没住在府邸里所以也没见过。还有一个高延宗和高绍信,听说生母分别姓陈和燕,因为都是与生母住偏邸,所以我也没见过。 据说,我现在身体的主人也不是高澄这几个老婆所生,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就死了,因为是高澄最宠爱的老婆,就把孩子也就是高孝瓘带回府邸抚养,可能是与自己最爱的女人所生也就特别的疼爱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章 暑日眷恋(二) 高澄和府里人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生母,而我也没有问过,我觉得这种尴尬的处境还是不要问的好。 “很疼吗?我看看,呀,还真红了呢。肃,你的皮肤太白嫩了才会这样,真像个女孩子,来,琬哥哥帮你吹吹。”说着真吹了起来。 “什么女孩子?我可是男的,男的耶。” 什么嘛?这小鬼,我可是已经活过了二十岁的大学生耶,竟然被一个不过九岁的小屁孩数落,气死人了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呵呵,我倒是希望你是妹妹,要是有个想你一样漂亮的妹妹,我会开心死的。” “别随便说死不死的好不好?”我就是老说死啊死的,才英年早逝,想到这里就不由得鼻子酸酸了,声音哽咽。 “呀,肃,你可别哭呀,都是琬哥哥不好,我再也不随便说这个字了。”高孝琬看我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慌了手脚,笨手笨脚的抱着我,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被他抱在怀里其实挺温馨的,我知道他是真的关系我,是真的喜欢我这个弟弟,可见他慌乱了手脚,又不由得‘噗哧’笑出声来。 “你?你还真想女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高孝琬微微笑道,捏了下我的鼻子。 “琬哥哥,不准说我像女孩子,人家分明就是个男孩子,我长大了可是要做将军的。”我撒娇的往他怀里钻。 “呵呵,真等你长大做了将军,琬哥哥就不说了。” “哼!你看着吧,我一定会当将军的。” 武定七年四月,高澄以大将军身份兼相国,封齐王,并加殊礼,即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作为人臣而言,其仅位几乎已臻顶峰。 同月,将军府里人包括我在内在午饭后浩浩荡荡的搬进了极尽豪华东魏齐王府,这年我七岁。 搬进王府后,刚整顿完,府里就忙着准备宴会,听说要宴请当朝重臣,府里自然是有几天忙得不亦乐乎了。 今天是王府宴请的日子,上到主子,下到奴才都是从头到脚一身崭新。奴才不用说了,主子些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我见都没见过,摸都没摸过,今天不但见了摸了还穿在身上。 宴会中,家人和客人都是分开做的,家人做正堂里屋,客人做外堂。进宴席时,高澄是牵着我入坐的,而且在坐在他的身旁,而我的三哥高孝琬也坐在高澄的旁边。高孝琬是正室长公主所生,坐高澄身边无可非议,而现在的我却是妾所生,轮顺序和长幼都不轮不到我,高澄的这一举动无非引来了众人异样的眼光,因为惧怕他又不敢言。倒是我被这些异样的眼光包围着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我眼睛咕噜噜的转,扫视众人,你们看我,我也看你们,有高澄撑腰,谁怕谁呀?当我停在高孝琬身上时,只见他跟我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好似在鼓励我似的。 “四弟,好久没见,你还是那么天真烂漫。”咦?这声音好温暖,我顺着声音往去,正是坐在高孝琬旁边的只见过一次面没说过话的大哥高孝瑜。 看着笑得温暖的高孝瑜,我也甜甜的回了笑,“瑜哥哥更长英俊好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章 初次邂逅(一) 高孝瑜听我这般亲热的叫他,倒是一下微红了脸颊,我心里暗暗喜到,小孩长得漂亮就是好,嘴巴一甜就把人心收买了去,呵呵。我又偷偷瞅了高孝瑜一眼,倒看见他上座的高孝琬正眯着眼睛盯着我,我知道他是在吃味我叫高孝瑜‘瑜哥哥’,调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甜甜地对他笑了笑,嘴巴无声的做着‘琬哥哥你是最好的’的唇语,他这才宛然一笑。 正席的几兄弟也跟着笑起来,其实这桌出了高澄外就是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儿子,妻室今天是不入正席的,以长公主为首,几个妻妾都围旁边的一桌。高澄见几个儿子都其乐融融,心里也高兴,正好有几个宾客过来向他道贺,他就转身应酬几句,却没起身。 我一双咕噜噜的黑亮眼眸在几个兄弟身上转来转去,目光停留在一个长相秀美,眉宇见透着温文尔雅气质,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身上。 “你是珩哥哥吧,我常听爹爹提起你,说你写得一手好书法,画也画得好,还很会下棋,珩哥哥也教教肃儿吧!”我冲着那少年眨眨眼,笑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嗯,我想这个笑脸应该是很完美吧,想我在21世纪时,这招可是百用不殆,每次都把那群女孩子迷得晕乎乎的哟。 “啊?……”我想他是没想到我会自动和他打招呼,还这么亲切,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我又赶紧的趁热打铁,瘪着张小嘴,眨巴眨巴泪盈盈的眼睛,露出一副小猫小狗受伤时的可怜得让人心碎的表情,哽咽的说:“珩哥哥是嫌肃儿笨,不愿教肃儿吗?” 呵呵,这招还真管用,我以前就是这样拒绝向我示爱的女孩子的。只见他脸上马上惨红,慌忙站了起来,说:“啊?不是不是的,四弟要是愿意,我当然一百个一万个愿意教啦。” “谢谢珩哥哥,珩哥哥真好!”我嫣然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高孝珩听我夸他好,脸更是红到了脖子里,这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像个木疙瘩站着不动,霎时大家哄声笑起,本来就严谨的宴会顿时热闹起来。 “高孝珩,原来你也有失方寸的时候。”一个清爽的声音在堂外向起,我朝堂外望去却看见几个衣饰华丽,容貌俊雅大约十多岁的男孩。其中一个个子要高些,打量他们几个时没看见他的脸,而且低着头。在他慢慢抬起头时,我也顺着他的眉打量下去。 睫毛又密又长,缓缓的翻起,像一朵正在盛开的玉兰花优雅的舒展开花瓣,一双琥珀眼眸泛着淡淡的金色,仿佛是透着寒气的深潭,看不见底。顺着眼睛看下去,是鼻,是唇,还有下巴,我心一惊,‘嗖’的从椅子上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脚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咦?肃,你怎么了?”高孝琬见我有些反常,小声的唤了唤我。 我愣愣的抬头盯着那个少年,他似乎也发现我朝他走去,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湛……”我心脏紧张得都快跳出来了,我看错了吗?严湛,是你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章 初次邂逅(二) “湛!”我激动的奔过去,身体一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挂在他身上,因为他也没想会这样,脖子被我勾住,身体也不由弯了下来。 “湛,我以为都看不见你了,我好害怕,好害怕见不着你了,湛,你不要走了,留下了当我的‘大老婆’,负责我吃喝拉撒,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湛……”我抱着他哭喊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紧紧的抱着他,怕只是一个梦,手一松开他就不见了。 “肃儿,放肆!”高澄见我如此虽说震惊,可是还是很愤怒,伸手要将我抱开。 我那能让我把我和湛分开,手死死的抱着,一边哭一边喊着:“爹爹不要分开我和湛,求求爹爹,不要把我和湛分开,爹爹……” 被我抱着的湛好像也感应到我不希望和他分开,也环手抱起我,我一张尽是鼻涕眼泪的脸蹭在他脖子旁。 “肃儿,胡闹够没?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肃儿不管什么日子,肃儿就是要和湛在一起。”我倔强的哭道,眼睛也瞅了瞅堂外,发现众宾客都诧异的看着。 我才不管他们看不看,反正我就是抱紧了不放手,感觉到湛也抱紧我,我更是死心了不放手。 第十二章初次邂逅(四) “你这孩子,你把你九叔叔弄得一身的鼻涕泪水,脏不脏呀?快下来,还有,不能直呼你九叔叔名。”高澄说着就要抱我下来。 “九叔叔?你不是阿湛吗?”我诧异的松了松手,顺势被高澄抱了下来,脚落地。 众人一片寂静,脸上的神色古怪各异。连那少年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哈哈……”高孝瑜忍不住的大笑起来,高孝琬则是靠近我,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说道:“肃,不能直接唤九叔叔的名字。” 高澄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掌抚在我头上,“肃儿,他是爹爹的九弟高湛,是你的九叔叔,不能没礼貌直接唤名字。” 他不是严湛吗?是呀,阿湛那家伙怎么可能在这里,就算在,也没那么小呀,他与我生前同年,二十一呀。 我再仔细打量了这个九叔叔,虽然他们很像,可是阿湛的眼睛不是他那样的,我心里感到一阵失落,鼻子发酸,可是忍着没哭出来。 “九叔叔,对不起,肃儿刚才失礼了。”虽说这样,可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高湛不语,淡淡笑笑,似有所思的注视着我,好像似在我身上寻找什么似的,我感到心里一阵发寒,好像被人剥光了衣服,剖开皮肉,被**裸的看穿。 我心慌的低下头,小手不自主的抓紧高孝琬的衣袖。 “怎么了,肃?”高孝琬低头看我,诧异的问。 我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露出天真的笑,笑盈盈的说道:“琬哥哥,没什么,肃儿只是想拉拉琬哥哥。” 高孝琬被我这么一撒娇,心开了花,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在他摸我头时,我又偷偷瞟了眼高湛,正好又对上他那双琥珀色泛着金光的眼眸,竟然透着一丝浅笑,咦?我看错了吗?我眨巴眨巴眼睛,再看时仍然是一双冰冷的目光,我想我肯定是看错了。 “好了,好了,大伙都入席吧!”这时高澄发话了,我心里埋怨,怎么不早点说,还我没借口退场。 再次入席,我们几兄弟没再坐正席,因为高澄的兄弟陆续而来,所以我们小辈的就在旁边加席,热热闹闹的吃起来,在高澄坐的正席上又见了几张生面孔,都用不一样的眼神打量过我,有些眼神也不由让我心里毛毛的,特别是对上高湛的眼神时,心里的感觉更是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一章 暴雨前兆(一) 武定七年六月 自从那日王府宴会后,高家宗室和当朝达官贵戚都知道了我这个东魏齐王四子长恭高孝瓘,不仅因为那日在宴会上大闹一番,还因为都看到了权倾朝野的齐王高澄对我的溺爱是何等跌破眼镜。而后就陆陆续续给我送来了厚礼,巴结、畏惧高澄的不计其数,我虽很吃惊,但是心里也很担忧,因为每朝每代,功高盖主的臣子在历史上似乎都不得善终,况且高澄又是个颇具野心的人。 在这个世界里,高澄是我的爹爹,他疼我、爱我、宠我,给了我一直缺少的父爱,他也是我在的亲人,所以我不希望他有什么事儿。同时,在这个家里,我也渐渐融入,享受着家的温情,我不想这样的生活被打乱。 “哎哟,琬哥哥,你真讨厌,怎么又弹我脑门?”我疼得从桌上怕起,拿起桌上的书朝高孝琬扔去。 高孝琬接住书,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笑盈盈的的说道:“谁叫你看书打瞌睡?” “我才没打瞌睡,人家是在想事情。” “你这小脑袋瓜的,怎么一天那么多事情想呀?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想九叔的事儿吧?”高孝琬狡黠的笑着。 “我想他干嘛呀?”他又不是严湛,才和他见过一面,虽然是叔叔,可是又不熟。 “因为自从那次晚宴你见他后,就一直怪怪的,觉得你老是心事重重的。”高孝琬瘪着嘴注视着我,像要从我脸上找答案似的。 我有时不得不佩服高孝琬敏锐的洞察力,我的确从宴会以后就想了很多,可主意不是因为长得想严湛的高湛。 “琬哥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呀?”我双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笑眯眯的望着高孝琬。 “你以前见九叔时不是上次那样的反应。”高孝琬诧异的看着我。 “咦?是吗?”原来这身体是见过他的呀。 “嗯,你可能是不记得了。五岁时你见过九叔,那也是你第一次见面,当时你一直躲在爹的身后,好像挺怕生的。可这次,你见九叔就冲上去,还直接就叫了九叔的名字,又哭又闹的求爹不要分开你们,当然很奇怪啦。” “嗯?以前我很怕生吗?”我想作为一个没娘的孩子,年纪又小,在这家人怕生也正常。 “也不是很怕生了,像我们俩就很好呀,而且你又是个对人亲切的孩子,大概是因为九叔才这样吧,一般这个年纪的小辈对他都还是有点顾忌的。不过也奇怪,自从去年你落水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开朗又调皮了,也许小孩子成才期都这样吧。”高孝琬像自顾自说似的,很认真的又看了看我,“肃,你很喜欢九叔吗?” “呃?”没想会被他这么一问,心吓了一跳,“怎么这么问?” “因为看来你好像很喜欢九叔呀!你都没那样抱过我,还求爹不要分开你们呀。”高孝琬嘟嘟嘴,甚是可爱。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会那样是因为把高湛看成了严湛嘛!我歪着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琬哥哥,你好像吃醋的小媳妇哟!” “呃?……”高孝琬愣了回儿,脸马上变红,跳起来要追我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二章 暴雨前兆(二) 我见势跳下椅子,跑到里屋,朝坐在桌边做女红的长公主跑去,躲在她身后,嚷着:“大娘救肃儿,琬哥哥要打我。” 长公主见高孝琬果真追进来一副要揪住我的架势,像母鸡妈妈似的忙伸开手拦住,“孝琬,不能欺负弟弟。” “娘,你肃儿欺负儿子。”高孝琬红着脸说。 长公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孝琬,温柔了笑了笑,就像春风般温暖。 “肃儿,你欺负哥哥了吗?” “大娘,肃儿没欺负哥哥。” “肃撒谎,那你刚才是怎么说的?”高孝琬嘟着嘴看着我。 我见他那样,心里确实是笑弯了腰。我走上前,扯了扯高孝琬的衣袖,他也没料到刚才还跑的飞命的,下一秒就靠过来亲近他,不由得低了身,看着我。 我露出一排小白牙,显出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小酒窝,甜甜的唤道:“琬哥哥,肃儿错了,以后再也不说琬哥哥吃醋的样子像小媳妇了。” 我看见高孝琬嘴巴顿时成了O型,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心里更是笑开了花。 “咯、咯、咯……”长公主也掩嘴笑起来,又漂亮又温柔。 “哟,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长恭也在呀。”高澄的侧室,大儿子高孝瑜的生母宋氏摇摇摆摆的走进了,在这个家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了。妒忌心重不说,又小心眼,见着我就跟我这个几岁大的小孩过不去,真搞不懂她是不是整天待府里待傻了,没事儿找个小孩茬搞屁呀。 “姐姐安好!”宋氏走到长公主跟前行了行礼,可我觉得她是黄鼠狼给你拜年。 “妹妹客气,请坐!”长公主温婉而笑,落落大方。 宋氏坐下,可能见我和高孝琬都没理她,有点不高兴,又不好找高孝琬使气,人家是正室长子,又是长公主亲生,再说人家长公主就在旁边坐着,本来就一直看我不顺眼,自然就把气撒我头上了。 “哟,长恭,你还真是没娘教的孩子,人家孝琬是嫡长子就算了,你就不懂得尊师敬长吗?” 我瞟眼看了看她,瞧她那副样子就一肚子气,说我没娘教还没教养,哼,你才没教养呢。 “二娘您老人家安好!”我皮笑肉不笑,眨巴眨巴眼睛,大大的弯了个身,作揖给你行了个大礼。 “你……”宋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真是没家教!” 我低下头,哼,谁没家教,你才没家教,敢在正室面前拍桌子叫嚣。 “二娘,你怎么可以说肃没家教?肃要是没家教,我们其他弟兄成什么了?你不是在拐弯骂爹吗?再说了,肃他给你行了大礼,是你自己不受的。”高孝琬忘了刚才我气他的事儿,袒护我道。我低着头,偏脸给高孝琬一个甜甜的笑,他也对我皱了皱鼻子。 “你,你们…….”宋氏伸着发抖的手指了指我,又指高孝琬,转身对长公主叫道:“姐姐,你是看见了,做晚辈的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尤其是长恭平日里仗着王爷宠他就没大没小了,你再不管管,总有一天,连你也敢踩在脚下了。” “妹妹,他们都是王爷的儿子,王爷连我那个做皇帝的哥哥都打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又能怎么管。”长公主一句话把宋氏堵得脸上发青。从话里,我也听出了长公主的无奈,夹在丈夫和兄长直接实很无奈。 “你,哼!反正你这个长公主也做不长了,王爷准备让皇上禅位,到时候谁是皇上还不知道呢。”宋氏气糊涂了,口无遮拦的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胡说什么?”长公主惊起。 “前几日我亲耳听见王爷与亲信密商夺取政权的事儿……”宋氏不知死活的继续道。 “闭嘴,一派胡言。”长公主怒道。 “可是,我真的……” “够了,住嘴,如果往后我在听到类似流言,家法侍候。出去!” 宋氏走后,长公主恢复了以往温婉神情,缓缓坐下,拿起放在桌边的女红,垂下眼帘,久久不曾抬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三章 暴风骤雨(一)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来的不但改变了天命,也真正改变了我的命运。 武定七年八月辛卯日东魏齐王府里,还是如往常般的宁静。 刚入秋的季节不再那么炙热、烦闷,黄昏前的阳光懒懒散散的洒在青石板上。 吹来的风虽然有些凉快,可我心里仍旧是毛得慌。 距宋氏口无遮拦说那番话虽然有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可是我却注意到了,这段时间高澄的内堂总有外人进进出出,而且还是他的亲信。 “四公子,您跑慢点,奴婢追不上!” 我停了停,看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的钝珠,“那你就不要追嘛!走哪跟哪,很烦人耶,你回去等我,我去找爹爹。” 我丢下一脸委屈的钝珠,匆匆跑开。我知道这样说她,有些儿过分,可是不知怎的,今天一天,我心就慌跳个不停,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四公子,王爷和几位大人在商议公事,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堂外侍卫拦住我。 “我也不能进吗?”平时,高澄与同僚议事,我是可以在旁边听的。 “四公子,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自然您也不能,还请四公子莫为难属下。” 这侍卫知道高澄很宝贝我,对我说话倒是很客气,生怕得罪了我这个宝贝疙瘩。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爹爹,爹爹,爹爹,肃儿想见爹爹,爹爹……”我才不管为不为难他,反正我就是想见高澄。 “四公子……”侍卫怕我吵到里面,被高澄怪罪,可也拿我没办法。 “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吵?”高澄开门探头出来,一脸怒气,见是我在门口,脸色缓了下来,示意侍卫退下,前面没了障碍,我冲过去,一抱住高澄。 “肃儿想爹爹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好空,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我紧紧的抱住高澄的腿。 “怎么了,肃儿?”高澄蹲下身,脸上挂着慈爱的笑。 “爹爹,不要丢下肃儿一个人,好不好?”我很害怕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因为有他我才能生存下来,他是在这个世界我最亲的亲人了。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他了,谁还会真心爱我,真心关心我。虽然家里其他人也很喜欢我,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高澄的儿子,因为是他的儿子,所以大家才会爱我,才会关心我,要是没有他,我在这个家,在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 “肃儿?”高澄诧异的看了看我,“和你琬哥哥吵架了吗?” “不是的,爹爹……”我顿了顿,鼻子酸酸的,即使灵魂已经过了20岁,可是身体构造还是个七岁的孩子,眼泪说来就来。 “呜、呜、呜,爹爹,不要离开肃儿,呜、呜、呜,肃儿只有爹爹一个人了,爹爹,哇……”哽咽得说不下去,就放声大哭起来。 “肃儿,肃儿,爹爹怎么会离开肃儿了,肃儿乖,肃儿乖,不哭了。”哭声引来了内堂里议事的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四章 暴风骤雨(二) 我认得他们,他们是陈元康、杨情、崔季舒等人,都是高澄的亲信。以前有几次,他们议事我也在场,从他们的话里明显的听出对当朝皇帝东魏孝静帝不满,言外之英也有逼主禅位之意,可是每次不经意说到,高澄都是闷不住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肃儿乖,肃儿听话,爹爹有重要的事,等爹爹忙完了就陪肃儿玩,好不好?”高澄抱着我轻拍我的背,耐心的哄着我。 我吸了吸鼻涕,两只小手挂在高澄的脖子上,哽咽着问道:“真的?爹爹不骗肃儿,不会离开肃儿吗?” 高澄宠溺的笑着说:“是,爹爹什么时候骗过我的肃儿呀。”说着掏出丝绢揩掉我的鼻涕。 我放开环在高澄脖子上的手,退后两步,“肃儿会乖乖的等爹爹。” 我一步步的慢慢后退,转身跑开,跑到不远又停下,转身望着高澄,这时他也还站在堂外看着我,见我回头看他,他朝我慈爱了笑笑,挥挥手,意思是‘去吧’。 在我转身跑开的瞬间正好瞟见了堂外走廊上一个手上端着菜肴的人,我记得他是府里的厨子,好像叫做兰京,因为有次在内堂他不小心将汤泼在我身上而被高澄打了二十大板,所以我才会记得他。 “肃,肃,肃” “呃?”我看了看,摇我的高孝琬,“怎么了,琬哥哥?” “我还问你怎么了呢?叫你几声了你都没听见,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尤其是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 “是呀,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吗,肃儿?”长公主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担心的问我。 “我没事的大娘,刚才就是走了一小会儿神。”我甜甜的笑着,不想让这个温柔的女人担心。 “是吗?要是不舒服可要说出来。”长公主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高孝琬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我正想要开口应声时,却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扰了。 “长公主将门关好,和公子门不要出来。”一个护卫将门匆忙关上,外面人声嘈杂。 我心里‘咯噔’一紧,见长公主一脸无措又有些忧心的表情的跌坐在桌旁,高孝琬慌忙冲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 出事了,真就出事儿了。不然侍卫不会把我们关在屋里,外面也不会这么乱,那么高澄了,我爹爹高澄在哪里? “开门,快开门,爹爹呢?我爹爹?让我出去……”我使劲拍打着门,疯了似的叫着。 “肃?……”高孝琬见我如此,也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可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外面的人会这样,他的母亲会这样,连我这样七岁的孩子也这样,他这年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不知道喊了多久,拍了多久,手也麻木已经不知道疼了。喉咙也干涸得一阵阵的疼。 在我放弃叫喊时,外面的锁响了,门被打开,长公主‘嗖’的站起来紧紧望着开门的侍卫,一只手颤抖的放在胸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五章 暴风骤雨(三) “王爷他……” “爹爹怎么了?”我抓着侍卫的衣袖,紧张得全身颤抖。 “王爷他归天了。”侍卫被我一抓慌了神。 “归天?什么意思?归天是什么意思吗?我爹爹呢?他还内堂吗?”我喃喃念着,死死盯着侍卫,见侍卫只是愣愣的盯着我,我甩开他冲了出去。 “肃?娘,娘你怎么了?……” 身后听到高孝琬叫我的声音,和他惊恐的叫他母亲的声音。可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高澄死了,几个时辰前还在内堂前答应忙完后就陪我玩的高澄死了。我叫了一年多‘爹爹’的高澄死了,那个疼我爱我,恨不得把我宠到天上去的高澄死了,那个长得帅帅的说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爹爹死了…… 怎么办?剩下我一个人了,怎么办?又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骗人,事情只是搞大了而已,他没死,高澄没事,爹爹他没死…… “肃?……” 是谁在叫我?我不想管,爹爹在里面,爹爹就在内堂里。我要过去,我只想去内堂。我不要看脚下,被绊倒了就爬起来,再绊倒又再爬起来,离爹爹也越来越近了,我终于进了内堂,他躺在塌上,睡着了吗? “爹爹,爹爹醒醒,快起来,刚才爹爹说要陪肃儿的,肃儿很乖,安安静静地在大娘屋里等爹爹。” “爹爹,那你的脸好冰哦,不怕不怕,肃儿帮爹爹搓搓就暖和了哦。” “爹爹,是不是暖和多了,你瞧,爹爹的脸都红了耶,好烫哦。” “肃,爹死了,听到没?爹死了。” 我看着拉住我手的人,是我的大哥高孝瑜。 “瑜哥哥,你回来了呀。”我笑眯眯的甜甜唤到,见他惊讶的看着我。 “瑜哥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快帮我叫爹爹起来,爹爹刚才还答应忙完了陪肃儿玩呢。” 高孝瑜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瑜哥哥?你,咦?” 我身体一晃,被高孝瑜拉出了内堂,他扳着我的脸。 “你看,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你是从这些尸体上爬过来的,你瞧瞧你身上沾的是什么,还有,”高孝瑜举起我的双手,“看清楚,这上面全是血,还有爹,”他又使劲的把我扯到高澄的跟前,“还有爹的脸上,是血,上面是你手上染的血,爹的身子已经冰冷了,不会再热起来,你看清楚,听清楚没有,爹死了,你的爹爹死了,我们的爹死了,高肃,你的爹爹死了。” “死了?死了,爹爹死了……” 我的耳边重复徘徊着“爹爹死了”,嗡嗡作响,我挣开被高孝瑜扯住的手,踉踉跄跄的靠近高澄。 “为什么要死?爹爹说不会丢下肃儿的,不会让肃儿一个人,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爹爹骗人,肃儿又是一个人了,肃儿又是一个人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高澄死了,我又没有家人了,没有家了。身子一晃,我的心也仿佛在确认到高澄死了时也跟着停止跳动了般。 “肃?” 我感到自己好像跌到了谁的怀里,是高孝瑜吗?不可能吧,他刚才还在对着我大吼,他娘恨我,现在没有高澄给我撑腰了,他娘一定笑死了吧。 “肃……” 我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淡淡的金色,记忆里那是一双深得不见底的寒潭,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在寒潭看见我的脸呢?抱着我的怀抱好温柔好温柔。 “肃,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声音好温暖,虽然不像长公主那样暖入心,可是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却让我安心,“不要骗我哦”,我感到抱着我的身体稍稍一震,然后紧紧的抱住我,我可能笑了吧,微微的笑了吧,视线越来越模糊,嘴里唤着“阿湛”什么也不知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六章 暴风骤雨(四) 武定七年八月辛卯日,以大将军身份兼相国,封齐王的高澄刺在子家内堂遇刺生亡,年仅29岁,后其弟文宣帝高洋登基改国北齐追封高澄为文襄皇帝。而我的命运齿轮早已开始运作。 高澄的灵堂上我并掉一滴眼泪。之后,我知道王府里的人都在议论我,有的说吓呆了,因为高澄死的那天,在场的人都看见我一个不过七岁的孩童竟然在尸体堆里翻爬,又在高澄的遗体前风言风语;还有的说我没心没肺,那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死了居然在灵堂前一滴眼泪都没流。 我不想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记得第一次见到高澄时,他说过 ‘男孩子是不兴哭的’,还有他的死,并不想表面上说的是因为膳奴兰京为了报复联同同伙刺杀高澄那么简单,更何况在是在守卫深严的齐王府。一个膳奴及几个同伙怎么可能将众多内堂守卫杀死? “长恭。” 我抬起头,看见斛律光站在门外慈祥的看着我。高澄死后,这一也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斛律伯伯。”我喜欢这个人,因为他给人很温暖的感觉,也是因为他和高澄是朋友。高澄遇刺前他已不在邺都去了战场,得知高澄死讯,从战场一回来战甲都没卸下就赶来了灵堂。 “孩子,听说你很久没出房门了,伯伯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你。”斛律光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在我身边坐下。 “斛律伯伯,我没事儿,只是不想出门罢了。” 我望了望他,又继续道:“斛律伯伯,肃儿有件事儿想请教您。” “什么事?你问吧。” “如果我爹爹没有遇刺生亡,他能顺利登基当皇帝吗?” “你……”斛律光震惊的望着我。 “斛律伯伯,我都知道,您不必瞒我,请如实告诉我。”我直直的望着斛律光,目光是不应该这个年纪所有的明了。 斛律光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将门关上,坐下。 “会。” “我知道了,斛律伯伯谢谢你如实相告。” “长恭,你在想什么?听我说,无论你想起什么,知道什么,或者想做什么,都就此打住,把你今天对我说的话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能提起,包括王府的家人,知道吗?”斛律光抓住我的肩膀,注视着我低声说道。 “嗯,肃儿知道。现在肃儿就忘记了刚才对伯伯说了什么。”我露出孩子该有的天真笑容,甜甜的说道。 斛律光深深的打量着我,眼神似乎看进了我的心里,“好孩子,虽然王爷不在了,可是伯伯会尽量让你爹爹的遗愿实现,把你培育成军中将才,相信伯伯。” “嗯,我相信伯伯。”我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斛律光摸着我的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而我此时的心里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肃,你在屋里吗?快开开门。” 听声音我知道是我三哥高孝琬,高澄死后,作为嫡长子的高孝琬自然而然继任了家业,但因为年纪尚小,所以府里还是长公主做主,因而我才能还留在王府里享受少爷的锦衣玉食。 我开了门,见门外不仅高孝琬一人,大哥高孝瑜也在。自从高澄死后,他便搬回了家住,而我一直没出门,所以自然是没遇到他,到是高孝琬经常往我屋里跑。 “瑜哥哥,琬哥哥,你们怎么来了?”我宛然一笑,甜甜的唤他们。 高孝瑜倒是一脸的不自在,我知道他是在为高澄死时对我粗鲁的事介怀。高孝琬朝屋里看去,见斛律光坐在屋内,“咦?斛律大人也在呀。” 高孝瑜听闻,这才抬眼,也跟着唤了声:“斛律大人。” “肃,大哥约我们要外面玩,你呆家里这么长时间了,出去走走嘛!”高孝琬拉着我的手,眼里尽是渴求。 “是啊,长恭,你就和两位公子出去玩玩吧。我也要告辞了,有时间三位公子到我家里玩。”斛律光摸了摸我的,出了门,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说“斛律大人(伯伯)慢走。” 随即,就被高孝琬拉着出去玩,高孝瑜则在后面跟着。 除了从大将军府搬到王府外,这还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出门,而且上次是坐车里,这次是走着的。没想到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邺都的街道依然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肃,你开心点嘛,我知道爹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还有我们呀,我们都是家人呀。你说对不对,大哥?”高孝琬说着看向高孝瑜。 高孝瑜没想到高孝琬会问他,先是一愣,马上笑容上脸,“对,我们是家人肃,即使爹不在了,你也不是一个人。” 我身子一惊,原来他一直记得那天在内堂我说的话,一句‘你也不是一个人’,我不由得鼻子酸酸的,湿雾迷了眼。 “呀,肃,你怎么哭了?大哥,都怪你把肃惹哭了。” “呃?……”高孝瑜没想他一句话就把我惹哭,一下子也慌了手脚,又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对不起,肃,瑜哥哥向你道歉。” “不关瑜哥哥的事啦,而且我才没哭呢。”我吸吸鼻子,还想以后都不哭了的,没想到心理还是赢不了小孩子的身体构造。 “呵呵……肃,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呢。”高孝琬倒笑了起来。 “你不也还是小孩子吗?瑜哥哥,你说对不对。”我嘟着嘴,问向高孝瑜,高孝瑜倒是没回答我,只是‘呵呵’的笑着。 “公子不是这世间之人。” 咦?我听见这话,随声音望去,见旁边的街角处坐着个化缘的老和尚。并不是他有什么奇怪,只是他说的话让我有些在意。他说的‘不是这世间之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吗?答案是,根本不可能。 那老和尚见我看着他,他走上前来,细细打量着我,笑道:“公子虽生于此世间,却非这世间之人。” “老和尚你乱说些什么?”高孝琬吼道,挡在我身前,高孝瑜也上前一步,紧盯着老和尚。 “哈哈,不是此世间之人。潮起潮落,系于一身;桃花盛开,劫数重重。哈哈……”大笑着,老和尚消失在人群中,我的耳里回响着他的话,久久不能散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七章骤雨初歇(一) 武定八年五月孝静帝上表劝进,高洋登临帝位,废静帝元见善为中山王,定国号为齐,史称北齐,开年号天保,定都邺城。是时,高洋年仅21岁。 新皇登基,举国同庆,高洋在皇宫设家宴,下旨高氏宗亲进宫赴宴,这年我八岁。 “四公子,您照照镜子。”钝珠笑眯眯的看着我,把铜镜拿到我跟前。 今日宗室王族进宫赴宴的日子,因为又是新皇登基,所谓新朝新气象,连衣服都是新的,而且都是高洋这个新皇帝赐锦缎命宫里人裁制。 我定眼看去,原来肉乎乎的小脸已变得纤秀,白如凝脂般的肌肤晶莹剔透,脸颊泛红,像盛开的桃花。清秀的柳眉下一双桃花眼,仔细一看,才发现原先黑亮的眼眸变得有些墨绿,泛着一层深绿色的光圈,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高挺的鼻子却不失小巧秀气,红润的嘴唇泛着湿光。 呀,这八岁的小男孩也美得太离谱吧,“这孩子真美?” “噗,四公子,您说什么呢?这镜里的孩子不就是你吗?公子又在打趣了。” “咦?”是哦,我怎么忘了,现在我就是这个孩子。 “钝珠,你看看我眼睛,你有没有觉得它的颜色变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呀,怎么是墨绿色?” “四公子,您今天是怎么了?您的眼睛一直就是这颜色呀,奴婢每次被四公子一瞪就觉得自己掉进深潭里了。” “咦?”一直就是这个颜色,难道是我自己没注意到吗? “肃,你好了没有呀?你和我坐一辆车……” 高孝琬跑了进来,话没说完却呆呆的看着我。我走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慌手,“琬哥哥,你傻了呀?” “嗯,看你看傻了,肃,我以后要娶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老婆,不然就不要。” “琬哥哥,我看你真傻了,哪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呀?你就准备打光棍吧。咯、咯。”说着便笑着跑了出去,一阵风吹过,耳边似乎又听见了那老和尚的话“潮起潮落,系于一身;桃花盛开,劫数重重”,身体不由僵住,看看四周并没有人,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八章 骤雨初歇(二) 虽是家宴可也是皇宫御宴,排场自然是可想而知。正值夏季,因考虑到气候关系,高洋下旨将宴席改到了御花园。虽是晚上,可是皇宫里哪里会分日里夜里,即使是夜里也依然灯火廖亮。湖风掠过,一阵凉爽,伴着园里的花香阵阵飘来,甚是引人入胜。 皇宫的家宴不像在宫外是围在一桌吃的,而是皇帝坐正上,下设两排,左为宗室长辈,右为宗室子辈。每排又设男为上座,女为下座。 宴席上很多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据说今天来的人都是入了宗祠的,高家的子孙在外的还不计其数,就是高澄也不止我知道的六个儿子,府外还有许多未进宗室的子女。 我睁大了眼睛扫了宴席一遍,看见高湛正坐在我对面,正好他也在看我,我朝他笑笑,他却用冰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就把头扭开。哼,真是的,可惜了他那张脸,长得好看有屁用,整天臭这张脸摆给谁看呀?哼,真是侮辱了极像严湛的那张脸,换成严湛才不会用那种眼神,那种脸色看我呢。亏我还在猜想高澄遇刺的那天是不是他抱住了我,我看我真是疯了,这个整天臭着张脸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温暖的怀抱嘛。 越想越气,忍不住想瞪他一眼,却看见他眯着眼睛看着什么,眼神透出股难以察觉的寒气。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看见上座的皇上高洋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心一惊,感觉心里毛毛的,去年王府高澄宴请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当时我也是感觉心里毛毛的,只是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我猛回头,却对上正在给我添菜的宫女,着实下了一跳,身体后靠倒忘了没靠背,身体翻了去,旁边的高孝琬吓得大叫。他不叫还好,一叫整个宴席的人都朝我看来,个个窃窃私语。 “肃,好端端的就怎么摔倒了,你喝奶都能喝醉吗?”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谁会喝奶喝醉?我恶狠狠的瞪了高孝琬一眼,可他没看见,把我拉起来。大家听他说我喝奶喝醉都在笑,碍于皇帝在才没敢笑出声。 “长恭。” 我朝声音望去,只见皇帝正笑笑的对我招手。 “长恭,过来。” 我愣了下,其实很不想过去,可是人家是皇帝,抗旨不是找死吗?就硬着头皮上前,正打算跪拜(这是入宫前礼使交的)“臣侄长恭……” “免了,这是家宴,毋须那么多礼节,快过来,到朕身边来。” 我低着头(礼使说见皇上是不能随便抬头的)慢慢往前挪,靠近高洋的跟前。 “抬起头来,你再低头朕就看不见你人了。” 我抬起头,见高洋正笑着看我,虽然眼神不似刚才那样让人发毛,可我还是不太喜欢他。可人家是皇上,我总不能摆着张‘我讨厌你’的臭脸给他看吧,除非我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命太长了。于是,就把自己觉得最得意的笑容挂出来,对他嫣然一笑,露出一排小月牙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十九章 骤雨初歇(三) 高洋先是愣了一会儿,很快的就伸出手把我拉在他旁边坐下,说我桌上喜欢什么就自己拿着吃,我抬头往下面一扫,看见下面看我的眼神各异,高湛也是眯着眼冷冷的瞅着我,看都看反胃了,哪还有什么胃口吃得下,到是心念着这场宴会赶快结束。 从皇宫与宴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虽然出宫前,高洋特别交代过,若我想进宫玩,可以随时入宫。但是从那天后我就没再进宫过,因为我感到单独面对高洋时心里总发毛。 今年的气候好似特别的热,现早就入了秋,可是还是很热。我抬头看了眼刺眼的太阳,将手里的剑放在石桌上,喝了口凉茶,扭头看了眼正躺在梧桐树树下乘凉的斛律恒伽。 从高澄去世后斛律光到王府看过我之后,我就每天要到斛律府报到一次跟斛律光学习兵法和剑术。当然,不止我一个人,一起上课的还有他的长子斛律武都和斛律恒伽。 今天斛律武都不在,听说是被义宁公主叫进宫里去了。义宁公主是高洋与皇后李祖娥所生,高洋有意将这位公主嫁给作为斛律光的嫡长子斛律武都为妻。其实众所皆知,斛律光战功卓越,在朝中威望极高,高洋与斛律光联姻不过是拉拢这位北齐的支柱。 我倒觉得斛律武不在更好。这个人自恃高人一等,性格也不是很好,虽然对我这个兰陵忠武王没有明显的不礼待的地方,可我也能从他的眼光里看到轻蔑,想来是极不服气我这个八岁孩童就被尊为‘忠武王’吧。哼,爵位又不是我求皇帝给我的,人家自己愿意给我,管我什么事儿,你要嫉妒就嫉妒去好了。 我又望了眼斛律恒伽,这个人更让人生气。看起来老实,可事实比狐狸还狡猾,因为我就没整到过他,每次他都能一一化解,反到是我惹得一身骚。 想到今天出门前宫中来人传话让我明天进宫陪皇帝高洋用膳我就全身发毛,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惹他就好,没想到皇帝就是皇帝,想怎样就怎样,别说叫你陪吃饭,就是要你命你还得跪地谢恩。 时光如梭,似水流逝。转眼间,已到了天保三年,这年我十一岁,已长成了翩翩少年。 同年正月五日,我奉旨进宫见驾,这样的旨意这两年来不知道下了多少次,而进宫陪高洋用膳仿佛成了我这个兰凌王的工作,也有人背后议论,说皇帝封我兰凌忠武王就是陪吃饭的,而我虽有所闻却也充耳不闻。 寒冬里大雪纷飞,皇宫也在所难免,一夜之间被白雪覆盖,宫人们拿着扫帚‘唰唰’的扫着。我跟着宦官前往晋元宫,一路上引来宫人偷偷的注视,眼神里尽是惊艳之色。 绕过屏风,一眼便能瞧见高洋一身锦绣黄袍倚在龙塌上,手里拿着册折子,见我进来,不等宦官通报就放下折子,对我招了招手,“长恭,快过来,瞧你脸冻得,围到炉边来。” 宦官弯身接过我解下的毛领子厚披风,高洋眼睛停在宦官手上,眼神一怔,有些责备的说道:“下这么大的血,你怎么就穿了件棉披风就出门了,”他看了眼宦官,“去把契丹王进贡的紫貂袄取来给长恭,”他又上下扫了我,“先拿去照长恭的体型改改吧。” 我愣了愣,赶紧说道:“不用了,皇上。我穿这件也挺暖和的。”长公主还怕薄了些,还在里面缝上了层狐狸毛,其实挺暖和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章 桃劫初显(一) 宦官应了声,便弯身退下。高洋见我还蹙在门口,皱了皱眉,轻斥道:“长恭要抗旨吗?朕叫你上前来,没听见吗?” 我心暗道,伴君还真如伴虎,翻脸比翻书还快,动不动就用‘抗旨’来压人。虽如此想,可是我还是露出灿烂的脸,弯身作揖,“长恭不敢,皇上心宽,莫要生小孩的气。”眼睛眨巴眨巴的抬起头看高洋。 “噗哧”高洋忍不住被我逗笑,可还是佯装生气的样子,“那还不快过来,冻坏身子就不好了。” 我赶紧上前围炉。 其实两年来经常进宫,和高洋接触多了,也就不像刚开始见到时那样讨厌他了,他虽贵为天子,不过也才二十三岁,年轻人的心性也是掩饰不住的。而且,这两年来留心政务,削减州郡,整顿吏治,训练军队,加强兵防,使北齐在很短的时间内强盛起来。 虽然有时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过一想,哪个人看我时眼神不都是奇怪的,也就没再放在心里,而且不得不承认高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开国皇帝。 我看了眼高洋刚才随手放在身边的折子,“长恭可打扰了皇上阅折吗?”在古代呆了五年,也快成古人了,连说话都文绉绉的。 “咦?怎么会。不过是些烦人的琐事罢了。”高洋瞟了眼身旁的折子,脸上显得不快。 “哪个大臣那么大的胆也敢递琐事上来烦皇上,告诉长恭,长恭替您出气去。”我认真的说道。当然,我是估计到高洋是不会真的要我去替他出气的,我这样说,不过是拍拍皇帝的马屁,再怎么说人家是天子,逗他开心总比惹他生气砍了我的脑袋好吧。 “哈哈……”果然把高洋拍得‘哈哈’笑,“满朝文武还没有人敢拿琐事烦朕,长恭也不必去替朕出气,再说你一个孩子能怎么替朕出气?哈哈……” “那皇上为什么要心烦那折子?难道是一册折子惹烦了皇上吗?”其实我是好奇折子写了什么会让他烦。 高洋笑了笑,看了我一回儿,将折子递与我,“有兴趣吗?看看吧!” 我虽然对高洋让我看折有点吃惊,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接过折子,打开来看。 原来是因为去年邺城大旱,百姓饥荒。高洋得知此事,命皇后李氏的弟弟李长林打开国库,赈济灾民。然而半年以后,邺城老百姓还是饿死了有很多,原来是李长林克扣赈灾粮食,灾民四处逃荒,却敢怒不敢言。然而大臣杨愔把此事上奏给了皇上。 “这个杨大人倒是挺有勇气,敢告皇上的小舅子。”我抿嘴笑道,脸因为炉火烤热一片红晕。 高洋在我看低头看折子时就一直盯着我,见我冒出这句话,突然问我:“长恭有何看法吗?” 我抬起头,见高洋一脸兴趣绕绕的看着我,一时惊呆,没想到他会问我有何看法。 “皇上要听长恭说真话吗?”我看了眼高洋,见他没说话,接着又说:“那皇上先恕长恭的罪,长恭就说。” “哈哈……,你是在跟朕拿免死金牌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一章 桃花初显(二) “常言到,伴君如伴虎,天子的心意是最难揣摩的,就算长恭是皇上的亲侄子,又怎么知道哪天要是惹皇上生气了就被赐死。”我瘪瘪嘴,委屈的说道,应是将眼睛逼得水盈盈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高洋听了我的话,不由得也怔住了,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朕怎么会赐死长恭呢?即使长恭真惹了朕生气,小以惩戒就是了,朕也不会赐死长恭。” “皇上的话可当真?”我趁热打铁追问。 高洋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君无戏言,朕就在此答应长恭,无论长恭犯了何罪,朕都不会取长恭性命。现在你该安心的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了吧。” 我就像得到了保命符一样,安心了不少。这样不能说我心眼多,各朝各代被皇帝一句话赐死的王公重臣不计其数,而自从高澄死后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孩童,成人都不过如此,何况我这个孩子呢? “皇上临位以来执法严格,不管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都同等对待,百姓都夸赞陛下是一代明君。邺城旱灾,更是下旨开国库赈灾,五湖四海谁人不赞?李长林身为皇后亲弟更应以身作则,洁身自好。现做出此等有辱皇上英明的事儿应当死罪,但念在他是皇后娘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应以重罚,以儆效尤。”哼,这种害死那么多命的虫,死多少次都不算便宜他,可他毕竟是皇后的亲弟,我可不想与皇后为敌。 高洋甚是惊讶的看着我,我想他是没料到我这个十一岁的孩子能说出此番道理吧。 用过午膳后,高洋还要接见大臣,我便离开了晋元宫,其实我早就想走,只是没借口离开,正巧有大臣觐见,我就趁机告退。 当真是皇宫,裁改衣服的速度都比外面快好几倍。我身上已披着了高洋叫宦官拿去改的紫貂袍,旧的披风自然也是要带回去的。 穿过宫门经过院墙时在拱门遇到了高湛。高洋等位后他就从长广郡进爵为长广王。像这样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人相遇还是第一次。每次遇见都是众人一起,相互打个招呼,然后匆匆离去。当然,每次都是我打招呼,谁叫我现在是人家晚辈,而他也总是冷冷的应一声,没别的话。 见他迎面走来,我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缓缓迎上前,离他不足一米时停下来,宛然一笑,嘴里冒出白色的热气,甜甜的唤了声:“九叔叔安好!” 高湛冷冷的眼神里好像没了以前的凛冽,似乎温和了些,我想可能是因为寒冬的关系掩去了些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吧。 他琥珀色的眼眸静静的停留在我脸上一小会儿就往下看,当他眼神停在我身上时,我明显的感到他本就冰冷的眼神更是像冰锥一样刺穿我的身体。我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心里一阵疼。慌忙迈开脚步,赶紧想离开,脚下却踩滑,身体前倾,扑在高湛的怀里,脸贴在他胸口,近得可以听到他急而乱的心跳。我本想道歉,没想倒被他很快的推开,身体往后倒,心一急就伸手抓住他推开我的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二章 桃花初显(三) “喂,你干什么?跌在你身上你也不必推我吧,地上这么多雪,滑倒说不定会死人的耶。”一生气也不管是谁了,还没站稳就破口大骂。 我站稳心想他虽然是长辈也不能这样过分吧。抬头看高湛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好像又有一丝忧伤,又好像是一丝迷茫,不过又很快的恢复平时的冰冷。搞什么?他眼睛是千机变吗?怎么一瞬间那么多影像。 他发现我拉着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就用力甩开,身子从我身边闪过。我心里没个预兆,被他一甩,差点滑倒。搞什么名堂嘛,讨厌我也不必这么明显吧。我站稳后转身望了眼他的背,偷偷做了个鬼脸,不过他的手还真是冰得刺骨耶。 同年正月六日,高洋下旨彻查李长林克扣赈灾粮食之事。 同年正月十日,高洋下旨罢了李长林的官,克扣的赈灾粮食下放灾民,其家产充入国库。 我爬在案桌旁有意无意的翻开桌上的折子,瞧了眼正低头看折子的高洋。 “皇上,长恭又不懂国家之事,为何皇上要让长恭看折子?” “怎么?长恭觉得在晋元宫里陪朕看折很无聊吗?”高洋笑了笑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知道高洋之所以在晋元宫阅折也是为了我身处能自在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个侄子会特别些,但是想成是他与高澄为一胞兄弟,而我是高澄身前最疼爱的儿子,所以爱屋及乌也很正常。 其实高洋是个深沉有大度,果敢有勇力,不好嬉戏,外柔内刚之人,有时觉得也许他做皇帝要比高澄更有魄力吧。可是想到,这本是高澄的位置,现在却是尸骨已冷,不觉得有些心寒,但是高洋要是个好皇帝,我想高澄也会瞑目吧。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看来看去都是征战的折子和战事捷报,有些乏眼而已。”我瘪瘪嘴,老是说道。自从高洋给我言论自由不受罪的口头圣旨后,有些不打紧的事情也就实话实说了。 “哦,照长恭的意思,这征战到成了让人乏眼的事了哦?”高洋笑道,一副当我孩子戏言的表情。 “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保卫国家不应只是靠征战,人说内外兼备才能成事,如果只是靠征战不仅劳力伤财,同时也会加重国家和百姓的负担,而且要是北齐的军队都去打仗了,要是北方少数民族来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看了看高洋,见他脸上僵硬,愣愣的看着我,心想是不是说错话了,赶紧闭了嘴。 “咦?怎么停了?继续说下去。”高洋见我闭嘴,催促我往下说。 “长恭想,个朝各代都不乏维修长城以巩固国防的君主,为何不利用已有资源,加固长城呢?虽说征战已无多余劳力,但是可以在百姓农闲时调民工修长城,给予自愿报名修长城的百姓一定的报酬,即是为国出力亦能赚到钱财,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高洋,见他先是神情**,而后沉思,再后恍然大悟,大笑站起来,双手搂着我的肩,“长恭,你可真是朕的智囊也。” 而后不久,高洋便将我的提议以圣旨下达加以实施。这一措施对边疆的稳固起了很大的作用。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和发展。齐国慢慢的强盛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三章 爱恨情仇(一) 天保四年,又过了一年,我十二岁。这天,在家里用过早饭,如往常一样前往斛律府。因为看时辰还早,不想早早的去与斛律恒伽逗气,就没坐车去,一路逛着街慢慢晃去。 因为不想乘车出门还被高孝琬啰嗦了好一会儿,嘱咐着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随便吃别人给你东西、不要往别的地方逛直接去斛律府等等,要不是被高孝瑜拦着他恐怕要一边唠叨一边陪着我去斛律府了。他也未免担心过头了吧,我都十二岁了,在这个时代有的少年都娶老婆了,可他还是当我是小孩,也不看看自己不过比现在的我只大三岁。我摇摇头,真担心他以后的老婆怎么受得了他。 没想到今天街上挺热闹的,要不是要去斛律府,还真想到处逛逛。街上的人也都议论纷纷的打量着我,其中少不了惊艳的目光。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相貌很是引人注明,其实在21世纪时,自己原先的样貌也是会引起众人的瞩目,所以这样类似的目光我早就习以为常。眼睛扫在人群里,在经过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后停住。我揉了揉眼睛,愣了一下,尾随那人走向无人的巷子里。 那人好像发现有人跟着加快了脚步,我也随着加快脚步,见他突然跑起来,我飞身一踢将他踢倒爬在地上,双脚压在他的背上。 “小爷,在下与小爷并不认识,不知哪里得罪了小爷。” “你转头过来好好认认,看看到底认不认识。” 那人转头过来,看了看我,满眼震惊,“你、你、……” “怎么?认出没?我可是经常出入王府内堂,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是高澄的侍卫,负责内堂安全,高澄遇害后,一直以为那日看守内堂的人也都死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街上看见他,对我震惊不小。 “四公子?您是四公子!”这侍卫惊恐叫道。 “四公子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偷偷跑回来看看年迈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侍卫惊恐的望着我。 “不知道?你那天当班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是死在那天了吧,现在却活着,是不是你刺杀了我爹爹,快招来,不让现在就让你死。”我用匕首顶在他脖子上,几年来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 “四公子饶命,此事不关小人的事,那日小人也是受了重伤混在尸体里,小人也以后自己死了。那日,小人连同众侍卫的尸体一路被抬往后山掩埋,可淹没的官兵偷懒只是草草了事,下了大雨后,雨水将小人淋醒才自己命大没死,可也没敢回家,就逃到了突厥,实在不放心家中的老母,便偷偷跑回来,四公子饶了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活着为何不回王府报到?你是怕何人知道你没死吧?” “我,我、我……”那侍卫惊慌的看着我。 我握着匕首的手加重了力道,鲜血从匕首留下,“快说,不然你就别想见到你老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四章爱恨情仇(二) “四公子,四公子饶命,即使小人说了,你也是什么也做不了呀,这世上是没人能动得了他的,”侍卫见我恶眼瞪他,惧怕我手里的匕首要了他的命,吞了口口水,“那日那膳奴兰京虽刺杀王爷,可是由于陈元康陈大人以身阻挡,王爷并未受伤,正好我们也闻声进屋并将兰京擒住,可随后又从堂外冲进一伙人,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不久,不久,也就是当今圣上带人赶来,后来,后来,小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侍卫吞吞吐吐道。 我一下子愣住,“继兰京后来的一伙人不是府里的人吗?” “不是,从没见过。” 不是府里的,为何高洋会说是兰京的同伙,为何? “皇上带人进去时有和刺客动身吗?” “没、没有”侍卫胆寒。 “没有?难道站着看不动吗?”我朝他大声问道。 “不、不是,动手了的,是、是朝王爷,向王爷……” ‘当’的一声,手里的匕首松开,掉在地上,我脑里一片空白,耳边只听得见‘是向王爷……’ “四、四公子,我、我……” 我低头看了眼身下的侍卫,捡起地上的匕首,起身放开他,“此事谁也不准泄漏,如果让人知道你没死,不光是你,还有你老母妻小都不得活命,为了他们好,你还是不要见他们,离开这里,就当你从未回来过,也从未见过我,更不曾提过此事,走吧。” “四……”侍卫呆望我。 “滚,不然我就杀了你封口。”我厉声吼道,侍卫惊恐跑去。 我望着越去越远的背影,眼睛渐渐模糊,脸上一片冰凉。 脑里一片空白,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脚不愿停下来,就像穿上了红舞鞋直到死才会停止跳舞。 身体越来越疲倦,脚走得没了知觉,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长广王府’,怎么来这儿了,我本来是要回家的,天好像要黑了,再不回去高孝琬会急哭的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看见一辆车停了下来,听见一个人说:“王爷,是兰陵王。” 一个穿着墨绿长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太远了我瞧不清他,他开始只是站着不动,我知道他在看我,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眼里一片模糊,人影越来越近,“你怎么站在门口?” 高湛?啊,他是长广王,这里是他家门口呀。 “对不起,我迷路了。”我摇晃的从他身边走过,被他拉住。 “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泛着一圈金色,可是依然是那么冰冷。 “咦?” “我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我哭了吗?我摸了摸脸,湿的,脸上那么冰凉,原来是哭了呀。 “对、对不起,让你看见了,对不起。”他会更讨厌我吧?本来就讨厌,见男孩子哭会更觉得讨厌吧。 “你,你没有对不起谁。告诉我怎么了。”他皱着眉头,盯着我,我好像看见此时的高湛似乎不是那么寒冷。 “阿湛……”我已分不清,眼前的人是严湛还是高湛。严湛也会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此时的眼睛是高湛的颜色,他是不会这样看我的,就暂且当他是严湛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五章 爱恨情仇(三) “阿湛,我好冷,抱抱我好吗?”眼前这个人愣了一会儿,将我拉入怀里。 “阿湛,他说过他不会杀我的,说不会要我的命,可是他连自己的哥哥都杀了……阿湛,我好害怕,好想回去……可是我好伤心、好痛苦,我那么相信他,那么信任他,可是他却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杀死了在这个世界我最重要的人,我好恨,好恨呀……阿湛,我好怕,他会杀了我,他总有一天也会杀了我……” 感到抱着我的手臂越收越紧,温暖的怀抱让我安心,对了,高澄死的那天抱着我的怀抱也是这个感觉。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那你,不会……”声音有些颤抖,我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阿湛……”我再也支持不住了,头好痛,好痛。 “爹爹、爹爹……”好多血,高澄身上好多血,眼里充满了仇恨痛苦的望着我。 “不要死,不要…..爹爹……” “肃?肃、肃,你醒醒,肃。” 谁在叫我?是谁在叫我?好痛,好痛呀。 “好痛,好痛呀……” “肃?哪里痛?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醒醒,肃。” 视线慢慢清晰,一张焦急的脸映在我瞳孔里。 “肃,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跑哪里去了?天都黑了我去斛律府找你,可斛律恒伽那小子说你根本就没去,肃,你被九叔抱回来吓死我了,睡了四天四夜都没醒,跟小时候一样,吓死我了,肃…… “放、放开我……”我快要被他闷死在他怀里了。 “孝琬,快放开肃,他快被你闷死在怀里了。”听声音是高孝瑜,那么抱着我的就是高孝琬。 “啊?对不起,琬,你有没有怎么呀?”高孝琬赶紧松开我。 我望着一脸鼻涕泪水的高孝琬,怎么哭成这样?高孝瑜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你们这两个孩子别蹙在床边了,让肃儿透透气。”长公主将二人推开,坐在我旁边,“肃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了四天四夜一直不醒,四天前,九弟将你送回来,什么也没说,只说你晕倒在长广王府门口。肃,你不是去斛律府了吗?怎么会晕道在长广王府门口呢?” “大娘,您就别问肃了,您瞧肃的脸上多难看。”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时,高孝瑜倒是帮我解了围。 “你瞧我,我去叫厨房给你做些吃的,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对了,皇上知道你病了还特意派人送来高丽参,我叫他们给你炖鸡。”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吃他给的东西,我不要。 “肃?……” 屋里人都惊讶的看着我,我缓下身子,笑笑说:“对不起,大娘,我现在不想吃山参炖鸡,改天再帮我炖好吗?”我怎么能把怒气撒在这温柔的女人身上了,而且这是谁都不可以知道的事情。 “好,好呀。那我叫他们做别的,啊。”长公主宛然一笑,真是个温柔的女人。 我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兄弟二人,虚弱的笑了笑,“瑜哥哥,琬哥哥,肃儿让你们担心了,肃儿想休息会儿。” “那好,肃,你先休息,我们过回儿再来。”高孝瑜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肃……”高孝琬虽然不情愿,想留下,但是被高孝瑜拉了出去。 屋里总算静了下来。我抱紧双膝,将头埋在膝上。我该怎么办,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要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皇家挣权夺位,父子相残,兄弟相残不是很正常吗?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呀。那么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办得到吗?好痛,真的好痛,我的心快要痛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五章青梅竹马(一) “四公子,皇上派人来府里传您进宫。” “告诉那人,让他回皇上说我身子不舒服。” “可是,四公子,您这借口已经重复了四次了。”钝珠为难的抬头看了看我。 自从醒来自后,这几天高洋每天都派人来府里传我进宫,可是我不想去见他。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叫你说,你照说就是,废什么话!” 钝珠被我一吼,吓得赶紧出去。 真烦!我扔掉手里的兵书,套上袍子出了门,却在大门口碰上斛律恒伽。 “稀客呀!”我皮笑肉不笑的看斛律恒伽。 “你几天没去我家里了,听人说你病了,我爹叫我来看看。”他还是一脸对谁都摆着一副温和的笑的脸,可我觉得忒假,明明就是只狐狸硬要装成兔子。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复命了。”我从他身边闪过,懒得理他。 走了一断路,我转身看他,“喂,你还跟着我赶嘛?” “路又不是你一家的,还不允许别人走呀!” 讨厌,又是那副表情。不理他继续走。 “喂,现在你不会还是和我同路吧?”我气道,本来心情就不好,他干嘛今天要惹我。 “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呀。”他上下打量着我。 被他瞧得发毛,“说什么呢?你才不对劲。”我冲他吼。 “因为没见过你这样呀,一副火大的样子。而且连宫都不进,听说皇上都叫人传你好几次了,你都装病没去,可你现在明明好好的嘛。” “你刚才都说我装病了,当然好好的啦。”猪呀,你是。我瞪着他,却见他一脸狡黠的笑,顿时醒悟。 “你……”气人,又被他摆了一道。 “虽然你欺骗皇上,皇上也不会怪罪你,可是你恃宠而骄要是惹恼了皇上,你没事不保证别人没事。” 真是的,他就没别的表情吗?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一副老好人的笑,真恶心。 “谁恃宠而骄啦?再说,真惹恼了他,谁知道会不会怪罪我?”我心一沉,眼神有些暗淡,声音渐渐低下来。也许,他也会杀了我吧。 “……你没事吧?”斛律恒伽偏着头看我。 “谁有事啦?不许再跟着我。”我瞪他一眼,就要转身。 “你要去哪里?”他拉住我,问道。 我仔细看着他,心在飞快的盘算着。 “我要离开邺城几天,你要跟我去吗?要是不去,就不要再跟着我。” 斛律恒伽愣了一会儿,很快恢复笑脸,“好啊!” “啊?……”这次是我愣住了。 “你不是要出城吗?快走吧!”说着就拉着我走。 我不情愿的被他拉着,心里嘀咕,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到底要去哪里?”斛律恒伽看了眼身旁的两匹马。 “买马又不要你出钱,也是你自己要跟我走的,干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不高兴的瞟了他一眼。可能是知道整不了他,所以在他面前就暴露本性,不似在人前那样卖乖。 “我有权利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吧!” 我看了他一眼,拉起缰绳上马,“长安!驾”夹紧马肚,甩动马鞭。 “喂,你等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六章 暧昧夜色(一) 在12世纪我就知道‘长安’这个词了,既然都来到这个世界了,不去来看看不就白来了吗? “哇!还真是热闹耶!”我睁大眼睛,惊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哼,我觉得还是邺城繁华些。”斛律恒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可是呀,这长安日后可是比邺城繁华。”我兴高采烈的说道。 “什么?”斛律恒伽一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啊?没、没什么?”发现说错话,赶紧打住,不能让这只狐狸嗅出什么骚来。“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我赶紧拉着他找客栈。 “你为什么偏偏要来长安?你应该知道我们与西魏可是敌国。”斛律恒伽压低声音。 “这才刺激呀。倒是你,你大哥与义宁公主的婚期将近了吧?你怎也不留在家里帮忙?” “我也帮不上身忙,家里那么吵,还不如出来清静些。”斛律恒伽撇过头不再看我。 “哦,原来是逃避责任才跟我来长安的哟。”我嬉笑道。 “也不尽然!”斛律恒伽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很却没说。 “奇怪的人!”我小声嘀咕。 “咦?就这家吧!这家离街近。悦来客栈,呵呵”我手指着牌匾一字一句的念着。 “哎哟,两位公子,这边请!” 店家小二一见门口穿戴富贵的我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忙接过缰绳,将我们引进店中。 夜里,斛律恒伽去洗澡了,我待在屋里觉得闷得慌,也想逛逛夜晚的长安城,就趁斛律恒伽不在,一个人悄悄的出了客栈。 夜里的长安街两旁挂满了灯笼,灯笼下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河面上漂着小船,船上挂着好看的灯笼,船上的人喝着酒听歌妓弹琴唱曲,甚是惬意。 “有北齐奸细入城,知情者不报,同罪当诛。” 我随声音望去,一队官兵朝这边走来,前面一人手提铜锣,便敲边喊。 我心‘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吗?见官兵越来越近,心里一阵慌,背过身去,低下头朝安静的巷子走去。 “哎哟!”只管脚下,没看前面,不知道撞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抬起头,想看看撞了什么,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茶色眼眸,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而且是个美少年。他并不像我的柔美,而是一种狂野,很阳光的美。拿太阳神阿波罗的美形容应该比较接近吧。 少年在看清我的一瞬间也似乎愣住了,可却嘣出一句让他在我心里印象大打折扣的话,“男孩子?” “啊?”我站起来,“废话,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女孩子啦?”我瞪着眼睛吼道。 “你的眼睛真漂亮,想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可惜你是男孩子,要是个女孩子我就直接把你带回家。”他笑着看我。 “咦?为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 “做我媳妇呀!”少年一脸惊讶,很自然的说,好像很惊讶我居然不知道原因,还问他似的。 “你……”我火大,正想教训他几句,被一声吼声打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七章 暧昧夜色(二) “什么人?” 我一回头看,呀,糟了,是官兵,真是被他害死了,要是跑会不会更被怀疑?正当我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被一只手臂一拉,跌入怀中,头上的玉簪也被拔下,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我抬头想问他干嘛,双唇却被覆下来的唇堵住,牙齿被他舌头挑开。 啊!他竟然把舌头伸了进来。不对,他问什么要吻我? “唔……”我想挣开他,却被他狠狠扣着,王八蛋,我的初吻,我21年的初吻,我在这个世界十二年的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还是被个男的,而且还是个小屁孩给糟蹋了,哭死。 “咦?呵呵,原来是小情人在约会呀,走吧走吧,别看了,哈哈……”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没了踪影,他才缓缓离开我的唇,放开我。 “没想到你吻起来会这么好!”他一脸得意的笑。 “啪”我挥手,一巴掌朝他狠狠的抽去,“王八蛋,去死!”转身跑开,留下一脸诧异的他。 气死我啦,真是气死我啦,我狠狠的用袖子揩嘴唇,心里咒骂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公子,你可回来了,另外位公子一直等你呢。” “咦?” 我朝店小二的视线看去,见斛律恒伽正坐在客栈门口的桌旁冷冷的看着我。 “公子,你上哪了?刚才官兵搜城,说是来了北齐奸细,那位公子担心你出事,在门口坐了几个时辰呢。” 斛律恒伽他也会担心我吗?我狐疑的朝他看去,见他不理我。我走上前,“你在等我吗?” “等你干嘛?只是怕你惹出事来连累我。”他说话时竟然没有往常的笑,想必是真生气了吧。 “放心好了,就算我惹出什么事,也不会说您和我认识,不会连累到你的。”哼,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的是我耶。 “你……”斛律恒伽站起身,定眼看了看我,“你怎么披散着头发?还有,你的嘴唇是怎么了?怎么出血了?” “咦?”我摸摸嘴唇,现在才发现有些痛,一定是刚才揩得太用力,揩破皮了,都怪那个王八蛋,哼! “长恭?” 我抬头看一脸狐疑盯着我的斛律恒伽,仿佛要把我看穿,又想到刚才受的气,忍不住吼了出来,“我被人调戏了行不行呀!”气死我了,不想理他,直直走进去。 “你什么?真的假的?是谁?”他拉住我的胳膊,脸色有些沉重。 有完没完啊,他就那么喜欢知道我出丑吗? “真的真的,还是个男的。”我甩开他的手,匆匆回房,烦死了。 他是北齐的奸细吗?可他不像奸细。那他是谁?那个小混蛋,小王八蛋,气死我啦。 “爷,你不不饿并不说明别人也不饿。” 我抬眼看了眼和我说话的斛律恒伽,见他举着筷子,一张死笑脸。 “饿了不会吃呀,我又没拦你!” 搞什么?故意找我茬吗? “小爷,请问你让我吃什么?”斛律恒伽眼睛扫在桌上,一脸的恶心样。 我嘀咕一句,看了看桌上,也吓了一跳,“呀!怎么都成这样啦?这家店是黑店吗?这样的菜也端上来卖。”汤汤水水的溅了一桌,就像潲水泼在地上,惨不忍睹,甚是恶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八章情意绵绵 “人家店家端上来,可是好好的,是你跟这些菜有仇吧。筷子是用来夹菜的,不是用来给你戳的。”斛律恒伽一脸无可奈何的笑。 我瞪了他一眼,瞧了眼手里的筷子,上面还挂着青菜叶子,手上也溅着油汤。 “你没事吧?你昨晚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斛律恒伽盯着我,一脸的疑狐。 “要你管!小二,点菜,小爷饿死啦!”我朝柜上喊道,不想看斛律恒伽那张探索人心的眼神。 我吃了一碗又一碗,好像气都出在菜饭上,一口一口,狠狠的嚼碎吞进肚里。 “看你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真能吃,照你这样的吃法,家里再有钱也会被你吃垮。” “你……”我‘啪’的放下碗筷,“斛律恒伽,你是不是从认识我开始就看我不顺眼,想方设法的找我茬儿,你要是那么讨厌我就不要接近我。” 我起身愤怒的朝他大吼,店里的其他客人也都盯着我们瞧,瞧得我心里直郁闷。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吵架吗?” 我怒目扫去,众人收回视线。 “好像是你从我们认识那天就找我茬吧。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的话了。”斛律恒伽眼神一暗,脸上不再挂着讨厌的假笑。 我心一怔,觉得把气撒他身上也太小孩子气了,身子松弛下来,慢慢坐下,低下头不再看他,周围的空气顿时凝结。 “四公子,小的可终于见着您了?” 咦?声音有些耳熟,我抬头朝门口望去,这不是府里管家高姚的儿子柱子吗?他怎么在这里? “四公子,您出来也没跟府里说声,宫……”柱子跑上前,急急的说道,被斛律恒伽止住了话。 “回房再说!”斛律恒伽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柱子的话,小声道。 回房关上门后,我急着问柱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柱子看了眼斛律恒伽,吞吞吐吐说道:“起先也不知道的,四公子离家出走府里都闹翻了,特别是三公子,这几天发疯了的到处找您,哦,对了,长广王也来了家里两次问四公子您回了没。还有皇上,听说您离家出走,派兵一家一户满城的搜,整个邺城像翻了天似的。” “我说你就不能捡重要的说吗?”皇上居然会派兵搜城,只是为了找我吗?还有,高湛也在找我吗? “我说过你没事,不代表别人没事儿。”斛律恒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我。 “你说了半天,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愤愤的问柱子。王府的人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高孝琬那小子早就跑来找我了。皇上也不可能知道,他为了找我发兵搜城,要是知道我在这里,早就派人把我抓回去了。 “哦,还多亏了斛律公子送信给大公子,大公子一收到信就派我赶来接四公子回去,大公子还要我带话,说‘谢谢斛律四公子照顾我家四弟了’”柱子说着恭敬的给斛律恒伽作了个揖。 只见斛律恒伽身子一僵,笑得极不自然。我恶狠狠的盯向斛律恒伽,感情是这家伙出卖我,可他扭过头去,不看我,像想起了什么,看向柱子,“你家大公子不光光是叫你来接他弟弟的吧?” 咦?我一愣,是啊,高孝瑜不是高孝琬,他知道我下落后不会马上就派人来接我,会等我玩饱了再回去的。我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柱子。 “四公子,家里出大事了,夫人被皇后请进宫里一夜未回,三公子进宫接人,皇上不让见,三公子就急了要闯后宫,最后被皇上关进牢里了。”柱子擦着眼泪说。 我一惊,手‘啪’的打在柱子头上,“叫你捡重要的说,你这个狗奴才却把重要的放在最后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十九章情否恨否(一) 皇后请长公主元仲华进宫本身常理之事,妯娌间聊天留夜也很平常。但是,这是在皇家,不是普通人家的妯娌关系。按规定,家眷是不能在宫里留夜的,何况元仲华还是寡妇的身份,难怪高孝琬会急得闯宫要人。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还要把高孝琬关进牢里,即使高孝琬情急之下惹恼了他,把他赶出宫去就是了。何况高孝琬身份也着实特殊,不但是前朝长公主的亲子,也是被追封为文襄帝高澄的嫡长子,更是他的亲侄子。当今皇上这么做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想到这些疑问,手里的鞭子不由重了些,身下的马也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三匹马奔驰在邺城街道上,吓得街上的路人左躲右窜,道两旁摊上的东西被混乱的人群撞得到处飞,人声吵杂。 我拉住缰绳,掉头朝后面的两人看去,后面两人没想我会突然刹住,马惊得前蹄提起,一声嘶叫。 “你们回去,柱子回王府转告大公子,让他稳住家里人;恒伽哥哥,你本就不是管事之人,也先回去,宫里我一人去。”说着不等他们应我,就掉头朝皇宫奔去。转眼见,似乎看见斛律恒伽暗淡的眼神。 来到宫门,我跳下马,直直走去。 “大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是你这小孩儿随便闯的吗?”两支长矛拦住了我,想来是我这身衣服和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他们没认出我来。可我正心急,哪里有闲心和他们解释,挥起马鞭就朝他们抽去。 “狗奴才,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都敢拦。”使劲挥动手里的鞭子,仿佛要把心里的不快统统发泄在他们身上。 “兰、兰陵王……”宫门侍卫被打蒙了,倒是其中一个眼尖的认出了我。其他人一听,也都细看,连忙跪地求饶。 “王爷,饶命,饶命,奴才们眼拙,刚才没能认出王爷,求王爷饶命。”这些宫里当差的侍卫都知道高洋对我不同于别的宗室子嗣,所以也都不敢招惹我,没想今天倒触到了电上,哪有不赶紧求饶的。 我气愤的抽了跪在地上的人几下,丢下鞭子匆匆进宫。 穿过几个拱廊,来到晋元宫外,见高洋的近身宦官正站在走廊上。我知道高洋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晋元宫,所以什么也没想就直接来了晋元宫。 宦官见我,赶紧迎了上来。 “王爷,您终于来了,皇上一直等着您呢。” 我停下,看了眼宦官,心一惊,一丝似是恐惧的感觉爬上心头。他等我?高洋一直都在等我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快请!” 我看了眼弯着腰,低着头的宦官,忐忑不安的跟着他进了晋元宫。 看见高洋时,我吃了一惊。现在的他不是我往常所见的样子。往常他都是束发整洁、神采奕奕的样子。现在的他却披散着长长的黑发倚靠在龙塌上,双目轻闭,好似睡着了。 我轻声靠近他,直视这个熟睡的男人。他不过二十几岁,平心而论自他临位后的确是位有作为的好皇帝,齐国在他的治理下短短时间就能有此般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他却让我如此伤心,我能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章情否恨否(二) 龙塌上的人动了动身子,眼睛缓缓张开。我没料到这个时候他会醒来,心一慌,脚后退几步。 “长恭?真是长恭,朕还以为是在做梦!”他伸手拉住我,我身子一阵胆寒。 “朕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你不过是出去散心,怎么会是离家出走,这不是回来了吗?”高洋显得很高兴,笑着说道。 “皇上,长恭今天进宫是来接大娘和哥哥回家的。”我轻轻抽开手,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是的,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不光是我性命难保,王府的几百号人包括高澄在外邸的妾小都难逃牵连,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与高澄身前有来往的人。 高洋脸上一僵,笑脸不在,“是吗?长恭是来接家人回去的吗?”神情有些失落。 “不,长恭刚回来本应进宫见驾,听说大娘和哥哥在宫里惹了皇上生气,特来向皇上道歉,求皇上不要生长恭哥哥的气。”说着便跪下,我不能拿家人的性命和他执气。 “长恭不会再一声不吭的出走了吧?也不会装病不进宫了吧?”高洋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我心一惊,胃里一阵翻腾,额头连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几下,“长恭再也不会了。” 高洋起身下塌拉起我,一脸欣慰的笑,“长恭不必如此求朕,朕下旨让你大娘和哥哥回去就是,你刚回来想必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晋元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出了宫门的,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身子扶在宫墙上‘呕’的吐了出来,吐得我眼睛直冒泪水,一条白色丝绢递在我面前,我接过丝绢说了声“谢谢”,没有看身后的人。 “没事儿了吧?” 我一愣,转身看,见高湛一脸阴沉的看着我。我苦笑一声,为什么他总是在我丑态的时候出现,这是巧合吗?不过也太瞧了吧。既然被他瞧见已不是第一次,我有何必再掩饰呢。 “九叔叔看肃儿像没事的样子吗?”我用他给的丝绢擦干净嘴,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条丝绢。 “都弄成这样了,改天我还九叔叔一条新的。”我看了看已是污垢的丝绢,苦笑道。 “不过是条丝绢罢了,你不用还我。”他皱着眉头,眼神冰冷。 “是吗?那我就不还你了。”我扔掉污垢的丝绢,迈开脚。 “额头怎么了?”他拉住我,眼睛盯着我的额头,眼神犀利。 “咦?”我伸手摸了摸,有些肿痛。 “可能是刚才求皇上时,叩得重了些吧。”我低下头,错过了高湛眼里的刺痛。 “他怎会让你这般?”他声音有些颤抖。 “啊?呵,因为他是皇上呀,要我命都很正常,何况只是让我叩青了额头。”我依旧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此刻的表情,其实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心一怔,懵然抬起头,对上高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闪着一圈金色的光,感觉它们好像染上了一层热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一章 情否恨否(三) “原来真的不是我的错觉,你真的这么说过,原来真的是你。”我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深入他的双眸里。 他先是怔怔的看着我,很快的又恢复到以往的高湛,拉起我,“走吧,我送你回去,他们都在担心你。” 我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仍着他拉着我走,什么都不想,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背。 刚进大门就看见王府众人站在院里。 “四公子,四公子回来了,夫人,大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回来了。” “真是四公子,四公子回来了,还有长广王也来了。” 原来热闹开来。 我本是很吃惊大伙怎么都站在原来,见高孝琬先是吃惊的看着我,然后急走过来,脸色沉重。 ‘啪’一个火辣辣的耳光甩在我脸上,而后听见众人的一声惊呼。 “你怎么能丢下你的家人,丢下我,丢下娘,没有爹了,你就谁都不要了吗?我们不是你哥哥不是你家人吗?难道我的娘不是你的娘吗?除了爹,你真的谁都不稀罕,谁都不要吗?” 我震惊的看着高孝琬,不是惊讶从来不曾对我重过手的他狠狠的打了我,而是他此时的表情太过悲伤,仿佛被人狠狠的刺伤,我知道,他是在心痛,心痛自己打了我一耳光,心痛我心里承受的痛。 很快的他嘴巴一瘪,将我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能动手打你,发现你离家出走我都急疯了,怕你不回家了,怕你再也不回家了,不要我不要娘,不要家人了,我好生气,气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气你明明不开心却什么都不和我说,气你不开心却要在所以人面前笑得那么开心,肃,我是你哥哥,是你哥哥呀。难道我们不是家人吗?” 我身子一僵,是呀,他们是我的家人,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家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已不再只有高澄一人,还有他们,他们也是我在这个世界重要的亲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了……”我声音哽咽的念着。是的,我不会再逃避了,我要保护他们,保护这个世界我的家人。所以,我不会再逃避,要变得坚强,强到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捏死的人。即使是他,即使是高澄也不能随意捏死。 “孝琬,肃刚回来,先让他休息会儿,你看他风尘仆仆的,一定很累了!”高孝瑜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体贴和善解人意。 “哦,对,瞧我一高兴就把什么都忘了。”高孝琬这才放开了我,我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发现高孝衍正微笑的望着我,原来他也来了,其实有很多人都在担心我,我感到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真好。 天保四年十月高洋亲征再伐契丹,我以副将身份随驾前往。 高洋不愧为一代圣主,与兵士同吃同住,战场上身先士卒,军士壮气弥厉,一直打到渤海之边,方鸣金收兵,俘虏士卒10万之众,得牲畜10万余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二章 御驾亲征 夜里军营圣帐内,各将领聚齐。 “皇上,此战大胜契丹军,军中将士大多已身乏,不如拔营回朝,待休整三军再伐突厥。”将军敬显儁说道。 高洋沉思,眼睛扫了眼众人,“各位将领还有何意见?” 堂下一片议论,但都未有一人提出与敬显儁相反的建议。 “长恭,说说你的想法。” 高洋看向身边的我。虽然我是副将,可是高洋却从没让我带兵,也只是陪在他旁边,用高洋的话说就是‘长恭还小,要领军得再磨练’。我扫了眼下面的众将领,再看看沉着脸的高洋。 “回皇上,长恭觉得应趁士气高涨、兵勇激动的时候趁热打铁直击突厥。” 说完,我看了眼高洋,见他摊开紧锁的眉,嘴角露笑,“长恭此话,正合朕意。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开拔,直捣突厥老巢,哈哈……” 我知道他早有此意,只是需要一个说出来的人而已。 第二日,高洋亲率兵勇以突袭方式北讨突厥,乘对手无备顾盼之机,大溃其军,直追至朔州之北,逼其王汗送上降书顺表,方才罢息。 天保五年正月,这支皇帝的亲征军趁北国封冻、不宜施战之机紧接着讨伐山胡,作为部族的山胡,一战即溃,高洋下令斩首万余俘虏。于是远近山胡,莫不慑服,望风而降。 同年三月,茹茹庵罗辰部反叛北齐,高洋率军平叛,大破其部。 同年四月,茹茹军自肆州西进击北齐,高洋率军自晋阳反击,茹茹兵败,退至恒州。大军掩杀茹茹20余里,尸横遍野,虏3万众,庵罗辰妻儿亦被斩首。 同年五月,持续了超过半年之久的御驾亲征结束终于回到了邺城,自后就是休整犒赏三军,全朝同欢。 这一次的离家八个月是我首次出门这么长的时间,一进家门自然是先看到高孝琬欲哭无泪的担心样。 “哎哟,琬哥哥,你看我都好好的回来了,你就别伤心了嘛。”看着此时瘪着嘴眨巴眨巴泪汪汪眼睛的高孝琬,我又是好气又好笑。 这八个月对我来说即是漫长又是残酷的,因为因此我看到了什么是战场,什么是杀戮。在战场上不是你杀人就是你被杀。我甚至还记得第一次将手中的剑刺进敌人时,当鲜血从剑身流到手上,沾满全身时,那种全身血液仿佛被抽空,身体僵硬,心跳得快要窒息的感觉。以及随着杀死的人越来越多,感觉渐渐麻痹,眼里只是看见血红的液体在眼前飞溅和血腥的气味弥漫空气中。 “下次不许去了,要是皇上还要你去,我就去求他换我去,你瞧,以为只是去个把月就回来的,谁知道一去就八个月,整整八个月耶。”高孝琬提高嗓门嚷道。 “哎呀,琬哥哥,是我自己要跟皇上去的。再说了,我们是高氏子孙,怎么可能不再上战场?我是爹爹的儿子,我答应过爹爹将来要当将军领军打仗的,琬哥哥不要胡说。”我转过身不再看他,心气他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情呢。 “你……”高孝琬虽不乐意,可被我说的也无话可说,一屁股坐在桌边,闷闷生气。 “肃,你别怪你三哥,自从你随驾亲征,孝琬就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有时候为了等战场传来的报讯很晚了都没睡,非要知道你没事儿才安睡得下。见你瘦了他自然是心急。”高孝瑜笑笑的对我说。 我看了眼生闷气的高孝琬,叹了叹气,走到他跟前,“琬哥哥,真生肃儿的气了吗?肃儿知道琬哥哥关心肃儿,对肃儿好,可是肃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是要上战场的。不过,肃儿也是很怕死的,所以肃儿会很小心,很宝贝自己的命,不会让自己死在战场上,所以琬哥哥不要再担心,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好不好嘛?”我蹲下,眨巴眨巴着眼睛,甜甜的笑着,晃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哼,那你要保证哦!”高孝琬轻哼一声,瘪着嘴看我。 “是,我保证!”我举起右手,正儿八经,一字一句的说,惹来高孝琬‘噗哧’一笑,高孝瑜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三章暗生情愫 站在原地左右徘徊,看了看大门,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低着头看着地下直叹气。 “唉……” “牌匾要被你叹下来了。” “咦?”我随声看去,见高湛仍就是一身墨绿长袍抱手倚靠在大门边看着我,一脸的阴沉。 “呵呵,九叔叔,你在家呀?”我打着哈哈,笑着说。 “你不是知道我在家才来的吗?难不成你来就是为了站在我家门口叹气吗?”高湛眼神冷冷的盯着我。 “我自然不是来你家门口叹气的。”我是听高孝瑜说在我出征的这段日子,高湛娶了正室才想来道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得只高湛娶妻心里很不舒服,他都没跟我提过。 “既然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八个月,今天又为何而来?” 都五月了,怎么声音还能这么冷? “什么消失?我是去打仗耶。而且我今天来是跟你道喜的,你要是不高兴见到我,我走就是了。”气人,什么态度嘛,以为自己是长辈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心吗?我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却被他拉住。 “八个月前你什么都没说就跟皇上去征战,今天见了面,你还想什么都不说就走吗?”声音有些气愤,我扭头看他,却见他眼里尽是愤怒。 “我,我是出征前临时决定跟皇上去了,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再说了皇上有派人通知家里,你也应该从我瑜哥哥那里听说了呀!”不知为何,见他生气我心有点虚。 “叫别人转说吗?你就那么想陪皇上亲征吗?还是你舍不得离开皇上?”高湛甚是气愤的摇着我的肩。 “你说什么?舍不得是什么意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愣愣的看着高湛,我从没见过生气的高湛,更没见过如此愤怒的高湛。心里纳闷极了,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因为我没有亲口告诉他随驾亲征的决定吗?可是那不是时间不允许吗? 高湛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松开我,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你说是来道喜,道什么喜?”声音又是那么冰冷。 “呃?哦,听瑜哥哥说你娶了九婶,当时我不是出征了吗?所以今天来补个喜。”我喃喃说着,心里一阵彷徨。 “这有什么可喜的?不道也罢。”我明显的看见他眼里一丝苦笑,看似有些悲伤。我知道这个年代皇族官僚世家都没有什么爱情可言,即使成了夫妻也是利益的需要,此时,我倒是有些同情高湛。也许他的性格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冷酷造成的吧。 “呃……那个,九叔叔,明天的早朝我也会去,皇上说,以后让我上朝。”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转移下话题。 高湛身体明显的一怔,眼睛没看我,“是吗?皇上还真是器重你。”我感觉话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你……你是不是不想在朝堂看见我。”心里一阵疼,低下头,不想看见他此时的眼神。 “胡说什么?我说不讨厌你!”语气有些急。 “是吗?那你喜欢肃儿吗?”我有些欣喜,原来他不讨厌我呀。 他表情一愣,身体僵直的看着我,却什么都没说。 “九叔叔不喜欢肃儿?”我眨巴眨巴眼睛追问,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想被他讨厌,因为他长得那么想严湛,被他讨厌的话,我还真是不甘心。 “不是……”半天才用他嘴里吐出两个字。 “呵呵,那就是喜欢喽,九叔叔是喜欢肃儿的,对吧?呵呵。”我开心的笑着,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在原地打了个圈,拉着高湛的手笑着。而高湛此时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嘴边还挂着浅浅的笑。 “哦,对了,我要走了。”我像想起了什么,放心他的手,却没瞧见他眼底的失落。 “不进去吗?” “嗯,改天再来,还要去斛律府一趟,回来后还没去看过斛律伯伯,呃,我走了,再见。”走了几步,回过头,使劲挥了挥手,一溜烟就跑了。可是我觉得,高湛会在门口望着我直到消失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四章 毛遂自荐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天保六年三月,高洋欲再讨伐茹茹,朝堂之上正商议由谁带兵前往。 “皇上,臣侄愿带兵前往。”我心窃喜,征讨屡败屡战的茹茹是不必让身为北齐大将斛律光亲自带兵前往的,而此时朝中不是些贪生的王公贵族,就是些老弱将领,寒冬刚过,谁会愿意跑那么远去打仗。 感觉旁边有人拉了拉我的袍子,我偏头看,见高湛一脸阴沉的看着我。 “皇上,兰陵王从未领兵打过仗,由兰陵王出征实为不妥呀!”太师斛律金(斛律光的父亲)说道。 “皇上,臣侄跟随陛下亲征,已有过出征的经历,请皇上恩准,让长恭率勇出征。” “皇上并无让你远伐之意,你何苦要去?”高湛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当做没听见,继续恳请,“请皇上准长恭讨伐茹茹!” 高洋眯着眼注视我好一会儿,“长恭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吧?” “呃?”我不知道高洋是何意,只得回答:“是!” 满朝文武也不知道高洋是何意,都抬头望着他。高洋顿了顿,说道:“十四岁了,也该出去磨练磨练了,朕就准你率勇讨伐茹茹,并赐紫袍战衣金执鞭及黄钺,整顿军队,三日后出征茹茹。”话落,满朝议论纷纷。 我也着实一怔,本来高洋这么快准许我出征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没想到他竟然赐我紫袍战衣金执鞭及黄钺,尤其是黄钺,自古一来,黄钺是帝王所专用,或特赐给专主征伐的重臣。对于我这个还未有任何功绩的宗室王爷,他却如此作为,到底是何意? “有事奏本,无事退朝!”殿前宦官喊着。 “长恭留下,晋元宫见朕!”高洋丢下一句话退朝。 “肃,我先回去,你去见了皇上就回家,这件事你得和家里人说说。”高孝瑜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我,再看了眼旁边的高湛,转身离去。 “你可真会乱来!”高湛脸色甚是阴冷,眼神充满了气愤,语气却冷冷的。 “九叔叔是不相信肃儿凯旋而归吗?”我有些气他瞧不起人。 “皇上都赐你紫袍战衣金执鞭及黄钺了,那能容我不相信你。赐黄钺从东魏时都从未有过,看来皇上他倒是听器重你的。”高湛嘴角一丝冷笑。 “你,你就是瞧不起我,气皇上把紫袍战衣金执鞭及黄钺赐给我这个毛孩子是吗?”他的冷笑有些刺疼我了。 “你为什么不知好歹?我气他做什么?我是气你为何要这么拼命?”高湛显得有些烦躁,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我。 我知道自己有些孩子气,也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我就是情不自禁的要去试探他,激怒他。 “对不起,九叔叔,我只是想要自己变强些。”声音很小,但是他能听见。 高湛回过头,靠近我,眼里充满了怜惜。我能感受到他似乎对我不再像以前了,只有我们两人时,他看我的眼神是温柔的。“肃,你不必这么努力,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你大可放心,懂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五章 血亲之情 “嗯,我明白!”我对他嫣然一笑,心里就像水中盛开的红莲。 他痴痴的看着我,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时,却被殿外的声音打断,高湛像触了电似的把手抽开。 “兰陵王,皇上催您过去。”宦官轻声道。 我看了眼高湛,甜甜的笑着说:“九叔叔,我一会儿出宫了去找你。”说着跟着宦官去了晋元宫。 从宫里出来后,我就直接回了家,刚进门就看见前厅坐着一屋子的人,包括二娘宋氏。也怪,自从高澄去世后,她也没怎么找我麻烦了,我想,她可能觉得男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挣了吧,平时见面我也礼貌的跟她打招呼,她也就是尴尬的应声也没怎样,想着她是高孝瑜的娘,我也就不再跟她计较。 “咦?大伙都在呀?”就连不怎么来的高孝衍也来了,大家都一副离别重重的表情。 “肃,你怎么又要去打仗了?”我就知道最先忍不住的就是他,高孝琬。 “打仗很正常呀!琬哥哥干嘛要大惊小怪的。” “可是这次是你挂帅耶!”他叫道。 “琬哥哥不希望弟弟挂帅吗?”我嬉笑着问他。 “当、当然希望啦,可那你不是还小吗?”高孝琬没底气的说道。 “咦?可我这年纪都可以生娃娃了耶!”我故意一副惊讶的表情。 顿时屋里笑开了来。 “肃,我是认真的,你还跟我开玩笑。”高孝琬甚是不高兴。 “哎呀,琬哥哥,你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吗?我很宝贵自己的命,不会让自己死在战场上。”我有点无可奈何了。 “呸、呸、呸,出征前别说那个字。那我跟你一起去。”一语惊人,他眼巴巴的看着我。 “啊!”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孝琬,您胡闹什么?你去只会成为肃的累赘。”高孝瑜说道,我朝他感激的点点头。 “是呀,你这孩子别添乱,三天后,肃儿就出征了,别增添肃儿的烦恼。肃儿,这两天想吃什么,告诉大娘,大娘让厨房给你做。”长公主笑得好温柔,果真大家风范。 “还是大娘疼肃儿,不像琬哥哥尽给肃儿添乱。”我撒娇的钻进长公主怀里,朝高孝琬做着鬼脸。 “娘偏心,只疼肃,不疼儿子!”虽这么说,可高孝琬却是笑着说的,顿时厅里笑声四起。 “对了,肃,皇上留你下来说什么了吗?”毕竟皇上在出征前赐我紫袍战衣金执鞭及黄钺,高孝瑜有些担心。 “也没有说什么,就嘱咐些讨伐茹茹注意的事宜,还有就是要我‘完璧归赵’活着回来,最后让我陪他用午膳就放我回来了。”虽然他的确关心我,要是不知道那件事,我想我会一直很心安的接受,可是自从知道后,每次单独面对他,我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皇上倒是挺关心你,肃此次讨伐茹茹可多加小心,万事不要急功进切,战场不是席上谈兵校两棋,万事都得小心。” “哎哟,瑜哥哥,你怎么学起琬哥哥来了,嬷嬷念呀!”我拉了高孝瑜的袍子,赶紧打住他。 “大哥说得没错,这次是大哥说得最对的一次了。肃,你得记住了。”高孝琬也插嘴进来。 哎哟,怎么他们俩也有‘同仇敌忾’的时候呀,我泛了泛白眼,心想,饶了我吧。还是长公主一句话解了围,“好了,都别说了,散了吧。肃,你晚上想吃什么?” “呃?不了,大娘,晚上不在家里吃,我答应要去找九叔叔,这就要过去了,你们自己吃吧,我走了。” “咦?什么?你不在家吃饭?去九叔家干嘛?那我也去……大哥,你拉我做什么?”高孝琬嚷着,我才不理他,趁高孝瑜拉住他赶紧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六章只羡鸳鸯不羡仙(一) 长广王府不像齐王府那般奢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很有高湛的味道,高雅、贵气、冷色调,刚进走廊就迎面遇见了高湛的正室长广王妃胡氏,一个很妖艳的女人,散发得迷人的魅力,我想是男人都会被她迷住吧。我第一眼看见她时,也不免被她吸引。如果是在21世纪,我想这样的女人我可能会考虑和她交往看看,但是绝对不会结婚,因为这样的女人太招摇,以我在21世纪的身份地位可是绑不住她的,呵呵。 “九婶!”我甜甜的唤她,露出可以迷晕美眉的笑脸。 胡氏愣愣的我着我,可能觉得很不好意思,双颊绯红,眼波轻轻从我脸上流过,低下头,柔声道:“长恭来了呀!” 哇,真是尤物耶!见她一副羞澈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逗她的坏心思,“嗯,听九叔叔说,婶婶做的菜味道不错,所以今天特意来尝尝新,不知道婶婶欢不欢迎。” “咦?王爷这么说过吗?”她抬起头,一脸惊讶,而后脸上霎红。 呵呵,我心里暗笑,真被我猜中,她还真亲自下厨为高湛做菜呀。想来也是,人家新婚燕尔的,恩爱也没错嘛。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我就有些郁闷。 “肃,竟然来了怎么还不进来?”高湛冷着个脸站在内堂外催促我。 “哦!”搞什么嘛?只不过跟你漂亮的老婆说会儿话就那副表情,小气,哼。 我回头,又对胡氏甜甜的笑笑,“婶婶一会儿见!” 胡氏脸红的应了声转身离去,我看向高湛,他更是一副阴沉的脸。瞧着不爽,大步上前,丢下一句“不高兴就不要让你老婆出房门”就自己先进了内堂,高湛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什么话?”他皱着眉头盯着我,眼睛仿佛要看进我心里,看得我发毛。 “我说,不喜欢别人和你漂亮的妻子说话,你就把她锁在屋里,明白了没?”我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 “你干嘛要生气?”他诧异的看着我。 “我才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啦?” “你性格一直是这样的吗?怎么说话越来越粗鲁。”他疑惑的盯着我,好像要在我身上找什么。 我心里一阵心虚,干笑两声,“呵呵,不好意思,对不住了九叔叔,小侄不敢再对叔叔无理,以后说话一定会毕恭毕敬。” “你,我有说不准你这样同我说话了吗?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了吗?要让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数落。”他语气有些激动,劈哩啪啦的像放鞭炮,我想兴许也只有我才会气得他一下子说那么多话吧。 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不开心就拿他出气也是过分,稍稍调理了心情。 “对不起嘛,九叔叔,肃儿不该把气撒你身上,可是看见九叔叔新婚燕尔,夫妻恩爱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落,所以才忍不住逗了逗婶婶,你别生肃儿的气嘛。”我扯着他的衣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这样他总该气消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七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二) “你……”高湛倒是对我这么老实的把心情说出来很意外,他眼里透出淡淡的笑意,“我没有因为你和她说话就生气,我是气你来了也不直接来找我,在外面说个没完,让我在里面等。还有,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她做的菜好吃了?她有没有下厨我都不知道,你倒是编得也太假了吧。” 高湛和我说到他妻子时,从来都是以‘她’带过,我真怀疑他和他妻子面对时有没有叫过对方的名字,这种模式的夫妻难道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吗? “我就是知道她肯定为您下过厨,而且不止一次哟。”我贼兮兮的笑道。 “肃……” “呃?”我盯着他,有些诧异他怎么叫我又不说话。“怎么啦?” 他靠近我,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像是要把我看进心里,看得我脚发软,暗道,这帅哥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别说女人会晕乎乎挂掉,就是我这个两世男人也会矜持不住的耶。 “什么事呀?”我又问了一遍。 只听见他深吸了口气,眼神有些散涣,“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九叔叔,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何人伤害到你。” “呃?”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个,一下子脸有些发烫,“嗯,我知道了。”我笑笑,心里又在盘算着,“那如果是皇上呢?” 他身子一僵,愣着看我。 “如果是皇上要我死呢?”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他怎么说。 “皇上和你爹爹,还有我,我们三人是一母所生,你是大个的孩子,他不会要你的命。”他眼睛朝下看,我看不见他的眼神。 “即使这样,他还是要我死呢?”我追问着。 他握着我肩膀的双手力道加重,“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也包括他。”他抬起眼皮,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的望着我,周围的一圈金色就想太阳的光辉紧紧包围着我。 “嗯,我相信你,阿湛!”我朝他嫣然一笑,就像风雪里盛开的红梅,让他看痴了,也让我更加迷惑了。我想,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我不是高长恭,他不是高湛,高长恭不是高湛的亲侄,高湛不是高长恭的亲叔叔,即使对方是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他吧。并不是说我喜欢男人,我也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他正好是个男人而已。 好温暖哦,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咦?不对呀,怎么枕头这么怪,我伸手东摸摸西摸摸,怎么觉得好像是人的身体呀,咦?我不会把哪个婢女拉上床了吧?惊恐的睁开眼睛直起身。吓,怎么是高湛?他怎么在我床上?咦?不对,这不是我的房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高湛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都好好的穿在身上的。靠,才不好,我在想什么呀,我又不是女人,怎么来了古代变色了。我低头看了看还在睡的高湛,仔细回想前因后果。 哦,想起来了。昨天跑来他家找他,后来他妻子亲自下厨,我和高湛就喝了点酒,后来什么就不记得了。难道,我喝了两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吗?这副身体酒量也太差了吧。看来,昨天我是在他家过的夜,还枕在他怀里睡了一夜,好像太暧昧了点吧,妈呀,丢脸丢到黄河边上了。 哎呀,惨了啦!昨夜没回去,被高孝琬知道又要啰嗦了,还有今天要阅兵啦。 “惨了惨了……”我喃喃念着,赶紧从塌上爬起来,‘兵兵蹦蹦’的朝家跑去,没有留意早就已经醒了的高湛眯着一双难以捉摸的眼睛在背后盯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八章 缓兵之计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鼓角吹响,大军向茹茹开拔。 “真是的,想出风头那你一个人就行了嘛,干嘛要我陪你找死。” 我瞅了眼旁边嘀咕个没完的斛律恒伽,翻了翻白眼,“又不是我跟皇上说要那你和我去的,是你爹,我的斛律伯伯自己跟皇上说要他四儿子出征的,关我什么事?” “哼,要不是你请命出征,我怎么会被连累?还不是因为是你,我今天还在床上就被他踢出了门,说什么男儿战死沙场也比睡死在床上好。”斛律恒伽一副抱怨。 “斛律伯伯怎么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儿子?”我眼神鄙夷的瞅了他一眼。 “别拿你那眼神看我,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多事罢了。”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了就生气。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既然你怕,打仗的时候躲我后面好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哼!”懒得理他。 “你说话可真歹毒,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发现你的真面目,还夸你可爱,其实你是……哇,你想吓死人呀?戴那个在脸上干嘛?” 我看了一眼吓得一脸惨白的斛律恒伽,得意的笑了出来,“哈哈,吓着了吧。这是琬哥哥给我的,说是面恶些可以威震敌人,扰乱敌人心智。” 我取下面具,拿在手里把玩。面具是地狱罗刹面,只是遮住鼻子以上而已,是银质底质,表面打制得并不平滑,有规矩的纹路,眼部用黑铁镶制,连着轮廓也是用黑铁勾勒的火焰形,不用绳子绑,两旁做有弯勾,就像眼镜一样挂在耳朵上即可。做工不是一般的精细,看来高孝琬是花了大价钱找名匠赶出来的。 “你哥哥们还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吧?”我瞅了眼斛律恒伽,笑道。 “什么意思呀?跟葡萄有什么关系?”他诧异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呵呵,意思是说呀,你是只在嫉妒别人有哥哥疼爱的狐狸呀,呵呵……” “高孝瓘!” “哈哈……” 见斛律恒伽一脸气愤的样子,我更是笑得欢了,也引来了行军中将士的张望。 “王爷,为何不向茹茹下战书?末将愿意前去打头战!” 我瞅了眼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皮景和,见他一脸不满的跟我请命。也难怪,他自己已是位居刺史,却被高洋派在我麾下听命于我这个无功绩的十几岁的少年郎,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是不满的,又因为我身份特殊这才隐忍不发。 “皮将军,这大军长途奔波劳累,再说咱们刚到祁连池,敌方情况还没摸清楚就贸然挑战着实鲁莽了下。不如趁摸清敌方虚实的两天也让大军休整身心。”我露出惑人心神的笑,他自然也不会和我这个大军主帅杠起。 “末将请问王爷可有对策?” 真是个固执的人,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手支住下巴,眯着眼睛盯着他,口气犀利,“军中可有过主帅将策略内情告知副将的?” 皮景和身体果然一怔,很快低下头,作揖道:“末将越职!” “将军不必自责,本王也正有事麻烦皮将军去办。” “王爷有何吩咐,末将听命便是!” 不愧是历练沙场的将领,说话倒也是军人的干脆利落,我不免有些欣赏他。 “将军传令三军,从今夜开始在军营外燃起篝火,众将士围火烤肉,以水代酒,唱歌吃肉,声音越大越好。” 皮景和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倒是也没多言,应声退下。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朝坐在案几旁悠闲喝茶的斛律恒伽,觉得头更疼了。 “喂,你是不是太清闲啦?皇上是要你陪我来打仗的,不是来喝茶的耶。” 他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我,慢吞吞的说道:“王爷不也说是‘陪’吗?再说了,王爷还说过军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让我就躲在你身后就行了,现在你不让我喝茶,难道让我去帮你宰羊、烤肉呀?” 他倒是把刚才与皮景和的话听了进去嘛,却没多问什么,这只狐狸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跟高孝瑜有得一拼。我拿起祁连池的地形图看,懒得再理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十九章 友情告白 “敕勒川,天山下,天似穹窟,茫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夜里军营歌声四起,这首《敕勒川》据说是斛律金在高欢(高洋的父亲)在玉壁之战大败于周军之后所作,为安慰高欢用鲜卑语唱出,听得高欢当时涕泗交流。 “听说这是你爷爷作的,你怎么听了点反应都没有?”他瞧了眼只顾着吃肉的斛律恒伽,他也未免太置之度外了吧。 “我当时又没在他身边,怎会有当时的感触。” 我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你当时要是在太师身边现在就是个妖怪。” 他若有所思了盯了我一回儿,“我倒是挺庆幸没生于当时。”然后贼贼一笑。 “啊……”我诧异,什么意思?正想追问,被他塞进来的肉堵住了嘴,“咳、咳,死妖怪,你想噎死我呀!”急得我涨红了脸指着他骂。 他瞧我这样竟然咧嘴笑了起来,看得我都呆了,原来他发至内心笑时是那么好看呀。 “你爷爷作的这首词还真是让人听了想家耶。呵呵,不知道哥哥们这时候在做什么,琬哥哥一定是在一笔一划的记下我离家的日子吧,还有瑜哥哥,他和九叔叔的感情好,不知道在哪里喝花酒。” “才离家没几天你就想家了呀?你还真是喜欢你的哥哥们耶!” 我看了看一脸受不了的斛律恒伽,嘟了嘟嘴,“当然啦,他们是我哥哥呀,你就不爱你哥哥们吗?” 斛律恒伽眼里看不到任何感情,“长广王呢?你也喜欢他吗?”语气也是毫无感情。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心跳慢了半拍,“你怎么这么问?当然啦,他是我亲人呀。”搞什么嘛? “那皇上了,皇上也是你亲人吧?” ‘咳、咳、咳’他想干嘛?紧追不放吗?要嘛什么都不问,要嘛就话语吓死人。 “他,皇上他是君主,我是臣子,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你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也问这么笨的问题。”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他眯着眼紧紧的盯着我,像要看进我的心里,心脏急跳两下,暗想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他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吗? 我正想找个什么岔开话题时,他不等我开口,追问道:“如果你的亲人要你杀了我,你会做吗?” “啊……什、什么?”我惊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他。这小子今天是搞什么飞机,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烧坏脑子了吗? 我伸出手放在他额头上,“你没发烧吧?” 感觉他身体僵了一下,推开我的手低下头用匕首切肉,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不以为然,“没什么?随便问问,你忘掉就好了。” 这小子,明明就听了怎么可能忘记嘛?我又没健忘症。我盯着他低着头,突然觉得此时的斛律恒伽很落寂。 “恒伽,我们算是朋友吧?”其实从知道整不倒他起,我就没叫他哥哥了。我试探的问他。 “呃?”他猛然抬起头,很诧异的看着我。 “我可是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当朋友了哟。虽然刚开始有点动机不纯,可是这几年天天在一起习武学兵法,对我来说,斛律恒伽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这话倒是真心的,他就像严湛在21世纪里是我唯一的朋友一样。 斛律恒伽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割下的肉,先是表情呆滞,然后脸颊泛红,红到了脖子里,最后使劲撇过脸,‘额哼’一声,“即使这样,你也不要找麻烦连累我。” 啊?我差点惊讶得盘坐在地上摔死,这什么人呀?正常人有他这样的反应吗?对,他不是正常人,他是怪物,是死怪物。 “死怪物!”我抓起一大块生肉,狠狠朝他扔了过去,惹来众人的张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章 小使心机(一) 第二日清晨,帅营内。 三军将领齐坐两边,个个都威武抖擞的盯着我,看得我汗毛立起。 “咳!”我轻咳了一下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各位将军有话青直说!” 干什么嘛?一大早进营帐里只是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又不会读心术,怎知你们在想什么。我瞅了眼左下角,离我最近的斛律恒伽,这小子是故意的吗?难不成还在生气做夜拿生肉扔在他脸上的事吗?这个时候竟然给我悠闲的喝茶,当我的帅帐是茶馆吗?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居然当做没看见。气死我啦。 “王爷今日还打算不递战书吗?” 我顺声看去,怎么又是那个皮景和,瞧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像是魏征谏太宗。 “时辰未到!”我一脸平静的说道。 “不知王爷要等到何时才是吉时?” 啥?吉时?你当我嫁娶看时辰呀!这个皮景和看我年纪小,说话损我吗? 我没理他,看向他对面下座的萧轨。“萧大人,昨日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好?” “回王爷,下官已照王爷的吩咐凑齐会蹴鞠的几名士兵在营外十里处搭架踢球。”萧轨回道。 “王爷,这个时候不递战死,反倒玩起蹴鞠,难道王爷是意以蹴鞠与茹茹决一胜负吗?”皮景和话刚落,下面便响起了笑声。 ‘啪’我手持案板重重拍在桌上,帐里一片寂静,厉眼直直朝皮景和看去,“放肆,皮景和,你在帅营里如此谑词,是在辱骂皇上吗?罪当诛!”好大的胆子,敢戏弄我堂堂王爷,还是皇上钦定的讨伐茹茹的三军主帅,不惩治你,我在军中哪还有威信。 “咯咚”一声,皮景和懵然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话意不就是拐着弯说高洋派个小孩来和茹茹玩蹴鞠吗? “王爷恕罪,末将情急之下一时糊涂。” 瞬时,座下将领纷纷起身跪下,替皮景和求求情,我有高洋御赐的黄钺,在军中操控了三军将领的生杀大权,即使不高兴砍下个把头都是正常的,何况在满朝文武百官眼里高洋又甚是器重我。 “王爷息怒,皮将军只是一时失言。”众将领异口同声的说道。 哼,我今天要是以了你们的劝,你们还不一定怎么吃定我年纪比你们轻,当我这个主帅是个摆设呢。 我起身,转身拿起架上的黄钺,“敢有求情者同罪。” “王爷,斩他之前请听属下一言。”斛律恒伽起身面对我,依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两军交战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皮将军待罪立功!” “斛律副将说得有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军营外杖罚二十,小惩以戒,将功赎罪。”我抽出令牌扔出,皮景和跪拜,本来死罪就杖责二十就完了怎会不谢天谢地谢祖宗保佑。 其实,我本就没想要杀他的,就如斛律恒伽说的两军交战,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不会糊涂到在这个时候砍掉一员大将,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一章 小使心机(二) 天 而斛律恒伽倒也明了我的意思,时间刚好没有排练的就配合我演了场戏。我要真有意杀皮景和,就算是斛律恒伽求情也没用,何况要是那样他也不会多事替皮景和求情,毕竟他死不死,对斛律恒伽来说是事不关己的。 第二日上午,经过昨日的事情,三军将领已不再像昨日那样明目张胆的对我不服,有不满也只是藏在肚子里不显出来。我望了一眼皮景和,因为昨日被打了二十杖,嘴唇有些苍白,但毕竟是武将出生,二十军杖对他来说已无大碍。 今日与昨日一样,我依是交代士兵在军营十里外踢蹴鞠,并支人把皮景和被责罚二十军杖的事放出去,虽然将领甚是诧异却无人敢多问,只要珍惜自己命的人,我想还没人笨到在做这个时候惹我这个混世小魔王。 “萧大人!” 我看向萧轨。 “王爷有何吩咐?”萧轨站出。 “派人将战书送与茹茹。”萧轨应声退出帅帐。 我扫了下面一眼,见众人已将诧异的目光投向我。 “王爷……”皮景和欲言,我出声阻止,我知道他戴罪立功心切,可我另有打算。 “皮将军本王另有安排。”我转眼向斛律恒伽看去,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我知道他见我这样看他,他心里肯定直打鼓。“斛律副将领命!” 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站出,“属下领命!” “本王令斛律副将率精兵五百前往茹茹军前叫阵应战,切记不得念战,角响速速撤退!” “得令!”斛律恒伽接过令牌随即退出帐外。 斛律恒伽出营应战大约不到一个时辰,我下令吹响鼓角,以示退兵,虽然众将士不明为何在战事处于优势下我下令退兵,但又都不敢多问,生怕惹恼了我。不久,斛律恒伽率兵回营,众人都毫发无损。 夜里,依然下令营里燃起篝火,烤肉唱歌。 第二日清晨,士兵依然在营外十里地踢蹴鞠。 晌午饭后,三军将领集聚我的帐里。 我斜靠在帅椅上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座下,见他们早已是按捺不住,都一副蠢蠢欲动,快要爆发的日子。也难怪,他们何曾打过这样每天只玩蹴鞠、围篝火吃肉唱歌的仗,现在这副表情也正常。我想,要是我再不开口说话,说不定他们都要忍不住爆发了吧。不过,他们当中斛律恒伽却是个例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就那么高境界的内功。 “皮将军,”我目光锁向皮景和,想他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叫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各位将领听令,整顿三军,直击茹茹!”我扬声说道。 “得领!”众将齐声,立刻精神百倍,退出帐外。 我也赶紧在侍卫兵的协助下套上紫袍战甲,戴上狰狞的修罗面具,握上黄钺准备出战。 茹茹未料到我齐军在这个时候前来叫阵,更因为昨日我让斛律恒伽前往应战不到一个时辰就鸣角收兵,加之见斛律恒伽是无名的年轻小辈,而昨日斛律恒伽也没有认真应战,使得茹茹掉以轻心。 再者,由于探窥我方军情的茹茹发现我们连夜篝火唱歌,白日里玩蹴鞠,又眼实皮景和这员北齐大将被杖责,听说此次挂帅的是个十四岁的贵胄皇族,只以为是小孩办家家,北齐皇帝高洋派军队陪我来玩的,更是放松警惕而被我齐军大破,一路北逃,我军一鼓作气奋勇追掩直至怀朔、沃野,俘2万,获牲畜10万余,我首次率军讨伐以出其不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胜茹茹而告终,欲以明日拔营回朝。 战后休整。夜里,军营篝火廖亮,大伙围在篝火旁,将士同欢。因为明日要拔营回朝,加之战俘和战利品都要押送回去,怕生事故,所以我禁令饮酒,并说明回朝后禀明皇上犒赏三军,将领和兵士也都遵从。 高洋在连年北讨,出击柔然、突厥、契丹、山胡、茹茹等,频频告捷之时都是现场斩杀俘虏,可是我做不出来,下令押送回朝让高洋自己处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二章 暧昧友情 我坐在案几旁,摇晃着胳膊和颈子,正巧斛律恒伽进来。 “怎么不出去和将士们吃肉?” “已经很饱了,再说打了一天仗,身上酸得紧。” “以前也这样吗?”斛律恒伽走过来问道,手不由自主的接过我的胳膊揉着。 我没想他会这么做,开始有些不习惯,可后来觉得还挺舒服的也就全身放松,由着他捏。 “倒也不是,可能是第一次用黄钺,重了些,所以身体才不舒服的吧。”我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他的手力道刚好,从手腕捏到胳膊,然后是背骨到肩膀,再到颈椎。我敢说,他这手艺要是在21世纪都可以开按摩所了,真的很舒服。 斛律恒伽是个不喜欢惹事上身的人,因此他对什么事和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虽然对谁都是一脸无公害的笑,其实他长得很帅的,但是对谁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经常帮人这么捏吗?”我声音很柔,因为很舒服嘛。 感到他手停了下,很快又继续捏。“不,只帮我娘捏过。”他轻声道。 我暗笑,原来他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呀。 “那我还真是荣幸,好舒服,嗯!”声音有些暧昧的味道,连我自己都吃了惊。 感到身上的手抽开了,我睁开眼,转头望着他,见他一脸尴尬,脸色发红,咬着嘴唇。 “咦?怎么不捏啦?被你捏得很舒服耶。”我诧异的盯着他,谁知道他脸更红。 “喂,你没事吧?脸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呀?”我站起身伸手要摸他的额头,被他巧妙的躲开,我手悬在半空,更是疑狐的看着他,搞什么呀?不过看样子他还是很精神,应该没病吧。 “我没事,就是帐里闷热了点。”他与我拉开距离站着。 “热吗?怎么会?还不到四月耶。”我满是疑狐的望着他。 “可是我就是会很热。”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搞什么嘛?刚才还是好好的帮我按摩,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了哦?懒得理他,我拿了件外袍要出去。 “咦?这么晚了你要出哪里?” “本来以为你会把我全身都捏舒服了,谁知道你捏了一半就不捏了。听士兵说后山有处温泉,我去泡泡,不然明天休想爬得起床。”我嘟着嘴不满的说。 “可是后山夜里有狼出没。”他皱了皱眉。 “怕什么?人都杀了还怕狼?”我不以为然的说,又转头看看他,“不然你和我一起去洗,你应该一直都没好好泡澡了吧。”我宛然一笑。 “不去!”他一口回绝,一脸阴沉。 “搞什么嘛?不去就不去,凶什么?”我喃喃念着,走出帐外,有些诧异的又回头看看了帅帐,想到他刚才的神情,难不成他是在害羞吗?不会吧,他这个人也会害羞吗?而且两个男的他羞什么?‘噗哧’想到这里我不禁轻声笑出来,真是个奇怪的怪人。 我停了下来,捶了捶腰,心叹道怎么那么远呀!本来就腰酸背痛了走了这么远,更是累死。想回去吧,又想到已经走了那么远,要是没泡到温泉不冤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三章 温泉重逢(一) 正在抱怨时,借着月光,隐约看见前面的林里旁有一层热气蒸腾,哈,应是就是那里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到了。我加快了脚步跑上前去。 哇,天然温泉耶,而且还不小,赶快泡泡回去,呵呵。三下五除二,两三下就把衣服脱了个精光浸入水里。 哇,真是舒服耶。泡澡盆子可是无法和泡天然温泉比的。 我很享受的浸泡在温泉里,全身都变得好轻松,不知不觉的眼睛慢慢闭上。 “别动!”一声轻斥,一把弯刀搁在我肩上。 糟了,山贼吗?还是茹茹余孽吗?不可能是齐军,因为军营有规定,夜里是禁止外出的,当然他是列外。 “大哥,我身上可没带钱。”不管是什么人,先稳住他。 “我可不缺钱。这附近是北齐与茹茹的战场,你出现在这里,是哪边的人?” “咦?我哪边都不是,只是听说这里有温情就过来了。”别急别急,看准机会夺他的刀。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是吗?”语气满是怀疑。 “嗯,是!”我强调着肯定的回答他。 这个人应该比我高,因为我头刚好顶在他的下巴,看他扼住我的手臂,身形也在我之上,而且能悄无生气的控制住我,应该身手也不在我之下。这一想,自己是处于劣势,不能蛮来,我还不想那么早死。而且是光着身子死在温情里,一定会被斛律恒伽取笑再死一次。 “呃,那个大哥,你是不是先让我把衣服穿上,这样光溜溜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不太好。”我衣服里有匕首,先骗他让我上岸再说。 “哼,你又不是女人,害什么臊?”身后人冷笑一声。 “咦?呃,大哥,不瞒你说,虽然我身为男人,可是却也喜欢男人,这样被你抱着,我会难为情耶。”编,再编,反正先骗他放开我,保命要紧。 如然,身后的人身体一僵,扼住我的脖子也没刚才那么紧。再说恶心点,让他恶心我好放开我。 “大哥,不好意思,我身体好像有反应了耶。你再抱着我,我会很尴尬耶。”恶,胃里一阵翻腾,连我自己都快吐出来了。 身后人好像吓了一跳,扼住我脖子的手送开身子也没在贴着我的背,可是搁在肩上的弯刀还稳坐泰山的蹙着。靠,这跟放没放一样嘛。 “大哥,刀剑不长眼,麻烦你先把刀挪挪,让我上岸穿上衣服,男男也会授受不亲的哟。”我都觉得自己有才,既然能编出这种话。 我手指轻轻夹住锋利的刀片,慢慢往外一点一点的推,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就想看准机会夺他的弯刀。眼睛盯着刀,头随着刀慢慢向后转,肩膀也慢慢向后转。 “你在想怎么夺刀吗?” “呃?不是,当然不会。”我想抬头看他,可是刀还搁在肩上,再抬就见血了。 “原来你喜欢男人呀!”声音甚是嘲弄之意。 “啊?呃,是啊。”搞什么?你知道我在骗他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四章温泉重逢(二)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被你喜欢哦!”一声谑笑。 “啊?……”完了,他不会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吧。 “呵呵,这、这样啊?那我们是不是先把刀放下来,慢慢的谈谈呢。”我干笑两声,倒霉,遇到比斛律恒伽厉害的人了。 “咦?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上次我们不是还亲吻了吗?” “呃?”亲吻?他在说什么?难道?我猛然抬头,幸好他也及时挪开刀,不然我就真要身首异处了。我盯着他那双尽是戏谑的狭长的茶色眼眸,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半天没说出话。 “你、你、你…..”是他!那个在长安夺走我初吻的少年。 “咦?我还不知道你是结巴!”他好像甚是惊讶,谑笑着看着我。 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应该就是我现在这个感觉了吧?这个乌龟王八蛋,就是那个害我失去初吻的家伙,我的初吻竟然被个男的糟蹋了,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咦?你刚才还含情脉脉的说被我抱着身体起了反应,这会儿怎么一副要吃我肉,喝我血的表情呀?难道你真是喜欢我到要把我吃掉的地步了吗?哈哈”他低着头一副享受表情的看着我。 “你、你、你,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变态,恶心,下流的王八蛋。”怒火中烧的朝着他脸喷口水,一拳打在他下巴,转身上岸,将地上的衣服捞起来往身上套。 “哈哈…..”你骂人都骂得那么有趣,从来没听过这样骂人的。 晕,这人有被虐症吗?被人这么骂再加一拳,他还笑得那么开心,懒得理他,穿上衣服走人。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走上岸,**这身体。 “要你管……你就不知道羞耻吗?”我指的是他上了岸却不穿衣服。 “咦?我不觉得呀!哦,你喜欢男人,不过我说过不介意你喜欢我呀!”他还是那副痞子的笑。 “放屁,谁说我喜欢男人啦?不过是骗你的,再说,就算我喜欢男人,死都不会喜欢上你!”说什么屁话?要知道是他,我才不扯那些谎。 “我叫弥罗突,你叫什么?”他扯住我的手,笑着问。 这人还会懂礼节,晓得先报自己的名字。不过,我管你叫什么,根本就打算不要再看见你,你叫什么关我屁事。 “你不必知道我叫什么,反正我也没打算再见到你。”我愤愤的甩开他的爪子,转身要走。 “四公子!” 咦?叫我吗?我抬起头顺声看去,不认识呀!见他目光穿向我身后,他也是四公子?我忍不住转身看了眼他。见他对叫他的人使了个眼色,还没等我回头,双手被从后面钳住, 一张丝绢就捂住了我的鼻,什么味?好香呀,身体渐渐无力,眼睛渐渐困乏,只听到耳边一句“带走,不要伤害到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张丝绢就捂住了我的鼻,什么味?好香呀,身体渐渐无力,眼睛渐渐困乏,只听到耳边一句“带走,不要伤害到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五章 噩梦惊醒 头好晕,身子无力,视线模糊,怎么眼前的东西都是晃动?地震前兆吗? “四公子,他醒了!”年轻女孩的声音?是钝珠吗?我应该还在祁连池呀,怎么会回邺城了,而且还在家里! “你没事吧?” 是谁?看不清。我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一双狭长的茶色眼眸戏谑的盯着我,我懵然想起。 “啊!你!”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嘛,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大概是药量大了你才会睡了四天。” “什、什么?我睡了四天?”我惊得坐起,可身上无力,支持不住身体就要倒下,被他及时扶住。 “别激动,你刚醒来,药效还没完全消失,身上自然是无力的。”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害我?带我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劈哩啪啦一连串的吐了出来。 他掏了掏耳朵,表情甚是为难的看着我,“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见我怒瞪着他,他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现在在长安,这是我家,我的房间。我是从茹茹把你带回来的。” 长安!我在长安!对了,上次遇见他也是在长安,他是西魏人。这是他家,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我迷晕后带回西魏?他是什么人?难道他知道我是北齐的兰陵王吗?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我冷静的看向他。对,要冷静,在还不知道对方身份之前要镇静。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突然这么冷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我觉得你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温泉应该不只是为了去泡个温泉大老远的特意去吧。可是我看你也不像个打仗的军人,想你应该不是士兵吧?”我审视的上下打量我。我冷冷的看着他没吱声。他继续道:“我不管你是哪边的人,反正你是我的俘虏,自然归我所有。”他一副不容人反驳的样子。 我我依然冷冷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属于任何人!” 他甚是惊讶,很快的又是一副戏谑的表情,目光紧紧的锁着我,“是吗?不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自己这么说。” 我冷静的看着他,嘴角一丝冷笑,轻哼道:“哼,绝对不会!” 从我醒来已经三天了,加上晕迷的四天,就是七天。失踪的七天不知道征战的大军怎么样了,应该是已经回到北齐了吧?其实,我倒是不担心大军,有几个将领在,即使我不在,也会顺利搬师回朝的,况且还有那个死怪物斛律恒伽在,我不在,他就是三军执掌。我担心的是因为我的失踪,说不定邺城又是鸡飞狗跳,家里不要出事才好。 耳边突然回响起远征前高洋的话‘你要完璧归赵的回来’,身子禁不住胆颤,他不会以为我又是想离家出走吧。想到这,心里惶惶不安。不行,不能干坐着,我得想办法离开,我得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六章 金屋藏娇(一) 我起身走到门边,见门口把守着卫兵,院子里也有巡逻的士兵,这几日虽然可以在院子里活动,却是不能离开院里的。 其实我很诧异,若是普通人家是不会有卫兵看守府院的,那么这里是王府吗?我再仔细看了看周围,打量来回巡逻的士兵。他们穿的军服并不像王府的侍卫,倒是很像宫里的侍卫,还有这几日给我送吃的的婢女,也不想一般王府里的丫头,这里到底是哪里? “喂!” 我心一惊,抬头瞪了瞪突然拍我一下的那个王八蛋。 “你干嘛?想吓死我呀!”他好像告诉过我名字,可我不记得了。 “我老远就看见你紧锁个眉头发呆,在想什么呢?那你要是在想我,我倒会高兴。”他戏谑道,一双狭长的茶色眼眸紧紧盯着我。 想怎么离开!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竟会有士兵看院。”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其实这么说也是在试探他。 他倒是一脸平静,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我家吗?” “你家?可来了几天,除了你和下人,我可没瞧见其他人。”这更让我疑惑,不但没瞧见过除了他和院里的人外,院里的下人和看院的士兵也都不怎么说话,就像个个都是哑巴。气氛太过诡异了。 “怎么?你急着想见我家人了吗?”还是一副戏谑的语调。 “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无聊随便问问。”我撇过头,懒得理他。他家人关我屁事。 “你性格还真是不好,不过也蛮有趣的,呵呵!” 我狠狠的瞪了他两眼,什么叫我性格不好,你性格好怎么莫名其妙的把我掳了来。 “喂,你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放我走?”我怒目圆瞪,一副希望他滚远点的表情。 “我没关着你呀,你不是可以在院里走动的吗?再说,你要走去哪里?留在这里不好吗?”他眼神认真的盯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当然不好,我又不是阿猫阿狗,被你养在院子里,一天三餐外加软床锦被就感天谢地,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要回家,要回家,听清楚没,混蛋!”气死我了,他当我是宠物吗?我扯着嗓子对着他大声吼道,引起下人和士兵的回头张望,眼神甚是惊恐。 靠,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你们的主子,谁要他惹火了我。 见他一脸阴沉,想必是生气了吧?气死活该,要嘛放我走,要嘛干脆杀了我,虽然我不想死,但是我更想离开这里。 “我不叫‘喂’,也不叫‘混蛋’,我告诉过你名字。” 咦?他怎么说这个,他不是生气了吗?我有些惊讶的看他。 “我,我忘了!”我小声说道。 他皱了皱眉,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好像有些生气,“弥罗突,记住这个名字,一辈子都不要忘记。”声音沉重。 “哦!”我小声应道,很庆幸他没把我怎么样。弥罗突?我心里默默念着,很奇怪的名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七章 金屋藏娇(二) “你的名字?你叫什么还没告诉过我。” “呃?……” “你打算这样一直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总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他目光紧紧锁着我。 “呃,肃!”我吞了吞口水,小声道。当然不能告诉他我是高长恭,也只有告诉他小名,因为除了家人,外人是没几个知道这个名字的。 “额肃?”他惊讶的看着我。 “肃,是肃,严肃的肃!”我扯着嗓子吼道。 “呵呵,肃吗?是真名?不愿意告诉我你姓什么,只告诉我你的名吗?不过不要紧,你姓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告诉你的也是我的小名。”他戏谑道,想伸手摸我的头,被我巧妙的躲我,愤愤的瞪着他。他看了眼悬在半空的手,笑了起来,笑得就想旷野里被风吹得摆动的牡丹,甚是好看。 “四公子,太师回来了让您过去!” 太师?西魏太师宇文泰?难道他是宇文泰的儿子?我甚是惊讶的看向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叫他的人应了声:“知道了!”看了我一眼就跟来人离去。 西魏虽是恭帝元廓当皇帝,实际上大权却牢牢掌握在宇文泰的手里,恭帝元廓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而且西魏先帝废帝元钦就是宇文泰所废杀,后立了现在的恭帝元廓。宇文泰以太师之职掌控朝政,并居住在宫里,要是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哪还能活着离开长安。想到自己原来身在西魏皇宫更是心急如焚,这下离开就更难了。 自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后,我就一直注视着院里的动静,也留意院外过往来人,只想找到机会就准备逃走。 院里的换班的守卫从未间断过,即使院外巡逻的士兵也是来回走动,保安系统简直比北齐皇宫还要紧密,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要在这里直到死吗?不行,我得想办法离开,时间拖越久,就越危险。 怎么办?怎么办? 我抬头看了看时辰,应该是守卫快要换班的时辰,院外巡逻兵来往的次数也频频减少,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就难以离开了。总之先出了院门再说。 我瞧了眼院里的一棵菩提树,扯下腰上的挂饰,看准了狠狠的朝树上扔去。 “呀,我的腰饰,快帮我拿下来!”我大声喊道,下人围了上来。 我朝院里两守卫望去,“喂,你们两个过来,用长矛把我的腰饰取下来,快点!”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敢不从,因为院里人都知道我是他们主子的客人,见主子对我很客气也不敢不听我的,两人走来。因为腰饰挂得有些要,即使用长矛也很难勾到,两人一下一下的神长了手勾,众人也抬头张望。 我见此时已经没人注意我,就悄悄离开,出了院子就把外袍脱去,露出事先在下人房里偷来的衣服。早就知道皇宫大,可这里的布局即使是进北齐皇宫像家常便饭的我也不由成了无头苍蝇,满处的乱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八章 金屋藏娇(三) 见前面一队人过来,仔细一瞧前面的穿着像是宦官,后面的几个人怀里抱着乐器。晕,我不会是跑到西魏皇帝住的宫殿来了吧?进又不能掉头走,这样会更引起人怀疑,强迫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低着头,慢慢与他们插肩而过,狂乱的心跳声也只有自己才听到见。以为躲过了,心慢慢松下来。 “站住!”‘嘣咚、嘣咚’一声阴细的声音将我叫住,我停下脚步,身体却没动。那宦官走过来绕到我前天,虽然低着头,但我感觉他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哪个宫的?怎么窜到这里来了?”声音尖细,让人汗毛竖起。 “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额头急出了汗,正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晕他们几人,反正看起来都是文弱之人。总比现在就被抓去被砍头的好。 “抬起头来!”见我支支吾吾不说话,宦官提高了音量。 我慢慢抬起头,握紧拳头,准备给他一拳。 “吓!”听见宦官惊讶的抽气声,一双小眼睛满是惊艳的盯着我。 我看准他的下巴正要挥起拳头。 “肃!” “呃?”朝声出望去,见远处弥罗突正急匆匆的走来,宦官也朝来人望去,脸上马上变得恭恭敬敬。 “是四公子呀!”宦官陪着笑说,真是见什么人用什么脸。 “肃,叫你办点事都会迷路,没用的东西!”弥罗突沉着脸骂着我。 “呃?……”我没骂得莫名其妙,什么帮你办事,我是要逃走耶。但此时,我也不好说什么,就闷不吭声由他骂。 宦官了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弥罗突,问道:“她是四公子的人吗?可是怎么穿这样?” 我心疑惑,穿这样是怎样? “公公,他是我的亲随,因为刚当差,对宫里还不熟悉,才会迷路窜来这里。我这就带他回去。”弥罗突虽然语气温和,神情却毫无表情。 “咦?是个少年?哦,四公子请!”宦官脸面的疑惑,惊道。 “告辞!”说完边使劲拉住我的手拖着我走,我虽不情愿,可也挣不开他的手,又瞧见宦官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便也不好爆发出来,闷闷的被他拉着走。 一路上弥罗突都不说话,可我知道他似乎很生气,因为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让人心惊。回到住的院子,进了屋里,他转身狠狠瞪着我。 “你活腻了吗?我为什么不让你离开院子你不知道吗?你倒好,自己嫌命太长往皇帝住的宫殿跑,你就那么不想呆在这里吗?宁愿送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你要是想早点死,我现在就掐死你好了。” 我惊讶的看着眼里满是怒火,一副想要杀人的弥罗突。心里更是气恼,明明就是他想害死我,要不是他把我弄到敌国的宫里来我怎么会处在这么危险的处境,明明是他的错,他还对我发火,想到这段日子天天过得担惊受怕,担心一不小心被人知道身份丢了命,可他还给我添乱,现在还这么凶的骂我,我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想着想着,鼻子发酸,眼睛发烫。 “要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我又怎么会想逃,又怎么会窜到那里去?明明就是你要害死我。对,我就是宁愿死也不要被你关在这里。这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镶上了金子的牢房。你要是想掐死我就掐死好了。”我甩开他紧紧拉住我的手,扯着嗓子,声音嘶哑的朝他喊道。 弥罗突愣愣的看着我,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对不起!” “呃?”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在道歉?为什么?转变也太快了吧。在我正在纳闷的时候被他一把抱在怀里,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听他在我耳边细细的喃喃念着:“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很过分,可是这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会给你自由,会的。所以,你不要哭,不要哭!” 他在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既然要给我自由,为什么现在又要把我关起来?还有,我并没有哭出来,并没有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十九章 情意绵绵(一) 到底来了几天我已经不知道了,也懒得去算了,只知道从没逃成那天算起,今天刚好是四天,又过了四天。 从那天跟弥罗突吵架后我就没怎能理他,即使他来看我,我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对他,也很少走出屋子里。自从那天后,院里的守卫也增加了,我知道他是怕我再逃走,我想离开这里的希望越来越渺小。 我躺在床上,盯着桌上亮着的灯,心里一阵烦躁。即担心自己能活到哪天,也担心邺城的家里可好。 我烦躁的翻了下身,背对着灯却怎么也睡不着。正在眼睛有些疲倦时,听到门轻轻的被打开,然后再关上,脚步声也很轻,离我越来越来近。 “偷偷摸摸的干嘛?我已经睡下了,你走吧!”在这里只有弥罗突会随便的进我房间。 “肃!” 呃?我知道不是弥罗突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听见他的声音,我在做梦吗?可是我并没有睡着呀?我轻轻捏了下脸颊,会痛。 “肃?” 我猛然转身做起。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九叔叔……”我失声大叫,却被高湛及时捂住嘴巴。 “嘘,小声点儿!”他扭头看看门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压低声音很是惊讶。 “该是我问你,怎么泡温泉泡到西魏皇宫里来了。”高湛眼里有些生气,却也闪着欣喜的光辉。 “噗哧”我忍不住轻笑,因为没想到他会知道我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冒险来救我,“因为西魏皇帝误以为我是温泉神仙下凡,想要我帮他变几个温泉出来就把我请了来呀。”我打趣的笑着。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快起来,我们走!”说着,高湛就要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肃!”门外响起敲门声。我屏住呼吸,是弥罗突,这么晚他怎么还没睡? “肃,你睡了吗?我进来了!”门被缓慢的推动。 我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眼高湛,一把将他拉上了床,盖上被子,将高湛的头压在我怀里,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走到床边停下。 “真的睡着了吗?”“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还在生气。” 我感到他坐在了床边,伸手绞起我脑后的一股发丝。我已经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他见我没理他,不会生气的掀开辈子拉我起来吧?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急躁的心跳声和大声呼吸的声音。 “真的不肯原谅我吗?”他的语气很是失落,声音嘶哑。 感觉他绞着我头发的手顺势滑到我盖严辈子的肩上,心脏差点窒息。 “弥罗突!”我惊声叫出。 “呃?”他可能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叫他,也吓了一跳,肩上的手僵住。 “呃,”我吞了下口水,平静了下心情,“我没生你的气,很晚了,我想睡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肩上的手轻轻抬起,“嗯,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再说。”语气显得很是开心,他起身站了却站着不动,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搞什么?还不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章 情意绵绵(二) “呃,弥罗突,晚安!” “呃?嗯,晚安,肃!”声音显得很高兴,语气也很温柔,离开床边关门离去。 我伸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确认他已经走远,赶紧掀开捂得严严实实的辈子。见高湛没动静。妈呀,我不是把他给捂死了吧? “九、九叔叔?”心提到了嗓子眼。咦?还是没动静,不会真被我捂死了吧。 “九叔叔,你真死了呀!”我急得扳起他的脸,见他睁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还好,还好,好活着。 我有些埋怨的看着他,既然活着干嘛装死吓我,“你干嘛装死吓人呀?” “你,你都是这样把人藏在床上的吗?”他说话有些吞吐,声音也很小。 “什么?没事儿我藏人干嘛?你是第一个被我藏的耶。”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自己像趁老婆不再家,将情妇带回家嘿咻,老婆回家后怕被发现就把情妇藏在被窝里的样子呀。 “是、是吗?” 我疑狐的看了看声音有些奇怪的高湛,他是怎么啦?咦?他怎么满脸通红,这才发现他脸也很烫,是被我捂久了,呼吸不畅的关系吗? “咦?九叔叔,你脸色不太好哦,是不是被肃儿捂久了?不好意思哦,没办法,谁叫弥罗突老不离开。” “没关系,我没事儿!”他坐起来,脸色又很快恢复如旧,跳下床,轻声道:“走吧,天亮了就走不了了!”说着将床边的袍子套在我身上,拉着我就出了门。 我不清楚和他是怎么离开西魏皇宫的,反正是糊里糊涂的被他拉着走。本来就没想到他会来找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离开了敌国皇宫,也因为有他在身边觉得安心,就不去考虑太多,等天亮后才发现出了长安城,已经离开西魏地界了。 离开西魏地界后,便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他们看见我和高湛都纷纷迎了上来,我知道他们是高湛的侍卫。我和高湛下了马,上前朝他们走了几步,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绣边长袍的男人快步想我们走来。 “王爷!”他对着高湛唤道,语气不像高湛王府其他人那样对他那么恭敬。 我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仔细打量他是一个长得很柔美的男人,看他穿着不像是高湛王府的下人。他是谁?我心里纳闷。 高湛看了他一脸,面向我,“肃,他是开府参军和士开,这次你能回来也是多亏了他的消息。 “咦?”我诧异的看向他。 他露出春风般的笑容,轻声道:“兰陵王不认得属下,属下曾在长广王府里远远见过小时候的您。那天在西魏皇宫遇见,本来是不敢确认,后来听西魏太师宇文泰的儿子叫您才却就是兰陵王您。” “我们在西魏皇宫里见过吗?”我更诧异。 “王爷可能是不记得了,几天前,我与宦官进宫为西魏皇帝弹琵琶,在宫里见到王爷,当时王爷正被宫里宦官拦住,而后被赶来的宇文泰的儿子带走。”和士开笑着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一章情意绵绵(三) 听他这么一说,我是想起那天虽然是低着头从他们身边擦过,但的确是瞟见一人怀里抱了把奇怪的琵琶,原来就是他呀。可是他既然是被齐的开府参军怎么会跑到西魏皇宫里去弹琵琶,我依然是一副诧异的样子。 高湛看我不说话,愣愣的看着和士开,开口道:“他是我安插在西魏探子,因为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经常被西魏皇帝招到宫里去弹奏。” “哦,这样呀,那启不是因为我坏了九叔叔的大事吗?”虽然觉得对高湛有些抱歉,但是没想到他能看出我心里的疑问,倒是让我吃惊不小。 “没事儿,西魏的探子又不止他一个,他也该是时候回来了。” 高湛看了看我,又继续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被掳到西魏皇宫里呢?” “啊?”我没想到高湛会突然问我,我当然也不能告诉他和弥罗突早在长安就已经认识,还被强吻的事,“呃,我也不知道,就是在泡温泉的时候被他用药迷晕了,醒来人就在西魏皇宫了。”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高湛眯着眼睛问我,表情甚是不相信。 “呃?没、没有呀,他什么都没对我做,只是把我关起来,我一个男的,他能对我做什么?”我急急解释道,心里尽是心虚,瞟眼瞧高湛,只见他满眼疑惑的盯着我。 “王爷,兰陵王既然说没有,那应该是没有了。”和士开打着圆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几年不见,兰陵王美得更是摄人心魄了!” 啥?没得摄人心魄?这是夸赞男人的话吗?我冷着眼朝他直直看去,他表情一怔。 “和士开,肃他不喜欢被这么说,以后别说了!”高湛也皱了皱眉,不太高兴的看了眼和士开。 “呃?哦,得罪了,王爷。”和士开愣了愣,很快又露出春风般的笑容,对我作了个揖。 “不打紧,和参军。”我也对他宛然一笑,露出自己最得意的笑容。哼,谁不会笑。只见他表情又一愣,痴痴的看着我,很快又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有什么回去再说吧!”高湛说道,众人上马。我转头看了眼西魏地界,也许不会再相见了吧,心中百感交集。 “肃?” 高湛见我久不上马,盯着后面看,声音有些不快。我翻身上马,正好对上和士开若有所思的目光,觉得浑身不自在,拉紧缰绳奔驰而去,高湛惊呼一声紧追其后,众人也都紧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二章 爱情独欲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啪、啪、啪……” 我朝掌声看去,“咦?九叔叔,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让他听见我唱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唱得真好听,是屈原的《湘夫人》吧?肃有喜欢的人了?”高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胡说什么?谁规定唱着首歌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呀?”我拉他在桌旁坐下。 “难道肃就没有喜欢的人吗?”高湛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诧异他为什么要一直问我这个问题。 “嗯,有呀。大娘,琬哥哥,瑜哥哥都是肃儿喜欢的人呀,”我看了看眼神有些失落的高湛,‘噗哧’笑了出来,“当然还有九叔叔,九叔叔是肃儿最喜欢的人啦。”当见他只身一人跑到西魏皇宫来救我,我真是感动坏了,心里暗暗发誓,若他有危险,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他。 高湛一听我说最喜欢他,他双颊微红,眼里流着浅笑。佯怒道:“你明知我说的不是喜欢亲人的喜欢。肃也有十四岁了吧?就没有中意的女子吗?” “我才十四岁耶,才不要早早的就把终身定了,才不要像你们一样见一个爱一个统统娶进家门。我一定要等到遇到自己真正爱的人,然后就只要我们两个人相守一生,因为对我来说爱情是不可以和别人分享的。”我充满幻想的憧憬着却没看见高湛眼里的落寂。 “爱情是不可以和人分享的吗?” “咦?当然啦!”我看着一脸茫然的高湛,这时才想到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心想是不是说到他的痛楚了。 “呃,九叔叔,这只是肃儿个人的想法,你不必因为我的话有什么不好感觉,因为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嘛!”我急急解释,不想说话伤了他。 “不错,肃是不一样的。”他笑着注视我,笑得很温柔。 “呃?呵呵!”我虽然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也只有干笑两声附和他。 “嗯,九叔叔来看肃儿应该也有别的事吧?”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赶快找话题。 “嗯,还有这个,”高湛将一把匕首放在桌上,“我在门口遇见斛律恒伽,他将这个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说是你掉在温泉的。” “咦?既然来了为何不自己拿进来?那家伙就这么懒吗?”我不高兴的拿起匕首,心里暗暗骂道,真是不够意思的家伙,我回邺城那么久都没来看过我。 “听斛律恒伽说你去泡温泉是因为首次用黄钺不适应,身上发疼是吗?” “咦,这家伙连这个也跟九叔叔说呀?”搞什么?那死怪物什么时候那么多嘴了。 “三军主帅失踪,他自然有责任交代清楚!”高湛厉声道,脸上有些阴沉。 高孝瑜跟我说过,当高湛得知我在祁连池失踪而斛律恒伽一个人率军回朝,眼神犀利得没差点当场把斛律恒伽刺死,还放下话‘要是肃有事儿,没人能保你’,高孝琬也是激动得要找斛律恒伽拼命,本来我以为这个时候高孝瑜会当和事佬劝住高孝琬,没想到他当时也只是冷眼旁观。有这样的家人,我还真是不知道感到幸福还是头疼。 “我瞧着你用黄钺也重了些,以后就用我的方天画戟吧,黄钺供在家里,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咦?可是我用了九叔叔的方天画戟,那那你用什么?”我震惊的看着高湛。 “我上战场的机会也不多,既然你的愿望是做战场打仗的统帅,就用我的方天画戟,就这样说定了。”高湛沉着脸,眼神威慑,让人不可抗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三章噩梦惊现(一) 天保六年 高洋连年北讨,出击柔然、突厥、契丹、山胡、茹茹等,频频告捷之时,对南朝之梁国征战,也大多获胜,北齐之南境拓至淮河之南,濒长江而止。连年的征战,南北边境的扩拓,使如今的北齐国力已经达到鼎盛。人口达300万户、2000万口。土地之广,人口之众,军队之强,粮储之多,成为南北三个割据国家中最强大的一个。然而,丰功伟业的高洋性格也越来越暴戾,满朝文武百官平白无故惨死的不计其数,也包括了高氏宗室的王公贵戚,即使是他的亲兄弟他也好不怜惜的残害。 “长恭?为何不吃,菜色不合你胃口吗?” 我抬头看了看眯着眼睛盯着我的高洋,“回皇上,长恭食量不大,已经吃饱了。” “长恭是在介怀朕未准你出征谯郡吗?”高洋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长恭不敢,左上书与王上党比长恭更适合此次征战。”我不知道高洋是怎样考虑,这次他并没有派我出征谯郡,而是派上书王左仆射和上党王涣克出征。虽然我心里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高洋已不再是以前的高洋,面对他时我感到越来越害怕他。 “朕知道你不高兴,不必隐瞒。”高洋手搂住身边的宠妃薛氏笑道。 薛氏还有一妹妹,两人都是邺下歌妓出身,由清河王高岳引入宫中被高洋宠爱,特别是这位姐姐薛氏。 我不语,不知道高洋为何要宠爱眼前这位薛氏,在我看来她只是个浓妆艳抹的风月女子。我看了一眼笑得狐媚的薛氏,正好对上她一对风波乱瞟的丹凤眼妩媚的盯着我瞧。 “皇上,您有没有发现兰陵王长得很像皇后,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与皇后是母子呢。”薛氏盈盈笑道。 我紧皱眉头,怒眼朝薛氏望去,吓得他紧靠高洋的身后。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和皇后李祖娥长得有些相像,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特别刺耳。 “大胆贱妇,长恭哪是你这种人评论的。”怒吼一声将薛氏甩开。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薛氏见一向对她宠爱有佳的高洋却因为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发怒,慌得跪地求饶。 “皇上,就……”我本想替薛氏求情,却被高洋打断。 “长恭想替这妇求情吗?”高洋眯着眼睛盯着我。 其实我本来就不喜欢眼前着女人,高洋要教训自家的妾也是他的事,我只不过不想事情弄僵,毕竟她是高洋的宠妾。 “这是皇上家事,长恭不敢多言!”我轻声道,低下头。 “长恭何时开始变得与我说话这么不畅快了?” “呃?”我抬起头,见他眼神似有些伤感。何时?应该是从知道高澄是因你而死开始吧。 “皇上是君,长恭是臣子,与君主说话自然是要有所顾忌。”我喃喃道。 “朕不是说过无论长恭说什么做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于你,取长恭的性命吗?”高洋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全然不管跪地磕头的薛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四章 噩梦惊现(二) “即便如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撇开眼说道。 “是吗?原来长恭一直都在防备着朕呀!”高洋一脚踢开脚边的薛氏,慢慢走近我。 “为何朕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你坦然对待呢?” “呃?”我吃惊的望着高洋,他在说什么? “既然朕答应你不会要你命,可你还是不安心。你想要建功立业以保护自己,朕就让你建功立业,并赐你荣耀让你安心,可是你还是不安心。你在害怕什么?在害怕朕吗?长恭是在害怕朕吗?难道朕所做的只能让你害怕吗?”高洋眼神阴冷死死紧盯,一步步逼近往后退的我。 “你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吧?长恭,你想要逃吗?”高洋眼神变得狰狞,一步步紧逼。 我惊恐的望着眼神疯狂的高洋,呼吸急促。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你为什么不回答朕?”高洋抓住我的肩膀,一双狰狞的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的锁住我不能动弹。 “我……”我说不出话来,喉咙干涸得说不出话来。 “你在害怕朕会像杀了其他宗室一样的杀了你是吗?哈哈……”他狂笑着,将整个宣光宫震得‘嗡嗡’作响。 “长恭,朕怎么会杀你?朕不会杀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朕了?”他满是泪水的双眼更是可怕,狰狞得更是可怕。 “不、不要……”我摇着头,拼命的想挣开他,他就像张开獠牙的野兽,目露凶光的紧紧盯着我。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逼朕的。你为什么要逼朕?为什么要如此逼朕?”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为什么说是我逼你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错,没有。 “是你,就是你,我所做的任何事,所杀的任何人都是因为你。可是你却说不要,哈哈……,你必须得要,因为这一切都你因为你造成的,哈哈……” 不是的,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我奋力推开高洋冲出了宣光宫,耳边不停的回响着‘是你,是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必要得要,哈哈……’ “是你,就是你,我所做的任何事,所杀的任何人都是因为你。可是你却说不要,哈哈……,你必须得要,因为这一切都你因为你造成的,哈哈……” 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肃、肃、肃” “肃?醒醒肃,肃?” 谁在叫我?放开我,放开我。 “肃……” “闭嘴,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惊恐的睁开眼睛,甩开身上的手。 “肃?你,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双焦急的琥珀色眼眸注视着我。不是高洋,眼前的人不是高洋,是高湛! “怎么了?肃?” 我看了眼四周,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的床。不是在宫里,这里也没有高洋。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在宫里分手的时候我不是嘱咐过你等我从太后宫里回来再一起出宫的吗?你怎么先回来了?听孝瑜说你脸色苍白,回家后就直接进了房间又不准人打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和你说了什么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五章噩梦惊现(三) 我望着一脸担忧的高湛,心里仿佛一下子平静下来。 “九叔叔,我、我没事!” 高湛疑狐的盯着我看,“怎么可能没事?瞧你一张脸惨白得,一定是让是恐惧的事,不然你怎会这样。你刚才梦里一直喊着不是你的错,到底什么不是你的错?” 烛光把高湛脸的轮廓照得更加清晰,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金色的火焰,仿佛要将我心底的黑暗燃烧殆尽。 “九叔叔,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在肃儿身边吗?”我紧紧注视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望着那双让我心灵平静的眼睛。 “嗯,我说过不会让肃一个人的,会一直陪着肃!”他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脸庞,此时我竟会觉得他那只冰凉的手是如此的温暖,情不自禁的将脸靠在这只手上磨蹭着,渴望汲取更多的温暖。 “我知道了,肃儿知道了。”我安心的说道。我并不是一个人,身边有高湛,还有爱我的家人,没有什么可怕的,一切都击不倒我。 “睡吧,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直到你睡着!”高湛扶我躺下,将锦被拉至我胸前。 我拉住高湛的手,视线渐渐模糊,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会……” 翌日,如往常一样用过早饭后上朝。早饭间,虽然高孝瑜和高孝琬脸上明显的都很是担心我昨天从宫里回来后的异常,可是高孝瑜什么都没问,只是微笑的看了看我,大概是看我笑容如往常吧。倒是高孝琬忍不住开口想问我什么,被长公主制止,说是别耽误我上朝的时辰。 朝上如往常一样,大臣们述说地方各郡的政宜以及前方战事的战讯,殿上的高洋也如往常一样俯视殿堂,静静的听着,谁也不知道端坐龙椅上的皇帝高洋在想什么。 我虽从进大殿后就一直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那道炙热的视线从我在朝上时就没离开过我的身上,就想盯紧猎物一样的盯着我。 手心直冒冷汗,握紧了拳头,甚至能听到自己齿间摩擦的刺耳声,也能听见心中想逃开大殿的呐喊。 感到手被人握住,我低着偏头看了眼旁边的高湛,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殿上,手掌中的力道却直接传递到了我心里,我不由深深的吐了口气。 “禀陛下,梁秦州刺史徐嗣辉、南豫州刺史任约等夜袭占据石头城,大都督萧轨率军救援并遣都督柳达摩等渡江镇守,现已……” 正当常山王高演向高洋禀奏石头城战况时‘咚’的一声,满朝文武惊呼,我诧异抬起头看去,只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裹着白布从殿上案桌下滚下来,白布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张因痛苦而变得僵硬狰狞的脸映如我眼前,我胃里剧烈翻腾。 我认得她,她就是昨日在宣光宫说我与皇后李祖娥长得相似而惹怒高洋的薛氏姐姐。她死了!一直倍受高洋宠爱的薛氏竟然死了,是高洋杀了她。 “此贱人恃宠而出言不逊,竟为其父求司徒官职。哼,司徒大官,岂可求得?被朕用锯子锯死,将此贱人尸身扔入漳水。”高洋勃然大怒道,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我身上,我身体颤抖,腿脚发软,要不是高湛手臂撑住我背,早就瘫软在地。 满朝文武百官都以为正如高洋所说,薛氏姊是为了父亲向高洋求官职才被高洋用锯子锯死。可是我心里明白不是这样的,昨日薛氏才惹恼了高洋,她怎么会笨到立即就向高洋索要官职。我忍住胃里的恶心看了眼殿上的尸身,上面的血已干,不像刚刚被杀,如果没有猜错,她已死了一夜。我震惊的抬头看向高洋,只见他正眯着黑亮的眼睛盯着我,眼里透出狰狞的笑,我身体踉跄脚后退一步,他是故意的。我能看出他眼里的意思,他的眼睛在无声的告诉我“她是因你而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六章血腥游宴(一) 仇恨是让人疯狂的,正如高洋对我的恨,对天下人的恨。虽然我并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及为什么高洋要如此恨我,但是就像我对高洋的恨那样仇恨都将彼此心底的黑暗燃烧得愈扇愈旺,炙热到燃烧殆尽。 距薛氏姊死没多久,高洋以鸩酒赐死以酒色讨好他的宗室清河王高岳。金銮殿上陈列大镬、长锯、锉、碓等,朝堂只上文武百官凡有过失者,前功不述,动辄肉刑,砍锯烹蒸都以是家常便饭,而我对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漠视,视觉已变得麻木,即使高洋再用那双带着狰狞笑意的目光看我,我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然而我的漠视仿佛更让高洋变得愤怒,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变得更加疯狂。 秋七月,高洋下旨文武百官东山游宴。酒肴摆上来,群臣列席,宴会上大家相互劝酒,气氛很欢洽。一直以来金华殿上,朝臣个个都是胆颤心惊,朝不虑夕,无不战栗的。今日懒得皇帝雅兴东山游宴,众人也都心情放开了来。 可是,我知道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的,因为皇帝不是别人而是高洋,他那双充满了戾气的眼神能暂时蒙过其他人,可瞒不了我,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不要多事儿,只管吃菜!” 我瞟了眼低声对我说话坐我旁边的高孝瑜,又瞅见他旁边的高湛也是目光沉稳的看着我,对他们使了个‘我明白’的眼色就伸筷子准备夹菜。 ‘嘭’的一声,一异物突然从上方飞来落在我筷子旁边的盘子里,桌上官员大惊,有些身体不稳跌坐在地上。 回神仔细一看,一颗血已干的头额睁大了空洞的眼睛正死死的盯住我,是薛氏妹!听说高洋怀疑薛氏妹与清河王高岳关系暧昧,高岳死后没多久也杀了薛氏妹。没想到倍受宠爱的薛氏姐妹两人都被高洋杀死,而且死得还如此的惨厉。身体血液僵住,大脑里如琴弦‘嘭’的断掉,缓缓转头看向高洋,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我,举着筷子的手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强忍着强烈的恶心感,继续伸手夹了盘里的菜,慢慢收回放进嘴里,嚼碎吞下。 我听见周围的抽气声,也感受到众人惊恐的视线,可是我现在只知道不能认输,要是这个时候认输了,那么我就真的就输了。 我没有看高洋,只是继续夹桌上的菜放进嘴里。我不知道他此时是以什么眼神,可那又怎么样呢? “来人!取来这贱人的尸身!”只听见高洋厉声说道,我依然没看他。 不过多久,两侍卫拖着五头的薛氏尸身来到高洋身前。 “取出她的髀骨!”高洋冷声道,我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他,发现他此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两侍卫脸上岁惊讶可也不敢违抗,就这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尸身大卸八块,取出髀骨呈在高洋面前。文武官员个个侧目而视,重足而立,屏住呼吸,无不战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七章血腥游宴(二) 高洋眯着眼睛瞅了眼侍卫手里的髀骨,冷笑一声,说道:“将此骨做成琵琶!”话毕,侍卫应声匆忙举着薛氏的髀骨退下。 高洋扫了眼立地而站的百官,轻松的说道:“各位卿家为什么不入席,难道是不满意此次游宴的酒菜吗?” 话毕,惊恐的百官战战兢兢的入席列坐,却无人敢伸手夹菜。 “看来,这些菜也只合长恭胃口,哈哈……”高洋大笑,桌下百官的腿更是抖得厉害。 不到一个时辰侍卫回来,手里举着一把白骨琵琶。高洋接过呈上来的琵琶,边弹边饮酒,边饮酒边哭泣,喃喃自语说:“佳人难再得。” 我胃里一阵翻腾,低头捂嘴,不知道高湛何时与高孝瑜换了位置坐到我旁边来,桌下一双手紧紧捏着我大腿,眼神沉静的望着弹琵琶的高洋。 散席后,高洋命人用鸾车将薛氏妹残余的尸身送回宫,自己跟在鸾车后一边走一边哭,哪里还有皇帝的尊严,此时不过就像一个醉酒疯子。但是当他回头看我一眼时的眼神却如万箭穿心般让我心脏霎时停止跳动。就在高洋与百官走远后远得不见背影后,我再也忍不住,奔到角落一口将肚里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干净。 “肃!”高湛与高孝瑜二人异口同声惊呼道,奔了过来。 “你,你这又是何苦?何苦要和他置气!”高孝瑜声音尽是责备又有疼惜。 “别说了,孝瑜。”高湛出声制止高孝瑜,手抚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九叔?他已经疯了,肃再这样会丢命的!”高孝瑜小声愤道,背过身。 “……”高湛没有说话,只是拍着我的背。 我擦看见嘴,身上已是筋疲力尽,抬起头望向高孝瑜的背,甚是虚弱的说:“瑜哥哥,我没事儿。” 见他肩膀抖了下,并没有转身看我,我知道他是在气我刚才在席上与高洋置气,心里黯然,虚弱的笑道:“瑜哥哥,皇上只是想折磨我,他才不会简单的要我命。如果我哪天不再和他置气了,那真就没命了。” 我感到搀着我的手颤抖了一下,高湛双眉紧锁,其实他也是知道的不是吗?他早就看出来了呀。 “为什么是你?”高孝瑜终于转身,目光痛楚的望着我。 为什么?是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因为是我呀!”我嫣然一笑,笑得有些凄惨,宛如开在血中的罂粟花。 因为是我,因为是我才这样的呀。 天保八年正月,西魏权臣宇文护废恭帝扶持其堂弟宇文觉登临帝位,改国号周,即北周。自此,与北齐征战多年的西魏灭亡,从此与北周开始了战事。 同年春三月,还没有进入夏季,气候就已经很是炎热了,可以说是我来得这个世界后最热的一年。多处地郡都出现了旱情,庄家旱死,饿死、旱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四月,皇帝高洋加封太师、咸阳王斛律金为右丞相,前大将军、扶风王可朱浑道元为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贺拔仁为太保,尚书令、常山王高演为司空、录尚书事,长广王高湛为尚书令,尚书右仆射杨愔为尚书左仆射,以并省尚书右仆射崔暹为尚书右仆射,上党王涣录尚书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八章 城东马射 是月,高洋在城东马射,下旨邺城妇女前往观看,抗旨死罪。 其实,这哪里是普通的马射,而是将邺下的死囚统统赶往城下,高洋与众军骑马射杀,到后来死囚越来越少,已经满足不了高洋的欲望,就连一些犯了普通轻罪的囚犯也被充数进来供高洋射杀,满城妇女谁不痛哭失去丈夫儿子。然而疯狂的高洋却因此性情更是高涨。 “都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看了又不舒服。” 我瞪了眼旁边数落我的斛律恒伽,“你倒是见了还一脸漠然,要换成是我在城下被射杀,说不定你还拍手叫好吧?” “你说什么胡话?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斛律恒伽语气有些焦躁,有些生气的看着我。 “我也就说说,只是那些女人也太可怜了!”其实我本来就没想来的,可我知道高洋希望我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与高洋离得很远,远到只能看见他的身形,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高洋一直在看着我,他从来就没有放过过我。 斛律恒伽转头望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少担心别人的事,顾好自己就成了。” “噗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话的语气和高孝瑜越来越像了。斛律恒伽见我突然发笑,诧异的看着我,“你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和我瑜哥哥成朋友啦?”我狡黠的瞅着他,见他一脸疑惑,笑着说:“因为你和我瑜哥哥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我想你是不是和他做哦了朋友,身上都染上了他的味道了。” 斛律恒伽脸微红,瞪着眼睛说:“你属狗吗?哪个身上的味道你都闻得出!” 我一愣,“哈哈……”笑出声来,“死怪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学会用我的话来骂人了?哈哈……唔,干什么你” 嘴巴被斛律恒伽捂着,“你疯了,这个时候你笑什么?”他眼珠左右转动,神情有些紧张。我张眼望去,发现周围众人都甚是惊讶的望着我,而不知道何时就座的高洋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我身体一僵,赶紧躲开高洋的目光,眼睛却瞟见一脸阴沉的高湛朝这边看来,但他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斛律恒伽,同时我也感觉到捂着我嘴的手抖了一下。 我扳开斛律恒伽的手,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两眼,“还不是你害的,说话逗我笑,哼!” “是你要害死我吧!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儿,回回都被你连累!” “你,哼,真不知道斛律金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子,斛律光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狠狠的朝他脚上踩去没想被他躲开。 “这个你得去问我爹和娘。不然,等你有了女人也就会明白了。”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说。 “你!无耻!”我脸发烫,有怕他看见,撇过头不再理他,正好对上高湛冷峻的双眸。 天保九年四月,又是一年大旱。高洋于楼台上祈雨,上天却滴雨未下,高洋大怒,毁了西门豹祠,掘其冢。其实祈雨不过是迷信,没有上天又怎么会应他雨了。我想,作为一个统治者他应该是明白的,只不过是欺瞒无知的老百姓而已,真正的目的也只有本人自己清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五十九章帝心难测(一) 是月,接着又是蝗虫肆虐,高洋虽然下旨捕虫并坑埋,可是庄稼损失惨重。 秋七月,正应是庄稼丰收年,但由于旱情和蝗虫的关系,高洋下旨减免今年租赋。 十一月,高洋在御乾象殿,朝宴群臣。席后将我与高湛,高孝瑜,高孝琬以及常山王高演留下前往晋元宫德阳堂见驾。 此时,高洋已是微醉。他本身患有轻微的哮喘,登基这今年以来又重酒色,脸色已不如从前,身体也经常久咳。 高洋倚在塌上,眯着眼睛将我们几人扫了一遍。 “你们几个都是朕最亲的人,所以这几年无论我杀了多少宗亲都不乘想过要杀你们。”他的话让人不能明白寓意。他目光停在常山王高演的身上,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阿演,你我同母所生,我要杀了你母亲悲伤,朝臣也会不服,所以我不杀你。但是,他日我若先你而去,太子年幼,你必会废之自立……”高洋话未说完只听‘嘣咚’一声,高演已双腿跪地,额头触地,抖声道:“臣弟不敢,臣弟不敢……” “起来,你听朕说完!”高洋厉声道,可高演哪敢起身,抬起头甚是惊恐的看着高洋。高洋继续说道:“今日我以兄长的身份请你,他日你若真当了皇帝,切不要害我儿子高殷的性命,六弟你可答应?” “臣、臣弟不敢,不敢……”高演又埋首叩头,叩得地上‘咚、咚’作响。 高洋抬头将视线注视在高湛的身上,“小九,你我也是同母至亲,我只希望你能将我儿高殷也视为至亲,不要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惹了母亲伤心。” “太子自然是臣弟的至亲!”高湛倒是一脸平静,话语简洁明了。 高洋视线落在高孝瑜和高孝琬的身上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到没说什么。 “长恭,你过来,你站得太远我看不清。”高洋立起倚在塌上的上身。 我心里一阵发冷,缓缓上前几步。 “再近些,到我身边来!”高洋拍拍龙塌,有些不耐烦。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眼不同与往常的高洋,迈步径直走去,在他身前蹲下。 高洋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长恭可还在怕我吗?即使我不会杀你,你也还是会怕我吗?” 我心一紧,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其实,也是因为很久没有和他离得那么近了,这两年来见面也只是仅于朝堂之上或众官员一起。虽然今天也是有其他人在场,却和他离得那么近,有些让我背脊一阵发凉。 见我没吭声,他轻笑一声,凑近我,眼睛在我脸上来回的扫,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你要是不生在这个帝王之家该有多好,为什么是你呢?”声音仿佛很飘渺,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身子一僵,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之前在东山游宴时高孝瑜也同样问过我,为什么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章 帝心难测(二) 高洋伸手摸向我的脸,我心一惊,脸微偏,躲开他的手,他愣了一会儿,悬在半空的手拉住我肩膀,力道重得肩膀发疼。 “皇……”是高孝琬的声音,他可能想说什么,应该是被旁边的高孝瑜制止,没说成。 高洋应该也是听见了,却没理会,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我,黑色的眼眸里透着危险的味道。 “你知道自己逃不掉,不是吗?既然生在这个帝王之家,作为高长恭的你是逃不开宿命的。你只能遵从你的命运,在这个家族里腐烂致死。而我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命运也同样只能腐烂在这里。长恭,其实我们是同样的人,你身上的血和我一样,同样会让你作呕,难道不是吗?长恭?” 我身体发抖,唇齿颤抖,惊恐的望着他,他扯嘴一笑,“怎么?这就认输了吗?” 我握紧拳头,直视他阴沉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不,不认!” 高洋惊讶的望着我,肩上的手松开,很快的大笑起来,声音回响在晋元宫的上空。 “果真是长恭,你的确不同于任何人,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与你一样?即使与你相像也不是你,只是因为你是唯一的,哈哈……”他狂笑,笑得有些狰狞,我情不自禁起身后退了几步,他突然停出笑声,眼神变得犀利,“好,那就看看我与你,我们最后谁是赢家。” 高洋视线透过我,扫视众人,再看了我一眼,声音沉稳,“下去吧!”话毕身子躺下,背过身。 出了晋元宫,高孝琬还是最沉不住气的,“皇上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说肃?”他拉住我胳膊,“肃,你与皇上打了赌吗?什么输了赢的?你到底埋了我什么?还有你们,怎么好象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我低下头,什么也不想说,我能说什么?其实连我自己都是糊涂的,又能给他怎样的答案呢?而且我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因为他是这个高氏家族里唯一一个保持着纯洁的心的人,高孝琬是唯一一个像水晶般透明的人。 “好了,孝琬,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不要命了吗?走了,回去了。”高孝瑜拖着一脸不甘的高孝琬,高演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摇了摇头也只身离去。 “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咦?”我回头诧异的看高湛,他紧皱双眉,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拉着我往宫外走。 我疑惑的盯着他的背,心里纳闷,他说的‘他’是指谁?是高洋还是高孝琬?我迷惑了。 耳边又响起高洋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晋元宫,心里暗问,是一样的吗?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嘴角掠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冷笑。 天保十年正月甲寅,高洋御驾辽阳甘露寺,文武官员与部分宗室亲族包括我在内随驾。 二月丙戌,于甘露寺禅居深观,军国大政都在这里奏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一章 蠢蠢欲动 “皇上今日又喝酒了吗?”我看了眼身后低着头的高洋的近身宦官。 “回王爷,送进堂内的饭菜都摆着未动!”宦官小声说道。 我停住脚步,朝晋元宫看了一眼,“你退下吧!” 宦官应声退下,我迈步径直走向晋元宫,进了德阳堂。 塌上高洋半倚着,黑亮的长发披在胸前,龙袍领口微敞,露出结实的肌肉。虽然这几年高洋重于酒色,可他毕竟是武将出生,做了皇帝这几年又常年亲征,所以身体并未嬴弱。 我扫了眼案桌上未动的饭菜和塌前几个空掉的酒壶,满屋酒气刺鼻,不禁皱了皱眉头。 “呵,长恭来了!”高洋见我来,脸上笑开,对我招了招手,“过来,陪朕喝酒!”仿佛像又想起了什么,笑道:“朕忘了,你是不喝酒的。” 高洋弯身,想拿案桌上的酒,因酒壶放得远了些,他伸手勾了好一会儿都没勾到。我急步上前,拿起酒壶不加思索的就递给他。他手停在半空,迟疑了一下,抬头看我,笑得有些黯然,“他们虽怕朕,但见朕喝酒却也会阻劝,只有你每天来都会如此不假思索的将酒递给朕。” 我手微抖,正想放下酒壶却被高洋一手抢过,黯然道:“即使你递给朕的是鸩酒,朕也会一饮而尽。”说着便仰头灌下。 喝完,高洋将空壶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他半睁着醉眼瞅着我,“虽然朕唤人传你进宫,你倒未拒绝,可朕知道,你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来看朕。每次也都是什么话也不说,难道朕只是想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也这么难吗?” “朕后宫妃嫔三千,虽有神似于你的女子,却毕竟不是你。长恭,你为何要生在这个家族?为何会是你?”高洋醉眼迷蒙,口里喃喃念着。 “皇上,您醉了,都说糊话了,歇息吧!”我面无表情的瞅着他,缓缓说道。 高洋愣了会儿,笑得有些寂落,“是呀,醉了!”说着身体缓缓躺下,眼睛渐渐闭上。 我瞅了眼塌上睡着的高洋,嘴角一丝冷笑,转身离开了晋元宫。 天保十年十月甲午 “肃,你给我站住!” 我停下脚步,转身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叫住我的高孝琬。 “琬哥哥,我还要进宫了,有什么回来再说嘛!” “我都说了叫你今天不要进宫,你怎么当没听见?”高孝琬追上前拦在我前面。 “琬哥哥,别闹了好吗?”我有些生气,瞪了他两眼。 “这一年你怎么天天进宫这么勤?就隔几天不进宫皇上也不会怪罪你吧?” “琬哥哥你……” “你们怎么在吵架?”我偏了脑袋,见高孝瑜有些吃惊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高湛,也是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 “九叔,大哥你们来的正好。也劝劝肃,我叫他今天不要进宫他不听,都告诉他了,昨夜皇上喝醉了半夜醒来杀了后宫几十个妃嫔,可他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宫里跑,你们说他这一年天天往宫里跑是不是着了魔了,人家躲都躲不急,他倒好,偏偏自个往里钻。”高孝琬转身就是劈哩啪啦的一席话,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老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二章 拉开序幕 “是呀,肃,你三哥也是担心你,今天就别去了,改天再去吧!”高孝瑜也跟着阻止我。 “不,我今天就是要去。”我绕过高孝琬想走又被他拉住。 “肃……” 我看向想说话的高湛,大声说道:“谁说都不行,我今天必须要进宫!” 高湛一愣,很快的又是一脸漠然,“我不是要阻止你进宫,我知道阻止不了你。我是想说,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要去看望母亲。” “咦?”我双颊发烫,清了清嗓子,“那就走吧!”说着扯着高湛的袖子就走。 “九叔,肃……”留下高孝瑜两兄弟无可奈何的喊声。 “我会交代晋元宫的当班宦官留意里边,有什么事的话会到太后那里通知我,这个时候你也别和皇上置气,知道吗?”高湛甚是担心的嘱咐着我,毕竟高洋喝醉酒后就会乱杀人。虽然他一直也不曾伤我,可是高湛还是忍不住担心。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我们就在晋元宫外分手,我一个人朝晋元宫走去。 我皱了皱眉头,让到一边,瞅着从晋元宫抬出血淋淋的两具宫女的尸体,一股血腥味直窜我的胃。 “王爷,您终于来了,皇上急着见您了。” 高洋的近身宦官见我站在回廊上,一脸惊喜的弯着身子跑过来。 我回头看了眼一路上滴着血的尸体,几个宫人爬在地上擦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宦官应了声,急不可待的退了下去,侍候高洋这样暴戾的君主是谁都会又他这样的反应。 绕过门里的屏障,高洋长发散乱的披在额前,手持剑坐在塌旁,剑上的血顺着剑槽滴在地上。我这才发现德阳堂内竟然没有如往常弥漫着酒气,也没见半壶的酒。 高洋抬起头,见我站在屏风前,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马上又显得有些哀伤。 “朕还以为今日你不来了。”他将手里的剑插回塌边的剑鞘里。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今天的高洋显得与平常不一样,是因为杀过人后心情变得比较平静了吗? “因为你并未如往常的时辰来,所以朕就想可能再也见不着你了吧。”高洋笑得有些黯然。 我有些诧异他说的话,但又不知道是哪里让我诧异。 “出门时家里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来玩了。”我走进他,发现他今天似乎精神比往常好,眼神也比平常清醒。 他愣了一下,笑了笑,“今天长恭的话要比往常多,平日里都是朕在说,而长恭最多也就是应一声,如果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皇上多心了,臣侄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此时的表情。 “是吗?”高洋长叹一声。 “朕五年前曾经为自己测过字,本来是不兴自己测的,可是想知道自己的天命几何就测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一脸茫然望着宫殿上空的高洋,我知道他精通此道。 “一测方知道朕的皇帝只能做十年,而今年刚好是天保十年。‘天保’ 一大人只十,不就是在说朕在位只有十年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三章测字之迷 “皇上也信这些吗?” “朕原先也不是全信,认为自己测自己总是有所误差,”高洋看了眼我,显得有些无奈,“后来朕上泰山,在岱庙的天贶殿向老道问卦,问朕有多少年的天子位可坐,那道人不暇思索地说,三十。” 我怔了下,“那皇上又为何还要担忧?” 高洋‘哈哈’笑了两声,“这三十不就是指的十年十月十日吗?加起来不就是三十吗?” 我心一紧,十年十月十日,就是是天保十年十月十日,不正是今天吗? “那就更不可信了,皇上现在身体硬朗,那道士不过是胡诌罢了。” 高洋若有所思了看着我,“长恭希望朕在位多久?” 我心脏猛跳,他是在试探我吗? “皇上千秋万代!”我强忍镇静说道。 高洋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朕也曾测过高氏一族,高氏天下六朝天子便有三位是同胞手足。朝起朝落,系于一身。朕虽不太理解这‘一身’指的什么,但是这高家的天下看似也不长久。” 我心脏仿佛卡到了嗓子眼上,‘潮起潮落,系于一身’不就是当年那个疯和尚对我说的话吗? 我抬眼朝高洋看去,正好对上他一双深沉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皇上也曾测过长恭吗?” 高洋怔了一会儿,回忆道:“你出生不久,朕就测过,但也只测出你六岁定有一劫,却无论如何都测不出你六岁之后。” 我心一惊,不得不佩服他的测字能力,真正的高长恭确实没逃过六岁的劫,而现在的高长恭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能测出我的命数呢?那么为什么疯和尚却能对我说出那番话呢?还有高洋测出的高家天下的命数怎么会跟和尚说的话一样呢?这难道有什么联系吗?我背脊一阵寒冷,太诡异了。 “皇、皇上。” 屏障外站着一身影。 高洋皱了皱眉,“混账东西,没见朕正与兰陵王说话吗?” “禀、禀皇上,太子犯疾。” “太子犯疾找太医,找朕做什么?”高洋吼道,又恢复了平日的暴躁。 “禀、禀皇上,太医今、今早被、被皇上下旨腰斩了。”屛外身影‘噗嗵’一声跪下。 “宫里就他一个太医吗?其他的都死了吗?”高洋大怒。 “禀、禀皇上,其他、其他的都吓痴了,没、没一人,能看病。”屏外人已是吓不成声。 “没有的东西,不能看病留着做什么,全拖去斩了。宫里没人,不知道去宫外找吗?这些也要朕教吗?滚!”高洋将案几上的奏折扔了出去,吓得屛外的人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宫里没一个人能让朕舒心,连太子也是怯懦之人。”高洋显得很气恼。 其实太子高殷是个礼士好学的人,有一次高洋在金凤台观赏斩杀囚犯,令陪同的高殷手刃囚犯,高殷恻然,再三不肯下刀。高洋大怒,骂高殷没用,用马鞭抽打他,高殷受了惊吓,因此就得了忽发性的精神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四章居心叵测(一) “太子虽然身体柔弱,可也是个礼士好学的人,而且文武百官都大有赞赏的。”我随口说道。 高洋愣了愣,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忧心,“可是却难以继承大统。” 我心一惊,也有些惊讶,心想即使高洋死了,也是太子高殷继位,怎么会难以继承大统呢? “文武百官中不乏贤臣,况且宗室中也大有贤能之人都能辅佐太子,皇上不必忧心。” 我想,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和高洋说话了吧,能够这样平心静气的与他说话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哼,天子若年幼懦弱,历代权臣哪有不欺主的,高家的天下不也是这样夺来的吗?况且宗室中若有权重之人,难保不篡权夺位,取而代之。”高洋眼里闪着阴冷的光。 我心一惊,暗自说道,所以你就杀了高澄而取而代之吗? “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看朕?”高洋眯着眼睛瞅着我,看得我胆寒。 “什、什么表情?”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高洋眯起的眼睛透着精明,审视着我的脸,逼近我,“一副仇恨的表情,如果手里有把刀恨不得**我心脏的样子。” “你、皇上在和长恭开玩笑吗?”我身体僵硬,脚后退一步。 “呵,长恭应该没有理由想要朕的命吧?”高洋轻笑。 没有理由?他真是这样觉得的吗? “皇上有做过有亏于长恭的事吗?”话出我就后悔了,怎么能忍不住说了出来。 高洋身体一怔,表情阴沉,一双精明的黑眸审视的瞅着我,看得我身上直冒冷汗。 “你,你知道什么?” 我后退一步,“不,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洋的目光更阴沉,身体逼近我一步,眼神犀利的审视我。 “长恭很爱哥哥们吧?” 呃?我深吸一口气,“皇上不爱自己的兄弟吗?” 高洋审视我的眼睛透出冷笑,“朕曾经也很爱他们,可是他们不喜欢朕,父母也不喜欢朕,所以后来朕也就不喜欢他们了。” “那、那我爹爹呢?”我心里一阵猛抽,呼气开始变得急促。 高洋表情僵了一下,后退一步,转身走到塌边。 “大哥吗?” “皇上临位前,从小时候就一直在辅佐爹爹了吧?你们经常在一起,皇上也不喜欢爹爹吗?”我强压住心里的激动,上前几步,望着高洋的背,见他肩膀颤抖了一下。 “你爹爹并不喜欢朕,只是因为朕是他胞弟,还有朕能辅佐他掌控政权。” “所以皇上不喜欢爹爹,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也可以杀了自己的同父同母亲哥吗?”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吼了出来。 高洋猛的转身,一双狰狞的眼睛瞪大了盯着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你知道了什么?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脚一步一步往后退,“我知道,知道是你杀死了爹爹,是你杀死了自己的亲兄,你为了自己做皇帝就杀了自己的大哥。”我喊得撕心裂肺。 高洋愣住,身体僵在原地,“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可是你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五章居心叵测(二) “我要不装,你早就取了我的性命吧?我要不装,我的家人你也会一个不留吧?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连自己的宗亲也毫不怜惜的杀掉,你这样的魔鬼又怎么会放过亲手杀死的大哥的妻儿?”我不管了,既然说出来了就什么都不要管了,死就死吧,反正我早就应该死了的,在21世纪时就被撞死了。 高洋一脸绝望的盯着我,一步一步往后退,我一步一步紧逼。 “你现在就想杀了我吗?杀吧,与其活得那么痛苦还不如现在就被你杀了。对于嗜杀成性你来说杀死我不过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吧,哈哈……” ‘咚’的一声,高洋跌坐在塌上,睁大着眼睛望着我。 “我不会杀你的,即使杀了天下人,我也不会杀了你。” 我停住笑声,心里的愤怒到了极限。 “不会?你竟然说不会!你杀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夺走了我的一切,你竟然还说什么杀了天下人也不会杀我的屁话。高洋,你是个魔鬼,我恨你,恨透了你。从知道是你杀了他,我就恨不得你死。为什么?为什么你杀了他,却还装着什么也没有做,装得若无其事的疼爱他最爱的儿子,为什么要让我对你信任的时候知道是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我恨你,恨透了你,高洋。” “哈哈……”高洋突然狂笑。 我怔住,盯着突然狂笑的高洋。 “高长恭,即使天下人都恨我高洋,可是唯独你,唯独高长恭你,你没有资格恨我。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长恭你造成的,全都是因为你的错。要恨就恨你自己,是你自己害死了高澄,是你害死了你爹爹。哈哈……”高洋狰狞的望着我,大声狂笑。 “你闭嘴,你胡说,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惊恐的往后退,却被高洋一把抓住胳膊。 “是你,就是你。” 高洋厉声吼道,眼睛很是飘渺的望着我,可眼睛却仿佛望着遥远的过去,一只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喃喃的说道:“长恭,为什么你要变呢?如果你一直都像六岁前那样该有多好呀!长恭,婴儿时的你好可爱。没次我到你和你母亲住的外邸都看见你在哭,你母亲因生你,身体不好,都是奶娘带你,虽然大哥疼你也常常把你抱在怀里,可你还是不停的哭、不听的哭,可是我一抱你,你就不哭了,笑得‘咯咯’的睁大了眼睛望着我。当你会走路后,老远见着我就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跑过来要我抱。家里人不喜欢我,父母不喜欢我,兄弟们也不喜欢我,可是唯独你亲近我,让我心灵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和救赎。可是,” 他愤怒的眼神紧紧扣着我,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变?当我得知你溺水时疯了般的跑去看你,一直守在你身边,可是你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我,也不认得我了,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变得那么陌生,甚至在害怕我。为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六章 居心叵测(三)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爹爹?”怎么可能?就因为我不记得他,他就杀了高澄,杀了他亲兄吗?他好可怕,好可怕。 “不错,因为那你爱他们,因为你爹爹妨碍了我,所以我杀了他!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杀了他,做了皇帝,天下都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高洋面目狰狞的死死扯住我,“可是为什么?即使我当了皇帝你还是据我千里之外,甚至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害怕,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你再发至内心的笑着望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魔鬼,魔鬼只能让人害怕,天下人都怕你!”我愤怒的吼着。 “呵,是吗?我是魔鬼?可是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不就是你高长恭吗?是你让我变成使天下人害怕的魔鬼,这样的你岂不是更让人害怕吗?”他语气突然变得异常的冷静,眼里尽是嘲笑。 “你让大家都爱着你,可是你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伤害每一个爱你的人。你爹爹爱你,可是他因你而死。你哥哥们爱你,你九叔叔也爱你,就连那个斛律家闷不吭声的小子斛律恒伽也爱你。怎么?你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顿了顿,看着我,“长恭,你要是女人,天下定会因你而亡。哈哈……” 我的手被他抓得烧疼,拼命的挣扎着,想逃开,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人恐惧的地方。 “你逃不了,这就是你的命,你身为高长恭的命。我不会让你属于其他人,我会杀了你的哥哥们,杀了你的九叔叔,杀了斛律恒伽,然后再杀了你,这样你就永远都逃不掉了,哈哈……” “闭嘴,闭嘴……”我奋力甩开高洋的手,一把把他推到,他半倚在塌上。 “哈哈……我要杀了你爱的人,杀了爱你的人,哈,咳、咳……” “杀了他们,咳、咳……” 被我推倒在塌上的高洋一脸狰狞的死死盯着我,血红的眼睛放着嗜杀的光,嘴里喃喃的念着要杀了高孝瑜,杀了高孝琬,杀了高湛,杀了斛律恒伽,杀了所以人。 我血液仿佛沸腾了,心跳快得不能呼气,耳里嗡嗡作响,只能听到他疯狂的的说着杀人。 “闭嘴,闭嘴,闭嘴……”要让他闭嘴,把他嘴巴堵起来,让他不能再说,我抓起塌上的锦被朝他扑过去,盖在他身上,使劲按住他吵闹不必休的嘴,“闭嘴,闭嘴,我不是高长恭,不是高长恭,我不是,半步许你杀了他们,不许,不许你杀了他们!闭嘴,闭嘴……” 塌上的人越是挣扎得凶我就越用力压在他身上,只要他不再吵闹,不要再挣扎,我就会放开他,我会放开他,只要他不再说杀了他们,我就会放开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锦被下的高洋不再吵闹也不在挣扎。他放弃了吗?不会再想杀高孝瑜、高孝琬和斛律恒伽,也不会杀高湛了吗?他不会再想杀了我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七章 弑君 我松开压在他身上的手,心脏急剧跳动,睁大了湿雾的眼睛盯着塌上一动不动的高洋。 他为什么不动?是吵闹累了吗?我伸出僵硬的手颤抖的揭开盖在他身上的锦被。 啊!高洋睁着一双狰狞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我,脸色青紫,张大了嘴,仿佛想要把我一口吞掉的样子。我缓缓的伸过一只抖个不停的手,探了探他的嘴鼻,而后像触了电般的缩回。 死了,他死了,高洋死了。大脑‘轰’的一声,身体后倒,跪坐在塌上。 高洋死了,我杀了他,我终于还是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不,不是的,我不想亲手杀他的,我只是想看着他酒精中毒而死,只是想看着他酗酒发狂而死,我不想这么做的,不想! 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这样的,是他逼我的,我没有错,没有错,错的不是我,不是我,错的是他。对,这一切的错都是高洋。 我全身颤抖,身体僵冷,齿间不停的相撞,呼吸断断续续,心脏像万马奔腾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双脚发麻,两腿僵直,呆呆的跪坐在塌上盯着眼神空洞的高洋。 “皇上,臣弟求见!” 谁?是谁? “皇上?” 是谁?谁在外面?他要进来了吗? “皇上,臣弟进来了!” 他要进来了,要被发现了,发现我杀了高洋,杀了当朝天子。 “皇上,您……” 别进来,别进来,不要看见这一切。我想逃,想逃,可是双腿像焊在了塌上动不了。 “肃?皇上人呢?你干嘛……” 我缓缓转过头,全身颤抖的看着身后的来人,见他一脸震惊的盯着塌上,突然冲上前来,伸手在高洋颈上动脉探了探,如触电般的将手缩回,身体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想说什么,想说自己不想这样的,想说不是我的错,可是喉咙像被异物卡住了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他只是怔怔的望着我,很快的神情变得异常镇静,抓住我抖个不停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听着肃,忘了今天的这一切,皇上是酗酒而亡,你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好看见他酒精中毒而已。什么也不要说,有我,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有高湛会这么对我说。 “阿湛……” “是我,肃,是我。记住我刚才说的,一切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高湛很快放开我,从案几下抱出几壶汾酒,打开壶盖将酒倒在龙塌周围的地板上,然后将空壶胡乱的倒放在塌旁。 高湛扫了一眼地下,抬头看了眼塌上的高洋,一把将我扶下龙塌,将我拉至案几旁,我依旧是全身颤抖,身体僵冷,大脑空白的看着高湛冷静的做着一切。 高湛将我安置好后,奔到塌旁,将高洋身上的锦被拉开叠好放在一边,迟疑了一下伸手抚向高洋狰狞空洞的眼睛,扶起他僵硬的身体倚靠在塌上,捡起地上汾酒往高洋嘴里猛灌,溢出的酒湿了高洋的龙袍衣襟。 然后将空壶倒放在高洋垂下的手的旁边,一切做完了,高湛又审视的扫了一眼,坐在塌旁,手扶起高洋,大声喊道:“皇上,皇上,来人,快来人,皇上昏迷,快来人!” 不时,宫人赶来又惊恐的跑出去,很快的太后皇后嫔妃相继赶来,太子文武百官重臣们赶来 。因为宫里的太医今日都被高洋下旨斩杀,所以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从宫外找来了个大夫。近身宦官高乎:“皇上驾崩了。”晋元宫德阳堂内外众人跪地,哭声一片。 坐在塌旁哭得伤心的娄太后突然抬头望向我旁边的高湛,泣声道:“皇帝可有留下遗言?” “禀母亲,皇上在冥冥之际曾有遗旨,太子殷继承大统,命常山王演与长广王湛共同辅政,命文武重臣共辅之。”高洋声音沉稳有力,而后文武百官高呼“臣等谨遵先皇遗旨!”可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心里只是重复着高洋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八章 暧昧亲情(一)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宫的,只知道一路上被高湛拉着上了车然后又下了车,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就像个傀儡娃娃被高湛一路操控着。 “王爷,兰陵王他怎么了?脸色……”听声音应是高湛的正室长广王妃胡氏。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内堂,违者杀!”高湛厉声道。 “王爷,我……” “滚出去!”高湛一声厉吼,门‘咚’的一声被锁上。 “肃,肃,你回回神,肃,你说说话呀,别吓我,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不要怕,跟我说句话,肃。” 高湛叫我,我是听得见的,可是我的思路就想被卡住了回不来,身体也不再像我自己的,没有任何知觉。 “肃,不要这样,你不要吓我,说句话,你看着我,看着我说句话。” 高湛,我想看你,也想和你说话,可是我动不了也说不了啊。 “肃,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和我说句话,求求你……”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我眼睛里,我眨了下眼睛,感到滚烫的液体像水珠一样拍打在我脸上,顺着脸庞滑进颈里。我抬起头见抱着我的高湛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悲伤的望着我。 “肃?”高湛眼里闪着惊喜。 “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和他一样都是个魔鬼。”我看着满眼泪水的高湛,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的悲伤,让这个一向不将感情外泄、在人前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逼到哭得像个孩子样的地步。 我伸出无力的手抚着高湛潮湿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肃,你没有错,没有错!”高湛伸手按着我放在他脸上的手,低下脸将我的手移到他的唇边。 我扭头扫了眼周围,“我在哪里?是你家吗?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应该在宫里呀,我正在和皇上说话呀!” 手里的脸一怔了一下,高湛抬起头,一连疑惑的看着我,“肃?你不记得了吗?” “咦?什么?”我诧异,愣愣的望着他。 高湛疑惑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的扫,声音有些颤抖,“肃,你,你难道忘了宫里发生的事了吗?” “咦?今天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记得刚刚皇上还和我说起测字的事,对了,今天皇上没喝酒,我本来是想让他喝酒的,因为我进宫就是想让他喝酒呀!”我喃喃道,好似在和自己说话。 “肃?” “呃?啊,我说了什么?我是胡说的,九叔叔,肃儿是胡说的。”见一脸震惊的高湛,我赶紧解释道。 高湛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好一会儿,看得我心里发毛,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死了?” “呃?”我惊讶的望着他,谁死了? “肃,今日皇上驾崩了!”高湛目光紧紧锁着我。 “驾崩?皇上驾崩?死了?可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是呀,刚才还好好和我说话不是吗? “他死时你也在身边。”高湛的目光依然紧紧锁着我,仿佛要看进我心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六十九章 暧昧亲情(二) 什么?我在身边,高洋死时我在身边。他和我说测字,说他测得天命十年十月十日。他说他不得父母兄弟的疼爱,他说他也不爱他们,他说他杀了高澄当皇帝,他说他要杀了我爱的人及爱我的人,他说他还要杀了我。 “肃?”我抬起头对上高湛惊讶的眼神。 “不是我的错,我不想这样的,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我一把推开高湛,身子向后退。 “肃……” 高湛上前,伸手想要抓住我,我一把拍掉高湛伸过来的手。 “不要过来,不管我的事,我不想杀他的,他逼我,他逼我,他说他要杀了你们,要杀了我,我只是想让他闭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哭喊着,害怕高湛的接近。 “肃,这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错啊!” 我拭开眼里的泪水,望着一脸哀伤的高湛,他为什么要那么哀伤?因为我杀了高洋,杀了他的兄长吗?可是他说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一脸茫然的望着高湛喃喃念着。 “是的,肃,这不是你的错!”高湛慢慢靠近我,向我伸出手,想将我抱入怀里。 我胸口仿佛被重石击中,用力拍掉高湛的手,身体踉跄往后退,背靠在圆桌上,激动的朝他吼道:“怎么不是我的错?都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爹爹是因为我才死的,你们也会因为我而死。是我杀了高洋,我一直就想他死,从我知道他杀了爹爹后我一直都在等着这天。我让他酗酒,天天进宫看他,不过是为了确认他中毒多深。我与他置气,在他折磨我的同时我也同样折磨他,让他变得疯狂,让他变得暴戾。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无数的人,其实我才是魔鬼,我才是比高洋更令人害怕的魔鬼。哈哈……” 是的,高洋说的没错,其实我和他一样,身上流的血和他一样,如果他是嗜杀的魔鬼,那么我就是会亡了天下的魔鬼,一样的,是一样的。我狂笑着,好像要把身体的血液从身体里喷出来,把这肮脏令人作呕的血液喷出来。 “唔……”双唇被堵住,双手被高湛钳住拉至头顶,身体被他困在圆桌边上。 我睁大眼睛盯着高湛琥珀色的双眸,金色的光圈让我晕眩,愤怒的吻让我呼吸不畅,可是他瞳孔里的我却是如此的悲伤,凄惨得像暴风雨后的柳树残枝,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也是说不清的痛楚。 “安静下来了吗?可以安静的听我说话了吗?”高湛离开我的唇,将我搂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在害怕,高湛竟然在害怕。 “你不是一个人,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一个人,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吗?你忘了吗?”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如果你忘了,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会陪着你,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肃,你没有必要害怕,即使你是魔鬼,我也不会不管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即使与你一样变成魔鬼,我都会在你身边。”他用力的抱紧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为什么?高湛,为什么你要如此的珍视我呢?如果你知道我并不是高长恭,不是你的亲侄高肃,而是一个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和你本不相干的高肃,你还会如此待我,如此珍视我吗? 我只希望在你发现这个秘密之前,继续当被你珍视的高肃,只要这样就好了。我伸手抱住高湛的背,心里一阵苦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章 朝起朝落(一) 公元559年,天保十年十月甲午北齐开国皇帝文宣帝高洋暴崩于晋阳宫德阳堂,时年三十一岁。正如高洋为自己所测的命数,只能做十年的皇帝,天命十年十月十日。而促使他天命兑现的真正原因也只有我知道,而知道的另一人就是高湛。这将成为我与要湛两个人的秘密,成为不被世人知道的天大秘密。 遗诏 :“凡诸凶事一依俭约。三年之丧,虽曰达礼,汉文 革创,通行自昔,义有存焉,同之可也,丧月之断限以三十六日。嗣主、百僚、内外遐迩奉制割情,悉从公除 。” 十月癸卯,发丧,敛于宣德殿。 十月癸卯,太子高殷在晋阳宣德殿登帝位。大赦天下,内外百官普加泛级,亡官失爵,听复资品。 十月庚戌,尊皇太后娄氏为太皇太后,皇后李氏为皇太后。诏九州军人七十已上授以板职,武官年六十已上及癃病不堪驱使者,并皆放免。土木营造金铜铁诸杂作工,一切停罢。 十一月辛未,高洋梓宫还京师。 十一月乙卯,以右丞相、咸阳王斛律金为左丞相,以录尚书事、常山王演为太傅,以司徒、长广王湛为太尉,以司空段韶为司徒,以平阳王淹为司空,高阳王湜为尚书左仆射,河间王孝琬为司州牧,侍中燕子献为右仆射。 十一月戊午,新帝高殷分命使者巡省四方,求政得失,省察风俗,问人疾苦。 十二月乙酉,高洋殡于太极前殿。 十二月戊戌,改封上党王绍仁为渔阳王,广阳王绍义为范阳王,长乐王绍廉为陇西王。是岁,改乾明元年。 乾明元年二月己亥,以太傅、常山王演为太师、录尚书事,以太尉、长广王湛为大司马、并省录尚书事,以尚书左仆射、平秦王归彦为司空,赵郡王睿为尚书左仆射。 二月戊申,以常山王演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以大司马、长广王湛为太傅、京畿大都督,以司徒段韶为大将军,以前司空、平阳王淹为太尉,以司空、平秦王归彦为司徒,彭城王浟为尚书令。又以高丽王世子汤为使持节、领东夷校尉、辽东郡公、高丽王。 三月甲寅,高殷下旨军国事都呈送晋阳呈禀大丞相常山王决策。 与历朝历代大都相同,新皇登位都是依样画葫芦大赦天下,对宗室王侯、文武百官将官进爵,在忙碌平静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逝,一晃眼几个月就过去了。而新皇年幼懦弱,朝政大权实则掌控在他的两位叔叔高演和高湛手里。其实,当时我并理解高湛为什么慌说高洋死前留下遗诏,就连直到现在我同样不理解,因为政治上的事情总是让我难以理解。 乾明元年五月,晃眼间我做了十几年的古人高肃,今年也已经十八岁。 “今日还有什么人在吗?”我想起长广王府外停的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倒像是高孝瑜的。 “回兰陵王,是常山王与河南康献王。”下人回道。 “他们在内堂吗?我自己过去,你下去吧!”下人应声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一章 章朝起朝落(二) 穿过回廊,经过花园时看见高湛的正室胡氏抱着儿子高纬在亭子里。只有四岁的高纬有着和高湛相似的眼睛,貌相偏像胡氏,长得很是惹人喜爱。高纬好似见到了我,朝我笑笑,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朝我挥着。胡氏见儿子朝这边手挥个不停,也好奇的扭头望过来,我点头朝胡氏笑笑,胡氏脸色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像是没看见我。我心一怔,倒也没在意,自嘲的笑笑,朝内堂走去 我望着门外无一守卫的紧闭门的内堂,心里有些诧异。高湛他们在谈什么重要的事,连堂外守卫都支开。我好奇的走进,正要敲门时, “……这样的傀儡皇帝倒不如废了。”废了皇帝?是高孝瑜的声音,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一向言辞谨慎的高孝瑜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放心想要敲门的手,静静的站着。 “孝瑜,这话不能随便说。”高演有些生气。 “难道我说错了吗?朝中大事都是两位叔叔在操劳,他做了什么?不过就是赏赏花朗朗诗。难道九叔忘了二月王琳战败陈朝,皇上欲派肃去和州的事了吗?要不是斛律光和九叔极力反对才改派了萧庄,肃岂不是要被赶离都城了吗?他这么做不就明显的想削弱宗室权力,从不太涉及政事的肃下手吗?明明知道肃处在的境况,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高孝瑜愤愤说道。 我心一紧,他真的是想让我离开邺城吗?可我在朝里并没有什么实权,他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想到这里,身体不由有些颤抖,握紧了手。原来做了亏心事,心里会是这么的难受呀。 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以为报了仇,心里的痛楚就会减轻,可是却并非如此,只会让我更加喘不过起来,特别是面对皇上高殷时心里总会有愧疚感。为什么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我却要为亲手杀死所恨之人而有愧疚呢? ‘吱’的一声,门被拉开,“肃?”高湛甚是惊讶的看着我。 “呃,九叔叔,我本来是想找你聊天的,既然你和演叔叔、瑜哥哥有事要商议,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此时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高湛拉住我,“我们也谈完了,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呆在家里闷了些,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来了这里。”我依然低着头。 “肃,你听见了吗?”高孝瑜走了出来,站在我面前。 “嗯,从你说要废皇上时我就到了。”我轻声道。 “肃,我……” “孝瑜,别说了!”高湛出声制止,高孝瑜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既然肃来了,我们也谈完了,我们就散了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肃,有空也到我家里坐坐!”高演温柔的笑着看了我一眼,交代了下就转身离去。 “进来吧!”高湛拉我进了屋,在桌旁坐下。高孝瑜也跟着在我对面坐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二章朝起朝落(三) “肃,你不要想太多,做你自己就好了。”高湛声音变得轻柔了很多。 我抬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我忘了高洋因我而死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我从来就未从忘记过。 当我面对高洋的儿子高殷时,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害怕,因为我心里一直在问自己,当高殷知道他的父亲真正的死因时,他会不会和我当初一样的心情,也会恨不得杀了我为父报仇吧。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仇恨是没完没了的,你杀了他,他的后人也会杀了你报仇,然后又循环着报仇的剧情。 “我……”我能说什么呢? “肃?”高孝瑜疑狐的望着我,又诧异的看了看高湛,想必他是在纳闷我与高湛之间他所不知道的气氛吧。 “瑜哥哥,没关系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高孝瑜说的,也是对我自己和高湛说的。是的,没关系的,即使要用一辈子的时间,以这种煎熬的心情面对高殷也是应该的,因为这是我夺走他父亲的惩罚。 “肃,你不要这么哀伤嘛,我们不会让皇上赶你出邺城的,对吧,九叔?”高孝瑜看向高湛。 我心一惊,原来我的心情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看出来呀,原来此时的表情是哀伤呀。 “肃,不要忘了你不是一个人!”高湛琥珀色的眼眸仿佛看入了我的心底,有些寂落的心情得到了一点点救赎。 乾明元年八月壬午,太皇太后娄氏懿旨废皇帝高殷,立大丞相、常山王演为帝。高演在晋元宣德殿继位,大赦天下。改乾明元年为皇建,诏奉废帝高殷为济南王,居住别宫。诏奉太皇太后娄氏还称皇太后,皇太后李氏称文宣皇后,居住昭信宫。 皇建元年八月戊子,以太傅、长广王湛为右丞相,以太尉、平阳王淹为太傅,以尚书令、彭城王浟为大司马。 元年十一月辛亥,立妃元氏为皇后,世子百年为皇太子。 就这样,开国皇帝高洋的儿子高殷自登基不到一年就被废除,虽然我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的快。正如高洋生前所预料的‘太子难以继承大统’。 我不知道高殷的废除是否直接与我有关,可是我知道若不是高湛的首肯,以高演温文的性格来说,他一个人是不会做出废主篡位的事。而高湛这么做,有很大的原因在我。想不到,北齐两朝的结束都与我有直接的关系。 元年十一月,皇帝高演亲戎北讨长城以外的库莫奚,大将军段韶随驾亲征。我以先锋副将身份随军出征。高演下令分兵致讨库莫奚,俘虏奔遁,大获牛马。 皇建二年五月,下朝后我与高湛从宫里出来没有坐车,而是在宫里换上事先准备的衣袍步行到了城南。 “都十九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高湛见我一连兴奋的对着街上小摊上的物品东瞧瞧,西摸摸,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噗哧’一笑,“难道九叔叔觉得自己老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三章 朝起朝落(四) 元年十一月,皇帝高演亲戎北讨长城以外的库莫奚,大将军段韶随驾亲征。我以先锋副将身份随军出征。高演下令分兵致讨库莫奚,俘虏奔遁,大获牛马。 皇建二年五月,下朝后我与高湛从宫里出来没有坐车,而是在宫里换上事先准备的衣袍步行到了城南。 “都十九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高湛见我一连兴奋的对着街上小摊上的物品东瞧瞧,西摸摸,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噗哧’一笑,“难道九叔叔觉得自己老了吗?” “咦?肃觉得我老了吗?”高湛愣愣的看着我。 “肃儿倒不觉得九叔叔老,你今年才26岁,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怎么会老呢?”我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贼贼的笑了笑。 高湛脸上泛着嫣红,琥珀色的眼眸眼波流动,透出温柔的笑看着我。我不由得有些看痴了,情不自禁的凑进他,惦着脚尖逼近他的瞳孔。 “肃?”高湛有些尴尬,头往后挪。 “别动,我没看清楚!”把伸手扳过他的头。 “什么?你在看什么?” “呵呵,九叔叔,有没有人夸过你的眼睛很漂亮。”我依然捧着他的头,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 “呃?没、没有!”高湛有些惊讶。 “那我就是第一个说它们漂亮的人哦。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似虽然很冰冷,可是却有一圈金色的光辉,像阳光一样感觉好温暖哦。你瞧,九叔叔的瞳孔有肃儿的影像,好清楚哦。你知道吗?那天,我就是因为看到你瞳孔里我的影像,我才醒来,肃儿的心是被九叔叔唤醒的哦。”高洋死的那天,我被高湛带回家,虽然身体是活着的,可精神仿佛是死了,要不是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我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当时的情绪。 “肃……” “嗯?”我拉开距离,高湛眼神甚是温柔,嘴上挂着暖暖的笑。 “肃,对我来说,你才是那道阳光。”高湛柔声说道,伸手抚开我额前落下的发丝。 我对高湛甜甜的笑了笑,拉住他的手,“那我们就互相做彼此的阳光吧,这样我们都不会再感到寒冷了。” 高湛扯开嘴角笑了,笑得就像冬日里久违的阳光,暖入人心。 咦?感觉身后一阵刺骨的寒冷,我转身望去。 “怎么了,肃?” “呃,不知道,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是我多心了吗?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人在盯着我,而且视线还相当的阴冷呢? “你是不是多心了?没看见认识的人呀。是不是我们这样站在街上引人瞩目了?”高湛眼睛扫了扫四周,皱紧了眉头。 “咦?可能是吧!”我看向街上好奇望着我们的路人,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呵呵!” 咦?我惊讶的抬头,高湛居然笑出声来。 “好久没见你心情这么轻松了,肃,这才是你,不要去想太多,有我在,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嗯,好!”我甜甜的笑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我的太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四章 青梅竹马(一)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我歪着头,一只手支在桌上,头托在手里,望着站在窗边吟诗的斛律恒伽。 “喂,死怪物,你今天吃错药了?” 斛律恒伽回头瞪了我一眼,走过来坐下,“不是叫你别叫我死怪物吗?你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吗?” “谁叫你无缘无故的吟什么诗呀!人家不知道的听见了还以为你斛律四公子在茶馆里和小情人幽会呢,你可别连累我被别人误会是同性恋。”这首诗经可是描写一对情侣幽会的情景。 “呃?同性恋是什么?”斛律恒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手里端着杯茶。 “就是断袖之癖,说你喜欢男人,懂……啊,斛律恒伽,你故意的是不是?烫、烫死我啦。”我惊跳起来,两只手拼命的朝脸扇。 这个该死的斛律恒伽,竟然喷了我一脸的茶,他绝对是故意的。 “谁叫你说话吓死人,我没怪你差点呛死我就不错了!”斛律恒伽手绞起袖子小心的拭去我脸上的茶渍。 “你要是不心虚,干嘛要被吓,心里没鬼你惊什么?”我嘀咕道,发现正帮我擦脸的手停在半空,斛律恒伽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咦?不是吧,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唔……”我惊叫道,被斛律恒伽捂住嘴。 “你胡说什么?怕人家听不见是吗?”斛律恒伽甚是紧张。 我拉开他捂着我的手,无所谓的说道:“怕什么?这里是雅间,谁会无聊的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我们说话?再说了,又不是我说的,是我琬哥哥说你疑是有断袖之癖,还嘱咐我离你远点。呵呵!” “你,你三哥胡说什么?我哪里像喜欢男人的人了?”斛律恒伽显得很生气,但脸又很红。 “呵呵,我琬哥哥说你,都二十几的人了还不娶媳妇,而且连个妾也没有,又没听见你跟那个女人有暧昧的关系,还说你从不去烟花之地,说你呀,是不是身体有毛病,要不就是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哈哈!”我戏谑道,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 “你,你别光说我,我要是不正常,你也脱不了干系!”斛律恒伽的脸更是红了。 “呃?干我什么事?”他红脸的样子还真是好玩。 “呃,你不也没娶妻吗?不也没跟什么女人好吗?再说了,我们两平时都在一起吧,我要是喜欢男人,那个男人不就是你了吗?” “啊?有、有你这样说法的吗?”我惊叫道,看了看一脸红晕的斛律恒伽,干咳了两声,“恒伽,我绝对相信你是正常的男人,那些凭表面的就说你是断袖之癖也太庸俗了,是吧?”对不起呀,琬哥哥,我可不是故意骂你的,谁叫你害我也掉进坑里了呢? “啊!……”斛律恒伽一脸惊讶望着振振有词的我,眼里一丝惊喜又有一丝失落,搞什么呀?他怎么越来越难懂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五章 青梅竹马(二) 我好奇的瞅着神情百变的斛律恒伽,他似乎也被我毫无忌讳的眼神看得甚尴尬。我贼贼的笑了笑,心里飞快的盘算着。 “走,咱们别喝茶了,我们去个地方!”说着拉着他就往外跑。 “咦?去哪里?我带的钱差不多都开了茶钱,你可别故意宰我!” “哎哟,你这个吝啬鬼,不够的我贴,算你借的好不?” “什么?算我借的?你才是吝啬鬼吧!” 斛律恒伽满是不情愿的被我拖出了茶馆。 拖着他走过了两条街,斛律恒伽被我拖得有些不耐烦了,甩开我的手。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都走了两条街了,什么稀罕的要走那么远?” “哎哟,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一路上啰啰嗦嗦的,烦不烦啊。九叔叔就不会像你这样,每次都会默默的跟着走,哼!”我撇过头,张望了一下,“前面就是了,快走!” 我拉了拉他,见他没动,“咦?怎么了?你真累得走不动了吗?前面就是了呀!” “长恭,我不是你九叔叔长广王!”斛律恒伽撇过头,眼睛看着地下。 “呃?你怎么了?你当然不是他啦,你是斛律恒伽嘛!”我疑狐的盯着他,这人是怎么了?怎么觉得他越来越奇怪了。 “好了,我再也不拿你与他说事了好吧?走了走了!”他这次只是迟疑了下,就迈开脚随我拉着走。他似乎不太喜欢高湛,我想可能是上次征讨茹茹在祁连池失踪被弥罗突掳到西魏皇宫(现在是北周皇宫)他被高湛恐吓才会心存芥蒂吧。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你不会想进去吧?”斛律恒伽一脸诧异的看我。 “呵呵,原来你知道这个地方呀,我是上次来找瑜哥哥回家才知道这个地方的,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知道,还跟我装纯情,呵呵!”那个高孝瑜有一次竟然在这里待了两天都没回家,因为担心他死在里边去揪他回家,不然我才不来这种地方。不过,今天例外,呵呵。 “你瞎说什么,就算没进去过也知道邺城有名的青楼,烟雨楼吧!不过,你真打算要进去吗?”斛律恒伽惊讶的看着我。 “是呀,来了当然要进去。不过,不是我,是我们!走吧!” “喂,长恭,你,真是的……呃?你怎么了?”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奇怪,怎么觉得有人盯着我。 “你有没有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们?好像视线还很不友好!”看没什么人盯着我们,我回过头心里有些毛毛的。 “就算有人盯着你,也不会有什么敌意吧!”斛律恒伽一脸沉思的盯着我的脸。 “切,你什么意思呀?好了好了,不跟你瞎扯,走,进去!”话毕,就扯着一脸好不情愿的斛律恒伽进了邺城最有名的青楼,烟雨楼。 “哟,两位爷快请进,有没有中意的姑……”老鸨定住,一脸错愕的盯着我。 “咦?这不是河南康献王的宠妃吗?今天王爷可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六章 夜逛青楼 “噗哧,哈哈……” 老鸨话没说话,身旁的斛律恒伽早已是笑得前俯后仰。我撇过头恶狠狠的瞪着笑得不成样的斛律恒伽。 “哎哟,我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河南康献王的宠妃啦,啊?哈哈……” “咦?不是吗?可以上次不是你来找王爷回家的吗?而且王爷还说你是来抓外面鬼混的丈夫回家的,我可是没听错呀!”老鸨一脸惊讶的说。 “啊?他自己这样说的?笑死我了,哈哈……”斛律恒伽更是笑得厉害,全然不把气得满脸通红的我放在眼里。 “斛律恒伽,你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不?”我一巴掌朝他低着的头拍去,他这才强忍住了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还笑成这样,成心的吗?”该死的高孝瑜,一句酒话就把我害成这样。我回头怒视老鸨,“还有你,我有穿女人的衣服吗?”不对,不是衣服的问题,“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女人了?”虽然我也知道这句话问得很没底气,可是我也没其他的证明自己不是女人,难不成要我把衣服脱了给她瞧吗?哼,气死我了。 “咦?是、是我弄错了呀,真是对不起了公子,呃,公子是要找姑娘吗?”老鸨一双媚眼在我脸上来回扫着。同时,我也感觉到里面不管男男女女都盯着我猛瞧,瞧得我心里发毛。 “废话,来这里不找姑娘,难道来念经吗?”这老鸨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呀?我极不耐烦的吼道,想赶紧离开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视线,我看了眼斛律恒伽,见他也是皱紧了眉头,冷着眼扫向众人,周围人被他这一扫倒是收敛了不少。 “呃?呵呵,公子说笑了,里边请,里边请,我给两位公子找两位咱们邺城最漂亮的陪公子们,呵呵。”一边说着,一边把我和斛律恒伽引进雅间。 走到雅间门口时,我诧异的又回了回头,怎么回事?从在烟雨楼外面开始就觉得身后怪怪的,总觉得有股阴冷的视线盯着我的背,上次下早朝后,和高湛在城南街上也是有这种感觉,都相隔快一个月了怎么又来了。我摇了摇头,进了雅间。 “呵呵,的确是挺漂亮的哈!”我笑眯眯的看了看身旁倒着酒冲我们笑得妩媚的两个女子,俯身靠近斛律恒伽低声说道。 “你喜欢她们?”斛律恒伽沉着脸看我。这小子怎么在女人面前这副表情,难怪他身边的女人不敢挨他太近,哪像我身边的这位巴不得贴在我身上。晕,这个季节可是很热的耶。 “咦?你不喜欢吗?”他眼光也太高了吧,说实话这两个女人在邺城的确算得上尤物了耶,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呵呵。 “不喜欢,胭脂俗粉,一股刺鼻的胭脂味!”说着他又瞪了眼试探的想要靠过来的姑娘,吓得人家又退了回去。 “难不成,你喜欢闻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吗?”真是怪人,我瘪着嘴戏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七章 青楼相逼(一) 斛律恒伽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小声说道:“你身上没有汗臭味!” “呃?”什么意思?我正想问他,一只玉藕似的胳膊缠上了我,一杯酒凑在了我嘴边。 “公子,别光说悄悄话,喝杯酒嘛!”哇,声音娇得让人浑身酥麻,说着就要往我嘴里灌。 “他不喝酒的!”还没等沾上嘴就被斛律恒伽一把夺了去,一干而尽。贴在我身上的姑娘张大了嘴巴惊讶的望着斛律恒伽,我这才发现,她的嘴原来这么大呀。 “喝一点又死不了,你抢我的干嘛?”真是的,人家会以为我来找茬的,不喝酒来这里干嘛。 “是死不了,只是会醉得不醒人事,我可不想背着你回去,你要是不怕你哥哥们念你,就睡在这里好了。”斛律恒伽冷着眼看了眼贴在我身上的女人,吓得她赶紧坐回自己的凳子上。 瞧着一脸阴冷的斛律恒伽,又看看屋里表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的姑娘,想到这次来青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斛律恒伽开窍,要照这样发展,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目的嘛。眼珠咕噜一转,一计速上心头,呵呵。 “咦?你去哪里?”斛律恒伽抬头疑惑的看着站起身的我,两个女人也诧异的望着我。 “呃,我去方便下,你先喝酒等我,马上就回来!” “是吗?”斛律恒伽一脸的疑狐。 “你还怕我丢下你跑了不成?就算我真跑了,你也会自己回家吧!”哼,什么嘛!说着我就出了雅间。 从闷热的雅间出来,我并没有去找厕所方便而是一个人跑到烟雨楼的后园子里到处逛。这一逛才知道原来青楼的后园布置得也如此的优雅精致,亭台楼阁、假山喷池、荷花鱼池样样俱全。花坛里开的花也是在富贵官宦人家才看得见的,杨柳青翠,晚风抚来让人惬意。即使是到了晚上,走廊上挂着的红灯笼也都一个挨一个的点亮了,不同于王府或皇宫的奢侈华丽却也是‘小家碧玉’另有一番风味。 我穿过走廊,朝花圃后面的一棵老柳树后的凉亭走出,进了亭子便在椅上坐下,反身将手臂抬放在靠栏上,面对亭外的荷花池,将下巴抵在手臂上,盯着池里游来游去的鲤鱼猛瞧。 不知道斛律恒伽一个人在里面怎么样了,我贼贼的笑着猜想,说不定他现在老等不来我,准是以为我丢下他先回家了吧?呵呵,真想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定特别有趣,哈哈!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偷笑出声来,颤抖着肩膀。 感到下巴被抵得发麻就将左脸放在手臂上,邪眼望着楼阁上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晃的灯笼,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身后细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暗暗叹了口气,这时候别人不会放下怀里的姑娘跑到这里来吹晚风的,一定是那个气急败坏的斛律恒伽见我没回去找了来,他还真是有本身,要找我每次都能找到,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警犬转世,怎么鼻子那么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八章 青楼相逼(二) “唉,本来好心想成全你,没想到你竟然丢下香艳的美女跑来找我这个‘没汗臭味’的男人,难不成你对女人真就没兴趣吗?”我戏谑道,他刚才好像对我说了句‘你就没有汗臭味’的话。我仍然背对着他,见他没说话,不免有些好奇,咦?他变性子了吗?这个时候他该是义正严词的还嘴呀!难道他真是气到说不出话了吗? “唉,好嘛好嘛,我跟你道歉,跟你认错,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我再也不把你丢下了,好吗?”其实,我的意思是不再把他一个人丢在女人堆里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现在就马上盘算第二步作战计划,呵呵。 “可是…我已经被你丢下过一次了!” “呃?”不是斛律恒伽的声音,是谁?身后的是谁?到底是谁?突如其来的陌生的声音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身体愣着没动,抬起头盯着池里盛开的荷花,脑子里飞快的搜寻记忆中的情报,闪电般的分析身后的站的人是谁。 是他!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当我脑里影射出要搜寻的人的影像时,我震惊得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望着前面的洁白的荷花。 “你是打算继续背对着我,装着不认识我?还是,你根本就早已忘记了我!”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少嘲笑,我却听不出他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我健忘。可是,我却感到他嘲笑自己的成分多些,因为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的味道。 “还是你在害怕再次见到我,因为你的‘不告而别’害怕再次见到那个被你欺骗还暗自欣喜的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沉重的脚步声紧紧逼近。 “对、对不起!”我失声背对着他喊出。我知道那次在西魏皇宫骗他,是我不对。可是当时,高湛就藏在我被子里,我要是不骗他,他怎么会简简单单的就离开房间,要是不骗他,我不知道自己和高湛会发生怎样难以预料的危险,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呀。我也知道,不告而别会让他生气,可是要是告诉他,我那还走得了。我必须得离开西魏呀,因为我是北齐的兰陵王,可是说是他和他国家的死敌,不是吗?可是,我并不是有心要欺骗他。而且,他也不至于被一个本该是敌人的我欺骗一下就如此愤怒呀!但是,从他语气中感觉到他此时的怒不可赦,我也情不自禁的失声跟他道歉。不错,我是在害怕,害怕他看我的眼神,害怕他不顾一切想要靠近我的意念。 “对不起?”身后脚步停下。 “哈哈……” “五年了…你离开我五年…竟然只说了句‘对不起’!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五年,肃!” 我背后僵直,他说什么?他找了我五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你现在的身份根本就适合在这里!”我指的不是在这个烟花之地,而是在北齐的都城里。因为他现在是在西魏灭亡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北周的皇帝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七十九章 青楼相逼(三) “……”身后的人似乎进入了沉思,很久没有说话。 “原来你知道,对我的情况你都是了解的….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逃离我?”他听起来有些黯然、有些哀伤、也有些寂落。 “因为……”我缓缓的转过身,冷静的面对他,“我必须离开那里!” 他眼神一怔,脸上挂着阴冷的嘲笑,眼里却尽是哀伤。我细细的打量这眼前这个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男人。五年,似乎是一个很长的数字,已经把他磨练成一个看似冷峻坚毅、沉着冷静的人。他的面容依旧如五年前那般的俊美,坚毅的线条将他的五官轮廓修饰得有如太阳神阿波罗阳光野性的奔放美。五年前就觉得他像炙热的太阳灼射着我,让我害怕靠近。而此时,他更像炼狱里的熔浆恨不得将我溶化掉。 “哼……”他冷笑一声,“我没兴趣了解当初你是什么走出皇宫的,但是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你奋不顾身逃离我的真实原因。”他目光犀利的直直射向我。 “都过这么久了,还有必要追问原因吗?”我逼开他的目光,感到心里一阵紧张。 “是因为他吗?” “呃?谁?”我惊讶的抬起头看他,他说的‘他’是?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呃?你...你说的是刚才我误把你当成他的那个人吗?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我的朋友!” “不,我说的不是他。是这个国家的长广王高湛,也是北齐的丞相。是为了他,你才逃离我的吗?你觉得选择他更好吗?” “呃?这…不是能选择的。”不错,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因为我是北齐兰陵王高长恭。可是,他什么时候瞧见我和高湛在一起的? “哈哈……”他狂笑,“根本就不用选择就是他了吗?如果上次在城南街上不是顾忌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及是在北齐的地方上,你以为我会放着你和他离我远去,直到今天才让你见到我吗?” “弥罗突,你……”原来上次与高湛在城南街上闲逛时感到背后有刺骨的目光就是他吗?那么今天在烟雨楼门前和雅间门口也是他喽! “‘弥罗突’…好久没有人用这个名字叫我了,从父亲死后就没人用这个名字叫我。登基后只听见别人称我为‘皇上’,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名字呀!”弥罗突望着我,深深的感慨道,语里尽是无奈和悲哀。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撇过头说着,不想直视他炙热到灼伤我的眼神。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他给你的,我也能加倍的给你!”他靠近我,目光紧紧扣着我,让我无法逃离他的视线。 “我不可能跟你走!而且…你给不了我,即使,你身为北周的皇帝!”我迎向他炙热的目光,坚毅的望着他。 “他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他身体有些踉跄,后退一步,眼神有些散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章 青楼相逼(四) “是的,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因为有他,我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而往后也会继续依赖他而活!只有他,是我绝对不会背叛的!”不错,高湛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他,我会拼命的好好活下来,也因为他,我才能继续活下来。 “你…哈哈…绝对不会背叛吗?哈哈…你绝对不会背叛他,却残忍的伤害我…哈哈…” “弥罗突?你……”我望着笑得异常阴冷,寂落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弥罗突,心里也是很愧疚,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必须亲手斩断他对我的意念。既然我们的身份不允许我们成为朋友,更说不上准许我们有什么感情上的羁绊,那么就干脆的斩断,不留任何的牵绊。可是,我却预料错了,看着此时状况的弥罗突,我知道自己已经狠狠的伤害到一个没有任何错的人,只是一个想要把我留在身边的人啊! “弥罗突…我……”我忍不住的想稍微的安慰下他,可是我却没有这么做,既然已经伤害到他了,那就再恨些吧,让他再恨我些,然后离开这里,从此忘掉我这个人。“没错,为了他,伤害任何人…我都毫不会怜悯…” “你!你…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什么?”弥罗突瞪着发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我,双手牢牢的扣着我的肩膀,力道重得指甲都陷进了我的肉里,发狂了般的用力摇晃着我。 “长恭……你们做什么?”是斛律恒伽的声音! 弥罗突终于停下摇晃我的手,可依然牢牢抓住我的肩膀,疼得我咬紧了牙齿强忍着。 “恒伽?” 我抬眼望去,见花圃旁的斛律恒伽正被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拦住。斛律恒伽脸色凝重的望向我,眼神尽是询问之色,见我被弥罗突抓得脸色难看,正要出手与拦他的二人打斗,我赶忙出声制止,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恒伽!我没事!” 我目光转向弥罗突,压低声音,“你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吧?” 弥罗突眯着眼睛目光阴冷看了我一眼,扭头朝后面看了眼,那两个魁梧的男人这才站到一旁,但依旧不让斛律恒伽走进我们。 “你打算这样一直抓着我不放吗?”我冷眼看向弥罗突,其实不是因为痛才让他放开我,而是不想让正用一双疑狐的眼睛望着我们的斛律恒伽知道些什么。 弥罗突定眼在我的肩上,又见我脸色痛苦,刹地松开了手,表情极是矛盾。 “对不起…我不想…不想伤你的……”他撇过脸不再看我,我却看见了他低下眼睛时那张哀伤的脸。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我冷冷地问道。 他身体突然一怔,睁开低下的眼睛回头痛苦的望着我,“你…还是不肯跟我走吗?” “我说过,不跟!” 他咬着嘴唇,目光阴狠,“那又如何?即使你不肯,我还是要带你走…因为…我说过,你是我的俘虏即是我的人,你是没有权利选择的!”说着便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近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一章青楼相逼(五) “你……” “长恭……”我和斛律恒伽几乎是同时喊出。 “长恭?”弥罗突低下脸,眯着眼睛疑狐的审视着我,“你叫长恭......”他喃喃自语沉思着,很快像想到了什么,睁大了茶色的眼睛震惊的看着我,“你可姓高?”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即使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是…姓高!” “高长恭!你…是北齐兰陵王高长恭?”胳膊上紧抓的手突然松了些。 “……”我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惊愕的男人。 “呵…”他盯着我冷笑,“难怪这五年来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难怪你拼命的想逃开我。你什么都知道却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原来我才是那个大傻瓜,原来是一直都在骗我……” 我望着一脸绝望,身子一步步往后退的弥罗突,忍不住撇过头,缓缓说道:“我没有想瞒你什么,只是不能说…况且,我的确也叫‘肃’。” “是吗?呵……”他笑得说不出的凄惨。 “长恭,回去吧!很晚了!” 斛律恒伽突来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阴沉的气氛,我咬了咬嘴唇,没再看弥罗突一眼就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两个魁梧的人伸手拦住我,见一直背对的弥罗突没作声,相望一眼后就放下了拦我的手,我立即拉起旁边的斛律恒伽朝走廊走去。 “就因为这样?” 我停下脚步,呆立了一会儿,感觉到身边的斛律恒伽俯视我的目光。我没有回头,可是我却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炙热得能灼伤我肌肤的视线。 “就算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再见!”说完,拉着斛律恒伽匆匆离开,准确的说,应该是急急地逃开。 埋着头不知道走了多久,脑里心里都是乱乱的。虽然不想考虑弥罗突的事情,可是他所说的话却一直盘绕在我耳边久久不能离去。我不明白他当时是以什么心态对我说这些话的,也不能完全理解他所说的话,如果换成是女人,也许我可能会比较好理解吧!但是,我知道自己害怕他的靠近。 “咦?”我惊讶的回头看拉不动的斛律恒伽,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头望着我。 “怎么不走了?”我有些诧异,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任我拉,怎么现在又不走了? “你要拉我进你家吗?” “啊?”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到家门口了。 “呃…不好意思,竟然把你拉到这里来了,害你又得绕一大圈回家!”我有些尴尬,不过也奇怪他怎么就这样任我拉到这里来了。 “算了,你快些进去吧!想必,你的哥哥们都着急了。”他不以为然的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低下头,虽然也害怕他会问我,可他的平静更让我诧异。 “你要想说,自己会告诉我…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什么也不会说的。” “呃……”我抬起头,有些震惊,他…总是让我诧异。 “呃,谢谢!” “……”他愣了一下,想说什么… “咦?四公子,真是您!我就说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嘛……” 门‘吱喳’被拉开一条缝,看门的老奴见是我,又将门开大了些。 “进去吧!” “嗯!再见!” 我转身向大门走去,在一只脚迈进门槛时又回头看了眼满面愁容的斛律恒伽,他见我回头看他,立即笑了笑朝我挥挥手,我愣了一下,也朝他笑了笑迈进了另一条腿。当沉重的大门关上发出‘咚’的声音时,心里的愁绪并没有因为大门的关上被关在外面,而是在心里滋长发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二章 暴雨前奏(一) 皇建二年九月,又是一年秋季,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落叶萧萧,一望无际。秋风紧刮,拂起地上的枯叶,卷向空中,显得天高空远,凄厉悲凉。 退朝后,因为高湛和高孝瑜被高演留下,我就和高孝琬先出了宫。 “肃,这灰蒙蒙的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你干嘛一路上都在看呀?”高孝琬好奇的也抬头望望,没好气的嘀咕。 我看了一眼高孝琬,又抬头望天空,缓缓地说:“琬哥哥,你说在不一样的地方,天空是一样的吗?” “呃?当然一样了,都是在一个天空下嘛!” “可是我们这里看是白天,但也有的地方却是黑夜呀!”我轻笑,南北半球的昼夜交替是不一样的呀。 “肃,你在说什么呢?你最近怎么怪怪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直都很怪,特别是三个月前你夜里回来后就更怪了,听看门的老奴说那天是斛律恒伽那小子送你回来的,你们那一天都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高孝瑜不喘气的一口气说完。 “琬哥哥,你又在瞎操心什么呀?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这样紧盯着,有时间就多疼疼自己的儿子吧。要不,嫂嫂和小侄儿可得要气我了。”我不得不佩服高孝琬有时感官确实很厉害,总是能从我的表情里抓到我心里真实的情绪。从上次和斛律恒伽去烟雨楼,并在后园子遇到弥罗突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从那以后也的确是再也没见过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而斛律恒伽也没再提过这事,就像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 “咦?她说你什么了吗?” 我看了眼显得不高兴的高孝琬,埋怨的说道:“你瞧,我一说到嫂嫂,你就往坏处想,我是她小叔子,嫂嫂能对我说什么不好的话吗?只是我希望琬哥哥对嫂嫂体贴些,毕竟人家嫁了你几年又为你生了儿子,琬哥哥都是做‘爹’的人了,不能心里只有我这个‘弟弟’呀!”我又看了看他,见他撅着嘴,一副委屈样,知道自己是白说了。 “唉,琬哥哥,肃儿不是责怪你,只是你都是官居司州牧了,再这样溺爱弟弟,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我靠近他,拉着他的手,见他低头委屈样,心里直叹气。 “传出去又怎样?我疼爱自己的弟弟有错吗?谁爱说就说去好了!再说了,”高孝琬抬眼看我,“她既然是我妻子就不能跟自己的小叔子吃醋,因为肃是我重要的弟弟!”高孝琬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唉……”我就知道嘛,等于什么都没说,又绕回来了,“好了好了,我的好哥哥,肃儿以后什么都不说了,琬哥哥爱怎么疼肃儿就怎么疼,好吗?” “噗哧!”他莞尔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这才是我的肃!” “嗯,现在高兴了,可以回家了吗?” “咦?不是肃说要走走的吗?所以才没坐车。怎么现在又急着回去了?” “哎哟,我的哥哥,我也没说现在要坐车赶回去,而是咱们该迈迈脚了。”我手挽着高孝琬的胳膊迈开脚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三章 暴雨前奏(二) “诶,肃,你说皇上留九叔和大哥下来做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吗?”才走了几步,高孝琬就突然问道。 “呃?嗯…我也不知道啊!”我低下头沉思,脚踩在金黄的枯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甚是清脆。 “咦?肃,你看!”没走几步,高孝琬突然停下扯着我的袖子。 “啊?什么?”我顺着他的手指处望去。 “那不是济南王殷的车吗?怎么停在路边?”高孝琬惊讶道。 “可能是车坏了吧…琬哥哥,我们上去看看吧!”说着,我拉着高孝琬加快脚步朝路边的马车走去。 高殷自从被废后封为济南王,居住别宫就一直很少出门,甚至到现在也没见过面。一个被废弃的过气皇帝的处境是可想而知的。不但没了当皇帝时的荣耀连之前身为皇太子的殊荣也没有了,反而连一般的王室贵胄也不如。更加的是还要提心吊胆的处世为人,提防有心人造谣生事。 “爷,是齐王府的两位王爷!”蹲在马车旁整弄车轮的马厮见我们过去,起身朝车里说道。 虽然高澄去世多年,但是我们依然居住在王府里,‘齐王府’的王府封号也没有改。由此可见,这位北齐没有真的登基的文襄皇帝在北齐的地位是如何的重要,即使是人事已空但他身前对北齐建立所做的作为是不能抹灭的。 不一会儿,马车上便下来了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面容幽柔的望着迎面而来的我们。 “济南王!”我深呼吸一口,率先上前一步,面容微笑的朝高殷点了点头。 “两位堂兄是刚下朝吗?怎么一路走了来?怎么不坐车呢?”高殷委婉一笑,目光在我们身后望了望。 “肃说想走走,就没坐车了!”高孝琬上前,摸了摸我的头,笑道。 “琬哥哥……”我埋怨的望了他一眼,他怎么就改不了小时候的习惯,动不动就摸我头,小时候还不觉得,可现在我也好歹是十九岁的人了,要是早结婚,娃娃都几岁了,他当人前摸我的头会很尴尬的耶。 “呵呵……”高孝琬虽然看出我有些生气,可却没马上拿开走,还傻呵呵的朝我笑。 “两位堂兄的感情可真好!长恭堂兄不但有哥哥们的疼爱,连叔叔们都很少喜爱堂兄,长恭堂兄真是很幸福。” “咦?”我纳闷的看着高殷,见他面容忧伤,眼神却犀利的注视着我。 “父皇身前也很挂念长恭堂兄,只要见到堂兄,原本暴戾的父皇就会显得性情平和,殊不知父皇驾崩以来长恭堂兄可有想念父皇?” 心里一阵颤抖,见高殷目光审视的盯着哦,不由握紧了手心,不知道如何回答。 自从高殷被废后,可能是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他,所以也渐渐忘了高洋的事,他的身影也渐渐在我心里模糊,好像松了口气,身体轻松下来。此刻,他突然提起,让我心‘扑通’的一下悬在空中,手心里知冒冷汗,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像在试探我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四章暴雨前奏(三) “济南王是刚从昭信宫见过文宣皇后出来吧!文宣皇后可好?”高孝琬突然的介入,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倒是帮我解了围。 “母亲她…应该是好的吧!皇上他自从登基后并未亏待过我们!”高殷幽幽说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心一紧,高殷似乎比废前更清瘦了。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脸上的沧桑却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幽柔的表情使他看起来更加显得脆弱,仿佛秋风再刮得猛一些就会把他吹散随风而去。 文宣皇后李祖娥是高洋的发妻,自从高洋登基后就被立为皇后,也是后宫中惟一一个没有遭到高洋残忍对待的女人。很多人都猜测这个在后宫位十年依然安然无事的女人是不是因为长相柔美且是先帝发妻才会得到如此特别的对待。可是又不免怀疑,性格暴戾的文宣皇帝高洋喝醉酒后甚至有一次指着太后说:“应当把此老母嫁与胡人!”后来酒醒后想起骂母的事,又跑到娄太后宫中匍匐在地上求母亲原谅。可是娄太后没理他,高洋不由地懊恼起来,把太后的坐榻用手掀起。太后没有预防,突然摔倒在地,额上还受了伤。 高洋不但对自己的母亲无理过,就连他一直还算以礼相待的皇后李祖娥的母亲崔氏,高洋甚至在清醒时就把这位岳母欧打一番,文宣皇后李祖娥母亲问高洋为何打她,而高洋的理由更是恶作剧的可笑,怒叱道:“我醉时尚不识太后,老婢问我何为?”接着用马鞭乱抽,抽了百余下,打得文宣皇后母亲崔氏面目青肿,方才纵马驰去。 可见,高洋并不是因为李祖娥是他的发妻才特殊对她的,而真正的理由没人知道。也许,我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承认而已,不愿意承认高洋强加在我身上的东西。因为他曾对我说过,李祖娥虽长得像我却终究不是我。 “爷,车修好了!”马厮的介入不仅打断了我的沉思,也打破了我们三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高殷回头看了眼我和高孝琬,幽柔的说道:“两位堂兄告辞了,后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淡淡的朝我看了一眼就转身上了车。车轮转动,辗碎了地上的枯叶,绞在车碾上随风飘落,如金星散落。 “肃,我们回家吧!”高孝琬望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马车,声音显得有些凄凉,就如这秋天的天际萧萧落下的金黄色枯叶。 “嗯,我们回家吧!”我轻声重复着,抬头望了望空旷的灰暗的天空,心想,无论何时何地,抬头所望的天空会有可能是一样的吗?看来,雨很快就会来临了…… 晚饭后我便回了房间,窗边的案几上的看兵法,不知什么时候眼皮开始困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轰’的一声雷击,把我从噩梦中惊醒。天已黑,窗外下起了零星小雨。不一会儿,雨点慢慢变大,变成了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齐王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五章 狂风暴雨(一) 我呆呆的坐在案几旁,盯着窗外骤雨,回想起刚才做的噩梦,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白天才见过济南王高殷,怎么就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朝我笑呢? “肃,你怎么不知道关窗呢?” 突然来的声响惊了我一跳,朝门外望去,见高孝琬将流淌着雨水的纸伞收拢立放在门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径直走向窗户,‘噹’的一声将滴着雨水的窗户关上。 “你看你,身上都被打湿了……咦?肃,你发什么呆呀?”高孝琬挥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哎呀,琬哥哥,我没发呆!”我伸手拉住他的手,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 “刚才见你吃饭时没怎么吃,听下人说,你一直关在屋里不出来,我不是担心你,过来看看吗?”高孝瑜眼神骨碌地在我脸上猛转,“肃?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苍白呀?” “人家皮肤本来就白,好不好?”我受不了的瞅了他一眼,撇过脸不看他。 “呃…可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不会是被外边的雷声吓着了吧!” “哎哟,琬哥哥,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嬷嬷了。”我瞪了他两眼,继续道:“下这么大的雨又打雷,你还是赶紧回屋啦,只有嫂嫂和小侄儿在会被吓着的,快回去啦!”我起身,将一脸不快的高孝琬往屋外推。 “我才来耶……你一个人真没事吗?”高孝琬被我推到门口,转过身疑狐的望着我。 “是啦是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下雨打雷就怕得大哭啦!” “那行,我先回去了,你要有什么就到屋里来找我。”高孝瑜见我急着赶他走的神情,不想走但又拗不过我,只好任我往外推他。但还是一脸不放心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小声嘀咕了声:“真是的,下那么大的雨,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咦,瑜哥哥还没有回来吗?”我惊道。 “呃?啊,是啊。兴许还在宫里吧。刚才长广王府派人来家里问九叔是不是在我们家,想必是和大哥还在宫里……都这时候了,不知道皇上留九叔和大哥在宫里做什么……肃,我走了,你快进去吧,赶紧把你衣服换换啊,别感冒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伸手又推了推他,将一脸抱怨的高孝琬关在门外。 “真是的,越大就越不爱腻我了!”听见门外高孝琬一声嘀咕,脚步声渐渐消失的潺潺雨中。 我背靠在门上,心里一阵阵不安。虽然,皇上经常会留九叔叔在宫里议事,可是却不会那么晚的呀。而且,这次还将瑜哥哥一同留下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这么奇怪呢?还有,刚才的噩梦,这些不安都让我此时觉得心里恍惚不定。 翌日清晨,没想到昨日高孝琬的担心还真就兑现了,我感冒了,还有些严重,身体软弱无力,头疼得厉害。 “四公子,您吃了药好些没?”钝珠将我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六章 狂风暴雨(二) “嗯,好多了…对了,琬哥哥呢?”高孝琬知道我生病,死活都不愿一人上朝,就告了假陪在我床边,我喝了药睡着醒来后没瞧见他,心里有些纳闷。 “三公子他刚才进宫去了。” “咦?他不是告了假了吗?”我惊讶的看着床边的钝珠。 “呃…刚才有人来府里,说是济南王昨日离奇死在别宫……” 我只感到头脑‘轰’的一下断了弦,只听得见钝珠说济南王死了,后面她说了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咦?四公子,您做什么?您还病着呢。” “钝珠,把我朝服拿来!”我掀开辈子,穿上靴子下了床。 “可是…三公子交代不让您下床……” “我是你主子,还是三公子是你主子?你要是只听他的,你从现在起就给我滚!”我气极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告诉我。 “我…四公子你别生气,钝珠这就给您取来!”钝珠被我一吼,眼睛湿润抖着声音转身走向衣橱。 一路上,我催促马厮加快速度,马厮用力的甩动缰绳,惊吓的马疯了似的向皇宫奔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勉强了,双脚像灌了铅似的,身体越来越笨拙。我扶在石阶的扶梯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继续蹒跚地朝宣德殿赶去。 “兰、兰陵王?”靠近殿门旁的朝官见我扶在朱门上喘气,惊讶的望着我。 端坐在殿上的高演抬起头看向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扭头望想我。 “肃?你…你怎么来了?”高孝琬绕过百官扶住我倚在朱门上的身体。 “你瞧你,身体这么烫…你有没有喝药?钝珠怎么会让你出门……” “济南王死了吗?”我抓住高孝琬的的衣襟,急急地询问他。 “肃……” “我问你,济南王殷昨夜死了吗?”我紧紧盯着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的高孝琬。 “是吗?真是死了……”我踉跄后退一步,让开高孝琬,朝殿上一直平静的望着我的高演走去。 “肃……”高孝琬想拉住我,被我躲开。 “长恭,朕听孝琬说你生病了,为何不在家好好休息呢?” “因为臣想向皇上证实一件事,所以来了!”我目光直视殿上端坐龙椅的高演,没有想往常那样称自己‘臣侄’。在经过高孝瑜身边时,他拉了下我的衣袖,被我甩开,我撇过头笑得有些凄凉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我,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沉沦下去。而他前面的高湛从我进宣德殿开始就没有回头看过我,我不由得感觉身体陷进了冰窟里。 “长恭有何事要拖着生病的身体向朕证实的?”高演一脸平静的看着我。 为何我会觉得此时平静的高演如此的陌生、可怕呢? “皇上,济南王殷为何死在别宫?” “这事发生在昨夜,现刑部还在调查!” “济南王难道不是皇上赐死的吗?” “长恭,你……” 我直视高演,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一脸的平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七章 触怒龙颜(一) “皇上赐死哪个人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皇上为何要隐瞒呢?” 高演眼神变得有些阴沉,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改变。 “肃!” 我扭头看了看拉着我胳膊的手,他终于肯正视我了吗?我冷笑的看了拉着我的高湛,感到胳膊上紧了一下。 “长恭是来质问朕的吗?” 高演见我没说话,眯着眼看了我一眼,抬头看向殿外,“正如你刚才所说,朕赐死哪个人都是理所当然,所以没有必要向你交代什么。” “可是,就是是皇上,也有赐死的理由吧?”我不依不饶紧紧追问。 “哼,理由何止一个,废帝济南王殷勾结旧臣意想谋反。这个理由就够他死百次的。”高演冷笑。 “敢问皇上,济南王殷平日里深居简出,处了进宫看望文宣皇后就从不出门,何以谈得上‘勾结’‘谋反’?” “谋反需要大张旗鼓的吗?他深居简出更说明背地里秘密策划谋反之事。”高演手重重放在龙椅扶手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恕臣直言,皇上是有心要他死吧?”胳膊上的手又紧了紧。 “长恭是在挑衅朕的耐性吗?”高眼斜眼紧紧盯着我,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没有说话,仍直直的注视着脸上明显有怒气的高演。 “果然是长恭,从文宣帝起你就是这般。” 我身体一怔,明显的感觉到高湛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原来皇上没有忘记文宣皇帝呀!”我凄冷一笑,幽幽说道。 见高演皱紧了眉,有些惊讶的样子,目光疑惑的看着我。 “不知道皇上是否也还记得当日在晋元殿答应过文宣皇帝的事呢?” “肃!”高湛低吼,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斜眼瞅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抓住我的手。 “皇上不记得了吗?”我大声问道,高演不语,龙椅上的身体此时一显得有些颤抖,“皇上答应过文宣皇帝即使日后您登基做了皇帝也不会害了太子殷的性命,可如今已经是皇帝的您却违背了自己的承若,杀了他的儿子、您的亲侄子,难道……” “肃!”高湛大斥一声,拉住我,我身体不稳踉跄一下被他及时扶住。 “不要用你肮脏的手碰我!”我朝高湛吼了回去,见他一脸愕然,松开拉住我的手,眼里尽是受伤,我不由得心被狠狠抽了一下。我咬了咬嘴唇,回头往向一脸阴沉的高演,大声喊道:“皇上杀了济南王就不怕文宣皇帝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睛向你索要他儿子的性命吗?” “你…高长恭,你以为你是在自家的屋里吗?敢如此和朕放肆,你以为朕真就不会杀了你吗?”高演终于忍耐不住,突的从龙椅上腾起,一脸怒气的指着我吼道。 我愣愣的站着,望着一脸愤怒的高演,心里一阵冷笑。 “皇上,兰陵王是病糊涂了说了胡话,请皇上息怒!”说完,高湛在我身边跪下。 “请皇上息怒!”高孝瑜与高孝琬同时说道,随即跪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八章 触怒龙颜(二) “请皇上息怒!”紧接着满朝百官相继跪下,偌大的朝堂,除了站在殿上的高演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 高演冷着眼扫视脚下跪倒的一片百官,犀利的目光停在我身上,“看来,兰陵王并不愿意领你们的情!” “肃……”高湛抬起头,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被我用力甩开。 “臣若是也犯了死罪,皇上杀可臣就是,不必在意任何人!”我知道,高演真正在意的是最先替我求情的高湛,若不是他,他早就将我拖出殿外斩了。 “好,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去侍候先帝去吧!说不定,先帝也很挂念你。来人,将兰陵王拉出殿外,关入天牢,求情者同罪!” “我自己走!”我甩开拉住我胳膊的两御林军的手,看了眼愤怒的高演,没再看跪在地上的高湛,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这间牢房和王爷还真是有缘。”牢头将牢门锁上,小声嘀咕着。 我转过身,有些纳闷牢头的话,疑惑的望着他,牢头见我一脸纳闷,赶紧陪了两声笑,“呵呵,王爷您别在意小的说的,小的也就是感慨罢了。” “这里还关过别的王爷吗?”我走近牢头。 “哟,这位王爷还真是与别的王爷不同,以前来的王爷从进这开始就一脸的哭丧,您一来还打听别人的事,”牢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天保年间,永安简平王和上党刚肃王也是住过这里的,唉,只是没能出去哦,凡是住进这间牢房的都没……”牢头顿了顿,尴尬的看了看我,“不过,王爷您别担心,当今皇上仁爱,兴许您过两天就能回去也说不定,呵呵!”牢头嘀咕了两句哼着小曲离开。 牢头离开后,我转身左右打量了周围,心里感叹万分。没想到高洋在位时都没进过牢房,到了高演做了皇帝倒是头次做了回囚犯。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关押永安简平王高浚和上党刚肃王高涣的地方。当年高洋将平日经常规劝他的两个弟弟高浚和高涣关进牢里并囚在铁笼里,高洋亲自去看他们,纵声高歌,命令二人相和,二人既惧怕又悲伤,唱出歌声,声音颤抖。高洋听了,不禁流下眼泪,然后提起铁矛,向二人猛刺。卫士们群矛齐下,两人用手抓住铁矛挣扎,号哭震天,不久就被刺成一团肉酱。最后连同铁笼,一齐烧毁。我目光停在墙壁上,发现上面还能看见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想到自己可能也会死在这里,心里一阵哀凉。 “咳、咳……”捂着嘴轻咳几声,喉咙疼痛得厉害,这才想起自己还病着呢,我看了眼墙角的已朽烂不堪的木床和散发着一股刺鼻霉味发黑的被子,一股恶心感从胃里涌出来。用衣袖拂去凳子上的积了很厚的灰尘,缓缓坐下,身体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 “肃,肃!” 我朝声处看去,高孝琬一脸着急的急跑过来,两手抓住牢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八十九章 牢狱之灾(一) “你有没有怎么样?身体要不要紧?” “我很好!”透过他,我看见高湛与高孝瑜也来了,两人都站在不远处举棋不定的,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怎么会没事?今天你本就生病的,皇上却把你关在这里…这是人待的地方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你又病着,怎么待得下去嘛?不行,我得去找皇上,要他放你出去,肃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要是皇上不愿意,换我替你坐牢好了。”高孝琬声音哽咽,眼里早已充满了泪水,说着就要转身去找高演。 “琬哥哥……”我急忙起身拉住他,“你胡闹什么?难不成,家里有我一个坐牢不够,还有加一个你吗?你想要家毁了不成,咳、咳……” “呀!你看,还说什么很好…这里的牢头也没给你叫个大夫吗?”高孝琬一脸的焦急。 “琬哥哥,你以为这里是我们自家的院子里吗?”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咦?九叔,大哥,你们怎么了?刚才还担心得不得了,怎么见着肃了你们反倒站得老远不说话了?”高孝琬回头看向后面低头不语的高湛和高孝瑜二人。 “肃,我……!”高湛走上前,见我撇过头不理他,伸手抓住牢笼没继续说下去。 “肃?怎么啦?”高孝琬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湛。 “九叔叔回去吧?肃儿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九叔叔!”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出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可是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有多痛。 “肃?”高孝琬惊讶的叫了声。 “几位王爷,求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喽,这天牢可是不准人探望的,要是被上边人知道了小的可就没命喽!”牢头一脸为难,又不敢得罪高湛他们,战战兢兢的哀求着。 “牢头,兰陵王你可要照顾好了,叫人把里边打扫干净,换上干净的被子…他现在正生病,去请个大夫看看,如果兰陵王想吃什么就去买,钱本王会叫人送过来……”高湛顿了顿,又道:“肃,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转身,在经过牢头身边时又突然停下,“听着,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派人通知本王,兰陵王要是有什么闪失,连你九族在内,本王定不会放过!” “小、小的不敢,定会照顾好兰陵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直到高湛离开才敢起身,战战兢兢的离开。 “孝琬,你到外边帮我看着别让人靠近,我有话要和肃说!” “大哥?” “快去,不然没时间了!” 高孝琬不情愿的嘟着嘴离开。 “肃,我知道你也不想见我,你怎么气我,我都无话可说,我知道由我和九叔送废帝上路让你耿耿于怀,可是你不该对九叔那样。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就叔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的,就是因为你对他的态度,他就变得如此不像自己了。” 我依然撇着头不看他,与其说我这样是气他们还不如说是在内疚,对于高殷的死感到内疚和不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章 牢狱之灾(二) “肃,济南王的死不是我和九叔能够阻止的。皇上对于废帝的存在早已是不心安了,他早就在找机会铲除这个隐患了。” “不可能,你胡说!”我转过头,身上惊愕。 “我没骗你,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皇上从登基就一直在找机会除掉废帝,这次不过是刚好有了机会而已。” “机会?”我诧异。 高孝瑜紧紧的盯着我,压低了声音,“肃,文宣帝驾崩的真正死因,废帝在位时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我心一阵颤抖,身体踉跄,后退两步。 “肃?你…没事吧?”高孝瑜双手抓住牢笼,着急的问。 “你…瑜哥哥,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我一直以为就只有我和高湛知道,没想,原来高孝瑜也知道,而且他说高殷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我是几天前才知道,皇上也是几天前知道的!” “皇上也知道了?”怪不得要将我关进天牢,这也是其中的原因吧。 “瑜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肃,本来九叔不让我告诉你的,怕你担心,可是见你误会九叔,我不得不说,而且你也应该知道。”高孝瑜顿了顿,继续说道:“肃,其实那天你在晋元宫对文宣帝所做的事被当班的近身宦官看见了,因为害怕他才一直没敢声张直到废帝继位,才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废帝殷,而殷因为畏忌九叔与当时还是常山王的皇上也没敢声张此事,并把告密的近身宦官杀了,以防此事泄密危害到自身。” 我浑身想被抽空了般跌坐在凳子上,“肃?” “瑜哥哥,我没事,你继续说,后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怪不得废帝殷登基没几天就想让我离开都城,怪不得他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些让我诧异的话,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杀了他父亲啊! “殷可能是得知皇上要除他,所以三日前进宫将此时高知皇上,因为事情牵扯到九叔和你,所以皇上便召见了就叔询问此事。虽然九叔一再申明事情是他做的,可皇上不相信,由于九叔誓死要保护你,最后九叔答应亲自下手帮皇上解决废帝以保你平安,于是,昨天也里,我们才……可是,没想你自己要往里钻,这样一来,九叔所做的都白费了。”高孝瑜语气有些激动,充满了责备之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心里一阵疼痛,“瑜哥哥,你一定觉得这个弟弟很悲哀,很可怕吧?” “肃?就算九叔叔没说,我也知道你那么做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你是想保护我们不是吗?而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你呀,既是如此,你还怪我,还怪九叔吗?” “瑜哥哥,我怎么会怪你和九叔叔呢?其实,我才是你们当中最黑暗的那个人,怎么会有资格怪你们任何一个,我只是在气自己,在恨自己而已。” “肃…你不要这样想,我们是一家人呀,不会让你有事的。” “瑜哥哥,你们干脆就别在管我了,也许这样反到好了,我要不在了,你们都不会再有麻烦了,就让我这样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肃?你要是有什么,最伤心的那个人不是你,明白吗?”高孝瑜甚是激动,目光充满了愤怒。 “瑜哥哥……”我哑然,最伤心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大哥,你们说完了没,那牢头催得烦死了……你们怎么啦?”这时高孝琬跑了进来,见一脸怒气的高孝瑜甚是诧异。 “肃,别想太多,我们先走了,这里我们会派人盯着的。”高孝瑜长长吐了口气,眉头紧锁。 “走吧,孝琬!” “嗯,肃,我们走了,你要是想要什么就跟牢头说,我们会想办法给你送来,啊!” 望着高孝瑜与高孝琬消失的背影,我心里彷徨极了,也许这一次是真的躲不了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一章 天牢迷云 翌日清晨 我在天牢里已经待了一夜了。昨日高孝瑜他们走后,牢头是真被高湛临走时的话吓着了,真就找了人把这间牢房认认真真打扫了一遍也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就连今早的早饭也是从齐王府里送来的,甚至还搬了张床来,想也想得到是高孝琬交代的。 “王爷,这是给您的参汤!”牢头恭敬的端放在我旁边的桌上。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刚刚才喝了大夫煎的药,哪里喝得去什么参汤。 “是齐王府送来的还是长广王府送来的?”不过才一夜,牢房里就成了杂货店了,参汤、燕窝不说,连茶点都俱全了,这哪里是坐牢,明明就是在疗养嘛! “咦?这是斛律府的四公子送来的,您也知道,这天牢是不让外人探望的,所以就让小的给您带进来了。” “恒伽?那小子怎么想起给我送参汤了?”奇怪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鸡婆了起来,我还一直以为这种事只有高孝琬会做,没想到他斛律恒伽也转了性,难道是觉得我以后没机会吃了,所以才变得如此鸡婆吗? “那就留下吧!日后再有人送这些来就说我不想吃,叫他们别送了!” “得,小的会照王爷交代的办,可说不说得通,小的就不敢保证了!”牢头说着,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我望着牢头卑恭的身影,心里忍不住自嘲,难不成自己成了狱霸了吗?让一个牢头对我这天牢里的重犯如此卑恭。 天牢里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坐着发呆时间就悄然的过去了,一晃就过了三天。三天里,高演也并没有下旨办我,而齐王府和长广王府依然派人不断的往里面送东西,包括斛律恒伽也送来几本书给我消磨时间。因为送来的东西太多,所以除了书和一些用的东西,大部分吃的都叫牢头带走分了狱卒们,而他们得了好处也自然高兴,对我也是毕恭毕敬。 “牢头!”牢头巡查经过我的牢监被我叫住。 “呃?王爷有什么吩咐吗?”牢头没料到我会主动叫他,有些惊讶。 “今天天牢里来了犯人了吗?前面怎么闹哄哄的?”我眺眼望去,不远处的牢监好像多了很多人。 “嗯,是呀。小的就甚奇怪呢,怎么一天一下子就进了那么多重犯,自从皇建年来这天牢里的犯人也减少了不少。”牢头这话说的倒是千真万确。自从高演登基后,大赦天下。不但释放了一部分轻罪刑犯及冤案中人,还释放了天保年间关押在拘留所里正在审讯中的被告即供高洋杀人玩乐的“供御囚”。全国个地的监牢大部分都空了不少。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上边送下来的...王爷还有别的事没?小的得去巡查了,今天来的人多,不出什么事才好!” “你去吧!” “那小的就告退了!”话毕,牢头转身离去。 黄昏过后就是黑夜,夜里的天牢寒气逼人,也寂静得可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二章 迷情朦胧(一) 我开始讨厌这样干等的日子了,也体会到囚犯在监狱里等着死亡判决的心情,不安、恐惧和烦闷。怀着五味杂乱的心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动作快,要封严实了!” “那边的再高些!” 我睁开迷蒙的眼睛,起身朝外面望去,天已大亮。只见几个宫里的护卫手里扯着偌大的黄帐将我住的牢房围了一圈。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走上前,虽然纳闷可也很不高兴。 “对不起了王爷,这是皇上下的旨意,用黄帐将王爷住的牢房封住,以免外人打扰了王爷!”带头的护卫对我作了个揖,说完就继续指挥手下做事。 以免打扰我?哼,好一个借口,分明就是想隔绝我和外人的联系。看来,真如意料的那样,我的存在的确威胁到了高演的利益。算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这是第四天了吧?我抬头望了望被黄帐包围的昏暗牢房,心里感到昏压压的,围得人透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为何不给里面点灯?” 我心一惊,是高湛! “回王爷,白天宫里来围黄帐的大人走时交代过,不准在里面点灯,怕燃了黄帐!” “岂有此理!” “王、王爷息怒,小的...也没办、办法呀!” “行了,你下去吧!” “是,小、小的告退!” 黄帐上的人影越来越近,我忍不住也慢慢靠了上去。 “你...还好吧?” “嗯!” “对不起,我说过会保护你,可是......” “九叔叔!呵,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说你的手脏,其实...最脏的是我自己......”心里一阵绞痛,他那么为我,我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伤他,最讨厌的人是我自己才对。 “肃?你...肯原谅我了吗?我一直以为你不肯原来我,才忍着没来见你,今天听说宫里来人,忍不住就来了。”一只修长的手抚在黄帐上,“肃,你在里面会怕吗?会不会很黑?我都看不见你的身影!”高湛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怕,只要九叔叔在肃儿的身边,肃儿什么...都不怕了!”手隔着黄帐轻轻抚上高湛的手,“你瞧,即使这样,看不见九叔叔,可是还能触碰到你的手,怎么会害怕呢?” “肃......”高湛抚上另一只手,与我的另一手触碰,“再等等,再等等好吗?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不会的,肃!” “嗯,我等着,等着九叔叔接我出去!”黯然泪下,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即使永远都没机会出去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本来我就不该活到现在的,是他,是高湛为我续了命,才让我活到现在。只是,好舍不得,舍不得再也看不见他的脸就这样离开。 “肃......” 听见高湛声音哽咽,心里满是酸楚,“九叔叔,你把脸靠过来好吗?肃儿看不见你,想摸摸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三章 迷情朦胧(二) 黄帐另一面的手微微颤抖,高湛的脸慢慢的贴在了黄帐上。我的手顺着黄帐缓缓移上去,“九叔叔没有好好吃饭吗?好像瘦了耶!呃?九叔叔变懒了,胡子都懒得刮了,都扎肃儿的手了......”鼻子发酸,眼里‘扑扑’的往下掉。 “下次定刮了胡子再来,不会再扎肃的手了......” 手摸在黄帐上,竟然感觉到是湿的,他哭了吗?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哭吧,虽然我看不见他,可是却能瞧见他脸上的眼泪。 “嗯,说好了哦,不要骗我哦!”我强忍着要哭出来的声音,笑着说道。 “不骗,只有肃,我不会骗的!” “王、王爷......” 贴在黄帐上的脸一怔,眉头似乎皱了起来。 “是牢头吗?九叔叔,你回去吧!不要难为了他,他也不容易啊!”虽然不舍,可毕竟这里是天牢,况且今天皇上下旨封黄帐的意思就是为了杜绝他们来天牢。 “可是,肃......” “回去吧!我在这里没关系的!”我轻轻推了推帐外的身体。 “那...我改天来!” “嗯,好!” 高湛离开了黄帐,见他映在帐上的身影没走几步似乎停了一会儿,又继续移动直到消失在黄帐外的灯光里。 “改天......”我彷徨了,真的还有改天吗? 自我高湛来的那天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而这两天是我到这里后最安静的日子,除了正常的三餐外,没有任何东西被送进来,这应该是黄帐产生的效应吧。 现在我也只能分得清是白天还是晚上,至于大概什么时辰已经不清楚了。黄帐外的世界也已经和我隔绝,只能凭着耳朵去听天牢的情形。 “噔咯、噔咯” 听脚步,应该是牢头,而且还有一个人,脚步声很小,听不清楚。 ‘咔嚓’一声,锁打开,被黄帐封严的牢门被拉开,刺眼的光线斜射进来,牢里显得明亮了不少。 “王爷,大夫来了!” “大夫?”我的感冒已经好了,昨天大夫就没来了,怎么今天却来了?“不必了,我已经好了,你让他回去吧!” “大夫担心王爷没好全,日后留下什么后遗,特再来看看!”牢头有意无意的跟我使眼。 “呃......”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出去了,哪里还在乎什么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再说,不过就是个感冒,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 “不用......” “爷,您还是让在下再诊诊吧!” “咦?” “还是再诊诊比较好!”一个白衫留着长须的男子站在牢头身旁。 我纳闷的打量着这个声音耳熟的大夫,只见他浅棕色的眼睛对我狡黠一笑,“啊!你......” “看来王爷也同意在下的看法吧!那我们就开始诊治吧!”说着便侧身进了来,将肩上的诊箱轻放在桌上。 “那大夫你瞅着,一会儿我再过来接你!”牢头说着将门拉上,里面又是昏暗暗的。 “哎哟,你!” “你什么时候成大夫了?还带着着碍眼的胡子,难不难看呀?”我倾身一把扯下他的胡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四章 乔装探监(一) “那你也不用突然就扯下来吧!我可是很费力才粘上的耶,你这样扯,会很痛耶!”斛律恒伽揉了揉发红的下巴,嘟着嘴埋怨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痛嘛!”我内疚的小声说道。 “咦?你被关傻了吗?竟然会说这种话!”斛律恒伽一连惊讶的审视我。 “呃?哎,恒伽谢谢你为了来看我如此的委屈自己......”我顿了顿,黯然的看了眼坐在我对面的斛律恒伽,“你是不是知道我快死了,才会冒险来看我?”他一向是不会惹麻烦上身的,可是这次他乔装进天牢要是被人发现了,不光是他,就连他父亲斛律光也会被扯进是非中。 “说什么呢?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虽然看起来丑了些,呵呵!”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幽幽道:“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做作......恒伽,我想你也是感觉到这次我是躲不过了,所以才会甘愿涉险也来见我一面的吧?”我起身走到牢门前,“你应该猜到皇上将这间牢房封上皇帐的意义了吧?其实不过是告诉世人,这世间已没我高长恭这个人罢了!” “长恭......” “恒伽,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等我真的不在了,麻烦你告诉我的九叔叔,让他不要伤心,说肃儿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像阳光一样照着他!” “你以为就他一人会伤心吗?” “咦?”我转过身,惊讶的发现刚才还一脸狡黠和我开玩笑的斛律恒伽此次已变得极黯然。 “恒伽......”我喉咙一哽,怎就忘了冒险来看望我的斛律恒伽其实也是很在乎我的呀!因为他总是一副对任何事都漠然的样子,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我误以为他能够以很平常的心态接受我现在的状况。 “长恭,我是个人,也是有感情的......你怎么会以为别人不能接受的事,我就能接受呢?你...怎么会觉得只有你九叔叔会伤心难过,我就不会哭呢?难道,我斛律恒伽在你眼里就是个没血没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吗?难道,你不会认为,你真要死了我可能真就从此变成了行尸走肉吗?” “不是的,恒伽,我没这么想,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 “朋友?就因为你把我当成朋友,所以你就觉得对我说什么,我都无所谓我、,都能接受吗?”斛律恒伽突的站了起来,眼睛发红,一脸怒气的盯着我。 “我......”我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阵难受,“对不起、对不起,恒伽,我再也不会这样说了,原谅我,好吗?”心里难受极了,鼻子发酸,抬脸很是内疚的望着一脸痛楚的斛律恒伽。 “长恭,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吗?对我而严,你是我重要的人呀。”恒伽伸手将我揽入怀里,声音沙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五章 乔装探监(二) “即使,我不能像长广王那样的守护你,那怕我在你心目中不及你的九叔叔和哥哥们那般重要,可是我也不想你有事,不要你死呀!我会尽我的全力、以我的方式帮助你、保护你!所以长恭...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我...我们活下去!” “恒伽......”我宛然一笑,伸手环住斛律恒伽的背,“嗯,好,我答应你...还有哦,恒伽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哦!” 我感到抱着我的身子明显的怔了怔,斛律恒伽的脸随即埋在了我的颈子里。 “恒伽,我已经六天没洗澡了耶,你这样腻着我,不会觉得臭吗?” 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说过你身上没汗味的!” “恒伽......”为什么我会觉得此时的斛律恒伽很可爱呢?就像个撒娇的孩子般可爱! 斛律恒伽将被我扯下的胡须又重新粘在脸上,拿起桌上的药箱挂在肩上。 “恒伽,你经过其他的牢房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呀?” “不对?呃...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囚犯,而且......” “而且什么?”我追问道。 “而且,好像...哎哟,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眼神都怪怪的......” “眼神怪怪的?”斛律恒伽一说,我也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我看不见外面,但总觉得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毛骨悚然的。 “长恭?怎么了?你脸色怎么怪怪的?” “啊?呃,我没事,可能是太久没见到阳光了,所以脸色不好吧!你快些回去吧,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我催促他,将他推了出去,正好这时牢头也来了,斛律恒伽转身看了我一眼,黯然离去。在牢头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无意晃眼瞥见斜对面一道犀利的目光,根本来不及瞧见人脸又被封在了这个昏暗的狭小空间里。 斛律恒伽离开后,我就一直呆坐在桌边。这张桌子还是来这里的第二天从齐王府搬来的。除了床、被褥、桌子、椅子,连洗脸盆都是齐王府搬来的。 黑漆漆的四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每一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天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个狭小的空间。因为不点灯,加上封了黄帐,只要过了黄昏就一点光都瞧不见了。 虽然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依然不想睡。一个人呆坐在黑暗中,大脑也会变得特别的清醒,任何事情都能很容易的猜透澈。 ‘喀嚓’随着一声开锁声,一道刺眼的烛光射了进来。我右手虚掩着脸,眯着眼睛朝光处望去,隐约瞧见一黄色的身影举着红烛朝我走来。 “知道你不会这么早就睡的!” 我定眼看了看,心里一怔,很快又松下气来。 “在这里似乎没有早晚之分,只是天亮和天黑之分!” “几天的独处到是把你磨得稳沉了些。”高演将蜡烛搁在桌上,撩起龙袍,在我对面坐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六章 不得不死 “没人会享受这样得来的稳沉!” “哼,是吗?......看来,你过得也并非很差呀!”高演张眼望了望昏暗的四周,轻声叹道。 “皇上夜里来不光只是为了看臣在天牢里过得好不好吧?”我轻声低笑。 “哦...长恭知道朕此番的来意?” “皇上来看臣好不好倒也是实情之一,只是目的不在臣本身,而是想知道那些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对臣示好吧?” “哦...呵,看来长恭这几日是变得看事情透彻了。”高演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那之二又是什么呢?”他一脸探测的瞅着我。 “皇上今夜不光来看臣,还为臣侄带来了赏赐吧!”我轻声冷笑,目光直视高演。 高演放在桌上的手突然动了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是异常的平静。 “长恭,你莫要怪朕!若朕不是当朝天子,朕也会以亲人的身份疼爱于你。只是,朕已经是皇帝了,朕不能将江山社稷赌在你一人的身上。因为你的存在已经让很多人变得不安,而且会继续让更多的人变得失去本性。长恭,自古以来都有红颜祸水贻害天下之史实,虽然朕也不知道身为男儿的你会不会祸害北齐天下,可是你却已经危害到了社稷,这个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我冷眼瞅着眼神犀利的高演,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是我断送了一朝天子高洋的命。 “九弟他护你,为了你,我相信他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从这次事发后,我也发现了除了九弟还有为你涉险的人存在。所以,朕必须早下决定,不能让他们做出什么再后悔莫及。” “皇上真认为长恭死了,就天下太平了吗?说不定,那样更会更乱呢?” ‘耸’的一下,高演突然惊起,昏暗的烛光里明显的可以看清他苍白、清瘦的脸。 “......也许,‘乱’也并非是件坏事,真正的大乱后必然趋势太平。” “......是吗?如若看不见又何必在意身后事呢?”我茫然了,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他人。 “你......长恭,朕不管你怎么想,但是你应该是知道的,你所做的事情要是泄漏,不光朕会被世人猜测,背上弑兄夺位的骂名,就连你的家人,你的哥哥们,包括袒护你的九叔叔都会受到牵连,甚至诛九族!” “你...皇上是在威胁臣吗?” “不,朕不用威胁你,你也会想得很透彻不是吗?”高演顿了顿,扭头朝牢监外望了一眼,一手里捧着一壶酒和一个高脚酒杯的宦官低着身子走了进来,稳稳地将端盘轻放在桌上,后退着低着的身子退了出去。 “朕不会逼你,给你时间选择。天亮后,朕会遣人来看,如果杯是空的,朕就知道长恭选择了爱你的人。” 我低头望着盛满了酒的高脚酒杯,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不再看一脸阴沉的高演。直到周围变得黑暗,牢门锁上,才缓缓抬起沉重的头眺望着渐渐变小成一星点的光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七章 临危异变(一) 也许是适应了黑暗的原因,即使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眼睛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桌上的白玉酒壶和杯子,能看见它们身上微弱的萤光。 “对不起,又要死一次了……”两世为男子却两世都命不长,加在一起的岁月还不到三十四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这一次,又是睡为我而哭呢?”心中万分惆怅,原来突发的死亡会比这种明知道要死却不还不想死要幸福得多呀!起码,不会为自己流泪。 我紧了紧手心又放开,抖颤着右手向散发着萤光的白玉杯伸去。高演是担心我将杯里的酒倒了才将酒壶留下的吧? 玉石本来就是性冰寒之物,而用冰寒的白玉盛冷酒更是沁凉手指寒入了心。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这一次,又会去哪里……” 冰凉的白玉杯触及双唇时,全身不由得微微打了个颤。深吸一口气,缓缓仰起头,轻抬白玉杯,嘴唇沾上冰冷的就时心口一紧,一双茶色双眸竟然从我脑里闪过。停了停举起的右手,心里掠过一阵自嘲的冷笑。 “即使欠了他,也没办法向我索还了吧?”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白玉杯,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仰头举起手里的鸩酒,就让一切结束吧! ‘哧~~~~’ 长长的撕裂声,举着白玉杯的手不由得抖了抖,杯里的酒洒了出来,一道火光从裂开的黄帐裂缝里射进来,随后黄帐被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咔嚓’一声,火花闪起,牢门上的锁被一把弯刀砍开。‘当啷’一下,断开的铁链落在地上。 “你……” “咔”手里的白玉杯不知道被什么振开,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手也一阵酥麻。 “……是谁?” 借着火把的亮光,我诧异的打量着此时出现在我面前,一脸胡子的男人。他是来救我,还是来害我?无论是因何而来,但绝对不是高演的人。这人我认识吗?难道我与他有什么过节吗?我仔细的上下打量着他,大脑飞快的转着,答案是自己并不认识留着一脸胡子的人。 “你、你想做什么?”我警惕的盯着不言不语,疾步走近我们的大胡子男人。 “放开…放开我!”挣了挣被他拉住的胳膊,竟没挣得开。 “喂,我又不认识你,你要拉我去哪里?”我一个秋风扫落叶,右腿朝他扫去,他像是腿上长了眼睛一样,轻轻一抬竟那么容易的躲过了我的突袭,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胳膊上的手却没松开,拉着我往外走。 “我、我不走!”我另一只手死拉牢栏,“我…不能走…他们会死,我要走了他们会死!”我颤抖着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的家人…会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不知道你深夜劫狱的目的。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不能让我的莪家人因我而…死……” 他皱了皱紧锁的眉头,眼神尽是愤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八章 临危异变(二) “我……”吞了吞口水,“如果你与我有什么过节,不用大费周章的从这里劫我出去,其实死在这里也是一样的。至少,家人不会受我牵连。” 我抬头看了看他低着的脸,仿佛比刚才更愤怒了。 “如果你是我家人派来的,请你回去!因为,我跟不能跟你走,这样会害了他们!” 他是聋子吗?还是哑巴?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开口说过?看着他越加忿怒的脸,我很是诧异的猜想,难道他不是汉人,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又上下重新打量他一遍,瞧他一身的囚服,难道他是天牢里的想要越狱的囚犯吗? “你…你要是想要越狱,一个人逃就是了,不用管我…我不想走!” 拉住牢栏的手已经开始麻木,而另一只手被他死死的拽着并使劲的将我往外扯。 “你!你听不懂吗?我说了不……” “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咦?” 这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牢房外还聚集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看起来都像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他们难道是盗匪吗?而且刚才那人叫他“爷”,而且还是说汉话。他们是一伙的吗?因为犯案被逮捕,所以才成批的被关在天牢里。看来,他们还不是犯了一般的案子,不然不会被关进这里来的,而且还是主、从犯一起被送进天牢里来。 “嗯!” 拽着我的大胡子男人沉稳应了声,依然没有开口。 咦!他听得懂汉话的嘛!为什么不放开我?我老羞成怒的朝他瞪去,耍一个要死的人,很有意思吗? “既然你听得懂我说话,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我气恼的用力甩开他的手,心里甚是着急。心想,他们这么多人,我寡不敌众,肯定是会被他们劫走的。想不通,他们劫我这个同样是天牢囚犯的将死之人做什么。如果是意图以我为人质,以确保他们逃狱后自身的安全,那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吧!高演巴不得我死,要是以他们的手除掉我,岂不更是善哉。 “如果你们想以我当人质,你们只会死得更快。你也看见了,刚才被你弄撒的是鸩酒,只要一小口就会毒死人。所以,我帮不了你们。也请你们不要给我找麻烦!” 我急急走回里面,走近桌边,伸手去拿桌上的白玉酒壶。幸好还有一壶满的,心里暗暗悻喜。 “啊!你……” 我惊愕的盯着夺过我手里的白玉酒壶的手,见大胡子男人手奋力一摔。 “啊!不要……” ‘喀嚓’一声巨响,白玉碎了一地,红棕色的鸩酒洒在墙角,像鲜血一样斑迹点点。 “你……”我呆呆的望了地上的鸩酒一会儿,怒火涌现,疾步冲向他。 “你凭什么?” “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要你如此害我!” “害你?你说我害你!”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他眼里充满了愤怒,甚至觉得过于愤怒的眼神变得有些悲愤。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的眼神让我似曾相识?还有,他的声音为什么这般的让我耳熟?他到底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九十九章临危异变(三) “你…是谁?”我一步一步后退,他就一步一步紧逼,快被他高大魁梧的身躯逼得喘不过气来。 他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我,不再言语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深沉。 “爷,不好了,天牢被包围了!”一个大汉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说道。 大胡子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阴冷,嘴角掠过一丝阴冷的笑。 “走!” “咦?我不……”挣扎着被他拖着的胳膊,心里极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呆我走。 “不要再说你不愿意!走不走由不得你!”说完便霸道的一意孤行拖着极不情愿的我。 “放开我!你……” 后面的话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当天牢外如繁星般的火把呈现在我眼前时,我竟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情形?即使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也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夜深人静的深夜,千万的絮乱火把,像天上的繁星般照亮了都城的半边夜空,整个天牢变成了红色,显得妖艳至极。 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我想自己一定是变得不正常了,因为这种时候我竟然会觉得此刻的情景很美! “呃?”感觉胳膊紧了一下,我疑狐的抬头看了看拽着我的大胡子男子。 “大胆狂徒,竟劫持、加害当朝兰陵王。还不赶紧放了王爷!” 这人是谁?我疑狐的朝他望去,他是高演派来阻止我出去的吗?想不到,高演倒也是个心思紧密之人,为了以防我出逃,竟然动了那么大的阵容。可是,为了我一人,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吗?简直比出征还要声势浩大嘛! “哼,有被关进天牢,还被赐毒酒的人还算得上是王爷吗?” 耳旁传来大胡子的轻蔑的冷笑,我不由得心里悻然,身体颤了一下。 “怎么?难道你还在留恋这样的国家吗?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 “呃……” 我猛然抬起头,惊愕的望着目光满是痛楚的大胡子男子。 “你……” “你果真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肃!” “你…是你!”是他!怎么会是他!我竟然因为他满脸的胡子没认出来,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恶徒,快快放了兰陵王,缴械投降!”为首官兵上前两步,大声吼道。 “哼,可笑至极!”他瞅了眼喊话的官兵,低头看向我,轻声说道:“我不会放开你的。所以,你就死心吧!即使是尸体,我也会带走!” “你…为什么?”心里沉闷极了,为什么他非要如此的执着呢?我不过是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呀!他到底要撕裂我几次才肯罢休呀! “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因为你是我的!”他野性的脸上透出不屑一切的笑,仿佛此刻他并不是身处绝地,而眼前似乎只看得到我而已。 “我说过,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定眼望着他,他眼里尽是戏谑的意味。 “也包括他吗?无论包不包括他,你终究只会是我的,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章临危异变(四) 欠他的?为什么?我并不欠他什么呀!可是,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认真,还参杂着一丝丝的恨意。 “不,我……” “放开他!” 心口猛的撞击了一下,随声望去,只见星火中很快两边让开,腾出了一条道,一藏青宽袍为首的几人渐渐清晰。 “九叔叔……”我似乎忘了自己的胳膊还被人拉住,窃喜地想要迎上去。 “啊……”身子被狠狠的向后拉去,撞得我肩膀一阵孟疼。 “你…干嘛?”抬起头,狠狠的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两眼。可是,他竟没有瞧我,眼神凌重的直直盯着前来的高湛。 “放了他!” 我朝高湛望去,发现他此时的目光并没看向我,而是直直的射在我身后。 “痛……” 胳膊突然一阵刺痛,胳膊上的手紧得将指甲陷入了我的皮肤里,“放开我!”痛得我用力挣了挣。 “无论如何你都走不出这里,但要是放了他,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我咬着下唇看向语气凌厉的高湛,当他阴冷的视线与我交叉时,我明显的看到了他突然眉头紧皱,很快又松开,看向我身后。 我忽的猛吸了口气,头不由自主的转向后面,咬紧了下唇。他是故意的吗?我的手都要断了,疼得我直冒冷汗。 “要他回去又如何?还不是活不过今夜吗?” 他炙热的气息吐在我头顶上,胸口的跳动猛烈的撞击着我的背。他似乎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九叔叔……”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听起来很凄凉,可是此时的心情的确的很凄凉。他说的没错,无论是那条路都不是我所希望的。我还不想死,因为有太多的不舍。可是,我也不想离开,原因还是有太多的不舍。 “相信我吗?相信我不会让人伤害你吗?”他终于正眼看着我了,虽然眼神悲凉得刺穿了我的肌肤,刺痛我的心。 “嗯!相信!”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在笑还是在哭,虽然感到眼睛模糊,冰凉的液体从脸颊流淌而过,可心里却是幸喜的。而且,也知道自己很好的将心里的感情用目光传达给了对面的高湛,因为,他笑了,嘴角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哼!” 身后一声冷笑,身体又被往后拉了拉,背紧紧贴在鼓动得厉害的胸口上,他激烈的撞击让我心里一阵慌乱,心跳也随即跟着加快,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可他刚才差点就饮毒自尽了,就算你现在赶到也不过已是冰死一具。” “呃……”身后胸膛突然一瞬间停止跳动,身体也突然僵直,头上的下巴突然抵在我头顶上,“即使这样,你…也还想留下吗?”声音虽然小得只有我能听见,可是,为什么这么微弱的声音却狠狠撞击到了我的心口呢?为什么我会忍不住鼻子发酸呢? “我……” “那又如何?他是我们的家人,而我们是他唯一的亲人,即使会死,也应该死在自己亲人身边不是吗?肃,你说难道不是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一章临危异变(五) “我……”我抬头望向声处,怎么会忽视了高湛身后的高孝琬呢?还有高孝瑜,原来他们都来了。 “九叔,别和他废话,把肃抢回来!”高孝琬眼神凌厉的看了眼我身后,我不禁错愕了,原来他也有这样的眼神,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孝琬,冷静一点儿!九叔自有打算,一切以肃的安危为重!”高孝瑜脸色凝重,拉住情绪激动的高孝琬,眼神警惕的盯着我身后。 “肃……” 心口绞紧,他为什么要如此暗淡的望着我呢?难道,他不知道我宁愿死也要待在他身边吗? “九叔叔,忘了肃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肃?”高湛精神一振,脸上虽然依然凝重,可眼里却透着欣喜的目光。 “这也是你对我的回答吗?肃!” “呃?”心里一颤抖,想回头看他,可是因为贴得太近,我动不了。 “可是,对你…我从来不知道‘放弃’二字怎么写,也不想知道!” 他的心跳变得混乱,而我的呼吸仿佛也变得有些絮乱了。 “要回他,你又能如何?你明明知道他是你不能要的、要不起的,难道不是吗?”他的下巴离开了我的头顶,可是他在说什么? 我疑惑的向高湛望去,只见他脸色突然沉重,眼神变得伤痛,有些失神的看着我。 “你又能如何?带他走你又能如何?”高湛似乎很是艰难的吐出。 “哈哈……”背被身后的胸膛猛烈的撞击。 “起码不会如你胆怯!我会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只是我一个人!” “你……”他说什么?他胡说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说高湛?见到高湛一脸受伤的样子,我愤怒了。高湛何时会在第二个人面前有这样的表情?他只会在我的面前才会放下严谨的面具,除非他真的是被伤到心里难以承受了才会如此。 “你凭什么……”咦?胳膊被向上拉起,下巴被他扼住。 “你,唔……”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他竟然吻了我!竟然又一次吻了我!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在高湛面前吻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得见周围静悄悄的以及突然的一声抽气声。 “呵,你吻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在笑?不,是在谑笑!我捂着被他胡子扎得刺痛的嘴惊愕的盯着他。 “混账!” 他抬头朝声处望去,我随视线也转身看去,只见眼神充满愤恨的高湛脸变得有些狰狞,肩膀微微颤抖,紧握着拳头。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统统杀掉!”高湛狠狠的吐出,背过身去,没有看我一眼。我心一阵猛抽,他误会了吗? “九叔?肃还在他们手里,为……” “孝琬!”高孝瑜伸手拉住激动的高孝琬。 “为什么?大哥,我们不是都担心肃吗?肃,我……” 高孝琬转身看向我,向我疾走两步,没想却被背着身的高湛拉住。 “孝瑜,将他带回去!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二临危异变(六) 高孝瑜错愕的望了眼高湛,咬了咬牙,拽着情绪激动的高孝琬,不管他的大声抗议,一个劲的往人群里拽。 “还愣着做什么?”高湛一声怒吼,惊愕的士兵统统围了上来。 “九叔叔……” 我捂着绞得疼痛的心口,呆呆地望着背过身的高湛,眼里模糊了。 “九叔叔,我……你放开我,他误会了,他误会我了!”我挣扎着,眼泪簌簌地滴在手背上。 “你……”抓住我的手紧了紧,“你没瞧见他不想看见你了吗?” “不,不是的,”我抬起头乞求的看着他,“求你放了我!” 他眼神一凝,咬了咬嘴唇,别过脸,“不放!” “你……”我身体虚弱的晃了晃,正要往下瘫时,被他及时扶住靠在他身上。 “你这是何苦呢?” “你又是何况呢?”我淡淡一笑,心里情不自禁自嘲,我们都是何况呢? “……” “爷,怎么办?” “……没办法了,杀出去!” “是!护着主人,咱们杀出去!” “遵命!”异口同声,众人围成了道防护墙。 我无力的任他拉着靠在他身上,看了眼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及气血沸腾的他的同伴,感觉身心都累极了。 “放了我,你会离开得容易些…我虽然不会杀你,可也不会帮你!”我朝高湛的背影望去,心中黯然,虽然他不相信我了,可我也绝不会做背弃他的事呀! “呵,记住我说的话。即使是死,我也不会放你自由;就算你的身体得到解脱,可你的灵魂依然逃不掉我对你的束缚。我对你的束缚是永生永世的,记住了,肃!”他在我耳边的喃喃低语,让我心里一阵阵的颤抖。他,让我感到恐惧。 “弓箭手!” “爷,他们要用弓箭!” 抓住我的手紧了紧,嗤鼻一笑,“哼,他是想将我们秒杀吗?” “他这样待你,也值得你如此对他吗?”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心一抽,咬了咬唇,“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的……” “你……” “弓箭手,预备!” 我抬头朝前方望去,一排排的弓箭手举着弯弓,箭在弦上,待以蓄发。缓缓闭上双眼,脑子不停的闪着高湛的身影,心口痛得难以忍受。 “预备……”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色,“混账!我有叫那你用箭吗?伤了他,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一声怒骂声打破了我心中的沉静,我猛然睁开紧闭的眼睛,错愕的盯着惊恐跪在地上的侍卫及怒不可赦的高湛。 “看来,我倒是小看你的‘叔叔’了,哼!”他强调了‘叔叔’二字,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这样的! “怎么?又重新对他充满信心了吗?” 我回头瞪着他,见他眯着眼睛审视着我,不由得慌了神。 “哼,他可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他眼神阴沉的望去,“可他似乎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说,如果,他知道我是谁,他会不会更难以对付呢?” 呃?什么意思?我疑狐的望着他,不明白他说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三章临危异变(七) “尽快解决掉,不要伤了兰陵王!”高湛一声命令,士兵们举起刀剑冲了上来,以迎面而上的人交起手来。 “他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居于人下的!”他低头望下我,脸色凝重。 “咦?”什么?他又在说什么? “即使如此,即便那时他可以保护你,可他依然给不了你什么。” 见他一脸冷笑,我望向交锋的身影,宛然一笑。 “我本就不需要他给我什么!只要这样就够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高湛不愿看我,可只要知道他并没有舍弃我,只要这样就够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呃?” 我疑惑的回头看向他,一脸的诧异。 “呵,不过正是因为你奇怪,所以我才会如此吧!”他蓦然一笑,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很迷惑。 “你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害了自己的性命,也会害了他人的性命吗?”我看了眼拼死守护他的同伴,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做出这种将自己置于危境的事。 “那又如何?这是他们的使命,不是吗?”他眼里尽是不以为然,眼前为他出生入死的性命仿佛对他而言,不过是‘尽职’罢了。 “那你自己呢?” “你……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他眼神深邃的紧盯着我,“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珍惜我的性命吗?”他显得很欣喜,眼里闪着喜悦的光亮。 “你……什么时候了,你就不怕真死在这里吗?”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能这样漠然的面对自己的危险处境呢? “反正他都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何苦要为这种事烦恼呢?” “不,只要向九叔叔解释清楚,他不会杀了你的,我去……” “肃,”他笑着搂着我的双肩,“他只是对你善良而已,他不会允许别人羞辱他,即使你说了,他也不会留我性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身体踉跄一下,虽然我并不希望他靠近,但是我也并不喜欢他为了我丢掉性命呀! “你是问为什么我要来救你,还是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九叔叔?” “……都有!”我撇过头。 “因为我不想要你在我不在身边时死去……” “呃?”我诧异。 “而他,生性应该就如此……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对别人而言是狰狞的、纯粹的肉食动物的眼神!” “你胡说什么!”我奋力推开他,“不许你侮辱他!” “肃……” “啊!”一声声惨叫,他的人已死伤不少! “快放开我,让我过去和他说,让他放了你们!” “你以为你说了他会放我吗?让他知道我,只会死得更没尊严!”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只为了那个不想要我在你不在时死的可笑借口吗?”我愤怒的朝他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知道我害怕你吗?不知道你的靠近会让我恐惧吗?” 我奋力甩开他扼住我的手,后退几步,“放了我吧!不要再让我害怕你,我们不会有未来的,所以,放了我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四章临危异变(八) 他安静的看着我,嘴角掠过淡淡的笑,“不,不放!” “你……” 我咬了咬牙,转身反手一个掌风朝旁边的人挥去,扼住手腕夺过剑,一个回旋踢将还来不及反应的人踢出丈远。 “肃!”同时听到两人的惊呼。 “别过来!”我举起手中的剑架在肩上转身看着他。 “我不会跟你走…那怕死在这里,也不会……”离开这里就等于放弃了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自今为止所拥有的一切,那么我还有生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吗?不,我害怕这样的状况。 “你……” “你走吧!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转过身,不再去看他的表情,多看一眼,只会让我莫名的心酸。 “九叔叔,肃儿不知道你还相不相信我。但是,我知道九叔叔不想伤害到肃儿。所以,请你叫他们住手,不然……”我一边走近高湛,一边大声朝高湛喊着,随即将肩上的剑又提了提。 “住手!全都住手!”高湛沉着脸,语气却很急切。 刚才还是刀光剑影、杀声连连,在高湛的一声命令下,瞬间安静下来,繁星般的火光将本该深严死沉的天牢围了个水泄不通。 “九叔叔,他们并不是来害我的,虽然劫天牢是死罪,但是肃儿不想他们是因我而死。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因为肃儿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九叔叔,肃儿身上背的无辜性命早已让我喘不过气来,如果你真要是不想伤害我,就放过他们。求你……” “肃……” 高湛一步步的走近我,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空旷,看不见边际。 “你…知道的,他不是普通的人。” “你…知道?”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可是…别人不知道,”低下头,突然有点心虚。 “对吧?只是…九叔叔知道吧!”抬起头,期待的望着高湛有些忧郁的眼睛。 “肃…这么不想他有事吗?” “不是的,只是…不想有人再因我而死。而且,他,是因为我,才会在这里的,所以我……”握了握手里的剑,撇过眼睛低头看肩上的剑柄。 “肃!”高湛提高了声音,上前一步,急切的说道:“先把剑放下来,快给我!”高湛伸出手,目光落在我肩上的剑上,眉头紧皱。 “你…还相信我吗?”问得有些底气不足。 高湛愣了愣,很快的缓和下脸上绷紧的神经,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轻声说道:“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不会生你的气的。所以,把剑给我好吗?”高湛又上前两步,依然伸着手。 “嗯!”我终于松了口气,拿下肩上的剑,身上就想解下了千斤重担般轻松。 “好了,我们回去吧!”高湛拿过我手里的剑,另一只手拉过我。 “回去?可是皇上……” “皇上那里我会有交代。肃不必多虑!”高湛拉住我就要走。 被高湛拉着走了几步,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身后,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茶色眼眸,目光深沉的望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五章临危异变(九) “九叔叔,他们……”我停下脚步,拉住高湛。高湛回头有些生气的看了看我。 “放了他,就没法向皇上交代!”说完,继续拽着我走,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打斗声。 “不!”我奋力甩开高湛紧紧握着的手。 “你骗我,你说放了他们的……” “素,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我不相信的望着一脸漠然的高湛,后退两步。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他混进天牢还装着全然不知?” “你……”此时的高湛让我觉得陌生,原来一切他都已经了如指掌,并布好了棋盘。 “既然如此,那你让我回牢里好了!”我转身就要往天牢里走。 “你疯了吗?”高湛拉住我,气吼道。 “疯的是你吧!别人的命对你来说就真的命贱如草吗?” “你……不错!别人怎样,我不在乎!” “……”我不由惊愕,脑子一下子短路。 “爷!”一声惊呼将我拉回现状。 我回头望去,天牢大门外已经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弥罗突……”转身,眼睛在凌乱的打斗中扫视。 “肃,不要过去!” “你你叫他们住手!” “……唯一这个不行!” “可我就求你这个……”我看了眼撇过脸不再看我的高湛,心里一阵酸楚,“那你就放开手,让我过去!”甩开紧抓着的手,朝天牢大门奔去。 “肃!” “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刀剑无眼吗?”高湛追过来拉住我胳膊,气骂道。 “死了也是你害的!” “你……”高湛脸色突然发青,“真就那么想救他吗?”高湛沉着脸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好,我依你!只要你不再做这种会伤害自己的冲动事儿,我是你吗都答应你!” “九叔叔……” “住手!”高湛抬眼一声喝令,混乱的场面陆续安静下来。 “弥罗突……”他手持弯刀,刀尖抵在地上,膝盖单跪,目光如嗜血修罗般的注视着眼前窥视他的重重包围。 “不准去!”高湛拉住我的手紧了紧,将我一把逮回。 “给他们备马,让他们离开!”说着朝前面望去。 “九叔叔……” “……”高湛看向我,却不语。 “让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不然,他…不会走的……” 高湛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缓缓松开扼住我的手,转过身。 我看了眼背着我的高湛,咬了要唇,转身向前面走去。 “弥罗突,别再打了,你走吧!” 他已经是疲惫不堪,身上的衣服都溅满了鲜红的血,身边仅剩下的两三个人也已经伤得不轻或筋疲力尽。 “我来是要带走你的!”他笑道,笑得有些凄美。 “我…还不能走!”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呃……”我有些诧异他会这样问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见他这模样又不忍心再给他添道伤口。 “什么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寂静的夜空,有些茫然也有些无奈,“当我不在是北齐兰陵王,不再是兰陵王高长恭,不再有北齐的时候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六章不解心结 “不回牢里…真的可以吗?” “既然九叔都说了,肃,你就别再多想了!” “可是……”昨夜高演还赐了我鸩酒的,可我不但没遵他的旨义喝掉,还出了天牢,留在高湛的长广王府。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怕连累了他们。 “肃,你琬哥哥说得不错。一切有九叔和我们在,你放心留在九叔家!”高孝瑜虽然说似很轻松,可明显的能发现他眉间的忧虑。 “可是,就算我留在这里,你们也不上早朝了吗?”我看了看高孝瑜和高孝琬一眼后,转身望着倚在窗棂上的眺望天空的高湛。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我早就没心思上朝了,要不是这几日为了观察皇上的脸色,揣测圣意,早就告假在家了。都是血亲,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肃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却非得将人关进天牢,还偷偷赐下鸩酒,帝王心还真是叵测。” “孝琬,你瞎说什么?还闲不够乱吗?”高孝瑜低声怒道。 “我……哼!”高孝琬撇了撇嘴,甚是气恼的一屁股坐下。 “都是我不好,只会惹麻烦,还连累了大家!”低下头,心里别提多自责。可是,却不后悔当日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高演所说的话。 “肃…我不是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高孝瑜声音放柔了不少。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孝瑜、孝琬,你们还是去宫里看看吧!”高湛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身看向高孝瑜。 “如果皇上要问起,你就回说,昨日刺客混进牢里行刺不成,以免再加害肃,所以臣将肃带回王府,亲自监管,以长广王府为肃的监制地,皇上若要要人下旨就是。为了更好的监管肃,所以臣从即日起不再上朝,直到皇上下旨判了肃的罪为止。”高演语气虽然平平,可字字不免有挑衅之意,眼神也冷得让人寒颤。 “嗯,这样说倒是再合适不过了。肃,你别多想了,就暂时住下,家里我和孝琬会安排好。孝琬,咱们这就进宫吧!”高孝瑜起身看向高孝琬,抖了抖身上的长袍,随即迈开脚步向门外去。 “咦…大哥…肃,我出了宫就来看你,你等我,我去去就回…大哥,你等等我!” 一直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肃,昨夜一夜没睡,我叫下人给你打扫房间,你睡睡吧,午饭时我叫你。” “九叔叔!”我及时叫住要离开的高湛,见他面对着门,背着我,被我叫住也没转身,只是默默的站着。 “九叔叔……我,换了地方睡不着。你…还是让我就睡这书房吧!”以前和高湛聊天晚了没回齐王府,就与高湛和衣而睡在这书房的。 “如果…九叔叔,觉得不方便的话,我……” “不,肃要想睡这里就睡这里吧!我…去叫人来收拾收拾!”说着,一溜烟就走了。 “九……”本来想说不用叫人打扫了的,可是见他一副想回避我的样子,又确实喊不出口。其实,他哪里知道我现状最不想的就是睡觉,而是想让他听我解释,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一定是,误会我与弥罗突了。 “他不知道怎么样了?呃……”心一怔,错愕至极,脑里闪过一双茶色的双眸忧伤的注视着我,心仿佛被一点一点地撕裂开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七章暗由心生 “不,我不是故意的,放开……”是梦,我知道自己杂爱做噩梦。因为高洋早已经死。到底有多久,多久没有梦见他了,应该是废帝要殷退位后吧。梦里高洋空洞着一双狰狞的深凹的眼睛,脸色发青,张着僵硬的嘴死死盯着我,两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想让我窒息死在梦里。谁?谁来叫醒我?快点将我从噩梦里唤醒。 “肃…肃,醒醒…肃……” “九叔叔……”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一双琥珀色的双眸紧紧扣着我。 “是我!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九叔叔……”我鼻子发酸,眼泪如泉水般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他不肯放过我…又来找我了,我知道,他在怨我。”我紧紧抓住高湛弯下身的衣襟。 “肃…只是个噩梦而已。他…是谁?” “他…他来向我索命了,是我害死了高殷,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就叔叔,我当真是个祸害吗?真会把你们也害了吗?”泪流直下,嘶哑的喊着。 “肃……” “你没有害任何人,不是你的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高湛一把搂住我,紧到似乎要把我揉进血肉里。 “可是,可是…他们的确是因为我而死呀!我好害怕,好害怕总有一天也会害死你,好害怕!”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心里充满了恐惧。 “不会的、不会的,肃不会害死我的,我不会丢下肃的,不会的……” “九叔叔……” “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相信我,相遇我,肃!”高湛声音沙哑,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在颤抖。他,是在害怕的颤抖呀。 “九叔叔……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将头埋在他怀里,深深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心情仿佛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肃,我……” “爹爹!” 一声稚嫩的童音介入了我们,我抬起头看去,高湛也回头望去。一五六岁的男孩一双甚似高湛的眼睛疑惑的盯着我们,一双小手紧紧拽着高湛的正室长广王妃胡氏的裙摆,他就算高湛的长子高纬。胡氏有些惊慌失措,怀里抱着的高纬的弟弟高俨正巧哭了起来,使得胡氏更加的慌张。 “不是说过不要来书房吗?”高湛脸色微显怒气,沉着脸说道。 “娘亲!”小高纬抬起有些惊吓的小脸望向胡氏。 “九叔叔……”我有些不忍,轻轻扯了扯高湛的袖子。 “王爷,我…午饭备好了,见你们一直没过来,所以……”胡氏咬了咬唇,微低下有些苍白的脸。 “饿了就先吃,什么时候要等我过去才可以动碗筷了?” “可是,我……” “好了,去吧!交代下人把饭菜送到这里来,肃不舒服,我们不去大厅用了!” “咦?九叔叔,没关系的,我可以……”我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 “你强什么?就这么喜欢做我不喜欢的事吗?” “我……”我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强忍怒气而变得微红的眼睛,看来他真的是很生气。我想,应该不是只为了不听他的话要去大厅用膳吧!应该还因为别的事情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八章深吻迷情 一整夜的折腾后,看着这满桌的菜反倒没什么胃口,有意无意的挑着碗里的饭。抬头看了眼只是优雅的细细嚼菜的高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到刚才胡氏离开时的哀伤眼神和小高纬委屈的小脸,不由得又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菜不合口味吗?想吃什么,我叫厨子给你做!”他终于肯抬眼看我了。 “我不想吃!”小声回道。 “身子不舒服吗?难道是病还没痊愈吗?” “咦?不是……”我愕然的望着一脸担忧的高湛,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他还是很关心我的,虽然有些别扭,可是依然是会担心我的高湛。 “那个…早就好了,在牢里那么多天,早就没事儿了!”微微的冲他笑了笑。 “……”他瞬间变得有些失神,很快又一脸漠然的垂下眼睑。 “你!九叔叔是不是不想看见肃儿?”我有些生气他一直在回避我的目光。 “肃?胡说什么?”他放心手里的筷子,撇开眼看着空气。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如果你真不想见到我,我离开就是,你不用给我脸色看。” ‘啪’的重重放下银筷,突的站了起来。 “你…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了?你自己说说,就算我给别人脸色看又何时给过你脸色?” 高湛着急的站起来,倾身拉住我。 “从昨天那样后,你就不正眼瞧过我。难道,不是吗?”奋力甩开他,背过身去,不在看他。 “你……”他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久久不说话。 见他站在我身后久久不肯开口,心里一下窜起了无名火,一个转身狠狠推了他一下。高湛定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转身推他,一个踉跄,身体后退两步。 “肃?”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默认了不是?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你见了那样的情形后就讨厌见到我了是不是?” “不是的!”他显得有些懊恼,伸手抓了抓乌黑的头发。 “那是什么?你说呀!那里不满意我,你倒是说呀!不要这样不言不语的逃避我!”我大声喊着,心里酸楚极了。 “我没有不满意你!只是…任谁见了那样的事情都会这样的。”他声音甚小,但是我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果真是这样!原来真是因为这事,所以你才这样对我……”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我又不是女人,不过是被男人吻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还会因此失了贞洁不成?” “可是…我不允许你这样!”高湛撇过头,声音低沉。 “为什么?为什么不许我这样?”我错愕,愣愣的看着高湛,见他又沉默,有些气恼,“你也不吻过我吗?为什么人家不行,换你就可以了?”脱口吐出,很快就后悔了。 “……”高湛猛的回头有些惊愕的望着我,眼里尽是迷茫和忧伤。 “因为……”他又垂下眼睑,“因为,我…是你叔叔!” “呃……”后退一步,满是震惊和错愕。 “什么?因为…是叔叔?”呆呆的喃喃念重复着他的话,“因为是亲人就正常了吗?那么,要是换成瑜哥哥、琬哥哥或者任何一个兄弟姐妹,你就不会这样了吗?” “不准!”他猛的抬起低垂的头,大步迈向我,使我惊慌的后退了两步,迷惑的盯着他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 “你…干嘛?”被他突然握住双肩,一下子反映不过来失了神。 他那张气急败坏的俊美脸孔压了下来,深邃的目光紧紧扣着我,紧咬着的双唇狠狠的吻了下来,堵住我因惊慌失措而微启的双唇。 “唔……”我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他愤怒的目光零距离的传达给我。近乎惩罚、报复的吻让我头脑一片空白竟忘记了挣扎。 时空似乎在此时已经变得扭曲,仿佛身处在真空里,感到周围极度的缺氧。这次的吻不像以前那样是为了安抚我让我平静下来的,而是霸道的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物般印烙下所有物标签的吻。大脑已经变得混乱,身体变得无力,当高湛气消离开我的双唇时,我一下子瘫软在他怀里,无法再思考什么。 “不要再让其他男人碰你,记住了!”他嘶哑着、低沉着声音,仿佛在压抑着心里莫名的骚动。 ***************************************************************************************** ****************************************************************************************** “唉……”他为什么要那样说呢?那个…吻,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要告诫我,不要让别的男人再碰我吗?可是,为什么呢? “唉!” “肃,肃!” “啊!我是男人,我……” “呃?什么男人?我没问你是什么人,我是在问你,这两日九叔在做什么?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什么男人呀?” “咦….九叔叔?”定了定神,见高孝琬一脸疑狐的看着我,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呀!不都在家里吗?再说了,你要问九叔叔朝里的事,不如问瑜哥哥清楚些!” “大哥要能告诉我,我还来问你干嘛。不过,肃,我怎么觉得你自从搬进九叔家后就怪怪的呀?” “啊!谁,谁怪啦!” “不怪就不怪,你这么激动干嘛?用不着突然站起来吓我一跳吧!”高孝琬吃了一惊,眼里的疑狐更是明显。 “咦?我、我只是坐久了,想站起来不行吗?”深呼吸一口,调稳了慌乱的气息,缓缓坐下。 “喂!琬哥哥,你不认识肃儿了吗?干嘛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瞅着我呀?”被他审视的眼神一直瞅得心里发慌,忍不住抱怨道。 “可是,你很怪耶。不光你,九叔也怪,连大哥也变得神神秘秘的,就像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以为你与九叔最亲,应该知道的……” “谁说我与他最亲了?你们不与他也很亲吗?再说了,瑜哥哥与九叔叔一起长大又同朝为官,成天都在一起,他不与九叔叔更亲吗?”我埋下头,不敢直视高孝琬的眼睛,心里一阵慌乱。 “呃?好像是哦。不过,肃,你脸红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大哥的醋呢!呵呵!” “咦!呃……”猛的抬头正好对上高孝琬一双嬉笑的眼睛。 “你!讨厌…琬哥哥你戏弄我。”站起身,咬着嘴唇委屈的瞅着一脸嬉笑的高孝琬。 “孝琬,什么事让你笑得这样的奢侈的?”话未落,高孝瑜便走了进来。 “瑜哥哥,琬哥哥他欺负肃儿,他说……”见高孝瑜身后的一脸高深莫测的高湛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难道,他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为什么他能如此的镇静呢?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吻而已吗? “咦?肃,他说什么了啊?怎么不说下去?”高孝瑜好笑的看着我。 “他说…呃,他、琬哥哥,没说什么?”我小声回道。 “是吗?孝琬,你有欺负我们的弟弟吗?”高孝瑜抬头望向高孝琬好似很认真的询问道。 “瑜哥哥,你……” “大哥,我那舍得欺负肃嘛!我是见肃吃味你和九叔感情好,想安慰安慰肃罢了。肃,你说对……哎哟,你踢我干嘛呀,肃?很痛的耶!” “谁叫你乱说话啦!活该!”我气气的又踢了他一脚。 “本来嘛,要不是,你脸红什么嘛?” “你还敢说!”我作势又想踢他,高孝琬抱着腿立刻跳到了一旁,甚是委屈的眼巴巴的看着我。 “那你也不用踢那么重嘛!” “哈哈……孝琬,肃说得没错,你活该被踢,谁叫你说话不挑时候说,这个时候说,不是出肃的丑吗?呵呵!” “瑜哥哥,你……”我气煞了脸,急得直跺脚。 “我才没吃味呢。九叔叔和谁亲才不关我的事,和谁亲跟我都没干系啦!” “咦?真的吗?”高孝瑜与高孝琬两人异口同声,同时望向我,真不愧是亲兄弟。 “当然,我、我……”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当我对上高湛那张变了色的脸以及生气的眼神后,我就知道,完了。 “肃,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高孝瑜仍是一脸的嬉笑。 “我没有……”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低头看着脚尖。 “肃?你说什么?咦?九叔,要出去吗?”高孝瑜一声惊呼,使得紧低下头的我也突然抬起了头。 “嗯,有点事,要出去趟!孝琬你也早些回去吧,让宫里知道你常往这里跑也不好,孝瑜没事就和我一起去吧!”高湛背着身,声音沉稳的说着。 “是,九叔!” “哦,好!” “九叔叔,我……”见高湛就要离开,心里甚是着急,赶忙喊出。 “我交代过了,一会儿他们会把饭菜送到书房来,你就在房里吃吧!”说完,头了不回的就离开了。随即,高孝瑜也跟着离去。高孝琬说了些改日来看我的话也跟着离去。我只身站在偌大的书房里,呆呆的盯着外面,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自从住进来后,他再忙都会陪我在书房里用膳的。何况,这几日他没有上朝,更不会忙到没时间吃饭。他,一定是,生气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零九章皇城密谋(一) 翌日,午饭后,院里显得特别的安静。秋高气爽,还不到十月,树叶已经开始黄了不少。虽然府里的园丁时不时的过来打扫,可落叶的速度远远是超过清扫速度的。 望着半空中打着转翩翩落下的枯叶,心里一阵慌闷。想到昨日高湛离去时的背影,心里更是郁闷得慌。今日的午饭也是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吃的。虽然也知道不该奢求他餐餐都陪着我,也知道他有家人有妻儿,可是,他不是别人,是高湛呀!想到这些,更是坐立不安,决定找到他,面对面的和他说清楚。 长广王府与别的王府设计得有所不同,书房不但与内堂分开,而且离得还比较远,听说是当初高湛搬进来后要求改成现状这样的。虽说远了些,不过倒很幽静,不会被人打扰。 猜想,这时候高湛应该是在内堂,打定注意去见他后就揣着颗忐忑不安的心急急地往内堂去。 “咦?九……”没想到,刚没走多远,就在回廊上见到了高湛,正想叫住他,却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赶紧止住了声,一个闪身,躲进了柱子后面。直到高湛与那几人远远的消失后才缓缓的从柱子后面出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跟高湛一起往内堂里去的是高元海和平秦王高归彦等人。特别是散骑常侍高元海。高元海的父亲,是上洛王高思宗,他是神武皇帝高欢的侄子即高湛的堂兄。在文宣帝高洋在位时期,高元海怕身处朝廷惹来杀身之祸,就上表自称愿意深入山林,修行释典,为国家祈福。在虑山整整呆了二年,不御妻妾,不食酒肉,埋头苦读佛典。文宣帝死后,高元海上启于皇帝高演求归。他被征复本任后,纵酒肆情,广纳姬侍,还颇遭当时物议。高演常在晋阳,高湛留守邺城,不久,他派高元海帮助高湛参与军国大事。其实,明眼人都猜得出,是派高元海到邺城监视高湛的。所以,虽然高湛与高元海公事上的来外比较频繁,却很少在自家里却没有往来。为何,今日与高元海关系较好的几人一同到王府里来了呢?难道,是因为高湛几日不曾上朝的关系吗?心里越来越纳闷,忍不住悄悄地跟上前立在内堂门外。 “当初可是在王爷的支持下诛杀忠于废帝殷的汉族大臣杨愔等人,皇上才有机会登基。曾耳闻,当时皇上可是许诺王爷事成后封王爷为‘皇太弟’,可等他真的践祚作了皇帝,却只给了王爷“右丞相”的官职。还 把废帝殷封为济南王留在城里。不久,又下旨,授领军厍狄伏连为幽州刺史,以斛律丰乐为领军,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在想分王爷的军权,对您产生牵制呀。”我把耳朵靠了靠近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高归彦的声音。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高湛没有说话?难道高归彦说的话是真的吗?高演曾许诺过高湛这样的话吗?高湛没有说话是表示他也是在意这些的吗?里面越是沉静,而我心里越是鼓动得紧。 “王爷可曾听闻邺城有首童谣唱道‘中兴寺内白凫翁,四方侧听声雍雍,道人闻之夜打钟。’?”这次换高元海说话了。 “未曾。何意?”沉默了一会儿,高湛终于开口问道。 “恕下官无礼了。回王爷,其中第一句,就是应验于王爷。因为王爷的丞相府在邺城北城,原址就是从前的中兴寺。“凫翁”,就是俗语中的“雄鸡”,而王爷的小名,就是“步落稽”。“鸡”与“稽”谐音,所以,“白凫翁”就是暗喻王爷本人。“道人”,乃是废帝、已故的济南王殷的小名。“打钟”,暗喻他将遭到杀害。” “哼,照你说来,这街头童谣倒成了警世名言喽?”高湛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吧?想必,是是有了对策了吧?”高湛紧接着说道。 “有三个策略。第一,请你效法汉王朝梁王刘武的办法,率领几个贴身侍卫,骑马前往晋阳,先进宫晋见皇太后,请求哀怜,然后再见皇上,交出兵权,直到老死,不问政府事务,绝对可以保证比泰山还要安稳,这是上策。第二,假定不这样做,不妨上疏说:因权势太重,威望太高,恐怕受到诬陷或诽谤,请求外放当青州、齐州州长,退居偏远地方,心境清静,一定不会招惹议论,这是中策。第三,济南王是皇家大宗的嫡长孙,黄上假借皇太后的命令,强行篡夺并秘密处死。而今,你召集文武百官,重提皇上密杀废帝殷之事,向天下发号施令,用正义讨伐叛逆,这是万世难遇的良机,此乃下策。” ‘咯噔’一下,心脏瞬间停止跳动。他说什么?是在煽动高湛篡权夺位吗?为何高湛不反驳他、不斥止他呢? “王爷觉得哪个适合?” 时间仿佛凝冻,里面的时间停止住了,变得异常的安静,甚至都能听到里面的急促的呼吸声。 “曾有巫师为本王占卜,说‘不利举事,静则吉’”听高湛话一出,我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他原来真有这个意思的吗? “王爷……”里面不止一人同时喊道。 “缓缓再说吧!”高湛冷冷说道。 “可是,自从兰陵王触龙颜下狱,而王爷又极力袒护,皇上已是开始对王爷心存芥蒂了,现在的情势已是千钧一发了呀!” “……”什么?我,又成了导火线了吗?身体踉跄,后退两步,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人?”一声怒吼,紧接着一把匕首从里面穿过纸窗飞了出来,闪电般的从我的左边眼角飞过,额前一屡发丝麻利的被削断飘落空中。 ‘吱’的一声,门被猛的拉开,高湛一张惊愕的脸印入我空白的眼里。 “肃?你……”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高湛疾步上前,双手紧张的在我身上审查着,上下左右审了一遍见我没哪里受伤,这才深深吐了口气,回头望向已都站出来的几个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章皇城密谋(二) “谁准你们在这里使兵器的?”高湛怒吼道。 “对、对不起王爷!下官没料到会是兰陵王在门外,请王爷恕罪,还请兰陵王见谅!” “肃?你没事吧?”高湛见我呆站着没说话,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我定了定眼神,望了望高湛。 “你…九叔叔你……”此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傻傻的张眼看了看高湛身后的几人,又看了看眼前的高湛。 “肃……不然,你先回房吧!” “王爷!”高元海低呼。 “我…全听见了!”我喃喃念道。 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以为不过是个梦而已。可是,从高湛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事实,看到了真相。我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现实。我抬头直直的看向高湛,看进他琥珀色的眼眸里。 “我全听见了!”我在做什么呢?在期待什么呢?为什么心中好像在期盼他说点什么? “肃……”高湛有些气馁,“这不是你能明白的…先回房,好吗?”高湛靠近我,低声耳语,“一会儿我去找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好吗?” 我审视的目光扫在高湛征求的脸上,不语。盯了一会儿,撇过头,转身背着他。 “好!我等你!”无力的丢下句话后,迈开沉重的脚步离去。 虽然我不知道高湛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虽然一直以为自己是够了解他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是否还能信誓旦旦说自己了解他,因为我已经开始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已经不能从他的眼神里完全读出隐藏的语意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参合他的事情,不想让我参合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他的另一个生活世界。 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我没有忽略掉高湛有些失落的眼神及强忍着拉住我的欲望。我知道,自己离开时的样子会让高湛有些无措和不安。但是,即使是重来,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因为一开始我就是故意要让他看见这样的我。而且,我也知道,这样的我不光会让高湛有些不安,也会让在场的其余几个人也很不安。而我,却故意做出更让他们不安的样子。也许,高家的血液不光光是暴戾吧! *************************************************************************************** 以前,我从来不曾感觉过人与人之间的黑夜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大家都在同一片天下生活,头顶着一片天,脚踩同一土地,即使心境不一样,可空间却是相同的。而现在,即使是一个屋檐下也会让我觉得忐忑不安。仿佛,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器皿里不能被融合的异体。 “怎么不先吃饭?” 其实,从高湛进门开始我就知道他进屋了,只是不想回头看他而已。 “都凉了…下人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拿去热热,就这样将冷的饭菜放桌上吗?” 听见高湛语气有些怒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怪他们!已经热了几次了。” “你?那为什么不吃?”高湛有些生气的盯着我。 “九叔叔还关心我吃不吃饭吗?” “肃…你说什么呢?” “这两日,都是这样摆在桌上的…你不知道吧!” “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不确定是为什么?”起身离开窗边,靠近桌子,在桌边坐下。 “刚开始,我以为,就叔叔是生我气,所以,我…就等着,饭菜热了又热……可是,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九叔叔是因为忙着‘龙椅’才没功夫陪肃儿吃饭。一直以为,就叔叔不早朝只是因为肃儿的关系才和皇上置气,可是好像并不完全是这样,九叔叔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九叔叔了,也不再是无欲无求的阿湛了…….” 我抬起头对上高湛刚开始有些疑惑而后又变得有些迟疑,最后开始有些逃避的目光,心里一阵苦笑,继续幽幽的说道:“可是,我并不是气九叔叔心里不再只有肃了,而是你们什么都知道,却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异类,什么都 不知道。就连琬哥哥都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而我却连一点风声都感觉不到。九叔叔真不愿意让肃涉入你的生活吗?”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高湛显得有些烦躁,有意无意的坐下。 “我已经不知道九叔叔是怎样的了!”心里一阵阵的绞痛袭来。 “即便如此,你也知道,对你,我从来就未改变过,难道不是吗?”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湛突然站起来。 “我去叫下人给你重新做饭!” 我抬头见就要转身走的高湛,情急之下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九叔叔!” “什么?”高湛停下,诧异的看着我。 “你…九叔叔,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不要瞒我好吗?我…想知道九叔叔的一切,无论什么都想知道!” “肃?” “即使,九叔叔你不想让肃儿参与其中,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一切……我保证,我只会静静的看着,不回让九叔叔为难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既然没有说些阻止他的话,而是说什么会静静的看着,我是怎么了?是在纵容他继续做不该做的事情吗?为什么心甚至会兴奋不已呢? “肃……”高湛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九叔叔,什么都不重要了。无论你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不要将我一个人撇下,好吗?无论什么事,肃儿都希望是第一个知道的。因为九叔叔,所以无论是什么,我都想第一个知道。只要是和九叔叔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重要……”我伸开双手抱住高湛,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感到高湛僵硬的身体瞬间变得柔软,他有力的胳膊缓缓的环上我的背,将我紧紧抱住。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踏实起来,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实下来。 “肃,肃…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吗?” “呃?九叔叔?”感觉背后的手臂颤抖了一下,不安的紧了紧。 “九叔叔,无论九叔叔做什么,肃儿都不可能离开你。因为,离开高湛的高肃是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没有了九叔叔,肃儿就没有了生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了呀!所以,肃儿只是九叔叔一个人的肃儿!那么,肃儿无论做了什么,九叔叔也会原谅肃儿,不生肃儿的气吗?”小心翼翼的试问着,虽然心里已有了谱,可是还是希望能听到高湛亲口说出来。 “傻瓜!我何曾真生过你的气?即使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肃儿始终是肃儿,唯有你,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真生你的气。”高湛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里,轻轻的蹭着。 “九叔叔……” “肃,你知道吗?你才是那个让我有活下去理由的支柱,要是…那天,你离开了,真正活不下去的那个人是我呀。所以,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继续和肃儿在一起所做的……” “九叔叔……”我环紧了抱住他腰的手,“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即使这样的我会坠入无限修罗炼狱,也不会后悔迄今为止所说所做的一切。我想,不单单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高氏那不安分的血液,也是因为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本来就不是能进入天堂的纯洁灵魂。既然如此,又干嘛还要有什么顾虑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一章晋阳狩猎(一) 世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圣意是难以揣摩的,前一秒还唤你‘爱卿’,下一秒就说不定成了钦犯;也有前一秒还想要杀你,后一秒说不定就要亲近与你。而我高长恭,在这位登基不到两年的皇帝高演身上就验证了这个万年不变的结论。 “哈哈……三虎六狼,今日的收获可真为丰富呀!” 我眺眼望向兴高采烈的高演,一丝不安爬上心头。今日清晨,当我还在塌上熟睡的时候就被长广王府里的下人唤醒。说是皇帝高演派人来传高湛前往晋阳城外狩猎场并命我一同前往陪同御驾狩猎。 虽然心中纳闷,不知道高演心里想些什么,传高湛陪同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待罪之身陪驾呢?虽然这些日子高湛一直没有上朝,以此要挟皇上恕清我的罪,可是高演却一直未动声色。为何今日又突然要我们陪同他晋阳城外狩猎呢?难道,高演他察觉了什么吗? “喂,别忘了你还是待罪之身,这样盯着皇上,你嫌自己还不够罪致死是不?” “我怎样盯他啦?”气恼的瞪了这个燥耳的人两眼。 “怎样?难道你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是以怎样的目光盯着所看之人吗?”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怪物什么时候变得婆妈起来?”我忍不住埋怨起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斛律恒伽来。真不明白他怎么也跟来了。 “你知道虎视眈眈的意思吗?”他一脸戏谑。 “什么?”我疑狐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扯这个干嘛。 “你现在就是这样的眼神!”他小声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知道自己此时显得有些不安,因为斛律恒伽竟然这么容易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也因为此时我和他的所处的立场让我有些浑身不自在。他其中的一个妹妹斛律昌仪就是高演的皇太子高百年的王妃,而我知道,我们以后注定是不同路之人。 “胡说吗?那就当我胡说好了!” “呃?”我甚是诧异斛律恒伽会突然这么说,平时这样他都会与我争辩的,为何此时他会这样轻易的就退场了? “你……”瞧见他眼里一屡失落,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也来了?”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转移开话题。 “要见你,这个时候会容易些!”他愣了一下,很快的恢复到原来那个不屑一切的无所谓的样子。 “啊?” “怎么?你都没自觉的吗?” “说什么呢?想见我的话,在邺城不更近些吗?”说什么奇怪的话,他家里长广王府比离齐王府还近不是吗? “虽然离长广王府是近没错,可是要想在那里见你一面,比进天牢见你还难!”他是有所思的斜眼瞟了我一眼。 “咦?九叔叔不让你见我吗?为什么?”原来从天牢里出来后搬进长广王府他是来找过我的呀。 “怎么?你以为我无情无义到见都不去见你一面吗?还是,你自己倒想与我撇清关系?”他仍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晋阳狩猎(二) “什么?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跟你撇清关系呀?”心跳停了半拍,紧张的看着斛律恒伽。 “我怎么清楚为什么?这个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斛律恒伽苦笑,扯了扯嘴角。 “你…你故意的是不?这么久不见面了,一见面就找我烦心是不?你存心不让我省心吗?”我气恼的朝他吼道。 “我…什么时候找你烦心了?是你自己……” “啊……皇上!” “皇上……” 一声声惊呼打断了我们的争吵,我回头看去,见一只白兔从草丛里窜出,周围马惊昂立,其中最近的高演的龙驹尤为惊恐,一下就把背上的高演甩了下地,滚落陡坡。 我惊愕之下,赶紧夹紧马腹,赶上前去,下马一看,高演已是口吐鲜血,倒在一块有尖角的大石头上。众人见之情景已是惊愕不动的蹙在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皇上救上来!”高湛一声惊呼,惊呆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开始救援。 半小时后,浑身是血的高演被拉了上来,送回了晋阳宫殿。虽然命大,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滚落颠簸过程中,他的肋部重重磕在身旁的那块大石头的尖角之上,伤及内脏,当时的随驾御医细看高演伤势已是紧锁眉头,看似应该伤得不轻。 十月,本应是秋高气爽,可是晋阳的天空却弥漫着雾气。高演从狩猎场被抬回宫殿后,我与高湛一等陪驾狩猎的人也随后赶往晋阳的宫殿。 远远瞧见胡床上紧闭双眼的高演,我竟然未有一点点的担忧之意,反而平静得甚过平时,仿佛胡床上躺着的是与我无半点干系的陌生之人。甚至觉得,这日早晚都会到来。想到这里,我不禁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跟着慌张起来。就在我惊惶无措时,颤抖的手被人紧紧的握着。 “九……”我抬头向握着我的人看去,看清站在身边的人后,错愕得说不出话来。感觉到握着我的手抖了一下。 “恒伽?”他什么时候跟来的,我竟然没有发觉他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张眼扫视四周,看见站在我斜对面胡床边的高湛正深沉的盯着床上的高演。心里一阵纳闷,他什么时候从我身边离开站到那里去的? “长恭?” “呃?”我回头看了看有些担忧的斛律恒伽,感觉到握着我的手越来越温暖,使得身体僵冷的我也跟着一点点的暖和起来。 “我…没事,谢谢你!”我露出淡淡的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感觉有些无力。其实,这个时候我多希望握着我的是高湛呀,即使他的手没有斛律恒伽的温暖。 深深叹了口气,觉得斛律恒伽的手抖了抖,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看他。 “恒伽?”见他脸色有些不安,微微苍白,目光紧凑。 我疑狐的顺着斛律恒伽紧凑的目光望去,正好瞧见高湛阴沉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我身旁的斛律恒伽。感到斛律恒伽的手紧了紧,我回头看了看他。 “恒伽,你没事吧?” “呃?啊,没事呀!倒是你,好点没有?” 斛律恒伽依旧是一脸无害的笑容。 “你…我能有什么事呀?”我低声怒道,甩开他的手。 “是吗?那就好!” “你……”见斛律恒伽一副戏谑的样子,有些气恼的回过头,不再看他。 “九……”回过头却正好对上高湛若有所思看着我的目光,见我也正好在看他,他迟疑了一下,立即躲开了我的视线,低头望着胡床上紧闭双眼的高演。 “搞什么嘛?”我小声低估,怎么都这么奇怪? “是九弟在那里吗?” 随着虚弱的声音看去,见胡床上的高演动了动身体,缓缓睁开双眼。 “是,是臣在这里!”高湛上前几步,俯身凑近高演。 “九弟……”高演虚弱的支起手,想坐起来却有心无力,眼疾手快的高湛见装,主动伸手扶起高演,让他靠在软枕上。 “母亲没有来吗?”高演扫视周围一遍后,满眼的失落。 “想是母亲大病初愈,不便前来吧!” “是吗?朕还以为是母亲还在气朕,所以不顾这个儿子呢!”此时的高演满眼说不出的悲伤。 “皇上…请珍重!”高湛顿了顿,声音低沉。 “九弟莫要学朕,做出伤了母亲心的事来。倘若,九弟对其他亲侄也如长恭般,朕就无虑了。”高演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被紧紧钳住了喉咙一般,呼吸一下子变得不顺畅起来。 “皇上?”高湛惊讶的叫了声。 “哦,没事!好了,朕已经没事了,除了御医,你们都下去吧。九弟,你也先回去吧,明天还是来上朝吧,九弟不在,朕不安心呀!” “臣……”高湛有些迟疑,没有马上答复高演。 “九弟,你……” “长恭,没事就多来宫里走动走动,太后甚是挂念于你。你,可是大哥的孩子呀。大哥身前是最得母亲喜爱的呀!” “咦?呃……是!”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料到高演会突然这样说,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下九弟是不是放心的上朝了?”高演浅浅一笑,望着惊讶的高湛。 “皇上,臣遵旨!”高湛低下头,我看不见他此时的样子,也不清楚高湛此时又在想什么。 当我回过神来,高湛已站在我面前。 “肃,走吧!” “啊?”我看了看周围,见偌大的宫殿里除了胡床上的高演和床边的御医及几个宫人,就只剩下我和高湛。其他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有斛律恒伽,他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我一点都没发觉? “肃?” “呃?哦!”看了演静静靠在软枕上的高演一眼后,有些恍惚的应了高湛一声,就跟着高湛离开了宫殿,一路上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时候出了宫,什么时候到了哪里,都不清楚。 ****************************************************************************************** 灰蒙蒙的天空,凛冽的寒风,枯飞的树叶,无数的叶子在秋风的袭卷下飒飒落下。邺城的秋天仿佛来得比往年早,也似乎比别处早来些。不过十一月,迎面而来的风就已经显得有些浸入肌肤了。 “喂,你听说了吗?城里这几日闹鬼了!” “瞎说什么?也不怕招来祸端。” “怕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好多人都看见深夜里文宣帝身前的样子,披头散发、光着身子在城里逛着呢,你说不是鬼是什么?” “你还说,小心被人听去!”一瘦弱的男人回头左右看了看,又回头望了望,见到身后的我们,赶紧回过头,拉着刚才低声说话的人匆匆离开。 “哎呀,做什么?我又没说错,听说晋阳的宫里也在闹......”那说话的人,还没等把话说完就被拉着走远了,后面的话也消失在冷风里。 “想不到这种鬼怪之事倒是传得如此的迅速。”斛律恒伽嘴角一丝冷笑,不屑的低声说道。 “怎么?你不相信吗?”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旁边的斛律恒伽。 “你相信?”斛律恒伽眼里闪过狡黠的笑。 “我信不信又不重要,人家都这么传说的。”我悻悻然的回道,撇过脸部看他。 “呵,我以为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吧!无论那边,与你都难说没关系吧!” “你想说什么?”我有些不满他的口气,微怒的瞪着他。 “不,没什么!”他看了看我,动了动眼珠,不看我。 “世间是没有鬼的,有鬼也是人心恐惧而已!”斛律恒伽抬头望向西方的天空。 天空,西方的云层中,闪出一道太阳微弱的光线。渐渐地,这道切口一样的云层开裂。垂死的斜阳射落来,阴风中摇曳的哗哗作响的杨树顶端,顿时发出耀人眼目的强光。无数叶子如同燃烧起来一样,阴郁的天幕似乎一下子改变了质地。 忽然之间,北方的秋日天空变得柔和起来,一种诡异的柔和。而此时的斛律恒伽已不再是以副深思的样子,脸部轮廓也在微弱的秋日光辉下显得柔和起来,仿佛是在思虑下决定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安心下来的样子。 “我要去城东校练场一趟,你要先回去吗?”有些不适应此时的斛律恒伽,突然发话道。 “呃...是要去找长广王吗?”斛律恒伽愣了一下,似乎很是了解的看着我。 “又不是找他一个人,我瑜哥哥也在那里!”有些气馁。 “要是光河间王,你也不会特意去吧?”斛律恒伽悻悻的说着,语气有些不自然。 “你没事儿找我茬儿吗?不去就回去呀,说那么多干嘛?”我有些生气他总是把我看得那么清楚,还将一目了然的表情挂在脸上,郁闷他只是对我这样,别人他似乎都不会表现出来的,生气只是唯我不同。 “我又没说不去,而且很久也没去那里看看了,被我父亲知道又要以阵说教了。”斛律恒伽白了白眼,语气有些抱怨。 “那就走吧!少说废话!”真佩服他做什么都能找到合适的借口。 地上金黄色的落叶一层一层的,皮底的靴子踩上去,松松软软的还发出清脆的‘飒飒’声,好似脚踩在了钢琴键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后的夕阳(一) “说不定,他们早回去了。” “那也找找呀...也许没走也说不定呢!”我小声嘀咕着,心里总觉得要见上高湛一面。 自从晋阳城外狩猎高演受伤后,离宫前高演的一番话就已表明不再追究我的罪。之后,我也被高孝琬接回了北齐王府。平日里,除了在宫里和众人面前还未曾单独与高湛碰过面。几次去他府里找他,他都是外出不在府里。 “你都问了好几个人了,都说没看见人,而且你自己也差不多找了个遍,再说,天都快黑了,就你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窜,还不如直接去家里找。” “死怪物,你成心气我是不?明知道上家里找也不见得能遇上,今天就是知道他要上校场来才跟来的,这里要见不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了。”瞪了两眼斛律恒伽,心里一阵失落。 “你...就这么急着见他吗?” “呃?唔...也不是啦!你,为什么这么问?”疑狐了看了看一脸凝思望着我的斛律恒伽,心里泛起迷惑。 “没什么?只是见你...找得很急,所以随便问问!” “哦!”深深望了眼欲言又止的斛律恒伽,见他什么也没说,更是觉得他心里有鬼。 “那就去那边再看看吧!” “咦?”我愣愣的朝斛律恒伽手指的一方望去,却久久未挪动脚步。 “怎么了?不是急着见长广王吗?怎么这下又不动了?”斛律恒伽伸手在发呆的我的眼前晃了晃,一股好闻的淡淡的檀香随着衣袖的舞动轻轻地吹入鼻中。 “只是没反应过来你突然那么积极的找我九叔叔而已,走吧!”说着便拉着一脸戏谑的斛律恒伽朝校场西边走去。 天色渐渐已暗了下来,我和斛律恒伽都已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找完前面就不找了还不行吗?”见斛律恒伽一脸无奈的瞟着我,心里也已早就不耐烦了。 “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斛律恒伽小声嘀咕着,撇开脸不看我。 “保证,我保证还不行吗?再说,我也没求你陪着我找嘛!” “你呀,就算嘴太坏!”斛律恒伽转过脸,恶狠狠的瞪了瞪我。 “还说不准谁的嘴巴坏呢!”我甚是不服气,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可对上斛律恒伽深沉的目光时,不知不觉气短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斛律恒伽一向漠然的眼神变得深沉、认真起来后,我就不自觉的气馁下去。 “好了好了,都说了是最后一次了嘛!走啦走啦,知道你已经饿得前俯后仰了,一会儿请你吃饭慰劳你还不行吗?”一边哄着他,一边用力的拖着他往前走。 饶了一圈也还是没找着人,已经是累得筋疲力尽的我,再也没力气找了,没想到认真走起来,这个校场会这么的大,即使饶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也没饶完。 “我,走......”我弯下腰,一只手支在腰上,一只手抬在半空摆了摆,想对旁边的斛律恒伽说走不动了,想要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了。 “嘘......” “呃?”疑惑的抬起头望了望手做噤声样的斛律恒伽,见他神秘兮兮的悄然靠近一个堆得差不多两个人高的草垛,也跟着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 “怎么了?”我正要伸头朝外边看去,被他一下子扯了回来,身体一个踉跄,靠在他身上。 “干嘛......”正准备抱怨,却被他一下子捂着嘴。 “唔......” “别出声,前面有人!” 有人就有人嘛,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神神秘秘的呀!不满的瞪了瞪斛律恒伽,他却没理我的不满和挣扎,仍是死死的捂着我,耳朵贴着草垛,神情有些沉重。见他一脸难有的深沉表情,心里也一阵好奇,扒开他的手,耳朵也跟着贴上前去,细细听前面说些什么。 “王爷真要谋反吗?” “你刚才不也听见他们说的话了吗?” “可是,他们真要杀皇上吗?他们可是亲兄弟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最后的夕阳(二) “小声点儿!被人听见了可是要惹杀身之祸的。” “都这时候了,这里除了你我,哪还会有第三个人!” “你说,咱该怎么办?” “当什么都没听见!这皇家的事儿哪是你我这样的小兵小卒的能干涉的?不管咱靠哪边都是祸事。” “唔,说得也是,反正江山是高家的,谁做皇帝都一样!” “就是!赶紧走吧!越说心就越发毛!” “诶!” “斛、斛律大人!啊...兰、兰陵...王......” 草垛前面走出来的神色有些慌张的两人,一眼撞上斛律恒伽神情更是惊慌,当看见斛律恒伽身后的我时二人瞬时惊恐万分,双腿哆嗦,声音颤抖。 “王、王爷,我、我们......饶命,饶、饶了我们吧!”‘咯噔’一下,纷纷瘫在地上。 “你们,犯了什么过错吗?”平静得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冷冷看了看地上低着头跪着的两人。 “我、我们......”二人惊愕的抬起头,相互对望一眼后,回头胆怯的望着我。 “怎么?不知道犯没犯错也急着讨饶吗?”淡淡一笑,显得甚是无心。 “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其中一人赶紧低下头,抖着双肩慌忙说道。 “小...人,也不知道......”另一人斜眼望了眼身旁跪着的人,也连忙低下头抖声说道。 “既然都不知道,又何必讨饶呢?”我好笑的轻声笑道,俯视着眼前抖得像寒风里的落水狗一样的两人。 “王、王爷?”两人抬起压得老低的头,颤抖得厉害的身体慢慢的变得抖得不那么厉害,双眼闪着欣喜的光芒。 “还跪着做什么?”低眼望了望他们,笑了笑,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云层中微弱的光线垂死般的斜射在周围的草垛上,散发着腐烂的霉菌味。 “谢王爷!谢王爷!”二人欣喜的重重将头磕在尘土上,扬起地上层层尘土,黑油的发髻也变得灰蒙蒙的。 “你们...没有必要谢我!”望着远处最后的一缕夕阳,喃喃低语,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听见。 “长恭......”斛律恒伽轻唤了一声,我仍是平静的望着远处的云层。此时,我竟然不想看斛律恒伽的脸,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更不想对他说什么。因为,我此时已是什么都没有想,心里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 “王爷大恩,小人永世不忘!”二人异口同声说道,重重的又叩了两个头,一骨碌的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没拍掉,急急的就低着腰从我身边逃开。 “你们的东西忘了拿!”我缓缓开口,沉着声音说道。 “东西?”走了几步的二人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望着我。 我弯身捡起倒放在地上的一把普通的军用长剑,抖去剑鞘上的尘土,轻轻抽出鞘里的剑,举在眼前。 “有些变得钝了,没有好好的保养吗?这样的剑带上战场可是不便杀敌的。” “呃?是,王爷教训的是,小的回去后就擦拭。”边说着,丢剑的人急急上前,恭谨的伸出双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五章最后的夕阳(三) “在战场是可是没机会等你回去擦亮后再拼杀的,知道吗?”我冷冷瞟了他一眼,轻笑着。 “呃?”他疑惑的望着我,满眼的不解。 “还你好了!” “谢......”刚一张开,欲出的话就被卡在了喉咙里,双手仍是空着,呆呆的神着双手站着。 “你......”他身后的人甚是疑惑他为何久久站着不取剑,又不敢擅自上前,又急又燥的干站着不敢吱声。 “怎么?不要了吗?”我莞尔一笑,看了看他身后的另一士兵。 “你怎么......”那士兵见我看了他一眼,加上也奇怪他怎么站着不动,急急上前几步,伸手推了推他。 “你...啊......”就在手刚触碰了一下的瞬间,‘咚’的一声,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地上扬起一层尘土,很快的干燥的地上变得稀泥,染上了鲜红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腥浓的血腥味。 “王,王......”踉跄两下,士兵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双腿想要爬起来,可是已经变得瘫软的双腿似乎不再听他的使唤,竟怎么也爬不起来。 “不带他一起回去吗?”嘴角扯出一丝浅笑,轻声问道。 “不,不要,王、王......”颤抖的声音随着嘴里一股鲜血的溢出而消失在滚烫的喉咙间。我垂下手里沉重的长剑,抬头又望了眼如挣扎般的夕阳,仿佛显得格外的耀人眼目,被斜射到的草垛好似燃烧起来似的,昏暗的天幕好像一下子变了质地,显得狰狞而诡异。 “如果,有一天是我,你也会这样吗?” 随着声处看去,斛律恒伽表情甚是凝重。 “你会背叛我吗?”静静的望着目光凝重的斛律恒伽,冷冷问道。 “背叛的依据是什么?是你还是其他的人?”斛律恒伽愣了愣,想了一下,缓缓问道。 “如果,我说是我呢?”静静的看了看斛律恒伽,缓缓开口。 “不会!”一口坚定,回道得不假思索。 “这也是我的答案!”嫣然一笑,仿佛觉得空寂的天空下就只有我们两人,脚下没有躺着尸体,空气中也没有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只有闲聊当中的我们两人。 “松开吧!”斛律恒伽慢步走到我跟前,伸手拿过我垂在手里的剑。 “这不是你能做的事儿!”斛律恒伽在触碰到我紧握长剑的手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沉的看了我一眼,目光显得有些哀伤。 “你究竟要为了他做到何种地步呢?” “你清楚的,怎样都好!其实,最明白的人,不就是你吗?”笑得有些无力,也有些无奈,更是有些义无反顾。 “你,真傻!”斛律恒伽一把拿过我手里的长剑,我一下子变得轻松不少,身体后退两步,靠在松软的草垛上,看着斛律恒伽沉稳、有序的将地上的尸体一个一个的移走,再用尘土将地上的血迹掩盖,处理干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情愁难绪(一) 十一月,寒风早已变得凛冽。邺城依然会有好几天的暖阳,似乎并无季候该有的阴冷。每一天都过得很相似,然而清闲的日子似乎并没有让我心情也跟着轻松,反而愈来愈压抑,仿佛一触即发。 自北齐建朝以来,虽然短短的十几年,但是已是三朝的邺城却是几国中最繁华的都城,即便三朝天子大多数都居于晋元,但它依然是北齐的军事重地。 晋元宫,对我来说并不是陌生的地方。说它不陌生是因为我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摸索出个所以然。然而会如此熟悉它完全是因为高洋,北齐的开国皇帝文宣皇帝高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一个已死之人,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总是会想到他。甚至有时去晋元宫见高演时会感觉到高洋还活在晋元宫一样,经常变得精神有些恍惚,懵懵懂懂中甚至会把殿上的高演看成高洋而被自己的眼花吓一惊。 每当精神恍惚时,高孝琬总会半开玩笑的说我是‘清闲病’,这两年来没仗打了,人开始变得不安分了。其实,哪里是没有仗打呢?在这个诸国对立的动荡年代里,最不会变少的就是战争,通过战争扩大实力,加强统治,而作为诸国中最强大的北齐更是不会停止扩张战争。我没有打仗不过是因为手握重权的高湛的阻止罢了,而原来不依的我后来也渐渐放弃了上战场的念头,因为自从高演登基后断断续续出的几件事都让我不得不对高湛的强势妥协,也是因为我不想他真正生了我的气。 久久望着书桌前埋头专注眼前折子的高湛,精神竟然又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肃不认识我了吗?” “呃?”急急回了神,疑惑的眨了眨眼,呆呆的望着突然抬头审视我的高湛。 “为什么不说话?你盯我我想什么?”高湛皱了皱俊美的英眉,有些不解。 “唔,大概是太久没见九叔叔了,所以想看看九叔叔的脸。”我顺口就说道。 “你...对不起,这段日子太忙,忽略了你。你,生我气了吗,肃?”高湛起身,大步走向我。 “为什么?自然是九叔叔的事重要些,我怎么会因为你忙正事就气你呢?”我昂起头轻笑一声,淡淡地望了眼站在我面前一脸歉意的高湛。 “你...还是生气了!”高湛一屁股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显得有些无力。 “没有!”我一口回道。 “肃,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对我而言,任何事都不及你的事重要!” “为什么?”我紧紧地看着目光有些迷离的高湛。 “什么?”高湛不明白我问什么,一时愕然。 “为什么我对九叔叔如此重要?”仍然目光紧扣高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一丝表情。 “肃?我......”高湛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眼神里有些迷茫、有些不安、又有些难以掩饰的柔情。 “算了,不用回答我了!现在我不想听了!”突的一起身让有些困惑的高湛吃了一惊,抬着头迷惑的望着我。 “你忙吧!我走了,反正我在这里也只是碍你事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郁闷,见高湛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有些生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七章情愁难绪二) “不,你呆在这里没有关系,我......”高湛连忙站起来急急想挽留我,却被我一口拒绝。 “不了,我要走,我约了斛律恒伽,马上就到见面的时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虽然昨天的确斛律恒伽曾约过我,可是当时就被我回绝了,因为之前就说好了今天要来找高湛的。 “你,约了他......”高湛竟一时哑口无言,神情也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是,我约了他!”我坚定回道。 高湛的脸一下子变得冷冷的,眯了眯眼睛,审视的望了望我,沉着声音说道:“你要去?” “是,要去!”直直回视高湛冰冷的目光,一口回道。 “是吗?”高湛冷冷的哼了一声,从嘴里吐出的两个字异常的冰冷,没有半点的热气。 “嗯!”我开始有些心虚,轻轻地嗯了一声,低下头。 “你走吧!” “呃?”我猛的抬了抬头,但是没有看高湛,心里一纠,鼻子有些酸酸的,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我......”咬了咬嘴唇,将欲说的话吞了回去,依然没有抬起头看高湛,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肃!” 屏住呼气,停了停脚步,低头看了眼拉着我的手,又慢慢抬起头看了看一脸无措的高湛。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肃,你知道的,我不是有心的,怎么可能赶你走,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呢?原谅我,肃,对不起!” “我...知道,我知道的,什么...都知道。”怎么可能怪他,我怎么可能怪他呢?要不是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这个的我,怎么能怪他,有什么资格怪他。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的心痛?为什么会如此的痛苦呢? “肃?你怎么......”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好吗?” “肃?”高湛惊愕得睁大了眼睛望着我,想说什么却被我急急的阻止。 “九叔叔,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要是没有我,要是我没有来这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如果没有我,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十二年前灵魂穿越来到这个本该不属于我的世界,才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都是我的错呀! “肃?肃,你在胡说什么?”高湛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紧得我一下子回了过神。 “九叔叔,我......” “听着,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不许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了!不,是什么情况下都不许说,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听见没!”高湛脸色阴沉的盯着我,眼睛变得有些发红。 “九叔叔......”感觉到抓着我两肩的手在颤抖,不由得愣住了。他,为什么要发抖? “肃...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害怕,我会害怕呀...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没有你,我就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真实活在这个世界,肃,只是因为有你,这个世界才有对我而言重要的存在,肃,不要再说没有你的话,求你,不要让我感到害怕好吗?”高湛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颤抖着的手臂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将我抱在双臂间,让我透不过气来,仿佛稍稍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八章情愁难绪(三) “可是,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变成这样的......”握紧了双手,指甲都快陷进肉里去。 “肃......”高湛的身子僵了一下,依然没有半点松开我的意思。 “停手吧!j九叔叔,他是你的亲兄,是你的亲哥哥呀!” “......”身上的双臂松了松,却沉默不语。 “九叔叔?” “他却不当你是亲侄!”过了好一会儿,高湛放开了我的肩膀,眼里却闪烁着寒光。 “因为这个吗?”我心一惊,身体后退一步。 “就因为这个吗?不,九叔叔,我不介意的,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对待我,只要你不丢下我一个人,只要......” “不!我不准!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不允许伤害到你!” “九叔叔?”我震惊了,不是因为高湛的话而震惊,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这样想的。我震惊的是他此时的表情,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 我怔怔的望着双眼血红,那是一双因为憎恨才有的充满着血丝的双眼。平时的高湛即使眼露寒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着恨意。平时的高湛即使是生气却不会去憎恨哪个人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此时的他却会有这样的表情?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连连后退两步,甚是疑惑的望着犹如地域阎罗的高湛。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对别人而言是狰狞的、纯粹的肉食动物的眼神!” “呃......”倒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那夜天牢大门外弥罗突说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这几日总是会突然想起本应该忘记的人呢?不管是高洋还是弥罗突,都是我不想去想,不能去想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们总会时不时的突然就闪进我的脑海里?为什么? “肃?你...怎么了?” “啊!没、没事儿,我...我是,我 没什么?”一阵慌乱,草草掩饰,更引起高湛审视、猜疑的目光。 “我...那个什么,我,九叔叔...我要走了,我得走了,我......”越是想平静住心情,平稳住慌乱的气息,却越来慌乱无措,心里。脑里都乱成了麻。 “你...要是真急着走,就去吧!”高湛转身撇过头,不再看我。 “对不起...我,我得走了,对不起!”望着高湛显得孤单的背影,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敢再多呆一分钟,因为,我不知道此时心乱如麻的我面对着高湛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此时的我甚至会感到害怕跟高湛继续单处下去。 “九叔叔,我......”此时觉得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而且也再也说不出什么,因为声音已经被哽在喉咙里,要是再发出声音来,恐怕也是呜咽声而已。 忍着不再看背着我的高湛一眼,慌忙的逃出了书房,逃开了高湛的身旁,逃离了长广王府,心却仿佛跌进了深渊,寂落得快要停止了跳动,身体也没了重心,轻飘飘的像丢了三魂六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一十九章只因是你(一) “上车!” “呃?你......”懵懵懂懂中,惊觉一只手拽着我,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将我推进了马车。 “你...恒伽?”稍稍回了回神,定眼看清了身旁的人,不由愣住了。 “醒了吗?” “咦?什么?” “叫你好几声了,你只顾着走路,想什么呢?不知道下雨了吗?有你这样傻傻的淋雨吗?” “下雨?”仔细一看,才发现斛律恒伽额前的发丝滴着水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湿的。 “你...真失了魂了吗?”斛律恒伽瞪着眼睛,看起来像有些生气。 “我......”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现在才感到冷吗?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月了,瞧你湿成这样,怎会不冷?”斛律恒伽一边埋怨着一边手搓着我的手臂。 “恒伽,对不起!” 身上的双手突然停住了,斛律恒伽抬眼诧异的看着我。 “没由来的道什么歉?” “如果没有我,你也许会活得轻松得多吧?” 双臂上的手力道突然重了重,斛律恒伽低下眼睑,这时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是那么的长和浓密。 斛律恒伽没有说话,手动了动,继续搓着我的手。 “没那么冷的!”有些好笑他的小儿大作了。 “没问出口吗?” “呃?”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反应不过来。 “不是从长广王府出来吗?”斛律恒伽依然低着头,手依然搓着我的手。 “那你说什么没问出口?”我抽出手,有些不高兴他此时的态度。 “你不是想从他口里知道答案,今天才去找他的吗?可是,见着了却问不出口,是吗?”斛律恒伽终于抬起了头,一脸高深莫测的盯着我。 “你不也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了吗?又何必再问呢?”撇过头,不想被斛律恒伽**裸的眼神审视个干净。 “你不也早就心中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他呢?” “你......”怔了怔,呆呆地瞪着他,竟不知道说什么。他说的没错,这本来就廖然于心的事,又何必再问呢?不然,校场郊外那日又怎会为了封口而杀了两个无辜的兵卒。 “你也觉得我很恶劣是吗?”一阵冷笑,心里却没半点的感觉。 “这么多年...你是这样看我的吗?”声音低沉得厉害,忍不住看了看他。 “你当真就这样看我吗?”斛律恒伽目光紧紧盯着我,脸上虽然没有半点表情,却更显得寂寞得让人酸楚。 “不,不是的...是我,是我太坏!”我这样的人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恶之人吗?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无辜的他人性命,甚至还利用情感的羁绊达到目的。而这个被利用的人,不就是眼前的斛律恒伽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被你利用了!” “呃?”惊愕得傻眼说不出话来。 “你......” “你觉得自己是在利用我吗?”斛律恒伽眼神突然柔了下来,声音温柔得像一阵春风拂过耳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章只因是你(二) “可是,我...的确是利用了我们直接的感情,你本不该选择这边的......” “你不也说了是感情吗?你没有否定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吗?再说,我并没有选择什么,只是刚好遇到而已,刚好是与你有关系而已!” “刚好吗?只是刚好吗?难道这刚好不更应该是在另一边吗?你们是姻亲不是吗?你妹妹与太子......” “ 长恭!”突然的一声大声叫唤打断了我激动的话语,愣愣的望着深沉盯着我的斛律恒伽。 “有你在,不是吗?所以不会怎样的,我相信长恭不会让事情演变得更为悲剧。其实,天子何人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恭你是怎么选择的。所以,不要把所以的责任都挑在自己肩上,虽然你是北齐的兰陵王,是兰陵王高长恭,但是你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只是在于你是独一无二的高长恭,即使这样,人也不可能是完人,知道吗?”斛律恒伽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的伸开衣袖拭去我头发上的雨水。 “你!斛律恒伽,你为什么不干脆什么都不关呢?你不是一直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处事哲理吗?为什么要关我的事?”一把推开他的手,心里堵得难受。 “我们,不是...朋友吗?”斛律恒伽轻轻握了握伸在半空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低声笑语说道。 “朋友?你可以不把我这样的人当朋友呀!我这种人,本来就不配有朋友的,你看,你没看见它们很肮脏吗?你没闻到它们散发着恶臭吗?那是血的腥臭味,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污垢!”举起双手,仿佛它们此时正流淌着已经变得发黑的污血,恶臭得另人作呕。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手是真正干净的。即使它们充满了污垢那又如何,只要心灵不是污垢的,手再脏又有什么呢?”斛律恒伽一把抓过我的手,紧紧握着,目光依然坚定。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的心,我的心才是真正的肮脏,连我身上流淌的血一样的邪恶,恒伽,你知道吗?真正邪恶的是我的心,是我的心呀!” “那又怎样?因为这个,你就要和我撇清关系了吗?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当真一点都不明白吗?” “不,我...恒伽,为什么?不值的,为这样的我,不值的!”斛律恒伽悲伤的眼神刺伤了我,仿佛比我心中的痛楚更加的刺痛了我的心。 “没有什么值不值,世间的事也都不能都以值于不值来衡量......”斛律恒伽淡淡的笑了笑,“你又问过自己,这样做值不值?你有你的执着,同样,我也有我的执着,你不必觉得沉重,而我这样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无论是神,或是魔,只是因为是你。” “恒伽......”我还能说什么呢?根本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突然觉得好冷呀!恒伽,去你家吧!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借你身衣服给我吧!” “......嗯,可是,我可没有合你身的衣服!” “你,你在说我个子没你高是吗?是你长得太高了吧!”我佯装生气的一拳朝他挥过去,被他偏身躲过。 “这样才像你,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不活得开心一些呢?” “恒伽,谢谢你!”嫣然一笑,仿佛心情轻松了不少。 “免了,被你谢一次,我就得受苦十次!”斛律恒伽吐了吐舌头,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样子。 “你!讨厌!”瞪了他两眼,身体重重的朝他身上靠去。 “呃?” “我冷,靠近些暖和!”其实,不仅仅是身体的冷,身上已经是筋疲力尽到了极限,多日的焦躁,突然松懈了一点儿,身体就仿佛突然变得像抽去了筋骨,瘫软无力。 “......”这次斛律恒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任我重重地靠在他身上。 马上在平坦的街道上奔驰,迎风而过的风飒飒作响,冬天的邺城虽然寒冷却不像阴风飒冷的晋阳,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云层深处难见一丝的光线。雨后的邺城,云层依然会裂开一道切口,斜射出柔和的、微弱的光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魂断晋阳(一) “唉!这天可真是沉呀!都十一月了,可还是雨多!” “呵呵,琬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了呀?”看了看仰头望天的满脸忧愁的高孝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多愁善感?不多愁善感才不正常呢!”高孝琬回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继续望着窗外灰沉沉的天空。 多愁善感才正常吗?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让我惊讶不小,难道连他也变得世故了吗? “肃,你别一副惊讶的样子盯着我好不?你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傻瓜原来也会烦恼的样子。”高孝琬有些生气,埋怨的嘟着嘴。 “呃?唔,我可没这么说哦!不过倒真有些惊讶一向乐观的琬哥哥怎么也感叹这么深。” “肃,别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虽然我什么都没说,可是我并不是瞎子、聋子,更不是傻子呀!” “琬哥哥,你......”盯着有些烦躁的高孝琬,我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肃,你开心吗?这些年来,你过得真的就开心吗?” “你?琬哥哥,你说什么呀?没头没脑的,问的什么呀?”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 “文宣帝后,本来以为肃被解放了,可这两年多了,肃依然还是活得那么辛苦。” “琬哥哥......”他,说什么?虽然,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他的话却震撼了我,震撼了我的心灵。 “肃,短短的几年,我们高家的变故却仿佛经历了几世。当今皇帝病重,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数呢?”高孝琬看了我一眼又抬头望向窗外,神色明显的有些悲伤。 “琬哥哥,不管怎么变,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不是吗?唯有这一点儿,一直就没有变过。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呀!”淡淡的笑着,起身走向高孝琬,在他旁边停下。 “肃?呵,是呀!我们永远都是亲人,唯有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肃,只要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奢求了。”高孝琬笑了,笑得甚是无邪。其实,一直没有变过的,还有他,还有高孝琬没有变过。 “瞧你,又说傻话了不是?别忘了,自己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要是被嫂嫂听了去,可是要多心的了!”没好奇的瞪了瞪他,却也觉得他说的话让我如此的窝心。 “哼!我知道,肃喜欢的是九叔,所以才不喜欢我这么说!” “你!你胡说什么呀?难道我不喜欢你吗?九叔叔不是你的叔叔吗?你干嘛连九叔叔的醋都要吃呀?” “哎呀,别生气嘛!我就是说说而已嘛!” “我不可以生气吗?” “肃,对不起嘛!因为你总是和九叔叔亲近,所以,所以我心里有些失落嘛!” “你!唉,琬哥哥,无论我与九叔叔再好,你也是我的哥哥呀,我们可是兄弟耶。瞧你,哪里像个当父亲的人嘛!” “肃,九叔他......”高孝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啦?九叔叔怎么啦?” “呃,没什么?九叔他好像这阵子经常都留在晋阳宫。”高孝琬眼神躲闪,神色有些不自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魂断晋阳(二) “唔,是呀!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喃喃念道。 “皇上的病其实不像是身体的原因,而是精神的原因!” “呃?”我惊愕的望着沉思的高孝琬。 “你没听说邺城前些日子夜里不安静吗?有人在城东看见文宣帝身前的样子,披头散发的,都说是文宣帝的鬼魂作怪!” “这些琬哥哥你也信吗?不过是民间的无稽之谈而已。” “是不信,可是要有人相信也不是没有。起先是邺城,后来晋阳也出现,最后就连深严的晋元宫也发生了夜游魂的事,就算是人为,那么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和如此的本事,竟然能闹到皇上睡觉的地方去呢?难道,肃就没想过,这事很奇怪吗?”高孝琬回头是有所思的看着我,仿佛要看进我心里去。 “切,就算觉得奇怪也不会知道原因吧!既然如此,又想那么多做什么?”我躲开他审视的目光,转身向桌边走去,一屁股坐下。 “这是肃的心里话吗?” “你!琬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嘛?故意找我茬是吗?”一时忍不住,突的站起朝他喊了出来,心却哆嗦个不停。 “肃...你,急什么?我不就随便问问吗?反正你一遇到跟九叔有关的事你就急,你......” “什么跟九叔有关?琬哥哥,你真是要惹我生气吗?” “哎呀,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别气了,好吗?瞧你气得脸跟脖子都红了,我不就说说,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九叔他对i就这么重要吗?”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成不!”高孝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我对面坐下。 随着高孝琬的坐下,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只听得见高孝琬揭茶盖的声音。 寂静中,高孝琬的手把弄着杯盖,眼神时不时偷偷瞟向我,而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与其说生气不理他,倒不如说是在逃避他的目光。逃避什么,我已经说不清楚了,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此时哆嗦、不安的心情。 “三爷、四爷!” 抬头朝门外看去,见管家高姚站在门外。 “什么事儿,老姚!”高孝琬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高姚的突然打扰。 “宫里来人了!” “宫里?”异口同声,我与高孝琬同时惊道。 应该是很久没有宫里的人到齐王府里来了,确切的说应该是从高洋死后,宫里就很很少有人往齐王府里跑了,而我除了必要的上朝外,也很少进宫。 “哪个宫?”高孝琬问道。其实,这也是我想问的。 “回三爷,是晋元宫来的人!” “晋元宫?”我低声喃喃自语。 “难道是皇上......”高孝琬沉思了会儿,看向我, “老姚,来的人呢?”我急急问道。 “在大厅!”高姚回道。 “走,去瞧瞧!”大步迈向门外,心急的想知道个究竟。 “咦?肃,等等我!” “快点呀!”继续走,没有因为高孝琬的叫唤而停下脚步。 “对了,来人有说去见过九叔叔了吗?” “来时就说了,长广王从昨日进宫就一直没出宫。” “什么?”突的停下脚步,身后的高姚一下子撞在我背上。 “哎呀,小的该死!”高姚连忙后退几步,低下头连连道歉。 “他真是这么说的?” “回四爷,那宫人说,昨夜长广王一直陪在皇上塌前,未阖眼,今早皇上说想见兰陵王就派他来府里传话,让四爷您去晋元宫见驾。四爷,您......”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赶来的高孝琬见状,惊问道。 “三爷,四爷他......” “多嘴!”我瞪向管家高姚,转头兰了眼一脸诧异的高孝琬。 “没什么,走吧!” “呃?哦,那就赶紧走吧!”高孝琬一脸的疑惑,但见我如此态度,也不想多话惹了我生气,硬是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满腹疑惑的跟着我急急赶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三章魂断晋阳(三) 飒飒寒风,吹打着路旁的树枝,即使隔着马车也还是能听见光秃秃的枯枝被风折断的‘咔嚓’声。刺骨的寒风透过缝隙钻进衣领里,禁不住直大冷战。 “怎么了?冷吧?让你多穿件再来,你偏不肯,说什么不能让皇上等久了。真怪,分明没隔多远,怎么觉得这晋阳似乎要比咱们邺城冷些?”高孝琬一边将我身上披的紫貂拉了拉,围紧了脖子,一边不停的埋怨着。 “琬哥哥可以不来的,这么冷的天在家里围炉不好吗?非要跟着来。”我拉紧高孝琬拉至我下巴前的披风领子,似乎感觉到是要暖和了些。 “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吗?再说,这个时候皇上召见你,也甚是奇怪。而且,听管家说,九叔也在宫里。九叔可是从来都不在晋阳宫里留宿的,何况自从皇上将你打入天牢后,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与九叔之间时候多了层看不见的隔阂。” 这个多嘴的管家,竟然背着他把高湛留宿晋元宫的事告诉了高孝琬。 “肃,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呃,听的呀!咦,对了,瑜哥哥了,你有告诉瑜哥哥一声吗?”回过神,突然想到今天怎么没见高孝瑜的人。 “谁知道他又留宿哪家烟花柳巷了!”高孝琬不满的撇了撇嘴。 “咦?瑜哥哥昨夜没回家的吗?” “他呀!不回家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要回了家才让人惊讶呢?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鬼混,也不正正经经的安个家!”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咦?肃,你笑什么呀?”高孝琬一脸纳闷的看着我。 “呵呵,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能从琬哥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以前最不愿结婚生子的人就是你了,现在倒是教训起瑜哥哥不安家来了。人家瑜哥哥虽然没有娶正室,可妾却是一堆堆的数不清哟。而琬哥哥你,却只有嫂嫂一个老婆吧?呵呵!” “你!哼,我才不像他那么滥情呢!”高孝琬满脸通红的转过头。 “哦,琬哥哥是在说,只专情于嫂嫂一个女人喽?”我继续倜傥道。 “才不是呢!你......”高孝琬难为情的看了看我,目光又躲闪开,“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你明明知道从来我就说不过你的。” 见高孝琬真是有些生气了,也不忍见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干咳了一声,“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那你可以把脸转过来了吧,都快贴到窗外去了,也不怕被风冻坏了!转过来啦!”说着便伸手将高孝琬的脸拉了过来,却感觉到手里一阵滚烫,高孝琬依然满脸通红。 “二位爷,已经到宫门外了!”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琬哥哥,下车吧!到了!”难道轻松一会儿的心,似乎又提了起来,从车上下来,抬头望了望深严的晋元宫城门,仿佛觉得在这阴沉沉的晋阳城天空下的晋元宫显得格外的深不见底。 “怎么了,肃?”高孝琬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呆宫门,甚是诧异。 “唔,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来了,觉得有些陌生吧了!”我苦笑一声,草草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肃?”慌忙的解释更是让高孝琬疑狐。 “哎呀,真没什么。琬哥哥就不要罗哩罗嗦的了,赶紧进宫吧!”躲开高孝琬疑狐的目光,急急拉着他朝宫里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魂断晋阳(四) 晋阳宫,依旧如往,只是没了过去时的奢华。记得文宣帝高洋在位时,整个晋元宫即使到了夜里也依然是光如白昼,宫殿里夜夜灯火廖亮、歌舞升平,没了昼夜之分。高演继位后,颇留心于政事,积极寻求及任用贤能为朝廷效力,政治清明并关心民生,轻徭薄赋,下旨尽量减少宫里开销,宫里空闲的殿堂夜不点灯,若两盏能见,绝不得多点一盏,以此减少宫里的灯油开销。 当我们到达晋元宫时已是黄昏,冬日里天也暗得早,进了晋阳宫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宫里也陆续亮起灯来。 “皇上还真是勤俭,瞧这宫里的光亮还不如我们王府里来的亮些。”高孝琬四周瞧了瞧,半开着玩笑。 “我们家才多大点地方呀?琬哥哥你也真会比!”我没好气的瞪了高孝琬一眼,示意他别多话。 “两位王爷这边请!”宫人将手里的灯笼凑了过来,照亮了脚下的青花石。 “公公,皇上身体可好些儿?” “回兰陵王,皇上这几日一直是昏昏欲睡,有时醒来也有些神志不清。” “皇上晚上睡不好吗?”高孝琬突然插了嘴。 “这......”宫人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怎么?公公有什么不方便说吗?”我也有些好奇,追问道。 “啊,奴才不敢隐瞒王爷。自从皇上从狩猎场受伤回来后,宫里夜里就一直不太太平,好像是幽魂夜荡,据说是文宣皇帝他......” “放肆!” “咦?肃?” “啊...兰陵王恕罪!奴才也是听来的。”宫人‘咯噔’一声跪下。 “文宣皇帝是何等身份,即使归天又怎会沦落为幽魂夜荡皇宫,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不尽心侍候主子却大放厥词,还要不要项上这颗吃饭的家伙了?” “王、王爷,奴才知错,求王爷饶命,王、王爷......”宫人爬在地上,瘦弱的身子吓得发抖。 “肃......” “得了,还不快起来带我们去见皇上,耽误了时辰,求也没用!” “是、是、是,奴才这就带路,两位王爷这边请!”宫人哆嗦的爬起来,提着灯笼的手依然抖个不停。 “肃,你怎么了?”高孝琬俯在我耳边轻声低语。 “没什么!快走吧!”丢下简单的一句话就径自走开,留下一脸纳闷、费解的高孝琬。 饶过长长的回廊,一路上,刺骨的寒风刮乱了回廊两旁的枯树,走廊上的灯笼也被刮得左右晃动,到处乱飘荡的黑影让晋阳宫的黑夜更显得诡异。 “是长恭来了吗?”屏风前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遥远得好像是空旷的空地回荡而来的。 “是,我是长恭!”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德阳堂,这里当年也是高洋的就寝处。高演即位后没有对晋阳宫进行整修,所以现在的德阳堂与高洋在世时并没有两样,这也许也是我不愿再进晋阳宫的原因吧。 “臣,高孝琬也来了!” “啊,孝琬也来了吗?进来吧,来了就快进来呀!” “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五章魂断晋阳(五) 屏风那面,胡床上的高演半倚着瘦弱的身子,红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显得病态。 “朕刚刚还在与小九说起长恭呢。” “九叔叔?”进来后只顾看高演了,并未注意到胡床旁站着的高湛。 朝高湛望去,刚好对上高湛有些惊讶的目光。惊讶?没错,是惊讶,只是这一瞬间的惊讶被他很快的掩饰过去,但还是没有逃脱我的眼睛。 “小九对朕召见长恭有些惊讶吧?也难怪,朕事先并未告诉于你。”高演目光停在高湛脸色,微微笑道。。 “没有!皇上召见谁,哪由得臣多嘴!”高湛微微地下头说道。 “朕召见谁,小九都不会在意,可唯独长恭,小九恐怕也不得不在意吧?” “......”高湛不语,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着一脸微笑的高演,目光冷静深沉,无法猜错他在想什么。 “皇上,不知皇上召我四弟进宫有何事?” “琬哥哥!”有些无奈高孝琬这改不了的冲动。 “哈哈......”高演轻笑,身体向上倾了倾,“孝琬还是如此的溺爱弟弟,这一点儿即使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变。” “皇上莫怪我琬哥哥,他只是性情纯真,并未有不敬之意!” “长恭不必解释,朕并未有怪罪孝琬之意,倒是很是羡慕你们的兄弟之情...小九,也是羡慕的吧?”高演突然看向高湛,而高湛看了看我,依然不语。 “朕常常在想,这江山到底是什么?偌大的皇宫却寂寞得让人痛心,难道做了皇帝真就要当孤家寡人吗?” “皇上多虑了,太后健在,太子与诸位皇子都孝顺陛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总觉得要说些什么才好。 “长恭是在安慰朕。唉,太后...母亲她始终不原谅朕,自从废帝殷过逝后,母亲就未从原谅过朕。长恭,也许你是对的,朕要了殷的性命,朕也会过得怒安宁,所以二哥才会夜夜找朕,埋怨朕没有信守诺言......” “皇上!”惊讶的看了看高湛,没想竟然和他异口同声,同时叫了出口。 “呵呵,小九莫急,朕说过不再追究此时,所以不会再怪罪长恭!而且,日后...朕也需要长恭健健康康的活着。”高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背脊一阵寒颤。 “想必皇上是因为日夜操劳国事才精神疲惫产生了幻觉,不如更换寝宫,也许会有所改善。”有些口不对心,就像在隐藏什么,可是越是隐藏越是紧张。 “呵,不必了,朕的确是辜负了二哥,当年就算在这里,二哥也是躺在这张榻上,让朕承诺有朝一日朕若当了皇帝不要害了殷的性命,可是,朕还是没有信守承诺......” “肃?”高孝琬手放我肩上,眼里尽是担忧。 “呃?什么?”心一惊,仿佛被紧紧的揪了一下。 “你脸色好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啊?唔,没有!” “长恭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看看?”高演也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我。 “不、不用,可能是来的路上受了风寒,没事的,皇上不必为臣担心!”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受了风寒,赶紧冷静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魂断晋阳(六) “要不要紧?真没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湛已经走到了我跟前,一双冰冷的手拂上我额头。 “九叔叔?那个,呃,我没事,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是瞧不见你脸苍白得跟白绢似的,还是叫太医看看吧!”高孝琬急急叫唤着。 “琬哥哥,我都说没事了嘛!你怎么这么啰嗦呀!”心里堵气,按捺不住就朝高孝琬吼去。 “我...我不是担心你嘛!”高孝琬被我这一吼,声音倒是低了不少,一脸委屈的嘟起嘴。 “肃,孝琬他是担心你!” “九叔叔,我真的没事嘛!”推开高湛的手,撇过脸。 “好了,好了,竟然长恭说没事就免了吧!瞧你们把他逼得。”高演的及时介入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长恭,你过来!” “皇上?” “过来呀!帮朕把案几上锦盒里的丝绢拿过来!” “是,皇上!”心里虽然纳闷,可还是走上前将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白色丝绢。 “皇上!”双手呈起丝绢递向半倚在胡床上的高演。 “长恭可以打开看看!” “咦?” “看看吧!”高演微微笑道。 宜将吾妻子置一好处,勿学前人也。丝绢上的十一个字清晰得就像印在眼里一般,可字里间的意思却让我疑惑了。 “长恭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吗?” “皇上?” “不妨,你九叔叔明白,你将它给你九叔叔,他一看便知!”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一脸沉稳的高湛又回头看了看高演,只见他微笑的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过去,便闭上眼睛,躺在靠枕上。 “九叔叔!”我将丝绢递给高湛,高湛迟疑了一下,看了眼躺在胡床上闭目养神的高演,接过丝绢,打开看了看。 “九叔叔?”见高湛眉头皱了皱,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缓缓抬起眼睑,却看不见他眼里的焦距。 “皇上......” “九弟不必多说,想必你也猜到今日召长恭进宫的原因......”高演依然未睁开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高湛看了我一眼,握紧了手里的丝绢,撇过脸陷入沉思,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肃,里面写了什么?”高孝琬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轻声问道。 “没什么,琬哥哥不要多问!”瞪了瞪他,让他不要多事。 “真是的,你们什么都瞒着我!”高孝琬小声嘀咕,尽是埋怨。 “孝琬,有时候活得糊涂一点儿并非坏事!” “皇上!”高演这时睁开了眼睛,目光扫了一遍四周,最终停在我身上。 “长恭,别怪我!” “咦?”我诧异,愣愣地望着高演。 “朕知道你非常人,朕所做的不过是想稳固江山,保住我高氏的天下。朕也知道长恭是无心的,但朕是皇帝,很多事情不是朕能左右的。长恭,朕希望你能成为北齐的、成为高氏的所有羁绊,能够维系我家族的血亲。” “皇上?臣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懵懵懂懂中仿佛能懂,可是却又不太明白。 “皇上......”高湛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魂断晋阳(七) “长恭,你终究会懂的,当你真正明白的时候,你要照着你认为是对的坚持下去就可以了,即便这是一条充满了荆刺的路,但是你也只能选择走下去,因为你注定了成为高氏一族,因为你是高长恭!” “我......”心被紧紧揪住,这是我最不想听,最不愿意听的,为什么这样的话总是要在我的耳边重复? “皇上!”一声惊呼,惊醒了我,也惊醒了其他人。 “皇上,肃他......”高湛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有些悲伤。 “皇上,肃不过是个孩子,请皇上不要再逼他了!”高孝琬也上前说道。 “逼他吗?唉,那朕就不说了!不过,这迟早是他要面临的问题,你们保护过甚,反而会害了他!” “禀陛下,斛律大人殿外觐见!”一宦官隔着屏风低着声音说道。 “小九,你们都回去吧!”高演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停在屏风上。 “请斛律大人进来!” “是!” “臣等告退!” “小九!”高演突然叫住高湛,正欲转身离开的我们也同时停住了脚步。 “皇上?”高湛看似有些诧异,疑狐的望着高演。 “没事儿,朕是想说,小九不要忘了我们之前说的。长恭,”高演突然看向我,“以后多和百年走动走动吧,你们是堂兄弟,不要生疏啦!” “呃?唔,是!”突如其来的话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回头望了高湛一眼,见他只是紧缩着眉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目光虽然直直的停在高演的脸上,却看不到他瞳孔里半点影像,仿佛只是透过高演在看着更遥远的地方。 “好了,走吧!”高演朝我们摆了摆手,可我却因为高湛此时的神情而失了神。 “走!” “咦?”看了看抓着我的手,又看了看抓着我的手的高湛。 “九叔叔,我......” “出去再说!”本来想和他说,自己可以走,可听见他如此冰冷的声音,心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凉意透过肌肤的触碰完完全全的沁入心扉,一时仿佛觉得身处冰窟里,忍不住斜眼看了眼身边的高湛,只见他的脸更是冷得寒气凜人。 “九叔,肃......” “孝琬,肃与我同乘一辆车。”高湛并没有因为与高孝琬说话而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急急拽着我走。 “九叔叔,九叔叔......”见叫了几声,高湛依旧是只顾着一个劲的朝前走,心里有些生气,使劲向后拖,想拖住一个劲往前冲的高湛,可是越是用力拖,他就越使劲的加快脚步,拽着的手痛到了骨头里。 “九叔叔!”一声大叫,终于使他停下了脚步,却未回头。 “九叔叔,你到底怎么了嘛?”突然感到拽着我的手松了松,我也乘机甩开了他的手,后退几步,甚是诧异的望着他。 “你......想离开我了吗?” “呃?什么?九叔叔,你说什么?”见他神情哀伤,目光涣散,明明看着的是我,却感觉不到他的注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八章魂断晋阳(八) “我说什么?我在说什么呀?”高湛一下子变得很是沮丧,甚是很困惑的双手抱着头,显得非常的不安。 “九、九叔叔?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虽然心里很困惑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可是又害怕问得不当而刺激到他,因为这样的他,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的。 “肃?”高湛突然冲上前抓住我的肩膀,紧紧的盯着我,琥珀色的瞳孔被扩张得很大。 “肃,答应我,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要离开我!”是恳求!更像是苦苦哀求,他到底怎么了?我来晋阳宫之前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与高演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反常呢? “九叔叔,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高湛松开抓着我的双手,言辞闪烁,连连后退两步。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他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为何你会如此的反常?你倒是告诉我呀!”冲上前,双手抓住高湛的衣襟不放。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高湛冷冷说道,撇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吗?”我静静地看了看高湛一会儿,慢慢松开抓着他的手。 “是跟我有关吗?” “你......”高湛猛然回头,似乎相当的震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得老大。 “真是这样呀!所以你才会突然变成如此反常。为什么?” “肃?” “为什么要用那么悲伤的眼神望着我?如果是我的事情,就算是悲伤的事情,那也该是我悲伤的呀!为什么九叔叔要为我悲伤呢?” “肃......”高湛向我伸过手来,眼神尽是伤痛,也许刺痛我的不是什么悲伤的事,而是他眼里满是的伤痛。 “不要碰我!求不不要碰我!”甩开高湛伸过来的手更让我觉得心痛。 “肃,我......对不起!”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这么痛苦,是我让你变得这么悲伤,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果然是个只会为别人带来不幸的人,我天生就是个祸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肃,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你没有错,就算全天下都错了,你也没有错!”高湛一把抓住激动的我,将我深深地看进眼里,“肃,相信我,为了你,什么我都会忍受,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什么吗?你...什么都会做吗?” “是的,什么都会!” “那么,那些都是你做的吗?” “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肃!”高湛松开了我,背过身去。 “那为什么你不敢看我,不敢面对着我!” “我没有不敢!”高湛转过身,目光直视。 “你...九叔叔,你在撒谎!” “肃?” “既然为了我你什么都会去做,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这就是你为了我什么都会去做的方式吗?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瞒着我任何事情,可你还是瞒了我。你以为这样我会开心吗?不,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因为我身处险境,所以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比死了都还难受,你知道不知道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二十九章魂断晋阳(九) “肃...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的难过,对不起,你不要难过!” “我才没有难过,更没有哭,我才没有哭!” “对不起,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气愤的拍开高湛的手,一把推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要和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这些借口我都听够了,为什么对别人你能推心置腹,为什么对我你就什么都不能说,你告诉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不是的,肃,其实我......” “长广王,长恭!”突来的声音介入了我们的争吵,也打断了我对高湛的紧紧逼迫。 “斛律大人!”高湛停住了想要对我说的话,而我瞧见迎面而来的二人也强做镇静,从脸上硬是挤出两点笑意。 “斛律伯伯!”礼貌的唤了声斛律光,又看了眼他身旁的斛律恒伽。 “怎么了?长恭脸色怎么这么差?”斛律光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慈爱,见到他都总会让我感觉见到了高澄。 “没什么,斛律伯伯,我很好!”说着,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 “倒是伯伯,许久没到家里看望您了,您身体可好吗?” “好,很好!就是长恭没来家里,没人陪老夫下棋了,不免有些寂寞!”斛律光笑呵呵的说道。 “斛律伯伯真会说笑,说起棋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与您的境界和我下棋怕是浪费您的时间罢了!”说着看了眼他旁边的斛律恒伽,然而斛律恒伽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说。 “斛律大人不是要觐见皇上吗?在此耽搁怕是不好!”高湛突然开口,冷冷说道。 “哦,是呀!皇上还等着呢,我们改日再聊吧,长恭!” “嗯,好!改日我去看望伯伯,到时候还请伯伯教下......咦,九叔叔,你拉我做什么?”正说着话,就突然被高湛拽着,心里甚是不满。 “走吧,不要耽误斛律大人见皇上!” “可我还没有和斛律伯伯说完话,你急什么呀!”甩开高湛拉着的手,有些气愤的瞪着他。 “哎?还以为你们走了,怎么还在这里?呀,斛律大人你们怎么还站着,皇上正等着你们呢!咦,肃,你怎么了?九叔,肃他......你们都怎么了?”高孝琬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疑惑。 “呵呵,老夫就先告辞了,走吧恒伽!恒伽......” “呃?嗯,是,爹! “搞什么?年纪也不小了,还这样吊儿郎当的,没个准样!”斛律光似是有些生气的责备了斛律恒伽几句,而斛律恒伽像是没怎么听进去似的,只是敷衍了父亲几句,看了看我便跟着父亲离去。 “九叔,肃,你们不走吗?”高孝琬见我和高湛都站着不说话,忍不住问了问。 “肃,你和孝琬回去吧!” “咦?为什么?”紧紧盯着高湛,不明白他为什么变得反复无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章魂断晋阳(十) “我还有事要办,你们先回去吧!” “我问你什么事儿?” “肃?”高孝琬有些吃惊,诧异的望着我。 “回答我!”我依然没有顾忌在场的高孝琬,紧紧追问。 “......” “为什么不说?”见低头不语的高湛,心中更是生气,恨不得一拳朝他挥过去。 “你哑巴了吗?” “肃?你怎么这样和九叔说话,再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长辈!” “琬哥哥,这事你别管!”回头看了上前的高孝琬一眼,制止了他的继续。 “你准备以后都这样了吗?真是要这样了吗?”一步步紧逼,把他逼到了死角,也把我自己逼到了死角。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看着不说话的高湛,我已经觉得无力到了极点,甚至感到了心灰意冷。 “我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去见你!” “肃?肃,你在说什么了?”高孝琬冲上前,一把拉住我。 “九叔,你别怪肃,他说的都是气话,你知道的,其实他......” “琬哥哥,你说那么多做什么?我是你弟弟吗?难道你也不想要我了,想要把我往外推吗?”鼻子一下子变得酸酸的,心里也跟着刺痛。 “不是的,肃,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九叔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我不想因为你一时的生气就......” “什么重要?你没看见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弟弟当回事儿吗?他要真把你弟弟放在心上,怎么会像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你看他像是把我当回事儿的样子吗?” “肃......” “够了,琬哥哥,你还嫌你弟弟不够丢人的吗?回家,我们回家,他根本就不想看见我,我又何苦去那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一分钟都不想再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声哭出来,也许心底早就大声哭得稀里哗啦了。 “肃!” 一声厉吼,停住了我的脚步,但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并没有退步。 “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肃?”高孝琬看了看我,有些担心。 “不需要!”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身后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只有冷冷的空气在耳边回绕和感觉到一双悲凉的双眼始终注视着我,直到我的背影消失在晋阳宫。 十一月的晋阳真的很冷。一路上都下着小雨,雨滴拍打在车蓬上‘啪啪’作响,与路旁被雨水拍打的树枝一起发出了很有节奏的声音,就像一首听起来有些悲哀的音乐。 脸颊冰冰凉凉的,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进衣襟,视线早已是模糊不清。 “肃,九叔他,不会真生你气的!” “琬哥哥,我没事儿的!” “可是你.......” “琬哥哥,我知道他不会生我气。可是,这次...是我生他的气了。所以,就先这样吧。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的想一想了!” “肃......唉,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的天气也真让人心烦。皇上也真是奇怪,大老远的召你进宫也没说什么。还有,刚才皇上与九叔之间的气氛也好奇怪,跟你说的话也好奇怪。肃,你说......呃?肃,你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的,琬哥哥,可能是着了凉,我没事的!”好笑的轻轻推开高孝琬在我头上胡乱摸的手,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可是......”高孝琬还是很不放心的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兴许是见也没怎么不正常就稍稍放了些心。 “睡睡就好,琬哥哥,你让我靠靠吧,我想睡会儿!”身子向高孝琬倾了倾,头靠在他肩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嗯,困就睡吧!到家了我会叫醒你的,睡吧!”高孝琬的声音变得很柔,气息轻抚在我的额头上,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唔,到家要叫醒我哦!”迷迷糊糊应了他一句后,意识渐渐不清楚,沉沉的睡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一章云里雾里(一) 皇建二年十一月月末,高演驾崩于晋阳宫,时年二十七岁。自那日晋阳宫觐见不过两三日,却成了与这位在位两年、实可称为当代明主的高演的最后一次见面,而他当日所说之话也似乎成了他的临终遗言。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能稍微的明白他所说之话的意思,只是在托付他身后之事而已。而所拖之事,我想,我也是能想到的。然而,我所未能想到的是,高演留下了遗诏,诏曰:右丞相、长广王高湛入纂大统。 也许,这样的结果早已是我能想到的或者说是知道的。只是,是由高演本人亲自决定和下诏书却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想,这也是高湛未曾想到的吧。 现在,我也能理解高演那日让我从锦盒里取出的白绢上所写之字的意思了,以及借我之手交给高湛所暗示的寓意。‘宜将吾妻子置一好处,勿学前人也’这句话似乎因为我这个媒介而成了高湛的枷锁,也同时禁锢住了我。 其实明白了这些,也就想通了当日高湛为何要如此的反常。只是,我依然无法面对他,起码现在不行,并不是说我还在生他的气,的确,我是还在气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但这还不到不去见他的地步,而是我自己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和表情去面对一个对自己来说是如此特殊但已经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皇帝的人。 “肃?你怎么又发呆了?现在九叔是皇帝了,你怎么像一点都不高兴似的。” “孝琬,你说话怎么也不看场合!” “怎么了嘛,大哥?我又没说错,你看肃,开始还不愿来的,要不是我们拽着他来,恐怕他还是一直躲在家里不肯出门呢。” “是啊,肃。今天可是九叔,不...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你怎么不肯来呢?你要是不来,皇上一定会很失望的。” “瑜哥哥!”我定眼看了看高孝瑜,见他一下子愣着不说话,叹了叹气,有些无奈。 “唉,瑜哥哥,琬哥哥,肃儿不是跟你们来了吗?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埋怨我了嘛!” “肃,我跟你琬哥哥不是在埋怨你什么,只是...你生皇上的气也够长了,这样不光你整天无精打采的,就连皇上心里也不好受呀!” “瑜哥哥,你都说他是皇上了,我怎么敢生他的气呢?” “肃?这是你真心话吗?” “什么真心不真心的,事实就是如此呀!” “那你为什么不敢抬起头看着我说?你把头抬起来!” “我......”惊愕的望着支起我下巴的高孝瑜,见他因为气愤而发红的脸凑近我眼前,双眼充满了愤怒。 “大哥?大哥,你做什么?你弄疼肃了,快放手!”一旁的高孝琬急急抽开高孝瑜的手,将我拉到他身后。 “大哥,你干什么呀?他可是我们的弟弟。就算他说了你不喜欢的话,你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一副想要吃了肃的样子吧?再说了,肃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九叔现在是皇上了,无论我们以前再怎么亲近,现在都必须以君臣之理待之。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这是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改变的。肃不过是遵循礼法,不然,你要他怎么办?其实,最难做的就是肃了,你还埋怨他,大哥,你就这么忍心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二章云里雾里(二) “琬哥哥?”曾几何时,这个成天腻在我身边的高孝琬已不再是温室里的盆栽了,他似乎有了我所没有发现。 “琬哥哥,这不怪瑜哥哥。其实瑜哥哥知道,你也知道,我自己也是知道的,九叔叔对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即使他现在当了皇帝,也不会以皇帝的身份对我。虽然我清楚,可我还是违心的这么说,瑜哥哥不光是替九叔叔不平,也是气我逃避现实,不敢面对现在身为皇帝的九叔叔。” “肃......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只要你觉得这样会开心些、会好过些,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想你过得开心些呀!” “琬哥哥......”我该说什么呢?这样一个溺爱弟弟到不可收拾地步的人,我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呢?从小到大,他始终如一的疼爱着我,即使有了妻子有了儿子,有了自己真正的家人,可他还是将我这个未回报他半点的人看得如此的重要,面对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吗? “对不起...肃,我并不是......” “瑜哥哥!呵,不要和我道歉,我说过的,错不在你。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必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介怀。至于...唉,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去见他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想这样去见他。” “肃......”高孝琬显得有些难过的看着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了,琬哥哥,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赶紧把你嘟着的嘴缩回去啦!”没好气的瞪了瞪高孝琬,见他莞尔一笑,吸了吸鼻子,就跟个小孩一样。 “瑜哥哥,我......” “别说了肃,其实这应该是你自己决定的事儿。是我不该多说什么的......瞧,大典开始了!”高孝瑜突然兴奋起来,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心,瞬时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钟磬齐鸣,乐师们开始演奏《皇雅》三曲。随着节拍,黄门鼓吹歌者齐唱五言颂: 帝德实广运,车书靡不宾。执瑁朝群后,垂旒御百神。八荒重译至,万国婉来亲。 华盖拂紫微,勾陈绕太一。容裔被缇组,参差罗蒨毕。星回照以烂,天行徐且谧。 清跸朝万宇,端冕临正阳。青絇黄金繶,衮衣文绣裳。既散华虫采,复流日月光。 内容一直是这样的,起码从北齐建国起就一直是这样的老套。我都能背下来了,只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些颂言到底讲什么。 玉阶上,高湛头戴通天冠,冕上悬垂着白玉珠;身穿 画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等等,还绣有藻、粉、米、黼黻一些饰物的华丽礼服;脚踩皮底赤舄;肩上披着顶端朱色绣边的黄色大绶,还系上皮革制成的缀满珠宝的腰带,腰上还挂了玉柄的佩剑。他那鲜卑男人特有的白皙肤色和俊秀面容,被这一整套华美的帝王礼服衬托得更加高雅尊贵。 全身被繁琐华美的衣饰包围的高湛稳健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沉稳的登上玉阶,每蹬上一层,我的血液总是会沸腾起来,内心仰制不住的鼓动着,仿佛快要从心口蹦出来。然而此时,我似乎忽略了他身边的另一个人,他的正室胡氏,如今已是大齐的皇后。她头戴最尊贵的博鬓十二树首,身穿深青色的皇后袆衣和青纱内单衣。身上的大带很鲜艳,上半段饰以朱红色织锦,下半段饰以绿锦。她的腰间,挂着金饰白玉凤凰佩件。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此时身穿皇后礼服更是高贵得如让人耀眼。 玉阶之上,御座之前。身穿华美礼服的二人俯视殿下,群臣三呼万岁,宏亮的呼声回旋上空,久久不能散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扑朔迷离(一) 街道两旁挂满了整齐的灯笼。即使到了夜里,邺城依然是灯火廖亮,人群熙攘,一副繁华都市的景象。 “冰糖葫芦,甜甜的冰糖葫芦喽......两位公子,来窜糖葫芦吧!” “卖糖人喽......正宗的糖人,两位要糖人吗?” “我说你呀,每天都这样逛,又什么都不买,就图个眼福,你也太吝啬了点吧!” “什么?我才不想被你说吝啬!再说了,真正吝啬的人是你吧!”瞪了瞪身旁一脸趣味绕绕的斛律恒伽。 “又不买东西,天天这样逛你也不会腻吗?”斛律恒伽突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翻了翻白眼。 “我又没求着你陪我逛来着......哦,难道你跟了什么女人有约,这才厌烦?”一脸狡黠的看着他,只见他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见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倒是让我迷惑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女人?哪来的女人?自己心里烦,可不要拿我来开心!”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让人看了更让人怀疑!”我小声嘀咕着,有些疑狐的瞟了他一眼。 “亏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现在这样的哎戏弄人?” “咦?你竟然会承认我可爱呀!你是斛律恒伽吗?你不会是他的孪生兄弟吧?” “你哪根筋秀逗了?我哪来的孪生兄弟?”斛律恒伽敲了敲凑近他的头,疼得我直淌眼泪。 “喂!你知道秀逗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就不要乱学人家说话,好不好?”他还真会活学活用的,看来以后和他说话得注意些,免得又被他偷学去用在我的身上。 “反正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也不早了,回去吧!”斛律恒伽看了看四周,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了。 “急什么?你要真急着去见相好的,那你先走就是了!” “还胡说!你...到底在躲什么?” “你!你才胡说呢!我会躲谁呀?这世上还没有让我怕得躲藏的人呢!” “当真没有吗?那你这些日子来总是往外跑做什么?不是怕见着谁,难不成是真喜欢整天整天的瞎逛吗?” “我不能喜欢瞎逛吗?我就算喜欢瞎逛了,怎么了?”他故意揭我的痛处吗?怎么总是喜欢那壶不开就提那壶。 “你...长恭,你还真是性格恶劣!” “斛律恒伽!说过多少遍了,不准你用我话骂我!” “喂!长恭...你去哪里?” “回家!”头也不回,狠狠地丢下句话就不再理他。 “你......” 虽然没回头看后面,可也听得见斛律恒伽轻盈的脚步声,也感觉得到被紧紧的视线盯着。 “你!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不要一直盯着我的背好吗?”受不了了,猛的一个转身,对着一脸愕然的斛律恒伽吼道。 “......”斛律恒伽愣了愣,很快的就回过了神。 “你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吗?” “斛律恒伽!”厉声朝他吼去,一脸气愤的瞪着他。 “小声点好不好!吵醒了周边的住户会把我们当私会的狗男女抓起来的!”斛律恒伽有些紧张兮兮的看了看四周。 “你......扑哧!”本来很是生气的,可瞧见他那副紧张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还笑得出来?”斛律恒伽的样子有些别扭,要不是天黑看不清,说不定他的脸早已是红到了脖子里。 “哈哈......” “喂!都叫你小声点了!别笑了,快点走!”斛律恒伽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拉着我急急地向前走。 “唔......哈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扑朔迷离(二) “哎哟,死怪物!你想累死我呀!松、松开手,让我歇、歇会儿啦!”甩开斛律恒伽紧紧拽着的手,躬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累的是我吧!一直是我拉着你走,你根本就没费力嘛!” “又不是我让你走那么急的,不知道你紧张个什么。”双手叉腰,抬了抬头,看了眼他。 “还不是你,笑那么大声!”斛律恒伽有些抱怨的瞪了瞪眼。 “扑哧!” “你...你哦,真是拿你很没办法!”斛律恒伽无可奈何的拉起弯着腰笑的我。 “谁、谁叫你的样子那么好笑嘛!亏、亏你想得出来,私会的狗男女,哈哈...我们谁像女人啦?还有,你的样子更是好笑耶!哈哈......” “我们谁长得像女人还用问我呀?” “呃?你...斛律恒伽!” “嘘---,你要想把你哥哥们叫出来,你就再大声点儿!” “咦?哥哥......”我转身看了看,“啊!到家了呀!死怪物,不早说,害我在这里跟你废那么多话!”收回欲要抡向他的拳头,不满的瞪了他两眼! “拜托!这是你自己的家,还要我提醒你到家了,你又不是傻子!”斛律恒伽也收回挡在身前的双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看着我。 “你!哼,懒得和你扯!我回去了!”说着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转身朝齐王府的朱门走去。 “长恭!” “唔?什么?”突然的叫唤让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变得很沉静的斛律恒伽。 “怎么啦?叫我又不说话!快说呀!” “嗯,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声‘晚安’!” “晚安?”疑狐的盯着一脸笑得不自然的斛律恒伽看了看,心里更是疑狐。 “你斛律恒伽会为了对我说声‘晚安’兴师动众的叫住我吗?”大步向前几步,紧紧盯着看似很沉静的斛律恒伽。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很难说出口吗?还是...唔,你不会喜欢上哪家姑娘,羞于说出口吧!” “你想像力怎么就那么丰富?哪儿跟哪儿呀?” “那你到底怎么了嘛?快说呀!” “都说了没什么,你回......” “斛律恒伽!你耍我是不是?”大声朝他吼去,倒是一下子把他怔住了。 “其实...,长恭,你要是真想走,我......”斛律恒伽紧紧的盯着我,顿时停住了话语。 “什么?” “嗯,我是想说,无论过了多久,我依然是我,不会变的!好了,很晚了,快进去吧!”斛律恒伽笑了笑,变得开朗了许多。 “恒伽?你......”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斛律恒伽轻轻推了推我,转身向夜色走去。 “恒伽......”望着昏暗里的黑影,心里百味难解。 “傻瓜,你才是真正的傻瓜!”当黑点消失在眼前时,心里仿佛一阵酸楚涌出。 “什么人?”长袖一抖,手朝右边王府大门旁的石狮挥去。 “好鞭法!” “呃?你......啊!”一不留神,身体被鞭子的另一头带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黑夜生人 “方才见你回头,还错把你当女人了,没想到竟是男人!”长鞭一端被一身穿黑袍的男子紧紧抓住,一双如猎鹰般的金色双眸牢牢盯着我。 “这里可是齐王府的门外......你,这么晚了在这里...是王府里的人?”男子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审视着我,而我此时大脑里飞快的转动着,同样大量着眼前这个如猎鹰般的男子。 “哈哈......”男子突然大笑,我心中甚是疑惑,惊讶的盯着狂笑不止的他。 “大哥?” 呃?我震惊的透过男子朝他身后的人看去。突厥话!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人刚刚的确是说了突厥话。 “突厥人?”脱口而出,想到时似乎已晚。男子止住了笑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子,身后的男子似乎被他责备的眼神瞪了眼,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看来,无论你是何人都留不得你了!”男子目露凶光。 “大哥!”他身后的男子突然抬起头,这次倒是用了汉话。 “呵!”我不屑的笑了笑,一丝冷笑不自觉的悄悄爬上嘴角。 “唔?”男子突然神情变得阴沉,一副沉思的盯着我看,我有些不耐烦的冷冷瞪了他一眼。 “有意思!你...到底何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又到底何人?”我用了突厥话反问他,见他眼眸明显的闪了道光,脸色越过一丝惊讶之色。 “你不像突厥人!” “本就不是突厥人!”一丝嘲笑之意越上我的嘴角。 “吱”的一声,王府沉重的朱门被拉开,刺耳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沉静。手里的鞭子悄然的被拉了过去,身体也被连带了过去,嘴突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捂着。 “别出声!”男子压低声音,贴在我耳边轻声警告道。 其实,我倒没有因为男子的威胁而担心什么,因为我知道,他并不能轻易的伤到我分毫,只不过我有些懒得与他争斗。 “王爷兴许是有事耽搁了!”朱门里传出一声低语,是管家高姚吗?可声音又不太像。 “是吗?”语气有些失落,话毕,朱门里闪出一道绯红宽袍,冰冷的目光眺望着黑色的远处,那正是我回来时的路。 “唉!回去吧!走着回去吧!”绯袍男子收回眺望的视线,深深叹了口气,寂落的神情让我心口一紧。 “是!”随从恭谨的应了声,手提着灯笼为绯袍男子引路。 当他们二人靠近石狮时,我忍不住的心跳加快,脚后跟轻轻往后挪了挪,将身体严严的隐藏在黑暗中。 “他始终不肯见我吗?”绯袍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王府的朱门,一声悲哀的低语刺痛了我,身体忍不住打了个颤,硬是忍住了冲出去的冲动,望着他越走越远的寂落身影,心中悄悄的呐喊着“九叔叔,九叔叔......”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哭的男人!” “胡说什么?”甩开男子捂着我的手,上前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虽然没看见你在哭,可你的气息告诉我你心在哭!” “哼,心吗?可我恰恰是个没心的人!”我冷笑,回头冷冷的瞟着他。 “是吗?可你似乎在躲着什么人。是刚才那人吗?他是何人?为什么这么晚了会从齐王府里出来?”男子一双鹰眼紧紧盯着我,仿佛要把我里外看个透。 “我怎会知道!” “哼,听说齐王府与当今皇上来外一直密切,关系非同一般!你即与刚才那人认识,想必也认识这王府里的人。说不定,通过你能见到他。” “他?谁?他是谁?”疾步上前,紧紧拽住男子的衣襟。 “呵呵,说不定我想对了!”男子是笑非笑的看了眼抓着他的手,脑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 “要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走了!” “哼!正好,我也正想出去散散心!”收起金鞭,心里不动声色的飞快盘算。先不管他们是何人,总之要想办法牵制住他们。如果他们的目的真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被掳? “大哥!” “怎么了?” “你看!街上的好多士兵!”男子微微伸了伸头看了眼窗外,脸上略显难色。 “哼!北齐还真是喜欢声势浩大的场景!”年纪稍长的男子冷冷哼道。 “那是跑了要犯才会如此!”我有气无力的轻声说道。 “对于你们北齐来说,只要是人就是要犯吧?”年长男子嗤笑道。 “......呵,你是在告诉我,你就是他们要抓的要犯吗?” “......”一双犀利的鹰眼紧紧的盯着我,让我不由得背后直冒冷汗。 “喂!你,和我哥说话注意点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子甚是生气的样子。 “我对你们还有价值,你们是不会对我不客气的。起码,现在不会。不然,你们也不会增添麻烦的把我带在身边。”轻轻泯了口茶,幽幽说道。 “你......” “他钵,算了!他也没说错!”男人伸手拉住欲要上前冲向我的,被他唤作他钵的男子。 “大哥,可是他......” “我说算了!还有,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大哥的吗?”男人皱了皱眉头,脸上略有不乐之色。 “又不是在家里,再说......”他钵边说着,轻瞟了眼明显生气的男人,语气渐渐低了下来,“记住了,萨姆乌勒克哥哥......” 萨姆乌勒克?神鹰?我困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叫作萨姆乌勒克的男人,心里思索着这两兄弟的来历。在萨姆乌勒克并非什么奇怪名字,在突厥语里,萨姆乌勒克即是神鹰的意思。“萨姆乌勒克”可以说是一种力量的象征,突厥人崇拜‘鹰’,把鹰看做是一种神圣的神物。而在突厥,普通人家是不会以‘萨姆乌勒克’来命名的,而且仔细打量他二人,不难发现他们虽然身穿普通衣物,内里却透着傲气,这是人所处的环境日久积累呈现出来的。再着,见他们的情形,应该是被北齐朝廷追捕。可是,为什么他们这样的人会在北齐出现了,还被朝廷追捕,甚至会出现在齐王府的大门前。这一切的疑问,都让我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哥,你瞧他!北齐人就是心眼多。你瞧他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他钵斜眼瞪着我,愤愤气道。 “......”萨姆乌勒克听了他钵的话后也眯着眼睛盯着我,仿佛要窥视到我的心底。 “我说,你们兄弟俩怎么这么小人心?想想事情就成了‘打鬼主意’了吗?你们突厥人是不用脑子想事情的吗?”冷冷戏谑道,瞟开视线不看他们。 “你......你们齐人嘴就是坏,心毒嘴辣!” “想必,你是经常吃我们齐人的口水喽?”哼!竟然和我斗嘴,你的功力还差远了。 “你、你、你......” “怎么?吃得太多,咽着说不出话来了吗?”冷冷瞅了眼气煞了的他钵,心里一阵好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七章神鹰的男人 “你!哼!哥,把他带着干什么?留在身边说不定是个祸害!” “切!”不屑轻笑,撇过头不看他。 “喂!你‘切’什么?你什么意思呀?”他钵气得直嚷嚷。 “行了,他钵,两个男人有什么好争吵!”萨姆乌勒克显得有些不耐烦,可目光依然审视的意味打量着我。 “你看他哪里像个男人?除了个子高点,明明就一副女人像嘛...不,应该是比女人更想女人!” “你!”我气愤的站了起来,我承认,我不喜欢听到说我像个女人的话,这话会让我气恼。虽然我知道绝大多数见过我的人都会这样想,但是放在心里想和说出了是不一样的。我似乎感觉到,我被人蔑视了,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和现在的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蔑视了。 “哼!你倒是比无知庸俗的女人更碎嘴了!”冷笑一声,压住了欲爆发的火气。 “你!”他钵一下子脸色变得紫青,一副欲冲上来要与我拼命的架势。 “他钵!”萨姆乌勒克厉声吼道,犀利的眼神让气极的他钵硬是把气忍了下来,愤愤的瞪了我两眼后,转身在桌旁坐下。 “我这兄弟气极了可是不管谁都会杀的!” “是吗?这个我刚刚也看出来了。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动我一根汗毛的。因为,你自己也还不确定,我到底对你有什么用处!”抿了口茶,斜着目光瞅了眼他,淡淡笑了笑,幽幽说道。 “......”萨姆乌勒克面无表情的盯了我一会儿,嘴角渐渐扯开来,虽然眼神明显的审视,可也不难看出他眼里的赞赏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 “呃?”他不问我是谁,而是问我叫什么名字。他突如其来的、超出我意料之外的问话,让我一时岔了神。 “肃!” “唔?姓?” “不,名!” “哦,你不愿说‘姓’?” “你方便说姓吗?” “不方便!”语气异常果断。不方便吗?哼! ”你......”他似乎突然觉察到什么,脸上显现了难为之情。 “哥,你......”他钵回头看了看萨姆乌勒克,想说什么,却又马上闭了嘴。 “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成不了朋友,那么也没必要知道彼此的姓氏。早一秒知道不过是早一秒成为敌人而已!”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他们不但是突厥人,而且以这样的情形出现,就这些就不难想到他们与北齐的干系。 “呵呵,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一秒’是什么,但是你的话的确有意思!” “哥,怎么办?他们好像要上来了!”他钵探头看了看门外,客栈前厅里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哎哟!官爷、官爷,我这里是合法经营的住店,怎么会窝藏要犯呢?官爷,官爷......” “合不合法,等我们搜过了就知道了!” “官爷,您这一搜,我还怎么做生意呀!” “哼,无知的奸商,为了做赚钱,命都不要了吗?” “呃?不、不是,当然不是,可是......诶,官......” “哥?” “......” 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心紧紧的跳个不停。只要他们进来,一定会认出我,那么我的身份就会暴露。不行,事情还没有查出个究竟,怎么能让这些皇家御林军坏我的事?视线在屋内扫了一遍,停在楠木大床上。 “不想闹大就听我的!”不容分说的一手一个将他二人拉向楠木大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难辨雌雄 “撞开!” “咦?敲门吧,不要......” ‘嘭’ “哎哟!我的门叻!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头儿,没人!” “没人?老板,你不说这里有人住吗?” “是、是有...的呀!昨晚才住进来的......” “进去看看!” “是!” “茶还是温的......” “头、头儿,床、床上好像有人。” “把罗帐掀开!” “呀!女人!光、光......” “蠢货,滚开!没见过女人吗?” “可、可...还有...两个、两个男人。” “你眼花了吧!让开!” “......” “怎么?官爷,您也没见过光着身子的女人吗?”我尖着嗓子,微微侧脸,被我扯开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披散在胸前,刚好遮住了我**的上身和身下二人的脸。 “你、你们...在做什么?” “官爷没看见吗?男人和女人光着身子还能能做什么?还是,官爷在好奇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该怎么做呢?官爷是想留下来观看吗?呵呵,我是不介意了,只是你身后的官爷们好像安奈不住了!”我尽量做出一副极为娇媚的样子,装出能蛊惑人心的声音娇笑着,因为我看过高孝瑜身边的女人就是这样卖弄风情的。 “没用的东西!想女人就滚回家抱自己的老婆去!”虽然没看见他的怒脸,但是能听出他甚是尴尬和气愤。我不知道,在宫里有没有见过他,可是他定是见过我的,因为从余光中我能看见他们身上穿的是皇家禁卫军的戎服。我知道,要是被他认出来,不光是我此时的样子会被世人取笑,就连齐王府也会被受牵连,更不知道身在皇宫的他又会是怎样的脸色呢?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决定要这样做,因为我要知道所想知道的事情。也许,我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既然,官爷们看也看了,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请吧!你瞧,我这两个客人可是憋得脸都红了。呵呵......,要是官爷想知道这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怎么做,改天就请官爷到烟红楼来找我就是了。”说着,微微侧了脸,斜眼瞟了瞟床边愣得像呆头鹅的几个禁卫军。 “走、走吧!......还发什么呆,都给我滚!” “是、是,头儿!” “继、继续,我帮你们把门带上!”店老板语气尽是戏谑之意,走时回头看了两眼,‘吱’的一声将门带上。 “扑哧,哈哈......”低头见被我压在身下同样**着上身的二人再也忍不住狂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么?”他钵不满的叫道。 “哈哈......,你们俩真不愧是两兄弟,就连红脸都红得那么像,哈哈......” “哼,红脸有什么好笑的!好笑的应该是你才是,装女人都装得那么像...哦,不,应该是你本就像女人,根本就不用装,那些齐朝士兵一看就信了,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做女人......” ‘啪’ “你,你竟敢打我?”他钵一脸愤怒也甚是惊愕的瞪着我,看他的样子,从小到大应该没被怎么打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突厥兄弟 “我打的不过是一只噪耳的苍蝇!”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并狠狠的推了他钵一下。 “啊!你故意的吗?” “看来你也还是会用些脑子嘛!”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就话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就算了!”不再理会他,将刚才匆忙扔在一旁的衣服穿上。 “你......” “好了,他钵!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得离开这里!” “可是,哥...咱们怎么走?去哪里?” “城里搜得那么紧,这里是不能待了,先出城再说吧!对了,刚刚谢谢你了,肃!” “呃?啊...唔,你不用谢我!”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叫我名字,让我吃了一惊。 “不,自然是要谢你的。可是......”萨姆乌勒克似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 “可是你们还是不能放了我,对不对?你不必觉得对我有愧!” “不,我......”萨姆乌勒克突的抬起头,如鹰眼般冷傲的双眸变得又些执拗起来,固执得有些可爱,见这个大概接近30岁的男人也有这么淳朴憨直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说救你们,不如说是在帮我自己,所以你不必谢我!” “咦!”这下是两人同时发出惊嘘,两双惊愕的眼睛诧异的望着我。 “因为,我也不想被他们...抓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也只有‘抓住’这个比较合适。 ”你......“ ”现在不走吗?难不成你们要等他们折回来吗?”不想被他们无休止的追问,特意转开了话题。 “当然,立刻就走!” “你们不会就想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城门吧?”瞟了眼前方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不屑的笑了笑。 “你不也没办法嘛!干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我出不出去都无所谓!”瞅了眼一脸不满的他钵,心里着实觉得好笑。 “哥,我都不过了不要带着他,干脆杀了他省事。” “他钵,住嘴!” “对不起,他钵就这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我才不跟小孩子置气呢!” “你......看样子你比我小得多,到底谁才是小孩子?” “他钵!”萨姆乌勒克显得有些生气了,沉着脸低吼。 “不说就不说,哥,你就护着他!”他钵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肃,你生长在此处,想来对此地应当十分了解,可有什么出城的办法吗?” “办法吗?唔......有倒是有,只是嘛......” “什么?”二人异口同声,满眼期待的望着我。 “只是得找人帮忙。” “找人?”萨姆乌勒克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 “你不会想找人对付我们吧?”他钵也是一脸狐疑。 “不相信就算了,对付你们,我还不至于找别人,哼!” “不,我们相信你,你不要介意!” “那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身走去,身后的两人虽有些迟疑,却也很快跟了上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无名 “你在玩什么?” “别把我说得那么无聊好不?” “我看你就算闲得发慌才会给自己惹麻烦!” “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废那么多话做什么!”有些不耐烦的瞪了眼斛律恒伽,厌烦他一直啰嗦个不停。 “我有权利知道你要来做什么吧?” “算了!小气鬼,不给拉倒,我找别人去!”说着就负气的背过身去,一副要走的样子。 “等等!”斛律恒伽伸手拉住我,我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浅笑。 “你要是有更好的人选就不会来找我了!而且,齐王府的车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你既然不用却来找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们的眼神并不像是想跟你交朋友的样子。”斛律恒伽疑狐的看了看不远处马车旁的萨姆乌勒克和他钵二人。 “你到底给不给?” “好了,给你就是了,只要你不是玩得太过火......” “放心好了,我不会连累到你的!” “你......我有这样说吗?” “哎呀,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长恭......” “呃?什么?”我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斛律恒伽。 “怎么了?哦,放心吧,回来,我会赔你车的!” “我有说要你赔吗?”斛律恒伽皱了皱眉头。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啦!”故做惊讶之状嬉笑道。 “谁和你说笑来着!” “安心啦安心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能和你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原因。对了,如果你不想我哥哥们烦你的话,就不要说今天我们见面的事儿。” “你不说我也不会说的,我还不想提早见阎王,就算你哥哥们不烦我,皇上也不会让我过得安宁的。” “他......,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匆忙转过身去不再多看斛律恒伽一眼,他此时的神情太过于复杂,我想其实我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只是意识里告诉我要忽略这些复杂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斛律恒伽的复杂表情越来越多,或者是说他本就有这些复杂的神情的,只是他隐藏得太好,让我没有察觉。还是,一直就是我在忽略了这些呢? “哥,你看他在想什么?一路上都在发呆。” “他钵!” “哼,你又想护着他!瞧他那朋友一副专别人心思的样子,瞧他们刚才窃窃私语的,说不定是在盘算着如何算计咱们呢。” “那你大可不上车,自己想法子出去,干嘛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鬼干嘛躲得那么远说话?” “我们不喜欢被人偷听不行吗?” “可是...竟然过关卡时竟然没被盘查,是挺让人意外的。想来,那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吧?”萨姆乌勒克疑惑嘀咕着,我却当作没听见,撇过脸看车位。 “再走一段路就将车扔掉吧!接下来,要怎么走,你们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 “你们要想引人注意,不扔也没关系!”懒得理会他钵,淡淡说了句就不再说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章心思 “哥,真要回去吗,为什么,” “......嗯,回去,” “可是,为什么呀,”他钵嚷道。 “那是我们的家,当然要回去,”萨姆乌勒克语气坚定。 “你明明知道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为什么还要自己送上门,” “他钵,其实...大哥他,对我们还是不错的,” “大哥,不错,我沒真正当他是我的大哥。我的大哥只有你。”他钵失声叫道。 “他钵,”萨姆乌勒克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尴尬,而我若无其事的耸耸肩,人家兄弟的事,我也不想多管,而且听來,似乎还不 是一般兄弟间的事。 “哥,以前就算了,可这次,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知道我们去了邺城。还有路上的杀手,在邺城又有谁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这些一桩桩的事,不是他还会有谁会这样处心积虑的想方设法对付我们。” “够了,他对我们的好,是众所皆知的......” “哥,那时做给别人看的,在王庭还有所顾虑,可是出來了,你看看,他又是怎样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 “可他当你是他兄弟吗,”他钵大声叫起來。 “够了,我说够了,别说了,”萨姆乌勒克也大吼起來,一下子二人之间变得安静起來。 “唔,你们吵架我不管,可是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吧,到底去哪里,决定沒有,不然,咱们就各走各的好了。”瞧他们一直站着不说话,实在沒耐心陪着他们傻站。 “喂,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俘虏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吗,”他钵似乎要把怒气发在我身上,沒好口气的吼道。 “我真要想走,你是拦不了我的。只是,你还真是小孩子气,”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回去也不错啊,” “哼,你是巴不得我们早早送死吧,再说了,我们的事干你什么事儿,” “是不干我的事。只是看不下去笨人犯傻。你们回去的话要比在外面会活得更久些儿,” “你......”萨姆乌勒克有些惊愕,愣愣的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们多少,”他钵一把抓着我的衣襟,被我一把推开。 “就你们说的而已,”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萨姆乌勒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 “不就是你心里所想的意思吗,”冷笑一声,瞟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望了望四周。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们是谁,” “问了你就会说吗,就想你也想知道我是谁,但是不也沒问吗,” “不错,你的确想得不错,我是觉得回去比在外面安全些儿。”萨姆乌勒克静静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低声说道。 “哥......”他钵惊呼,呆呆的望着萨姆乌勒克。 “那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又去了邺城,” “......你,其实是想知道我去邺城的目的吧,” “呃,哼,无论是谁都想知道吧,” “哈哈......,不错,看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喽,” “也不是完全一样吧,”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的话,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难道我们现在是敌人吗,呵呵,不过,我们也许也成不了朋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一章屋外的窥探者 夜,总是寂静得可怕。然而在邺城时,即使寂静,可是繁华的都城却不会黑得那么让人窒息。起码无论何时,当你睁开眼睛时,周围不会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即使距离得很近,近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人的脸,看不见任何人的表情,这似乎成了隐藏个人隐私最好的掩护。 “哥,你决定回去真如他说的吗,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吗,” “睡吧,很晚了,” “哥......” “嘘,有人,”萨姆乌勒克低声说道,黑暗里发出‘唏嘘’的起身声音。 “哥,” “似乎不像要杀你们的人,不然,早就进來了。” “你沒睡,”他钵低语,有些不满。 “我不是你,被人窥探还能睡得着,”轻轻翻了个身,我沒打算起來。 “你...你干嘛老是针对我,”他钵似乎有些生气,不免提高了声音。 “我可沒有针对谁,” “你......” “什么人,”他钵想争辩却被萨姆乌勒克一声厉声询问给打断了。 “......”屋外一时寂静,沒有回应。 “主人,是属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属下得到主人回來的消息,便一直等在此处,属下并未想打扰到主人的,只是属下实在是笨拙,还是扰到了主人。”屋外安静下來,似乎在等待着审判。 “算了,这次你暴露也是自然的......你先回去吧,” “主人,” “我不想太过招摇的回去,所以人多的话必然会惊动到他人,你先回去,”不容他人抗拒,萨姆乌勒克的表情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从他的语气里觉察出他是一个果断的人。 “是...,属下遵命,”屋外虽然有些迟疑了一会儿,但是服从的天性似乎更胜过了他的犹豫。话落,‘嗖’的一声后,屋外变得更是寂静了。 “哥,咱们什么时候进城,” “明天。天亮后就进去。” “......嗯,好,”他钵难得不再多话,低声应了声,随后发出翻身的声音,周围又继续恢复到了刚才的寂静。 “你睡不着吗,”过了很久,萨姆乌勒克突然问道。 “咦,问我吗,” “嗯,除了熟睡的他钵,这屋里能说话的就只有你了。” “嗯,哦,他还真是到那里都能睡着。” “那么,你呢,为什么睡不着,” “你不也睡不着吗,你是为了明天的事儿睡不着。而我,却是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儿睡不着。” “很长一段时间,呵,你年纪不大,怎么说的话却总是像一个比我年长许多的人说的话,” “哼,年纪小,并不一定就说我经历和知道的事情比你來得少,”加上我在21时间所活的时间來算,我所活的时间也比他这个30岁的男人來得成些吧。 “呵呵,你说话很奇怪。就像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來的人一样。如果,世间真存在着另一个世界,我真会不当你是个凡人。” “妖魔鬼怪吗,这个名称似乎的确很适合我。我也沒说过自己就是个正常人。” “不太明白你说什么,但是似乎能听出你的无奈,” “什么,呵,无奈吗,沒感觉到这样的事情,唔,睡吧,真想现在就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许会大失你所望的吧,” “呵,是吗,明天就会知道了,”翻了翻身,背对着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着,我可不想再跟他继续谈下去,因为,有时侯说得越多,会让别人知道你越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二章为何会再相遇? 太宁二年,自从高湛登基于皇建二年十一月登基并改皇建二年为太宁元年后,自今已有三个月了,而我与高湛也有整整三个月未曾见面。 虽然已经进入二月,可是突厥仍是一眼望去的荒凉。这个时节,在邺城已经能看见枯枝上露出的点点嫩芽了。 难怪人说草原能让人心境一下子变得开阔起來。即使此时看起來荒凉的草原也会让置身此处的人感觉无限的空旷,仿佛自身一下子变得渺小起來,心里的烦恼和矛盾也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起來。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暗了下來,穹庐旁陆陆续续都升起了篝火。白天冷清的穹庐在主人们放牧、打猎归來后陆陆续续升起了青烟,从穹庐里飘出一阵阵烤羊肉的清香。萨姆乌勒克和他钵离开多久,我就在这些穹庐群中待了多久。 看着一顶顶的穹庐,心里甚是惊讶突厥人能在这种游牧的生活条件下住在搭起的穹庐里生活。一直以为突厥王汗住的王庭会华丽些,沒想住的也是穹庐,只是比一般的穹庐大上好些倍,也的确显得华丽,能远远的就一眼突显出來。 萨姆乌勒克和他钵离去时,望着他们朝突厥王庭走去的背影,我并沒有有多诧异,也许从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吧,起码,他们不一般的身份是一开始就察觉出的。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感到可笑。当然,可笑的不过是自己。当初想要的不过就是他们的身份,现如今已经能肯定的证实他们的身份了而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难道我真就是为了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已吗,其实,这不过是我早就已经猜到的了,又何苦要大老远的跟來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变得越來越不正常了,仿佛根深蒂固的性格劣根就要冒出來。 “远道而來的客人,请过去与我们一起用饭吧,”一块飘着诱人香味的烤羊肉递到我眼前,我定眼看了看递给我羊肉的年轻姑娘朝我腼腆一笑,神色也不做作,自然大方,沒有汉人女子的矜持。 “谢谢,我在等人,不过,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收下你手里的羊肉吗,它看起來很好吃,”朝眼前的突厥女子宛然一笑,低了低身,低头深深闻了闻她手里的羊肉。 “真的好香呀,”香郁的羊肉一下子勾起了我的食欲,一下子觉得肚里很饿了。 “当、当然...可以,”突厥女子语气变得有些吞吐起來,身子微微的退了退。我疑惑的直起身看了看她,见她并不白皙的脸上两颊旁瞬间红了起來,神色有些难为情,头别扭的轻轻撇到一边。 “你这样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呃,”不礼貌,汉语,不是萨姆乌勒克和他钵的声音,是谁,回头朝声处望去,当视线变得越來越清楚时,身体也跟变得僵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与他相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喜欢的人 “怎么是你。”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怎么是我。呵,沒想到您会这样问。” “这世上,当真有你沒想到的事儿。”瞟了眼已经走远的突厥女子,凑近手里的羊肉,闻了闻,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细嚼。 “可是在下的确未曾想到会在此遇见王爷。” “......”并不意外,眯起眼睛看了看他。 “哼,看來无预料的相遇倒成了你跟他讨赏的机会了。” “王爷真会说笑,” “说笑。和士开,本王什么时候曾跟你说笑过了。难道黄门侍郎就是和人打笑的吗。” “王爷。”和士开急忙后退一步,避开我沒征兆的凑近他的脸。 “味道真不错,给你吧,”将手里的羊肉丢向他慌忙伸出欲接的手。 “我可不希望这里的人知道我是谁,”在他身旁停下脚步,微微撇过脸瞟了他一眼,继续迈开脚步走去。 “王...公子,” “公子不问在下此处來为何事吗。” “何事。”停下脚步,冷笑一声,背着身,微侧脸瞄了眼他。 “呵,我可沒兴趣知道,既然今天见过了,想必他也会很快就知道我的下落。即使不想知道,终究还是会知道。难道,你会不和他说。” “请公子见谅,” “哼,”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他这个人。每次见他,都会很不想和他说得太多。其实,他并非是个说话讨人厌或者是个长相让人不爽的人。可是,我就是很不喜欢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高湛却把他当成心腹留在身边,更是让他做了黄门侍郎这个在宫里当差的职位。其实我心里很诧异会在这里遇见他,正如他是在宫里当差的,又怎么会跑到突厥來。高湛究竟是何事非要让一个宫里当职的千里迢迢的跑这里來呢。 “喂,” “啊,”肩膀被猛拍一下,心跳顿时停了一下。 “有病呀,这么大力干嘛。”转过身,狠狠瞪了眼罪魁祸首。 “谁有病呀。叫你几声了都沒反应,还以为你魂沒了呢,” “你猪呀。被你这么一吓才会沒魂吧,” “谁叫你发呆的。明明让你别到处跑,才走开不过一会儿就沒影了,害我和我哥到处找,都说了你这种人怎么会出事嘛,你不害人就不错了,人家怎么可能害到你。” “他钵,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萨姆乌勒克一发话,他钵还的确是乖乖的闭嘴,不再说话。 “不好意思,肃,让你等了这么久,该饿了吧。”萨姆乌勒克有些过意不去的笑了笑。 “呃。嗯,不会,沒觉得怎么饿。”刚刚吃了几口鲜嫩的烤羊肉,自然就感觉不到饿了。虽然刚刚等得是有些不耐了,可是见到萨姆乌勒克一脸歉意的脸也不忍再埋怨他什么。而且,从他一脸的疲倦样看來,再看看平时就一副毛躁样的他钵此时神情也显得有些凝重,就能猜到他二人短短不过两个时辰就仿佛历经了很是烦恼的事儿。 “看他根本就不像会饿的样子,”他钵小声嘀咕着,沒想被萨姆乌勒克听见,见他瞪了自己一眼,极不情愿的闭上嘴,撇开脸去。 “肃,谢谢你帮我们回到突厥。若你想离开,你可以自由离去。如若,你想留下來玩些日子,也可以留下了尽情的玩。”萨姆乌勒克虽然极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依然掩饰不住他眼底的忧愁。 “我暂时还不想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增添难事的。” “呃。”萨姆乌勒克愣了愣,似乎能从我的眼里的浅笑里会意,也会心的笑了笑。 “好了,你们不要再对着笑了,我汗毛都立起來了,快饿死了,哥,咱们去大吃一顿,好久沒吃到家里的烤羊肉了,”他钵哇哇大叫,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走吧,咱们烤上它一只羊,好好的吃一顿,哈哈......” 笑声仿佛回荡在整个突厥空旷的空中,似乎冲淡了心中的烦恼,一切好像暂时得到了缓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四章遇见 阿史那木可汗,突厥汗国军事首领。西魏废帝二年继立为突厥可汗。恭帝二年,消灭了柔然汗国的残余势力,后又东败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诸国。三年,与西魏合力破吐谷浑。他连年征战,使其汗国疆域逐年扩张。在当今这个诸国鼎立的时期,除北齐、北周外,突厥亦是北方唯一强大的国家。 “喂,你一个人可别到处乱窜,小心别人一看就当你是奸细抓起來。”切,我有长得一副奸细小人样吗。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奸细吗。想到刚才他钵的一番话就觉得有些郁闷。虽然是站在别人的地方上,可怎么说也是个自由之身吧。可不是被他们捉來的俘虏。 來到于都斤山已经两日了。自从前日在汗庭见到和士开后就一直沒再见到他。难道他办完事回去了吗。从邺城出來也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晋阳还是在邺城呢。 草原上的天空总是给人很低的感觉,而夜色的天空更是让人觉得压抑,仿佛伸手就能触及那见不到边际的黑暗。 夜里的风有些刺骨,却让身体的灼热得到些舒解。刚才硬是被他钵灌了两口酒,烧得心肺快要燃了起來。及腰的枯草被风刮得左右摆动。 “爷,阿史那木可汗好像是在故意推托,并不像愿意联姻的样子。”咦。还有其他人在吗。听他说联姻,应该是他国的使节前來求亲与突厥结姻亲的。又是什么政治婚姻,在这个动乱的时代,国家之间通过政治手段的联姻不过是未來增强国力以抵御或联合力量巩固自身势力或扩张霸权而已。作为一国之君,后宫里的嫔妃也不乏他国王侯之女,公主比比皆是。即使刚登基不过几个月的高湛也相继纳进了几个他国公主进入后宫。 “北齐也好像派了使节前來,难道说阿史那木是想跟北齐刚刚登基的新皇高湛结亲家吗。” “高湛。”刚刚他有说到高湛。本來转身想离开却被他提到的‘高湛’定住了欲走的脚步。他也派人來提亲吗。难道和士开就是为了这事來的吗。呵,我应该早就能想到他会这样做,为了加强北齐的实力,他怎么会放过突厥这个强国做亲家呢。 “哼。我当时沒算错,他当真继了位承了大统。可是...不知道,他又怎样了。”我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心里乱如麻。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都还是像这样的烦乱。 “他。爷说的是...什么人。” “呃。”糟糕。怎么老遇到这样的事。本來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离开却还是被发现了。 “什么人。转过身來。” “要想不被别人听见谈话就不要在谁都可以來的地方说话嘛。”我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是自己理亏,可是心里正烦怎么可能还笑着跟人家赔不是呢。 “你......” “沒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肃。” “呃。”谁。声...音好熟悉。 “难道你就是派來的使节吗。他...怎么会让你來。难道他不知道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五章矛盾的情感 “住嘴,他知 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儿。我的事儿又关你什么事儿。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你。”一直一直的都让自己把关于他的记忆从脑子的剔除,为什么又让他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为什么总是要让他见到我丢脸的样子呢。 “放肆,好大的胆子,你......” “你下去吧,” “爷。” “下去,” “是,” 空气仿佛停顿了,除了耳边响起的风声和乱拍在身上的草,几乎沒有任何其他能证明时空还在流动的声动。 “好...久,沒见了,你..还好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心里沉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让我有想逃开的冲动。 “呵,即使过了这么久你一样还是这样不想见到我吗。” “我说过了的,不想,”想离开这里,脚忍不住的迈开想要离开。 “可是我想见你,” “......”两脚一下子像灌了铅般的沉重。 “我一直都想见到你,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也知道自己要是再去见你,一定会忍不住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來,所以一直强忍着不去见你。可是我还是想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弥罗突...,我说过的,我们是不能再见面的人。即使...见了,也只能当彼此不相识。” “即使...我不否定你的身份也不行吗。”身后除了风声还有走动时踩在枯草上的声音。 “是...的,”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他这么的绝情,即使与他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该这样对他。可是我知道,如若不这样,他便会像倾泻而下的水般朝我涌來。 “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是北齐兰陵王高长恭吗。”身后枯草被踩的声音停止了。 “......”是因为这个吗。我也变得不再确定了。答案似乎让我迷茫了,让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能选择默认他的问題。 “如果一天,你不再是北齐兰陵王,你...还会这样逃避我吗。”声音低沉得像是沉入深谷的回音。 “我说过的,我不可能不是北齐兰陵王。”我坚定的回道,要不是北齐兰陵王,除非我不再在这个世界,除非这不过是场梦,梦醒后已不再是梦中角色。然而,如若是梦,又怎会有你的存在呢。 “好,在你还是北齐的兰陵王时,我不会再逼你,我会等,等你不再是兰陵王的那一天。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不相识的人,起码我们并不是陌生人。只要你把我当作一般对待就好。” “你......”忍不住转过身來,想回绝他的请求,可当我望进他那双深邃的双眼时,那双充满了无限渴望及哀求的目光时,嘴里的话语硬是被吞了回去,怎么也说不出來了。 “好吧,只要你不要再逼我,我答应会把你与一般人一样的看待。” “真的,那我们就说定了,”弥罗突突然雀跃起來,眼里尽 是喜悦之色,幸喜的上前几步走向我,见我身体往后退了退又迟疑的停了停但是并未继续停下而是放慢放轻了脚步走向我,脸色却掩不住乍现的幸喜。 望着朝我迎面而來的弥罗突,心里有一丝丝的难以解释的预感,却也矛盾着自己好像并未因为诺许了他而困扰,反而有了些释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六章欲盖弥彰 “阿嚏......”吸了吸鼻子,似乎着了凉,大概是昨夜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受了些风寒。 “不要紧吧,要不要叫大夫给你看看,”萨姆乌勒克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问我。 “沒关系,不过就是感冒罢了,不要紧的,” “要不就回穹庐歇着吧,”萨姆乌勒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我。 “不用了,阿嚏,” “你瞧,还是回去休息好了,” “哥,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他又不是女人,再说了,他自己都说不要紧了,你干嘛管他,”他钵不满的嘀咕着,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是呀,不要紧的,”虽然是觉得身体沒什么,但也不想和他钵争辩,倒是他见我沒说什么却有些吃惊,惊讶的看了看我。 “那好吧,要是不舒服你就说出來,”萨姆乌勒克见我如此固执也不在坚持,只好随我了。 “阿嚏,”该死,喷嚏打个不停,鼻子难受得要命。 今日不同与往日,今天是突厥可汗阿史那木的小女儿的十二岁生辰,整个汗庭内外都异常的热闹。除了突厥的子民外,还有各国的使节也前來祝贺。虽说是來祝寿的,但是多半都是为了求婚,在这个时代,十二岁已是可以嫁娶的年纪了。 “阿...阿嚏,”用丝绢揉了揉鼻子,着实有些可惜了手里的这条丝绢,看它被揉的样子是差不多该丢弃了的。 “公子,我家爷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咦。”顺着递在眼前的一个白玉小瓶子看去,只见拿着瓶子的人正是昨夜在枯草中见到的弥罗突身边的随从。 “......”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见人群中的弥罗突正望着我,见我看见了他,朝我笑了笑。我收回视线看了眼递在眼前的白玉小瓶。 “这是什么。” “我家爷让小的跟公子说,这是治鼻子不顺气的,要是想打喷嚏了就揭开瓶盖闻一闻。公子。”來人将手里的瓶子递得更近了些,正忧郁要不要接过时,瓶子却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有那么管用吗。”他钵将小瓶子提在眼前,转动着左看看右看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当、当然啦,”瞧见手里的瓶子被他人夺去,男人显得有些着急。又见我也沒有要的意思,更是急得额上冒了些青汗。 “他钵,快将东西还给人家,”萨姆乌勒克厉声道。 “我不过是借來看看嘛,”他钵显得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并未有将瓶子还回去的意思。 “你,”萨姆乌勒克瞪了他钵一眼,见他装看不见,生气的从他钵手里将小瓶子拿了过來递给那随从。 “不,还是给公子吧,我家爷就是派小的过來拿给公子的。”那随从望着我,并未接过萨姆乌勒克递过來的白玉小瓶。 “行了,你回去回他吧,”说着伸手接过萨姆乌勒克手里的瓶子。 “是,小的告辞,” “想不到,你在这里也能遇见熟人,”他钵看了眼离开的随从的背影,打趣说道。 “那人好像是北周人吧,”萨姆乌勒克小声说道。 “呀,是北周的使节吗。你还与北周官僚熟识呀,”他钵惊叫道。 “不是熟识,”皱了皱眉,觉得他钵的话有些噪耳。 “认识就认识嘛,有什么。这不是你们北齐,不会被你们嗜血皇帝当通敌罪煮了吃的。” “胡说什么。”嗜血。煮了吃。他是在说的人吗。 “本來嘛,世人谁不知道你们北齐的皇帝哪个不是嗜杀成性的,在朝堂上架个大铁锅,兴致來了就随便将人宰了扔进锅里煮。” “胡说,你说的是哪朝的事了。现在的皇帝哪有在朝堂上架铁锅了。” “他架不架,我可不清楚。但是高家的人都是疯子,沒一个是正常的,哪个不是将自己的兄弟子侄杀了才登上帝位的。这哪是人类能做出的事嘛。” “天底下为了权力江山杀人,不都一样吗。杀有血缘的和杀无血缘的,都是杀人,有什么不同。战场上你每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不也是为了权力吗。有什么不一样。” “这......”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别人都在看呢,” “谁吵了。是他青着脸可我吵。真是的,又沒说他,他真激动干嘛。” “你...哼,我是北齐人,怎会让你说北齐的不是,”觉察自己有些过了,再看了看萨姆乌勒克一脸疑狐的盯着我,似乎在琢磨什么,赶紧调整了情绪,掩饰掉心里的激愤。 “嘘,有大汗的亲卫朝这边过來了,”顺着萨姆乌勒克望去,人群中的确有一只亲卫队朝我们走來。 “大人,大汗有请,” “嗯,知道了,回大汗,我们马上就过去,” “是,” 亲卫队走远后,萨姆乌勒克转身面对我,神情有些沉重。 “肃,我们去去就回,如果你等不到我们,就先回去吧,下人会先给你准备晚饭的,” “嗯,好,”我应道。 “走吧,他钵,” “好,”说着二人便匆匆离去。 “王爷为何要与他们深交呢。” “本王怎么做,要你多问吗。”转身,惊讶自己竟然失神到不知道和士开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王爷可知道他们是突厥王汗阿史那木可汗的异母弟弟。” “原來是异母呀,”怪不得他们兄弟之间会如此大的隔阂。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世,不也与高孝瑜他们是异母兄弟吗。 “王爷可明白在下说什么吗。” “和士开,你是要本王要知悉你的每句话的意思吗。”眯着眼里有些不屑的瞅着他。 “咦。呃,小的不敢,是小的逾越了,望王爷恕罪,”和士开低下身子,神情有些慌乱。 “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呃。” “你來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和他们兄弟两深交的吧。” “王爷真是英明,什么都瞒不了王爷,” “得了,我不是他,不受用你的奉承,有什么就快说吧,” “在下是想问,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时候,哼,他已经知道我的下落了吧,”看來,在这里是待不久了,我知道他不会放任我在这里长期待下去的,再不回去,他会一拨一拨的派人來催我回去。想到这些,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冷笑。 见和士开沒应我,有些不快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此时正神情复杂的盯着我看。 “和士开,本王问你话,你发什么呆,” “啊,对、对不起,在下失礼了,”和士开连忙忐忑的低下头。 “哼,算了,你走吧,想回去了我自然会回去。你來这里不就是为了帮你主子带女人回去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的事还轮不上你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沉闷,周围的人越來越多,心情也越來越烦闷,根本沒心情再待下去,看见和士开那副流气的样子更是觉得不爽。于是,根本就沒在意和士开是什么反应,丢下话扭头就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七章荒野中的影子 离开人群來到这个荒凉的空地,除了已枯萎的草和几株光秃秃的树外什么都沒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可是,却觉得自己很喜欢此时这样的感觉,这中荒凉的感觉让我很享受。 “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 “爹爹在世时,其实就已经知道身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也许当时的日子过得太开心,所以也就沒有多大的在意。后來,爹爹死了,一切都变了,对于身后的这双眼睛也开始在意了,但是当感觉到沒有伤害到自己的意思,也就不想管了。爹爹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如此的执着呢,”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棵古树。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公子......”枯树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一袭黑衣,头上戴着黑色斗篷,个子很高大的男人。 “公子,为什么不是四公子,你是爹爹的人,应该与府里人一样都称我为四公子才是。”长长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根本瞧不清他的样子。 “不,不是的,” “不是,是不是爹爹的人吗,”走近他,却发现低着头的他身体轻轻后退。 “我......”他依然在后退,这让我更想看清他。 “虽然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是这样和你说话还是第一次吧,” “这......,不应该让公子知道我的存在,” “为什么,这是命令吗,是爹爹下的命令吗,” “......”他不语,只是垂着头。 “既然不是爹爹的人,为何要听爹爹的命令呢,” “因为,因为这样...才能继续留在公子身边,” “呃,为什么,”越來越有趣了,看來我应该早一点让他现身的。 荒野中,一袭黑衣随风摇摆,被风掀起的一角斗篷被吹起露出了一缕乌黑的长发随风摆动着就像一条飞到半空的黑蛇。 “公子,我......” “不能说吗,你可以不再跟着我吗,” “公子,”他猛然抬起头,显得很吃惊,但是脸被斗篷遮着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可以吗,”紧紧追问,又上前了两步。 “不能,除非我死,”他后退两步,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呵呵,有意思,” “公子,”似乎他很诧异为什么我会突然发笑。 “你就随便你吧,可是,不要让我感觉你跟着我,” “呃,是,”听得出來,他虽然很是震惊但却很欣喜。他到底是何人,到底 为何跟着我,似乎我不太想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只像个影子吧,十几年來一直就像个影子一样。当我撇过脸再回头,他已经消失在我眼前,消失在这个天地之间。 说实话,虽然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要如此的执着,在一个也许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身后默默的跟着,但是却也有些佩服这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意志力。我知道就算我强逼他,他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而且,这十几年來,我也似乎习惯了另一个影子的存在,习惯了在危机中依然在暗处紧紧盯着我的那双谜一样的眼睛。他说不是爹爹的人,那他又会是谁呢,不过,这一切我并不急于知道,往往太早知道答案,事情就会过早的变得乏味而失去兴趣。我想,一点一点的去挖掘它,会变得更有意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八章迷茫深吻 草原的春天似乎比别处來得更晚些。即使到了四月,草原的风依然显得寒冷刺骨。 望向北齐邺城的方向,天边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來大雨是要來了。想到刚才和士开离去的身影,消失在一望无垠的天边显得那么的渺小。说是來告别,可是却说了些让我与他一起回北齐的话。也许他自己也是知道劝不了我的,所以也沒执意。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我回避多久,始终都是要回去的。因为,除了那里我还能回去哪里呢。 “肃......”仿佛被这声叫唤拉回了现实,转身向身后看去。 “你。什么时候來的。” “來了一会儿了,叫了你几声...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弥罗突有些烦躁,无力的垂下抓了几下头发的手。 “有什么事儿吗。”深深叹了口气,竟然沒有发现身后有人。 “呃。不,沒什么。”弥罗突低下头撇过脸,声音很小,“沒什么就不能见你吗。你...不是说,我们可以随时见面的吗。” “弥罗突,你这次是隐藏身份來的吧。是为了向突厥求亲的吗。” “咦。啊,嗯,这都是朝廷大臣的意见,我并不想娶什么突厥的公主,再说,她还是个孩子。”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亲自來。” “啊...因为不想结这门亲事才來的...肃,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想我娶突厥公主吗。那我......” “我沒什么意见,娶不娶是你的事儿,跟我沒关系,只是,你有把想要与突厥联姻的意思向突厥王汗表明吧。” “沒关系吗。既然,沒关系又何必关心这事儿。”弥罗突抬起头看向我,眼神有些难以控制的愤怒。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的身份娶谁不是都不能谁说了算吗。”我有些心虚,只是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儿竟惹怒了他。 “是吗。是这意思吗。难道不是为了北齐与突厥联姻失败才关心的吗。” “你,你其实也是成心想要事情变成这样才亲自來的吧。为了破坏北齐与突厥的联姻來來的是吗。” “是又如何。我是大周君主,北齐与突厥联姻对我有什么好处,有的只是威胁。而你,真想他娶了突厥的公主吗。” “你...胡说什么,”后退一步,撇开脸。弥罗突压近的身体让我感到窒息,吹拂在我脸上的气息炙热而压抑。 “不要逃避,看着我,” “你......”挣开弥罗突扳着我双肩的手,当望进他那双愤怒又痛楚的双眼时,我一时变得不知所措,似乎迷茫起來。 “他对你來说不是很重要吗。为什么要跑到这里來。他并不知道你來这里吧。是在逃避他吗。既然那么爱他,又为何想要他娶突厥公主。” “你...胡说什么。”低下头,望向地下的枯草。 “难道不是吗。” “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他...是我叔叔,是我的亲人,是因为他是我亲人,”心脏激烈的鼓动着,呼吸变得不顺畅起來。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 “你...是,”望着弥罗突眼底的一丝窃喜,我困惑了。为什么。他明明还是在质疑的,为什么却因为我茫然的确认而幸喜呢。 “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可能,” “你果然还是如此的坚决,”弥罗突十分的气馁,失落的摇了摇头。 “你也答应过我,不再继续纠缠我的,” “是,我是答应过,可是,我沒有说过要放弃,你不是说对他不是那样的感情吗。为何还是不肯跟我走。” “无论我对他是怎样的感情,我都不可能跟你走,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我是北齐的兰陵王,从我來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注定是这样的身份,注定了我与你的关系,它就像我们两国,北齐与北周的关系,不是吗。” “为何你要如此的执着身份呢。难道你会被身份禁锢住你的人生吗。” “不,执着的人是你,明知不可能,还要想得到它,是你的执念太深。这并不是只是因为我是男人或是身为北齐兰陵王的原因,而是我们不可能走向你所想的那样的路。所以,停止你的执念,放弃你的执着吧,” “不,不可能,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放弃,我会让你知道错的是谁,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这个,我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要逼我。你们只知道自己因为得不到而痛苦,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有沒有问过我,是不是想要。为什么要把我不想要的强加给我。有沒有人问过我会不会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我承受我不想要的东西。 “不,肃,我不会再逼了,我答应,我不会在逼你了。但是,我会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你想要的,我保证,等待那时,你不会再感到痛苦了,相信我,好吗。”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为什么他要如此温柔的注视着我。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的执着于我呢。 “嘘,会的,肃,当然会的。”弥罗突的手抚上我的脸庞,有些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摩擦着我的嘴唇,痒痒的似乎很舒服。 “肃,只要你对他不是那样的感情,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我,我会让你知道只有我才能给你你所想要的。还有,同样的,并不是因为你是男人才会让我这样,无论你是男是女,只是因为你是你,我要的只是最深处的那个真实的你,” “深处最真实的我。”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望着他微笑的双眼,似乎要被他蛊惑的双眼吸了进去。 “是的,肃,”他浅笑着答应,嘴角浮起了一道好看的幅度。轮廓分明的脸渐渐压了下來,微启的双唇瞬间被他吻住,含住了我想要缩回的舌头,霸道的吻让我渐渐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存下的只有无尽的迷茫而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离去 又一次不告而别,仿佛悄悄离开已经成了我对弥罗突的习惯性方式。而这一次的分别,我又再次祈祷与他不要再次见面。 离开时,萨姆乌勒克和他钵两兄弟送我出了于都斤山。临行时,萨姆乌勒克什么也沒说,神情甚是沉重。反而是他钵倒是絮絮叨叨的嘀咕了几句。嘴里说着不用再看见我了真好,眼里却湿漉漉的,声音虽然小,但仍能听出很重的鼻音。 一路上停停歇歇的,沒几天早也出了突厥的地界。看看天色也还早,正考虑是找地方投宿还是继续赶路,或者再到别处去走走,似乎还一点也不想回去。抬头朝四周望望,见不远处有个茶寮,集聚了些路人歇息喝茶,也觉有些口渴。进了茶寮,将马交与店小二,扫了眼四周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公子,您要喝什么茶,” “一壶碧螺春。” “……” “怎么还不去,”见小二还蹙在跟前愣着,抬头看了眼。 “唉,真是的,说习惯了,就要你们这里最好的茶吧。” “诶,好叻,公子稍等片刻,马上就來,还需要什么吃了吗,” “唔,算了,就茶吧,” “好叻,” “听说沒,又有皇亲国戚被杀了,” “欸,你小声点儿。国家大事那是你这种人乱嚼舌的。” 朝声处望去,见前桌的几个人低着头围近了小声议论着,见我朝他们看去,更是压低了声音。 “这种小地方,谁管呀,” “就是,抓人都忙不过來,谁会跑这小地方來管你说什么。再说了,这死几个皇亲国戚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北齐死的皇亲国戚还少吗,文宣皇帝在时,天天都在死皇亲国戚,比这多到哪里去了。” “是呀,头个皇帝不也杀了个小皇帝吗,现在的皇帝想杀个皇亲国戚又有什么稀罕的,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哪个了,” “死谁跟你小子有什么关系,就是皇帝死了跟你也不沾边吧,” “啪,”陈旧的桌子被我一拍更是摇摇欲坠了。 “公子,您的茶,咦,公子,” “不用了,”将银子丢在桌上,绕过店小二出了茶寮。 “你从來都不用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的吗,”走了几里路,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身后。 “要的,” “哼,名字,” “呃,” “你沒名字吗,” “不,那个名字早已经决定不用了,” “是吗,有意思,那我给你个名字吧,” “公子,” “唔,什么好呢,羲,嗯,这个字和你比较像,就叫羲,你以后就叫羲吧,”转身向他看去,将他和‘羲’这个字凑在一起,觉得他身形还真是与‘羲’很像,不由笑了起來。 “公子……” “咦,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是的,喜欢,” “呵呵,那就好,以后你就叫羲,羲,的确与你很像,呵呵……” 仿佛一切的不悦都在此时的欢笑中被隐藏而去,但是谁又知道笑声过后又能持续多久呢,即使知道这不过是自我逃避而已,不这样我又能怎样呢,是的,的确我现在很想回去,并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正如路人们所说,在高氏这个混乱的家族里,死几个皇亲国戚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高湛不过是也做了与他的兄长们同样的事而已,这对我來说已经并不是能震撼心灵的事情了。因为,我已经变得习惯了。 “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也许,他早已经等得心急了……羲,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答应我,不要让九叔叔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你会沒命的,当然,不会是被我杀,即使你身手再好,你又如何斗得过一国之君呢,”嘴角不经意的扯出一丝浅笑,我已经不知道笑意为何了。也许,我从來就沒有了解过自己的一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章归 离开几个月,当回到邺城时已经进入了夏。眺眼向邺城望去,依然能透过城门见到城里的繁华。 下午的夕阳依然是有些刺眼的,眯着眼睛朝远处望去,几匹马扬起尘土朝这边驶來,还有一辆辂车疾驶卷土而來。为首的一匹马在离我五米处停了下來,掉转马头驶向辂车翻身下马在停下的车旁俯身说了什么,然后朝马上的几人挥了挥手,人纷纷下了马,退到一旁。 我望着不远处停下后就一直纹丝不动的辂车,嘴角泛起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在当今北齐,有谁能够坐这辂车呢。当今北齐只有一人。扯了扯手里的缰绳,马儿抬起蹄子朝前缓缓的走了十几步又停下,我静静地注视着前面的辂车,沒有继续再往前走的意思。 辂车的锦帘从里面被掀开,露出一只绯红赤色绣着黑色图案的衣袖,一个身穿绯袍的男人从辂车里下來,朝我看过來随即走來,步伐愈來愈显得急切,离我越來越近时又仿佛是极力压制步伐的速度。 “回來了,”声音有说不出的寂落与苍凉,却也难以掩住喜悦的颤抖。 “嗯,我回來了,”我仔细打量着这个显得清瘦了不少的男人,是烦劳的国事让他消瘦了许多吗。布满血丝的眼眸明显的说明他已经长时间的睡眠不足,然而银色的眼眸霸气依然,只是多了些孤寂与无奈。 “回家吧,”高湛向我伸出手,眼里流露着许久不见的笑。 “回家。”喃喃念着高湛的话,目光随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向他,停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久久不能离开。 望着高湛坚定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将手伸向他,沒留意他一个使劲把我拉下了马。 “啊,”站稳后正想后退却被高湛紧紧拉住手臂,紧得有些发麻。 “皇......” “肃,别在逃跑了,好吗。” 逃跑。他在说什么。 “皇......”被他握得发疼的手臂已经变得麻痹了。 “肃,我不要在你的眼里只是一个皇帝,” “呃。皇...九...叔叔,”他此时的眼神显得好悲凉,几乎冷到了我的心里。 “肃,天下人称我皇上,但我最不想听见的是你称我‘皇上’,肃,天下之间,我只想要肃一直都叫我‘九叔叔’,我只想当肃的‘九叔叔’,所以,肃不要同别人一般称我为‘皇上’,好吗。” “九叔叔......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不生肃儿的气呢。”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高湛笑了,笑得就像西下的夕阳,暖而不焦。 “因为......我做了让九叔叔伤心的事儿。” “是的,肃的确做了让我非常伤心的事情,” “呃,九叔叔。”我真的是伤到了他吗。他,真的是生气了吗。 “但是,肃,我说过的,无论肃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肃的气更不会怪你,即使肃伤了我的心,那也是因为我做了让肃生气的事儿了,对吗。所以,我怎么会还反倒去怪肃,生肃的气呢。” “九叔叔,你......对不起,对不起,九叔叔,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真的吗。肃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吗。再也不会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的离开了吗。” “嗯,不会了。只要九叔叔不赶肃儿走,肃就一直一直陪着九叔叔,直到九叔叔烦了肃为止。”我俏皮的朝高湛吐了吐舌头,笑着说到。 “肃,不准胡说,我怎会烦你呢。”高湛握着我的双肩,语气有些焦急,皱气的双眉让他看起來更为冷峻、更显得孤寂了。 “九叔叔,我开玩笑的,瞧你......”我伸手抚上高湛的额头,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高湛紧皱的眉头。 “肃,只要你陪着我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无所谓了。”高湛抬起手,轻轻拂去我额前掉下的发丝,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九叔叔......我们,回去吧,” “嗯,好,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一章迷陷 一路上,我们都未曾一语。宽敞的车厢里渐渐觉得闷热起來,空气仿佛变得稀薄。 “九叔......” “肃......” “呃......” “嗯......” 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又好一会儿的沉默。 “肃,在晋阳宫挑处你喜欢的吧。” “呃。” “肃喜欢清幽的地方吧。” “九叔叔。为什么。” “呃。不喜欢清幽的地儿吗。” “九叔叔是要我搬到宫里吗。”我低下头,咬了咬唇。 “肃...不喜欢住进宫里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住进宫里。我不是九叔叔的子嗣,也不是宫官,而且以我的身份住进宫里本就不合宗制。” “只要肃想,沒人敢说什么的......” “是呀,您现在是皇帝了,只要你一句话,当然沒人敢说什么。但是,我不要,我不会住进宫里的。” “肃。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撇开头看向窗外,避开高湛那双满是失落的眼眸,一时哑语,竟也找不到答案了。 “肃,你......” “太后病重时,我却离家;太后崩逝,也未能赶回來。肃真实为不忠、不孝之人。” “肃...不,这不怨你。我知道,你是在......” “九叔叔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依然如故,这样袒护我吗。”我轻笑对上高湛一时惊愕的目光。 “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怪肃,只有肃,不管做了什么都不会是错的。”高湛目光变得柔和,瞳孔周围的一环光圈也渐渐散开來,犹如一轮金色的朝阳。 “九叔叔......” “沒关系,刚回來也应该先回家看看,等你休息好了,再想想要不要搬进晋阳宫,只有肃高兴,怎么都成,好吗。” 明明知道不能任由他这样,明明知道应该再次的拒绝他。可我仿佛又再次不由自主的被身边这个北齐的第四任皇帝高湛,这个被现世的我唤着‘九叔叔’的男人牵着鼻子走。明明知道不能这样任由他的意思去做,却总难以抗拒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要被那周围的金色光圈吸了进去。 其实在突厥于都斤山时就听闻娄太后崩逝的消息,也许这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所以当知道时也并未有多大的心理起伏,这经常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了。 娄太后共生六男二女,据说分娩事前皆感梦:怀我父亲文襄帝高澄时,梦一断龙;怀文宣帝高洋时,则梦大龙,首尾扩于天地,张口动目,势状惊人;怀孝昭帝高演时,梦见蠕龙于地;怀当今皇帝高湛,则梦到龙浴于海;怀襄城王高育和博陵王高济的时候,她梦见鼠入衣下。梦四龙皆有四子当皇帝。虽然我的父亲高澄未能临位登基,但在世时虽名为一人之下,天下人谁不知这‘一人’又何曾站在他之上呢。 邺城有童谣:“九龙母死不作孝。”有人悄悄流传这童谣绝不是无中生有,暗喻着某种寓意。然而对这些‘人言’,我似乎未感什么兴趣,也不想理会。因为长久以來自己都活得浑浑噩噩的,又怎会去多想别的什么呢。 “肃。你...在想什么。”高湛疑狐的看了看我,有些诧异我刚才的失神。 “呃,嗯,沒什么,只是有些乏了,稍稍走了神。”我胡乱的应付的对高湛笑了笑。 “哦...那就先送你回去吧,回去后好好休息。” “嗯,好,”我将头轻轻靠在车窗旁,佯装的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渐渐要进入梦乡时,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一双依然很冰冷的手轻柔的抚上我的发髻,轻轻揉着我脸颊旁的发丝,直到我进入梦乡后,这样的轻抚依然未停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二章迷途 河清元年,还未入夏的五月已显得有些热了,河边的杨柳已经变得绿油油的了。沿着岸边走,目光朝四处搜寻在一棵葱绿的老柳树上停下,加快脚步朝老柳树走去。 “这么热的天,亏你也睡得着。”抬头看了眼当空照的艳阳,赶紧眯起眼睛低下头。 “正因为柳树下凉快才睡的。”柳树背后的人懒懒的说道,伸了伸手,支起腰坐了起來。 “你有心事,”我试探的瞅着半倚在树干上的斛律恒伽,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什么出來。 “哪有,”斛律恒伽很快的撇开目光,朝河面望去。 “沒有,那你躲个什么,”我走上前去,一只手支在树上,低下头盯着他的脸。 “我哪有躲你什么了,倒是你,一个人跑到突厥,几个月不见,一回來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斛律恒伽目光有些涣散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朝河面望去。 “算了,你不愿说就算了,我才懒得理你的那些杂事儿,”说着,一屁股朝地上坐去,身体沉沉的往斛律恒伽身上靠去。斛律恒伽虽然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沒有要推开我的意思。 “在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什么,”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儿。 “在突厥待了这么久,不会沒发生什么吧,我想,在去之前就发生了什么吧,”斛律恒伽斜眼瞅着我,懒懒说道。 “我说沒有呢,你会不再问了吗,”闭上眼睛,去感受柳枝被微风吹起在空中摇摆的声音。 “但是我不认为沒发生什么。”话毕,斛律恒伽不再说什么,周围也变得异常安静起來。 “恒伽,你相信人的一生是天注定的吗,”一阵微风拂过,周围依然的寂静。 “你信,”半响,斛律恒伽轻轻问到。 “唔,不信吧,” “好像很不确定,”斛律恒伽轻笑一声。 “嗯,不信,”缓缓睁开双眼,朝斛律恒伽看去,正好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笑什么,我才不信,哼,它天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而來,又怎会安排我的命运呢,” “不知道从何而來,”斛律恒伽愣愣地重复着我的话,有些疑狐的盯着我看。 “你不认识我了吗,老盯着我看做什么,”心里有些慌张,伸手朝斛律恒伽的头拍去。斛律恒伽‘哟’的一声,头真真的被打了一下。 “是你说的话太奇怪了嘛,”斛律恒伽甚是有些委屈,撇了撇嘴,使他看起來本來就薄的唇更显得薄了。 “哪里奇怪了,是你思维太落伍了,才不理解我说的什么罢了,”我作势又要打他,他赶紧住嘴,身体朝外面挪了挪。 “对了,听说你最近有些频繁的出入乐陵王王府,” “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他人样了,”斛律恒伽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 “他人是什么样,不过随口问问,在你眼里就显得如此的不屑的吗,”我有些生气,作势要起身。 “哎呀,不是的,我哪有不屑你了,我不过是有些好笑他人对我出入妹妹家显得有些过分关注罢了,你又何來的气嘛,”斛律恒伽有些急了,伸手就拉住我,急急解释着。 “哼,你也是把我和别人看一样的了,不是吗,也觉得我好笑,”我甩了甩手,想要甩开他的手。 “不是的,我怎么会觉得你好笑呢,你关心我,只会让我从心里感动开心,又怎么会把你与他人混为一谈,” “哼,”我撇开脸不再看他,心里却滋生了想要戏弄他的想法。 “那、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嘛,我真的沒有这样想法......是,今天我的确有些无心,并不是不屑你什么的,只是......只不过是在担心我妹妹家的事儿,才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 “你妹妹,乐陵王妃,她怎么了吗,”我回过头,有些纳闷。 “不是她,而是...她的丈夫......” “乐陵王,高百年,他怎么了,” “倒也不是有什么,只是......” “哎呀,到底怎么了吗,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如此的支支吾吾了,他是病了还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得痛快点儿呀,” “不是病了,只是不出门了,”斛律恒伽皱了皱眉。 “不出门,不出门是什么事儿啊,”我有些诧异斛律恒伽因为高百年不出门而显得烦恼,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是他自己不愿出门吗,”斛律恒伽显得有些微怒。 “难道是别人锁了他的脚了吗,他堂堂王爷,谁敢锁他呀,” “你说谁能不锁一个人又能限制一个人的行动,” “我......我怎么...知道,”我有些底气不足,闪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真不知道,”斛律恒伽紧紧盯着我。 “你...斛律恒伽,你什么意思,他不出门难道是我的错吗,谁有下令不许他出门了,”我支起身子,想要站起來。 “是沒下令,可是...却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又是想要做什么,”斛律恒伽拉住我,微怒的目光紧紧扣着我。 “为了更好的了解他的生活起居,更好的照顾他,不行吗,”我甩开斛律恒伽的手,后退两步。 “照顾,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高长恭吗,对你是照顾,可对别人可沒那么慈爱的心思。”斛律恒伽冷笑一声。 “斛律恒伽你住嘴,” “怎么,你不觉得你的保护欲望太强烈了吗,我不过说了两句,你就急不可待的袒护了吗,”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问我,你还不如亲自去问本人的意愿,”斛律恒伽转开脸,不再看我。 “你......我相信他,”低下头,心里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痛得我心里直发抖。 “他答应过我的......答应过的。”喃喃低声念着,自己也不知道我说给斛律恒伽听,还是自己听。转过身,抬脚想要离开。 “长恭......对不起,我......” “我知道,”我脱口而出,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对我......我知道的。”是的,我知道的,我虽然知道斛律恒伽并不是在恼我,但是我真的是知道的吗,不,也许我什么也不想知道。随着脚步的加快,身后斛律恒伽的目光越來越遥远,而我的心仿佛也离自己越來越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忌 转眼间已是七月,正是入秋的时节。可是空旷的天空已经显得有些孤寂了,时而还会飘下一两片叶角有些泛黄的树叶。从突厥回來也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來也会隔三差五的往返宫里一趟,但多数还是窝在齐王府里看些书打发时间,偶尔也会和斛律恒伽聚聚,但很少出门逛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听从高湛的话,搬到宫里住,所以高湛基本上都是住在邺城,去晋阳宫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而高湛好几次派人來传我进宫也被我推说身体不适借口不去。 “四公子,宫里來人了,前來的公公请您过去,让您挑挑服饰的样式。” “每次挑不都是那几款吗,真是费事,”我挑眼看了眼跟前的钝珠,随就一动不动的倚在躺椅上盯着手里的书。 “可是來的公公说,皇上特意让最好的裁缝描了几款新样式拿过來给您挑的。” “钝珠,我看早就应该把你嫁出去了,看來你是越來越见识了,知道拿皇上压我了,”将书轻轻靠在胸前,挑眼看了看有些惊慌的钝珠。 “啊…公子,奴婢知错了,求公子不要赶奴婢走,”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你慌什么,沒人说要赶你走,不过就是帮你找个人家嫁了。再说,你也早就该是嫁人的年纪了,要不是别人我用着不习惯,你也早就该嫁人了。” “四公子…奴婢…不愿嫁人,让奴婢服侍公子一辈子吧,”钝珠双眼变得有些发红,一副欲要哭出來的样子。 “瞧,哪个女人是不嫁人的,你是怕我随随便便就把你丢个人家吗,这屋里的丫头哪个出嫁,我不是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的,更何况是嫁你呢,” “四公子,奴婢不要嫁,呜、呜……”声音一哽咽,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哎呀,好了、好了,就不先说这个了,好吗,行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下人。等你想嫁了再嫁,行不,”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留意着这事,钝珠从我到这个家就一直跟着我,整整十四年。而今,我又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钝珠比我长六岁,如今她早已是过了适婚的年纪了。 “谢四公子,”钝珠听我这么说,倒是马上破涕而笑了。 “走吧,不能让人家白跑了一趟,”把书丢在一旁,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裳,瞟了眼帘子后面的黑影,嘴角轻轻上扬,随即出了屋。 齐王府仿佛愈來愈清静了,高孝琬自从做了中书监便经常在外,刚封了尚书左仆射更是忙了。而高孝瑜更是流连于烟花酒楼,很少在府里。而我,自从高湛当了皇帝,我就越來越像个闲人了。 “叩见王爷,” “免礼了,”穿过大厅,在正堂上坐下。 “皇上可是在邺宫,”接过钝珠手里的茶,轻轻抿了口。 “禀王爷,皇上在昭信宫,” “昭信宫,”手微微一松,杯子轻磕在桌面上。 “啊…这…”宫人脸色微变,有些手足无措,慌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來。 “是、是奴才措口了,” “哦…是吗,”我眯着眼睛盯了眼前显得有些惊慌的宫人一会儿,心里有些疑狐。 “你带來的衣袍样式我都不喜欢,袍子还是与往年一样用紫色,只是不用宽袖,把袖子改小,袖口用皮质带收口;选用排扣。裤子也不宜太松大,裤脚收效,皮质长靴。式样描好后,我会派人送到宫里,让裁缝照做就是了,” “呃,唔,是,”宫人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皇上经常去昭信宫吗,” “咦,啊…这……”宫人满脸惊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來。 “算了,你走吧,”拿起桌上的茶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再抬起眼时,宫人已经离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四章醉 几日后,我踌躇了一阵儿决定进宫见高湛。 “皇上何时來。劳公公再去催催,” “大人,您这不是要老奴的命吗。皇上怎是你我等人能催的。”远远的便听见堂外的争吵声。 “咦,王爷,您來了,”眼尖的老宫人瞧见了我,赶忙迎了上來。 “兰陵王,”正在争吵的几人也同时转身向我。 “怎么了。”原來是大司马段韶、司空娄睿等人。 “禀王爷,皇上不在,可几位大人却吵着见皇上,” “兰陵王,下官真是有急事儿见皇上,本想劳公公请皇上,可是……” “大人,皇上已有旨义,今天不见任何人的。” “不见任何人吗。皇上人呢。”我看向老宫人,询问道。 “这……”老宫人一脸难色,欲言又止。 “去请皇上,说我在殿里等他,”话毕,便抬脚踏进殿堂。马段韶、娄睿等人见势也跟着进了殿堂。 “这…王爷,几位……”老宫人见伸手拦不住马段韶、娄睿等人也无奈,叹了叹气便匆忙转身而去。 “王爷,真就你來了,要不,咱们今天又是见不了皇上了,”马段韶摇了摇头,苦笑道。 “又。你们一直沒见着皇上吗。” “王爷很久沒上朝了,也是不知道。皇上已经好几日不上朝了。” “好几日。”怎么沒听说。难道他身体不舒服吗。 “唉,每次我们來,都说皇上不在,问宫人皇上身在何处,宫人又答不出來,” “可是,倒是听说,皇上他经常出入……”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肃,你不必多礼,几位卿家平身,”高湛伸手将我拉了起來,我抬头向高湛看去,见他神情甚是有些高兴。 “几位卿家有何事。”高湛面向马段韶等人,脸上有些不悦。 “皇上,太宰、冀州刺史、平秦王归彦欲为据州造反,请陛下即日早做定夺,”马段韶上前一步,奏道。 “看來归降是行不通了吗。”高湛皱了皱眉。 “已派人前往两次,都无功而返,” “哼,他高归彦果真铁定了心了吗。”高湛弯身坐下,手紧紧握了握龙头扶手。 “皇上……”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朕不义,” “皇上,我……”我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沒想竟被高湛出声制止。 “传旨,高归彦据州造反,诏大司马段韶、司空娄睿前往讨擒之,” “臣等领旨,” “皇上,我想与……” “肃,朕有事儿与你说,”高湛看向我,神情一凛,使我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们下去吧,”高湛目光扫向马段韶等人。 “遵旨,臣等告退,”话毕,几人便躬身离去。 “皇上为何要阻拦我。”我有些生气,忍不住问道。 “肃…,不是说过,你我二人时,肃不必与他们一样称我皇上吗。”高湛此时的眼神已放得柔和了些。 “皇…九、叔叔,为什么……” “肃,我不想让你身陷险境呀,”高湛起身走向我。 “所以就不再让我上战场了吗。” “肃。” “那九叔叔要我做什么。我真就成了闲人一个了吗。九叔叔是要肃做米虫吗。” “米虫。这跟米虫有什么关系。”高湛甚是疑惑的盯着我,一脸的诧异。 “米虫…,唉,就是光吃饭不做事的人,”有些无奈了,深深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难不成我大齐连个王爷都养不起了吗。”高湛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九叔叔,”有些气急了,忍不住跺了跺脚,背过身不想理他。 “肃,”高湛拖长了声,轻轻地唤了声,绕到我面前。 “不要生气嘛,你出去这几个月,回來又老躲着我,都沒好好的见上你几面,我怎会又让你离开呢。” “九叔叔……”望着高湛眼里的失落,心里一阵刺痛。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躲你,只是……” “嘘…,肃,你不用道歉,也不用解释。我从來就不会因为你做什么而怪你。我知道你并不是不想见我,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一直难以释怀。但是,肃,无论你是怎样想的,我都不想你离开我太久太远,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也会让我安心的呀。”高湛眼里流露着温柔,依旧冰冷的手指触碰着我有些微热的脸颊。 “九叔叔……你,不要对我太好。” “傻瓜。不对你好,对谁好呢。”高湛忍俊不住,轻声笑出。 “我……”他银色的眼眸总是让我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是他是我的九叔叔呀,是大齐的皇上呀。 “九叔叔常去昭信宫吗。” “呃。”明显的感觉到高湛手指微微一抖,有些僵硬的缓缓放下,撇开身看向别处。 “肃怎么这么问。” “九叔叔何时与文宣皇后的感情这般好了。”我紧紧逼近,不留余地。 “她也是你的婶娘啊。” “婶娘。你…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对她是何种心情,还说得这么若无其事,九叔叔的在挖苦我吗。” “肃。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湛转身面前我,急急解释道。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我背过身不看他。 “肃,我……” “我以为你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却说这样的话,明明知道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她,可你还这样说,你是故意在我心口里刺上一剑吗。”我哽咽道。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沒想到伤你的。肃,你知道的,伤谁我都不会想要伤你呀。我宁愿伤自己,也不会去伤你的呀。”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我推开高湛向我伸來的手。 “肃……” “禀皇上,河南康舒王殿外求见。” “瑜哥哥。” “孝瑜。” “让他进來。” “可是……” “怎么了。” “禀皇上,河南王他……” “他怎么啦。”见宫人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急问道。 “河南王似乎喝醉了……” “……”高湛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醉了。”我也有些诧异,高孝瑜既然喝醉了,不在家里休息,跑宫里來做什么。 “带他來见朕。”高湛脸色一沉,低声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五章酒不醉人人自醉(一) “放开我,我…自己走,” “王爷,您慢点儿,” “沒事儿,” “瑜哥哥,”急急上前几步,伸手欲要去扶有些摇摇欲坠的高孝瑜。 “啊…肃,你也在呀,九叔…不,是皇上,皇上呢,”高孝瑜挥手推开我,张着头朝里望了望。 “呵呵,皇上在那儿,”高孝瑜摇摇晃晃上前走了几步,停了停,朝面无表情的高湛作了作揖,口齿不清的大声喊着:“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瑜哥哥,你……”我大步上前去扶高孝瑜,想把他拉起來。 “别拉,肃,快跪下,跪皇上,跪……” “瑜哥哥,你是怎么了,怎么喝得这么醉,” “我沒醉,心里清楚得很,他现在是皇上了,九叔他早就是皇上了,肃,不一样了……”高孝瑜笑着说道,却笑得有些凄冷的味道,眼底里空得见不着一点儿焦距。 “瑜哥哥…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快起來呀,” “你不懂,你还是不懂,为什么,是什么遮住了你的双眼,你为何什么也看不见了了,哈哈……”高孝瑜一把推开我,沒设防的,我后退了两步,幸好被高湛及时伸手扶住了身体,而高孝瑜因为用力过大,跌坐在地上,显得甚是狼狈。 “哈哈……,都变了,都变了,哈哈……”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瑜哥哥是怎么了,”我自言自语低鸣着,不相信眼前这个浑身酒臭、醉酒撒泼的人是以往那个谈笑风生,风流倜傥,不屑人生事态的潇洒做法高孝瑜。 “哈哈哈……” “够了,河南王,起來,”浑厚的吼声震响了整个殿堂。 “九叔叔,”我也吃了一惊,回头诧异的看着有些微怒的高湛。 “呵……”高孝瑜停住了放肆的笑声,抬头望着高湛,显然有些吃惊。 “臣……”高孝瑜吃力的支起手臂,想要爬起來,却还是使不上力,又一下子坐在地上。 “瑜……”我正要走上去想要拉他,却被身后的高湛伸手拉住。 “九叔叔,” “呵呵,”听见高孝瑜一声轻笑,回头看去,却见高孝瑜嘴角扯着一丝明显的苦涩的笑。 “圭詹,河南王醉了,扶王爷起身回府,” “是,”宫人急急上前几步,低声说道:“王爷,奴才扶您起身,” “呵,醉了,是醉了,”高孝瑜苦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搭在宫人伸出的手臂上。 “皇上……”高孝瑜起身站稳后,看向高湛想要说什么,脸色却突然暗淡下來,欲言又止。 “臣…告退,”说着就转身要离去。 “瑜哥哥……”看见高孝瑜落寂的身影,忍不住上前想要叫住他。却被高湛一把拉住。 “九叔叔。瑜哥哥他……”见高孝瑜身体停了停。又继续移动。而高湛又不松手。心里着实着急了。 “让他去,” “为什么,” “肃,”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一直是以怎样的心情对待你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想这样质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沒有说出來。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这样质问他,我到底在顾虑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六章酒不醉人人自醉(二) “沒人要怎么他,是他自己要这样对待自己,” “你也会这样对我吗,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说我吗,”他,刚叫高孝瑜‘河南王’,仅仅在我们面前叫他‘河南王’。 “什么,肃,你在说什么,”高湛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我。 “不,沒什么,”盯了高湛好一会儿,我终于还是无奈的耸下肩。 “肃,你……” “你刚才去哪里了,” “什么,”高湛显然很惊讶。 “刚才司马段韶、司空娄睿等人不是要见你吗,怎么不见他们,”其实,我是好奇他刚才在哪里。 “肃,是在质问我吗,”高湛笑了笑,打趣的望着我。 “我哪敢,你是皇上,我哪敢质问你,除非我不要命了,”我有些生气,愤愤说道。 “你故意的吗,故意拿话气我是不,”高湛紧握我的双肩,强迫我正眼看着他。 “你本來就是皇上嘛,”有些心虚,别开脸,不去直视他的双眼。 “要我当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当你是在开玩笑,”高湛语气明显的有些着急,肩上的力道重了重。 “哎呀,你急什么嘛,我又沒别的什么意思,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呵,就知道你是在开玩笑,”高湛仿佛松了口气,慢慢放开我的肩膀,笑着看着我。 “九叔叔,你……” “什么,”高湛依然笑着。 “唉,算了,不说了,沒什么,九叔叔是皇上,不要总躲着大臣们不见。”我对很多事情都很好奇,想问他很多事儿,比如问他是不是总去昭信宫,总去看文宣皇后李祖娥,想问他为什么,可是还是沒有问。 “那肃还会不会总躲着我呢,”高湛笑得有些狡黠,他也只要这个时候才会露出如此的一面,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你…唉,不是一回事儿,我……”话还沒说完就被高湛拉着朝里屋走。 “别站着说话,咱们到里面坐下來说,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是陈朝进贡的,走,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就拽着我直朝里屋走。 ‘唉,’心里直直叹气,真的是拿他很沒办法,只有任他摆布。 从宫里出來回到齐王府时已经是深夜了。过了这些年,王府到了夜里依然还是灯火明亮,就如高澄在世时一样。高澄在世时总是有人偷偷的议论,齐王府夜里点这么多的灯是为了防刺客,因为高澄结仇太多,背地里想他死的人比比皆是,通宵达旦的电灯不过是为了威慑仇家而已。 其实,我并不知道高澄真正的目的,只是我也挺习惯和喜欢灯火明亮的王府。我想,这样想的不止我一个人吧。所以在高澄过逝这么多年,齐王府依然保持着通宵点灯的习惯。 我居住的院子比较靠近内院,环境也是最清静的。经过拱廊时能看见高孝瑜居住的庭院。走上拱廊时,我不由的向高孝瑜住的院里望去,脚步犹豫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下,加快脚步院子走去。 穿过一片小竹林就能完全看见了高孝瑜居住的庭院,清冷的月光下,院子似乎多了点儿凄凉的味道。 “四公子,您來了,” “啊…嗯,睡了吗,”我看了守门的家奴一眼,朝里面望去。 “刚才还听见大公子在屋里咳嗽的声音呢…四公子,我去跟大公子说您來了,”家奴说着正要朝院里走。 “不必了,我就看看他睡了沒有…我自己去看一眼就成了。”叫住要转身的家奴,脚步朝里面迈去。 “是,”家奴回身,退在一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酒不醉人人自醉(三) ‘叩、叩、叩’ “瑜哥哥,睡了吗。”附耳在门上听着里屋的动静。 “瑜哥哥,你…不要紧吧。”其实,此时我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屋里依然沒有回应,四处都显得异常的寂静。 “瑜哥哥,我知道你听见我的话了的,只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九叔叔吗。”屋里还是异常的安静。 “那你休息吧。明天再说,我回去了。”转身正要离去,却听见里屋传出微微的翻身的声音,过后依然一片寂静。 心里有种说不出來的酸楚,我知道高孝瑜是有意躲着我,或者说他不想见我。不知道为何,此时的脚步显得很沉重,仿佛双脚像灌了铅般的重,步伐变得艰难起來,觉得离居住的院子好像很远很远。 长长的不眠之夜,暗黑的夜晚显得更漫长了。黑夜过后,黎明依然会來临。地球也不会因为你的胆怯而停止转动,当天际边被拉开一道光线后,迎來了一天的开始。 “肃,今天怎么这么早。快过來用早饭。去把四公子的早饭端來。”高孝琬回头对身后的丫头说了声,将身旁的椅子拉开,示意我坐下。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打量了下大厅。 “。呃,娘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所以早饭都端在房里用了。二娘从爹去世后就很少同我们用饭的。快坐下呀。” “大娘病了吗。什么病。打不打紧呀。”我一边朝椅子走去,一边急急问道。 “沒事儿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年纪大了,不免会有些痛疼脑热,身子酸痛什么的。” “琬哥哥,你也真是的,大娘身子不舒服怎么也不告诉我。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就算沒什么大问題才沒告诉你的。而且娘也不让跟你说,不想让你担心!” “你……” “四公子,您的早饭。”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却被端早饭进來的丫头打断,倒忘记了想说的话。 “吃吧。很久沒和肃一起用早饭了。” 我看了眼高孝琬,见他显得有些寂寞的神情,心里也着实的有些不好受。事情哪里只是早饭而已,就连午饭和晚饭也很少在家里和他一起用,想想原本热闹的大厅却只剩下高琬孤寂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琬哥哥,嫂嫂和孩子怎么不与你一起用饭。” “呃,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了!”高孝琬回答时并未抬头。 “回娘家。什么时候。” “有些日子了,想起來该有一个月了吧。” “什么。一个月。嫂嫂家里有什么事儿嘛。为何琬哥哥不陪同一起回去看看。” “呃,沒什么儿,大概是你嫂嫂想家了吧。” “琬哥哥。”不知道为何,见高孝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火大,伸手就去揪高孝琬的耳朵,将他埋着只顾吃饭的头提了起來。 “什么叫做大概。” “哎哟。痛、痛、痛……” “你还晓得痛呀。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哎呀,肃,真的很痛嘛,快放手,别揪了,快掉下來了。” “掉下來就算了,留着也是摆设。” “肃。”高孝琬情急的拍开我揪着他耳朵的手,有些委屈的捂着发红的耳朵。 “在这个家都不常见你的人,跟你说这些琐事做什么。”高孝琬显得有些气恼。 “琬哥哥……” “肃,真的沒什么事儿,你就别问了嘛。” “可是……” “好了啦,肃,快些吃饭,你还有进宫的吧。” “琬哥哥,你…对不起。”要说什么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沒事儿,不必道歉。肃,我是你哥哥,任何事都不必道歉。”高孝琬笑了笑,虽然看起來是若无其事的笑,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它看起來有些凄凉呢。 匆匆刨了几口饭,随便拭了拭嘴。 “咦。肃,不吃了吗。”高孝琬抬头疑惑的看着站起身的我。 “嗯,我去叫瑜哥哥起床。”昨晚沒见着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不然又是好几日找不着他人了。 “大哥吗。你找他有事儿。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呀。” “出去了。琬哥哥,你说瑜哥哥出去了。” “是呀。早就出去了。怎么了,肃。” “他出去了吗,”身体仿佛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肃,你沒事儿吧,” “琬哥哥,我沒事儿。”心里一阵苦楚,高孝瑜果真是在躲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酒不醉人人自醉(四) 得知高孝瑜已经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他是故意躲我,所以心里堵得慌,早朝也懒得去,就陪着高孝琬聊些家常儿。高孝琬似乎倒也察觉得出我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沒有说太多些繁琐的事情儿,时不时就谈起几件儿时的趣事想让我舒心。 “肃,你还记得你跟二哥学画画的事儿吗。当时你不用毛笔画,而是将墨直接泼在宣纸上,提着宣纸左甩右甩把二哥和我们都看傻了,呵呵,也不知道你怎么弄的竟然硬是把一团乱七八糟的墨渍变成一副别有一番风味的水墨画,直到现在二哥都还收藏着那幅画呢,” “珩哥哥吗。很久沒见他了,” “快两年沒见了吧,这几年二哥一直在外游览很少回邺城,至他最后一次回來也快两年了,不过倒是会时常寄书信回來,信中提及外面所见闻之事儿很是有趣,我也很是想出去看看。”高孝琬笑笑的感叹道。 “琬哥哥,你现在可是尚书左仆射,朝中之事就够你忙乎的了,哪有闲工夫 游览山川呢。”我忍不住戏谑他,发觉此时的高孝琬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让人难以察觉的沧桑。 “呵呵,肃说是也是,”高孝琬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一时间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琬哥哥……” “肃……” “呵……”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唤出,双方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你想说什么吗。肃。”高孝琬眼神放得柔和,微笑着注视我。 “呃,沒什么,琬哥哥,我…沒有想说什么。”望着变得有些冷静的高孝琬,我竟然不知道说些儿什么了。 “肃…不能跟我说吗。” “呃。不……”我有些惊讶,愣愣的望着神情有些伤痛的高孝琬,心‘咯噔’的一下,好像被刺了一下。 “琬哥哥,我…不是的,我只是想…问琬哥哥,我是一个让人烦心的人吗。”低下头,有些不敢迎上高孝琬透彻的目光。 “肃,”瞧见高孝琬的脚尖朝我靠近,双肩突然被他握住。 “肃,看着我,” “琬哥哥。”我疑惑的抬起低垂的头,正好对上他那双纯净得瞧不到任何杂质的眼睛。 “肃,还记得我说的吗。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这个世界如何的变化,你是我最亲的弟弟、是我最重要的弟弟,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所以,无论是变得怎样,你始终是我最重要的人。” “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呢。”不知为何,竟然脱口而出。 “咦。什么。”高孝琬似乎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呆呆的望着我。 “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的弟弟呢。在你心里,我还是如此的重要吗。”吞了吞喉咙间的唾液,竟然变得有些口吃。 “这、这……” “这什么。很难回答吗。还是说,我要不是你弟弟,你就不在乎我了,我对你來说什么都不是了。”我突然变得有些心烦气乱,急躁起來。 “不、不是的,肃,你别急嘛,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什么不是我弟弟,你本來就是我弟弟呀,你为什么要突然生气啊。”高孝琬不想我会生气的推开他,急急的辩解道。 “因为我是你弟弟,所以你才会包容我吗。才会如此的宠溺我吗。” “肃……” “琬哥哥,就算我是你的弟弟,你也不必如此的迁就我、不必如此的事事容忍我呀,” “肃。” “我伤害到你了吧。我是不是有伤害到你。琬哥哥,你被我伤害到过吧。” “沒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我也想做你们的好弟弟,做个不让你们操心,不让你们烦心的好弟弟,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呀,” “肃…不是的,沒有这样,真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怎么做你们才不怪我。”脑子里乱了,心也乱了。 “肃,冷静下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孝琬板正我的身体,强迫我正视他的眼睛。 “告诉我,告诉我,肃,” “琬哥哥……”恍惚的盯着眼前的高孝琬,却不知道如何对他开口。说什么。能怎么说呢。 “肃,”见我迟疑的不肯开口,高孝琬有些急了。 “沒…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你会这样,”高孝琬疑狐的紧紧盯着我,我不由得身子往后退缩。 “我、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安而已。”躲开高孝琬紧逼的视线,言语变得闪烁其辞。 “不安吗,” “嗯,” 高孝琬不语,可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异常锐利的视线却始终紧紧的盯着我不放,担心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追问下去,急急的想转开话題。 “琬哥哥,我要…出去了。”迎向他的目光有些儿闪烁。 “呃,是要进宫吗,”高孝琬愣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嗯,是,”我小声应到。 “那…去吧,但是,肃……” “琬哥哥,那我走了,”不等高孝琬说完,匆匆挣开他的手,一溜烟的逃开了。 我不知道身后的高孝琬此时是以什么样的目光望着我渐渐消失的背影,但是我知道,此时的我如若再不逃开,真的会被身后的那道视线深深的灼伤。我似乎越來越害怕太过于光亮的东西,越是过于接近炙热的东西越是被它散发的光芒所灼伤。其实,从很早前,我就害怕炙热的东西。 逃离高孝琬,走出齐王府的大门,竟然不知道去何处。毫无目的的朝前面走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随着人群在街上游荡着。 其实并不是沒有地方可去,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者是哪里都不想去。 周围开始变得熙熙攘攘,而我却像个游魂似的漫无目的的任由拥挤的行人碰撞。就这样仿佛繁忙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是静止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拽回了现实当中。 “呃,”我恍惚的看了眼拉住我胳膊的手,诧异的回头譬了眼拉住我的人。我盯住他看了他十几秒当看清楚脸孔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要甩开胳膊上的手,却被他不由分说的带里人群拉到一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五十九章酒不醉人人自醉(五) “你险些被人撞伤了都浑然不知吗。有沒有被撞到哪里。” “你……”我愕然止声,很是惊讶他此时仿佛很是担心的上下打量着我。 “放、放开手,” “啊。哦,对不住,”他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我。 “真是的,在这么多人的街上都能遇到你,”我嗤鼻一笑。 “……呵,是呀,”他笑得极为不自然,让我觉得似乎很假,甚至有些不怀好意。想到高湛曾说过他能让高湛在孤寂时感到一些安慰我就难以理解,为何高湛偏偏要宠信于他呢。 “哼,怎么。难道和开府也有闲时狂街吗。不用陪皇上握槊吗。” “王爷真会说笑,”和士开飒飒笑道。 “谁和你开玩笑了,哼,”我轻哼道,极不想和他多说。 “皇上今早还问道王爷今天怎么沒进宫,想來是身子不适,在家修养,特派下官到王府探听,倒不成想,下官会在此处遇见王爷。” “本王可沒派人到宫中报恙,是你和士开想邀功奉承才多事说我不适,”我轻笑一声,不以为然。 “王爷说笑了,”和士开笑得有些尴尬。 “说过了不和你说笑,” “王爷有心事儿。” “呃。”我再次吃惊,有些不解的看了看神情有些认真的和士开。其实倒不是困惑他这般问我,而是对他认真的表情感到困惑。众所皆知,和士开是个善于察言观色和阿谀奉承的人,在我眼里他更是一个轻薄的人。虽然我也自知自己也并非什么君子,不过像他这种过于谄媚的人却是我不屑理的。 “方才远远的就瞧见王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想王爷是否遇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如此。” “无聊,我的事儿哪容你猜想了,有空就多想想怎么取悦你主子好飞黄腾达,少管我的事儿,” 高湛登基后便任他黄门侍郎。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侍中高元海,黄门郎高乾及御史中丞毕义云等人嫉恨和士开得幸,想弹劾他。和士开得知后先下手为强,上奏高元海等人交结朋党,擅威作福,高乾因此被疏远排斥,毕义云反而回头來贿赂和士开才得以出任兖州刺史。这样,和士开就排挤掉了一部分自己的政敌。 其实,官场中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而耍用手段对付他人的做法很是平常。我想,换成是我遇到这样的事儿也会如和士开一样为了自保而打击对手,只是我就是不太喜欢他这个人。 “呵呵,既然王爷无恙,那么下官就进宫复旨了,” “请便,”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出來,他就是这副极为鄙亵的动作言辞让我浑身不舒服。 “呃,王爷,”和士开正要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像遗忘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明日还是进宫吧,” “……”我冷下脸,语气变得冰冷,“你是在编排我吗。” “啊。不,不是,下官不敢,下官告辞,” “哼,”轻哼一声,冷冷地看着一脸不自然的和士开,当他转身离开消失在我视线里后,我似乎开始对这个人有些在意了。说在意,并不是对他有好感或者是感兴趣,而是有些不解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此鲜为人知的一面。 见闻过太多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其实也理解在这种处境中存活的这类的人。但是无论如何,虽然对这类的人并未偏激到痛恨得不愿接触的地步,但是也是不屑理睬的。 一阵飓风卷过,抬头看了眼天际,乌云布天,风中浮着一些儿微尘,一场大雨似乎要來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章风云莫测(一) “哎呦,” “姚伯,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被撞了下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瞪了眼‘哎呦’直叫的管家高姚。 “四、四公子,奴才该死,撞了公子,”高姚连连后退,弯身低下头。 “沒人被撞下就要你命,大清早的,你急什么,”见他一副自责,也不忍心再埋怨他什么。 “门口什么人,”我翘首朝大门望去,见两名衣着艳丽的女子也正朝大门里张望,见我朝她们看去,腼腆的笑了笑。 “这……” “咦,这什么,”我有些诧异高姚的支支吾吾,好奇的又朝门前的两名女子看了一眼。 “她们是來找三公子的,”高姚说的有些小声儿,也刚被我听清楚。 “找琬哥哥,”我又朝她们看了两眼,这次她们对我笑得却有些妩媚了。 “是的,” “琬哥哥吗,”见高姚遮遮掩掩的神情,心中更是疑惑。 “她们不像良家女子,” “咦,四公子知道,”高姚抬起头來,似乎有些惊讶。 “不知道,只是觉得,她们找琬哥哥做什么,”高孝琬不是高孝瑜,并不好风花雪月。虽说风尘之地也不是绝对的不去,可即使去也多半是为了应酬。所以对于风尘女子找上门此类事是从未发生过的。 “呃……” “姚伯,你哑巴了吗,支支吾吾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四、四公子,不是,她们來,是因为…因为大公子。”高姚压低了声音,凑近我小声说道。 “瑜哥哥,”我又朝她二人看了眼,见高姚说得不清不楚,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她、她们是烟雨楼的姑娘,來见三公子是因为大公子喝醉了睡在烟雨楼,今早他们那儿姑娘见大公子一动不动的昏睡着,叫也叫不醒,着急了。因为大公子身份特殊,老鸨怕出了事儿担待不起,这才叫了两个姑娘來找三公子,让府里的人去看看。”高姚一口气将话说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难怪柱子是你儿子,两父子都一个德性,说话都是不挑重点说。” “咦,四公子您去哪儿,” “烟雨楼,” “可是三公子……” “不必找琬哥哥了,我去,” “四公子,等等,奴才给您备车,”高姚叫唤着,追了出來。 “不用了,”顺手牵起门前的马,翻身跃上马背,勒紧缰绳奔驰而去。 烟雨楼离齐王府并不是很远,骑马飞奔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哟,公子里边…….”一身艳丽装扮的老鸨盯着我脸愣了愣,“……请,” 迈进烟雨楼,四处打量了下,四周很是冷清,也许是正值清晨欢客门都还沒有來消遣的缘故,或者留宿的欢客还未起床的缘故。 “哎呀,奴家记得公子,公子是來找河南王的吧,公子,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呢,”老鸨兴奋的嚷着。 “他人呢,”觉得有些反胃,不知道是不是早饭吃得有些多了的缘故。 “啊,哦,王爷在东边的厢房。奴家这就带您去,” 跟着老鸨上了楼,绕过长长的回廊,在一间环境清幽的厢房门外停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一章风云莫测(二) “公子,王爷就在里面。”老鸨回头指了指,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浓厚的酒气伴着浓郁的花粉味迎面而來。 “还睡着吗,”伸手掩了掩鼻,朝里屋走去。 “诶,是的。”老鸨应声答道,跟着进屋。 虽说是青楼,屋里摆设倒很是精致,古琴、字画很协调的摆设在屋里。 “妈妈。”一长相俏丽,衣着清丽的女子缓缓从床边的圆凳上站起,款款唤道。见了我目光迟疑了一下,缓缓的又低下了头,看了眼床上的人。 疾步走近楠木床,伸手探了探高孝瑜的脉搏,看了看他的脸色后转身看了看屋里,走到离床不远的桌旁,提起桌上一个还剩下一半的酒壶转身走回床边。 “啊。公子。”老鸨和床边的女子同样惊叫,我手里的酒壶却正正的悬在高孝瑜的脸上,剩下的酒全都淋在了高孝瑜的脸上。 “咳、咳、咳”床上躺着的高孝瑜被灌进鼻里的酒呛醒,眼睛朦胧的睁开。 “哎呀,王爷您可算醒了。”老鸨上前两步,激动的叫道。 “王爷,您……”女子正想要伸手扶昏昏沉沉的高孝瑜,却被‘啪’的一声吓住,手僵在半空,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碎酒壶,抬起头吃惊的望着我。 “肃……”高孝瑜艰难的支起身子,惊讶的盯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还是很恍惚的高孝瑜,什么也沒说,屋里的随即变得很安静。 “肃,真的是你。你…怎么來了,” “你不想见我是吗,那我回去了。”我转身就要走,手却突然被拉住,高孝瑜突然一下子从后面环住我的腰,紧得差点要将我窒息。 “别走!” “……”我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让他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肃。” “瑜……唉。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肃…别怪我好吗,我……”高孝瑜哽咽着,却沒有把话说完。 “回家吧。”虽然沒有看老鸨和女子,但我能感觉到她们异样的目光。我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景象,任谁都会猜疑吧。 “嗯。”高孝瑜轻声应着,脸窝在我背上蹭了蹭,慢慢松开了手。 扶着高孝瑜从床上起來,穿上外套,帮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托着高孝瑜的手臂出了厢房。 “王爷。” 停了脚步,高孝瑜并未回头,我回头望了眼追出來的女子,见她一脸的凄楚,神情楚楚可怜。 “走吧。” “嗯。”轻声应了声,扶着高孝瑜出了烟雨楼。而大门外,管家高姚早已备了马车候者。 “大公子,四公子,请上车。” “和三公子说了,”将高孝瑜扶上车,我斜眼看了眼高姚,低声问道。 “唔……”高姚支支吾吾,眼睛不敢直视我。 “多嘴。将我骑來的马牵回去。”刚才骑來的汗血宝马可是高孝琬的,这马是他最得意的一匹了,不能把它给丢在这里。 “是。四公子。”高姚赶紧转身去牵马,我上了车,握住缰绳,驾起马车。 我紧握缰绳,用力抽动,马车飞快的在街道上飞奔。清晨的街道上干净而安静,街道两旁店门紧闭,只有清扫街道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里。 车厢里始终未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这时里面传來两声轻咳,过后又是死沉寂静。我咬了咬下唇,紧握缰绳的手又紧了紧。 齐王府越來越近了,身体也越來越感到轻松,远远的就看见大门外左右來回渡脚、张首遥望的高孝琬遥遥看见迎面而來的马上车赶紧上前几步,冲下石阶。 停稳马车,回头看了看车厢。虽然只是隔了一张薄薄的帘子,却让我觉得是千里之遥。 “瑜哥哥,你和琬哥哥先回去吧。”里面仍然是寂静一片,鼻子突然觉得酸酸的。 “肃。”高孝琬疾步走过來,从我手里接过缰绳。 “琬哥哥。” “大哥他……” “嘘。”我将食指轻压在嘴唇上,示意高孝琬什么也别说。 “……”高孝琬看了看马车,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再继续追问。 高孝琬向门口的两个侍卫挥了挥手,“扶大公子回房。” “是。”两名侍卫应声着将车里的高孝瑜扶下了马车,低头的高孝瑜似乎依然紧闭着双眼,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肃,” “沒事的。瑜哥哥只是喝多了点儿,休息会儿就沒事了。”我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显得有些若无其事的看着高孝琬。 “肃…我不是在说大哥,我是……”高孝琬皱起了额头,目光有些悲伤。 “琬哥哥,沒事儿的,真的沒事儿,一切都会好起來,相信我,好吗,” “肃……”高孝琬低下头,目光停在脚尖上。 “好了,进去吧,去看看瑜哥哥,” “咦,肃不回去吗,”高孝琬抬起头,有些诧异。 “嗯,我要进宫一趟,”我笑得有些无力。 “哦…是吗,那…肃早些儿回來,”高孝琬有些心不在焉。 “嗯,好,快进去吧,”我催促着高孝琬。 “嗯,”高孝琬应声道,转身向大门走去。 望着高孝琬消失在大门里的身影,身体就如泄了气般的无力。 “你赶车吧,我累了,”幽幽的说了声,上了马车,将整个身子沉沉的甩在椅子上。 “公子,是去晋阳宫吗,” “不,他在邺宫,”我有些无力,懒懒的回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当醒了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 “公子,到了,” “你在宫外等我,” “是,” 掀开帘子,一宫门侍卫正走过來。 “给王爷请安,咦,……”侍卫左右张望。 “……”我眯着眼睛盯着这个目光在我身旁左右搜寻的侍卫。 “啊,王、王爷,” “怎么,本王的身边难道有鬼不成,” “咦,呃,不、不是…只是刚才远远的,小人分明看见您的车夫的,怎么走近人就沒了,” “难道本王支开个下人还要报告你吗,”我有些不悦,不喜欢这些多事的奴才。 “啊,小、小人不敢,王爷请,”宫门侍卫低下身子,让到一旁。 短短几年,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换了几位主人,而我也已经记不得到底出入这座宫殿多少次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一章逝去的情义 “长恭,快过來,瞧你脸冻得,围到炉边來。”心一惊,看了看殿堂四周并无其他人。刚才领我进來的宫人已被我支开,偌大的殿堂只我一人。可是耳边响起的话语却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遥远。 “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就穿了件棉披风就出门了,” “去把契丹王进贡的紫貂袄取來给长恭,” 紫貂袄。不错,这是高洋给我的。我怎么会忘记了呢。就是这里,高洋把契丹进贡的紫貂袄赐给了我,还特意让人照着我的身形改了改。这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当时我应该是十四岁吧。快六年了吧。 “长恭,其实我们是同样的人,你身上的血和我一样,同样会让你作呕,难道不是吗。长恭。” “不是。”心‘咯噔’一下,紧紧的被揪起,想要逃开。 “肃。”转身想要逃开却正好对上迎面而來的高湛惊讶的神情。 “啊。”我惊呼一声,后退两步。 “怎么了。肃。不舒服吗。”高湛着急的冲上前,左右打量着我。 “九…叔叔。”压制住慌乱的心情,勉强的对高湛笑了笑。 “哪里不舒服吗。來人……” “九叔叔,我沒事儿的。沒事儿…不要叫人。”连忙叫住高湛,现在我谁也不想看见,真的不想。 “可是,肃,你脸色好差。” “不要紧…只是沒睡好。”我笑得有些虚弱,有些力不从心。 “是吗。”高湛疑狐的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心。 “对了,九叔叔,刚才你去哪里了。”连忙转开话題。 “呃。唔…沒去哪里。” “是吗。”望着有些遮遮掩掩的高湛,心中甚是疑惑。 “我还想问肃呢,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都不进宫。”我知道,高湛也在和我转开话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仿佛有越來越多的‘不可告’的事情,中间就想搁了层透明的玻璃,虽然能看见对方却伸手触摸不到彼此。 “沒什么。沒做什么。”我心不在焉的说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目光四处闪烁的高湛。 “咦。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高湛发现我紧盯着他,有些措手不及,强装的冷静和异常的若无其事更是让我生疑。 “瑜哥哥醉了。”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也着实吃了一惊。但是看见高湛一闪而过的惊讶立即变得冰冷的脸倒是让我有些震惊。 “他哪天是清醒的。不用在意他,肃。”高湛越过我,在榻上坐下。 “不用……”我转身,吃惊的看着一脸平静的高湛。 “肃,过來坐下呀。”高湛微笑的看着我,拍了拍塌。 “九叔叔和瑜哥哥不是朋友吗。”慢慢走近高湛,目光却盯着高湛有些闪烁的琥珀色眼眸。 “肃…朋友不是能一辈子的。”高湛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有些不安的抖动着。 “我们也是吗。” “肃。”高湛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 “我们也是吗。九叔叔。我们也不是永远的吗。”一滴滚烫的水珠从脸颊滚下,‘啪’的一声落在面前的桌几上。 “肃。” “瑜哥哥他…他对九叔叔……” “肃,是他自己要在我们之间竖起道防线的。”高湛避开我的目光。 “为什么。” “……”高湛抬头望向我,不语。 “为什么他要在你们之间竖道防线。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瑜哥哥他对你不仅仅是敬仰,难道你不是最信任他的吗。” “肃,人是不可能完全信任另一个人的。”高湛的神情变得突然坚定起來,眼神里掩不住那股天生的威慑力。 “对我也是这样吗。”我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我想,此时我的表情更多的应该是凄冷吧。 “不。你是不一样的,你与他们不一样。”高湛突的站了起來走向我,举手伸向我却被我无意识的躲开。 “一样的。我们都流着一样的血,我和他是一样的,也许…不一样的就是他的比我的……”他的血液要比我纯净得多吧。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存在什么恶魔的话,那我就是那个存在在这个人类世界的恶魔吧。 “肃……”高湛无声的注视着我,冰冷的眼神更多的是痛楚,仿佛所有的伤痛都被他承受去,而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伤痛了。可是为何我却觉得此时自己的表情会让他更痛楚呢。 “九叔叔,答应我,不要负了瑜哥哥的心,不要再去伤害他了。因为他受伤也会让我痛苦,不要让我爱的人再受到伤害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撇开目光,不想去确认高湛此时此刻的神情,因为这会让我狠不下心,无法狠心地对他说出这番话。 “肃…呵,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呵呵,肃,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可是…你……”我能听到高湛一步步往后退的脚步声,能感觉到他周围瞬间变得阴冷的空气,而我却强忍着想要看向他的冲动。 “你答应过的,无论什么,只要是我想的,你都会帮我去实现。那么,就不要伤害我的家人。”直视他的目光,心被刺痛了一下。 “哈,是啊。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只要我活着,觉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我…更不会伤害你,肃。”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九叔叔,记住你答应我的。我…要回去了,不知道瑜哥哥怎样了,要回去看看他。”仿佛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变得越來越压抑。 “是吗。担心孝瑜吗。” “嗯。”小声应着,却低下了头。 “用了饭再回去吧。我让御厨做几样你喜欢的菜。” “不了,琬哥哥还等着我一起用饭呢。” “孝琬吗。”高湛笑得有些自嘲。 “走了,九叔叔。”依然不敢直视他,话未落就背过了身。 “肃。” “呃……”被高湛高声叫住,停了停脚步。 “什么时候再來。” “过两天吧,等瑜哥哥好些儿了就來。” “是吗。那,那我准备些儿点心等你,你喜欢的。”高湛语气显得有些儿幸喜。 “嗯,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堂。 踏出门,心痛却一点点的的泛滥开來,痛得身体也忍不住的颤抖,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更加的不清。 “王爷。” “你……”定眼看向门边的人影,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了个人。 “王爷要回去了吗。” “你真是阴魂不散。” “王爷说笑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笑。难道他总是把我的话当成对他‘说笑’吗。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见陛下和王爷在说话,下官不敢打扰。”和士开微微笑了笑。 “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这样对着我笑,”眯了眯眼睛,有些惊讶他居然如此的坦率。 “啊。呵,是的,王爷,”和士开又笑了笑,却笑得让我误以为那是有些发自内心的。 “哼,”轻声冷笑,不想再多待一会儿,檫身而过。 “王爷,请慢走,”不理会身后的和士开,加快步伐。 远远就看见宫门广场中孤零零的马车。当走近了时,车上多了条黑色的身影。 登上车,并未对这个仿佛凭空多出的黑影有一点儿的在意,只是甚是无力的瘫在车厢里。 “公子。” “回去,”无力的轻哼道。 车晃了晃,转了一个弧度,开始奔了起來。渐渐的,将整个邺宫远远的甩在后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意不如人意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冬天,寒冷的空气让本已变得冰冷的心更加的冷了。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却心早已飞得不见了踪影。 “公子,四公子,”‘叩、叩、叩’的叩门声很急,门外的钝珠的叫唤声更急。 “钝珠,你再这样性急就别怨我把你嫁出去,”不慌不忙的拉开门,对着一脸慌张的钝珠就一顿训。 “四公子,奴婢叫了好一会儿了,以为您睡着了,才急了叫大声了。”钝珠一脸的委屈,小声抽泣着。 “说吧,把你急成这样是什么事儿。”我觉得有些好笑,转身慢慢坐下。 “宫里來人了,” “宫里。”收回正要拿书的手,瞟了钝珠一眼。 “家里经常來宫里的人,你要都这样,可沒几年好活的了。”伸手拿起书,走马观花的翻着。 “不是的,四公子。是昭信宫的人,说是人命关天,要见公子,” “什么。昭信宫。”奇怪了,昭信宫是文宣皇后李祖娥的寝宫。自从文宣皇帝高洋死后,被尊为皇太后的李祖娥因为废帝高殷退位而被尊为文宣皇后,被当时的孝昭皇帝高演安置在昭信宫,过着深居简出的深宫生活。虽然我经常出入宫,但是偌大的皇宫也是很难碰上一面的。我很是诧异,为何会有昭信宫的人來找我。 “四公子。” “呃,去看看,” “人在前厅,” 满心生疑出了房门,朝前厅走去。 “王爷,奴婢叩见王爷,”在前厅來回渡脚的宫女见我进來,‘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 “你是昭信宫的人。” “王爷,奴婢是文宣皇后的贴身婢女小云,求王爷救救我们娘娘吧,王爷,救救我们娘娘吧,”婢女小云泪流满面的叩头,哽咽着哭喊道。 “救。出了何事儿。起來说,”越过跪在地上的婢女,快步走在桌边坐下。 “皇上要杀了娘娘,求王爷跟皇上求求情,饶了我们娘娘,”婢女面朝我转了下身,但依然跪在地上。 “为何。皇上为何要杀你家娘娘。”我疑惑,高湛不是个沒有理由就杀人的皇帝。 “这……”婢女小云支支吾吾,明显的难言之色。 “钝珠,你下去吧,”我朝门口的钝珠看了一眼,钝珠有些疑狐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婢女小云,向我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 “说吧,沒有其他人了,” “是,”婢女微微抬了抬头,有些迟疑的顿了顿,缓缓张开口。 “因为娘娘抗旨,不肯打掉肚里的胎儿,所以皇上大怒要杀了娘娘。”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地上的婢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一字一句的问婢女。 “奴、奴婢句句事实,更不敢那这种事乱说,奴婢沒这么大的胆子呀,”婢女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哽咽道。 我站起身,在婢女的身边來回的渡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忍不住直哆嗦的婢女。她说的事儿无疑在李祖娥的身上按上了不贞的烙印。文宣帝高洋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他的遗孀却暗结珠胎。若要是换在平凡老百姓家,寡妇再嫁也是正常事儿,可这事却出在了皇家,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淫到了深宫。 “哪人是谁。” “啊。” “要我救人,总该告诉我实情吧,” “这……” “既然不好说出口,那就另求他人吧,”我拂袖欲要离去。 “王爷,王爷请留步,奴婢…说了就是,”婢女艰难的吞了吞口唾液,咬了咬嘴唇。 “是、是皇…上。” ‘咯噔’一下,心被重重的击了一下,身体不由的踉跄了一下。 “什么。” “娘娘怀的是龙种,” “闭嘴,什么龙种。你说这话,到底借了几个脑袋。” “王爷,奴婢说的句句是实情,请王爷明察,” “住嘴,”大声呵斥,声响回荡在大厅上空。 “王、王爷,救救我们娘娘吧,” “出去,”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哭得凄楚的婢女,顿时觉得哭声噪耳。 “王爷……” “來人,” “王爷……”婢女连滚带爬的跪在我跟前,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裤脚。 “王爷,求您,只有您能救我家娘娘,王爷……” “四公子,”进來的王府侍卫被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 “带她出去,”我抽开被她抓住的裤脚。 “是,”侍卫应声,将跪在地上哭声淅沥的婢女半拖半抱的拉了出去。外面依然传來婢女的叫唤声,久久不能散去。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脚上像踩在了棉花上,感觉不到踏实感。身体软弱无力的瘫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反目(一) 脚步越來越沉,咫尺之间的殿门却变得遥远。殿门的守卫见我正要出声被我以手势制止。有些艰难的踏进殿门,首先映入眼里的是高湛正全神贯注的低头盯着前面的棋盘。再往里看,和士开正举棋欲下。 放轻脚步走近正在玩“握槊”的二人。显然,玩得正欢的两人并未发现有人走近。玩得入神的高湛沉稳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欢喜的神情。我知道高湛还是长广王时就好“握槊”的游戏,而和士开更是精于“握槊”,自然二人就经常在一起对弈,自从高湛做了皇帝,两人更是天天一起“握槊”。 “哈哈,爱卿,轮到朕了,”高湛大笑,握起骰子在手心里摇了摇。 “王…爷,”和士开突然抬起头,有些惊讶。 “肃,”高湛握着骰子的手停在半空,也显得有些惊讶。 “你…肃,什么时候來的,”高湛有些手足无措,放下手里的骰子,站起身。 “來,过來坐下,一起玩吗,和士开的棋艺真是越來越好了。” “皇上过奖了,皇上的棋艺才是越來越好了,臣已经不是对手了,”和士开笑了笑,也跟着起身。 “肃,过來坐呀,”高湛见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又拉了拉我。 “我不喜欢这游戏,”巧妙的甩开高湛的手,能感觉到他一时的错愕。一时之间,周围变得安静起來。 “陛下,沒事儿臣就先告退了,”和士开看了看高湛又看了看一脸不悦的我,作揖说道。 “啊,嗯,和爱卿就先退下吧,”高湛朝和士开挥了挥手。 斜眼看了眼高湛,见他依然望着和士开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儿堵。 “肃,”大概高湛感觉我紧紧盯着他,回头看我,发现我有些不悦,有些疑惑。 “要舍不得他走,把他叫回來,我走就是了,”我飒飒一笑,轻声道。 “说什么呢,哪个又惹到你了,让你拿我出气。”高湛皱了皱眉头。 “您是皇帝,谁敢拿您出气,”‘您’字说得好似挺尊敬,可连我自己都感到从我嘴里说出來却变了味。 “今天是怎么了嘛,好几日都不來了,一來就和我置气,” “谁和你置气了,你要觉得我來,扫你兴了,日后不再來就是了,”我转身正要抬脚走人,胳膊却被拉住。 “哎呀,怎么了嘛,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啦,怎么说走就走,要真是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倒是和我说嘛,” “你是皇帝,管我高兴不高兴做什么,想杀哪个,要哪个的命都是应该的。有一天,你要是想杀了我,都是随你高兴,哪管别人高兴不高兴,”心里不舒服,‘噼里啪啦’乱吐一槽。 “你……”胳膊上的力道松了松,高湛很是震惊的看着我。 “你跟我说真的吗,”高湛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穿梭,我紧闭双唇不语。 “你是在试探我吗,肃,告诉我,你是在试探我,” “不是,” “不是,”高湛低鸣,松开我的胳膊,愣愣的盯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四章反目(二) “我做了什么事儿吗。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了。是因为与和士开握槊让你生气了吗。那我以后不与他……” “不是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肃。”高湛很是惊讶我突然大叫。 “不…是这个,”我撇开脸,看向别处。 “那、那是为了什么。”高湛绕到我面前,盯着我的脸。 “肃。”见我半响都未出声,高湛显得很是着急。 “九叔叔,为何到现在你还在瞒我。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靠近他一步,目光紧紧盯着他。 “什么。”高湛虽然在直视我的眼睛,可渐渐的眼神变得有些逃避。 “你…什么。你、你知道了。”高湛身体后退一步,眼神变得有些慌乱。 “知道。原來是真的,……你承认了,原來是真的……”我还抱着是宫女瞎掰的侥幸心理,可是他无疑是承认了。整个身体仿佛从云端落下,沉沉的砸在地上。本來以为自己会受不了,可是却意外的变得很平静,就像是一件早已明了只是刚刚被证实的事情罢了。 “肃,我……”高湛急急上前。 “别过來,”我又后退几步,出声制止高湛继续靠过來。 “肃……” “本來嘛,你是皇帝,想要哪个女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她是高……”我想说他是高洋的皇后,是高洋的妻子。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听我说,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不是我想的什么。你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还说不是什么。”我脱口而说,也许在高湛的眼里‘把肚子搞大了’是句粗俗的不能在俗的话了吧,但是我很难原谅他对李祖娥做的事儿。可我也迷惑了,要是换成其她女人,我就不会在意了吗。 “肃。” “九叔叔,”我强忍住心里的气愤和痛楚,目光有些缭乱的望着高湛。 “九叔叔可喜欢她。”为什么。为什么心会如此的痛。应该是喜欢的吧。高湛绝不是个**的人。李祖娥是高洋的妻子,是他的二嫂,他要是不喜欢到不行,绝对不会不顾伦理做出这种事儿的。 “不是的,肃,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要这样。”我混乱了,为什么此时的高湛看起來会如此的痛苦,银色的眼眸为什么看起來如此的落寂和空洞。为什么这样的高湛让我感到更加的难受呢。 “肃……”高湛慢慢走近我,缓缓抬起的手轻轻触摸我的脸,嘴里轻唤着我的名字。 “九叔叔,好好的对她吧,”我不知道此时是以怎样的表情对高湛说出这句话的,可是高湛贴在我脸上的手突然僵住而后变得颤抖时,我开始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了。 “这真是你希望的吗。” “她怀了你的孩子,别再伤害他们,对她,对孩子…好好对他们。”我不敢看高湛此时的表情,不敢去证实他此时的心情。 “我呢。对肃來说,我是什么,” “咦,”愕然的抬起头。 “在肃的心里,我就只是你的九叔叔吗,” “你…是我的九叔叔,”快不能呼吸了,心不停的纠结。 “哈哈,”高湛轻笑两声,冰冷的手从我脸颊滑落,后退几步,神情挫败的跌坐在椅子上。 “九……” “走吧,” “呃,” “肃,你回去吧,我…累了,” “我……”咬了咬嘴唇,握紧手心。 “我回去了,”低着头,不敢再去多看高湛一眼,害怕控制不住的情绪会像洪水一样的崩溃。 转身的一刹那,似乎看见高湛低垂的脸缓缓抬起,一道光从脸颊滑落。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揪得紧紧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五章反目(三) “肃,是我,”‘叩、叩、叩’门被敲响。我惊了惊,一滴冰冷的水珠从脸颊滚下,落在手背上。 “琬哥哥。” “是我,听下人说你从宫里回來了,也不吃饭。肃,出了什么事儿吗。把我打开好吗。” “琬哥哥,我沒事儿,” “那你把门打开,有沒有事,我要看了再说,” “琬哥哥,你……唉,”赶紧卷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起身去开门。 “肃……”高孝琬敲门的手抬在半空,眼睛在我脸色搜着什么。 “肃,你……” “琬哥哥,我沒事儿,你看也看了,回去吧,我想睡了,”想将门关上,却被高孝琬挡住。 “和我说会儿话也不行吗。我很担心你呀,”高孝琬手挡着门,一只脚已经踏了进來。 “我很好,你就别捣乱了嘛,”双手使劲的把门往外推,却被高孝琬挡着怎么也关不上。 “肃,别在管九叔的事儿啦,” “呃。”心一惊,高孝琬趁机推开门进屋。 “别再去管皇上的事儿了,好吗。” “琬哥哥。” “他现在是皇帝,你管不了的。” “你、你也知道。连你也知道。”连他也知道了,那么高孝瑜也知道了吗。所以高孝瑜才会变得如此。才会日日买醉吗。 “肃……”高孝琬想要伸手拉我却被我躲开,高孝琬将悬在半空的手握了握紧,缓缓放下。 “你也瞒我,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瞒我。你是我哥哥,也让我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大声朝他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倾泻而下。 “肃。我只是…可是,肃,为什么要如此在意这种事呢。他是皇上,喜欢谁要谁都是天经地义的呀,”高孝琬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我会如此的激动。 “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有必要就只瞒我一个人吗。” “你…你是只在生气瞒你吗。还是,还是生气别的。” “沒、沒有。”逃开高孝琬生疑的目光,撇过脸。 “你总是会对九叔叔的事情特别的在意,肃,难道你…..” “琬哥哥,”我大声吼道。 “呃。” “琬哥哥,不要…乱猜,”咬了要下唇,轻声说道。 “肃,不能和以前一样吗。大哥他也是这样,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瑜哥哥。瑜哥哥,他…还是那样吗。” “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证实他好不好呢。” “他…不想见我吧,”感到很无力,气馁极了。 “为什么不说是你在逃避呢。” “什么。”我惊愕的抬起头。 “肃,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我沒有,”气急的朝高孝琬喊过去,他愣了半响,呆呆的望着我。 “肃,你休息会儿吧,有什么就叫人去叫我。”高孝琬笑了笑,柔声说完就转身。 “琬哥哥,”鼻子有些酸酸的,却不知道对他说什么。 “什么也别说了,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肃,” “琬哥哥……”咬着唇,看不见高孝琬的脸,可是他有些微微发抖的肩却让我一阵阵的酸楚。 “你看看大哥吧,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看得出他还是挺想见你的,”说完,高孝琬踏出了房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六章反目(四) “钝珠,不用再加了,”放下手里的暖壶,忍不住说道。 “可是,四公子,您伤害还沒好呢,”钝珠夹着一块木炭,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屋里已经够暖和了,而且我还抱着暖壶,哪里会冷了,” “可是三公子说……” “好了,你听我的还是听三公子的。你要听他的就去当他房里的丫头,”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是这较真的性格。 “四公子……”钝珠委屈的放下木炭,低着个头。 “怎么。说你两句,你就委屈了是不。” “欸。不、不是,奴婢沒觉得委屈,奴婢只是担心公子凉着。”钝珠连忙抬起头,急急解释道。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 “四公子……啊,对了,奴婢去把公子的药端來,” “啧,又是药,不喝,” “咦。可是大夫说……” “唉,钝珠,”她怎么一天不是这个说就是那个说,烦死了。 “唔……” “好了好了,端來端來,可以了吧。”看见钝珠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简直是无奈极了。 “嗯,奴婢这就去端來,哎哟……”破涕而笑的钝珠转身开门却不防被门撞了个正着。 “又怎么了。”受不了的朝门口看去。 “呀,钝珠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门后,”原來是管家高姚的儿子柱子。 “沒、沒事儿,”钝珠一边摆手,一边揉着被撞得红肿的额头。 “柱子,什么事儿。”眼睛转向柱子。 “四公子,皇上让您陪同去晋阳,” “不去,说我不舒服,” “可是皇上已经派车在外面侯着了。宫里來的人说,皇上知道您身体不适,说是晋阳宫比邺城暖和些,让您到晋阳宫去养病。”柱子嘴巴顺溜的说着。 “四公子。”柱子见我沒吱声,唤了唤。 “呃……”我看了眼一脸疑惑的柱子又看了看窗外,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让人在外面等着。钝珠,帮我收拾些衣物。” “四公子,那人说,不必准备什么行李,皇上都替您打理好了,”柱子抢说道。 “柱子,我看你倒是挺适合做宫人的嘛,”眯起眼睛盯着口水不停的柱子。 “啊。” “扑哧,”一声娇笑,钝珠忍不住轻声笑了出來。 “四公子何意。”柱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傻子,四公子说要把你送进宫里当太监呢,”钝珠掩嘴笑道。 “啊,四、四公子,奴才不要当太监,四公子……”柱子急着跪在地上,险些哭了出來。 “好了,不去就不去,瞧你,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快起來,把桌上的几本书搬到车上去,”说着,便起身穿上靴子。 钝珠连忙上前,从屏风上取了件袍子帮我套在身上。 “公子,要把药带去吗。” 我斜眼瞪了眼钝珠,她抿了抿嘴,赶紧闭上嘴。 出了房门,眼睛扫了遍前院。 “三公子还沒从衙里回來吗。”我知道高孝瑜这个时候定是不在家的,因为他不喝到半夜是不会回來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七章反目(五) “按理说,这两天四公子生病,三公子都比往常回來得早的,今天应该是公事耽误了吧,”柱子怀里抱着几本书,歪着个脑袋。 “三公子回來了,就说,我去几天就回來,”说着,脚已经踏出了大门。 “欸,四公子,” “还有……”想再说什么的,可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说。也许先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我想,高孝瑜不会一直都这样醉生梦死的。 “四公子,” “算了,沒什么,”叹了叹气,正欲踩上马车,却远远的听见车辙声,放眼看去,正是高孝琬的车急驰而來。 “总算赶上,”高孝琬一下车就匆匆走到我跟前。 “琬哥哥,我……” “还真怕赶不上呢,在衙里听说皇上去晋阳要你陪同,这也好,那边沒邺城冷,你就和皇上去晋阳养病。这是我找御医给你调配的药,你带着去,” “琬哥哥,”瞧他这么冷的天都一头大汗的,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瞧见旁边的钝珠正掩着嘴偷笑,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她赶紧低下了头。 “怎么了,肃,” “啊,呃,琬哥哥,我过几天就回來,不用带这么多药的,”瞅了眼高孝琬递过來的几大包药,心里连连叫苦。 “谁说的,这大多都是些补身体的。虽然晋阳宫什么都有,可要真要起來,自己带着也及时些呀,”高孝琬一脸的认真。 “那、那我带去就是啦,”苦笑两声,接过药递给钝珠,钝珠将药放进车里。 “啊,对了,把厨房里的下人带去,也好有个人煎药,”高孝琬突然想起什么來似的惊叫道,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琬哥哥,你干脆把齐王府也让我一起带到晋阳得了,” “呃,唔,我不是怕你不习惯别人侍候吗,” “我又不是头一次出门,琬哥哥,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这不正赶你病着吗,” “哎哟,我的琬哥哥,你弟弟我不是翡翠娃娃,我可是经历沙场的人叻,” “可是……” “好了,就别再可是了,你要再可是下去,我今天就走不了了,进去吧进去吧,”边说边将高孝琬往大门里推。 “四公子,奴婢……” “你也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打住钝珠的话,挥了挥手。 “那肃,你去那边,可要多加注意身体,还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不等高孝琬说话,就急忙转身上了马车。再不走,恐怕天黑了都走不了。 “肃,早些回來,”摇晃的车厢渐渐将高孝琬的声音甩在了后面,消失的车辙声中。 车厢里垫了两层羊绒被,上面还铺了张用紫貂毛织的毯子,即使车厢再晃了不觉得陡。摸了莫毯子,还是暖的,想必是高湛之前叫人一直用暖炉捂着。想到这些,心不由得为之一动,却越发的苦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湛越是对我好,对我在意和关心,我就越是觉得心里泛疼,越是不知所措。 其实,我知道这次依然可以拒绝他的,可是心里却有道声音驱使我靠近他。无论我有多好的自制力,在他面前只会毫无前兆的崩溃。逃避不了他那双深深将我揉进瞳孔的银色双眸,似乎搅乱了一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反目(六) “肃,肃,肃……” “呃,”脑袋有些浑浑噩噩的,身上像散了架似的脱力。 “刚刚在想什么,叫了你好几声了,”高湛皱了皱眉头,疑惑的望着我。 “唔,沒像什么啊,” “那你怎么不回答我,”高湛眼神很是质疑。 “咦,” “我刚才问你,还需要什么,”高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听说九叔叔还带了她來,”我说的‘她’其实就是文宣皇后。说‘她’只是因为在高湛面前不知道称她什么。叫‘皇后’,北齐后宫还有个正宫皇后胡皇后;称二婶,人家好歹也是文宣皇帝高洋的正室。而且,现在她与高湛的关系更是难以决择。若与他人一样称她‘娘娘’,以前沒有过,现在如此只会觉得不伦不类。高湛与她的这种关系似乎也造成了我尴尬的处境。 “呃,”高湛似乎愣了愣,不过又似乎很快的明了。 “唔,嗯,孩子太小,邺城冷了些。”顿了顿,有些不太自在。 “哦……”我拉长了语气应道。 “你…,唉,怎么阴阳怪气的,”高湛伸手抓了抓头,显得有些烦躁。 “咦,我有吗,” “有,” “哦,” “唉,你……”高湛长长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不说这个了…坐了长时间的车不累吗,”高湛一边说着,一边拉我坐下。 “不累,只是身上沒劲,”晃了晃胳膊,朝门外望去。 “肃,你找什么呢,从下次那会儿,你眼睛就沒停过。” “哪有,只是有些儿奇怪吧了,”收回眼睛,抿了抿嘴。 “奇怪,又不是第一次來,哪里你沒看过的,”高湛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摊了摊手。 “我说的又不是指这个,我啊,是说…怎么会沒见到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她),”高湛疑惑的看了看我,不晓得我在说什么,“又是哪个他(她),” “他呀,九叔叔怎会就忘记了呢,天天和你腻在一起的人,你都不记得了,九叔叔真是个沒‘心’的人哦,”我神秘兮兮的一笑,若有所指的盯着高湛。 “你…是说,和士开,”高湛有些不确定的试探的问了问。 “哟,你记忆力还是蛮好的嘛,”一脸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 “肃,”这回轮到高湛拖长了声音。 “什么,” “唉…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说话吗,非得含沙射影的戏谑我吗,” “谁对你‘含沙射影’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还是你不许我拿你们的事儿來说了,” “你…怎么像个妒妇一样,” “什么,你,”耸的站起來,顿时觉得热气直冲脑门,温度烫到了腋窝子。 “肃……” “我就小心眼,就像个妒妇,怎么了,既然那么看我不顺眼,带我來做什么,我又不是女人让你温香满怀,更不会玩‘握槊’,对你來说就是个无半点用处的摆设,跟着來也就是个扫你兴的累赘罢了,你何苦又要自讨苦吃,自找罪受,”仿佛一触即发,满满的不满和愤怒全都爆发了出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六十九章反目(七) “肃,你,唉,我不就随口说说,你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 “发火。我敢跟你发火吗。你是皇上,我冲你发火吗。”扯着嗓子,朝他大声吼去。 “你…这不就是发火吗。哪个心平气和的人有你的嗓门大。”高湛身体向后靠了靠。 “不…就是…声音大点儿吗。”渐渐降低了声音,吞吞吐吐的说道。 “呵,只是声音大了那么‘一点儿’哈,”高湛一脸苦笑。 “嗯,是,”死鸭子嘴硬,我现在终于‘深有体会’了。只是,大概我就是那只‘鸭子’。 “气消了吧。”高湛凑过脸,笑着盯着我。 “谁…气了,”死撑就死撑吧,有时候,这种‘自尊’呀是要维护的吧。 “呵,” “笑什么。”不满的瞪了瞪一脸坏坏的笑的高湛。 “沒,只是好久沒看见这样的‘肃’了,觉得很开心,” “九叔叔。” “肃,我们有多久不曾这样打开心、沒有任何顾虑的说话了。” “呃…….” “以前,你从來不在我面前掩饰自己的情感,无论是‘甜言’还是‘气话’,你都会毫无顾及的说。知道吗。我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因为这样才是你,才是真真实实的‘肃’,” “九叔叔,我……”看着深深望着我,眼里尽是温柔的高湛,心猛的被刺痛了,脚跟忍不住的往后挪。是的,此时的我想逃开。 “别逃,”双肩突然被高湛钳住。 “……”咬了咬下唇,撇开脸。 “看着我,把脸转过來,看着我,肃,” “我……” “看着我,”高湛的声音震响了整个房间,余音久久回绕,不能散去。 “九叔叔,你…怎么了。”慢慢回过头,心虚的问道。 “肃,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以前的‘肃’。无论增加了任何事儿,任何人,在我心目中,只有‘肃’是最最重要的。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猜疑我对你的承诺。那就是,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都不允许伤害你,” “任何人吗。” “是的,任何人,”高湛眼里的坚定让我有种错觉,这种错觉让我冷不丁的胆寒了一下。看进他深深的银色眼眸里,深邃的瞳孔毫不留情的将我紧紧扼住,让我不能自由的呼气。虽然知道它是漆黑不见底的,虽然知道它似乎缺失了什么,但是,我就像吸食了毒药,仿佛就像迷恋上了盛开的罂粟花般不可救药的想要靠近它。 “我会记住的,”张开双臂环住高湛的腰,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口,他急而乱的呼吸让我感到安心,强魄力的心跳声让我思考变得恍惚。 晋阳的空气似乎真的比邺城來得暖和。即使屋里还沒有升起暖炉,也不会感到寒冷。高湛其实并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么冷冷的,此时此刻,我甚至觉得他现在身体的温度似乎刚刚好。起码,我感受得到,他是温暖的。 高湛伸开手抱住我,慢慢的,慢慢的,手变得紧了紧。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彼此什么都沒有说。直到了彼此的胳膊都麻木了也未松开。只是静静的,静静的,将两颗心靠在一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章反目(八)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都是御厨根据万物形态费尽心思做出來的,各各都做得活灵活现。满桌子的菜肴,却只坐了三个人。正堂上,高湛手持夜光杯,杯里斟了半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红似鲜血。 “噗,”高湛右侧突然传出‘扑哧’一笑,打破了沉静的空气。 “长恭盯着药的样子真好笑,就像要用眼睛把药瞪光了似的。”理祖娥掩嘴一边娇笑一边说道,被高湛冷眼投去,这才忍住了笑。 “肃,良药苦口利于病,”高湛优雅的放下手里的夜光杯。 “又不是你喝,”我皱起眉头小声的嘀咕到,却被高湛听了个完整。 “你呀,”高湛身体朝左侧了侧,伸手打开我面前一只做工精细、银置地食盒的盖子。 “喝了药就赶紧吃蜜枣,不会苦的,” “可…药还是难以吞下去呀,”怎么沒有一颗颗的药粒,非要一次喝完一整碗黑呼呼的汤药,散发出的刺鼻的味道就已经让我反胃了。 “呵,长恭真像小孩,与我刚出生的女儿还真像,一喂她药就使劲的把脸别开,”对面的李祖娥又忍不住笑了笑,我却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要是吃好了,就赶紧回去照顾孩子,”高湛冷冷的斜眼看了眼右侧的李祖娥,面无表情的说到。 “我……”李祖娥咬了咬唇,低下头,不语。 “九叔叔,”见高湛突然倾下身体,将我面前的汤药捞了起來,‘咕噜’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捡了粒蜜枣塞进嘴里。 “一点都不苦,”高湛将手里的药递向我。 “咦,”我错愕的呆呆的盯着高湛,沒有马上的接过他手里的药。 “我不也喝了一口吗,” “啊,”缓了缓神,伸手接过药。 琬里仍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手却不受控制般的接过高湛递过來的药,慢慢将琬送到嘴边,咬了咬牙硬是将剩下的大半黑糊糊的药喝了干净。顿时,嘴里苦得沒了知觉,除了苦就已经忘记了任何味道,一股恶心直从胃里冲出。 “张开嘴,”高湛迅速的将一粒蜜枣塞进我嘴里。我含着蜜枣却感不到味道。 “赶快嚼一嚼呀,”高湛催促着,又捡了粒蜜枣。 嘴里的枣还沒吃完就被高湛紧着塞进另一粒,满满的枣似乎真祛了些涩味。 “皇、皇上,”李祖娥突然大声叫道。 “呃……”高湛疑惑的转过身去,我也吃惊的朝对面的李祖娥看去。 “皇、皇上,臣妾…退下了,”李祖娥咬了咬唇,站起身來。 无论是皇帝的妻妾还是臣子的妻妾,在皇帝的面前都是自称为‘臣妾’的,虽然李祖娥名义上是高湛的‘嫂子’,实际与高湛有着那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同样也是称‘臣妾’。听起來是蛮混乱的,可是祖制如此,倒也为李祖娥尴尬的处境打了个圆场。 “唔,下去吧,” “臣…妾告退,”李祖娥低着头,在转身的瞬间,似乎看了我一眼,我愣了愣,呆呆的盯着李祖娥消失的背影。 “肃,” “呃,” “看什么呢,”高湛有些不悦。 “沒,” “赶紧吃饭吧,早上也沒怎么吃,瞧你这两天都瘦了一圈,不好好吃饭,”高湛不满的嘀咕着,不停的夹菜,将我面前的琬塞得满满的。 “九叔叔,”我无奈的看了看堆得都冒了尖的碗,瞪了瞪只顾夹菜的高湛。 “多吃点,” 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沉重的捡起桌上的筷子,即使此时沒有胃口也不忍拒了高湛的好意,只为着满满的一碗菜,心里直犯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反目(九) 晌午后,晋阳宫变得格外的沉静。身着两档片甲、金镶银缀,装束很是威武的禁卫军手持柽木杖和檀木杖拱立于大殿外面和玉陛之上。大殿内两侧立着千牛备身、左右备身、刀剑备身,还有武威、熊渠、鹰扬等备身三队,这些人每天都宿卫在高湛的宫中,。而最贴近高湛身边的二十四人,手里拿的武器都是木制的。我接触的几个北齐皇帝几乎都是一样的排场,或者说自做了皇帝都是这样的吧。 懒懒的扫了周围一眼,整个大殿几乎都被人高马大的护卫围了个水泄不通,让人喘不过气來。 抬眼看了看堂上的高湛,只见他正埋头于书桌批阅奏章。殿外的黄绢被风吹得乱摆,甚至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屋里却沉闷得让人昏昏欲睡,大概是因为屋里升了好几个暖炉的缘故吧。 双臂相叠爬在案几上,下颚抵在手臂上,身旁燃得正旺的暖炉散发的热气使得我全身都软绵绵的,一动都不想动。 眼睛呆呆的盯着乱摆的黄绢,眼睛正要闭上,突然被一个异样的声音惊了一跳,‘噔’的直立了上身。 “怎么了,肃,”高湛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我。 “咦,呃…沒什么,”我朝殿外望去,心想兴许是自己听错了。 “要是困了就到塌上躺躺,” “不要,我不想睡,”脸朝外,又懒懒的爬在案几上。 刚爬下身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沒几步,就感到什么披在了身上,瞟眼看了一眼,是高湛的黑色貂皮披风。懒得动,身上的披风更是让我感到困倦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要进入梦乡时,以为是听错了的异样声音又传进了耳里,‘噔’的站了起來,身上的貂皮披风滑落地上。 “肃,” “你听,”竖起耳朵,看向殿外。 “什么,” “潮起潮落,系于一身;桃花盛开……”情急抬起脚,不料‘咚’的一声,撞翻了前面的案几。 “肃,有沒有撞到,”高湛急忙两步做一步的冲了下來,俯下身就要看我撞到哪里沒。 “九叔叔,你听见了吗,”我惊恐的拉住俯下身的高湛。 “什么,你听见什么了,”高湛眼神很是惊异,诧异的望着我。 “你…沒听见吗,你们……”我看向大殿内的侍卫,只见两人扶起倒在地上的案几,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你们呢,听见了吗,”朝殿门冲过去。 “王爷?什么也沒有呀,”个个面面相觑,一副愕然的样子。 “肃,”高湛将我拉进殿内。 “是不是刚刚做梦了,” “沒有,”我甩开高湛的手,气急道。 “肃,” “沒有,我沒有睡着,明明听见的,”右手捂着胸口,喃喃低语道。 “听见了什么,” “听见……”当我对上高湛一双担忧的双眸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其实想想也沒可能,皇宫禁卫森严,即使只是凑巧同样的一句话,不过怎么可能有人大胆到明目张胆的在皇宫的喧闹呢,想到这些,使劲的甩了甩头,想要自己浑浑噩噩的脑袋变得清醒些儿。 “肃,”高湛情急之下,伸手钳住我的肩膀,迫使我停下來。 “九叔叔…可能,真…是我听…错了,”缓了缓气,说道。 “你……”高湛似乎还想要问什么,可是见我一脸涩涩的笑也沒再继续问下去。 “去塌上躺会儿吧,睡会儿,我叫你,啊,”高湛还是掩饰不了他眼里的担忧。 “唔…嗯,”心想,可能是真的困乏了,睡睡兴许是好的,也就任着高湛推着朝龙塌走去。 “好好睡会儿啊,”高湛将被子拉至我肩膀,将我盖了个严严实实。 “嗯,”轻声应了声,直到我闭上眼睛,高湛才轻声的转身走开。 “潮起潮落,系于一身;桃花盛开,劫数重重......” “吓,”睁大了眼睛,倒吸了口气,身体忍不住直打冷颤。看见不过离我几步远的高湛,咬了咬唇,翻过身,拉起被子盖住头,强逼自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不去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二章反目(十) “肃。肃,醒醒。肃……”谁。谁在叫我。我想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可是眼皮沉重的却怎么也撑不开。 “为什么还不醒。” “回皇上。想必王爷是过于疲乏了,才会如此。” “疲乏。真要是因为疲乏怎会叫不醒。亏你掌管着整个御医苑,却连个人都叫不醒吗。” “皇、皇上……” “哼。再叫不醒,就别待在御医苑了,回家去被子孙供着吧。” “是、是。” 呀。好痛。头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想叫住手,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身体就像飘在了空中,沒有半点力气。扎在头上的似乎是根针,在额上转动着,越來越深,痒痒的,麻麻的,很不舒服。 “动了,动了。”头上的针突的被拔了出去。 “王爷的眼睛动了。” “让朕看看。哪里醒了。” “禀皇上,有知觉就是好兆头了,王爷是身体太虚弱了,即使有知觉也很难马上就醒过來。臣开几副药,煎后给王爷喝下,自然就会醒來。” “快去,快去。” “遵旨。臣等告退。” 周围似乎变得安静了,只觉得一双冰冷的手轻柔的抚上我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仿佛浸入了心扉。 “肃,快点儿醒过來吧。” “肃,醒來呀……”一只手抚上我的手背,紧紧的将它握住。 我知道,我知道此时守在我身边的人是高湛。甚至能感觉到他悲伤的气息,能看到他那张因担忧而变得焦急的脸。 在别人看來,它也许是一张冰冷无半点感情的脸。可是,在我面前它却是丰富多情的,它的就像一团冰,埋在我的心里,刚开始寒冷会沁如血液,但随着它慢慢的化开,浸湿了整颗心,变得炙热起來。 “肃,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肃,我害怕,害怕会把不吓跑了。” 什么。想对我说什么。 “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是,却总是在让你难过,原谅我,好吗。” 我从來就沒有真正怪过你呀。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不要怨我,不要怨我把你绑在我身边,不要怨我。肃,除此外,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你留住。你知道吗。你就像一米阳光,虽然看得见,伸手过去能感到很温暖,似乎能抓住。可是真要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脸颊被一只冰冷却很柔软的手掌轻轻摩擦,痒痒的,很是舒服。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只要能留住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只要你能开心的留在我身边,只要这样,我什么都不会在乎。” 高湛,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只会留在你身边。除此之外,已经沒有我可去的地方了。这个世界,只有你的身边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呀。 曾经听人说过,思念就像一颗尘埃,会随风飘舞。当时也只是对这句话一笑而过,其实也并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不过自从与你相识、相知,才知道它的含义。就像无论我离你多远,我的心总是会无时无刻的想起你,目光也会随这你的身影飘移。如果男人与男人之间沒有爱情,那它又是什么呢。我一直为此迷惑着,如果说这是罪恶的,那么着就是我心底里最深的罪恶。 “肃……”高湛低语低呤,嘶哑而伤感的嗓音触动着我每一根神经。轻而喘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我,脸颊上的手慢慢地移到了唇边,双唇被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擦。 我想醒來,醒过來告诉他,要他不要如此的悲伤,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他。强忍着困乏,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在这时,双唇被冰冷的附住,大脑‘嗡’的一片混乱,我被高湛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三章反目(十一) 冰凉的双唇静静地停留在我微微颤抖的唇上,握着我双肩的手微微颤抖,湿热的气息轻浮在我的鼻尖。四片唇只是静静地贴在一起,有的只是情不自禁的颤抖和两股相溶的气息。 时空仿佛也停留在这一刻,不知道过了多久,紧贴的唇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我微微张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离我不过半尺的一双银色的眼眸,湿迷中带着魅惑的朦胧。 四目相对,任何一人都未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深深的刻进瞳孔里。 “九叔叔……” “肃……” 二人仿佛很默契的同时开口,又同时相对而笑,仿佛必须的一切都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我的归宿只有九叔叔在的地方。”宛然一笑,轻松的说到。 “肃……”高湛偷偷吃了惊,微张的嘴缓缓合上,嘴角牵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高湛轻轻地在床边坐下,身子缓缓地在我旁边躺下,转身轻轻的贴着我。 “让我睡会儿吧。有些儿累了。” “嗯。” 耳边传來轻轻地喘息声,慢慢地,困倦的我也渐渐再次合上了眼睛。 “咦,王爷您醒了吗,” “唔……”目光四处搜了搜。 “王爷,皇上吩咐,王爷醒了就让奴婢侍候您喝药。” “皇上,”我抬眼看了眼端着汤药的宫女,因为宫里的婢女太多,我也不能记住哪一个。 “皇上晋阳城外打猎去了。”婢女会心一笑。 “打猎,”皱了皱眉头,想起身,却发现使不上力。 “呀。王爷,您烧了几日了,还沒好呢。”宫女把汤药放在床头边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烧,” “是呀。您发烧还几日了,皇上急坏了,天天守着你。直到昨夜,御医诊后,说您烧退了,这才松了口气。”宫女转身端起床边的汤药,有继续说道:“皇上听说鹿血对伤寒好,天还沒亮就领着禁卫军去猎场了。” “这么冷的天,能猎到鹿吗,”忍不住担心的望了眼窗外。大冷天的,别说是鹿了,恐怕连只兔子都难猎到吧。 “王爷不必担忧。皇上是九五之尊,别说猎只鹿了,就是想要猎条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我转眼看了看掩嘴轻笑的宫女,好一个巧嘴的丫头。想來,这深宫中想要讨主子欢心,就必须要有这样的心思吧。 “王爷,” “呃,呃。他要听了你这番话,倒是会高兴。” “咦,唔,皇上怎会因我们这些奴才的话高兴呢,倒是王爷,除了您,还沒见皇上对谁这么在意的呢,连宫里的娘娘和皇子公主们也沒有一人能比得上呢。” “是吗,”若无其事的接过宫女送过來的汤药,盯着黑糊糊的汤药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紧皱了眉头。 “啊。奴婢多嘴了。”宫女突然轻呼了声,低了低身子。 “这味真难闻。”皱了皱鼻子,用手指掩住。 “啊。唔。”宫女又轻呼两声,什么也沒说。 “哼。真麻烦。”轻哼一声,屏住呼吸,端起翡翠碗,一口饮尽,将还剩下的参杂的翡翠碗递给宫女,同时接过清水漱了漱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四章反目(十二) 宫女呈上绢帕,轻轻拭了拭嘴角,不经意的发现床上多了个软枕。 “怎么多了个软枕,” “啊,呃,王爷,那是皇上的,这几日您伤害,高温不退,夜里又发冷,皇上都是抱着王爷睡的。”宫女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我却感到脸上一阵燥热。 “王爷,”宫女见我一直低头不语,小心的唤了唤。 “下去吧,我想静静,”无力的朝她挥了挥手,懒懒的靠在床头上。 “是,奴婢告退,”宫女欠了欠身,身体慢慢后移。 宫女退下后,我倒头看了看身边的软枕,心里一股异样的情愫暗然升起,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娘娘,娘娘……” 刚要睡着,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支起身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死丫头,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拦,” “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王爷休息,” “吓了你的狗眼吗,我们娘娘是任何人吗,” “可是……” “谁在外面,”心被吵得有些烦。 “王、王爷,” 我看了眼小跑进來的宫女,正室刚才侍候我服药的人。 “不是说了让我静静吗,”有些不悦,眯起有些困乏的眼睛。大概是药力见效了,感觉有些昏昏欲睡的。 “是……” “长恭,是我,”话未落,一个紫衣身影跳到眼前,后面跟着的宫女也映入了我的眼眶,我似乎记得她,她就是到齐王府求我救文宣皇后李祖娥的昭信宫的宫女。此时,她正萎缩的低着头,我想刚才在外面喧闹的人也有她一个吧。 “有事儿吗,”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为何,见到她,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啊,唔,长恭不是病了吗,所以我过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我能帮的。” “不用了,请回吧,” “这……”李祖娥也许沒有料到我会如此直接的回绝她,一时有些觉得脸挂不住,烧红着脸颊,咬了咬嘴唇,被她咬得湿红的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甚是诱惑,娇艳欲滴,仿佛在邀请你一亲芳泽,难怪高湛会把持不住,造成现在这种不清不楚、混乱的关系。 我眯了眯眼睛,冷冷地看着她,见她低着头,双手紧捏着丝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像个三十几岁的几个孩子的母亲。不过,更是增添了几份只有成熟女人才有的魅力。 “娘娘,”李祖娥身边的宫女在她耳边唤了唤,虽然我身体无力,可耳朵可沒失去功能。 “呃,”李祖娥像是猛然清醒似的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宫女,又回头看着我,眼神似乎有些闪烁。 “听说长恭病一直不见好,今天我带了个人來,帮长恭看看,兴许能好,” “唔,”我疑惑的看了看闪烁其辞的李祖娥,只见她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颜色,宫女就转身对门外说了什么,然后领了个人进來。侍候我服药的宫女见有外人进來,走上前去想要拦住,却被李祖娥的宫女拉住,跟着的人趁机绕了进來。 “小人参见王爷,”我斜眼瞅了瞅一身道士打扮的精瘦男子,男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王爷看看,”李祖娥未啃声,倒是身边的那个宫女性急的催促着。 “是、是、是。”男子连声应道,唯唯诺诺的抬起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五章反目(十三) 男子大概四十出头,下颚留着一缕山羊胡,精瘦的脸上一双计算的眼睛闪闪有神。我斜靠在软枕上,一只手支着下巴,散乱的长发垂在胸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要给我‘看看’的道士打扮的男子,也许就是一个道士吧,一时让我有些好奇,倒想看看这个道士要怎么给我‘看看’。 男子从抬起头的那一秒开始就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看,一双显得有些猥亵眼神让我感到一阵的反胃。 “大胆,”一阵娇斥,‘道士’惊了惊,缓了缓神,慌乱的看了看呵斥他的人。只见侍候我服药的宫女怒目娇瞪,微红着双颊瞪着他。 “忘了娘娘叫你來做什么的了吗,”昭信宫的宫女上前小声斥道。 “啊,噢,是、是,小人不沒忘,”‘道士’ 哆嗦着说。 “王爷,小人得罪了,”‘道士’欲要上前,被侍候我服药的宫女挡住,只得伸头畏畏缩缩的望了望我。 “禀娘娘,王爷的确是被恶灵附体了,”‘道士’转身面向李祖娥,李祖娥伸手掩嘴,一副惊恐的样子,身体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宫女的扶住。 “娘娘,保重身子,”昭信宫宫女一副关切的样子。 “王爷,”侍候我服药的宫女虽然一脸的疑狐,但还是忍不住看着我。 我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想,这道士一定是在胡编乱造,虽然我的确是从另一个世界灵魂穿越而來,可我的灵魂称不上是恶灵吧,再说,看着‘道士’的样子,也不像是真有点本事的得道者,又怎会看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就是这昭信宫的主仆二人不知道在唱哪门子的戏,打什么鬼主意。心想,反正也是无所事事,不如看下去,看看这主仆二人加这个装模作样的‘道士’能怎么把天给翻了过來。 “王爷,”身边的宫女不经意的瞧见我眨眼间的不怀好意的笑,吃惊的小声唤道。 “呐,恶灵吗,有吗,”浅浅一笑,稍稍支起身子,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垂在空中,眯着眼睛盯着‘道士’。 “就、就在…王爷的,身体里……”‘道士’倒抽了口气,吞了吞口水。 “身体吗,”身子又再直起,被子滑落。抬起一只手,从**的脖子轻轻地顺着滑下。 “王爷……”侍候我的宫女正欲上前,被我以眼神制止。 “在哪里,本王…怎么沒找到,”我是笑非笑的轻声道。 “在,在……”‘道士’连声重复,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恶灵自然是常人见不着的,” “嗷,”目光移向冲出的昭信宫的宫女,心想这奴婢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难道以为主子得宠自己也跟着得势了吗,扯嘴轻笑,眼神却是异常的冷漠。 “因、因为……”被我盯得背脊直冒冷汗的宫女忍不住只哆嗦,脚颤抖的后退两步。 “放肆,这里哪容你个奴婢多嘴,”李祖娥也是眼尖之人,瞧见气氛不对,赶紧出声道。看似是在管教自己的下人,其实不过是打圆场。这也很容易想到,能在高洋这个暴戾的君王在位时稳坐后宫之首而不被高洋伤害到的唯一的一个女人该是何等的角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六章反目(十四) “长恭,不要和奴才一般见识。我今天來,其实也是想帮长恭的。”李祖娥对着我,马上脸色洋溢着动人的笑。 “哼哼,”我轻笑两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唔…道长,”李祖娥似乎有些尴尬,沒料到我会如此坦然,转身向‘道士’。 “是,娘娘,” “可有解法。” “唔……”‘道士’迟疑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我眯了眯眼睛,想看看他接下來如何演。 “有是有,”‘道士’顿了顿,是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赶紧躲开目光,又继续说道:“只是…恐怕会得罪了王爷的贵体。”‘道士’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有……” “有什么方法就说出來吧,”我抢先说出,倒让在场的几人都吃了一惊。 “王爷。”侍候我的宫女不安的咬了咬唇。 “是、是呀,有什么就说,”李祖娥有些慌张,吞吞吐吐说道。 “……是、是,就是为王爷驱灵,将王爷身体里的恶灵驱散出來,将其魂魄打散,使其再也不能附在王爷的身上。” “怎么个驱法。”李祖娥性急的脱口问道,全然沒有瞧见我无意间的一丝意义不明的笑。 “这……” “‘这’什么。还不赶紧说來,”李祖娥情急之下,两步作一步冲到‘道士’跟前。 “王爷……”身边的宫女似乎有些着急,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由着他们一唱一和。 我们扯了扯嘴角,好似不关自己事般,一副兴趣绕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就是要将王爷绑…起來……”‘道士’偷偷瞄了我一眼,见我未出声,胆子似乎大了些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绑…起來,带到空旷之处,待小人施法,将恶灵驱出后烧死。” “你好大的胆……”身边的宫女冲上前,大声喝道。 “长恭,”同时,李祖娥也大声唤道。 “嗯。”我眯起眼睛,是有所思的盯着有些沉不住气的李祖娥。 “长恭……”李祖娥吐了吐起,“让道长试试吧,说不准病就好了,” “王爷他的病已经……” “好啊,”我脱口而出,打断了侍候我的宫女的话。 “吓,” “咦。王……” 李祖娥与侍候我的宫女同时吃了一惊,‘道士’也吃惊不小,自以为是自己的道行得到了肯定,自以为是的笑了笑。 “那么,长恭,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李祖娥立即转身向‘道士’,命令道:“道长,还不快准备,” “來人呀,扶王爷到德阳门,”话刚落,几个宫人就早已冲了上來。 哼,看來是早就准备好了呀,德阳门吗。她是想让晋阳宫所有的人都看见‘驱灵’,是要所有的人都‘知道’北齐的兰陵王,我被恶灵附体吗。 我一笑而过,任由几个手脚麻利的宫人将我从床上拉起來。 “王爷……娘娘,皇上可是要回來了,要见不着人,谁担待得起。”侍候我的宫女急道。 “哼,”李祖娥轻笑,“皇上要猎了梅花鹿才回,但今日已是猎不到了,所以要等到明早鹿出來寻食时再猎,因此今日是回不來了。而且,我们会再皇上回來之前就把长恭医好,到时皇上一定会大悦,走吧,”李祖娥催促道。 “等等,”侍候我的宫女大声喊道。 “你,”李祖娥显然是很不耐烦了,两眼怒气的瞪着宫女。 “请娘娘等会儿,王爷还病着呢,等奴婢为王爷披件衣服,穿上鞋袜再去吧,”宫女呜咽着,将长袍套在我身上。我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还沒穿鞋袜,心里一阵好笑。 “行了,”见宫女已帮我套上鞋袜却还在故意磨蹭,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流。 “王爷。”宫女抬头仰望我,一副欲哭的表情。 “叫什么名字。”这才想起,原來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难为了她还处处维护着我。 “咦。嗯,奴婢叫冯小玲,王爷,”宫女破涕而笑。 “冯小玲吗。很好听,去吧,等我回來,” “王爷。”冯小玲愣愣的望着我,一脸的茫然,很快又释然,笑着应道:“嗯,” “走吧,”这次轮到我催促他们了,看似很是平静的随着他们走,可沒有人知道,其实我此时正极力的压抑住内心深处的奋亢以及难以压抑的激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反目(十五) “王爷……”‘道士’捧着一卷绳子,好似很为难的看着我。 空旷的广场上早已集聚了些看热闹的人,一些宫女和太监三五一堆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看了一眼中央的一堆柴火,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怎么。那个也是为本王准备的。” “回王爷,那是用來驱除恶灵用的。” “唔…本王要站上去。” “呃…嗯,是。直到将恶灵驱除,就会熄火,所以王爷不必担忧。” “是吗。”回头蹩了眼‘道士’,嘴角一丝冷笑。 “啊…王爷,要是反……” “长恭……”李祖娥突然脱口而出,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婶娘可想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唤李祖娥伯母婶娘,先不说她现在与高湛的关系,按辈分说她的确是我的婶娘,是高洋的发妻。 “我……”李祖娥咬了咬唇,将脸撇开,低下头,“是、是的。” “呵。”我轻声笑出,已经不想去想李祖娥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只是觉得这样其实也不赖,反正此时我早已是感到太无所事事了。 “那就來吧。赶紧开始吧。” “哗啦”的,四处纷纷议论开來,周围的人也越來越多。 “安静。”李祖娥突然大声喊道:“王爷身患重疾,被恶灵附身,今日为了王爷金体,特请高道为王爷驱邪,以让皇上安心。” 话进耳里,忍不住无声的轻笑,原來李祖娥也不是看似的那么柔弱嘛。只是,以前的境况让她不得不安于现状罢了。 “道长,开始吧。”李祖娥高声令到。 ‘道士’对着几个道童打扮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道童从他手里接过绳子,其他几个道童便跟着他将绳子在我的身上捆了个遍。 “王爷,有请。”道童欠了欠身,我向柴堆看去,扯了扯右唇,迈开脚步朝柴堆走去。 在走向柴堆经过人群时,在喧哗的人群的最后面对上了一双像蛇目般发着阴冷光亮的眼睛。黑色的长斗篷已经遮住了他的头,除了眼睛之外,眼鼻下也掩着黑布,一身的黑袍似他看起來就像个装饰物,此时也沒有人会去注意这个多出來的异物。 在转眼间时,我不知道他看到我使的眼色沒,但是他沒有做任何的行动,我想应该是看懂了,当我登上柴堆转身面对人群时,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道士’套上大褂,取出一把木剑,手里摇着一只铃,嘴里念念有词,拿起放在案桌上的银杯喝了一口然后喷出,喷出的竟变成了火焰。 “啊。”人群中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呼,目光惊奇的盯着从‘道士’嘴里喷出的火焰。 ‘道士’又喝了口放在杯中的液体,走向举着根缠了布的棍子的道童,对着布喷出嘴里的液体,喷出的火焰燃在了布上,棍子燃了起來。 “将九味真火点在柴堆上,为王爷驱灵。”话落,道童举着火焰走了过來,将我脚下的柴点燃,人群里一片的惊叫声。 干冷的风吹起,火焰顺势向上燃了起來,热气将我的脚底烤得热烫。脚下的木板也发出了刺鼻的焦味,散发的浓烟直熏得我眼睛淌泪水。 “搞不好真的就完了。”心里喃喃自语,看了眼空中,沒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风。 “看吧。玩出火了吧。”谁。严湛。怎么会看见严湛站在我面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呢。 我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却什么都沒有了,原來是错觉。 火势越來越大,身上的汗水被烤干了又接着冒,我想蒸桑拿也不过如此吧。 火焰中,我似乎看见了李祖娥正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掩饰仿佛如愿以偿的喜悦心情。我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这场闹剧就能结束,但是即使是身体正承受着煎熬,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就结束它了。因为,要结束它的不是我,而是高湛,应该由他去结束。 喉咙被浓烟呛得只咳,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心里一阵苦笑,沒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该是时候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八章反目(十六) “滚开,”一声怒吼,喧闹的广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一个绯红袍的身影渐渐跳进我模糊的视线。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心里突然变得轻松起來。 “肃,肃,”耳边传來高湛急迫的叫唤声,我再撑开眼睛望去,只见高湛此时不知道在哪里夺了根杆子正发了疯似的将我脚下的燃烧的柴火挑开,飞起的柴火四处乱飞,吓得周围的人到处躲窜。 “九、九叔叔……”我想唤他,看见他疯了似的神情,忍不住想要告诉他我沒事儿,可是喉咙干涸得像要燃烧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來。 眼前好像乱成了一团,泼的泼水,挑的挑柴火,然而此时的我,仿佛只看得见高湛一人,此时疯了般想要救下我的高湛,我想此时的他,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肃,” 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体已经倒在高湛的怀里,湿漉漉的身体裹着高湛的绯袍,牙齿忍不住冷得直大哆嗦。 “肃,听得见我吗,” “九……”想张开嘴,却怎么也叫不出來。 “嘘,什么也别说,只要你沒事就好。你吓死我了,”抱着我的手紧了紧,高湛颤抖的身体震撼了我。 “皇上,把王爷交予奴婢吧,” 我朝眼前看去,说话的正是冯小玲。只见她两眼泪汪汪的,低声抽泣着。 “交给你却沒办成事儿,”高湛弯身抱起我,动了动脚。 “奴婢……”冯小玲‘咚’的跪下,什么也沒有说。 “皇上,长恭他……” “贱妇,闭嘴,一个也跑不了,”高湛停了停,冰冷的扫了眼跪倒在脚下的道士和道童,眼里透着残忍的冷气。 无力的搂着高湛冰冷的脖子,透过他的肩,眯着眼睛看了眼傻傻的站着的李祖娥,直到她万念俱空的神情渐渐变得模糊后,我搂着高湛的手臂紧了紧,将脸窝紧高湛的颈窝,轻轻磨蹭着。 “放心吧,沒事儿了,”高湛低了低下巴,蹭在我的头顶上,柔声道。 “嗯,”我轻声哼了哼,闭上眼睛,早已是身心疲惫的我就任由高湛抱着昏昏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已经不再是移动着的了,而是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身上也盖着散发着香味的锦被。 “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说,” “回皇上,王爷他身体本來就感染伤害,再加上这一闹腾,吹了冷风,病情也就加重了,” 我勉强的支了支身,见高湛正满脸怒气的和御医说话。 “到底治不治好,你直接说个结果,” “是、是,能…治,” “哼,要不能治,你就跟御医苑的先辈作伴去吧,” “是、是…是,”御医哆嗦着满口应道。 “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高湛转头,朝门口怒道。 “皇上,奴婢该死,” “知道该死,还跪着做什么,滚,” “九……”想叫住他,可还是叫不出声。无奈,只有伸手推了推床头的案几,可是案几上的花瓶摇了两下,却沒倒下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七十九章反目(十七) “王爷醒了,皇上,王爷醒了,”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宫女叫了起來。 “肃,”高湛随即幸喜的跑了过來,根本就不顾及在场的人。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了,哪里会痛吗,”高湛紧紧握着我的肩膀,摩擦了因火烫伤的皮肤,疼得我直冒泪水。 “皇、皇上,王爷身体因火长时间烘烤,皮肤会感不适,陛下这样握着王爷,王爷会痛的,” “啊,抱歉,”高湛连忙松开手。 “庸医,怎不早说,” “皇上,这……” “这什么这,赶紧用要消除肃身体的痛呀,” “是、是、是,”御医唯唯诺诺的点头应道。 “低着头只说‘是’也能治病吗,”高湛大怒,一脚踢开脚边的圆凳,飞起的凳子落在御医的脚边,惊得御医赶紧跳开,奔向桌边,抖索着右手捡起笔开处方。 “九……”我扯了扯高湛的衣角,嘶哑的声音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來。 “怎么了,喉咙痛吗,御医,”还沒等我怎么,高湛就急急叫了御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能说话,” “回、回皇……” “免了繁文缛节,直接说,” “王爷是因为浓烟呛了喉咙,喝了汤药清了喉咙里的残物就好了,”御医顺溜的答道,倒让高湛愣了愣。 “哦,好,快些开药吧,”高湛朝御医挥了挥手,回头看向我。 “肃,别怕,沒事儿的,” 我宛然笑了笑,心里觉得好笑,其实我点都不怕呀,如果要是怕,我就不会由着他们來了。 “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高湛握紧了拳头,狠狠的说道。 我伸手抓住高湛紧握的拳头,抬头看向高湛。 “肃,你想说什么,无论你说什么,这次我不会听你的,”高湛在床边坐下,伸手理了理落在我额前的发丝。 “任何事情只要你想,我都会去做,可是伤害你的人,我决定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么做的代价,”高湛站了起來,眯起眼睛,神色变得冷漠起來。 我又扯了扯高湛,示意他坐下。高湛笑了笑,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在我身边坐下。 “交给我好吗,不要想那么多,”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又闭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子朝高湛靠了过去,头轻轻的靠在高湛的肩上。高湛愣了愣,伸手轻拍着我的背,头一偏,轻轻靠在我的头上,磨蹭着我头顶的发丝。 “皇上,禁卫军首领殿外求见,” “唔,知道了,” “肃,再睡会儿吧,我去去就回,” 朝外面看了一眼,踌躇了一会儿,对着高湛点了点头。高湛掀起被子,我顺势钻了进去。高湛拉了拉被子,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去。走时还不忘了嘱咐御医在屋里候着,以免我哪里不适好随时照顾。 我知道,禁卫军首领见高湛意外着将要发生什么事儿。只有朝廷机密的事儿和皇帝的家务事才会用上禁卫军。而这个时候派事儿予禁卫军,就足以说明,很快的将有大事儿在这个本应该沉静的晋阳宫里发生。 我望了眼,正将处方交予宫女,交代宫女如何煎药的御医,翻了身,闭上眼睛,不经意的发现床上镶的铜镜上映出的自己,竟然正牵唇浅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章反目(十八) 午膳过后,高湛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也许是因为高湛下过令不得骚扰我养病,所以本來就清静的庭院显得更是安静了。我想,即使是皇上的命令,有时候说话的欲望也是难以控制的吧。 我看了一眼门外走廊,走廊里‘叽叽喳喳’的传过來零碎的低语。 “小玲,外面在议论什么。”那次事后已过了一个星期,我也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身体也好了不少。听说那个‘道士’和几个道童都被高湛下令砍了头,罪名是谋害皇族,自然是连他们的亲属也是难以幸免的。 在这个时代,谋害皇族的罪名是很大的,满门抄斩也是礼法典制。即使昭信宫的那几个进屋将我扶出房的宫人也难逃一死,而李祖娥的那个贴身宫女也被打进了死牢,等候发落,这也不过是多活几日吧了。至于李祖娥,因为身份特殊,又有一些大臣的求情,再者也是顾虑到她的儿子太原王高绍德。高湛不是一个暴戾的皇帝,他不会像高洋一样杀人无任何的理由,也许这也是他的厉害之处,他有能力让人心甘情愿的死,死得理所当然。 冯小玲自那天后也被高湛打下了死牢,后來我跟高湛求了情,说别人用不习惯,不放冯小玲出來我就立刻回邺城。高湛见我如此的坚持,再加上我身体未愈,长途奔波只会百害而无利,也就勉强的答应放出冯小玲,让她将功赎罪好好侍候我,不然仍谁替她求情都非死不可。 “咦。王爷,奴婢这就去看看,”冯小玲放下手里的果盘,立即出了屋。 皇宫的生活是枯燥的,但是也极尽奢华的。都已经进了十二月了还能见到石榴。我捡了个红而大个的拿到手里左右看了看,正要将它从中间剖开,冯小玲却神情慌张的急急走了进來。 “王爷,” “怎么了。”看了眼神色紧张的冯小玲,问道。 “是、是文宣皇后生下不久的女儿死了,” “死了,”‘咚’的一声,石榴从手里滑下,滚在地上。 “听说,文宣皇后被皇上罚在昭信宫‘禁足’,因为惊吓过度,神经错乱,昨夜竟将自己的女儿丢进庭院里的湖中活活溺死。” “溺死。”我喃喃自语,大脑竟然短路,蓦然一片。 “王爷。您怎么了。沒事儿吧。” “啊,唔,死了。”我傻傻问道。 “嗯,是,御医看过了,说是溺水太久了,去看时就已经气绝多时了。” “是吗。”我弯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石榴,却觉得手里的石榴重如千斤,压得手抬不起來。 “王爷。” “沒事儿,” “您……” “小玲,你先下去吧,” “呃。嗯,是,王爷,” 我看向冯小玲离去的房门,心里一阵彷徨。将手里的石榴放回果盘,敲了瞧有些发疼的额头。心中喃喃自语,高湛啊,你究竟做了什么。 “王爷,” 我瞅了眼门口的冯小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一章反目(十九) “不是叫你下去的吗,”不悦的大声朝她吼去。 “是、是有人求见王爷。”冯小玲低了低头,小声说道。 “不见,”我转开视线,撇开脸。 “可是他说今日非见王爷不可,” “让他走,”我起身准备朝里屋走。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连我都不见,” “大人您……” “恒伽,”我脱口而出,兴奋的转身。 “我说了你们王爷见了我准开心吧,”斛律恒伽戏谑道,轻轻推开冯小玲阻拦的手。 “王爷……”冯小玲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我。 “下去吧,”我挥了挥手,吩咐冯小玲退下。 “你可是到哪里都能享福呀,这么娇俏的丫头都侍候你,过得日子比太子还安逸,真不知道这对你來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你一來就诙谐我,沒别的说的了吗,”将一个石榴递给斛律恒伽,佯怒道。 “我可学不來那些恭维你的人,不会说些好听的话來讨你开心,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斛律恒伽接过石榴剥了起來。 “哪个知道你,狐狸一个,”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真不知,” “咦,”诧异的看了看一脸难过样的斛律恒伽,真以为是伤及了他的自尊,正要跟他道歉时却发现他眼底的一丝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你…哼,本就不知,”脸颊有些发热,转过头去不看他。 “喏,” “嗯,”看了眼斛律恒伽递到我眼前剥好的石榴,一粒粒的红得像宝石似的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直淌口水。 “怎么,不要,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吗,递给我不就是让我给你剥皮的吗,” “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石榴,转身背对着他。 “哟,翻脸比翻书还快,拿了就不认人了,”斛律恒伽抱怨着惹來我‘扑哧’一笑,转身看向他。 “不气了吧,”斛律恒伽将脸凑进我,一个大特写摆在我眼前。 “谁和你使气了,”掰开石榴,将一粒粒饱满欲滴的果实丢进嘴里。 “长恭,” “嗯,” “那个…嗯,我听说了,” “什么,”我看向吱吱呜呜的斛律恒伽。 “唔……” “你支支吾吾个什么,知道了什么,要是现在才知道我被驱灵的事儿,那么你也消息太晚了;要是知道昭信宫的事儿,那你消息也太灵通了。” “长恭,其实两件事儿我都知道,本來一知道就想來的,可是我知道皇上定是不准见你,所以今日有了机会才过來,沒想刚进宫就听说了文宣皇后的女儿死了。” “要我说真是太巧了吗,”我翻了翻眼。 “不是,长恭你…哎呀,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么别扭呢,”斛律恒伽抓了抓头,无奈至极。 “是你自己太小心翼翼了吧,你就跟平常一样和我相处不行吗,非要这么小心的和我说话,看我脸色吗,” “长恭,” “算了,你要觉得今日不知道怎么和我处,就回去吧,” “不是的,”斛律恒伽起身走到我跟前。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分担你的心事罢了,” “恒伽,”我抬起头,望着站在我面前一脸的忧郁的斛律恒伽笑了笑。 “我沒关系的,真的,”双手握住斛律恒伽温暖的手,笑笑说道。 “长恭……”斛律恒伽想说什么,可却沒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仿佛什么都停了下來,斛律恒伽手里的温暖让我依恋不想离去,他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温暖,让我一下子仿佛忘却了一些无奈的事情,而他总是会与别人不一样的对待我,这似乎让我觉得很舒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二章反目(二十) 圆桌摆满了味香色全的一桌菜肴,对面的高湛静静地吃着饭,沉静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噹、噹、噹’我百般无聊的握着筷子敲了敲碗,玉筷碰触玉碗发出悦耳的声音,甚是清脆。 “菜不合口味吗,”高湛放下筷子。 “啊,唔,沒有,” “那怎么不吃,” “饱了,” “沒吃多少呀,”高湛扫了眼桌上的菜,皱了皱眉头。 “这么一桌菜,能吃了多少,”一时,屋里安静了下來。 “他來过了,” “咦,什么,谁,”抬头看了看高湛,见低着头,盯着碗里的菜。 “斛律家的儿子,” “啊,哦,是,來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是,你也不要这样说他呀,人家有名有姓的,什么斛律家的儿子,再说了,恒伽现在也是朝廷的官员,” “哼,他本來就是斛律家的儿子嘛,”高湛轻哼道,头撇在了一边。 “唉,你……”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见高湛也会有孩子气的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哪个…嗯,我听说……” “那小子告诉你的,” “啊,什么,” “你不是听说了吗,是那小子告诉你的吗,” “哦,不是,他來之前就听说了,” “哼,看來这宫里留太多的人是不该的,沒事做就嚼舌根。” “是你……” “肃觉得是我做的吗,” “咦,”惊愕的望着高湛,此时的他眼神异常的认真。 “肃是怎么想的,” “我……”他仿佛就想在等待我的宣判一样,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让我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來。 “宫里都说是她做的,我想问九叔叔,着事跟你有关系沒,” “肃认为呢,即使我沒有说,肃又是怎样想的,” “我吗,我……”我哑口了,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肃,我不在乎别人是怎么说的,我不想告诉你什么而让我的答案來影响你的看法。即使我什么也不说,肃,我只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九叔叔,”高湛深邃的目光让我不能思考,我想,我是相信他的吧。即使他对我说是他做的,我想,我也不会改变什么。对我來说,即使高湛做了什么,对他,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无论答案如何,对我來说,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 “九叔叔,无论你做了什么,你还是我的九叔叔,”莞尔一笑,似乎所有的隐晦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散尽了。 “肃……”高湛浅笑,站起來慢慢靠近我,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庞,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什么也不说,只是温柔的俯首望着我,仿佛要把我一点一滴的刻进心里。 “九叔叔……”我已经不知道是他依赖我,还是我太依赖他。一切都变得已经不再是我能控制和预想到的了。 本來一直以为,对于在21世纪学心理学专业的我來说,摸透一个人的心里及控制一个人的情绪是很简单的事儿,但是现实的发展状态,似乎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也许,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就很难以客观的心态是看待,总是会存有私心的想去改变事情的发展,可往往发展的方向总是难以猜测和把握的。 我甚至已经不想再遏制它的发展了,只想着,其实只要能保持这样的现状,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我所重视的人都能在一起,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反目(二十一) 转眼间,來晋阳已经半月了。晋阳宫里,树木也相继变得光秃,气候越來越冷。 虽然已快到中午,可满天的雾气却迟迟不见散去,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拂來,刺骨得很。 “王爷,外面风冷,快些儿关上吧,” “冷。小玲也怕冷吗。”我回头看了眼两手忙着整理床褥的冯小玲。 “咦。啊,不是的,女婢早就冷惯了,才不怕。只是,王爷您身子还未痊愈,吹了冷风会伤身的。”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知怎的,竟然会突然想起钝珠來。 “王爷。”冯小玲停了停手里的活,好奇的望着我。 “沒什么,只是看见你就突然想起个人來,”我忍住了笑,说道。 “咦。奴婢与王爷相识的人像吗。” “呃,不,倒是不像的。她是个太过于单纯的人,不是能在皇宫这种环境能够生存的,而且,她的性格与你恰恰相反。”我顿了顿,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就拿刚才來说,我要是把刚才那番话与她说,她只会低着头,然后很委屈的什么都不说,更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來。” “哦,王爷说的是您府里的丫头吧,而且还是王爷您的贴身侍婢,定是与您相处了多年了,” “嗯,”我有些意外冯小玲如此洞悉的心思,不得不有些佩服她如此的心细,竟能从我的言语中猜出这些儿。 “是呀,应该是从我住进王府吧,嗯,应该是被接回本家就认识的吧,” “咦。接进本家。”冯小玲有些惊讶,也许是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因为她并不了解高家的历史。 “呃,外面怎么了。好像有很多人。”我朝窗外望去,依稀能瞧见大雾里模糊的身影。 “什么。”冯小玲放下手里的活,急急走了过來,朝外面望去。 “什么也看不清呀,”冯小玲睁大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这种天气还有这么多禁卫军,”我思索着,心里直犯疑。 “咦。”冯小玲又望了望外面,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小玲,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咦。可是,王爷……”冯小玲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了口,犹豫了一会儿,“是,王爷,”说着,转身出了屋。 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儿,总觉得这个晋阳宫不会太平,似乎只要是我与高湛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发生些事情出來,这次这种预感依然沒有杜绝,阴冷的天气,使得心情也似乎变得阴冷起來。 “王爷,”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出去查看的冯小玲回來了。 “何事。” “这……”冯小玲神情有些闪烁。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何事。”我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唔……” “说,” “是、是太原王,他……” “高绍德。他怎么了。”太原王高绍德是文宣皇后李祖娥的亲子,他不是在邺城吗。怎么跟晋阳宫有关系了。 “皇上大怒,将太原王赶出了宫,也不知道怎么了,太原王会跑到宫里來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反目(二十二) “王爷、王爷,” “呃。” “您怎么了,王爷。” “我……”高绍德为什么会來晋阳。是因为李祖娥小女儿之死。可据我所知,自从李祖娥暗怀珠胎后,这位太原王就未进宫看望过自己的母亲,据说因为这事高绍德还连讥带讽的耻笑过自己的母亲。那么,这个时候高绍德來是为了何事。仅仅只是为了看望刚刚丧女的李祖娥吗。既然如此,为何又要闹事呢。 “王爷,” “小玲,把我外套拿來,” “咦。王爷您要出去。” “嗯,” “王爷是要去见皇上吗。” “小玲,”我抬起头向冯小玲看去,“不是什么事情说出來都好,” “我……”冯小玲愣了一会儿,咬了咬唇,“王爷息怒,小玲知错了,” “我自己來,”接过冯小玲手里的紫貂皮外套,随意的披在身上。 “王爷……”冯小玲欲言又止,微启双唇又闭了闭。 我心不在焉的瞟了冯小玲一眼,抓了抓胸前的披风,急急出了屋门。 雾气弥漫的晋阳宫除了此时阴冷的天气,仿佛还笼罩着死沉的空气。如果是不很熟悉这个深严华丽的晋阳宫,恐怕在这种天气是无法一个人行走的吧,大雾弥漫,根本就看不清前方。而我早已对这个宫殿熟悉得如在自家王府一样,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遍每个角落。 “皇上可在里面。”这是安排李祖娥在晋阳宫居住的碧云宫,宫门的守卫凑过來仔细看了看。 “呀,是兰陵王,” “皇上在里头吗。”我又问了一遍。 “在,可是……” “是吗。”我抬起脚就要往里走。 “王爷,请留步,”两名侍卫拦住我。 “放肆,让开,”我喝道。 “王、王爷,请息怒,皇上有旨,谁都不得踏进,” “连我也不准吗。”我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这……”两名侍卫犹豫了,他们知道似乎所有的皇命在我的身上都不过是句空话而已,他们也知道高湛宠我已经到了出乎人预料的地步,就是高湛的所以子女也沒有一个在高湛心中的地位能及得上我的。 “哼,让开,”我轻哼,再次令道。 “……”两名侍卫立即变得哑然,犹豫了会儿,纷纷两边让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出,几乎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我握紧了手心,感觉手心已经被汗湿透,抬起显得有些沉重的步伐匆匆往里走。 “皇叔饶命,” “你父亲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言相救。现在还想活么。”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划过天际,我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 “啊,绍儿,”又一声凄惨的哭声。 “啊、啊、啊,绍儿呀。呜、呜……” “住嘴,不许哭,” “呜、呜……” “來人,拿鞭子來,给我脱了这贱妇的衣物,”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随着鞭子的落下,一声,两声,声声凄惨。 “将这贱妇扔进御沟,” 雾,此时似乎也已慢慢散开,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耳边的哭叫声却已不在,周围也越來越寂静。 “兰、兰陵王,”不知道是哪个宫人突然惊道,而早就呆立了不知道多久的我也被惊醒,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五章反目(二十三) 高绍德鲜血流了一脸晕倒在地上,旁边一把沾满了血的佩刀被扔在地。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高湛。他,并沒有看我,沾了血的绯袍让他看起來更像嗜血的修罗,绯袍更是红得诡异。 “捞起來,”高湛眼睛依然盯着不远的御沟。 几个侍卫将扔在御沟里的绢囊捞了起來,打开绢囊,只见流血淋漓已经沒有了人的形状,李祖娥的胸背已不见了往日的雪白,只有了模糊的肉泥。 “假如她已经死了就不必再说,假如沒有死,就让她去妙胜寺里做尼姑。”高湛露出一脸的鄙夷,唾弃道。 “令肃感到作呕了吗,” “……”我说不出话來,周围的空气弥散着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 “肃定是一副想要吐的样子,”高湛还是沒有看向我,语气却冷得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让我的心忍不住被揪了一下。 “只、只是气味而已,” “什么,”高湛终于回头看向我,一脸的诧异。 “只是这里的气味而已,不好闻,”我重复道,移开目光不再看地上的满是血已经断气的高绍德和不知道生死的李祖娥。 “肃,”高湛轻唤。 “不觉得我残忍吗,” 再次抬起头,发现高湛已到了我跟前,正低头紧紧的望着我。 “不,”很自然的脱口而出,也让自己吃了一惊。 “呵,是吗,”高湛微笑,沾着血的手伸向我,抚上我的脸庞,一股新鲜的血的气味直扑鼻间。 “走吧,肃不喜欢这里,我们离开吧,”高湛拉起我,快步移动脚步,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在转身离开的瞬间,我回头看了眼地上,似乎见脸色惨白的李祖娥动了动。 两日后,听冯小玲说,李祖娥活过來了。 又过了两日,听说宫女用牛车把李祖娥拉到了妙胜寺,李祖娥剃发为尼,与青灯黄卷为伴。 “唔……”趴在书桌上的睡着的高湛呜嘤一声,动了动肩膀,身上披的毯子滑了下來。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手捏起毯子轻轻盖在高湛身上,正要缩回手却突然被趴着的高湛抓了个正着。 “咦,” “在想什么,”高湛歪着头,眼神朦胧的看着我。 “什么,” “在窗边站了这么久,在想什么,” “啊…你醒了多久,” “醒了就见你站了好久,” “怎么也不叫我,”我埋怨道。 “怕打扰你想事情惹你生气,”高湛直起身,无辜的看着我。 “你可是皇上,” “肃觉得朕不像个皇上吗,” “呃,什么,” “呵,沒什么,” “唔,”我疑惑的盯着高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九叔叔……” “其实,我不希望肃把我当皇上看待。所以,即使肃觉得我不像皇上也沒关系,” “九叔叔胡说什么,你本來就是皇上,你要不像就沒人是了。而且,你是我的九叔叔,跟你是不是皇上还是任何人,从來就沒有任何关系。”我想,沒人比高湛更有一副天生的高贵气质,一副天生的尊者气质,还有那份从内里透出的王者之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反目(二十四) “九叔叔,”伸手在发呆的高湛眼前晃了晃。 “嗯,”高湛一脸迷惑,眨了眨眼睛。 “天越來越冷了,邺城也是这样的天吧,”看向窗外,小声嘀咕道。 “肃想家了吗,” “呃,”回过头,正对上高湛一双微笑的眼睛。 “呃,想回去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 “啊,”愣愣地望着一脸坦然的高湛,有些吃惊。 “怎么,不想吗,” “不、不是,只是…九叔叔也要回邺城,” “嗯,是呀,”高湛莞尔一笑,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嗯,”我由心而笑,心情也变得开朗起來。 “肃,”高湛再次轻唤,冰冷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渐渐地也温暖起來。 生活似乎又要回到了原点,回到邺城后,如故的生活又要继续下去,也许还是一成不变,也许会有小小的变化也说不定。但是无论怎样变,时间是不会停止的。 皇帝远行,宫里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却井然有序。而我的屋里也忙成了一团。 “小玲,”见冯小玲一脸的难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爷,皇上吩咐了这些都要带上的,” “唉,我不是说东西,我是在说……” “王爷还会來吧,什么时候才会再來,” “啊,”对于冯小玲突然的抬头,让我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呃,应该不会太久吧,” “是吗,”冯小玲低下头。 “怎么……” “王爷会忘了奴婢吧,等王爷再來时一定会不记得叫冯小玲的宫女了吧,” “你是想说本王健忘吗,”我好笑的望着压低了头的冯小玲。 “咦,”冯小玲惊讶的抬起头。 “本王可沒有健忘症哟,”抿嘴一笑。 “王爷,”冯小玲破涕而笑,喜道。 “王爷,陛下差奴婢过來看王爷准备好沒,”门口站着个宫女低声道。 “嗯,好了,小玲,让人将东西搬上车,”回头吩咐了声,迈步出门。 半个时辰后,队伍已声势浩大的开拔,不得不佩服皇家出行随行的队伍已奢侈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想到刚刚冯小玲一脸不舍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无意中,一丝浅笑露出双唇间。 “怎么了,” “呃,”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做在对面的高湛。 “怎么突然发笑,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吗,”高湛此时的脸已不是在人前时的威严,而是柔和得让人很舒心。 “沒有,只是……”我又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笑了笑。“只是想到刚刚小玲的样子,才忍不住笑的。” “小玲,”高湛一脸茫然。 “咦,九叔叔不知道吗,” “谁,” “唔,是九叔叔差來侍候我的宫女呀,” “宫女,”高湛依然是一脸的茫然。 “冯小玲呀,”见高湛依然的一脸迷惑,不由得感到无力,也难怪了,宫里这么多的宫女太监,他一个皇帝,怎么可能记住谁呢,就算是我,齐王府的下人,我也是不能记住几个的。 “她…怎么了吗,” “哦,呵呵,沒什么,只是想起她刚刚一副欲哭的样子才忍不住想笑的。” “是吗,只是她的表情就让肃变得这么开心吗,” “呃,”有些惊讶的看向高湛,但见他一脸的微笑,也沒多想什么,“嗯,” “是吗,”高湛轻笑,静静地望着我。 “唔,九叔叔,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咦,沒有啊,肃怎么这样问,” “唔,觉得九叔叔的样子有点怪怪的,”我疑狐的左右审视高湛,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來。 “哪有,是肃多心了,”高湛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我还是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他,可又看不出个所以然來。 “嗯,”高湛肯定的应道。 “肃今年有19岁了吧,” “啊,嗯,”他要不说,我还真忘记到底來了这个世界多少年了呢,十多年了吧,不知不觉,竟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仿佛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几年就这样逝去了。 “肃可有喜欢的对象吗,” “啊哈,什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吓得坐着跳了起來,头顶正正的撞上了车的顶篷。 “哎呀,你瞧,撞疼沒,好端端的跳起來做什么,”高湛连忙拉我在他身边坐下,紧张的板着我的头猛瞧。 “不、不疼,”感到此时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里,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咦,肃,你……”高湛惊讶的盯着我看。 “有、有什么好看的,”我撇过脸,刻意的躲开高湛的目光。 “肃……”出乎意料的,高湛沒有再说什么,但是变得有些尴尬的气氛似乎让我们二人都有些不适,长长的一段路途,即使说话也沒有正视对方,我不知道高湛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很怕被高湛看出什么,所以极力的躲避高湛的目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反目(二十五) 河清二年,春正月,高湛下诏朝堂策试秀才。 三月,下诏司光斛律光督管五营军士筑戎于轵关。 四月,并、汾、晋、东雍、南汾五州虫旱伤稼,遣使赈灾并体恤民情。 五月,下诏在城南双堂闰位之苑,造大总持寺。 六月,邺城流传着济、河水口见八龙升天,乃异象。 天气已经越來越炎热了,从宫里回來,本來想直接就回屋里的,却在夜庭后院遇到了正对着荷花池发呆的高孝瑜。 “瑜哥哥,”走近高孝瑜,轻声唤道。 “呃,肃,刚回來吗,”高孝瑜回了回神,转身面对我。 “瑜哥哥怎么沒出去,”突然惊觉高孝瑜消瘦了不少,不知道是什么将这个生得健硕的人磨得如此的一副忧郁、清瘦的样子。 “觉得有些累。”高孝瑜眼神有些恍惚,眺望远处。 “哦,”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与高孝瑜之间似乎早已隔着道无形的墙,似乎都在回避着什么。 “肃,有事就去忙吧,” “咦,呃,沒什么,”抬起头,又低下头,我知道高孝瑜是在顾及我,也许他也知道我此时的心情,也许他也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一个避免我们打破现状的借口。 “那…我回去了,”抬起头看向高孝瑜,他微微的回了头,对我笑了笑,却什么也沒有说。在我看來,那是一个凄凉的笑,让他的背影看起來更加的凄凉。 “唔,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转身之际,闻到高孝瑜身上散发的淡淡酒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來。 “……”高孝瑜还是沒有说什么,但是我能清楚的瞧见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即使什么也不说,也能感觉到高孝瑜极力压制着什么的情绪。 “回去了,”有些无奈,有些压抑,终究是改变不了什么。如果一个人已不想再敞开心扉对你,那么,即使你再努力,也是很难改变什么的。如果你自己也在逃避什么,也不愿触及彼此间的那道维持现状的门,那么,一切就更不可能改变。 次日,我匆匆刨了几口早饭,就放下碗筷起身就要出去。 “咦,怎么才吃这点,”高孝琬看了眼桌上的碗筷,问道。 “饱了,”嘴里还含着米饭,口齿不清的说道。 “皇上不是说了,你不必赶早进宫吗,” “不是,我是有别的事、去别的地方,” “去哪里,一个人,” “哎哟,我说琬哥哥,你都快变成老太太了,我呀,不是一个人,这该放心了吧,”真的是,我早就不再是孩子了,他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瞎操心呀。 “是谁呀,跟谁去,”高孝琬继续追问。 “唉,是跟恒迦去城外,琬哥哥还要问什么吗,” “斛律恒迦,怎么又是他,”高孝琬有些不高兴的放下碗筷,站起來走近我,“肃,不是跟你说过,少跟那小子在一起吗,那小子有点儿不太正常,”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啊,”虽然他为人有点心机,可他也不是对谁都乱整呀,虽然他有些狡诈,但不会沒理由的诈人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八章反目(二十六) “你…不知道吗。人家都是怎么议论他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曾听说与哪家的姑娘相好,也不成亲,要不是有问題那还能是什么。” “啊,”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盯着高孝琬。 “就因为这个,所以就不正常了呀,”我惊道,高孝琬一副‘哪还有什么吗。’的样子望着我。 “琬哥哥,你弟弟我,”我指了指自己,继续道:“不也是沒和哪家姑娘相好,也沒成亲吗。那你弟弟我,不也是不正常了吗。” “啊,这…这怎么一样嘛,”高孝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涨红着脸。 “才不跟你瞎扯,我要出门了,约好了中午在城外十里地见面的,晚了又要被他乱说一通了。走啦,”说着就朝厅门跑去。 “哎哟,”不知道撞到了谁,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 “沒事儿吧,” “咦。”我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高孝瑜站在门口,一脸抱歉的看着我。 “呃,沒事儿,”理了理衣摆,“瑜哥哥今日这么早,” “嗯,要出去。” “嗯,要出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直接的谈话竟成了寒暄的问候。 “肃,你等等,”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高孝琬是时候的搀和进來。 “琬哥哥,”瞪了瞪拉住我的高孝琬,又好笑又好气。 “你都说了中午才见吗。现在还这么早,走,跟我去娘亲那里,”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拖着我走。 “咦。去大娘那里?怎么了吗。大娘哪里不舒服了吗。” “哎哟,”一个弹指,额头被高孝琬重重的弹了一下。 “你就只能是娘亲不舒服了才去看望吗。” “呃…不是啦,只是……” “别只是、只是的,娘亲吩咐了今天非要逮着你,快走,” “什么事儿嘛。琬哥哥,你总得告诉我呀,” “去了就知道了,” “哎呀,真是的,”实在沒办法,硬是被高孝琬连拖带拉的拽着走。 本來想回头求救援,却瞧见站着一动不动的高孝瑜似乎在沉思什么,并未在意眼前的一幕,发现我正看他,愣了愣,不过很快的掩饰住眼里的犹豫,利落的一个转身离开了前厅。 我被高孝琬拽着也沒來得及想太多,反抗不了也只能半拖半愿的任他拽着走。 可是,不知道为何,刚才高孝瑜最后的眼神却让我很在意,好像是在决意什么严重的事情。好像开始很犹豫,可后來却似乎决定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向果断的高孝瑜也变得如此的难以择决呢。 盯着一边拽着我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高孝琬,心里更是有点不安了。虽然高孝琬平时都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性格,其实他是个极其心细的人,很多旁人都不易察觉的事儿却会被他轻易的察觉。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并不想家里人出了什么事儿的样子。难道真是我多心了吗。是我想得太多了吗。甩了甩头,想甩掉脑子里的乱麻,可心里的不安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八十九章反目(二十七) 从王府出來后,心情轻松了不少。想到刚才高孝琬的母亲将一堆的画像推给我,让我一张张的过目时就觉得浑身都长了跳蚤似的难以安坐。即使画像里都是倾城倾国的美女,也一个个的变得像长了血盆大口的怪物,难道我真到了非娶妻不可的年纪了吗。想到这里,再想到他两母子的热情,我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城门走去。 不知不觉的已经出了城,回头看了看耸立的城门,竟然靠着步行就出來了。都怨那对母子,害我一急就只顾着逃出王府,竟然忘了乘车。再加上一路上都是急走而來,还真觉得有些气喘了。歇了歇脚,又继续朝十里地走去。 从王府里出來就已经不早了,抬头看了看当头照的烈日,应该也到了正午。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周围,这种天气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顶着烈日跑到偏远的郊外來散心。也就那个不正常的斛律恒迦想得出來,这个时候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发现自己说他‘不正常’也忍不住笑出声來。只是,他怎么还沒到呢。 “什么人。”当真是心里的事情太多,竟然沒有发现周围不知道怎么时候竟然多了几个來者不善的人,或者是在我到之前就已经來了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眨眼间,自己竟然被重重围住。 “哼,我不知道竟然得罪了他人,以至于想要取我的性命。”原地转了一周,扫了眼周围二十來个黑衣蒙面人。 看了眼周围蒙面人的架势,看得出是职业的杀手,只是这个幕后人究竟是何人,竟然需要顾二十來个职业杀人只为了取我的性命。 “公子,” 我瞥了眼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一身黑斗篷的羲,有些不悦。 “他们会伤及公子,”羲似乎知道自己不经我召唤就出现明显惹來我的不高兴,有意无意的解释道。 “凭他们。”我冷冷一笑,轻蔑的扫视周围。 将我们团团围在中间的蒙面人明显的对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羲感到震惊,也因为我轻蔑的眼神感到气愤,纷纷目露杀气,一触即发。 “雇主吩咐,让他死得轻松些儿,” “嚯,”蒙面人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意外,更让我好奇这所谓的‘雇主’究竟是何人了。 “公子,” “那就不要辜负了别人的好意,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白來一趟,”我冷冷一笑,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起來。 随着为首的蒙面人一挥手,众人以快速的身手蜂拥而至,不留空隙的扑了过來。 杀手们从一开始似乎就估计错了,以为这次行动的任务与平时任务沒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们似乎还不清楚今天想取命的人是个怎样的角色。难道他们认为直骋沙场、杀人无数,甚至对鲜红的新鲜血液感到血液沸腾的人会如常人般好对付吗。更何况,身边还多了个连我都不了解來历的羲呢,而他的身手远远在我之上,要不是我们之间有着羁绊,这样的人我是不会留在身边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章反目(二十八) 都说战场上不论亲情,即使是父子兄弟,只要站在了不同战线的两对面,那么就注定了你们变成的了敌人,生死决战的敌人。 战场似乎能让人血液沸腾。在战争的混乱中,当你脚下是混合着血,呕吐物,小便的泥浆,还有战友和敌人的内脏,你会很自然地去祈求老天的救赎和保佑,但战士就是生而为战,生而为死。老天也似乎从來就不庇佑战士。 杀手,不过是另一种战场上的战士,他也不会受到老天的庇佑。不同的是,他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不被阳光所普照,甚至更悲惨的是,即使是自己最亲的人,也不能碰触那被掩藏的一面,死后那怕是一具尸体也不会见到至亲的最后一面。 剑光、血液,一双双只能充看见的满杀气的眼神。无声,依然仿佛无任何的声响。不,有的只有刀剑、兵器相碰触时的声音。也许,这也是与真正战场的不同。 ‘咚,’身体被重重的抛出,沉沉的被摔在地上。 “羲,退下,” “公子,” “打了这么久,你们不会不知道根本伤不了我。可是,要继续纠缠下去,难保你们自己的命…沒了,”沒有理会羲,厉声说道。 “这位公子不必替我们担忧,既然走上这条路,我们就沒想过能安老。” “哼,”我轻笑,似乎也能理解他们,只是想到他们杀的大多数人都是不了解背景和來历的,这似乎也跟我在战场上杀死的人一样,都是从未见过和不知道叫什么的陌生人。 “既然如此,不必再说了,”微微低下下颚,瞟眼瞄向一群黑影。 长鞭已经很久沒用了,它不像剑,长时间不用会钝。腰上绑着这根鞭子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即使它是高洋御赐的东西,东西只要用上手了就离不开了。只是,也许鞭子的另一用法只有造它和下令造它的人知道,这条看似除了名贵外的策马长鞭却是一条暗藏杀机的杀人利器。 金色的鞭子从腰里抽出,在控制摇摆,像条金蛇吐着信子朝黑衣人飞去,被盯上的黑影蒙面人似乎轻视了这条策马长鞭,只是身体后退,只想避开它而已。在鞭子甩到尽头时,蒙面人露出的眼睛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突然,眼里的笑继而变得狰狞,随即变得惊恐起來。鞭子并未因为到了尽头而停下,突然从端部刺出一根金丝线,金线发出的光晃得蒙面人不能看清视线,还來不及看清它就被射穿了眉心,血从后脑勺顺着金丝线溢出,滴落在地。 ‘嗦’的一声,在其他人还來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时,长鞭转向,像条饥饿已久的蛇贪婪的捕食另一个猎物,金丝线被风吹落了身上的血又马上的变的鲜红。 “你、你……”蒙面人惊恐的瞪着我。 “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要的,”嘴角挂着浅笑,声音却冷得刺骨。手一挥,又是几人倒下。 “你…是何人,” “这个…应该在动手之前就弄清楚的,”声音依然平静,可鞭子的鲜红色却让我兴奋不已,越來越难以控制血液的沸腾。 “……”已剩不到几个的蒙面人面面相窥,忍不住连连退后。 “我会留下你们最后一人,让他在与你们汇合前知道我是谁,哈哈……”仰天狂笑,有多久沒有如此畅快过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一章反目(二十九) 雨,毫无预兆的下起。一场突如其來的骤雨,一场太阳雨,即使那是一场倾盆大雨,但是高空的烈日依然是那么的炙热。雨水冲洗了地上的血液,但掩饰不了刚刚曾经有过的血腥场面,甚是是,还是进行时。 大雨似乎有模糊视线的效果,雨水拍打,让人不能完全的睁开眼睛,眯起的视线看不清前方的景物。 蒙面黑衣人身上的衣物已被雨水浸湿,雨水从剑身上淌过,将剑洗得干干净净。 仅剩下的三人已是筋疲力尽,虽然还活着但身体上的伤已经麻木得沒有了任何的感觉。一动不动的半跪在淌着雨水的地面上,神经紧张的盯着前面的两人。 雨水冲刷着全身,从头到脚,重重的被拍打着。我眯起眼睛,减少雨水的涉入。 “怎么,放弃了吗,”我冷笑道。 前面的三个蒙面人依旧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我。 “晚了,”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睁开眼睛笑着看向愣住的三人。 “公子,有人來了,”羲的话未落,远远的就看见一辆疾驶而來的马车,越來越近,进得可以认出是谁。 “长恭,”马上还未停稳,人已跳下车,边喊本奔了过來。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奔跑在雨中的來人,甩了甩手里的长鞭将金丝收回,鞭子又变成了往日那根只是比普通的马鞭贵重些的鞭子吧了。 发觉对面的三人动了动,我转过目光瞅着已经慢慢从地上起來的三人,见他们更加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全身防备的盯着奔跑过來的人。 “长恭,”斛律恒迦审视的扫了眼前的三个蒙面人,靠近我。 “什么人,”斛律恒迦轻声问我。 “将死之人,”我淡淡笑道。 “……”斛律恒迦扫视了周围,目光从地上的尸体一一扫过,眉头紧皱。 “他们…都死了,”斛律恒迦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哼,”我轻笑,对于他询问的目光并未在意。 “他们……” “他们的下场也一样,”我打断斛律恒迦的话,面无表情的瞅向已经有些萎缩的三人。 其中的一个蒙面人目光已在我身边搜寻了几次,我知道他是在寻找消失的羲,在斛律恒迦到來的时候,羲就消失了。 “长……” “闪开,”我以胳膊撞开身旁的斛律恒迦,挥动长鞭甩开从前面打过來的飞镖,被甩朝另一方向的飞镖在大雨中仍然飞转了好一会儿。 雨渐渐的变小了,视线也越來越清晰。雨声越來越小,小到能听见远处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三人蒙面似乎也感觉到了有对人马从远处而來,神情更是有些紧张。 “你叫來的人,” “呃,”斛律恒迦愣了一下,默认了。 “得快些儿解决掉了,”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长恭,”斛律恒迦想说什么,手里的剑却突然被我抽走,吃了一惊。 “轻了些儿,不过总比沒有好,”握了握手里的剑,脚尖一使力,身体疾驶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二章反目(三十) “长……” 剑锋刺向蒙面人,他未料到我会如此的逼近他,连连后退。其余的二人在反应过來时,同时从我的身后攻了过來,身后却响起了打斗声。 “你……” “不能让你活,”咬了咬牙,再一使力,手里的剑更逼近蒙面人。 蒙面人一愣,挡住直逼他的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突然脸色一变,转而大笑起來。 “哈哈……”雨已经停下,太阳却更加的烈热。 “哈哈……,原來,原來你在保护他,保护一个要……” “闭嘴,”大叫一声,舞动手里的剑,愤怒的逼向蒙面人,脚下使力,朝他的喉咙刺去。 在他眼里看到了惊恐,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掌心运气,剑柄从手里飞出,一声呻呤,飞刺的剑已穿透喉咙,如涌泉般的血液从剑尖流出,红得耀眼。 我侧着身,并未再多看他一眼,伸手拔出刺入喉咙的剑,轻轻地向下一挥,余血汇成珠子从剑身滚落,依旧是一把干净的剑。 转眼面向与斛律恒迦打斗的二人,只见斛律恒迦似乎并未下重手,否则二人并未是他的对手。 “长恭,”斛律恒迦惊讶的盯着我刺穿其中一蒙面身体的剑尖。 “怎……”被我刺穿的人还來不及惊讶,愣愣的低头看了看身体,当证实真是被一剑刺中心脏,來不及发出痛苦的呻呤,剑从身体抽出的同时重重倒在地上,血从心脏涌出,与地上的雨水混合,向四周散去。 “啊、啊,……”剩下的一人恐惧的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嘴里发出狰狞的惨叫。 “长恭,够了,”斛律恒迦抓住我的胳膊。 “他已经放弃了,”我随着斛律恒迦的视线看去,只见目光已变得痴呆的蒙面人已将剑丢弃在雨水中。 “那又如何,” “呃,你说什……” “王爷,”不远处传來叫喊声,人已越來越近。 “啊,”一声狰狞的惨叫,剑已刺入,我面无表情的迅速抽出剑,血飞溅,溅在斛律恒迦惊愕的脸色,顺着脸庞滑落,滴在地上。 “恒迦,”我莞尔一笑,手朝斛律恒迦冰冷的脸伸去,轻轻擦拭掉他脸色的血迹。 “不要如此样子,” “为什么,”斛律恒迦终于看向了我。 “唔,什么,”我一脸无暇的看着斛律恒迦,故意忽略了他眼里的痛楚。 “长恭……”斛律恒迦抓住我抚摸他的脸的手,力道重得让我吃了一惊。 “恒迦,你说过不会背叛我的,我…相信你,”嫣然一笑,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只有另一只手里垂下的剑,依然还在滴着血。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水,染红了泥土。 “长恭,”斛律恒迦慢慢放松了手里的力道,却未放开我的手。眼里的痛楚虽然消失,但也多了一种看不清的色彩。 赶來的人马见到地上成群的尸体后,虽然震惊,但也不敢怠慢或是打听什么,赶紧动手收拾,将一具具死尸搬上牛车运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三章反目(三十一) “你沒撒谎,”德阳殿上,高湛半倚在龙椅上,审视的目光停留在斛律恒迦的身上。 “回陛下,臣不敢,句句属实,”斛律恒迦低垂着头,目光盯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 “只是因为收到暗器传书,”高湛半信半疑。 “是的,出门前收到一只绑了匿名书信的暗箭,”斛律恒迦从怀里掏出书信。 一名宫人走了过來接过斛律恒迦手里的证物,呈给了高湛,高湛将信打开,看了一遍又看了看这时已经抬起头的斛律恒迦。 “肃,为何一脸的惊讶,” “呃,”我将视线转向正盯着我的高湛,一时有些慌张。 “咦,沒有啊,” “唔!”高湛还是有些疑狐,盯了我一会儿,似乎向从我的神情里找到什么。 “你先退下吧,”高湛看向斛律恒迦。 “臣告退,”斛律恒迦作揖后退。 “肃,你留下,” “啊,”我停住脚步,看了斛律恒迦一眼,他此时也停了停脚步,迟疑了一下,迈开脚,出了大殿。 “肃,过來,” “九叔叔,”我跺了跺脚,不情愿的转过身,不满的看着倚在龙椅上的高湛。 “要我过去拉你过來吗,”高湛眯着眼睛盯着我。 “当然…不用,”我急忙上前,走了上去。立在高湛面前。 “坐过來,”高湛挪了挪屁股,命令道。 “九叔叔还要问什么,”我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龙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了,就连高洋在位时,我也是经常坐到的,到了高湛时期,就更是家常便饭,对我來说,这张椅子跟普通的并沒有什么区别,只是人不会为了一张普通的椅子而相互争夺,只有龙椅,身上染了太多的血,寄托了太多人对权力的欲望。 “真沒受伤吗,”高湛放柔了脸,上下左右的打量着。 “唉,你都叫御医全身上下检查了几遍了,哪里有一点点的伤了嘛,” “肃,” “嗯,什么,”看着一脸迟疑,有些犹豫不决的高湛,让我更加的疑惑。 “我知道,这事儿主要不是在你,” “什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叫人仔仔细细检查过杀手的身上,发现他们都是些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肃,你平日也未曾与何人结怨,也不可能有平常人敢对你出手。这样想來,此人定是身份和地位都不平凡的人,而定是身在王公贵族中。”高湛眼里露出冷光,语气虽平静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气。 “九叔叔……”我有些不安的看着高湛,我知道,他早已是按捺不住了。 “肃,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他竟敢如此,就该有他该受的惩罚,”高湛握紧了抓着龙扶手的手,恶狠狠的道。 “九叔叔,我……” “肃,你……”高湛目光紧紧锁住我,像在思索着什么。 “你要再问个沒完,我就走了,”我腾的站起,大声喊出。 “……”高湛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诧异。 我再看了看殿下的宫人和侍卫,见他们也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迷惑表情,偷偷的望着这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反目(三十二) “我……”我放低了声音,咬了咬唇,低着头,一脸的委屈道:“人家昨天为了保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天还沒亮就被你挖起來,叫到大殿上问个沒完。刑部问完了,吏部问,吏部问完了御医苑问,都问完了吧又你追着不放。人家昨天只吃了早饭就出门了,事出后就一直沒吃半点东西,你就只知道问东问西,也不问问我饿不饿,累不累,等我饿死了累死了,看你问谁去。还说什么……呀。”眼前一股压迫感,高湛突然站了起來,一揽就将我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竟然忘了这些儿,一心的想找出害你的人,怎会忽略了你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 “九..叔叔。”顿时满心的愧疚,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他对我产生愧疚之意的,我只是..只是,突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用意。我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沒想会让他如此的愧疚的,因为,这不是他的错呀。 “肃,回去吧。” “呃。” “我叫人准备些吃的,吃饱了就回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进宫,好吗。” “嗯,好啊。”傻傻的答应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來人。传膳。” “传膳。”宫人应和着,朝殿外唤出。 出了德阳殿后,摸了摸圆润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顿时觉得浑身又有了力气。 “王爷。” “唔。”我回头看了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本來还算不错的心情即刻变得阴沉起來。 “见到王爷无事儿,真是太好了。”和士开好似安心的一笑。 “哼。”我轻笑,什么也沒说,转过身。 “王爷。”和士开突然叫住。 我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却沒有回头。 “王爷,日后还请多加注意。” “什么。”我猛然转身,却见和士开一脸的平和,只是眼睛里不经意流露的神情有些让我错愕,却被他立刻掩饰掉,一下子让我觉得是我看错了。 “王爷,请慢走。”和士开躬了躬身。 “……”盯了他一会儿,也沒看出个什么了,且当是自己的错觉吧。甩了甩手,转身离开。可直到走了很远,我依然能感觉到一道异样的视线久久的盯着我的背,不由得感到一股凉意从背脊爬起。 “啊。”肩突然被一拍,惊了一跳。 “发什么愣呢。” “你…怎么沒走。”看了眼身后的斛律恒迦,轻拍了下胸口。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是你自己一直发呆,这么大个的人在你面前你都沒看见,硬是当看不见的走过了。” “咦。是吗。” “怎怀疑你是怎么从宫里走出來的。难不成你闭着眼睛也能走出皇宫吗。” “你…你站在宫门外做什么。”沒好气的瞪了他两眼。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一夜间就当什么都未发生过。” “你先别说我。你自己呢。竟然瞒着我,匿名信的事儿。” “匿名信。”斛律恒迦看了我一眼,目光转向别处。 “你不是沒有问过我吗。” “你…不是在狡辩吗。”真想揍他一拳,当又突然觉得无力。 “怎么了。不会皇上沒请你吃饭吧。”斛律恒迦一脸的难以置信。 “说什么呢。吃了又怎么了。”哪跟哪啊。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你一脸的无精打采。” “走。”我转身不离他。 “走哪里。”斛律恒迦跟了上來。 “去你家。” “咦。为什么。”斛律恒迦惊道。 “睡觉呗。”怎么觉得这么噪耳呀。 “啊。怎么。” “唉,”停下脚,看了眼一脸惊讶得不行的斛律恒迦。 “我不想这个时候回家,这时候回去定是睡不成觉的,”想到家里的那群人,我就觉得头突然很痛。 “那也不用非去我家吧,”斛律恒迦小声嘀咕着,却被我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行啊,那你陪我去烟雨楼,”偷偷瞄了瞄斛律恒迦,见他 立刻大变。 “走,还是去我家吧,”立即抓住我,就急急的大步走。 “车在那边,”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这么怕进烟雨楼吗。 “哦,”斛律恒迦拉着我掉了头,朝马车走去。 真希望事情就这样的完结了,不要再支出什么事情出來。我突然很害怕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祈祷着这天永远不要到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五章反目(三十三) 夏日,天都亮得很早。早上的风还是很凉快,从敞开的窗户吹进來,清新、惬意。 散乱的床帐被窗外來的风吹得乱摆,帐脚拍打在脸上痒痒的。灰色的床帐被风掀开一脚,一缕晨光悄悄钻了进來,眼睛被晃得忍不住撑开了一条细缝。 “哈啊。”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着腥朦的眼睛懒懒地扫了眼周围。 “喂。起來了。”踢起脚踹了踹横躺在脚边的斛律恒迦。 “唔,”斛律恒迦嘤呤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喂。”加重了脚力,一个使劲的朝他的屁股踹过去。 “哎哟。”一声惊呼,‘咚’的一声,睡得正香的斛律恒迦滚了下去,掉在地上。 “你…做什么,”斛律恒迦这才惊醒,爬了起來,两眼如铜铃般的瞪着我。 “谁让你睡我床上的,” “你…什么,你的,”斛律恒迦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扯扯身上的衣服,一副‘你沒事儿吧,’的样子瞪着我。 “嗯。”我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王爷’,‘您’是还沒睡醒了,还是在做梦,这里可是我的家,是我的房间,而你正坐在我的床上也。” “咦,是吗,”我掀起床帐,向外张望了下。 “我说呢,什么时候把帐子给换了……”我一副不以为然的看了看他,继续道:“那又怎么了,昨天你把床让给我了,自然就暂时是我的床了。既然是我的,你怎么能睡我床上呢,” “啊哈,”斛律恒迦一副惊讶的望着我。 “啥,我让给你的,是你死皮赖脸非懒着不走的。你的强盗主义还真是独特啊。”斛律恒迦震惊不已的瞪着我,如同见了个怪物似的。 “小气。”我轻哼道,高傲的抬起下巴,将脸别到一边。 “啊哈。”斛律恒迦又是一声惊呼。 “唔,”发觉斛律恒迦不再说话,回过头,正好撞见他满脸通红,目光闪烁的四处瞟。 “咦,你有眼疾呀,脸怎么……” “咳。唔,快、快穿上衣服。” “啥,我穿着的呀。”捞了捞身上有些散乱的衣服,有些好奇他怎么一副尴尬的样子。 “是让你穿好。”斛律恒迦的脸似乎更红了。 “唔……”疑狐的盯着斛律恒迦看了看,甚是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 “扑哧。”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 “你……”斛律恒迦有些变了脸色。 “哈哈……你,你真的…是,真的是…太好玩了。” “还笑。” “本來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见个和你一样的男人也会脸红。哈哈……” “谁、谁在害羞啦。” “啊。哇哈哈……”不行了,真的笑死我了。 “喂。高长恭。你笑狗了沒。赶紧从我床上滚下來。”斛律恒迦终于老羞成怒,提起手,一副欲要与我相搏的样子。 “哈哈……” “你。让你笑。”斛律恒迦冲了上來,一手揪住我的胳膊,硬是将我扯了过去。 “喂,你…干嘛……”‘嘛’字还沒出口就被他一把逮了过去,沒想他用力过猛,我一个扑,就朝他扑了过去,只觉得眼前一晃,‘咚’的一声,扑了下床。 “哎哟。疼死了,” “快点起來,” “咦,”我支起身,惊讶的望了望底下的斛律恒迦。 “起來,” “咦,你怎么在我下面,” “明知故问,”斛律恒迦气恼的吼道。 “哼,是你自找的,这叫‘害人害已’,”我硬是磨磨蹭蹭,不肯起來。 “高长恭,不要太过分了,” “呀,真生气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哼,”斛律恒迦将脸别到一边。 “哟,沒见过你脾气这么大的,难不成你有‘起床气’吗,”絮絮叨叨,很不情愿的从斛律恒迦的身上慢慢爬了起來。 “真沒见你这样的,在别人家里也这样,都不知道谦虚是什么,”斛律恒迦赶紧爬了起來。 “耶,你又不是别人,我们谁跟谁呀,是不,”‘呵呵’两声,两眼发亮的盯着斛律恒迦笑。 “你…唉,算了,不跟你争,”斛律恒迦虽沒有承认,但是也并未反驳,而且以他此时的表情來看,倒很明显的不好意思。 “呵呵,”憨笑两声,我也沒再继续这个话題。 “今天早上吃什么,” “咦,啊,应该是鸭血粥、小麦饼和冰镇银耳吧,” “哇,好像很可口叻,走,吃早饭去,”胡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拖着一脸愕然的斛律恒迦就往外走。 “咦,还沒洗漱呢,” “哎哟,吃完再洗嘛,饿死啦,”不等斛律恒迦反抗,一股劲的死拽着他。 “你也太邋遢了吧,”斛律哼唧虽然嘴上抱怨,一脸的不情愿,可最终还在半拖半拉,半自愿的任着我拉起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六章反目(三十四) “四……” “嘘……”食指抵在唇间,偷偷悄悄地溜回了王府。 “公子……” “小声点儿,都让你小声了,怎么还叫出來,”压低声音,瞪了眼大惊小怪的小人。 “可是……” “嘘,怎么教不听。不准出声,哎哟,”一面走,一面回头说话,沒留神前面竟被什么弹了回來。 “怎么……呃,”惊讶的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孝琬,见他脸色凝重,正一语不发的盯着我,竟然会觉得什么卡在了喉咙眼,哽着喘不过气來。 “琬……” “回來了。” “啊。呃,嗯,琬哥哥,这么早呀,”嬉皮的笑了笑,还不望偷偷回头瞪了瞪身后的下人,谁叫高孝琬來了也不说呢。 “不早了,等了你一夜,” “咦,什么。”吃惊的抬头看向脸色的确有些疲倦的高孝琬。 “你…一夜沒睡。”高孝琬并未回答我,依旧脸色凝重的盯着我。 “为了等我。”上前两步,又问道。 “何必嘛,”见高孝琬还是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沉不住气的脱口而出。 “何必。” “啊,”沒想到高孝琬会突然冲到跟前,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你…哼,”高孝琬又突然顿了顿,很是无奈的甩了甩袖子,背过身。 “琬哥哥……”心里有些不安,对着背着我的高孝琬轻声叫了叫。 “不会放过他,” “啊。什么。” “不会饶了那个人,”高孝琬狠狠地道。 “谁。啊,琬哥哥,你……” “谁,我都可以原谅,可要是敢要伤害你的人,我决定不会放过,”高孝琬转过身,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会让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吓,琬哥哥……”面对这样的高孝琬,竟然会觉得心里直发毛。此时的高孝琬眼里沒有了平日里的温和,只剩下了报复般的眼神和一副要将人连骨带血的吞噬掉的欲望。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高孝琬。 “琬哥……” “昨晚去哪里了。派人到宫里寻,说你早就出了。去哪儿怎么也不差人回來说声。” “呃,唔,去…去了恒迦家里,”偷偷看了看高孝琬,见他脸色渐渐缓和了些儿,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恒迦吗。唔,” “琬哥哥。”高孝琬突然沉思起來,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嗯。嗯,斛律家的那小子昨天也和你一起的。” “咦。什么。”见高孝琬沉着脸,不晓得为什么转变得如此的快。 “你昨天不是和他约好的吗。那么,也只有他最先知道你要到十里地的喽。” “什么。琬哥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有些生气他如此的怀疑斛律恒迦。 “我不过是问问,因为世间碰巧的事儿沒那么多,” “你,哎呀,不就是遇了几个杀手吗。怎么个个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了,”心里堵得慌,已经不想再提这事儿了。 “好吧,你先回房吧,” “咦。”有些惊讶和诧异高孝琬会如此干脆的不再纠缠这事儿,更好奇他此时就像有什么急事似的欲要去办似的。 “回去吧,”也许是见我沒反应,高孝琬又重复道。 “啊,嗯,你…琬哥哥,你要出去吗。” “唔。嗯,有点事儿要处理,” “可是……”我本來是想说,一夜未睡了,为何还要急着出去,可见他不同往常的神情,竟然说不出口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七章反目(三十五) 在关上房门的瞬间,一抹黑影在门外闪过。手停了停,又继续将房门轻轻关上。 “公子,您迟疑了吗。” “什么。”双手从门上抽开,转身不解的看了看一身黑斗篷的羲。 “刚才的话,”羲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 “话。你是说我三哥。哼,沒有,”轻哼一声,径直走向躺椅。 “可是…您刚才,的确是迟疑了一会儿,”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穷追不舍的羲。 “我只是那些厌烦屋外守着的家伙,”厌恶的看了看门一眼,身子重重的摔在躺椅上。 “因为他们,所以公子才不想出门吗。” “任是谁,都不想走到哪里,身后都偷偷摸摸的跟着一群尾巴吧。”突惊自己的话可能会触及羲,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羲一眼。 “是吗。”羲显得有些气馁,低了低头。 “你怎么总是披着斗篷。蒙着脸,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沒见过你什么样呢,这样难道不热吗。”身上穿着冰蚕丝织的汗衫都觉得热,何况这捂得严严实实的黑斗篷呢。 “公子。”羲惊了惊,后退一步,惊愕的盯着我悬在半空的手。 “咦。”我晃了晃伸出的手,又缩了回來,也有些诧异自己竟然会想伸手去抓他的斗篷。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衣衫是不是湿了嘛,你怕什么,”撇了撇嘴,一脸不悦的说。 “公子……” “也够难为他们的,这么大的太阳,”瞥眼看了看窗外,嘀咕道。 自从昨天遇到刺客,从宫里出來那一刻就察觉到身后隐隐的有人跟着,而且还不只一两个。我知道这定是高湛安排的,其实我也能体谅他这样做的心情,只是觉得似乎太过了些。不说昨夜在斛律府上留宿,他们一步不离的守在斛律恒迦的房间外一整夜。就连回了齐王府,他们还是如此阴魂不散的跟着,难道皇帝的命令就如此为大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齐王府竟如此的寂静,静得只听得见蝉的鸣叫声。即使一两个从窗外走过的下人都是一脸的噤声,门外的脚步轻得不能再轻了。 “公子。”羲疑惑的看着突然起身走到窗前,探头向外望的我。 “好安静啊,像死了般的寂静,” “天气闷得紧,该是要大雨了,” “唔……”回头看了眼身后抬头看向天空的羲,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油然而生。 “公子。”越过一脸疑惑的羲,离开窗户,将门打开。 “怎么一见光,你就闪。”瞥了眼羲刚才站立的地儿,冷笑道。 如此怕在人前现身的羲,让我想到吸血鬼。在21世纪,流行着与西方吸血鬼相关的东西,比如吸血鬼的电影及一些儿娱乐性的节目。在21世纪,人们说的吸血鬼都是美型的化身,天使般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天生或后天赋予的异能,以及嗜血的天性。而不能见光也成为了这些邪美传说唯一的不足。但是,我却认为,这一点是最璀璨的一瞬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八章反目(三十六) 门‘吱嘎’一声,被拉开,眼前又闪过一条条的黑影。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极为不悦。 “都回去,”沉声道。 依旧一片沉静,偶尔吹过一阵凉风,传來一阵阵‘飒飒’的树叶与风的合奏声。 “他禁止你们说话了吗。”再次沉声问道。 ‘嗦嗦’的几声,眼前的庭院前,眨眼功夫便集聚了十來个头套黑巾、一身黑衣的人,齐刷刷的单脚跪在地上。 “你们…不是禁卫军,”细细扫了遍跪下的十來个人,心里一阵纳闷。 看这十來人的架势,便知道并非普通的,只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而是经过相当长时间,经过不一般方式训练的队伍。虽然只是十二人,却给人一种胜过千百正规士兵的感觉。 “你们是……哼,算了,问了想也是白问,”冷笑一声,继续道:“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挺直背脊,将双手背在身后。 “王爷,”眼前的十二人面面相窥,黑巾外的双眼明显露出了为难之色。 “请王爷能留小的们一命,”跪在最前面的人低下头,求道。 “唔。怎么。叫你们回去,你们就会命不保吗。” “是,”那人犹豫了一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我看了看其他的人,见他们也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心里更是烦了。 “这是你们的问題,” “咦。”众人统统抬头,惊愕的目光傻傻的盯着我。 “不是吗。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了要有这样的结果。既然知道不能回头,又何必在乎下场如何呢。”我冷笑道,眼睛看向别处。 “王爷……”众人低下头,什么也沒说。 “算了,你们要想跟就跟吧,不过是多了几个阴魂不散的影子吧了,”我瞥了眼屋里暗处,又继续道:“不过,别让我再看见你们的影子,”冷眼望去,十二个黑衣人双肩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对上我的目光后又赶紧低下抬起的头。 “还不走,”厉声道。 一厉声,十几人如幽灵般的消失在眼前,就像从未出现过。 “九叔叔,你到底驯养了什么样的人,”抬头望向天空,小声嘀咕。 “羲,你也是被谁驯养的吗。为何我会觉得你身上的气味与他们似曾相似呢。”仍然是一阵小声的嘀咕,但是我确定身后的羲是听见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微妙的叹气声。仿佛那是一段很无奈,很刻苦铭心的过往。 “羲,记住,不要在人前现身,不然,不是你手上增加血腥,就算他人手里染上你的血,”声音依然轻微、平静,仿佛在说一见极为平常的事儿。 “公子….是,”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沒有说出口。我突然发现,其实是我在约束着羲,让他自觉的不出现在光亮的地方,使他看起來就像是黑暗里的幽灵。想到刚才还因为他见光就闪人的举动而取笑他,实为是推卸责任。因为,那个主谋他的人不就是我吗。 “让你去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果不出公子所料,那人…正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一百九十九章反目(三十七) “肃,” “呃,”扭头向声处,看清來人后,心里一阵发紧。 “瑜..哥哥,怎么是你,” “咦,怎么啦,”高孝瑜愣了愣,又继续走过來。 “唔…沒什么,只是瑜哥哥好久未來找我了,所以,有些奇怪罢了,”散散地笑了笑。 “肃…是在埋怨我吗,” “啊,不,不是,当然沒有啦,”我慌忙解释道,见高孝瑜一脸的自责,心里就越发的紧了。 “呵呵,我是在和肃开玩笑呢,” “你…哎呀,瑜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戏弄人了,”见高孝瑜变得轻快起來,心情也跟着轻松起來,让我有种似乎又回來过去的感觉。 “见你沒事儿,我就安心了,” “瑜哥哥……”我哑然,鼻子一阵发酸。 “好了,面也见了,肃也该是累了,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再叙,” “嗯,好,”开怀一笑,向高孝瑜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高孝瑜冲我笑了笑。 “嗯,好,”又点了点头,回道。 “嗯,”高孝瑜后退两步,慢慢转了个身,走两步又回头望了望我。 我惊了一下,笑着朝高孝瑜使劲的挥了挥手,直到他转过头,身影越來越远,才缓缓的垂下有些发酸的手,久久的发呆。 “公子,” “唔,” “公……”羲想说什么,可是沒有说。 时间仿佛停止,就连被风吹得‘瑟瑟’响的树叶也静止了,空气凝住了。 “真的是他,你可查清楚了,” “……” 羲沒有出声,我知道这就是他的回答。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羲是不会用模糊的答案搪塞我的。 “是吗,”我又朝高孝瑜消失的地方望去,突然觉得前方的视线变得遥远而空旷。 “看來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心里变得忐忑起來,也变得惆怅起來。 “公子,我……” “不,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 “可是……”羲想说什么又沒有说出來。 “怎么啦,”疑狐的瞥了眼神色犹豫的羲,诧异他竟然也会有犹犹豫豫的时候。 “沒、沒什么,”要不是离他很近,不然是看不清处在暗处的羲的,只见他低下头,因为戴着斗篷,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羲,你……”眼神上上下下的将羲全身打量个遍,显然低着头的羲也能感觉到我审视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他,因为此时他欲动又不动的身体看起來很不自然。 “在我面前不能把头上的斗篷拿掉吗,很碍眼叻,” “啊,”羲突然迅速的将头抬起,愣愣的半天沒说出话來。 “以后你要多加注意些儿,” “咦,” “你变得只会‘啊’‘咦’了吗,”不悦的看了眼暗处的羲,抬起脚踏进屋里,顺手将房门掩上。 “不是的,只是……”羲从暗处走了出來,高大的身材及全身的黑色装束,让他看起來就像个从地狱里冒出來的死神。 “现在多了那群家伙,不要只顾着我而被他们发现,虽然我知道那十几个人对你來说不是太难的事儿,但是我可不想让九叔叔的人消失在‘我’的手里。”坐下,抿了口茶,发现杯里的水已冷,但似乎在这个炎热的晌午时分正好,又接着喝了一口。 “是,” “……”我一手端着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茶,斜眼瞥了眼立在我前面的羲,他依旧低着头垂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羲看起來有些不一样。不,应该说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也许,更早。 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嘴角冷冷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 “羲,不要瞒我,”定眼看向羲。 “吓,”羲显然吃了一惊,抬起头惊愕的眼神看着我。 “任何事,”深深吐了口气,宛然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虽然是迟疑了一下,但是羲的回答很干脆,也很诚恳。 “呵,”轻笑一声,目光飘向窗外,绿油油的柳枝让视线一亮,很舒心的颜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章反目(三十八) 两日后 朝堂上,各持己见的大臣已争得面红耳赤,互不让步。 “哼,我北齐乃大国,何惧他一个小小的陈朝,” “非也,非也,既是大国,更应将大国的风范展现,” “你是说我北齐沒有大国的风范吗,” “你、你胡扯,老夫哪有说过此番话,” “说是沒直接说,可依你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你、你、你……”一名花白胡子,被气得胡须乱颤的大臣指着颤抖的手,说不出话來。 在场的大多百官也都是面面相窥,低着头,不敢多言。大殿之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是有所思的注视着殿下大臣的争执。 龙椅的高湛一只手支着下颚撑在扶手上,身体微微斜靠。束起发髻的头上戴着帝冠,一袭龙袍将他天生的王者气息衬托得更加的淋漓尽致。 “哼,老夫不与你这等无远见之人争执,去与不去不是你能说得算了,还得请陛下定夺,”花白胡子的大臣作势恭了恭手,转身面向大殿。 “请皇上定夺,” “唔……”斜倚在龙椅上的高湛眯了眯眼睛,深沉的眼神在大殿下扫了一遍。当目光有意无意的停在我身上时,我却不自觉的撇开目光,避开了高湛的视线。 “尚书左仆射,你有何见解,” “咦,” “咦,” 几乎是与不远处的高孝琬同时惊呼,我有些诧异的望向大殿之上的高湛。见高湛盯着一脸错愕的高孝琬,一双难以察觉心思的双眼紧紧锁住一脸茫然的高孝琬。 “我、臣,臣不……” “皇上,”我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朕是问孝琬你可有合适的人选,”高湛坐正,前倾着身子,视线依然未离开高孝琬的身上。 “这……”高孝琬哑然,明显的不知所措。 “皇……”我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我知道高湛是故意不理会我,难道是因为刚才我不自觉的避开他的眼神吗,但是,想想,不至于呀,高湛不是个会将私事带到朝堂上來的皇帝。而且,确定他并未有派高孝琬出使陈朝的想法也就安心下來了。 “皇上,臣有一建议,”话语一响,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扫了过去。 “唔……”高湛的目光在和士开的身上定了定,身子又轻轻倚在一旁的扶手上。 “说,” “臣觉得出使陈的最佳人选是…兰陵王,” “吓,” “啊,” “……” 顿时,朝堂之中,惊声四起,随后,窸窸窣窣地响起了轻微的议论声。 “不行,”一声大喝,使得大殿中的议论安静下來。 “我、臣,臣是说,兰陵王他身份特殊,地位也显赫。不说他王爷的身份,单说先皇和皇上对他赐予的荣耀就足以说明地位特殊,不同于一般的王公贵胄,这样身份的人竟被派往出使区区的一个陈朝,不是在打我们大齐的脸吗,” “王爷,是您想得太复杂了,正是因为兰陵王有如此的显赫身份,陈朝才会感受到我们大齐与陈相好的决意呀,” “你闭嘴,”高孝琬大声呵斥,大殿上空余音回响,和士开惊得不清,想说什么却张着嘴说不出來。只能小心的抬头看向大殿之上不语的高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一章反目(三十九) “琬哥哥,你……”我上前伸手想要拉住冲向大殿的高孝琬,却抓了个空。 “皇上,刺杀的事才出不过两日,就让肃离开邺城,这不是为别有用心的人制造了机会吗,我倒想问问,有这种提议的人到底安的是什么用心,”高孝琬甚是气愤的扭头看向一脸恐慌的和士开。 “啊,不、不是,王爷…皇上,王爷可是误会了微臣,微臣不过是想到合适的人选罢了,决定沒有想那么多,还请陛下明鉴。” “狡辩,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的事儿,你和士开会沒想那么多,你和士开的心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怎会连这事都看不清,” “王、王爷……” “好了,”高湛终于出了声,看了惊慌失措的和士开一眼,转向一脸怒气的高孝琬。 “孝琬,你跟他使什么气,我看他也不是那种敢对肃使心机的人。”高湛目光移向我,却让我觉得那道目光里并未将我看进去。 “是、是、是,”和士开连称三声‘是’,以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珠。 “皇上,不必袒护此人,”高孝琬看似余怒未消,甩了甩袖子背在身后,扭开头不再看高湛。 “孝琬,”高湛揉了揉眉心,将身体重重的靠在龙椅上。 “琬哥哥,”我悄悄上前,扯了扯高孝琬背在身后的手。 “唔,”高孝琬回头,见是我,眼神立即放柔了些儿。 “肃,别担心,有我在,” “琬哥哥,”我拖长了语音,又好笑又好气,笑的是他此时孩子般的天性,气的是他就这种事儿也值得拿到朝堂上來吵。 “兰陵王,下官……”和士开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我冷眼一瞥,立刻噤声。 “皇……”我望向大殿之上的高湛,本來想缓和气氛的,却不了被高湛抢先一步,开了口。 “对了,今天河南王还是沒有來朝吗,”高湛的视线在殿下扫了一遍。 “他…身体不适,”我回答道,心里有些失落。 “唔,不适吗,让御医去给他看看,” “是,”高湛身边的宫人小声应道。 随之,大殿又一片寂静。 “陛下,刚才的事……” “和士开,你有完沒完,”高孝琬气急,欲要冲向和士开。 “琬哥哥,”我急忙拉住他,可他就像一匹烈性的马,仿佛一脱缰绳就会冲出。 “肃,你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只知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小人,” “琬……”手里一滑,高孝琬竟然挣开了我的手,向着和士开冲了过去,吓得和士开连连后退,惊恐的转身,竟然想爬上殿上找高湛庇护,沒想竟被高孝琬一手给揪住拉了下來,硬生生的被扔在地上,还來不及爬起來就被高孝琬一脚重重的踢了过去,一声‘哎呦’连翻了两个跟斗,摔了个狗吃屎。 “呵呵……” “嘻嘻……”随即引來众人的轻笑。 “够了,”高湛一沉声,四周安静下來。 “孝琬,这里是朝堂,他是朝廷的官员,不是你齐王府里的下人,” “臣……哼,”高孝琬轻哼一声,目光看向别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二章反目(四十) “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我’琬哥哥生性向來如此,并沒有其他的意思,”我故意加重了‘我’,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百味齐生。并不单单是高湛竟然当着我的面有意袒护和士开,也是他故意视我而不见,目光有意在躲避我。 在他人看來,这样的对话方式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在他们看來,我不过是一个被叔叔们疼爱的人。只不过这些‘叔叔’们都是不寻常的,都是莅临帝位的人;只不过这种疼爱太过于宠溺,宠溺到在大殿之上和皇帝说话也如同寻常百姓家谈论家常屑事般。 “……”高湛并沒有说什么,眯起眼睛盯着我看。 “吓,”我轻轻地吐了口气,赌气的直直迎上高湛的目光。 当两道目光对接上时,我明显的感觉到高湛迟疑了一下,脸色竟然多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和无奈。一种不知道是何物的东西似乎在高湛的眼神中慢慢地融化开來,像一道窝心的阳光暖暖地将我包裹住,即使现在是酷暑,即使大殿里的空气已经闷热到了不行,可我依然很眷恋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感觉。 “让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呃。”什么。 “传旨,”高湛已不在看我,目光瞟向殿下。 “准兰陵王高长恭出游,诏兼散骑常侍崔子武随行兼使于陈。” “啊,” “咦,” “……”旨落,惊声暗起。 原來我也有些诧异的。看似是下旨让朝中的兼散骑常侍崔子武陪同一个身份显赫的王爷出游,可其中又有旨义让崔子武出使陈朝。这看起來不过是顺道的出使陈朝,却也达到了出使的目的而又不落下泱泱大国拉拢区区小国的话柄。我定眼向高湛望去,不得不佩服他如此缜密的心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宫人高呼。 “恭送陛下,”百官高呼,直到高湛背影消失,百官才相互寒暄了会儿,纷纷离去。 “肃,我们也走吧,” “嗯,好,” “真不晓得皇上在想些什么,怎么下了这样的旨义,” “琬哥哥,你瞧你,又來了,”我沒好气的瞪了瞪只顾着发牢骚的高孝琬。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就知道,只要提及你的‘九叔叔’你就沒好脸,” “你瞧你,他是我的叔叔,不也是你的叔叔吗。怎么把自己说得像个外人似的,”我责备的瞪了高孝琬一眼。 “我……哎呀,是我说错话了,行不。你别生气呀,” “我沒……” “兰陵王,皇上请您过去,” “咦。皇上。”愣愣的看了看过來传话的宫人。 “皇上找肃有何事吗。”高孝琬急道。 “这……”宫人一脸难色,不知道从何说起。 “琬哥哥,你这不是白问吗。他一个传话的,怎会知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啊,”半推半诓的将高孝琬打发走,才松了口气,看了眼一直低着身子立到一旁的宫人。 “走吧,” “欸,”宫人赶紧转了身,步子虽小却调子却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三章反目(四十一) 一路上,叶茂花繁。皇宫里可说是聚集了天下各地的花草树木,都争艳似的绽放于御花园。 “王爷,请,” 沒想到竟会只顾着欣赏路边的花草而不知不觉竟然到了。 “左仆射,”宫人突然让到一边。 “王爷,皇上正等您呢,”从内堂出來的和士开见我在门外,打笑着说。 “呃,那下官先告辞了,”和士开见我沒理会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迈开脚步,想绕开站在门口的我。 “别以为我不在,你就能翻了天,” “咦,王爷您……”和士开停下,惊愕的看了看我。 我斜眼冷冷的瞥了惊讶的和士开一眼,动了动脚,向内堂走去。 内堂里,龙塌上。 此处半倚在龙塌上的高湛已褪下了繁琐的帝冠和华丽的龙袍。早朝时束起的发髻已被放下,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几缕长发散乱的缠在胸前。一袭绯色的宽袍完美的衬托着他俊美的脸,只是脸色看起來疲惫了不少,隐隐的增加了些岁月的沧桑,有了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岁月的痕迹。 “啊,來啦,”低垂眼睑的高湛突然抬起头,见我进來似乎很是欣喜。 “怎么也不叫我,”高湛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大步走向我。 “……”不知为何,当我发现高湛的脸上的疲倦后,心里竟然隐隐的发疼,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啦,还在生气呀,”高湛靠近我,偏着脑袋问道。 “沒有,”我吸了吸鼻子,别开目光。 “唔,撒谎,”高湛伸手钳住我的下巴,将我别开的头对着他。 “九叔叔……”有些气恼了。 “呵,这才像我的肃嘛,”高湛开怀大笑。 “既然如此在意我,又怎的赶我走,”堵气的躲开他钳住我下巴的手,将脸别开。 “咦,肃在为这个生气,”高湛走到我眼前,惊道。 “都说了沒有生气,” “可你看起來,明明就很生气嘛,” “你还说,你说你为什么要袒护和士开,反过來责备我琬哥哥,”我生气的朝他吼道。 “肃……”高湛很是无奈,目光看了看他处,挥了挥手。 这时,我才醒悟堂里还有他人在,宫人和宫女们正茫然得盯着我。 内堂的宫人和宫女退下后,高湛才放下耸起的肩膀,很是无奈的看着我。 “你在怪我当着他们的面对你吼了吧,”自觉得有些理亏,声音不由得低了下來。 “哪有,” “咦,”半信半疑的望向高湛。 “我有生过肃的气吗,” “沒生过谁的气,”我知道自己有些孩子气,可还是忍不住这样。 “沒生过肃……你的气,”高湛叹了叹气,很是无奈的道。 “那…你为什么……” “肃,我沒有袒护谁,更沒有责备孝琬的意思。只是他这样的性格不改对他自己不好,” “不好,琬哥哥哪里不好了,要改什么,” “你…唉,算了,就知道你那宝贝哥哥在你眼里全身都是宝,”高湛很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 “你对我也很重要呀,”我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肃……”虽然这样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高湛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可他看起來还是一样的不知所措,甚至可以说是感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四章反目(四十二) “你这样说,我很开心,”高湛搂住我的肩膀,满是笑意的看着我。 “九叔叔,” “嗯。” “呃。沒什么,” “怎么啦。有什么不能说吗。” “沒有,”我低下头,盯着脚尖。 “唔,肃是想问为什么让你去陈吗。” “呃,嗯,”猛然抬起头,望进高湛深邃的眼眸里,竟撒不了谎。 “九叔叔是为了......”迟疑了一下,低了低头又抬起,迎上高湛意味深长的目光,继续道:“遮人耳目吗。” “遮人耳目。”高湛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微启的双唇慢慢扩大开來。 “哈哈……” “肃,你整天在想什么,哈哈……” “你,有什么好笑的,我哪里好笑了嘛,”气极了,甩开高湛的手,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不过,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咦。什么。”惊讶的转过身,愣愣得盯着高湛。 “我虽然有试探陈朝的心,但是又沒有借口去。只能借‘出使’前往陈朝,可又但是世人说我‘大齐’有意拉拢陈朝,就只能借口让肃出游陈并顺道派人出使陈。可是,肃,你的遮人耳目的说法还真是贴切,哈哈……” “这样吗。”我喃喃道。 “肃。因为我利用了肃,所以不高兴了吗。” “呃。唔,沒有,我沒有不高兴。相反的,能帮上九叔叔,我很开心,真的,”嫣然一笑,仿佛一切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肃,”高湛还是很不安,神情里也有着愧疚。 “哎呀,九叔叔,别老皱着眉头嘛,会老的,”我伸手抚摸高湛皱起的眉头,心里一阵的泛酸。 “傻话,人都会老的,”高湛笑道。 “不,九叔叔还年轻着呢,不过才二十五岁呢,”可是二十五岁就多了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倦容。其实,有时倒希望他沒有做这个皇帝,这样他是不是会活得更轻松、更快乐些呢。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得伤感和内疚起來。因为,高湛走上这一步,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如果沒有我,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又会是另一种结局呢。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所改动呢。 “怎么了。很难看吗。” “咦。什么。” “要不然,肃怎么拉长着脸。” 高湛一脸的惊讶。 “才不是呢,九叔叔的脸是我看过最好看的脸,是最最美的,” “扑哧,哇哈哈……” “呀,九叔叔,你戏弄我,”难为情的抡起拳头作势要朝高湛打去。 “好,好,好,我投降,被你这位身经百战的兰陵王打上一拳,我不去了半条命也会散了骨头。”高湛笑着讨饶,一只手握住我挥出的拳头。 “哼,谁叫你戏弄我,”我还有一副不依不饶的。 “才沒有,是肃说我好看、说我美,我才会忍不住笑的,” “为什么。”我好奇的偏着脑袋。 “哪个男人会高兴别人夸他好看、美啊什么的啦。那是夸女子的赞美话,是不能用在男子身上的,” “可是,你就是很好看嘛,”我呆呆的盯着高湛。 “肃,你……”高湛停止了笑声,一只手慢慢的接近我,抚去黏着汗珠粘在额上的发丝。 “你才美,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吗。” “呃。” “肃不生气吗。别人这样说你,你就会生气的呀,” “因为是九叔叔说的,所以我不会生气,” “为什么。”高湛一脸的愕然。 “因为九叔叔和别人不一样呀,那些说我美的,都是用猥亵的眼光來看我,而九叔叔却不会,我喜欢听九叔叔夸我,”说着,便偏着头,微微泛着汗粒的脸在高湛冰凉的大手里蹭啊蹭的。即使是夏熟,他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 “肃,”高湛轻呼一声,将我拉进怀里。 “肃,虽然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但是,我会尽我全力,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 我想要的。脑海里一直在徘徊着高湛的话,到底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呢。我不知道的,难道高湛会知道什么是我最想要的吗。本來想问他的,可是当我想抬头挣开他时,却发现自己被他紧紧的抱住。虽然很是好奇,可是感觉到就连他的怀抱都是如此的冰凉时,不由得眷恋他身体的清凉來。 “好舒服呀,”惬意得忍不住感叹道。 “什么。”高湛抱着我,小声问道。 “沒什么,再抱一会儿,”将脸埋入高湛的颈窝,像抱着根祛暑的冰柱似的反手紧紧抱住他。 “呵,”高湛轻笑,紧了紧手臂的力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五章反目(四十三) 两日后 大部队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邺城驶出,排场甚是浩大与夸张。 三马前驾的鸾辂,朱斑巨轮,伏鹿车轼。车的内壁,画着从上而下飞降的祥龙。特别是那六条祥龙的眼睛,又大又园,似乎凸出于车壁。鸾辂上的青盖左右,密排画幡,风吹过來,哗啦啦地响。高大的车轮外面,都是以黄金细粉涂抹。太阳照耀下,车轮反光,晃得那些骑马执戟护卫的卫士们常常会不停眨眼。 这样的鸾辂并不是第一次乘坐,而对于一般人來说,这是一辈子都不能奢求的,除非你是皇帝或身为皇太子。而我,北齐的兰陵王,不是皇帝也非皇太子却有着只有皇帝能随便享有的殊荣,更甚的是,即使是身为皇太子也不能随便享有的。 一大早起來,早饭还未刨上几口就被召进皇宫。在宫侧的一间屋中,皇宫的内官们手忙脚乱,给我换了一套崭新的紫袍。 紫袍在官吏公服中是最为贵重的一种。齐后朝廷公服分四等:紫、绯、绿、青。‘绯袍’即‘红袍’,是四品至五品的公服。但自高湛即位后,因喜爱‘绯色’又将绯袍作为便服,只是用金丝线在袍上绣上‘五爪龙’作为区分。一至三品服紫,四品至五品服绯,六品至七品服绿,八品至九品服青。"紫袍",几乎成了显官要职的代称。而我身上的紫袍却非‘紫袍’。 天子十二章,皇太子、上公九章;三公八章、卿六章。大齐无论是祀的祭服、朝会的朝服,婚嫁的吉服,从戎的军服还是服丧的凶服等,都是依据天子十二章,皇太子、上公九章;三公八章、卿六章,穿著时一点也不能搞错。自高洋开始,我的服饰无论是平冕、朝服还是公服、便服都定为紫色,只是从最先的八章到了九章。到了高湛当了皇帝后,又从最初的‘四爪蟒’变成了‘五爪蟒’。‘蟒’与‘龙’极为相似,因此;‘蟒袍’上的蟒定为四爪,与‘五爪龙’区分。即使是最高地位的王公贵族也只是九蟒四爪,而我的‘紫袍’却是九蟒五爪。 “王爷,大概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建康了,” “唔,”轻声应了车外的崔子武,车上的玉挂晃晃当当拍打着头上的冠,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人好烦。 扯了扯圆形的衣襟,松了松腰上的玉带,身上的紫袍已经捂得我喘不过气來。加之,鸾辂里闷热的空气,活像是被放在了蒸笼里。 “停下,” “咦,王爷,” “停下,”很是不耐烦的喝道。 “停,”似乎是迟疑了一会儿,崔子武还是下了令,鸾辂停了下來。 我急不可待的下了鸾辂,贪婪的呼吸外面的空气,一阵阵清凉的风让我感到很舒服。 “王爷,要休息一会儿吗,” “嗯,把我的便服取來,这身衣服坐在车里太难受了,” “呃,这……” “怎么啦,”见崔子武一脸的为难,我脸色已经明显的表示出不耐烦。 “是,”崔子武应声道,转身招呼了声。“去,将王爷的便服取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六章反目(四十四)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名身着执戟的护卫满脸汗水的从队伍后方气喘嘘嘘的跑來,将取來的紫色薄袍呈给了崔子武。 “王爷。”崔子武恭敬的将衣物呈在我面前,看了眼他手里的便服,心里轻松了不少。 “王爷,您……”崔子武惊讶的盯着我,脸色甚是尴尬。 “大热天穿成这样不是活受罪吗,”我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佩饰拉下扔在地上。 “呀。王爷。”崔子武惊呼,连忙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佩饰。 “王、王爷,您这是,是要在此处更衣吗,” “唔,什么,” “王爷请再忍耐回儿,下官让人用帐围……” “免了。沒那么讲究。”根本沒理会他,扯下头上的玉冠,一头柔软的长发如被释放般的散落下來。手脚麻利的已经差不多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个干净。 “王、王爷……” 又怎么啦,我很不高兴的瞥了崔子武一眼,沒想到他此时竟然涨红了眼,目光左右闪烁,口齿结巴,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个字來。 “又不是沒穿衣服……”我嘀咕道,又不是连内裤都脱了,他一个大男人害臊什么,我放眼朝队伍扫去,见众人都愣愣的盯着这边,见我看向他们赶紧低下头,眼睛都盯着地面。 “你不把衣服给本王吗,”我佯怒道。 “啊。下、下官失礼。王爷请。” “哼!”轻哼一声,接过衣物。 “难道皇上沒有交代你要替本王穿戴衣物的吗,还是说皇上交代过,让你背着身不用理会了,”见背过身站立不安崔子武,忍不住取笑道。 “咦。不是。”崔子武赶紧转过身,见我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他面前,神情呆滞说不出话來。 “好了,开你玩笑的。你堂堂朝廷官吏,本王怎会让你侍候更衣了。” “咦,啊。”崔子武如卸重负,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憨憨的笑了笑。 “去把我的马牵过來。”我理了理袖口,埋头说道。 “王爷要骑马吗,可太阳这么大。” “不行,”抬起头,眯了眯眼睛。 “咦。啊,不敢。” “我先独自前往建康,你随队伍后面赶來。” “什、什么,”崔子武大声惊呼,引來众人回首张望。 “唔,”虽然自己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可也用不着如此大声吧。 “王、王爷,您……要是皇上知道……” “本王会担保你沒事儿。” “可是,王爷……” “你要再可是,你现在就会有事儿。”我沉着声,附在他耳边狠狠地威胁道。 “吓。”崔子武果真被吓得不浅,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说不出话來。 “哦,对了。”正要骑上马,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 “吓。有…王爷,有什么吩咐,”显然,崔子武又惊了一下。 “本王是想问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叹了叹气,很是无奈的说道。 “钱,啊,王爷要多少,下官身上带了一些儿。”崔子武战战兢兢的从兜里掏出个钱袋子,抖出里面的碎银子。 我看了眼崔子武手里的碎银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算了。你那点还不够我一餐的。不如把玉冠和紫袍当了换钱。”说着就朝被崔子武从地上捡起的官服走去。 “玉冠上的玉敲碎,袍子上的金线抽出來应该能换不少钱。”我喃喃自语,伸手就要拿玉冠。 “王爷。” “呃,”手捞了个空,车上的衣物被崔子武抢先夺了去。 “唔,”我扭头看向将衣物抱得紧紧的崔子武。 “这些是皇上御赐的,当、当不得。” “皇上才不在乎我当了他赐的什么东西呢,”我眨巴眨巴了眼睛,无辜的说道。 “可、可是,皇、皇上…会、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是吗,” “嗯。嗯。”崔子武死命的抱着衣物,拼命的点头。 “哦。可是,……”我上前一步,吓得崔子武连连后退三步。 “本王的细软放在旧的官服里留在宫里啦。”我摊了摊手,表示现在已是身无分文。 “这、这……”崔子武一副很是为难的左右顾盼。 “要不,先、先支取公银……”崔子武吞吞吐吐支吾道。 嘻。心里一番暗喜。真是个有趣的人。 “嗯。也只能这样了。”我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放心吧。有什么事儿本王会担着,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咦。谢、谢王爷。”崔子武窃喜道。 呃。好一个机警的人。心里暗道。 折腾好一会儿,带上钱,骑上马,在崔子武还有些儿不安的目光中离队伍越來越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七章反目(四十五) 绝世风流乱世娇,一朝侍帝未折腰。 纵横起落前朝覆,剑定江山铁马骁。 情深不寿空余恨,犹胜玉树后,庭谣。 千古艰难惟相守,世情岂阻此心昭。 悠扬的歌从茶寮传來,歌声时而激昂时而委婉,如一盘玉珠滚落地面,扣人心菲。 琵琶停下,歌声随即停下,然后一沙哑的男音传出。 “话说这男皇后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处于乱军之中,敌人挥舞长枪白刃疯狂砍杀,”男音停了停,“可一旦遇到这位男皇后,竟然会抛掉手兵刃,沒有一个人舍得伤害一根毫毛。” “噢,”茶寮传來一声声抽气声。 “说书的,你不会是瞎编的吧,世上女人还不见至于如此,何况个男人。” “昔闻周小史,今歌月下人。 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 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男音顿了顿,抑扬顿挫的诵道,“当朝皇帝曾写下这首诗以表情义,可见这位男皇后在这位陛下的心里是何等的地位了。” “说书的,你怎么老‘男皇后’‘男皇后’的,建康有何人不知道他是右军将军,皇宫里的皇后可是真女子。” “非也非也,这后宫之主虽说是另有其人,但众位可知,当朝皇帝登位前曾许诺一登帝位便封之为‘皇后’,”男音又抑扬顿挫的诵道。 “至今不也沒见封吗。” “这就叫情谊深深了,虽有心,可说开了也是九五之尊,这真要纳了个男皇后,满朝百官哪会罢休。‘男皇后’只愿做 ‘心上人’陪伴天子左右,助爱人征战以取天下,在皇帝心里,孰重孰轻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哦,”又一声声的感叹声传出。 “我说诸位,你们也不怕人头不保,在建康城下评论皇家私事。各位不要脑袋了,我可是还要这茶寮。说书就说书,说这些什么。” “听见沒,这老板赚钱要紧,人家就是个‘奸商’。” “哈哈……”随即,一声声哄笑响起。 “你、你们……哼,算了,由得你们,反正到时后悔的又不是我,呀,这位公子……”店家老板拂袖转身,正好撞见进店门的我,却在我转脸面对他时一脸的惊愕。 “有吃的吗。”我将目光移开,扫了眼茶寮。 “有、有、有,公……公……” “哈哈……,老板,你怎么结巴了,难不成撞见‘男皇后’了不成。”一声起哄声响起。 “吓,”随即,一声抽气声汇集而來。 “将你这里最好的拿上來,”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瞥了眼目光各异却惊愕的众人。 “啊。唔,是,这边…请,公子,”店家转身,引我向角落的桌子走去。 “欸,你说,那是个男子还是女子。” 身后一小声的议论,惹來我极不悦的回头一瞥,冷冷的目光顿时嚇住了说话的人。 “公子,您稍等,您的菜马上就來,” “嗯,”应了声,拉开椅子坐下。 即使我表情再不高兴,可周围的目光却未停止过向这边盯來。心里一阵烦躁,这些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公子,您的菜,”店家亲自将菜呈上,麻利的摆放在桌上。 “店家,进了城可就是建康。”夹了筷,浅尝了一口。 “咦。公子您不是从建康來的吗。”店家惊呼道,又引來众人的回目。 “店家为何如此认定。”疑道。 “啊,嘿嘿,糊猜的,”店家尴尬的笑了笑。 “噢,是吗。”邪笑的瞄了店家一眼。 “呃。呵呵,让公子见笑了,不满公子,起初还真以为是韩子高,韩将军本尊,” “韩子高,就是刚刚他们口中的‘男皇后’吗。” “是,”店家左右看了看,低声又道:“难道公子沒听说过吗。在建康可是名人叻,” “名人。”心里一阵暗笑,何止名人呢。韩子高,这个名字在齐也是个响亮的名字。都知道陈有个得力战将,不过二十几岁却战功屡屡,可以说,陈的建立有他韩子高的大半功劳,如今已是陈的重臣。只是,‘男皇后’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得。 “公子。菜不合您口味吗。” “唔。不,沒事儿了,你下去吧,”赶紧整顿了下思路,霎霎的道。 “诶,公子您慢用,有何吩咐您只管唤,” “嗯,下去吧,”说着,从兜里掏出细软放在桌上。 “啊,这,” “唔。”见店家一脸的惊讶,随即又为难起來。 “算了,拿去吧,”摆了摆手,四周的空气让我更加的不耐烦起來。 “是、是,谢公子,”店家兴奋的捡起桌上的细软,高高兴兴的走开。 茶寮里的谈笑声似乎越來越小,声音越來越模糊,霎时感觉握着筷子的手越來越无力,‘当啷’一声,筷子掉在桌上,抬眼朝前方看去,只见前面的景象竟变得抽象起來,视线也越來越模糊,渐渐地天竟然黑了,人就失去了知觉,瘫软在桌上。 久久的,人的思想就像被扼在了黑暗里,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眼前总是黑压压的一片。挣扎的想睁开扼制,想看清楚眼前,可是身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死鬼,你上哪里弄來的这等宝贝。啧啧啧,真是世间难得呀,极品呀,” “娘们,别乱碰,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轮不着你,” “死鬼,你不恶心我活不了吗。” “我只是提醒你,这样的极品可是要经过当家的审过的,碰坏了小心你的脖子,” 什么人在说话。为什么能听见却看不见呢。为什么沒有光线。 “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你下的分量太大了,别蒙坏喽,” “你这乌鸦嘴,不过,怎么还不醒。开始见他吃了菜也沒事儿,就在茶里掺了酒又放了些药促使药效发挥得快些,怎知他竟然还不醒,” 茶。是了,刚刚就是因为喝了送上來的茶后才犯困的。难道,是被人蒙了药了吗,到底是谁做的,难道,是茶寮里的人。对,只有里面人才有机会给客人的菜里下药。 “咦,死鬼,我怎么见他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是吗,我看看,唔……哪里动了,你眼花了吧,” “死鬼,有人來了,” 随即,‘吱’的一声,似乎是门被推开了。 亲们,请留下珍贵的足迹,,无比期待亲们的鲜花和掌声,都是给偶的最大鼓励和打赏,求收藏,谢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八章反目(四十六) “当家的。”二人同时唤出。 “醒了吗。” “沒。” ‘咯、咯’沉稳的脚步一声声地接近。 “当家的。” “真是个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有些怀疑的口气。 “的确是。” “唔。”一声低沉。 “当家的,我、我们决对沒碰过他身上一根寒毛,真的,我发誓。” “是呀、是呀。”女人也急急的接口道。 “哼。下去吧。”一声冷冷的命令,又响起了两个人不同的脚步声,笨重而慌乱。 随着‘吱’的一声,房门似乎又被关上,周围安静下來,除了能听到耳边传來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为何只有我一人。死死跟在我身后的十二人呢。还有,羲呢。他们,是不是就在附近呢。 霎时感觉有什么朝自己靠了过來,赶紧打住了思路。 “唔。醒了吗。” 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的人慢慢的拉长,模糊的脸也变得清晰起來。 “沒事吧。” “唔……”定了定视线,屋里的光线还是让我有些刺眼。 “怎么。刺眼吗。” “你……”突然喉咙里想被什么卡住,竟难受得喘不过气來。 “别急。你这样躺着已经有一天一夜了,也难怪会这般。” 一天一夜。我竟然这样一天一夜。 “你是在惊讶自己这样已经一天一夜吧。”男子笑得有些邪气。 他觉得自己能看清我的心思吗。讨厌的人。 “哈。你还很讨厌我。有趣,不过刚见面就被人讨厌了。”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眯了眯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俯视着我的男子。轮廓分明的脸,虽然脸上冒着些青色的胡渣却看起來并不显得颓废,目光炯炯有神,一双高挑的眉透着英气。薄薄的唇,时而紧闭时而微启时而会抿抿一笑。 “怎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吧。”一声戏谑,暴露出了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样难以接近。 “哼。”我轻哼,将脸撇到里边。 “真像个被宠坏的少爷。” “……”哦不语,仍一动不动的脸背着他。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处于怎样的处境,还能怄气,呵。” “唔。看你的穿着定是个富家子弟吧。竟然一个人出门,难不成是和家里怄气,离家出走吗。” 离家出走。亏他想得出來。 “唔,可是仔细看看,又不像。你到底是什么人。还真是难得见到你这般容貌的女人,更何况是个男子。你要是个女子,我说不定就将你留下了。” 咦。什么意思。我转过脸,疑惑的看着他。 “咦。终于感兴趣了吗。不明白我说的。” 沒人会明白吧。我不悦的瞪了瞪他。 “哈哈……”一声突如其來的笑声响起。 脑子有问題吗。他是不是不正常。突然笑什么。 “哈哈,你的表情还真是丰富。只可惜你是男儿身。” 说什么呢。男儿怎么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却不了本來就俯视我的人突然跟低下身子靠近我。 “怕死吗。只要你听话,就不会死。” 什么。我眯了眯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嚯。不怕。你…竟然从你的眼里看不见恐惧。”男子喃喃自语,有些吃惊。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他说话就不能逻辑性一点儿吗。 “还是,你根本就不懂我在说什么。”男子一双审视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看。 死,哪个不懂。当我骋驰沙场,在血与泥中与敌人厮杀时,他恐怕还窝在女人的怀里睡觉呢。 “你懂,却不畏惧。”男子盯着我的脸,久久的才开了口。 “你要能开口说话,会不会更加的有趣呢。”男子笑道。 “好吧。你先休息。我可不想弄坏了赚不了钱。”男子笑了笑,一脸神秘的说道。 呃。赚不了钱。我迷惑了,到底,他在说什么。难道,我遇到了人贩子吗。难道古代也有贩卖成年男子的地吗。 一脸邪气的男子说完,异然的看了我一眼后,转身离开房间。 今天是2010年的最后两个小时了,华侬祝亲们元旦快乐,新年大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零九章情殇(一) 第二日,清晨。 缓缓睁开眼睛,一缕阳光射了进來。眼珠左右转动,发现屋里只我一人,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试着动了动手脚,虽然软软的沒什么力气,但是确定是能够活动了。轻咳了一声,似乎也能出声了。 这里究竟是何地。为何如此的安静。下了床,慢慢地走向窗前,一眼望去竟未见一人。轻步走到门前,试着拉了拉门, 竟然是锁起的。 正当我大脑飞快的思索前因后果时,门外传來了脚步声。很快的,门上的锁响了起來,我反射条件的后退了几步。 ‘吱’门被轻推开。 “咦。啊,公子,您醒啦,还有哪里不适吗。” 他,怎么…会是他。 “公子。” “你……” “呀,公子能说话啦,我这就去通知当家的,” 惊讶的盯着來人转身而去的背影,我愕然得一时大脑空白。他不是那个茶寮的老板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茶寮。还有…… 难道事情的前后都是那个茶寮老板搞得鬼。那么,那人又是何人。被他称为‘当家’的男人,昨日那个一脸邪气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窸窸窣窣’的,门外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在茶寮老板离开不要一会儿的功夫,走廊上似乎被布置了人手。 转身打量屋里四周,里面被布置的十分的精致,不似一般的富裕人家。低头看了看身上,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已被换去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蚕丝凉衫,冰冰软软的,十分的凉爽。我抬头又看了看四周,却沒看见自己的衣物。 “在找自己的衣物吗。” “呃。”心里吃了一惊,竟沒察觉有人进了屋。 转身回头,却看见昨日那个一脸邪气的男人正倚在门沿一脸的好笑。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沒动你的东西,只是叫人拿去洗了,” 啥。沒动。我的衣物包括细软都不在了,竟一脸若无其事的说‘沒动’,他可真不是一般的脸厚。 “瞧你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身上带了那么多的钱财,看你也不像盗贼呀,” “在说你自己吧,”冷笑一声,转身在旁边的桌边坐了下來。 “嚯,你看我像吗。” “不像,就是,” “哈哈……” 我皱了皱眉,斜眼朝他瞥去。见他若无旁人、奢侈的大笑,心里不免一阵烦躁。 “爷,” “放桌上吧,” 我斜眼看了看,一下人手里捧着一件紫色的薄袍放在桌上,紫袍上的钱袋正是我的。可是,还有一物呢。 “在找这个吧,” “咦。”朝他看去,只见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來,手里正握着一根软金鞭。 “还我,”起身走去,伸手就要夺回。 “嚯,”沒想他手一闪,我扑了个空。 “你,”一肚子气恼,怒目以瞪。 “你…很紧张它,”他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上的金鞭,继续道:“这东西虽说价值连城,但我看你倒不像是个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人,而且,虽猜你是个富家子弟或是官宦子弟,但年纪轻轻就身带这等稀罕之物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你…究竟是何人,” “不过一根马鞭,只不过是我用得比较顺手罢了,问我是何人,难道不该报上自己的名讳吗。”瞥了他一眼,将脸移开。 “哈,还沒几个人敢这样和我说话的,” “不是还有几个吗。有什么稀罕的,”又是一声冷笑,我走了几步,又在桌边坐下。 “唔,这倒也是,” “咦。”沒料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干脆承认,倒是让我小小的吃了一惊。 “喏,” “唔。”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递过來的鞭子。 “怎么。你不是说它用得顺手吗。怎么不要啦。” “……”我无语,也沒马上接过鞭子,不知道他在玩什么。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说着,他就把鞭子放在了桌上。 我垂眼注视桌上的鞭子,心想他应该并未发现鞭子里的秘密,不然是不会还我的。有谁会让被自己软禁的人身上带着利器呢。 “反正给你也只能干看。”他戏谑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即使我留着鞭子也不能离开此处。因为此时我不过是个被他软禁、不得自由的人罢了。 “公子,您的早饭。”一个下人将早点轻放桌上,摆好后退到一边。 “怎么。不合口味。我可是吩咐厨房按最好的做的。”见我迟迟未动,他忍不住说道。 “……”我皱了皱眉,依然沒有说话也沒有动筷子。 “难道,你…是怕我在早饭里下了药。” “唔……”抬眼见他一脸猜疑的盯着我,有些不悦。 “话真多。”厌恶的丢下一句,不慌不忙的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 “嚯。”耳里传來一声惊叹,却沒再抬眼看他。 “怎样。还合胃口吧,”过了好一会儿,在我已经吃得差不多时,他又突然出声问我。 “凑合吧。”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方巾拭了拭嘴。 “啊哈。”他又是一声惊叹。 “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 “唔。”我抬起头有些不悦的看了看他。 “被我说中了吧,”他狡黠一笑。 “哼。”这次我沒有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是个被人宠着的人,而且宠我的人都不是平凡人,只是这当中只有一个是我想要的。 “不过,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在这里,只有听话的人才会被宠。” “唔,”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儿冷漠,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恶狠狠的。 “放心。只要从你身上得到我觉得够价值的利益,就会还你自由。”他眼神突然又放得柔和起來,笑笑的说道。 “这里是哪里,”我若无其事的问道。 “嗯,”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可以不告诉身处的地方,总该告诉我地名吧。”眼睛扫了屋里四周,随即落在他的身上,直视他那道审视我的目光。 “建康。”他回答得很果断。 “哦。建康吗,”我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疑狐的眼睛。 “嗯。我先留在这里吧。” “啊哈。”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我,一脸的茫然。 “怎么,不行,”我眯起眼睛看向他。 “不是。不过,你…了解自己的处境吗,” “处境,不就是被你绑架了嘛。”一脸平静的说道。 “绑、绑架,哈,就算是绑架吧。不过,我可不会拿你勒索你家人,放你回去哦。” “无所谓。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翻了个白眼,懒懒的道。 “吓。咱俩到底谁才是不正常的。” “我很正常。”言下之意就是他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哈哈……”又是一声毫无旁人的狂笑。 “好、好吧。”他似乎是极力的压制自己的笑,“看样子,你的身体应该是沒问題了。” “……”他想说什么,疑惑的看了看他。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开始工作吧。”他狡黠的盯着我,目光从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审视着我,背脊一股凉风拂过。 屋里一阵的寂静。一个头上挽着高高发髻,发髻上插着珠花,脸上虽只化了淡淡的妆却依然妩媚动人,气质高雅的年轻女子惊愕的双眼久久的瞪着,红润欲滴的双唇微微张开,充满了诱惑。 “是、是…男人。”女子终于艰难的吐了口气。 “我说,你就沒见过长得俊的男人吗,” “当家的,不是。只是,俊的男人当然是见得不少,只是这样的,还真是沒见过,原本‘男皇后’就让我吃惊了,沒想见了一个更胜之的。”女子一双惊讶的眼睛放肆的在我身上扫个不停,让我胃里一阵的翻滚。 “呿。再貌若天仙也是个男人。”被唤做‘当家的’的男人靠在椅子上瞟了瞟我,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嘻。”女子掩嘴而笑,“对于只喜好女人的爷当然是不知道其中的滋味了。但是对于好这口的男人來说,这可是宁愿弃天下也要抱得‘美人’归呀。” ‘美人’一词让我心中不爽,冷冷的朝女子瞥去。 “呀。”女子明显的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看吧。谁叫你多嘴。遭人恨了吧。”‘当家的’戏谑道,甚是有趣的看了我一眼。 “当家的,这次你可是得了个‘不听话’的人哦。往常你都不会留下这类人的,为什么却……”女子凑近所谓的‘当家的’,胆怯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 。”‘当家的’并未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当家的,” “我看他…行为举止是不用教了。他本就天生的贵气,虽然举止有些傲慢,不过也沒什么,取长补短嘛。” “有些。”女子惊叫,一脸的‘不仅仅是有些吧。’ “唔,教他声律乐器,还是书画,”‘当家的’并未理会身边惊叫的女子,依旧是一副兴趣绕绕的盯着我思索着。 “妍姬,把他训练成你红花巷的头魁。” 头魁,还红花巷,分明就是烟花巷地的花魁嘛。原來他是做这一行的,操皮肉买卖的呀。 “啊。爷你是让我把他带回红花巷,”女子震惊的退了一步。 “不行。那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呀,” “什么生意怎么做,我不信你那里多了个男人,就做不了生意了。难不成你还怕他侵犯了你哪里的姑娘不成。你瞧他那样,一看就是个沒碰过女人的雏,呵呵。” “你。”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來,发烫的脸更让我火气上來。 “咦,雏吗,”女子怀疑的打量着我,又看向‘当家的’ “你别看我,身子有沒有毛病,你要问他自己。”‘当家的’一脸的无奈。 “下流。”我怒目以瞪,脱口而出。 “哈哈……”被我怒骂的‘当家的’不但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 “当家的,”女子疑惑的望着大笑的‘当家的’。 “妍姬,你沒觉得他很有趣吗,哈哈……” 我不悦的朝他瞪去,却正好对上朝这边看的妍姬。虽然只是瞬间的眼神接触,但是我确定看到了她眼中的不满,应该说是妒忌的眼神。虽然她很快的掩饰掉,但我的确是看见了。 “放心吧。我不会把他扔到你那里的。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当然是放在身边安心些儿喽,我可不想破坏了他的价值。” 宝贝的东西,哼。他竟敢把我当做东西。缓缓抬起头,侧脸看向他,眼神却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意,嘴角一丝莫名的笑轻轻的被扯起,一股凉风从门外吹进來,拂起我散在身后的长发,长发随风飞舞,绞着身上的薄衫,扰乱了身上的薄衫。 “当、当家的,”他似乎并沒有听见妍姬的叫唤,只是愣愣的盯着我,久久的,久久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章情殇(二) ‘啪’的一声,玉梳被挥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怎么啦,”刚进门的‘当家的’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爷,”几个神色慌张的丫头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同时胆怯的偷偷看了我一眼。 “发生什么事儿了,”‘当家的’又问了问,我转过身坐在铜镜前,直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说呀,”‘当家的’好像有些生气了,在铜镜里我能清楚的看见他阴沉的脸。 “是、是公子…不让我们碰头发。”其中一个丫头胆怯的回道。 “不让碰就不碰呗,”‘当家的’有些无奈。 “可、可是,爷吩咐、吩咐我们将公子的头发梳起來……” “那他自己梳好了,”‘当家的’一声长叹。 “可是、可是……” “好了,” 铜镜里的人朝这边走來,越來越近。 “为什么不愿把头发梳起來,” “不是不愿,只是不想让她们碰我的头发。” “那你自己梳呀,” “不会,” “啊哈,什么,” “惊讶什么,不会梳头发值得你那么惊讶吗,”不悦的侧脸瞥了他一眼。 “不是,不是,只是,哈哈…….” “你的笑就这么的廉价吗,”依然侧脸瞥着他。 “好了,我沒笑你不会梳头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生在怎样的家庭里,竟然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 “你在嘲笑我吗,” “沒有,再拿把梳子过來,” “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自己动手梳头发的,更不会让这些丫头碰我的头发。 “爷,”一丫头将梳子递给‘当家的’。 我正想起身时,梳子却从头顶梳下,‘当家的’竟帮我梳起头來。 “我可是很久沒有自己梳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梳好。但是你就将就了吧,谁让你自己不会梳还不准别人碰呢,” “我可也沒允许你碰,” “你呀,就是嘴不饶人,真不明白这样的你,家里人怎么会宠你。说不定,你的性格就是家人宠出來的,” “跟你无关吧,” “嚯,你的头发真柔软,颜色淡淡的。而且你的眼眸是墨绿的,你…不是汉人吧,”突然的,他凑近铜镜,凑近的脸离我的脸很近,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跟你无关,”脸往右边靠了靠,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打趣道。 “哼,我不习惯生人靠我那么近,”撇开脸,不看他。 “你的嘴巴可真是厉害,” “只是对你才这样,” “嚯,还挺恶毒,” “受不了就走开,”我冷冷的道。 “呃,不好意思,这点还是能承受的,” 梳子从头皮轻轻地滑过,梳至发梢。铜镜中的人儿,皮肤白皙如凝脂,双颊红润仿佛透着水汽。一双墨绿色的双眸水灵灵的泛着湿气。眼角微微上扬,眼波流动恰是一双桃花勾魂眼。 “自己的样子也能让你看得如此的着迷吗,” “啊,”当我回过神,只见镜中的他正狡黠的盯着我笑。 “好了,” “什么,” “梳好了,”他放下梳子,倚在梳妆桌旁盯着我。 “怎么样,还满意吧,” “嗯,虽然比不上我屋里丫头的手,不过凑合吧,”我照着铜镜左右看了看。他并未将我的头发都挽成髻,只是将一部分挽成了个下垂的发髻,余下的长发依旧垂在身后。 “呿,你真是不留口德,”‘当家的’撇了撇嘴,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不让妍姬教导,” “嗯,教导,”我纳闷,不解的偏头望着他。 “她走的时候很不高兴,说是在教根木头,说什么你都沒反应,”‘当家的’皱了皱眉头。 “做皮肉生意的还看重这些吗,”我冷笑,有些不屑。 “皮肉生意,啊,你说我是做皮肉生意的,你把我当成拉皮条的了,”‘当家的’眯着眼睛盯着我。 “拉皮条,你要是拉皮条的,他们就不会称你‘当家的’,我可沒见过哪个拉皮条的有如此的家产。”目光打量了屋里四周。 “呵,承蒙夸奖,不过,也许也差不多吧,”‘当家的’耸了耸肩,一副坦然的样子。 “扑哧,” “咦,你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真难得,”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说,难得见我一笑。 “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开心了吗,”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沒有开心,”顿了顿,开口道:“只是,你刚刚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來,” “朋友,” “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你是个寂寞的人,” “什么,” “不是吗,只有一个朋友,” “对我來说,一个就够了,”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朋友却是背叛你的那个人,” “咦,”见他一脸的平静,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只有最亲的人才会伤害自己最深,不是吗,”他突然又戏谑的笑了笑,让我更不理解了。 “不,他不会背叛我,永远都不可能,”是的,斛律恒迦不会背叛我的。 “是吗。这样的信任他,让你这样傲慢的人如此信任的,我真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跟你沒关系吧,”沒好气的又瞥了他一眼。 “啊,”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你还沒回答我为什么不让妍姬教导你,” “哼,”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这才想起來,他也不过如此嘛。 “沒这必要。”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什么。这应该是由我说了算吧。在这里,我才是主人。” “哼。我可沒答应。”一丝冷笑,有些嗤笑的味道。 “啥。” “知道吗。”我起身走向他,上身向前,凑近他,他却反射的身子向后靠了靠。 “这个世界上,沒有一个能说自己是我的主人的人。我的主人只有我自己。呵。”嫣然一笑,从他的瞳孔里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如邪魔般邪魅的笑。当我将余光瞟向铜镜时,看见镜中的自己正露出一副如地狱修罗般邪美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笑容。 “你……” “算了。告诉你也沒什么。”我抽身直起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桌旁,坐下。 “呃。”‘当家的’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讶中恢复过來。 “唔……”我盯着他那张有些恍惚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虽然我并不讨厌留着络腮胡的人,不过,跟你好像很不协调,我觉得很别扭。” “啊哈。什么。”‘当家的’瞪大了眼睛,长大着嘴巴,一脸的惊愕。 “因为,我觉得她教不了我什么,所以沒必要跟她浪费时间。” “哈。”‘当家的’将臀部从梳妆桌上抬起,叉起腰,晃了晃脑袋。 “真是的。跟你说话说久了,会让自己变得神志不清,我想。沒几个人能跟上你速度的吧。”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我。又道:“她以前可是建康的花魁。虽现在退下做了老鸨。可手下的姑娘可都是被她**得个个名声响亮。” “唔。你是想说她年老色衰。却一样资历颇深吗。” “啊哈。”‘当家的’更是一副惊讶到不行的样子。“我、我是说……哎哟。我的天。我总算遇上了。你可真厉害呀。” “你啰嗦了一大堆。不就是要让她教导我的意思吗。”我有些不耐烦了。 “这……唉。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当家的’很是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了不干。”我很果断的吐出。 “啊哈。”‘当家的’一脸震惊。“为、为什么呀。” “我从6岁就跟着家人学琴棋书画。我不认为她还能对我的技能有什么补充的。”难道她一个妓院的老鸨所会的能及得上高孝珩吗。 “咦。你会。也是。看你的出生也不一般。怎会不会这些。”‘当家的’一脸醒悟的样子。“可是。你怎么不早说。” “你沒问。”我漫不经心的回道。 “你。唉。算了。既然会就算了。”‘当家的’瞄了我一眼。又继续道:“可是。你为什么一直都沒问。我到底要把你怎样。” “我不答应。你也不能把我怎样,”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嚯,照你这么说。你也是有目的的喽。” “我若沒有目的。留在你这里做什么。”我反问道。 “哈哈……” “……有意思,你还真是够坦白的。虽然我很好奇你的目的。不过你应该不会告诉我。算了。这样互相利用也沒什么不好。哈哈……” “笑够了沒。”很不悦的瞪着他。 “呵呵。走吧,”他边说着就迈开了脚步。走到门口又停下看了看我。 “咦。怎么不走。” “去哪。”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放心吧,今天我还不会把你卖了。跟我走就是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 “哼,”我要真怕你。就不会留在这里。挑了挑眉,轻哼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一章情殇(三) 红花巷’ 探头出去,一快硕大的匾高高挂在门栏上。 “怎么,吃了一惊吧,沒想到不是栋楼而是整条巷子吧,” “是沒想到你的皮肉生意做得如此的大。” “呿。这个时候也找机会糗我。快下來吧。是不是还要我扶你呀,‘公主’” “无聊。”拍开他伸过來的手,瞪了他一眼就跳下了车。 “哟。当家的來了。欸。这位美人……”一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急急走了上來,一双眼睛发出惊艳的感叹,死死的盯着我。 “扑哧。”‘当家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惹來我一阵怒瞪。 “媚姑,小心眼珠子要掉下來了。你这样一副吃人的样子会吓了我们的‘公子’的。”他故意加重了‘公子’两字,狡黠的眨巴眨巴眼睛。 “公、公子,”媚姑长大了血红的嘴,惊得眼睛真的就要掉下來的样子。 “合拢合拢。”‘当家的’朝媚姑摆了摆手。 “当家的,您说这美若天仙…不,比天仙还美上百倍千倍的人是男的,” 百倍千倍,有这么夸张吗,虽然知道这张脸很美,但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不着边际吧。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们的公子可就要发飙了哦。他的脾气可大得很呢。”‘当家的’伸手揽住媚姑的肩膀,戏谑道。 “咦,妍姬呢,怎么沒见她來迎,是不是膀了个大主顾就把她的老板给忘了,”‘当家的’张着脑袋朝巷子眺望。 “您还真沒说错,还真是來了个大主顾,不过妍姬是不会把您给忘了的。”媚姑掩嘴笑道。 “咦,是吗,什么人,见你这样眉开眼笑的,应该还真是个财神爷。咦,怎么不过來,”‘当家的’察觉到我一直站着不动,回头看了看。 “哼。”我白了他一眼,还是沒有动脚的打算。 “哈。你不会是沒进过这种地方,害臊吧。”‘当家的’摆着个大笑脸张望着我。 “去你的。谁害臊。”抬起脚就往前走。 “咦,这……”媚姑一脸的诧异,“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 “他可是我的摇钱树啊。呵呵。” 摇钱树,哼。心里一阵冷笑,倒要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了。脚步停了停,又继续加快了脚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追上去。”听得身后‘当家的’说着就大步追了上來。 “当家的,你们先坐会儿,酒菜马上就上來。等研姬招待完屋里的客人,我就让她过來。” “嗯。不急,生意要急,” “那我就先去忙了,”媚姑说完转身拉上了门。 “别看她现在这样,十年前可是这条巷子里最红的花魁,” “嗯,”我有些疑惑的瞟了眼正看着我的‘当家的’。 “不信,”‘当家的’有趣的盯着我。 “我才不感兴趣,”冷冷说道,走到桌边坐下。 “你真的是男人吗,” “……”我不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论是任何男人听了这话都不会高兴的吧,不悦的瞪向他,足以说明了他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呵,不要生气嘛,因为來到这种地方的男人不会说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我还沒眼光到对一个半老徐娘感‘性趣’,”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倒是你,我想沒有一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上别的男人的床吧,”我冷笑一声,有意无意的朝他的下身瞟了一眼。 “哈,真会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本以为你是个深中之院的少爷,一副不知事世的样子,沒想说的话也会这般的直白。”他笑道,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道:“不过,她不是我的女人,” “咦,”我惊讶了,看样子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呀。 “我们只是彼此安慰对方而已,” “唔,”我更是疑惑了。 “除了身体的关系,我们并沒有任何的关系,有的只是,我是她的老板,” “无耻,”我脱口而出,自己也吃了一惊。 “啊,”他吃惊的看着我,但很快的又仿佛是很习惯接受我的态度般一脸的坦然。 “无耻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吧,我相信在你认识的人中也不缺乏我这样的人吧,而且你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我这样的人。因为,只要是男人就有机会成为这类人,” “唔……”我哑然了,并不是词穷,只是觉得他说的话也不是无道理,因为我身边也的确有这类人。高孝瑜不就算其中之一吗,即使他有再多的妻妾,也会流连于烟花柳巷。即使如此,他也从未真真的爱过其中一人。但是,每每想到他那寂寞和忧郁的神情,心里就仍不住一阵阵的刺痛。 “你…怎么了,” “呃。”吃惊的看向‘当家的’。 “看你好像哪里痛似的……”‘当家的’疑惑的看着我。 “痛吗。”我失笑,原來心中的痛也会显现在脸上的。 “你…沒事儿吧。” “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轻笑道,瞥了眼‘当家的’。 “咦。啊,你可是我的钱袋子,当然要关心啦,” “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虽然他总是把‘钱袋子’‘摇钱树’什么的挂在嘴边,但是他并沒有收走我身上的钱财也沒有让我做什么。如果说他不收走我身上的钱财是想得到更大的利益也能说得通,但是他迟迟不做点什么,这让我有些纳闷了。 “当然,”他斩钉截铁的回道。 “唔,”不知道为何,他果断的样子更加的让我疑狐,让我觉得他异常的果断是在掩饰什么。 “你……”他似乎想要急急的说什么,却被开门声打断了。 “爷,您的酒菜,”进來的不是刚才的媚姑而是一个年纪看起來很小却一身的胭脂味。 “嗯,放下吧,” “两位请慢用,” “研姬屋里的客人是什么人。” “咦。老板屋里的吗。唔,不知道。反正不是这里的人,但是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身边还跟着个护卫呢,长得也好看,”女孩兴奋的叙述着,我瞥了眼‘当家的’只见他皱着眉头沉思,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他这个时候是在吃味相好的投进别人的怀抱了吗。 “你笑什么。”‘当家的’似乎有些不悦。 “咦。沒有,”这时女孩也偷偷地看我,但是双颊却早已泛红。 “好了,你下去吧。”‘当家的’一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女孩顺从的点了点头,转身时又偷偷的看了我一眼,关上门,屋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咦。你去哪儿。”‘当家的’吃惊的抬起头望着我。 “方便。” “呵,是怕喝酒吧。”‘当家的’戏谑道。 “哼。这个世界上还沒有本公子害怕的。”瞪了他一眼,朝门走去。 “找得着不。要不要我陪你去。不要迷路了。” “你是怕我跑了吧。”眯着眼睛侧脸斜视他。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饶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当家的’耸了耸肩,倒了酒独自饮起來。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冷冷的丢下一句便拉开门出了屋。 从厕所出來已经有一杯茶的功夫了,可是我还是在走廊里乱窜着。 “怎么就找不着了呢。”小声嘀咕着,眼睛四处张望,想叫找个人问问路,可是走廊上也不见半个影子又不想去人多的地方,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麻烦。 “咦。”眼前突然闪过一条黑影,什么也不想的就跟了过去。 是他吗。虽然是夜里,但是走廊的灯光不会让我看错。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但的确是黑色的斗篷。 是他吗。是羲吗。难道他一直都跟着我吗。可为什么不出來见我。这段日子他究竟在做什么。许许多多的疑问让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想追上刚才的黑影。 人呢。应该是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不过跟了几个走廊人就不见了。还有,这里又是哪里。我应该还在红花巷,可是这里却很清静。 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几条路口已经不知道该走那一条了。顿时觉得好笑,偌大的皇宫我都能闭着眼睛走遍,却被困在了这个不过比一般妓院要大些的红花巷。这要被斛律恒迦那小子知道了,一定会笑翻了吧。 是他。是刚才的黑影。见他身形如猫般的消失在对面的走廊里,我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走过长长的走廊,见他拐向一间大屋的墙角另一边。 跟到墙角,探身出去却看见他停了下來,站在大屋的门口。当他侧身对着我时,我不由得有些失落了。他不是羲,虽然羲从未在我面前脱下斗篷以真面目示人,虽然他身上穿的斗篷也和羲身上的大相径庭,但是我并不只是以衣物來辨认的。而是气势,他们身子所散发的‘气’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为什么还会把他认错了。难道我已经习惯了身边跟着羲了吗。难道仅仅是几天而已我就因为羲不在身边而感到不安了吗。好像就像是上战场沒有穿上盔甲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羲已经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二章情殇(四) “你不觉得条件也太苛刻了吗。” 正当我要转身离开时,屋里的拍桌声从旁边打开的窗户传出及男子愤怒的声音。 哼。听起來应该是在谈判讲条件,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也喜欢将本來很严肃的谈判搬到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來,又怎能怪21世纪的人生活太糜烂了。 “哼。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但是做不做却由不得你自己。” 什么。这声音…… “你也太狂妄了点吧。就因为你实力强就如此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吗。” “沒错。对我來说,有沒有你的参与都无痛无痒,但是以你的立场,你是沒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力,难道你只想靠你的将军用脸來打仗吗。” 这声音。怎么可能。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 “你认为你有这个实力來与我抗衡吗。还是你以为不管是对谁,他都管用呢。” 不可能。心紧紧被揪住,喘不过气來。 “住嘴。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你就要考虑清楚了。我对你的将军可不感兴趣。” 声音。语气。怎么会有如此都相似的。那么…… “你、你容我想想……” 我屏住呼吸朝里面看去…… “哼。我可沒时间等你考虑。” 屋里,桌边坐了两个男子。侧身而坐的男子似乎已经烦躁到了极限,双手抱着头,不过从他的侧面來看应该是个轮廓分明的男子。他旁边背对着我的男子显然就是那个语气傲慢的人。 “我……” “既然如此,你就继续犹豫好了。告辞。”说着,男人站了起來,他的背影让我脑袋‘轰’的一下,仿佛短了路。 “等等。”显得有些痛苦、犹豫不决的男子腾的站了起來。 背着我的男子慢慢的朝他转过脸,我的心脏似乎也跟着他的脸跳动,当他面对着那个男人,将整个侧脸对着我时,我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身体踉跄一下后退一步。 为什么会在这里。高湛…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似乎我已经不去想屋里的另一个人是谁了,满脑子都是高湛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題。 他不是应该在邺城吗。或者在晋阳,在齐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建康。为什么会在陈的都城。 “什么人。” “啊。唔……”一声喝问,大脑仍未清醒,嘴就被一只手捂住,身体被人拉向了暗处。 是谁。想挣开,身子却被手臂死死的钳住,力气大得惊人。 “出了什么事儿。” “刚才好像有声响。” “声响。不会是野猫吧。” “可是……” “好了。不要惊动他人。回去吧。” “是。” “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就这样走了吗。”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走不出这个地方吗。” “这可是我陈的脚下。” 我心一紧。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想…… “我要是怕就不会亲自來了。” 九叔叔。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來。到底为了什么。是什么理由让你來的。 我想挣开钳住我的双手跑过去问他,去问高湛为什么。可是身后的人却力大过人,怎么也挣不开。虽然想他赶紧离开这个对他來说无论怎样都存在着莫大危险的地方,可听见他要走了,心里也急。虽然明知道回去一样能看见他能问他,可是却很想与他见上一面。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你不也一样吗。不然就不会坐拥陈朝天下了。” 坐拥陈朝天子。那人是陈朝的皇帝陈蒨。为什么。他为什么还有亲自來见陈的皇帝。明明让我來陈的,为什么还有亲自來。 “哼。我可比不上你们高家人。个个都是疯子,残杀亲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什么。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 “哈哈……。”一声张扬的笑声划破了夜空。 “可是,我们高家的人却不会在皇宫里养个男皇后。” “你。” “告辞。” 他要走了。这双可恶的手。为什么要限制住我。 “告辞。” 走了。高湛走了。 “我们也走吧。” 不止高湛走了,陈朝皇帝陈蒨也离开了。豆大的泪珠失控的涌了出來。明明可以叫住他的,明明可以和他见面的。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 “你就这样想见他吗。” 什么。他说什么。为什么还要捂着我。 “他走了你真就这么伤心吗。为何对我,你会离开得如此的干脆呢。我…到底哪里及不上他。” 怎、怎么会是他。 “告诉我,告诉我,肃。我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你才会看着我。肃,告诉我……” 一时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下來。慢慢放下刚才还拼命挣扎的手,却感到他从后面扼住我的手又紧了紧,捂着我嘴的右手渐渐松开,慢慢放下抱在我胸前。他的气息离我很进,双臂用力的环在我胸前,身后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似乎在找个舒适的位置。 “弥罗突。”我无力的唤了唤,此时的我已经沒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考虑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同一天,同一时,三个王朝的三位帝王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真的好像不太寻常。 “再叫一次。”颈窝的脸蹭了蹭,贪婪的轻哼道。 “弥罗突。”他像只猫儿似的乱蹭,痒痒的,很不舒服。 “闲下來就在想着与你见面的情景,也只会想着见到你。沒想到真见到了,我是在做梦吗。肃,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告诉我。” “唉。你…这是何苦呢。” 身后的身子怔了怔,颈窝的头抬了起來。 “你呢。不是也明知不可能却还如此的痴迷吗。” “我…我,这不一样。”咬了咬唇,心沉重了。 “为什么。” “啊。”突然被弥罗突扳着身子转了过去,面对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眼前的弥罗突一双仿佛受伤的眼睛显得焦急而迫切。这个许久不见的周朝天子,却用一双犹如被遗弃的小狗般的眼神望着我,只是在等我的一个答案。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已经记不得答案了。只知道从來到这个世界,从见到高湛的第一眼起,我的视线就已经离不开他了。从他成为我在这个世界生存下來的理由开始,我就不能离开他独自存活了。可是,我能将这些告诉宇文邕吗。不能,望着那双受伤的眼睛,我真的开不了口。 “原來你也是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其实,你对我也并非是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是吗。” “弥罗突……”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不喜欢这个人,讨厌这个人,但是喜欢有很多种的,不是吗。 是的,我想我是喜欢宇文邕的。但是,我的‘喜欢’跟他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使他用如此的表情面对我,我都不能给他任何的承诺。而且,我和他的立场始终都是对立而站的。因为,他是周朝的天子,而我是齐朝的兰陵王。我最重要的人是齐朝的天子,最终我会为了守护重要的人的天下而与他,与周朝的天子宇文邕对立。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制造飘渺的羁绊呢。 “弥罗突…放开我。”虽然我不想再多伤害他一点点儿,但是我知道这是必须要解决的。但是,我却不敢抬头正视他。 “你是在拒绝我吗,” “……”我沒有说话,更沒有回答他。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 “无论我问你多少次,你都是这样的回答,你都会无情的拒绝我。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用一副怜惜的神情看我,如果你对我一点点情义都沒有,为何又不愿多伤害我一点,你大可直接对我说,你根本就从未把我放在心上,根本对我沒有半点的感情。根本就……” “够了。弥罗突,够了,”我抬起头对宇文邕大声喝止。 “为什么,因为他是真正的天子,而我不过是个傀儡天子吗,” “不是的,不是的,够了,别再说了,”他的神情让我心酸,他那张本应该如阳光般灿烂的脸却沉痛得更刺痛了我的眼睛。 “肃,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你早已刺得我连骨髓都痛得难以呼吸了,但是,我不想放弃。不想放开你的手,肃,” “弥罗突,我……唔,”如潮水般吻将我的话堵了回去,用力的手扼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背,迫使我的胸紧紧贴住他的胸膛,使我不得动弹。即使我伸手扯拉他背上的衣服也不能拉开一点点的距离。 齿与齿的碰撞痛得我不得不松开贝齿任他滚烫的舌头滑了进來。 “唔……放……” 我的挣扎已经惹恼了宇文邕,他的吻变得更加的狂躁,长驱直入的舌头似乎要将我从里面吞噬掉。疯狂的吻已经开始让我缺氧,大脑已经变得不能思考,气喘急促,抓住宇文邕背的手也渐渐无力,双脚跟着开始颤抖起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三章情殇(五) “呀,” 一声惊叫声似乎让变得失控的宇文邕有了一点点的清醒,他慢慢的放开我,而我却站立不稳身体踉跄了一下。 “肃,”还未完全放开我的宇文邕又急忙的扶住我。 “哟,还以为是园子里的姑娘呢,竟是公子呀,文公子,奴家说您上个厕所怎么就不见回了呢,怎么跑到这里來和我们的公子调情呀,” 我瞄着眼睛朝说话的人看去,竟是研姬吃吃的笑着,身后的‘当家的’沒有任何表情的静静的望着我。 “当家的,你瞧,根本就不用我们担心嘛,人家都已经开始在接客了。不过,这一行有规矩是不能抢同园子姑娘的客人的,赶明还得多教教你规矩。今天你抢了我的客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闭嘴,” 靠着的胸膛一阵的振动。 “放…开我,”无力的推开宇文邕,勉强着站稳了双脚。 “肃。” “你走吧,” “咦。怎么可以敢客人。” “研姬,” “当家的……”研姬瞥了我一眼,虽然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抗‘当家的’。 “跟我走,” “什……” 宇文邕突然就拉着我,不容分说的拖折我走。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虽然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我要你离开这里,”宇文邕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劲的拖着我走。 “你……” “站住,” 一声喝止,让宇文邕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侧脸看着身后的‘当家的’。 “这位公子,你要带走我的人,也要和我说声吧,” 你的。我不悦的皱起了眉朝‘当家的’瞪去。 “你的人。哈哈……”宇文邕仰天大笑。 “你说他是你的人。哼,你要得起吗。即使一个小小的陈朝天子陈蒨也无力要起他,就凭你一个开妓院的也配说他是你的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弥罗突,”他话说得似乎有点过分了,我知道他很不喜欢听到这里的话,即使是我自己也是很不高兴的。 “也许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人,现在他在我这里就是我的人,”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什么。你要留在这里,”宇文邕惊愕得瞪大了双眼。 “嗯,”我应声道,在宇文邕错愕的瞬间挣脱了他的手。 “你…你不愿意跟我走却愿意当他的人。”宇文邕再次惊呼。 “我不是任何人的。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走,” “又是为了他。是他把你留在这里的吗。他自己离开了却把你留在这里,他如此的待你,你却还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儿。” “别说了,”我不想让已经暴跳到口无遮拦的宇文邕将任何事都说出來。 “不是你想的,他沒有把我留在这里,”我有些焦急了。 “沒有,那他怎么沒见你就走了,即使走了,但不见你也该回來找你吧。但是,过了这么久都沒有回來,不是丢下你是什么。” “够了,你要我说几遍。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了不用你管的,你为什么总是要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是吗。呵呵……”宇文邕苦笑着,后退两步。 “你……”我咬了咬唇,本想解释什么,但是担心这样会更加的无休止,干脆住了声。 “你终于说出來了,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你根本就不在乎,” “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撇开脸不再看他,他快要哭出來的样子让我快要窒息。 “是…吗。” “走!”我低头吼道。 “哈哈……” “哈…呕,” “爷,”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的人影从我眼前闪过。 “爷,您…血,” 血。什么血。 “您吐血了,” 什么。宇文邕,他吐血了,我想扭头去看,但是意志告诉我不能这样。如果,我回头看他,他又会义无反顾的冲向我。这样,我所说的都白说了。 “快走,”我怕自己坚持不住会回头看他,心底的害怕让我大声吼道。 “你……” “算了,” “爷。” “算了,他…只是不想看见我而已,走…吧,”宇文邕轻笑道,听起來却让人心寒得紧。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渐渐地越來越远,直到消失听不见,我才松下了肩膀。 “真是个冷血的人,” “妍姬,” “本來嘛,人都被他气得吐血了都不回头看一眼。那个文公子可真可怜,爱上了个无情的人,唉,” 爱,这个字仿佛如针似的刺得我难以呼吸。这个字不说出來该有多好。说出來,只会让它变得像根藏在心底里的刺。 “你不也是吗。”我转身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当家的’。 “你们难道不是吗。若不无情,你们如何做这行。我对一人无情,而你们却是对数十人、数百人,乃至数千人无情。而且,就连你们的身体也是对这数千人无情的,不是吗。”嫣然一笑,夜风拂过,吹晃了走廊上高高挂起的灯笼。 久久呆若木鸡的妍姬张着红唇不能言语,就连身后的‘当家的’也是怔怔的盯着笑得如昙花夜放的我。 “我脸上有什么吗。”瞥了眼一直盯着我的‘当家的’,从红花巷回來后视线就一直沒离开过我的脸。 “什么都沒有,非常的干净无暇,” “那你还盯着看什么。”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 “唔。什么人。呵,你不是说不在乎我是什么人吗。” “本來是这样的,但是又的确是让我十分的好奇。” “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 “啊。” “是…被好奇…害死的,”眯起眼睛,浅笑道。 “你……唔,”‘当家的’干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将视线从我的脸移开。 一时间,周围变得安静起來。屋里的两人都不再出声,只有手里的杯盖碰触杯沿发出的‘噹、噹’声响。 “你歇着吧,” “唔。”抬头看了站起身的‘当家的’一眼。 “明早我要出门办事儿,天黑后叫人过來接你,” “喂,去哪儿。”叫住正要拉开房门离开的‘当家的’。 “那个人叫你‘肃’。” “咦。什么。”他并沒有回答我,而是说些不着边的。 “我不叫‘喂’。” “啊。”奇怪。你又沒告诉我你叫什么。 “骜义。” “唔。什么。”他说什么呀。 “我的名字。” “名……”我诧异的盯着他,能清楚的看见他侧过來的脸,嘴角正微微上扬,露着意义不明的笑。 “晚安。”说着就拉开房门,脚踏了出去。 视线随着房门的关上慢慢收回,停在面前的茶杯上。 “呵。真是个奇怪的人。”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轻笑,不得不承认,其实也觉得刚刚那个突然告诉我名字的‘当家的’相当的有趣。 他…刚刚说的是‘骜义’吗。起初还以为他说‘熬夜’,连名字也这么奇怪。 第二日 到建康已经是第五天了,与崔子武一行人也沒有办法联系上,就连那十二个影使也不见了踪影。而且,就连寸步不离的羲也不知去处。其实,若我想离开并不是难事儿,因为他并未约束我的行动。只是,即使现在离开我也还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既然不知道,干脆就什么也不做。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昨夜高湛离开红花巷后有沒有离开建康。 “公子,过了小树林前面就是红花巷了。” 车外赶车的小厮的喊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天已经渐渐暗了下來。 “公子,树林的路不好走,天又黑,您坐稳了。” 本來把红花巷这种地方开到建康最偏僻的城下來应该是生意人的失误决策,可偏偏它又成为建康规模最大、生意最好的妓院,不得不佩服骜义这方面与众不同的思维决策。或者说,正是因为它的地势正是一些身份显赫的人做些隐秘事情最佳的选择场所。 “公子,您坐稳了,小的要加快速度了。”话未落,马车已经飞快的奔驰起來。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掀开门帘,探头出來。 “公子,请进车里去。”赶车小厮神情明显的有些紧张。 “怎…么”我话还沒说完,余光中几条黑影穿梭在树林子里。 “驾。”赶车小厮用力挥起鞭子,‘啪’的一声甩在马身上,引來马儿的一声惨叫,扬起马蹄飞快的奔驰。 “看样子是几人围攻一人,看装束像是个突厥人。”赶车小厮说道,手上的鞭子却未停止挥动。 “突厥人吗。”我小声嘀咕,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起突厥人时会让我想到萨姆乌勒克和他钵两兄弟,也不由自主的掀起窗帘朝树林望去。 “停车。”心里一惊,愣愣的望着树林。 “咦。公子。” “停下。”我一声喝令,掀开门帘就要跳下马车。 “等……”马厮见我就要跳车,惊慌失措得拉住缰绳,慌忙当中,马儿也惊得扬高了前踢,仰天嘶叫,晃得车厢左右摆动。 “公子。”马厮顾着稳住被惊吓的马儿时,我早已跳下车朝树林子奔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四章情殇(六) 清静的树林里传來刀剑碰撞的声音,在皎洁的月光下刀光剑影相互叠加,树桩上印着跳动的人影。 身穿黑色束身衣的蒙面人招招直逼,意在夺人性命。被六个黑衣束身人团团围住的少年已经明显的力不从心,早已筋疲力尽。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在跪在地上的大腿上,一只手紧紧握着刀柄,刀尖抵在地面上,口里气喘嘘嘘。 一蒙面人目露凶光,举剑刺像少年,剑身直逼少年要害。少年即使想要做点什么,但是身体的现状已经让他一筹莫展,使不出力來。当眼前的剑越來越进时,少年只能听天由命,闭上了眼睛。 金鞭挥出,在银色的月光中发出金色的光芒,如一条金色的蛇穿梭在空中吐着金色的信子,扭动着灵巧的身躯朝飞梭的剑飞去。 “啊。”蒙面人惊愕的盯着手里不能动的剑,眼睛盯在剑身上缠绕的金丝上,视线随着金丝看去,当视线渐渐上移看见凭空多出的人后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夜风吹來,树林里树叶‘瑟瑟’作响。迎面而來的凉风拂起我胸前的发丝,白色的衣摆随风飞舞。 “什、什么人,”蒙面人艰难的咽下口水,颤抖的声音。 “要你们命的人。”我轻轻扯动了嘴角,冷冷的道。 “啊。你……”少年猛睁开眼睛,回头盯着我,仿佛见了鬼般的惊讶得说不出话來。 “我所认识的他钵可不是这般的孬样。”斜眼瞟向单膝跪地的他钵,冷笑道。 “呵。被你瞧见这般样子我也无话可说。”他钵苦笑,似乎还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不过,眼里掩饰不掉欣喜的光芒。 “还跪着做什么,难道连站起來的本事都沒有了吗,” “呃,谁说的。”他钵脸颊一阵泛红,堵气的想要站起來,虽然有些跌跌撞撞,但还是勉强站了起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钵站稳后靠近我。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 “我……”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蒙面人扯了扯剑,剑却被我手中的金鞭吐出的金丝缠住动弹不得,气急了老羞成怒的大吼道。 “我劝你们倒是要爱惜自己的性命。即使你们是猫,有九条命,今夜就是你们命绝之夜。”我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肃,”也许他钵从未见过这样的我,心里感到有些惊讶。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每每处于这种状况时血液就会情不自禁的沸腾起來,如吸血鬼渴望新鲜的血液般喉咙干涸得滚烫得要冒烟了。 是诅咒吗,这让我想起了高洋狰狞着脸对我说的那番话 “长恭,其实我们是同样的人,你身上的血和我一样,同样会让你作呕”,心里有些自嘲,一样的吗,也许这不是诅咒,而是宿命吧。是身上流淌的血液,注定了即使是我也逃不掉疯狂宿命。可是,让我迷惑的是,即便如此我却并不真正的感到讨厌。 “你……”对面的蒙面人忍不住有些胆寒了,因为通过金鞭上的金丝线,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紧握的剑在发抖。也许在他的眼里,此时的我就如同一个嗜血的魔鬼,正邪魅的笑着准备将他、包括他的同伴啃噬干净。 “呵。”我邪魅一笑,目光一凛,握住金鞭的手往后拉了拉,蒙面人一个失神,手里一空剑‘嗦’的飞出了手心。 飞起的剑缠绕着金丝,在月光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晃动的光芒晃得人眼直闪烁。在他们还來不及放下挡在眼前的手时,空中的剑已经转变了方向。当他们放下遮住眼睛的右手时,飞向他们的剑在放下手的瞬间划过他们的颈喉,一个接一个,沒有给他们惊叫的机会,滚烫的血液已经从喉咙如火山喷发般的涌了出來,再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山。 “不。”站在前面的蒙面人转身看到倒在地山的同伴时,双脚已经忍不住的颤抖,惊恐的双目狰狞的瞪得铜铃般的大,身体反射性的转身想要逃开,却忘记了双脚因为颤抖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 风停了,林子里的树叶也静了。唯一一个还站立的蒙面人似乎意料到了什么,缓缓地弯下僵硬的脖子,低下头,视线顺着眼前的剑一点一点的朝里看去,当血液顺着自己的剑流出的似乎,恐惧的眼神意外的变得平静起來,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 金鞭回收,金丝‘嗖嗖’的抽离剑身,未沾到一滴的血渍,仍旧是一根只是贵重一些儿罢了的长鞭。被自己的剑刺中心脏的蒙面人也在金丝抽离的同时重重倒在地上,脸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 “害怕啦,”将金鞭缠回腰上,轻声道。 “呃,什么,怕、怕什么,” “哼。不怕,”我轻笑,侧头看了眼还强持镇静的他钵。 “我怕什么,又不是我要死。”他钵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的撇开目光。 “但是你差点就死在他的剑下。”我并为打算就此放过他,因为他刚才的样子实在的让我有些生气。 “那是因为…….哎哟。” “咦,怎么了,” “痛。”他钵皱着眉头,左手捂着右臂。 “伤着了吗,让我看看。” “不用,小伤而已。”他钵显然是在回避着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别别扭扭的啦。” “不是……”他钵低声嘀咕,低下头,却老老实实的放下了右臂上的手。 “呀。还有些深。不会就这么废了吧,”我小心的掀开已被划破的衣袖。 “啊。什么,奥。”他钵大叫,同时又扯动了伤口忍不住一声呻呤。 “活该。”我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耶。我可是伤者。” “咦,”吃惊的看着他钵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啦,” “呃,沒什么。”怎么会沒什么呢,这样的他钵是我所沒见过的,以前他都是一副与我水火不容的样子,虽然知道他沒什么坏心,只不过是孩子气的使性子而已,但是此时的他钵虽然脸上任然会有孩子气的时候,但却让人觉得一下子成熟不不少,眼底也似乎多些了先让人难以理解的复杂神色。 “又是离家出走了吧,”从身上掏出一条丝绢绑在他钵受伤的手臂上。 “不是,” “唔,”见他钵别开脸,一副闪烁其辞的样子让我心中更是疑惑。 “赶紧回去吧,” “不,”他钵咬了咬牙,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的一个字。 “唔,萨姆乌勒克会担心的,”我笑了笑,想到萨姆乌勒克心里也会跟着温暖起來,他也是个温柔的哥哥。 “他…不会了,” “咦,什么,”我有些惊愕,呆呆的盯着他钵,发现他的眼神也异常的忧伤,神情却是不从未见过的冷静。 “他…哥哥他…不会再担心我了,” “说什么呢,和萨姆乌勒克吵架啦,肯定是你不对,又耍小孩子……” “他不在了,” “啊,”惊讶的盯着突然大叫的他钵,见一滴泪水从他那双倔强的眼睛里流出,怔住了我。 “哥哥他…萨姆乌勒克哥哥他…死了,” ‘轰’大脑仿佛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呆呆的盯着一脸悲伤的他钵,耳里反复回响‘死了’。 “谁、谁死了,” “萨姆乌勒克、萨姆乌勒克哥哥死了,”他钵悲伤的朝我喊着。 “他…萨姆乌勒克、萨姆乌勒克死了……”我喃喃的重复着他钵的话。 “……”他钵紧咬双唇,撇开脸,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伤心的样子。 “他钵……”我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说什么。萨姆乌勒克的死讯让我根本就难以接受。同时,我也很意外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认识不久、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的人的死而难过。 “哥哥他…一直想再见到你的……” “咦,” “你走后,哥哥经常念到你。说你跟别人不一样,还说下次再见到你,一定要跟你成为朋友…其实,在哥哥的心里,他早就把你当成朋友了。” “他钵……”他钵似乎并未在乎我叫他,仿佛在说给自己听般一直的说。 “真的,我很生气,因为我觉得在萨姆乌勒克哥哥的心里你比我还重要些儿,哥哥把一个比我还小一些儿的人当成唯一的朋友,这才我很生气…不,是嫉妒,我起初真的很嫉妒你,所以总是跟你争吵。但是,肃,” “啊,什么,”他钵突然正脸看向我,让我一惊。 “我…其实我……”他钵又低下头,显得有些难为情。 “唔,什么,”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他钵抬起头直视我的目光,坦诚得让我吃了一惊。 “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直到哥哥死后,我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把我的心情告诉你,我并不是因为讨厌你才和你争吵,而是因为……” “我知道,” “咦,”他钵惊讶的看着我。 “我知道呀,”深吸一口气,微微的笑着。 “肃……” “如果不是他钵喜欢的人,你是不会和他吵架的,对吗,就像你和萨姆乌勒克争吵一样,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争吵,对吗,” “肃,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五章情殇(七) “我也喜欢萨姆乌勒克呀,他像我的哥哥们一样的温柔,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而且,同样的,我也喜欢…他钵你呀,” “肃……”他钵似乎很惊讶,但是显然也很欣喜,他的眼睛太容易透露出真实的情绪。 “公子,” 突然出现的马厮让放松情绪的他钵又警惕起來,谨慎的注视着眼前的陌生人。 “他是马厮,”我安抚着他钵,见他放松了神经才转身向马厮。 “公子,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马厮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平静的神情让我觉察到,他并非只是一个赶马的小厮那么简单。 “当家的该是等急了,”马厮抬起头时正好对上我审视的目光,眼神明显的闪烁了一下,有意掩饰心底的慌张。 “肃。”他钵有些犹豫的看向我。 “走吧,你的伤需要处理,”我笑了笑。 “嗯,好,”他钵似乎放心了不少,早已筋疲力尽、加上受了伤,他的脸色已经是很虚弱了,只是向來倔强的他,一直在强撑着。 早已疲惫不堪的他钵一上车就困乏得睡着了,即使摇晃的车厢也能让睡意正浓的他钵靠在我的肩上沉沉的睡过去。我低头看了一眼就连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的他钵,心里一阵的疑惑。到底萨姆乌勒克的死给这个一直就依赖哥哥的他钵造成了怎样的心灵震撼,让一个天真得沒有半点心机,直率得让人一眼就看得通的人也变得有了让人难以理解和看得透的心思呢。还在我困惑的猜测时,马车停下了。 “公子,我们到了,” “嗯,”我轻声应道,但是并未打算下车。 “公子。”马厮又唤了唤。也许是未再听到我的应声,倒也不再叫了。 “怎么了。人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是骜义走过來了。 “在里面,”马厮小声说道。 “里面。为什么不下來。” “这……” “出什么事儿了吗。” 话刚落,车帘就被掀开了。 “你……”骜义目光停在我肩上的他钵身上时,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是谁。” “唔……”肩上的头动了动,显然骜义的声音吵到了熟睡的他钵。 “他是谁。”骜义又重复问道,声音比刚才还要大了。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沒好气的瞪了骜义一眼。 “你……”显然骜义知道我不高兴他的直嚷嚷,但又不能忽略眼前看见的事实。 “肃。” “嗯。”偏头看了看眼睛还朦胧的他钵。 “到了吗。”他似乎也已经感觉到车已停下了。 “嗯,到了,” “哦,咦。他是谁。”他钵揉了揉眼睛,当看见正沉着脸瞪着他的骜义时,显然有些吃惊。 “这该是我问的吧,你是谁。”骜义似乎很不高兴。 “我……” “别离他,他是个拉皮条的,”瞪了骜义一眼,推开挡在车门外的骜义,跳下车。 “拉皮条的。”他钵一脸的疑惑,显然对于只会说些日常汉语的突厥人他钵而言,还明白‘拉皮条’是什么意思。 “是做面条的吗。他是卖面条的。”他钵怀疑的打量着骜义,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看着骜义阴沉的脸,我想他应该是很生气了吧,应该沒有人这样说过他吧。卖面条的,亏他钵想得到,有这样气势的人卖面条吗。 “咦。我说错什么了。”他钵跟着下了车,见我忍俊不住,甚是疑惑。 “不,也差不多,只是,他不是卖面条的,是卖皮肉的吧了,”忽略骜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心的为他钵解释道。 “皮肉。牛肉还是羊肉。” “哇哈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來。 “肃。”他钵还是一脸的困惑。 “我说你啊,呵呵,他不是卖牛肉也不是卖羊肉的,” “那是卖什么肉的。”他钵依然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他啊……”我忍住笑,看了眼此时早已是青了脸的骜义。“他是卖人肉的,”我神秘一笑,凑近他钵的耳朵。 “啊,”他钵惊叫,显然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盯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的骜义。 “卖、卖人肉,肃,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骜义此时一副喝人血、啃人骨头、吃人肉的样子的确是让他钵信以为真了。 “你们闹够了沒。”看來骜义是忍不住了,大声喝道。 “肃。”他钵扯了扯我的袖子。 “放心吧,他是不吃男人的,”我摆了摆手,一副‘安心啦’的样子。 “咦,这样呀,”言下之意,就算相信骜义是只吃女人的肉的人了。 “沒完沒了了吗。你……”本來还恼羞成怒的骜义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大步朝我冲过來。 “咦。干……”‘嘛’字还沒说出來,骜义就已经冲到我面前抬起我的手臂。 “你做……” “哪里受伤了。怎么会伤到的。”骜义抬起我的手臂左看右看,突然回头向身后的马厮看去。越过骜义的身体我看见马厮的神色骤变。 “咦。”怎么啦。 “到底哪里伤了。是这里吗。”骜义又回过头盯着我衣袖上的血看。 “肃。你……”他钵也惊叫道。 “哎哟。”我甩开骜义的手,“真要是伤了,被你这样抓着,手早就沒了。” “啊。对、对不起。” “咦。”我愣愣的看了看骜义,他是怎么了。 “肃……”他钵还是有些不安。 “我沒事儿。”无奈的看了看他钵又看了看骜义,“受伤的是你啦。”我叹了叹气,看着他钵,“你刚刚靠在我肩上睡觉,把你身上的血染在了我的袖子上。” “这样啊。”他钵一副放下心的样子。 “哼。尽找些麻烦事儿。” “咦。”我惊讶的看向丢下话转身离开的骜义,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找个大夫來呀。”冲着快步离开的骜义的背喊道。 “自己找。”背着身的骜义狠狠地道,说完又迈开了脚步。 “真是个奇怪的人耶。”翻脸比翻书还快。 “肃…他在担心你。” “咦。什么。”我纳闷的转向一脸深思的他钵。 “不过,他好像有些难为情罢了。”他钵点了点头,像是找到了答案似的。 “什么。他会难为情。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关心的只有自己会不会亏本而已。”我摆了摆手,一副明了的样子。 “只是这样吗。”他钵疑惑的看着我。 “行了。你不累吗。进去啦。”拍了拍他钵的肩膀,拉起他钵就要进去。就在我转身的刹那,神经一震,迅速转身。 “怎么了。” “不…沒什么。”或许是我看错了,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呢。 “肃。” “唔。进去吧。”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远处一眼,真的是错觉。 “你打算什么也不说吗。” “什么。”抿了口茶,不解的瞥了一眼骜义。 “他。你要留他到什么时候。”骜义手指向那边正在包扎伤口的他钵。 “什么时候。他才刚进门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呢。自然是留到他想走的时候啦。”我一副‘有什么’好惊讶的样子。 “那是什么时候。”骜义显得很不耐烦。 “真是的。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生意。他又不是这里的客人。” “那我帮他付钱,总可以了吧。” “你。唉,是钱的问題吗。”骜义一副快要暴跳的样子。 “那是什么问題。” “你、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什么嘛。” “事情我都听小北说了。” “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骜义终于忍不住跳了起來。 “就是,既然你都听说了,还问我做什么的意思呀。”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你…唉,我是该说你太坦然自若呢。还是不明世事呢。” “什么都好,”我淡淡的说道。 “什么。” “你说什么都好,他…现在已经沒有地方可去了,只有我这里了,”看向他钵,心里突然变得惆怅起來。 正在包扎的他钵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抬起头朝我这里看來,正好对上我的视线,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扯着嘴对着我笑了起來。 “你…唉,让他把那身突厥装束给换了,” “啊。”我惊讶的盯着骜义。 “我可不想让这里的客人知道我这里藏了个突厥人,” “你…谢谢,”我宛然一笑,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咦,你……” “嗯。什么。”疑惑的看着一脸迷茫的骜义,见他欲言又止,实在不解。 “你……” “当家的,” 骜义似乎想要说什么,正好进來的妍姬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酒菜都准备好了,”妍姬笑吟吟的走过來,挥手示意丫头将手里的酒菜摆在桌上。 我探头看了眼桌上的酒菜,抿了抿唇,那起桌上的茶杯。 “怎么。不喜欢。” “咦。”什么。他说的是酒菜吗。 “不是,” “那怎么见你一副沒有胃口的样子,”骜义皱了皱眉头,一副犯难的样子。 “扑哧,” “你又笑什么。” “沒什么啊,”忍住笑,看着他。其实他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高湛,他也会因为饭菜不合我口味而露出犯难的神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六章情殇(八) “当家的。”妍姬突然大声叫道。 “什么。”我和骜义同时看向妍姬。 “不,奴家只是想问当家的,是现在用酒菜吗。”妍姬低下头小声说道,却未让我看漏了她眼底的忧郁。 “先去取件衣服來给他换上。”骜义看向他钵。 “咦。当家的。”妍姬惊愕的看着骜义,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怎么还不去。”骜义侧脸看向妍姬。 “是。”妍姬轻声应道。 “她喜欢你。”望着妍姬远去的背影,歪着头笑着看骜义。 “这里的女人都喜欢我,因为我是她们的大老板。”骜义如无其事的说道。 “呿。你还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我要是个女的,最不会喜欢上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为、为什么。”骜义一副不解的样子。 “因为啊,呵呵。”我一副要吊胃口的样子。 “什么啊。说呀。” “因为呢,你这样的人不会真正爱上哪一个人。爱上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飞蛾赴火嘛。”我吃吃的笑着。 “是吗。” “唔。”见骜义低下头,不但沒有像平常一样的反驳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肃。” “嗯。”抬头看去,见他钵已经换了身衣服,神情有些窘惑。 “唔。”他钵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偏着头看了眼躲在门外吃吃笑的姑娘们,再看看他钵通红的脸。 “怎么了。” “唔…沒什么,只是……” “只是。”我重复着他钵的话。 他钵低着头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也跟着偏着头瞄他。 “吃饭吧。”这个时候骜义突然出声,倒像是无意间为他钵解了围。 “唔,嗯。”他钵抬起头,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 周围似乎安静下來,各自都自顾吃饭,骜义为自己倒了杯酒,独自饮起來。 “肃。”他钵放下碗,附在我耳边轻声唤道。 “嗯。”见他钵一副极为不自在的样子,我也有些纳闷。 “这、这里并不是卖、卖人肉的吧。” “啊。”他怎么还在绕着这个问題呀。 “这、这里……”他钵吱吱唔唔的,半天吐不出个字來。 咦。难道他刚才去换衣服看见了什么吗。 “这里是供男人发泄的地方。”我清楚干脆的说道。 “噗。” “呀。喂。你怎么这么沒礼貌。不能喝就别喝,要吐就吐别处,怎么往别人身上喷啊。”一边拍身上的衣服,一边生气的数落对面的骜义。 “你、你……有你这样说话的吗。”骜义捞起袖子擦嘴上的酒。 “我还不是担心他钵不懂汉语的名词,所以才解释得比较详细嘛。他钵,你……”本來是想问他钵能够听得懂不,却见他钵满脸通红,就差头顶冒烟了。 “无疑的,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骜义突然甩了一句。 “啊哈。”我次换我惊讶了。 “喂。你沒事儿吧。是不是刚才看见了什么。还是被人怎么样了啊。”沒想不问还好,一问,他钵的脸更红了,仿佛要烧了起來似的。 “肃。”他钵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我。 “你、你不会被她们**了吧。失身了吗。” “噗。” “咳。咳。” 对面的酒又肆无忌惮的喷了过來,而他钵同时猛咳。 “你做什么。”我站起來气愤的瞪着又用袖子擦拭嘴的骜义。 “你也太一语惊人了吧。” “咦。” “你再穷追猛问,他真会咳到吐血。” “啊。” “唉。看來这里沒有碰过女人的就只有你了。”骜义戏谑道,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骜义。”我气极了。 “啊。”骜义一脸的惊愕。 “哼。你自己吃吧。”踢开脚边的椅子,抬脚就走。 什么意思嘛。沒碰过女人有什么好笑的。说到女人,我见到的比他小子还多,什么形形**的女人我沒见过,凭我在21世纪所见,见的不同形色的女人就已经够他大开眼界了啦。哼。 “杨兄,听说你刚从邺城回來,不知那边的市场如何。丝绸生意在那边可好做。” 邺城。停下脚朝说话的人看去。原來是生意人。 “唔。丝绸嘛。倒是白卷急需。” 什么跟什么。不感兴趣的抬脚就要走。 “这是为何。” “大齐的齐王府正在办丧事……” 丧事。齐王府。 “因为是大齐文襄皇帝的长子,所以大齐当今皇帝下旨满城披白卷,邺城现在……” “你说谁死了。” “啊。” “我问你说谁死了。”揪住他的衣领,大声问道。 “齐、齐朝的…河南康舒王高、高孝瑜。” ‘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肃。你干什么。快放手啊。” 已经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只感觉到手被人掰开。 “死…死了。” “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了。什么死了。肃。” 他刚才在说什么。高孝瑜死了。他刚才说高孝瑜死了。怎么可能。明明我离开邺城时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发了疯似的冲向那个人,身体却不知道被谁抱住,手怎么都够不上那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惊恐的逃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 “肃。冷静下來。你冷静下來。”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他乱说什么。他乱说话。”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脸上火辣辣的。 “清醒了吗。” 一个重重的耳光将我的脸打偏,虽然沒有看他,但是听声音,我知道是骜义。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能任由你的胡闹。” 胡闹吗。我的心快痛死了。 “妍姬,给客人们解释,说他喝醉了,找人摆平。不要让今天的事儿传出去,” “是,当家的,” “带他进屋,” “肃,走吧,”抱着我的他钵不安的唤了唤。 我依然沒有抬起头,仍由他钵拉着我走。 ‘吱’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我和他钵,还有骜义三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失控,但是似乎能够了解是因为 齐王府的谁过逝了。” 我握紧了手心,心被揪成了一团。 “肃。”他钵担心的唤了唤。 “你似乎也不愿意说明,但是我不想因为你的缘故,让整个红花巷惹上麻烦。” “喂,你说得也太过分了吧,”他钵气道。 “我也是为他好,” “可是肃他……” “你跟齐王府有很大的渊源吧。” 他想说什么。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过逝的河南王是你的家人,” “肃,你……” “住嘴,”我并不是怕他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不想听到他说高孝瑜死了。 “你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神吗。一副欲要见神杀神,见魔杀魔,见佛杀佛的神情,你的目光已经毫无保留的泄漏了你的身份。只是,你究竟是齐王府的哪一位王爷。” 哼,他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竟能从我的神情里猜到我的身份,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又要多此一问呢。难道还不敢确定自己的答案吗。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忘记了猫是怎么死的吗。”话出,手里的长鞭已经直逼骜义。 “肃,他可是你的朋友,” “朋友。”我侧目看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的他钵,鞭子的另一端却被骜义抓了个正着。 “是敌是友根本就未定义,”手一挥,开动了鞭子的机关,一条金丝飞了出來,如金蛇般扭转身躯,直向骜义。 “你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他钵大声叫道。 改变不了什么吗。心竟然迟疑了,从长鞭飞出的金丝也僵在空中。 “肃,小心,” “呃。”还未反应过來,只见朝我飞刺而來的暗器已近在咫尺。 “肃,” 恍惚间我只看到他钵朝我飞奔而來的身影,然后只感觉到身体被狠狠的拉了过去,黑色的斗篷从我眼前扫过。‘当啷’一声,一个锥形暗器被打落在地。 “混蛋,你做什么。想要了肃的命吗。” 我还來不及了解发生了什么,只见他钵已经冲到骜义的面前,一把揪住骜义的领子,挥起拳头狠狠的打在骜义的脸上。 咦。他钵在对面,那抱住我的人是谁。惊愕的推开抱着我的人,抬头一看,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來。 “公子,” 声音,还有一袭的黑斗篷,高高的个子,不是羲还能是谁。 “公子。” “跪下,” “咦。” 惊讶的不是眼前的羲,而是他钵。 “肃。你…他救了你…” ‘咚’羲什么也沒说,跪在地上。 “知道为什么吗。”我厉声道。 “因为我…违背了公子的话,” “违背。因为沒有我的召唤擅自出现人前。”我沉声道。 “……”羲沒有说话,低下头什么也沒有说。 “抬起头來,”我喝道。 眼前低着的头愣了一下,缓缓抬了起來。 虽然脸被斗篷遮着,但任然可以看见他那坚毅的下巴微微抖动了一下,我知道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内心的不安。 ‘啪’ 随着我的手掌落下,即使隔着斗篷依然响亮的声音从羲隔着斗篷的脸清脆的发出。 声音落下,屋里却变得异常的安静。而我的情绪却如潮涌般扑面而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七章情殇(九)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般的沉静,仿佛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不用心來看是无法看清楚各种事物的。 “你,” 我垂下眼睑,低头铮铮地注视着跪在我眼前的男人。过于魁梧的身体,使得跪在地上的羲像条身形庞大的巨犬。 “起來吧,”我似乎觉得有些无奈,本应该是很生气的,但是却觉得他低垂的头显得那么的黯然。 “公子,”羲似乎有些惊讶,抬起的头虽然被拉得低低的斗篷遮住,可我任然能感觉到他那道不安的视线。 “我…该相信你吗,”眺望窗外,虽然好像是在问他,可是又不似在询问任何人。 “我……”羲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沒有说。 “你们眼里都沒别人了吗,” “唔,”扭过头瞥了眼一副像什么都沒发生过的样子的悻悻然说话的骜义。 “凭空多了个人,不准备说明一下吗,”骜义一双显得咄咄逼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已经从地上站起的羲。 “看來,你什么都不准备说,”骜义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还真好意思,”刚刚还被愣得回不了神的他钵也终于开了口,一副讥笑的数落着骜义。 “呿,我又沒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骜义双手环胸,有趣的看着他钵。 “哼,真沒记性,”他钵显得很不高兴,厌恶的翻了翻白眼。 “怎么,难道你就不好奇,”骜义好似一副兴致很浓的样子。 “什么,哼,我才不像某人那样,专喜欢挖人隐私,还冷不丁的就想害人。” 冷不丁吗,是有点,我的确沒有料到骜义会向我出手。虽然对他的事儿并不清楚,但是也是能确定他一时是不会对我怎么样。起码,到现在为止是不会的。的确,他刚才的举动是让我有些吃惊。 “是吗,呵,”骜义突然将目光转向我旁边的羲,含义不明的笑了笑又将视线对准我,抬起脚走过來。 骜义含义不明的笑让我觉得有些厌烦,手背上就像爬了只蚂蚁,甩又甩不掉。 突然,身旁的羲向前夸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警惕的背更让他看起來像条竖起尾巴的巨犬。 羲突然的举动似乎也怔住了一步步走过來的骜义。只见他有些惊愕的呆了一小会儿,停下了脚步。 “我要离开这里,” “咦,” “啊,” 骜义和他钵几乎是同时惊出,吃惊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 “肃说他要走,”他钵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朝骜义翻了翻白眼。 “我沒聋,”骜义不悦的瞪了瞪他钵,转向我。 “现在吗,” “呃,”这次轮到我吃了一惊。 骜义问得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然而正事因为这样,才让我更是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咦,现在,可是天都这么晚了,”他钵上前几步,却也沒越过骜义,而是走到骜义身边时停了下來。 “不,天亮后,”我知道这几天建康城里正搜罗得紧,也许是跟这段时间城里异常人出现得比较频繁,加上今晚树林的一番打斗不会不引起城内守卫的盘查。这个时候要在城里瞎逛,不被注意才怪。即使,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邺城,但是我却不会冲动到明明知道后果还要执意去做。 “嗯,肃,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咦,你不和我一起走吗,”有些惊讶,以为他钵会跟我一起的,因为他现在起码是沒有去处的。而且,觉得他不会一个人留下了跟骜义相处。 “不,我要走,可是,我想…就不和肃一起了。”他钵伸手挠了脑后脑勺,笑得有些腼腆。 “为什么,”我疑惑了,还从未见过他钵如此的笑。 “因为,我…和肃,我们…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对立的,” “什么,你……” “不过,我可沒把肃当成对头或者敌人哦,”他钵眼神坚定而真诚。 “呃……”我似乎被他真挚的眼神稍稍震动了一下。 “只是,肃是我的…对手,我也会努力的,不会输在肃的身后。” “他钵……”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钵似乎让我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我能感觉出,他仿佛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乎有了个日后前进的放向。我在他本來有些迷茫的眼睛里看到了光点。 “行了,你们就别在互相‘眉目传情’了,要是想就在这里过夜的话,我当然不会反对,只是我可要回去了,”骜义打了个深深的哈欠,一副困容。 “你……”在骜义伸着懒腰走向房门经过我时,我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不想说了。 “咦,什么,”骜义停下,诧异的望着我。 “唔,沒什么,走吧,”急急地转身朝外面走去,将一脸疑狐的骜义丢在身后。 夜,变得很长。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一路上,和我同乘一车的羲以及我,我们都沒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长长的一段夜路,我只是久久的侧脸望着车窗外的黑色。即使我能感觉出有些坐立不安的羲,内心已经是极度的不安,虽然他将这些掩饰得非常的好,但是我任然能从他变得有些慌乱的呼吸声感到。 也许我应该说些什么的。明明开始就很在意的,想知道这些天他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可是此时,我却变得什么都不想说了。直到回到骜义的家中,进了房间,关上门,也沒有问过。 我坐在床沿边始终一句话都不说,从进屋开始就一直这样静静地坐着。并不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其实什么都不能想。脑子里仿佛什么也沒有,仿佛又有什么,只是太多太乱,所以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意识到屋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时,我动了动眼珠,将视线移到了羲的身上。 一直就觉得,他很适合黑暗的颜色。甚至会觉得他比黑夜更來得浓郁,颜色更深。 “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你,” “啊,” “我看不清你,”我重复道,不在意羲的惊讶。 “公…子,”羲上前了几步。 “再过來些儿,” “唔,”听得出,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虽然看起來似乎有些沉。 “你是让我看你,还是让我看黑夜,”他一袭的漆黑的斗篷几乎跟夜融为了一体,视线已经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是黑夜,哪个是他。 “要点灯吗,” “哼。”我不悦的轻哼一声。是的,他有意的想要逃开让我有些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 “即使…这样,公子也是…看不清吧。” “咦,”惊讶的看向他,模糊之间能看见他正晃动着手,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被他脱了下來。 “看…得见吗,” “呵。自然是看不清了。”我轻笑道。 “公子,” “靠近点儿。” 眼前的黑影越來越近,仿佛巨大的物体迎面压过來。我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那张特写在我眼前的脸。 “为什么要掩藏起來呢,很漂亮的眼睛。” “吓。” 透过从窗外射进來的月光,我能清楚的看清羲的面孔。当他惊讶的微微张开嘴唇时,我不由得吃了一惊。不,应该是震惊。 “你……” “公子,吓到你了吗,”羲低下头,语气有些凄凉。 怎么会,虽然是吃惊不小,但是却不感到害怕。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手慢慢地向羲的脸伸去,停在他微开的嘴边,手指轻轻地探了进去。 “真的耶。” “呃,” “真的有这样的牙齿。好像野兽的哦。” “唔。”感觉手指下的唇微微颤抖了下。 “不过,我觉得很好啊。”这样的长在人嘴里的牙齿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从未想过自己能见到。虽然在21世界,电影中频繁见到,可也都是虚构做出來的道具。而这样就像是兽齿般的两颗尖牙却是活生生长在羲的身上的。还有那双赤色的双眸,如同从电影里走出來的吸血鬼。 “你也会吸人血吗,”我戏谑道。 “嗯,不…会。”羲显然是和惊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 “哦…原來不是为了吸血的呀。”仿佛恍然大悟,连声叹道。 “公子,” “应该不是一直都这样吧。”我思索着,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 “唔….不然你也不会消失。是害怕被我知道吗,” “公子……” “唔,平常不是这样的吧。是这几天才这样的吧,你消失就是因为这个,”紧紧盯着不知所措的羲,早已变得慌乱了。 “我说过的,不要瞒我任何事儿。当然也包括这些不会发生在‘人’身上的事儿。难道,你是忘记了吗,”露出含义不清的笑,似乎已经将羲逼到了墙角。 “不是的,公子。只是……”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啊。”羲困惑的望着我。 “记住了。”我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我的的确确看见了羲眼底的震惊。 “嗯。是的。公子。”羲突然变得放松起來,嘴角扯起浅浅的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八章情殇(十) “肃,那么…再会了。” “啊。”当回过神來,我才知道刚才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以至于刚才他钵说了什么,我都沒有听进去。 “唔。你…呃,我说再会了。”他钵讪讪的笑了笑。 “再会。”心里觉得有些抱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走神。 “嘻。肃昨晚沒睡好吗。眼睛看起來肿肿的。” “哪有。”昨晚的确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我只记得在和羲说话,然后眼睛就越來越疲惫。当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好好的盖着被子。 呵。不知为何竟然会觉得有些想笑。 “肃。” “嗯。”我看想他钵,正好对上他疑狐的目光。 “嘻。你沒事儿太好了。” “呃。”什么。他钵露出放下的笑,让我心里一怔。难道,他在担心我吗。 “唔,我也要走了。”他钵说完,偏了偏头,看了眼我的身后,又看向我。 “唔…不管怎样,还是得谢谢他。” “咦。” “你帮我和他说吧。” “什么。”我有些好奇,他钵的话有些让我连接不上。 “帮我跟那个人道声谢。” “哦…好。”其实更让我费解的是此时的他钵,原來他也有这样的表情,非常难为情的样子。 “喂。你们两个。悄悄话说完了沒有啊。” 我回头看了眼朝这边大喊的骜义,他显得有些不耐烦,烦躁的抓了抓头,朝这边大步走了过來。 “呿。我还真是不喜欢这个人。” “啊。”我有些惊讶。 “吊儿郎当的。” “呵。的确是这样。”我浅笑,我想这个世界上能让他钵喜欢的人少又极少吧。 “不过,这样回去…真的沒问題吗。” “嗯。嗯。沒关系的。” 他钵莞尔一笑,让我真的会觉得那是沒问題的。可是,我知道事情不会想他钵表现得那么轻松。我知道皇族中的权位之争是什么,这样的事情难道我还见得少吗。我想,这种骨肉血亲之间的争斗我比谁都要清楚。因为,我也是在这种生活中走过來的一员。 “肃。你……” “喂。车都准备好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用些酒菜。叙叙旧再走啊。” “不用。”他钵沒好气的瞪了瞪已经走到我身旁的骜义。 “哦,我也就是说说,既然不用更好。”骜义挠了挠额头,“一下子就花费了我两辆车的钱,还真是划不來耶。” 我忍不住看了看正满腹牢骚的骜义,虽说他嘴里很不情愿的样子,可看起來样子却不是这样的。不过,他钵的样子倒让我有些在意,意外的见他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肩膀不自然的耸起,拳头握得紧紧的,就像是只全身竖起刺的刺猬。也难怪,我想沒有几个人是能忍受这样的骜义吧。何况,他钵其实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呢。 “哼。我走啦。” “嗯。” 还沒來得及说什么,他钵就已经愤愤转身,但沒走两步又停了下來,有些机械的转过身。 “喂。车在哪里。” “咦。” “哈哈……” 我扭头看骜义,只见他正抱着肚子弯腰大笑。而他钵此时已是满面霎红。 “骜义。”我喝道,也觉得他这样的笑有些过分。 “因为、因为…他真的太好玩了嘛。”骜义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抬头望我,眼底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骜义。”我又叫了叫,他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啊。哦,不笑就不笑嘛。”骜义很不情愿的撇了撇嘴,视线飘到别处,一副正在闹别扭的样子。 “你…也太偏心了嘛。” “咦。什么。”他在说什么。怎么觉得他的样子就像是在…吃醋。 “车在那边啦。而且,你走的那个方向也不是你要回去的路吧。”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呵,看來真是我想得太复杂。因为,正伸手指方向的骜义还和平时一样嘛。 “我知道。不用你说。”他钵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朝骜义指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脾气坏的小孩。” “你也不要太欺负他啦。”数落了骜义一句,朝他钵的背影望去,却正好瞧见快步急走的他钵突然停了停。 “肃,再见了。” “呃。”不知道为何,他钵的背影让我觉得有一瞬间的窒息,仿佛就像是生死离别时的告别。我想,他也是知道的吧。这一去,真的是生死难料。就算是活下來了,那么在我们下次见面时,彼此又会是怎样的立场呢。 “嗯,再见了。他钵。”我想无论怎样都好,起码现在我们还是可以笑着坦然面对的吧。就算以后我们不得不兵戎相见,那也是将來的事了。 “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呃。”正想扭头,却发现骜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脸靠近了我,近得能感觉到他呼吸时的气息。 “嗯。是呀。”朝马车消失的尽头望去,的确是很远了。 “我可不会付你车钱哦。”讪讪地笑道。 “咦。”骜义吃惊的望着我,一副始料不及的样子。 “因为,我…本來就是个专爱占人便宜的人嘛。”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要看看骜义会是怎样的表情。 “呵。我知道呀。” “咦。”我想,吃惊的应该是我吧。因为,眼前的骜义笑得如此的坦然。 “这样啊。”心里不知道为何会觉得很安心。难道是许久沒有看到如此轻松的笑了吗。骜义,这个名字,我想我应该不会很早就能忘记的吧。 “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走吧。”最后两个字是对羲说的,即使声音不大,我想靠在远处树下的羲也是能够听见的。因为话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树下,人已经到我的身边了。 “哦,对了。”我想想起了什么,突然刹住脚步,微微偏了偏头,“我不会忘了。” “什么。” “昨晚的那一耳光。”真的很疼,我想说。在我的记忆里,只有高孝琬这样的打过我。因为那次的离家出走,高孝琬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 虽然他的表情看起來是如此的伤痛,虽然事后他拼命的自责和道歉,但是他说,他不后悔打了我。因为那时因为我是他的家人。只是,骜义打我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还有,当手掌从我的脸扇过,他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这一切,都是我沒有看到的。 “呵,是吗。那就不要忘记好了。” 不要忘记吗。也许吧,我真的不会忘记这一耳光。但是,这个扇耳光的人,真能不会忘记吗。我突然一惊,我在犹豫什么。从何时开始,我也会因为他人而犹豫不决了呢。这…是我吗。 “喂。有空來玩啊。” “呃。”啥。什么叫‘有空來玩’。怎样听都觉得是在招揽客人。况且,我想,我也不会再來了。 “沒空。”我有些生气,气他竟然什么时候都这个样子。丢下句话,抬起脚就走。 “真是的。脾气还真阴晴不定耶。” 吓。他数落人就不能小声儿点吗。是故意要让当事人听见的吧。虽然有些不悦,却沒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脚步,匆匆地朝马车走去。 “肃。” “嗯。”手在抚上车时停下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虽然心里有些躁动,但是仍沒有回头看他。 “有机会去邺城,我会去找你哦。” 啥。真亏他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难道,在他的心里认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吗。甚至,不会去考虑别人的心情。不知道为何,这样的骜义有些让我不悦。应该说,这种突兀的性格让我不爽。 “哼。谁理你。”不悦的低吼,逃跑般的跃上车。我想,他应该是沒有听见吧。 仿佛是松了口气的懒懒地将身体靠在车椅上。车帘外跟着暗下來,羲也上了马车,显得有些异常魁梧的背将车门的光线挡住。 “羲。” “嗯。公子……” 我前倾身体,掀开车帘,正好迎上因为的叫唤而回头的羲。 “又将斗篷披上了。”看來,他还真是习惯这样的穿着了。 “我……公子。” 羲还來不及说什么,我早已伸手过去揭开他拉得低低的斗篷。 “哎呀。真的消失了耶。”眼眸已经不再是昨晚见到的赤色,而是黑色。 “公子。” “原來它原本也是黑色的呀。不过,我还是喜欢昨晚的颜色哦,嘻,” “公子……” “唔,那么……”另一只手伸向羲的嘴唇,轻轻扳开他薄薄的嘴唇。 “公、公子。” “呀,怎么都不见了,”有些不高兴,埋怨的瞪了羲一眼,就好像全是因为羲藏起來了似的。 “唔……” “算了,”瞧见羲竟会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嗯。” 看了眼一脸惊讶的羲,竟然觉得他这样的表情也不错。 “下次,一定要告诉我哦,”捏着羲的下巴,微微笑道,“因为,我很想看那样的羲呀,” 恶,沒想到自己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想法还超变态。明明是人家最痛苦的事儿,自己却兴奋得不得了。就好像是别人的痛苦却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性格恶劣到了极点。虽然知道,却还是仰止不住雀跃的心情。 “走吧,”甩掉捏住羲的手,身体往后倒,车帘也滑下,将羲任然惊愕的脸挡在外面。 正在我在想,羲是不是被我吓到时,车开始动了,在路上跑了起來。我不禁觉得有些想太多了,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被远远甩在车后的骜义是不是也如同我一样,久久的望着他钵离去的方向。我想应该不会吧,因为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吊儿郎当’。呵,沒想到他钵认识骜义比我晚,也不过只有不到一天的相处,竟然会如此声动的将骜义的性格道了出來。 只是,我真的能就这样回去吗。本來是用來问他钵的话,用到自己身上却让我感到犹豫了。这一次,我真的还能坦然的面对一切吗。前方似乎变得迷茫起來,我的心也似乎跟着不安起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一十九章情殇(十一) “公子,公子。” “唔。”谁在叫我。身体好累,眼皮重得有些难以睁开。 “公子。” “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特写的摆在我眼前。 “到了,公子。” 到了吗。我揉了揉还在有些模糊的眼睛,却发现羲依旧挡在我面前。 “羲,你不让开,让我怎么下去。”这么大的块头是遗传吗。基因的力量还真是吓人。 “公子……” 唔。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在我看來,他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呢。 “让开。”深深呼出了口气,说道。 “呃。”显然,羲应该也有些吃惊,虽然有些不迟疑,还是缓缓退出车厢,车里一下子变得宽敞起來。 掀开车帘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抖索,咬了咬牙,将头探了出去。 白色。白色本來是很让人感到安适的。可是,齐王府大门上悬挂的白绢却让人感到刺眼,痛得心都能感觉到。白色的绸绢,白色的灯笼,大门两旁身系白卷的护卫,视线里都变成了白色。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车,仿佛周围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我知道之前就有了心里准备的,但是真摆在眼前时,却变得难以承受了。 “四、四公子。” “四公子…回來了。四公子回來了。” 脚步变得沉重起來,双脚就像被灌满了铅似的。每天不知道要重复登上几次的阶梯也变得难以登上,小腿的肌肉机械得反应不过來。原來自己也会这样的沒用呀。心里忍不住一阵嘲笑。 “肃。” 我抬头看去,是高孝琬呀。 “我…回來了。”喉咙像被什么卡住,说话显得艰难。 “嗯。欢迎回家。”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管在什么都能已这样的神情对我呢。虽然看起來是笑,可是明明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样子。你…其实,不用总是对我笑脸相迎的呀。这样,只会让我内心更加的沉重。 “在…哪里。” “嗯。” “瑜哥哥他…在哪里。” “大厅。” “是吗。我去见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变得轻松起來,脚也能自如的快步迈出。 “肃。” 在经过高孝琬时被他拉住,被他拉住的胳膊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沒事的。” “……”高孝琬虽然沒再说什么,手却渐渐地松开。 就在高孝琬松开手的一刹那,我已疾步迈进王府,朝大厅走去。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高澄死的那天。只不过心已不再想当时那样无措。即使痛得难以呼吸,也能冷静地朝大厅走去,朝摆在大厅中央的棺木走去。 我能感觉到周围不同的视线都集聚在我身上,也能听见周围议论的声音。只是,我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清楚说些什么。因为此时,我眼里只能看见前方的那具棺木及躺在里边的人。 “求你不要打扰他。” “呃。”什么。悬在宫曦尧上方的手惊住。 “二娘。”缓缓地抬起头,对面的高孝瑜的母亲宋宛如正悲愤的看着我。 悲愤。应该是憎恨吧。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欢我,从我來到这个家,她就从未喜欢过我。虽然高澄死后,她不再事事针对我、处处与我为难,也不再用敌对的眼神看我,但是我知道,这并不代表她喜欢我。虽然她憎恨的眼神让我觉得也好像沒什么,因为我一直就沒期待她能用什么温柔的眼神对我。但是,为什么此时我会觉得难受呢。 “求你放过他吧。他已经死了,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求你不要再害他就连死后都难以安生……” “二娘。你胡说什么。怎么可以因为伤心就把气洒在肃的身上。难道就你一个人难过。肃同样的伤心啊。”赶來的高孝琬听到宋宛如的话,显然很生气,根本就不顾众人在场大声呵斥满脸泪水的宋宛如。 “琬哥哥,别这样…她是瑜哥哥的娘亲。”我拉住气愤的高孝琬,低声道。 “肃。” “沒关系的…她只是太伤心了。”我并沒有去看高孝琬的脸,因为我很在意,很在意宋宛如最后的那句话。难道,瑜哥哥一直就很介意我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只是个纯粹的弟弟了呢。我的存在什么时候变得让他…不自在了呢。其实,也许我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去承认而忽略掉罢了。难道,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我的‘自欺’而累积,然后慢慢地酝酿而來的吗。 “肃。”高孝琬担忧的眼神让我的心更是一阵阵的痛。 “好了。”一旁的元仲华终于开了口。 “这个时候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元仲华依旧是皇家风范,即使是位亡国公主,但是天生的王家气质是掩盖不掉的。 我看了看周围,本來就料到会有这么多人的,只是沒有想到除了宗室亲族外,就连朝廷官员包括一些外地官员也都來了。想來,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去世的人是当今皇帝高湛的亲侄,还因为是文襄皇帝高澄的长子吧。只是,视线里却沒有高湛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自嘲,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现在是皇帝,即使与高孝瑜私下里关系再好,也不会逾越了君臣之理吧。 “肃,要见大哥最后一眼吗。” “咦。”见最后一眼吗。我看向对面的宋宛如,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可眼神里仍然很防备。 “不了。”其实已经沒有必要了,不仅仅是因为宋宛如的眼神,也是因为觉得即使见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心底也在害怕这一眼,不想看见高孝瑜沒有生命的脸。 “肃,你……” “皇上驾到。” 什么。心里一惊,身体仿佛被电击了般的愣在原地。 “皇上怎么会來。”高孝琬一阵嘀咕,显然很少诧异高湛的到來。 “为何偏偏今天來。” 什么。我震惊的看向高孝琬,很是费解他的话。 “唔,先去接驾吧。这是礼数。”高孝琬像是要掩饰什么,目光有些逃避的看向前院,紧接着就迈开的脚。 “琬哥哥。” “嗯。怎么了。肃。”高孝琬疑惑的回头看我。 “我……”我低头看了看拉住高孝琬的手,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拉住他,只是刚刚见他转身而去的背影让我心口一紧,就好像是他去了就不会再回來了似的。 “肃。” “沒事儿。”我松开高孝琬,低下头盯着地面。 “肃,你……” “去迎九叔叔吧。”咬咬唇,低声道。 “可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高呼,高湛不等迎接就已经进了前院。霎那间,黑压压的人群跪下,一身墨色袍的高湛从人群让出的过道稳步走來。 “皇上万岁、万万岁。” 高湛刚进大厅,大厅中的亲族们都已跪下,包括元仲华和宋宛如也都跪下,当我再次看向高湛时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肃。” “嗯。”我低头看了看扯着我袖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高孝琬已经跪在地面。 君臣之理吗。我竟然忘记了,这是…礼数啊。 “皇……”正要作揖下跪时,相合的手竟然被突然伸过來的手给撑住,阻止了我的下跪。 “咦。” “丧期,不必如此多的礼数。都平身吧。” “谢皇上隆恩。”众声齐呼。 当我视线从前面的手慢慢抬起,移向高湛时,托起我的手已经抽开,眼前的身影已经越过我,走向灵堂。 “肃。”高孝琬轻声在我耳边唤了唤。 “嗯。”我转脸面向高孝琬,见他一脸的担忧。心中很少不解,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会儿。你的脸色好差。” “说什么呢。这个时候。我很好,放心吧。”有些好像高孝琬的小題大做,回头看向灵堂。 灵堂前的高湛早已从宫人的手里接过焚香,他应该很难过吧。他与高孝瑜的感情一直很好的。高孝瑜从小就被高澄的父亲高欢带到府里抚养,与高湛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两人虽为叔侄却亲同兄弟,加上年纪又相仿,更是时常形影相伴。对他们彼此而已,对方都是极为重要的挚友吧。 “孝瑜的身后事就有劳孝琬了。”高湛已将焚香插入香坛,转身看着高孝琬。 “应该的。他是我大哥。”高孝琬目光直直的迎上高湛,不知为何,本來应该是沒什么却让我心生疑惑。 “也对。”高湛明显的有些失神,但很快的掩饰掉。 “肃。” “嗯。” “安排好丧事后就进宫來,朕有事要与你商议。” “好……” “皇上,肃近日是不能进宫了。” “咦。琬哥哥……”他是怎么了。虽然我知道他不高兴我老往宫里跑,可却从來不会直接的阻止我,更不会当着高湛的面这样说。 “这样吗。”高湛神情变得有些黯然,有些寂落。 “不是……” “肃。难道你不知道丧期是不能外出的吗。更怎能戴孝进宫。” “琬哥哥。”原來他是在说这个呀。我竟然会忘记了有这样的礼数。 “沒关系,等丧期过后吧。肃,会來吧。” “嗯。嗯。”我点了点头,却看见了高湛眼底的欣喜。 “那…朕就回宫了。” “好……” “恭送皇上。” “琬哥哥。”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副迫不及待像要赶高湛走的样子。 “恭送皇上,”因为高孝琬的高呼,众人也紧跟着跪地高呼。 高湛却不以为然的对我笑了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去。就在高湛身影消失在前院时,耳边传來高孝琬的一声轻哼,起身走向灵堂。 “琬哥哥,你做什么。”跟上去,抓住高孝琬拿着冥钱的手。 “肃不伤心吗。” “什么。”他在说什么。 “大哥不在了,肃不伤心吗。” “怎会。”他怎么了。高孝瑜死了,我怎么不伤心。他是有意在气我吗。 “那为何…一直不问大哥是怎么死的。” “呃。”仿佛一根棍棒重重的敲在头上,让我一下子愣住。 “是吧。难道肃一直就沒察觉到吗。就这样忘记问了吗。” “不是…的,”那是什么。的确沒错,从一进门我就沒想过要问这个问題。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应该想知道原因吧。难道,心底里对高孝瑜的死,我真的不在意吗。 “对不起,” “呃。肃。”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该道歉的是我,” “咦,”高孝琬忧伤的眼神让我困惑,为什么突然…… “我不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把气发在你的身上。真是的,肃怎会不难过呢。你这么的喜欢大哥,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 “琬哥哥……”我竟然对这样的高孝琬不知所措,明明是在生气的,却有不舍得埋怨我,哪怕是一点点的重语都害怕伤害到我。见我因他的话感到困惑,他又会自责之至。他到底要包容我到什么地步呢。 “……你沒必要如此的迁就我,” “肃。”高孝琬惊愕得铮铮地望着我。 “我…去换上素服,”说完,不再看高孝琬,转身逃开。 逃回房间,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滑下跌坐在地上。我知道羲就站住门的另一面,但是我并不打算让他进來,因为我现在任何人都不想见。 呵,我以为自己会更加的难过的。我以为高孝瑜对我來说是很重要的,是啊,我一直把他看得很重要,我真的是很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我会因为他的疏远而变得不安,会因为他逃避的眼神而难过,会因为他把我看作不安的存在而心痛,会因为他的死而痛心疾首。但是,为什么我会哭不出來了。 一点一点的…自己里面的什么像正逐渐剥落,然后心越來越觉得,所谓的‘心痛’…根本就遥远得像从未体验过,甚至一霎那,竟然感觉不到它的跳动,这究竟是怎么啦。我失声大笑,笑声震动着身后的门‘嗡嗡’作响,或许是因为,我变得越來越不正常也不一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章情殇(十二) ‘叩、叩、叩’ 不知道就这样趴在桌上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屋里已经黑了。 ‘叩、叩、叩’ “什么事儿,” “四公子,三公子吩咐奴婢端了饭菜过來。” “嗯,放在门外吧。”听声音不是钝珠,她现在应该在前院帮忙吧。 几个月前,我将钝珠许配给了高柱。原本的管家高姚已年迈,卸下管家一职后就由他的儿子高柱接替。钝珠跟了我这么多年,虽然原本是想在外边给她找个好人家,可她死活都不愿意离开齐王府。不过她年岁已早过了该是出嫁的年纪,想到她平日与柱子感情也不错,而柱子也对钝珠有意,所以我就做主为他二人办了婚事。婚事也还算风光体面,我想也不会委屈了钝珠。 “这….是。” 门外犹豫了会儿,还是将端盘放在了地上。 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吗,我伸了伸被压得有些发酸的胳膊,朝窗外看了一眼。本來是说回屋换衣服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我想高孝琬沒有过來叫我,应该是以为我刚刚回家太累的缘故而想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吱噶’ 我拉开锁上的门,眼前被黑压压的庞然大物挡住。 “咦,你……” “沒人…看见我。” 我什么时候要问你这个了,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眼蹙在门口的羲。 “拿进來吧。”扫了眼地上摆放的东西,转身进屋在桌边坐下。 跟着身后的羲将手里的端盘轻放在桌上,一声不语地站在旁边。 “你手里拿的什么,”瞥了眼羲手腕上挂着的料子。 “是白天侍女放在门外的袍子。” “袍子,”是素服吗,应该是高孝琬叫人拿过來的吧。 “给我。把灯点了。” 我接过羲递过來的素服,看了眼他转身点灯的背影,有些叹气。他就是这种性格,从來不会做多余的事儿。不,应该是我沒有说的,他从來就不会主动去做。就连在这种屋里漆黑的情况下,我不发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点灯的。我想,他绝对不是一个惯于侍候人的人。 当羲将灯点亮转身过來时,我已经在开始解盘扣了。其实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盘扣,不仅麻烦还一颗接一颗,从领口到下摆就够你解好一阵子的。 “我來吧。” “呃,”当我还在惊讶时,羲已经晃到我面前伸手在解开我胸前的盘扣。 呵。看來他也并非我以为的那么木讷嘛。 “公子要去大厅吗,” “嗯。你在屋里等我吧。”话刚落,就感觉胸口的手停了停。 “桌上的饭菜,你先吃吧。” “嗯,是。” 胸前的手又继续操作,盘扣一颗颗的被羲麻利的解开。 “他…今天來了。”我盯着正在扯袖口的手,说得有些心不在焉。 “嗯,”羲的手又停了停,但是很快的扯下袖子,将从我身上脱下的袍子放下,拿过被我放在桌上的素服。 “原以为他不会來的,沒想…还是來了。”而且还穿了墨袍。 墨袍也是素服的一种,只是一般人家办丧事都穿的白色素服。即使是皇族遇丧事,家人也都是着素服的,而作为当今皇帝那怕是亲人去世也是不能亲身前往吊祭的。作为臣子遇到丧事,更是要告假在家服丧,不得服丧上朝。 即使这样,高湛还是來了,而且身穿墨袍前來吊祭。高湛的母亲娄太后去世时刚好我离开邺城与他钵两兄弟去了突厥。听说当时高湛居丧却不换丧服,仍身穿绯袍置酒作乐。宫人给他进白袍,被愤怒的高湛掷扔在地下,和士开也请高湛暂时停止宴乐,被高湛拽住衣领殴击了一顿。到底事实如何,我无从得知。但是对于谣言我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高湛其实是个孝顺的人,虽然表面看起來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对于自己的生母,他还是很关心的。娄太后自从身体不适后,还是长广王的高湛便时常进宫探望就足以说明了他对母亲的感情。 “公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咦,我吗,”我有笑吗,沒有呀。 “我说的不是脸上,而是心里。” “嗯,”我有些惊讶,惊讶的不是被羲看透了心思,而是沒料到他也会这样和我说话。 “呵。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咦,什么,”半跪在地上为我扣下摆盘扣的羲有些惊讶的抬头望着我。他头上的斗篷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披在肩上。 “沒什么。只是…其实这样也不错。”起码暂时,我不会感到无聊。 “唔…是吗,”羲仍旧半跪着,低垂着头,盯着下摆的盘扣**。 “好了吗,”我扯了扯袍子,拉起下摆。 “嗯。好了。”羲连忙回神,站了起來,霎时让我感觉到有压迫感,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按米计算应该是不止两米吧。 “公子,”羲有些困惑我突然瞪着他看。 “这样看你很费力耶。”虽然我也不算矮,起码也有178公分吧。虽然周围的人也不矮,都是在180公分左右的,但是超过200公分的也只有他了。 “啊,” “把桌上的饭吃了,我一会儿就回來。”说完绕过眼前的障碍物,拉开门出了屋。 我能够想得到被我丢在屋里的羲此时是怎样的表情。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表情和他的身形有些不搭配,确切的说是极为的不搭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坏,用巨犬來形容一个人,但是羲给我的感觉就想是被主人丢在一边,黯然的巨犬。可是,我并不打算在意他的神情。因为我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其实也不错。 府里好像已经变得很冷清了。前來吊丧的宾客也都回去了,宗室的亲族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忙了一整天的下人也都各自回屋就寝。偌大的王府里似乎只剩下被风吹的左右晃动的白色灯笼以及柱子上缠绕的白绸。 清冷的大厅除了几个守夜的下人,只剩下被夜风吹得乱晃的烛光。 “咦,四公子,您还沒歇下吗,”一个正在烧纸钱的下人有些吃惊的望着我,声音吵醒了正在打盹的其他守夜的下人。 “四、四公子。”惊醒的几个下人赶紧站起來,有些惶恐的看着我。 “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 “这里有我,都下去吧,” “是,”几人相视而望,虽然有些不安但也不敢违抗我,相继离开了大厅。 “瑜哥哥,你真的是不想见我吗,”慢步走向灵堂,抚在棺木上的手显得有些颤抖。 “我知道…其实你最想见的不是我,但是…他今天有來,你也看到了吧,”一阵凉风从外面吹进來,将墙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你是如此的痛苦。让你左右为难、让你处在徘徊中了吧,” 将棺木推开一角,伸手探了进去,一股寒意从指尖传到身体。棺木里堆满了冰块,是为了防止高孝瑜的身体腐烂,也让高孝瑜的脸显得煞白,脸僵硬得像是与旁边的冰块同化了。 “你不喜欢这样吧,但是啊,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只当你们的好弟弟,可是就如你难以选择那样,我也很难选择。我从未怪你最终沒有选择我,也希望你沒有怪我最终也沒有选择你。虽然我们最终选择的都是同一个人,可是我们同样也选择了对立而站。真的很讽刺呀,” “瑜哥哥,我会陪着他的。会守护他的一切,守护他的天下。这也是你最大的愿望吧,你喜欢看到他站在最高处,喜欢他将天下尽收眼底吧,这一切,我都会去守护,那怕只是为了我自己。” “所以,”我用力将拉开的棺盖盖上,“不要留下遗憾,”当棺盖掩住寒气的一霎那,嘴角竟沒有自觉的浮起一丝含义不明的浅笑,连自己也不明白的笑。 “你怎么在这里,” “嗯,”我扭头看去,见宋宛如正站在大厅外,明显的不想见到我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呃。”显然宋宛如很意外我这样的回答,就连我自己也感到意外。 “你…你对瑜儿做了什么。”宋宛如视线停在我抚在棺木上的手,急急地走过來。 “你以为我能做什么。”这女人就这么忌讳我吗。她以为我能对已死的高孝瑜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会把他的儿子吃进肚里不成。 “啊,”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看样子她还真认为我做了什么。 “放心,我什么也沒做,而且,我根本就不会对瑜哥哥做什么的,” “是吗。”宋宛如虽然看似放了不少心,但依旧是将信将疑的表情。 “信不信由你,”虽然我知道这样对她说话不太好,因为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高孝瑜的母亲,当着高孝瑜的灵堂对着他的母亲说些不太合适的话实在是不好。但是,我也不想因为这样就特意的去说些恭敬的话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因为这样就不是我了。 “怎么可能信。” “……”盯着宋宛如笑得有些凄凉的脸,我能感觉到一个早年失去男人的女人在辛辛苦苦盼望儿子长大成人后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高孝瑜的死对她來说无疑是绝望,我能看到她眼瞳有着黑暗的绝望…… “我以为只要躲着你,什么都会好的,可是…还是变成了这样。” 什么。她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 什么。我冷冷地看着宋宛如突然抬起的脸,眼底里尽是悲愤,还有恐惧…… “就算躲着你,你还是不放过我、不放过我们,为什么。”宋宛如喊得歇斯底里。 “我并沒有做什么,”是的,我什么都沒有做。 “沒有。的确是沒有。可是这才最可怕,什么都沒有做却操纵所有的人,哪一件事情不是因你而起。”宋宛如苦笑着,眼神空洞,仿佛并不是在和我说话。 “怎么。默认了吗。” “……”我沒有回答她,因为我实在不想和她解释,即使解释对她來说也不过是牵强的借口。 “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吗。”宋宛如铮铮的盯着我。 当然知道,大家都知道高孝瑜是因为醉酒坠河而死。但是我沒有回答她,因为我其实也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題是何意。 “瑜儿水性很好,” “呃。” “呵,你也知道的吧。”宋宛如笑得有些讥讽的意味。 我自然是知道高孝瑜水性很好,只是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以为瑜儿会被水溺死吗。” “瑜哥哥他喝了……” “喝醉就会忘记了水性吗。”宋宛如抢道。 “……”我张了张嘴,竟也哑然了。的确,醉酒的确不会让高孝瑜忘了水性。 “知道瑜儿是在哪里喝的酒吗。” “哪里……”我错愕的盯着宋宛如显得有些诡异的眼睛。 “宫里啊,是在皇上的宫里,” 什么…意思。 “瑜儿在宫里言语顶撞了陛下,被陛下罚大量饮酒。你觉得一直海量的瑜儿会醉到掉进河里吗。况且出宫时,皇上还命娄子彦与瑜儿同车,为什么醉酒的瑜儿会在西华门下车。即使瑜儿自己在西华门下了车,为何同车的娄子彦不阻止眼睁睁的见瑜儿跌入河中呢。难道,你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什么。 “你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比谁都清楚明白,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亏瑜儿在世时这么的在乎你,沒想死后却什么也得不到,” “说完了吗。” “呃。” “我可以离开了吗。” “哼,随你,”一声冷哼从宋宛如的鼻子里发出,她沒再说什么,走到灵堂跟前蹲下,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放入快要燃尽的火里。 我侧目看了眼棺木,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喉咙里饥渴得仿佛要燃烧起來。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快步走出了大厅。 本來还是暑天,晚风却显得异常的凉,院里葱绿的树叶被刮得‘瑟瑟’作响。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心突然觉得凉飕飕的。一片漆黑的天际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沒几个时辰太阳将会如平常一样的升起,黎明终究还是会來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一章情殇(十三) “咦。肃。你这…是要出门。” “嗯。”本來就是想趁天还沒大亮,想避开高孝琬的,沒想竟然会在门口遇到应该是从外面回來的高孝琬。 “等等。肃。” “嗯。”我看着拉住我的高孝琬。 “你…要去哪里。” “进宫。”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说,让听者吃了一惊也让说这话的自己吃了一惊。 “回去。”高孝琬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往回走。 “你做什么呀。琬哥哥。” “等等。” “呃。” “明天大哥下葬,等过了丧期再去,好吗。” “我会在晚上赶回來的。琬哥哥,你抓疼我了。快放……” “肃。” 吓。我惊讶的望着突然大声喝道的高孝琬,见他咬紧了嘴唇,一副强忍着情绪的样子。 “他不是昨天才來过吗。你们不是昨天才见了面吗。难道就等几天,就几天,你都等不急了吗。” “不…是的。”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急着进宫的呀。可是,为什么你要一副受伤的表情望着我呢。其实我真的是不想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呀。特别是你,高孝琬,我最不想伤害到的人是你呀。 “那…跟我回家,好吗。” “我……”望着高孝琬忧伤的眼神,乞求的表情,明明是自己被伤害到了却强忍着不愿意伤感的气氛感染到我。可是我…真的,这一次还是不能顺从他。我应该从來就沒有听从过他一次吧。 “不,我要去。”我撇开脸,不敢再去看他此时的表情。 “是、是吗。” 感觉胳膊上的手松了松,渐渐地放开,垂下。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人无声的站了一会儿。我终究忍不住握紧了手心,转身背对高孝琬。 “我会赶回來的。等我回來。”我甚至不等高孝琬开口,就急急抬脚向门外走去,不敢去想象身后的高孝琬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以怎样的眼神望着我的背影,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从王府出來,透过车窗能看到一路上都被白绸所装饰,街上的行人也都要上系上了一条白绸。明明是暑天,要不是闷热的天气,真会让人有是白雪铺盖的错觉。 “公子,到了。” 到了吗。真快呀。 “羲,你在这里等我。”掀开车帘跳下车,沒有看羲一眼就径直向皇宫走去。 “什么人。竟身穿……” 我眯起眼睛瞥了眼朝我大喊的宫门守卫,本來还怒声大喝的守卫却在我面向他时变得惊恐失色。 “兰、兰陵王。”守卫在唤出的同时收回了挡在我面前的戟,另一边的侍卫在听见他的惊呼后也跟着收起了戟。 我心里不禁有些自嘲,我就那么让你们害怕吗。难道我生了副让人害怕的脸孔不成。还是,你们不过害怕的只是我身后的高湛呢。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像是老虎前面的那只狐狸呢。只不过,这只虎并非是‘虎’而是龙。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着装很是引起宫里人的注意,因为自大齐建国以來,除了皇帝驾崩宫眷戴孝,百官着孝袍进宫吊祭外,新皇登基后是不能再以素服觐见皇帝以触龙颜。而我不但是在丧期还身着素服明目张胆的走进宫來。我并不是狂妄到了以为高湛包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是想要知道高湛他究竟能容忍我到什么地步。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題想要被证实。 好香。是栀子花的香味。啊。竟然忘记了这个时节正是栀子花盛开的时候。浓郁的花香随着风一阵阵的飘过來,充斥着整个园子。深吸一口,仿佛要将香味吸进肺里。脚也不听使唤的跟着香味走去。我任然记得它开放的地方,因为我曾经有一阵子喜欢停留在它开放的地方。 灌木丛不过1、2米,白色的花朵散发着阵阵的香郁,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到它的香味。 一角灌木丛下的身影让我稍稍愣了愣,不过很快的舒心的笑了笑。 “很美吧。”声音不大,但是确定他能听到的。 “咦。” “很难得见到长到1、2米的栀子花的,大多都比较低矮,也只有在宫里能够见到如此整齐的栀子花。”虽然是被修整过的。 “啊。” 我了眼那张有些惊讶的脸,目光移向绽放的白色栀子花。 “知道它的话语吗。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记得这是严湛告诉我的。我们大学的后院也有一片的栀子花,只不过沒有这里看到的高而已。 “传说中,栀子花是等待的爱情。”我偏了偏头,微微笑了笑,看着那张相当惊讶的脸。 “我从未…从來沒有人对我说过。” “唔。”呵。这孩子是在害羞吗。在白色花朵的存托下让他的脸看起來更加的红了。 “今天不是有人对你说了吗。” “啊。” 虽然掩饰得很好,故作镇定,但孩子的天性还是掩饰不住的。 “要记住哦。纬。”我背着手,弯腰笑对眼前的这个孩子。 “咦。” “唔。”我有些吃惊他竟然突然惊呼出声,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我,乌黑的眼眸透着惊讶却慢慢变为惊喜。 “怎么啦。”这孩子怎么发呆了呀。傻愣愣的盯着我,被吓到了吗。 “你、你……” “什么。”他有说话结巴的毛病吗。怎么从未听说过。 “肃、肃堂兄。” “嗯。”天太热了吗。我能看见他脸红得都快冒烟了。 “你、你…记得我吗。” “啊。”这次换成我吃了一大惊,“哈哈……”忍不住爆笑出來。 “唔……” 我低头见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实在又不忍心,硬是忍住了难以仰止的笑,伸手朝他的头摸去。 “你在说什么呢。”头发挺软的,“我怎么会不记得纬了。” “肃、肃堂兄……” “什么。”这孩子还真有意思,完全跟高湛不像嘛。 “……头……” “啊。”吱吱唔唔的说什么呀。 “别再摸了。” “咦。”我停下在他头上狂摸的手,歪着脑袋看着满脸通红,已经红到了耳根的高纬。 “哦,纬不喜欢别人摸你的头吗。”应该是这样,换成是我,也不喜欢。可是,他的头发摸起來真的很舒服嘛。 “沒人摸过,所以…不知道。”高纬低着头,小声说道。 唔。沒人摸过。连高湛也沒有吗。眼前这个看起來有些黯然的孩子让我觉得有些在意。 “那么讨厌被我摸吗。如果讨厌,我……” “不是的。” “呃。”我悬着从他头顶刚刚抬起的手,有些意外。 “并不…并不讨厌肃堂兄……” “呵。是吗。”笑了笑,还是放下手,却以为的发现高纬纤瘦的双肩有些颤抖。 “因为纬是男孩子,所以我不会随便摸纬的头。”看了眼低垂着头的高纬,却发现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虽然,我发现自己原來很喜欢摸纬的头,但是我会忍耐的哦。” “啊。”高纬猛然抬起头,惊愕的望着我。 呀。终于肯抬起來了。不过,我是不是吓到他啦。因为,他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泛滥了。虽然强忍着不让流出來,但是我想只要眨眨眼睛就会掉下來了吧。 “真、真的吗。” 啊。什么。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好像不太能跟人沟通了呢。 “肃堂兄…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什么。我说过这话吗。虽然说过喜欢摸他的头,但是沒有说过喜欢他呀。虽然他的样子的确是很可爱,可是……唔,难道这孩子认为这就是喜欢吗。 “真的吗。” 望着他那双期待的眼睛,竟然会觉得有些招架不住,我从來就对小孩沒有办法的,更何况他现在正用一副像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巴巴的,希望被带回家的表情紧紧的望着你呢。 “啊…嗯,是呀。”其实这样说也沒关系吧。不就是一个小孩吗。 “真的。” 有这么高兴吗。不就说句‘喜欢’就让他这么欣喜吗。瞧他像头顶开了小花似的兴奋,难道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沒有。 “啊。对、对不起。” “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又一副抱歉的样子。刚刚还兴高采烈的。 “我、我一时高兴就忘记了。” 咦。忘记了。瞧他一副内疚的样子,极不自然的看了看我的身上。 “唔,肃堂兄要…要节哀。” 啊。这小子。感情是在同情我刚刚死了亲人吗。 “这身白袍很难看吧。”其实我并不是想这样说的,但是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词來说让这个不过七岁的孩子听得懂。 “不是的,你穿白色挺好看的。” 好看。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有人会说丧服好看吗。不过见他一脸纯真的笑,我就当他是真的觉得我这样穿好看吧。 “快回去吧。你从东宫里出來沒有跟谁说吧。”见他一个人,就知道是偷偷跑出來的了。 “我才不想回去。”他有些负气的撇开脸。 “为什么。”其实不问我也知道,宫里的生活是够无趣的,也难怪这孩子会待不住。 高纬咬了咬嘴唇,并沒有回答我。 “如果觉得无聊,我会去东宫找你。当然,是在我有空的时候。” “真的吗。”高纬睁着双乌黑的眼睛欣喜的望着我。 “呃……”我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太正确的许诺。 “嗯。”先答应他吧,小孩子嘛,说不定转眼就把我说的话忘了。 “那我走了。” “嗯。” 高纬开心的笑着,转身一溜烟就跑开了。跑到不远处,突然又停了下來,转身朝我望來。 咦。忘记什么了吗。正当我疑狐的时候,只见他双手合在嘴边,“记得哦。”说着,便跑开了。 这小子,什么嘛,嘻,不过是蛮有趣的。在我的印象里,他都是与他的母亲胡皇后一同出现的,而且每次见到我都是躲在胡皇后的裙摆旁,胆怯的远远望着我。难道这种改变,是因为他长大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情殇(十四) “哟,爷,怎么是您呀,” 唔,我有些不悦的瞥了眼从大殿碎步跑过來的宫人。 “这……”宫人看出我不太高兴他这样的说道,赶紧低下身子,放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我身上。 “爷,您这身衣服……”宫人小心地嘀咕了句。 “陛下呢,” “啊,呃,陛下与黄门侍郎在内殿,” “黄门侍郎吗,”我缓缓抬起脚,喃喃低语,并非是在问宫人。 “这……”宫人显得有些左右不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是我并不在意他所为难的事情,因为本來我就从未真正遵守过什么所谓的礼法。 “囿蒲,你认为我这样有什么不妥吗,”是笑非笑,我知道此时的笑是很邪气的,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停下來回头向身后的这个皇帝近侍太监问这样的问題。 “咦,呃……”囿蒲脸上显然惊了惊,但很快的又恢复了往常谦恭的样子。 “陛下觉得妥,王爷无论怎样都是妥的,” “……”我着实有些吃惊,本來以为他会与别人一样只会以一些恭维的话來应付我,虽然这样的结果只会另我更生气。然而,看似他用了一句字面上沒有任何恭维我的意思的话,却借了‘高湛’这个人将普通的‘恭维’更升华了。 “哼,看來人一旦站在了高处,即使以前只是个微小到不能再小的微尘也会变得被人仰望了呀,囿蒲,看來做了总管也让你变得有些内涵了嘛,” “是皇上的浓恩也是托王爷的鸿福,” “哼,跟我可沒关系,”冷冷瞥了眼一脸笑得谦和的宫人,确定自己仍然是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不过……”准备回过头时又瞥了身后的宫人一眼,“高处可不胜寒哦,” “呃,”宫人楞了一会儿,笑了笑,“奴才不敢爬到高处,充其量也就是趴在主人的脚边听候主人的差遣罢了,” “这样啊,”真是暧昧的回答呢,听起來意味不明,却又沒什么不对。难怪高湛登基后就用了此人,还破格将原本只是个点灯小太监的囿蒲升了御前总管近身侍候。 今日的天气并不算热,拂面而來的风甚至还要些凉爽。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两耳边却什么也听不到,安静得让人有些烦躁。 “王爷,您请……“ “不必了,”我冷冷拒绝了囿蒲想要让我等侯他通报的意思,径直朝内殿走去。 从刚才殿外侯着的人就能知道此时内殿里并无宫人,我知道高湛是个爱清静的人,即使当了皇帝沒有必要是不喜欢身边站着人的。 明亮的大殿,万壑松声,琵琶悠扬,嘈嘈切切。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弹奏琵琶的人的确是有一手高精的技艺。纵使是一把普通的琵琶在他手里也会发出让人沉浸的声音。 “彦通,为何停下了,” 琵琶声停下,一声沉沉的叹息声传出。 “彦通何意叹气,” “臣是在感叹人生的短暂而已,” “呵呵,彦通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了,人都是逃不过自然的定律的,都是会有华为尘土的时候,” “殿下非天人也,是天帝也,” “哈哈……”内殿传來咦声大笑。 “卿非世人也,是世神也,” “皇上,微臣谢皇上隆恩,” “咦,什么,谢什……” “僭越之语,实在令人羡慕呀,” “肃,” “和大人,恭喜了。得陛下如此的器重,连本王也要恭之敬之了,” “王、王爷,”跪在高湛面前的和士开惊慌的仰头看我,显然是沒有料到我的突然出现。 “肃,怎么來了,” “咦,陛下不高兴我來吗,”我任然一脸的邪笑低垂下颚盯着和士开。 “胡说什么,” “陛下喝酒了,”终于抬起头看向倚在胡床上、一袭绯袍的高湛。 “唔……这是…鹤觞酒。”手指伸入高湛手里的杯子,沾了一下抿入口中,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滑下,染红了洁白的衣袖。 “肃,” “嗯,什么,”我抿嘴一笑,淡淡地望着已经坐正了的高湛。 “弄得手上都是,”高湛口气有些埋怨,伸手扯过案几上的丝绢轻拭我弄湿的手。 “呀…好痒啊,”我呵呵的轻笑,却沒有挣脱的意思。 “今天怎么就过來了,你琬哥哥又该伤心了,”高湛沒有抬头,已经在小心的擦拭我手上的酒。 “你要是不高兴,我回去就是了,”我要缩回他握着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都來了还说这些…我有说不高兴了吗,” “那就是高兴咯,” “嗯,”低着头专注的高湛嘴角轻轻地上扬,低垂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 “唔,陛下不打算让和大人起來吗,”我嘟着嘴,扭头看了看任然跪在地上的和士开。 “咦,彦通,你还跪着呢,”看來,高湛是真的忘记了跪在地上的和士开。 “陛下……” “你都不下旨让人家起來,他怎么会擅自起來了,”我笑了笑,看向和士开,“对吧,和…大…人。” “是、是、是,” 和士开连声说了三个是,虽然口气足以显得卑恭,可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能看见他低垂的头下的那张微微扬起的唇,让我不由得有些玩心霎起。 “肃,” 我抽出高湛手里的手,慢慢地走向跪在地上的和士开,近到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低垂的头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 “皇上都让你起來了,怎么还跪着,要我扶你起來吗,彦通,” “呃,” 和士开抬起一双惊愕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望着我,见我果真弯腰伸手,不由得上身向后倾,却被我着实的抓了个正着。 “小心啊,”我抓住他的胳膊,轻轻地笑道。 “王、王……” “好玩吗,”我轻轻靠在和士开的耳边,细语道。 “呃,” “本王才刚刚有了兴趣,你可不要逃哦,呐,” “王…爷,” “既然和大人不好意思,那你就自己起來吧,”我突然松手,和士开一个不留神,跌坐在地上。 “彦通,你先回去吧,”高湛终于开口了。 “遵旨,微臣告退,” “唔,”高湛挥了挥手,身体靠下,倚在扶手上。 久久盯着和士开离去的方向,本來以为自己不可能这样和他靠近的,也不可能和他这样的说话,但是此时却发现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呀,” “咦,”我转身面向高湛,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又要开始作弄人了,” “哪有,”我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在一旁坐下。 “不过,要是吓到了他,可就沒得玩了哦,” “他…才不会呢,倒是会装就是了,”我轻哼,一副不以为然。 “唔…难道是九叔叔不舍得把他给我玩吗,”我疑狐的歪着脑袋盯着高湛看。 “我有什么是你想要,我会不舍得的,” “唔,沒有,”我甩过头,回答得很干脆。 “靠近点,让我看看,”还沒等我动他就自己靠了过來。 “什么,”我回头望着他。 “好些日子沒见了,都做什么了,”高湛伸手拂开我额前的几缕发丝。 “你不知道吗,”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呵,我为什么就得知道呢,”高湛有些无可奈何。 “我以为你知道的,因为他们不都消失了几天吗,” 我说的是自从发生暗杀后,高湛派在暗处跟着我的暗使。进了建康后消失数日的暗使从我回到邺城回到齐王府时又都出现了。 “就这个原因,”高湛好笑的望着我。 “九叔叔不也去了建康吗,”我扭过头不看他。 “嗯,你…怎么知道,”高湛的手微微抖了下,从我的额头上滑下。 “自然是看见了,九叔叔还真是会找地方,竟然在那种地面和陈朝的天子碰面,你们这些当皇帝的还真是恶趣味呢,”我淡淡地说道,仿佛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怎会,怎么在哪里,” “啊……”手被高湛狠狠地抓起。 “痛,你抓疼我了,” “说,你怎么会在那里,”高湛并未打算放开我,眼神冷冷地盯着我。 “我为什么不能在那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不也去了吗,”我堵气道。 “你跟我一样吗,”高湛突然大声喊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男人发泄的地方吗,我也是男人,为什么不就去不得,”他沒有当皇帝的时候不也和高孝瑜常常去吗,想到高孝瑜心里又开始一阵阵的刺痛。 “什么,” “呜……”下颚被高湛狠狠地钳住,冷冷的眼神已经变得泛红。 “谁教你这些儿的,”高湛一字一句问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谁教,” “哼,”高湛一声冷笑,更让我心里直打鼓,却死撑着不想被他当做孩子。 “这么说,你是做过了哟,” 呃,什么。做过了。 “什、唔……” 來不及搞明白,眼前一黑,视线被挡住,唇已经被压下來的高湛堵住,贪婪的被蹂躏着,仿佛要烙下他象征的标志。乱了,一切又开始乱了。在这种含义不明、混乱的吻中,我早已迷失了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向浑噩的世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三章情殇(十五) “啊…哈。”眼前仿佛天旋地转,窒息的吻让我喘不过气來。当炙热的双唇离开时,我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喘气,仿佛要将饥饿的肺部填满。 “肃,我喜欢你。” 颤抖。 “……。”喜欢。 “所以…只要看着我,一直都留在我的身边。” 耳边的丝丝细语让我颤抖,从高湛口里喘出的热气让我晕眩。只是,这样真是可以吗。我不得不反复的问自己,真的被允许吗。 “这…不是真正的我。”低下头。 “呃。”高湛轻轻拉起头,有些吃惊。 “九叔叔…说喜欢我,”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高湛,继续道:“只是外在的肃吗。只是…亲人之间的喜欢吗。” 心跳得好快,在害怕吗。还是在期待着什么答案。呼吸变得一段一段了,沒有了节奏。 好安静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呢。我和眼前这个静静地注视着我的高湛。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专注的目光就像是要将整个人随着视线灌入我的身体里。 高湛啊,你此时到底注视的是谁。 “只有在讲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时,才会流露出如此美丽的表情。” 吓。什么…意思。我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呵。像这样…拼命忍着不哭的表情,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啊。这样,只有在我面前才有的吧。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看到过吧。” “你。”我惊起。他是在开我玩笑吗。我如此认真的,难道他只是把我当作在说笑吗。他,居然还在笑。而且,笑得是那么的狡猾。 “嗯。肃。”高湛抬起头,一双银色的眼眸疑惑的望着我。 “真的……”我紧紧的咬着唇,直到尝到了咸味才甘心的松开贝齿,有一点点艰难地说道:“很过分。” 说出,我就知道它产生了效果。因为因为这几个字,高湛原本只是显得疑惑的双眼变得焦急起來。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因为,在他面前我只会变得胆怯。在他还來不及开口说什么时,我就急切的转身想逃开。 “你……” 胳膊被拉住,力道大得让被拉着的地方开始变得麻麻的。 “唉。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不明白呀。如果能明白就不会让我那么难受了呀。 “转过头來看着我。” 不要。我不想被他看到这个样子,真的是好狼狈。 “肃。看着我。” 为什么。既然不能,为什么又要用这样的语气唤我呢。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产生莫名的期待呢。 “你真是想要我生气吗。” 心慌。身体忍不住颤抖。 “那就把头转过來。” 我从來就不想让他真正的生气的呀。咬咬唇,缓缓地转过身,本來会以为看到的依然是刚才那副笑得有些狡猾的脸,但是我错了。在对上那双深邃得让人窒息的双眸时,我却后悔了这一次的回头,那是一双温柔得让我会情不自禁想要哭泣的眼睛。 “我…和你说过的吧。” “呃……” “只有肃…才是我最真实的存在,即使这样了,也还不明白吗。”高湛伸手轻轻地磨蹭着我的下颚。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肃啊。为什么我会对你不一样呢。” 是啊。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呀。 “本來以为,这只是血缘的羁绊…但是后來,真的就不一样了。我…变得不想让别人靠近你,不想你被别人夺走,只要一想到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就忍不住害怕得全身发抖,仿佛血液像从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走。肃啊,” 不能思考了,一切…都是自己始料不及的。 “我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比任何人都更深切地被这双眼眸吸引着。而且,从今以后,也一直是这样。然而,当真正发觉到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不停地反复问着自己,这样可以吗。他…是你的亲侄呀。他真的…能完完全全地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吓。原來不仅仅自己是这样而已,原來他…高湛也是如此的不安和惶恐。 “只要…只要一直能这样…这样在一起,那怕只是偷偷的,把一切都埋藏在心底,这样就够了。一直就这样决定的,可是…该死的,却控制不住,看见你被别的家伙强吻,就有了想要杀死那个人的冲动,所有的忍耐都崩溃了。” 强吻的…那个家伙。他说的…… “他竟然用挑衅的眼神…竟然吻了你。” 等等。他在说…… “可是你竟然会为了让我放过他而求我,那种家伙……” 啊哈。他原來不是在说在建康红花巷那晚发生的事儿呀。那就是…在说孝昭帝高演时,我因在朝廷上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因为废帝高殷之死当众触怒当时的皇帝高演而被打下天牢。在高演决定秘密处死我而亲自带上鸩酒來天牢的那一晚,闯入天牢要带我走的宇文邕与带兵将整个天牢围个水泄不通的高湛撞了个正着。而那夜,宇文邕当着高湛的面,不应该是几万兵卒的面吻了我。我记得,当时的邺城被兵卒们手里举着的火把照得整个夜空都是红的,连高湛的银色的双眸也变得通红。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九..叔叔。”此时不知为何,我会突然想起宇文邕那晚的那句话“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是狰狞的,纯粹的肉食动物的眼神”,‘狰狞的…肉食动物’吗。可是在我眼里,它却美得让我不能移开视线。也许正因为这样,才让我难以忘却、难以割舍吧。 “啊。对不起…我在、我到底在说什么,” “九叔叔,”我有些吃惊,望着显得焦急不安的高湛慌乱的双手揉抓着凌乱的头发,心里忍不住偷偷地窃笑。 “我…很开心哟。” “咦,”高湛停住了乱抓的双手,抬眼吃惊的望着我。 “九叔叔…这个样子,让我很高兴哦。因为,你是因为我…而在吃醋。” “吓。” 我能听到高湛的抽气声,他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安心,同时…也在难为情。因为,我看见了他脸上出现了红晕。是的,他…的确在害羞。 “肃……”高湛张了张显得有些干涸的唇。 “嗯,”我莞尔一笑,眼睛未离开过他那双银色的眼睛。 “真的…可以吗,”“真的、真的,可以吗,”高湛一直重复着问我,焦急的神情让我不能移开视线。 “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九叔叔的。”这也许是我心底里最想说的一句话,虽然它不止说过一次,但每一次对着高湛说时,都会有不同的意义,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浓郁,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深彻。 “肃。”高湛笑了,笑得像个纯真的孩子。就像从喜欢的人手里得到了奖励的糖果般的满足。 “陛、陛下。” 殿外屏风外响起了怯怯的声音,应该是个宫女吧。 “何事,”高湛显得有些不悦,眉头又皱了起來。 “皇后宫里來人,请陛下移驾静德宫。” “皇后,”高湛沉思了一会儿,“她有何事吗,” “这……”显然,殿外的宫女被问住了。 夫妻见面也要探究何事吗,我真的是不了解这种氛围的两个人是如何结为夫妻的。 “奴婢不…知。” “既然不知就敢來传话吗,” “奴、奴婢该死。” “九叔叔。”他吓到她了。 “想必是皇后想请九叔叔前去用膳吧。”我望了眼屏风外的人影,不知道为何,这人说话的声音让我有些觉得耳熟。 “兰、兰陵王…说得是。” 咦,果真是越听越耳熟。 “大胆。容你乱放厥词。”高湛大怒,起身而立。 “皇、皇上饶命。” “來人。将此贱婢拖出重罚。” “九叔……” “王爷救小玲啊。” 小…玲,难怪越听越耳熟,原來是…… “王爷。”一声惊喊,跪在屏风外的冯小玲已经从屏风另一面冲了上來。 “放肆。” “九叔叔。”我不满的瞪了瞪眼神犀利的高湛,大步走向跪在前面的冯小玲,挥挥手,示意她身后的侍卫退下。 “你何时來邺宫的,”蹲下身,轻声问道。 “有好些日子了。”冯小玲怯怯地回道。 “怎么也沒见到你,” “奴婢是这几日才到昭阳殿当班的。”冯小玲低垂着头,小声说道。 “九叔叔可记得她,”我扭头看向一旁的高湛,却发现他似乎极为不悦。 “……”高湛沒有回我,冷冷地瞥了眼冯小玲,视线移到它处。 呵。他怎么会记得呢,我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为皇帝的高湛又怎么会记得。 “王、王爷。”可能是因为高湛的神情更让本就惊恐的冯小玲更加的惶恐了。 “别怕。他不会罚你的。起來吧。”我都这样说了,高湛怎么可能不依我。偷偷瞄了眼不语的高湛,见他依然板着脸,不由得觉得好笑。 “可、可是……”冯小玲依然和不安,胆怯的偷偷看冷着张脸的高湛。 “瞧。他都沒什么。是吧,陛下。”我扭头笑笑的望向高湛,故意加重了‘陛下’两字。 “王爷发话了,还不起來。”高湛最终在我悄悄地‘威胁’下开了金口,也许只有他能听出这声‘陛下’的含义吧。 “谢、谢皇上隆恩。”冯小玲怯生生的站起來。 “你去回了,说朕今天和兰陵王在昭阳殿用膳。” “呃,这样好吗,”我惊道,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管怎样,人家都是两口子。 “沒什么不好。还不去。”高湛眼神不悦的射向有些发呆的冯小玲。 “是、是。”冯小玲柔弱的双肩忍不住微微发抖,轻声应道。 “奴婢告退。”冯小玲低下身子,后退几步,转身出了殿门。 “肃看起來很开心。” “咦,”我惊叹,转身看向高湛。 “唔。肃见到她,好像很开心。” “九叔叔,瞧你。我高兴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因为你在,所以才对什么都感到开心。”我失笑道,有些好像高湛孩子般的性情,就像个跟他人争好感的稚嫩少年。 “是…吗,”果然,高湛因为我的话而显得有些羞涩,眼里却尽是欣喜的神色。 “嗯。”我使足了全力,给了他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 “呵呵。” 呀。高湛…他,竟然会如此傻傻的笑着,眼神温柔得犹如***的阳光,温暖而清新。就是因为他的眼眸太过温柔,才会想要独占这样的目光,只想他…一直都只看着我…… 这个人的每一个言行举止都如此地……啊,原來如此……原來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着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四章情殇(十六) 好难受、好痛苦啊。不行了,我只是想被…解放。 “…听我说” “我最后的请求…也是对你唯一的请求……”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你……” “杀了我吧。” “用你的手……” “…我明白了”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实现任何愿望…因为,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玥呀……” “不要。啊。”是梦。原來只是一场梦。 心还在急促的鼓动着,手抚上心口处,如果只是一场梦,为何会觉得特别的痛呢。 抬眼环绕四周,依然是漆黑的夜晚。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回过神來才想起原來已经回到了齐王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公子。” 是羲啊。也许因为知道不是一个人,所以松了一口气。 “给我杯水。”声音听起來无力极了。 “给。” 瞥了眼羲递过來的水,伸手接了过來,贪婪的一饮而尽。 “怎么还沒睡。”抬手拭了拭嘴角滴淌而下的水,抬眼看了看床前的羲。 “听见公子在……” “是吗。吵醒你了。”我苦笑一声,刚才的梦让我依然…… “不,本來我就沒有多少睡意。” 呃。我惊愕得睁大了眼望着羲。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你说沒有睡意。一直…是这样的吗。” “嗯。嗯。” “这样吗。”是因为塌睡起來不舒适吗。忍不住看了眼羲身后屋里摆着的软塌。他这样的身形,睡那里的确是嫌挤了些。 “不是的。” “咦。”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已经很久沒有真正睡着过了。” “啊。”我很震惊。人不都是需要睡觉的吗。他说他很久沒有真正睡着过了,为什么。 “还要吗。” “呃。呃,不用了。”将空了的杯子递向羲。 “早些睡吧,公子。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啊。是了。明天是高孝瑜出殡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我…做了个梦。”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脱口而出了,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呃…是吗。”羲起先是有些吃惊的,因为我看见了他眼里闪过的惊讶,但是很快的被他不经意的掩饰掉。 “嗯。可是却记不清楚了。”总觉得是一个奇怪的梦,虽然不太记得内容了,但的确是个让我心存疑虑的梦。 “那就不要去记呀。” “咦。”不要去记吗。呵,真像他的口吻。 “我要睡了。你下去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骨碌的钻进了被子。 身后响起轻盈的脚步,睡意又渐渐的袭來,眼皮慢慢地合拢。 第二日清晨 从齐王府大门到街尾,都已被白色所铺盖。最前面诵经的僧侣到最后面尾随的人群,满天飞舞的白色纸钱从天空飘落而下。 “正礼。累了吗。” “不累。” 我莞尔一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年幼的他,并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更不知道将要去何处,但是却能安安静静地顺着大人的意思一直紧紧地抱着对此时的他來说显得大了些也重了些的灵柩。 “正礼,四叔叔先帮你拿,等到了再换正礼好吗。” “…不要,爹爹说这是大伯父,所以正礼要抱着。” “是吗。正礼真乖。” 这孩子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吧。只是晓得因为是爹爹说的是伯父,所以才会如此的执着吧。 注视着身边的正礼,才突然发现原來高孝瑜沒有留下任何子嗣就离开了。妾侍成群的高孝瑜为何会不让其中一个女人怀上自己的骨血呢。以及即使纳了再多的侧室也未迎娶正室的意愿,连离开这个世界了也不是自己亲生的戴孝。 “四叔叔。” “嗯。” “大伯他…为什么睡了这么久呢。” “这……”面对童真的正礼,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怎样解释才让这个不过三岁的孩子明白呢。 “爹爹是怎么跟正礼说的呢。”高孝琬又是怎样和自己的儿子说的呢。 “爹爹说大伯还要睡很久很久,为什么要睡那么久呢。大伯不会饿吗。” “呃……”望着那双充满了好奇与不解的黑眸,我真的已经觉得词穷了。 “四叔叔。” “唔,等正礼长大了就会知道了。”轻轻地摸了摸正礼的头,只能选择逃避他的问題。 “那…还有多久呢。” “很快很快哦。”摸了摸他天真稚嫩的小脸,自问自己,高孝琬让这么小的孩子当‘孝子’真的合适吗。 看着高正礼小小的身体因为车厢的摇晃而有些坐不稳,加上又抱着沉重的灵柩,心里实在有些不忍。一个揽身,将怀里抱着灵柩的高正礼揽了过來,抱在自己的膝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自己会这样的平静。我知道自己虽然对周遭的事情并沒有太大的兴趣,对除了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外不会去多考虑什么。从沒有來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虽然父母的离异,短期内确实是让我有一段时间的抱怨和难过,加之后來他们另组家庭又有了各自的小孩,而我对他们來说也已经变得顾及不到了。可是,我却真的从未觉得自己悲惨。因为,我还有一个疼爱疼爱我、与我相依为命的爷爷。他完全把所以的爱全都倾注给了我,即使沒有父母的疼爱,也不会让我感到比家庭健全的孩子少了什么。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总觉得有个人就像包裹着我一样陪伴在我身边。直到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在悲伤、混乱、不安,充满了那样的心情的时候,他也依然陪在我身边。严湛,他几乎成了我在那个世界的一部分,是遗留在那个世界仅有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本该与我的命运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或是说只是一个发生在过去的一段遥远的历史,永远都不可能重叠在一起的过去。但是,却因为一场突发的事故而将我这个与这个时代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远的我带到了这个遥远的时代。 不安、恐慌、失措、迷茫,我甚至再也找不到更为贴切的词來形容初到这里时的心情。但是,我庆幸了,庆幸自己能來到这个家庭,成为这个家的一员。在这里我得到了早已失去和忘却的东西,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渐渐地让我在意,一点一点的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同时,我也很庆幸因为这个家而与那个牵动我整颗心的人相遇。与高湛的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了般,两人之间的羁绊不紧紧是叔侄之间的,还有更多更多的…… “四叔叔。不要难过哦。” “咦。” “爹爹说,大伯会回來的哦。” “……”我沉默了,下颚抵在那颗小小的脑袋上,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原來我…还是难过的啊。 记忆是不会褪色的吧,应该。即使是离开了,记忆还是会停留在这个世界吧。因为,时间是不会停止的。不仅是时间,还有…这跳动的…脉搏,永远永远都是那么的鲜明、那么的真切。 “是啊,大伯他…不会离开我们的。” 抱住高正礼的手紧了紧,自己竟然被一个孩子安慰了呀。真是歹势呀。 “肃。到了。让正礼下來吧。” 咦。到了吗。竟然不知不觉的,车已经停下了。低头看了眼沒有反应、正发出轻轻地鼾声的高正礼,一丝笑意浮上心头。这孩子什么时候…竟然毫无顾忌的睡着了。而且还是这般姿态,即使熟睡了手里依然紧紧地抱着灵柩。 “很重要吧。”一丝笑意浮上嘴角,真是个好孩子呢。 “肃。” 也许是见车内一直沒有动静,诧异的高孝琬拉开车帘探头进來。当疑狐的视线停在我怀里、正睡得酣的高正礼时愣住了。 “这…孩子,怎么睡着了。” 虽然语气有些抱怨,却从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责备。有的也只是包容及慈爱。 这就是父子之间那种不能用言语表达得出來的情义吧。即使沒有过多的语言,可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他…高孝琬是爱着这个孩子的。也许,他自己还沒有发现吧。但是,他的确是爱着正礼的。 坦白的说,因为发现了这个,心里还有一点点的落寂呢。虽然,他的身份永远都不会变。高孝琬永远都是高长恭,是高肃的哥哥,最亲最亲的哥哥,而高长恭、高肃,永远都是高孝琬最疼爱的弟弟,这是已经确定、永远都不会更改的事实,但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孝琬的世界里已经不止只有弟弟一人了,渐渐地心里已经开始被另外的东西所灌注。哈,真是还有点…寂寞呢。 “肃。” “嗯。” “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啊。沒有啊。” “唔……”高孝琬歪着脑袋怀疑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并沒有马上叫醒高正礼的意思。 “扑哧。” “咦。怎么了。” “啊。抱歉。我不该在这种时候笑的。”还能在这种时候、在高孝瑜出殡的时候笑得出來,我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沒关系。” “呃。”我惊讶了。 “沒关系呀,因为,大哥并不想看到肃难过。即使离开了,大哥也不想肃难过,” “……”是…这样吗。他真的就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也就只有他,只有高孝琬会在这种时候还能温柔的笑着对我说这样的话吧。 “嗯,”呵,这样…其实也不错吧,即使,他生命里增加了新的生命力。但是,其实这样也是不错的吧。因为,这样的高孝琬更加的让我感到…安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情殇(十七) 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距高孝瑜逝世已经过了两个月,仿佛如是昨天的事儿。 “据线报,周朝始终蠢蠢欲动,暗中与突厥來往。虽未能核实两方会面的意图,但就此事而言,我朝不得不加以防备。” “陛下。尚书大人言之有理,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啊。” 又是周和突厥吗。抬头望了眼端坐在大殿之上,深思不语的高湛,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如何。 “赵大人,还不明确他双方的意图就如此提防,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之说。” 唉。日日如此,早朝上因各执己见而相互争执的剧情重复演绎着。争來争去倒头來还不是当皇帝的高湛一人说得算,有必要争得脸红脖子粗吗。争执的尚书左仆射赵彦深与尚书右仆射魏收虽二人同为尚书却水火不容,无论朝上朝下都要争个输赢。 “啊…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顿时觉得有些困乏。昨夜惊醒后就一直睡不着,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呢。为何怎么也想不起來。 “怎么了。” “嗯。”我看了眼低声附在我耳旁说道的高孝琬,朝他笑了笑。 “真是的。这样站着我也觉得困乏,有什么好争的。天天这样也不厌烦。”高孝琬沒好气的小声嘀咕着。 “啊…哈。”又接着打了个哈欠。 “昨晚沒睡吗。这些天都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沒…啊哈…事。”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眼睛里都变得湿雾雾的。 “啧。你瞧。都这样了还……” “轵关现况如何。” 我几乎是与高孝琬同时看向銮殿上的高湛,本來还在争执中的赵彦深与魏收也停下望向突然发问的高湛。 “斛律将军独自筑戌轵关也难为他了。” 咦。他在看哪里。我顺着高湛的视线瞄去正好停在身后斜侧的斛律恒迦的身上。 “陛下隆恩,家父甚好,只是忧心轵关防守。”斛律恒迦微微低下头,双手作揖回道。也许是感觉到我的视线正盯着他,抬眼向我看來,两条视线正好相交,继而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悄悄爬上斛律恒迦的眼角。 呃。表情怎么这么恶心。他刚刚的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啊。 “皇上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咦。”我回头看向低声说话的高孝琬,这才发觉他下颚正轻轻抵在我肩上,直直的盯着斛律恒迦。 “奇怪。”高孝琬嘀咕道。 “有什么嘛。倒是你,朝堂上这样粘着我,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是我弟弟耶。”高孝琬目光已移到我脸上,无辜的看这我。 “还好不是妹妹。”受不了的朝他翻了翻白眼。 “啥。” “呀。”紧接着高孝琬突然的一声惊讶,我也吓了一跳的与他拉开距离,因为他靠在我耳边惊叫,耳朵正‘嗡嗡’作响。 看了眼周围,朝堂上的百官此时正眼神迥异地望着这边。我正想责备这个罪魁祸首高孝琬,沒想他却突然低下头,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怎么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就变得沮丧起來了。习惯性的望了眼大殿上的高湛,却发现他正盯着低头的高孝琬。虽然沒有不悦的样子,但眼神却也有些别扭。 唔。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眼神都显得有些怪怪的。就连后面的斛律恒迦也是像在思考什么似的盯着大理石地板。 “假仪三司,你代朕去轵关慰问司空及五营军士。也顺便去向你父亲尽尽孝吧。” 咦。什么。我惊愕的看向高湛,可是却沒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意图。 “微臣遵旨。” “皇……”见斛律恒迦已领下圣旨,本來是想跟他一起去的,刚刚张口还沒來得及说就被旁边的高孝琬拽了拽,“琬哥哥,你做什么。” 他干嘛。拽我又不说话,还低着头不看我。 “皇……” “尽早启程吧。” 吓。他是故意不让我说话吗。根本就沒看我一眼嘛。而且还刚刚好的在我正要开口的时候催斛律恒迦动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呼未落,高湛已经起身,转身朝内殿走去。 “走吧,肃。”高孝琬这时已经抬起头。 “琬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恒迦。” 真是的。真溜得那么快,明明刚才还在的。啊。在哪里。 “可是肃……” “啊,琬哥哥,我先走了。”不等高孝琬把话说完,盯着斛律恒迦的身影就追过去。 追出大殿却见他越走越快,一急就大声朝他喊去:“恒迦。” 斛律恒迦显然是听见了,停止了脚步缓缓转过头來。 “喂。你怎么也不等我。”急急跑上前去,责备的瞪了瞪停步等我的斛律恒迦。 “你不用去昭阳殿了吗。” “啊。”他为什么会以为我要去昭阳殿。 “你……”斛律恒迦似乎要说什么,却突然噤声看着我的身后。 “怎么了。”我疑狐的也跟着回头。 囿蒲。他追过來做什么。 “快去吧。是來找你的吧。” “你怎么这样。”我不悦的瞪着斛律恒迦。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快去吧。” “喂。你……” “王、王爷……终于追上您了。” “唔。”我看了看跑得气喘吁吁的囿蒲,他一副十万火急的做什么。 “皇上让您过去,有事和您商量。”囿蒲扯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有什么事不能刚才说的。”我有些生气他刚才有意的逃避我。 “长恭,我回去了。” “你……”想让他等等我的,可他好像很急似的,话刚起就早已转了身。 “随便你拉。”吼。什么嘛。我又沒得罪你。干嘛一副急着逃开的样子。就你有性格,我就沒脾气了吗。气恼的丢下句话,愤然转身,由他去。 真是受不了他耶。难得我在意他的事情,他却不领情故意躲着我,真的是。 “不管你啦。”我愤愤地吼道,脚步却疾步似箭沒有停下过。 可是……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斛律恒迦虽然是个怪人,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哪样呀。难道…… “王爷。” “唔。”我侧眼了看身后因为我突然停下而刹住脚步的囿蒲。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吗。”囿蒲被我盯得有些面色尴尬,不安的问了问。 “和士开刚从昭阳殿离开吗。”我扫了眼退在殿门外的宫人。 “咦。呃…奴才沒离开时他还在的……” “时间算得还真是准。”他是故意避免和我碰面吗。这时才想起,今日的早朝似乎沒看见他人呢。冷笑一声,朝昭阳殿走去。 塌椅上,高湛已退下繁琐的冠冕,换上了绯色的宽袍。高湛未登帝位时经常穿藏青色的宽袍,冷冷的颜色将本來就外貌冷峻的他托得更加的冰冷。绯色,火焰的颜色。与貌相冰冷的高湛似乎很不协调,但是此时看起來沒有谁能更比高湛适合这样的颜色了。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知道高湛并非如外表看起來的那样呢。其实他也是个感情丰富,有时性格还有些优柔的人呀。 斜靠在塌椅上,一只手臂支在扶手上,手轻轻地拖着太阳穴位置上。一条腿抬起,穿着皮靴的脚踩在塌椅边上。懒散的绯袍下摆轻轻地垂在地上。 “咦。來了怎么不过來。站着做什么。过來呀。”缓缓地睁开眼睛的高湛,眼神虽然愣了一下,却很快的变得温柔起來。 “呃。” 只是我,在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了一下,全身感觉有电流窜过。 “怎么。还在生气。”见我不动,高湛坐直了身体,有些忧郁的望着我。 “咦。”生气。 “唔…肃当真是生我的气了。只是,沒有人比斛律恒迦那小子更适合了,不是吗。” “啊……”他原來在说这个呀。可是,我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呀。只是,有些在意罢了。 “肃。”高湛疑狐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我。 “九叔叔。”我上前两步。 “嗯。” “我也要去。”停了停,又上前两步。 “什么。”高湛的确是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我也要去轵关。” “为什么。” “呃。”怔怔地望着神情已恢复平静的高湛,有些意外。 “为什么想要陪斛律家的小子去。” “才不是陪他去。”又把斛律恒迦唤作‘斛律家的小子’,人家好歹也是个假仪三司耶,虽然只是个虚职但也是个名正言顺的二品官职吧。 “只是,刚刚九叔叔说到‘合适’,应该沒有人比我更合适才对吧。” “嗯。” “因为,”看了看一脸诧异的高湛,我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斛律伯伯镇守轵关,等于是在守护我们大齐的一道重要的屏障。为我们大齐及百姓的安危筑上了一道保障呀。所以,作为大齐皇帝,九叔叔的亲侄的我,是不是比任何人都合适代表大齐皇帝前往轵关慰问驻守边关的大齐将领及兵士呢。” 轵关是古轵道上的咽喉,为历代军事险要。这里两山夹峙,状呈“V”型,路在中间,其最窄处仅8米,地势险要,有“封门天险”之称,也是齐与周的边境线。 “可是,我…不想肃接近他。”高湛视线撇开。 “咦。”他。谁呀。不会是在说斛律恒迦吧。 “我跟恒迦……” “他要知道你在那里,定会去见你吧。” “啊。什么。” “周帝,宇文邕。” 吓。愣愣地盯着将视线移向我的高湛,竟然会感到呼吸有些不畅。 “这……”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他在洛阳皇宫,怎么会知道我去了轵关。”而且就算他知道,我想,他也不会再找來了吧。 想到当日在建康红花巷的那一幕,宇文邕应该是不会再來了吧。明明被我伤得那么的深。想起他那夜吐血而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些…内疚。 “是吗。”高湛还是将信将疑的盯着我,看得我浑身直发毛。 “九叔叔,你,啊。”一个不留神,一把被高湛拉了过去,一个扑空跌跪在塌椅上。 “如果他知道呢。知道肃在那里呢。” “这……”我望着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我的高湛,不安焦急的眼神让我心口紧紧的。 “…我…不会见他的。”怎么能跟他说我和宇文邕两个月前在建康就已经见过面了。更不能说在红花巷所发生的事儿,这样只会让高湛更加的猜疑。 “真的这…样吗。” “嗯。真的。”也许也只有在我的面前,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吧。其实,除了是大齐的皇帝,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 “肃,如果…这是你想的,我不会阻止你。我会给你所想要的。”高湛抬起脸幽幽地望着跌跪在他面前的我,眼神温柔得像要将冰雪慢慢地融化。 “嗯。我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安,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肃……”高湛双臂圈住我的腰,头靠近我的胸口紧紧贴着我,仿佛是在确定我的存在般。 “我会很快的回來的,回到这里。”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胸前的头,低下头将脸轻轻靠在高湛的头顶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六章情殇(十八) 虽说已经是八月了,可气候依然很闷热,太阳依旧很炙热。 “要喝水吗。” 我瞟了一眼递到我眼前的水囊,想也沒想的拉了拉缰绳,马儿加快了速度。 “你……” 我以为身后的斛律恒迦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只是吐出一个字就沉声了。不是我有意要对他不理不睬,只是因为太过于生气,不是气他有意的避开我,而是生气明明应该对我说的,却什么也不说。我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还有多久。”我远远的眺望了眼漫无边际的路。 “回王爷。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就到轵关边了。” “这么远。”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的路。抬头看了看正大的太阳。 “王爷要回车里去吗。” “嗯。”侧眼看了眼说话的副将,有些不悦。 “末将只是想,天气太热,王爷会不会不太习惯。”副将显然是看出我的不高兴,连忙解释到。但是,他的解释更加让我不高兴。 “不必。”以为我只是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吗。 “是。王爷,请喝水。” “嗯。”的确是渴了。不假思索的接过副将递來的水囊饮了个痛快。 咦。当视线停在只剩下不到咦般的水囊上时,我吃了一惊,这不是刚刚斛律恒迦递给我的那只水囊吗?我将水囊递还副将,斜眼瞄了眼身后的斛律恒迦,只是他似乎沒有在看这边而是在和身边的一名将士在说些什么。 两天的路程,到达轵关时天已经快黑了。本來说是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却走了两三个时辰,吃完饭时天已经漆黑了。 “长恭,两天的长途跋涉定是累了吧。” “呵呵,沒什么。这样的程度又不是沒亲历过。”高洋在位时就应该跟他在外征战,别说两天,有几次还连月骑马。 “洗洗就歇息吧。明天老夫带你到瞭望台去。”斛律光慈祥的笑了笑,揉了揉我满是灰尘的头。 “瞭望台。” “嗯。长恭也想看看这称‘太行第一陉’的轵关陉吧。” “嗯。”我有些兴奋,自然是很想看的啊。要不是因为到这里天都要黑了,我想我会迫不及待的跑去看的吧。 “那就早点歇,明早我让人过來接你。” “好的。斛律伯伯。”咦。不对。 “斛律伯伯。”我叫住正要转身出去的斛律光。 “怎么啦。长恭。” “你…不睡这里吗。”我左右张望了一下。 “唔,不。我都是睡在营中,这样方便些。” “这样啊。”原來这司马府成了摆设呀。怪不得一进门就觉得沒有人气,整个府邸都有着荒凉的气息,连个下人的影子都沒见,刚刚在府里看见那几个打扫的人也是军营里的兵士。 “长恭就和恒迦睡一间吧。” “啊。为什么。”我惊呼咦声,看向坐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的斛律恒迦。 “因为人手不够,老夫就叫人打扫一间出來,而且刚刚老夫已经叫他回军营去了。”斛律光有些纳闷我的反常。 “我去下房和同來的将士睡。”斛律恒迦终于出声,起身站了起來,正欲出门去。 “等等。”什么嘛。还长脾气了不是。 “恒迦。”斛律光纳闷的看了看斛律恒迦又看了看大声唤住斛律恒迦的我。 “我什么时候赶你出去啦。”我气问道。 “……”斛律恒迦不语,盯着门外。 “长恭,你们吵架啦。”斛律光疑道。 “沒……” “沒有,爹。” 本來我想跟斛律光说沒有的,却被斛律恒迦抢先一步回答。 “哦。那就赶紧歇息吧。老夫也要回去了。”说着就转身出了门。 “咦。”就这样。斛律光是不是也太容易相信了。明明气氛就不像什么也沒有吧。还是他太以为我和斛律恒迦的感情好到不会吵架的地步啦。 “你睡吧。”斛律恒迦说着就动了动脚。 “喂。”我上前两步拉住要出去的斛律恒迦。 “去哪里。”他是故意的气我吗。都叫他不要去了,他老爹一走就这样吗。 “……”斛律恒迦还是不说话,眼睛盯着低下。 “你。哼。”我生气的甩开拉住斛律恒迦的手。 “随便你。我去洗澡。”转身拿了件换洗的衣物,冲到门口又停了停。 “回來要是看你不在这里,别怪我从此不认得你。”丢下威胁,不顾斛律恒迦震惊的神情便快步走去。 一身的疲乏因为热水的浸泡竟变得轻松起來。这么大的府邸还真是清冷得可怕,也暗的心里惶惶的。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的推开门。 “你…还在。”傻傻地瞪着坐在屋里的斛律恒迦竟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來。 “你不是不让我离开吗。”斛律恒迦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你真慢’的表情。 “啊。”因为这样吗。其实就算他真的不顾我的话离开了,我也不会真就生气到不认识他的地步呀。 “怎么洗这么久。”斛律恒迦还是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扑哧。” “咦。你笑什么。”斛律恒迦纳闷的瞪着突然无故发笑的我。 “沒什么。快去洗吧。”走进屋里的步伐顿时显得轻快得多。 “什么。” “什么什么。去洗澡呀。难道你要让我跟一个满是泥土和臭汗的人‘同床而眠’吗。”我狡黠的笑了笑,故意强调‘同床而眠’四个字。 “啊。”斛律恒迦一脸的惊愕,马上又变得双颊泛红。 真是的。他脸红个什么劲。我有说了什么让他困窘的话吗。 “你……” “我去洗澡。”斛律恒迦腾的站起來,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衣物,冲出了屋。 呃。他原來都准备好了啊。怪不得一脸等得不耐烦的样子,是嫌我洗得太久了吗。看了一眼桌子,纳纳地想到。 嘻。不过他沒有离开虽然不是让我很意外,但是也有些高兴。我想,他应该还是很在意刚刚我说的话吧。 第二日,清晨。 “啊…哈。” “睡了一夜,还沒睡饱。” “是睡了多久的问題吗。”我不悦的瞪了瞪旁边说糗我的斛律恒迦,他就不能不要用那个样子和我说话吗。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沒必要起那么早。” “啊。”什么。我不解的侧脸看他。 “困就多睡会儿啊。”斛律恒迦一脸‘怎么啦’。 呃。他是这个意思吗。是担心我沒睡好吗。 “长恭。”斛律恒迦凑近我,纳闷的盯着我看。 “啊。”他沒有预示的凑近我,惊得我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脸却意外的感到发烫。 “长恭,你……” “王爷,将军派末将來接两位去军营。” 斛律恒迦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却被前來接我们过去的人打断了要说的话,转脸望着前來的人。 “走吧。长恭。”斛律恒迦说道。 唔。他不准备把话说完了吗。不过,我却有些欣幸此时突然出现的人。因为我有预感,刚才斛律恒迦想对我说的,绝对不是什么能称我心的好话。 “嗯。好。”我连忙回道。 从府邸到轵关的驻守军营,骑马就足足要差不多半个时辰,难怪斛律光会直接搬到了军营里住。对于这个尽心职守的忠士之臣,也仅仅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也会让他觉得是浪费时间。 军营因我们的到來显得有些气氛高涨,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因为我们,还是因为身为大齐皇帝钦差的王爷的到來而显得气氛高涨。因为,他们会感到皇帝沒有忘记他们。 “长恭带來的羊,老夫都分了下去。众将领都高兴得不得了呢。只是酒,就沒有给他们了。” 呃。都分了吗。呵,这位老将军还是这个样子。我也能明白他为什么将我带來的慰问品都分了却唯独不分酒的原因,我也是个不赞成军营纵酒的人。 “走。上瞭望台去吧。” “嗯。好。”这位已年过五十的老将军会让我想起高澄,那个与我缘分稍短的父亲。 我和身旁的斛律恒迦紧跟着神采奕奕的斛律光朝瞭望台走去。途间,我瞟眼看了眼身旁的斛律恒迦,正好见他盯着斛律光的背影看。 呵。我想沒有人会不崇拜这样的父亲吧。虽然我知道斛律恒迦与自己的父亲平时见面就少,即使见面交谈也甚少。但是,一向像个闷葫芦的斛律恒迦实际上是个极度崇拜自己父亲的一个人,说他有‘恋父情节’也不会过分。 “唔。”也许是感觉到我肆无忌惮的目光,斛律恒迦转脸看我,有些诧异。 “呵呵。”我含糊的笑了笑,扭过头,小跑两步跟上前面的斛律光与他并排走,还伸出手拉住斛律光的胳膊,偷偷扭头看了眼愣在后面的斛律恒迦,仿佛是恶作剧般的朝他笑了笑。当看到斛律恒迦一脸的惊呆时才满意的转回脸,收回视线。 “长恭。” “嗯。伯伯,什么事儿。”露出灿烂的笑容,迎上斛律光的视线。 “呵呵。看样子你们应该和好了吧。” “咦。”有些惊讶的盯着斛律光慈祥的脸,他并沒有因为我突然的拉着他而有什么意外。也许是因为本來以前我就很喜欢粘着他的缘故吧。 “嗯。是呀。恒迦哥哥他本來就不会生我的气呀。”我调皮的朝斛律光笑了笑,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哦。”斛律光拉长了语音。 “不过,伯伯可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恒迦哥哥哦。一定哦。” “哈哈……”沒想却引來斛律光的一阵笑声。 “伯伯。”我嘟着唇,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瞪着一直发笑的斛律光。 “好。好。好。不说。不说。”斛律光这才强忍着笑,连声说道。 “爹。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不说啊。”斛律恒迦快步跟了过來疑狐地看了看斛律光又看了看我。 看來他斛律恒迦也沒传说中的那么沉静嘛。我扬起嘴唇,一副‘就是不告诉你’挑衅的瞥了他一眼,扯着斛律光急急地向前走。 “长恭,恒迦可是个很会吃味的孩子哦。” “啊。啥。”我惊讶的偏着脑袋盯着斛律光。 吃味。意思是他会因为我亲近他的父亲而觉得我抢走了他崇拜的父亲吗。有些不相信的回头看了眼身后正一脸的不满的斛律恒迦。 “这样啊。好像是有点呢。”我小声嘀咕。 “我沒打算要抢走伯伯呀。” “咦。抢走我。”斛律光一脸的困惑。 “啊。”我点点头。 “你这孩子,想些什么呢。” 斛律光溺爱般的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情,情不自禁的会想起高澄那双温暖的手也是常常这样抚摸我的。 “长恭。” “嗯。” 呀。斛律光还真是感觉敏锐,竟然能察觉到我一时的沮丧,有些担忧的望着我。 “沒事儿的,伯伯。只是……”本來想提起精神不让斛律光担心的,可是却感到有心无力。 “你爹爹看到这样的长恭,会觉得很欣慰的。” “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伯伯,我……”咬了咬唇,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好想哭啊。 “沒关系。长恭已经做得很好了。” “哇……”崩溃。竟然因为斛律光最后的一句话而控制不住的,眼泪如洪水般的喷了出來。 “呀。” “爹。你跟这小子说了什么。”斛律恒迦冲了过來,一脸的不满。 “咦。啊。沒呀。我就是说……”斛律光甚是手足无措,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浩然大哭。 “喂。你是小孩吗。因为人家的一句话就哭成这样吗。”斛律恒迦虽然样子很生气,却沒有大声的说我。 “呜……” 我也想不哭啊,哪个想在这里哭啊。让军营里的将士见到我这样,我这个大齐的王爷不就成了大齐的笑话了吗。可是,我就是控制不足了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收也收不回來了。模糊的视线里,我能看见远处的一队兵士正往这边走來,慌乱的擦拭着脸却显得那么的不管用。因为,即使擦了又会淌下來。 “真沒有。” “啊。”什么。竟然还说我沒用。 “你……”哽咽着想要反驳他,却沒想竟然被他狠狠地揽了过去,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真是的。尽给我找麻烦。” 听起來好像是给他造成了麻烦,可是他却相反的将我的头压在胸口。贴着斛律恒迦胸口,我能清晰地听见里面强劲的心跳声,让我感到很安心的声音。 其实斛律恒迦完全可以不这样做的。如果真觉得麻烦,大可把哭得像个孩子的我丢在这里走开。但是他却选择了这样做,不过是不像让我的哭像被军营里的人看见,让我难堪吧。只是,难道他就沒有想到,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更会造成他的难堪吗。虽然都是男人,但是正是因为是两个男人更会让人联想翩翩吧。 “咳。” 一声重重的干咳响起,除了斛律光不会有别人。 “放、放开…我。” “好了吗。”斛律恒迦依然沒有放开。 “放开啦。”我有些别扭。 “真好了。”斛律恒迦慢慢地松开手臂。 感觉斛律恒迦手松开,我后退一步,却沒有抬头,始终盯着地面。 “既然好了,为什么不敢抬起头。” “谁说的不敢。”我气愤的昂起头,睁大了眼睛生气的望着他。 我就知道他沒这么好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糗我。 “咳。”又是一声干咳。 “唔,好了。咱们还是继续之前的目的吧。” 我和斛律恒迦同时看向被丢在一旁的斛律光,虽然他看起來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沒说什么,只是催促着前往瞭望台。 “哼。和你这只狐狸吵架,我真会成笨蛋。” “狐狸。” “狐狸。” 斛律恒迦与斛律光两父子同时惊道。 呀。话出才发觉不对。我怎么当着斛律光的面说狐狸恒迦是狐狸。他的儿子是狐狸,他斛律光不就成了老狐狸了吗。 “前面就是了吧。”发现苗头不对,赶紧转开话題,不等他们回神就径自朝瞭望台的方向疾步而去。 虽然身后的两道迥异的视线让我非常的不自在,但是我却不敢再回头,但愿他们一会儿能忘了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七章情殇(十九) 漫漫轵道、巍巍轵关。此关隘初为战国时期设置,关址两山相夹,路在中间,形势险峻,为太行八陉中的第一陉,在军事上占极为重要的地位,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是不是有身披战甲置身于陡峭、逐鹿中原的感觉。” 我并沒有因为身后斛律光的话而将视线从瞭望台前移开。因为此时的我已经被巍峨奇峻的地势所震惊 ,让我不禁肃然。 清晨的大雾使我无法清晰的看清轵关陉的山形和地势,但是能看得见关口像门一样的将山口封住。蜿蜒伸展的小路隐沒在薄薄的雾之中,让它看起來更加的险要。 “春秋时期,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就算从这里进而争霸中原的。”斛律光挥手一指,犹如沙场点兵般的指向小道上那道唯一的关口。 “战国七雄时,轵关又成为各国竞相觊觎的重地。苏秦曾说“秦下轵道则南阳动”。秦国发动了并吞六国的战争,便是利用了轵关这一突破点一举灭了六国,统一天下。” “感觉就像身体被吸了进去。”我喃喃念到。 “哈哈……”斛律光仰天长笑,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荡气回肠。 “长恭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你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 咦。斛律光的话让我很少震惊。是这样吗。 “长恭以为老夫在说笑。”斛律光是笑非笑的望着我。 “呃,不是。只是重來就沒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一直以來,我只是认为上战场只是因为我是大齐的王爷,驰骋沙场也不过是因为责任如此。虽然我承认置身于沙场上的我会热血沸腾,但是也只会解释为不过是为了活下來而斩杀周围对自己存在危险的事物。后來,高湛掌控了大齐的实权也一度设法阻挠我再涉沙场。再到后來高湛当了皇帝,似乎一切与战争有关的都变得与我沒了半点的关系。以至于,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地过活。 “这样的感觉真好,久违的舒心啊。”闭上眼睛,深深地感受着这片天空给我带來的肃然之感。 “既然喜欢,为什么又要离开呢。” “嗯。”他,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斛律光呢。目光在瞭望台上左右张望,站在台阶下的斛律光正在和营中的一名将士说些什么。 “我可沒说我喜欢。”白了眼身边的斛律恒迦,视线眺望远方。 “却很让你自在,不是吗。” “……”自在吗。的确是这样,只是…应该不算是喜欢吧。因为,我想沒有人会喜欢杀戮。“…也许吧。只是……”心里有些涩涩的,就好像自己也不确定似的。 “只是他不希望你去,对吗。” “呃。你……”蓦然回首,斛律恒迦的话让我有些…… “你…为何会认为我希望哪样呢。”铮铮的盯着斛律恒迦褐色的眼眸,好像是在问他,却又像是在找一个能让自己都信服的答案。 “为什么。”斛律恒迦的瞳孔似乎收缩又慢慢地扩张,又渐渐地越來越小,就像慢慢地变得遥远起來。 “因为…狂沙中,依然能够清晰的看见从高处驰马而下、一袭紫袍战衣、面带修罗狰狞面具,当挥舞起如同月轮般的方天画戟时,嘴角勾起的笑意似乎泄漏了他残忍而凄美的嗜杀本性。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毫无怜悯地斩杀殆尽的对象。” “你……”我竟然觉得喉咙干涸得说不出话來,“…在说谁。” “唔。”斛律恒迦终于收回了遥远的视线,望着我的目光依然有些模糊。 “你…问是谁。” “是…的。” “呵。”斛律恒迦轻笑,“不就是你吗。” “啊。”我惊得说不出话來。 “不然,还会有谁。”斛律恒迦笑得有些暧昧又有些讥讽的意味。 “是…我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陌生。难道我真如他所说,就算一个残忍而无任何怜悯心的人吗。 “你痛恨这样的自己吗。” “不。”我迎向斛律恒迦是笑非笑的眼神,“我不会讨厌自己。”高傲的扬起头,望向远方。 “这样很好。” 呃。虽然他的话的确听进了耳里,可是我却沒有再次回头。 “长恭、恒迦,你二人先回城里去吧。” “为何。” 我与斛律恒迦几乎是同时惊道。 “陉道上出现了一小对、难民打扮的人,可也不能断然就真是逃难的百姓。”斛律光皱起了深深的眉头,进入了沉思。 “这么说有可能是想混入城中的奸细。”我揣测道。 “嗯。不是沒有这个可能。非常时期,什么都有可能。你二人快府邸吧。”斛律光说着就要匆匆转身。 “不。我不回去。”我脱口而出。 “唔。”斛律光回头,有些惊讶。 “除了王爷的身份,我也是一名军人。” 斛律光眼里流露出许赞赏的神色,“那就同我去营帐吧。”说着,便转身大步而去。我沒有迟疑的紧跟其后,自然,斛律恒迦也跟來了。 “情况如果。”斛律光刚进营帐就问道。 营帐内几名副将装束的人视线停在斛律光身后的我和斛律恒迦身上时虽然愣一下,但很快的进入正題。我不由得暗叹道,真不愧是斛律光带出的将士。一般,见到我这个亲王都会行参见之礼的吧。 “这些人当中确实存在真正的难民,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好贸然行动。”一名副将言道。 “唔……”斛律光陷入了沉思。 “轵关那边是周朝的地界吧。” 一副突然的话引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震惊、错愕、不解,机会所有感情视线一瞬间都集聚在我的身上。 嗯。我有说错什么吗。 “不错。的确只有周朝的百姓。但是……”斛律光眯起眼睛,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背起双手,大步迈向案几,身体背着我们,缓缓说道:“……不管是哪国的百姓,都是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何况,也不断定沒有我大齐的百姓混入其中。” 看來,我真是问了一个让他有些不悦的问題了。可是,我又忍不住迷惑了。真要到了战场上,你还能去分是哪国的吗。佣兵中也不乏弃了犁耙握上长矛的百姓吧。这样的话,还能去分辨他们是哪国的百姓吗。我知道,自己的想法近乎残忍,但是也正是战场上的杀戮告诉我,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军人的生活。的确,我从來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具有同情心的善良的人。一丝显得凄冷的笑不知不觉地爬上唇角。 “长恭。” “嗯。”我小声应了应轻声唤我的斛律恒迦,侧目看向他。 “你……”斛律恒迦欲言又止。 “怎么啦。” “唔,沒什么。”斛律恒迦别过脸,最终什么也沒有说。 他近日总是这样。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最后都是什么也沒有说,却总是用一双‘有什么想要说’的眼睛望着我。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我如此的烦躁,很是在意。 “大人可有对策。” 营帐内依然就此事在商讨法子,从气氛中我能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 “长恭。” “嗯。”看向突然在这个时候唤我的斛律光,他此时已经转过了身,是有所思的望着我。 “长恭可有法子。” “呃。”竟然…问我。将视线从斛律光身上移开,缓缓低下头盯着别处。 他…是在证实什么吗。还是,只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建议。不会吧。斛律光是何等人物,怎会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建议而在这种情况下问我呢。我甚至就觉得他自己应该早就有了定夺的。那么,他就是在…… “让他们进來好了。” “啊。” “咦。” “什么。” “这样,这样也太贸然了吧。” “让意图不明的、身份不清的人就这样进城,不是把狼放进了羊群里吗。” 因为我的一句回答,营帐里机乎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这的确也是个法子。” “唔。”我看向斛律恒迦,很意外他会这样说。 “唔,不错。虽然冒险了些,却的确是个法子。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把人放进自己所掌控的圈内,就能更好的掌控他们的动态,就算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更及时的采取反击。”斛律光手指捋着下巴的青须,豁然笑开。 果然,斛律光的一席话当即就稳住了方才还哗然的众将士。顿时,都像恍然大悟了般,点头连连称是,继而开始讨论起实施方案來。 营帐内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些沉闷,此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某个人悄然的离开。从营帐出來,顿时感觉精神清爽了许多。 “嫌里面吵吗。” “呃。”扭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斛律恒迦。 “怎么会。”回过头,斛律恒迦已经來到我身旁。 “还是外面清静。”斛律恒迦伸了伸个懒腰,轻松的说道。 “那是你本來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沒好气的白了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斛律恒迦,他们父子真的是太不像了。 “你呢。”斛律恒迦歪着脑袋盯着我看。 “我。呵。”我轻笑,“我沒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是实话,人多人少对我來说根本就沒什么区别。因为,我从來就不去在意周围有什么人。 “还在介意刚才的话吗。” “咦。什么。”他说什么。 “我爹的话。”斛律恒迦看向远方,眼神显得很少飘渺。 “话。呵,我还以为是说什么。你不说,我都忘了。再说了,有什么可去介意的。”我反问道。 “是这样吗。”斛律恒迦收回视线,铮铮地盯着我,让我意外的觉得认真。 “那你又想听我怎么说呢。”从他那两道让人有些烦躁的视线中移开,不悦的问道。 “沒有。我沒有想要你怎么说。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依然不打算放过我,紧紧追问。 “你今天可真是奇怪。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我有些生气了,对他一步一步紧逼的说话方式有些烦躁。 “你…生气了。” “啊…哈。”他是故意的吗。非要让我大声朝他喊‘我真的是很生气’才甘心吗。 “对不起。” “啥。”呃。他…道歉。我应该沒有听错吧。他…那个一向……竟然会跟我道歉。这样的事情有发生过吗。几乎沒有印象。 “你……”这才发现,这样似乎更让我变得不做任何是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我只是…只是担心刚才爹的话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所以……”斛律恒迦支支吾吾的小声说着,眼睛却不敢与我直视。 “沒有啦。”深深叹了口气,虽然很意外他会这样,但是也不想看到他因为觉得对我内疚而显得不安。 “啊。”斛律恒迦微开着双唇,一愣愣地盯着我。 “我从刚才就说了,根本就不介意斛律伯伯刚才的话。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再说了,你爹的话又沒什么用心,我要真介意了,不就是在说我有什么用心了吗。”虽然过后的确是想了很多,但是真的是不介意的,也许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斛律光吧。 “这样啊。”斛律恒迦似乎松了口气,霎霎地笑了笑。 “恒迦。” “嗯。”斛律恒迦看向我,笑着应道。 “其实,你……”笑着的斛律恒迦有些让我看失了神,俊美的脸庞,柔和的目光,微微上扬的薄唇,他发自内心的笑总是会让我觉得像五月间的暖阳,暖暖的。 “你…其实,不必太在意我的想法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望着他褐色的双眸轻声说道。 “唔。”斛律恒迦眼底闪过一丝的惊愕,脸色的笑渐渐地消失,转而又变成了平日里那副若无其事的笑,这样的笑也是我最不喜欢看到的。 “这个…不是你能决定的吧。” “啊。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吧。”斛律恒迦别开脸,我看不见他说这话的表情。 他自己的事吗。心里泛起一丝的苦笑,他又在我们之间拉开了一道距离。从小时就沒变过,就在我们近到几乎快要看清楚彼此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反反复复地在我们之间拉开距离。只有是涉及到他自己的事情,他总会把我隔阂在外边。当换成是我的事情时,他就会不顾我的感受硬是硬生生的闯进來。而且是在自己毫无自知的情况下这样。这,也是他最让我生气的地方。 “哼。随便你。” “呃。长恭……” 不想再听他说些让人生气的话,抬脚头了不回的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情殇(二十) “啊…哈。”大了个深深地哈欠,眼泪都要留出來了。 “唔…你不用特地的跟着我。”皱了皱眉,侧脸瞥了眼紧跟身后一身盔甲的副将。 “大人吩咐,令末将随身保护王爷。” 保护。斛律光是这样吩咐他的吗。这不像是斛律光说的话。就算是朝廷礼数,他也不会认为我是个大白天上街都要人贴身保护的软弱王爷吧。 “你…这样才我很困扰耶。”的确,一个将军跟着是不能不让街上的人不注意的。何况他那张警备的表情就已经吓到了路人,本就不算宽敞的街道却已经为我腾出了三分之二,拥挤的路人都挤在街道的边缘。 “咦。” 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盯着一脸疑惑的副将,他还真是一点自觉都沒有耶。因为这样,斛律光才派他跟着我的吗。难道斛律光早就知道他是个只能听从而沒有自己见解的人吗。果真是派不了什么大的用场。 “王、王爷。” 他居然也会脸红。被我盯得困窘了吗。这种粗神经的人也会在意被人这样盯着看吗。 “不是说过,出來不要称‘王爷’吗。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他声音还真是大,被他这样一叫,我想不会连一个人都沒有听见吧。 “啊、啊、啊。对、对不起。王……” “唔。”我向他走近一步,铮铮地盯着他。 “不、不,公、公子。”仿佛对他來说,这两个字是极其难以说全的。 “回去把这身盔甲换掉再來。”我摆摆手,不悦的说道。 “这、这……” “那你就不要跟着我。”很干脆的将话丢出。 “啊。这…末、末将这就回去换。王爷请稍等。” “唔。”低声应道,他人已经飞快的跑开,消失在人群中。 真是个单纯的人。这样的话也相信。我怎么可能站在这里等你。嘻。单纯得极尽愚蠢。 “啊…哈。”还真是有些犯困。都是那只狐狸还的。沒想到只是因为斛律恒迦昨夜沒有回來,我竟然会失眠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也不知道他昨夜是在哪里过的夜,早上也沒见他人。 唉。连连叹气,心里竟觉得有些沉重。以前不是这样的,即使有什么争吵特也不会故意不见我,到底是怎么了嘛。烦人。 咦。一个转身,肩膀一震,手同时反抓向后,将快要碰到肩上的手狠狠的扼住。 “痛、痛、痛。” “你。”当看清楚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后竟然惊得睁大了眼睛。 “能不能先把手放开。快被你捏碎了。” “哼。这点力道就碎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不济事了。”甩开手,讥笑道。 “你还是如此的不留口德。下手这么狠。” “谁叫你偷偷摸摸的。不过是我的条件反射。”仍是讥讽。 “这么久沒见面了,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吗。沒一个字不是在讥讽我的。” “有那么久吗。我可祈祷着与你不要再见面了才好。” “呿。嘴巴还是一样的坏。” “因为对象是你。” “啧。” “喂。骜义。你怎么在这里。” “哟。还沒忘记我叫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到已经忘记我的名字的地步了呢。”骜义一脸的不正经,讪讪的笑着。 “哼。是快要忘掉了。”冷笑一声,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那就是说,现在依然记得嘛。呵呵。”骜义一副痞子样,伸手揽在我肩上,故作一副亲昵装。 “喂。你……” “长恭。” “咦。”本來是想要让挂在我身上的骜义滚开的,沒想在这个时候斛律恒迦竟然会出现,真是有些戏剧性。 “你在这里做什么。”斛律恒迦沉着脸大步走过來。 做什么。他不是都看见了吗。我还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谁啊。长得还真是有模有样的。”骜义头靠在我肩上,小声问道。 呃。有模有样。我看不止只是有模有样吧。斛律恒迦的长相可是百里挑一的,不知道有多少卿本佳人想要嫁他的。呃。虽然身边的骜义长得也挺是好看的,也不至于看不见吧。咦。难得,他竟然把络腮胡给剃了,难怪我会觉得他现在的这张脸好看。 “怎么。满意吗。” “啊。” “我的脸,你还满意吗。” “变态。”不悦的瞪了嬉皮笑脸的骜义两眼。 “你再不理他,他可要冲过來把我吃了。” “什么。”不晓得他在说什么,纳闷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斛律恒迦正阴沉着张脸盯着这边。 “还不放开你的爪。” “呀。竟然说我的是爪。肃,你也太狠心了吧。” “哼。快滚开。” “是、是、是。”见我真是生了气,骜义才慢慢将手从我的肩上拿开。 “你昨晚为什么不回來。”走到斛律恒迦面前,直直问道。 “昨夜…可爹说话晚了,就睡在营里了。”斛律恒迦别开脸,有意要避开我的视线。 “这样吗。”我当然不相信他说的。 “嗯。”斛律恒迦依然沒有看我。 “肃。”骜义跟了过來,挡在我和斛律恒迦之间。 “也不介绍下吗。”骜义依旧是一脸的不正经。 “唔……”歪着头看了看被骜义挡住的斛律恒迦,惊见他正一脸警惕的瞪着骜义。 斛律恒迦不喜欢骜义。这是我从斛律恒迦的眼神里看到的,这点让我很是惊讶。斛律恒迦一向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对他來说,可能这个世界上沒有他喜欢的,也沒有他不喜欢的事物存在吧。他会用这样的眼神來看骜义,说明他真的是非常的不喜欢这个人了。呃,虽然骜义的性格和做事的感觉让人受不了,但是也不至于到厌恶的地步吧。 “你怎么在这里。”绕开骜义,走到斛律恒迦的前面。 “嗯。呃……”斛律恒迦将视线从骜义的身上移过來,“在回府的路上遇到爹的副将,听说你在集市上就过來了。” “就这样。”不止吧。既然遇到了,就应该听说了我让那个木讷的副将回去换衣裳的事了吧。斛律恒迦应该是不放心我一个人才赶过來的吧。 “咦。嗯,是呀。” “哦。”算了。反正也沒差。 “啊。你该不回就是肃口中说的那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吧。那个绝不会背叛肃的朋友。” “噗。”我几乎是被骜义突然的惊呼吓了一跳,他就不晓得什么叫做该说与不该说吗。 “你、你…跟他说这些。” “呃。”看着有些惊讶的斛律恒迦让我有些错愕,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吗。 “你还对他说了什么。”斛律恒迦眼神变得有些…… “沒……” “肃还说,你很喜欢他哦。哎哟。你踢我做什么。”骜义抱着脚直叫道。 “你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啦。恒迦。”我转过身,想说骜义是在瞎掰,却沒想见到了让我一辈子都不相信的一幕...... “恒迦你……” “我先回去了。” “什么。不是,你……” “晚上我不回府里吃饭了。”斛律恒迦已经背过身去。 “你要去哪里。” “去营里。” “那你回來做什么。” “只是回來换身衣服的,我走了。” “喂。”我叫住要抬脚的斛律恒迦。 “那你晚上回來吗。” “……”斛律恒迦沒有说话,低着头盯着前面的地下。 “要回來吗。”我再次问。 “嗯。”斛律恒迦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应道。 “是吗。那我等你回來了再睡。”心中仿佛放下了千斤大石。 “嗯。”斛律恒迦又轻声应了应,抬起显得有些麻痹的脚。 “我说。你们怎么就像是生离死别的小两口啊。” 斛律恒迦走得有些远后,刚才被我踢了一脚的骜义又不长记性的凑了上來。 “还想被我踢一脚吗。” “不要。”骜义吓得退了两步,跳开我的身边。 “只是,你们刚才的对话不能不让人遐想嘛。” “呀。”我作势抬脚,却吓得骜义又后跳了一步。 “你还真是只对我这样耶。不论是突厥那小子,还是这个眼神会杀死人的小子,你都呵护得不得了。怎么换了我就恶言相向,动不动就要出手的呀。” “谁叫你比较讨厌。”沒好气的瞪了瞪他,不仅说话不会看场合,还乱编一通,想到刚才斛律恒迦的那副样子就让我更加的生骜义的气。 我朝斛律恒迦离开的方向望去,心里一阵的彷徨。他刚才的样子,真的让我很在意呀。竟然会让他出现那种样子,我真的是…很过分吧。 “放心好了。他沒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咦。什么。”很不悦骜义又突然凑过來的脸。 “你不是在担心刚才那小子吗,他可不像你认识的那样。” “你…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好像认识斛律恒迦很久了似的。 “从他眼神能够看出來,他是个比你还要倔强的家伙。如果说是个脆弱的人,我想这个世界上就沒有能称得上坚强的人了。”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是你太过于在意,所以才会重要的地方沒有看到。放心,他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嗯,”盯着骜义一副兴趣绕绕的样子,很难得他会对哪个人有这样的兴趣。 “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 “啊。什么,” “你要敢对他动什么歪脑子,我可不会饶了你。”狠狠的威胁道。 “呿。我对男人可沒兴趣。”骜义撇撇嘴,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 “哼。最好是这样。”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他,他当初还不是有卖了我的打算。 “咦,你去哪里,”骜义见我要走,紧紧跟了过來。 “回府。” “那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你就收留我吧。” “……”我停住脚步,回头很是不高兴的瞪着他。 “我也收留过你耶。”骜义装出一副可怜样。 收留,当初我是被他绑架的吧,他还真好意思说。 “哼。随你啦。”回过头,懒得和他说,不然就沒完沒了了。 “呵呵。”身后的骜义傻傻的笑了两声,匆匆跟了上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二十九章情殇(二十一) 蝉在叫着,但是风却很凉。牙齿轻咬着筷子,手里的陶瓷玉碗已经足足端了有半刻钟却仍旧沒有增减半粒米,仍旧是一碗雪白的米饭。 “你们……”忍不住想要出声,却发现左下方与右下方的两人仍旧互不退让,相夹在一起的两双筷子动也不动的维持原状也已经足足有半刻钟。 “你们手…不麻啊。”沒料到吃个早饭也要陪你们练定力。 相对而坐的两人似乎沒有听到旁人的话,两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对方,一眨也不眨。 “那你们慢慢对看吧,我出去了,”‘当啷’一声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碗筷,正欲起身。 “你去哪儿。”二人一口同时,同时转过头看我,手里的筷子却未退让。 “去哪儿都好,总好过在这里饿着肚子看你们‘恶斗’,”两个人不过昨天才在集市上见过一面,怎么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骜义就不说了,本來他就是一个随性的人。但是斛律恒迦怎么也跟他杠上了。 “放开,”斛律恒迦沉声道。 “你先放,”骜义也不甘示弱。 这两人真是杠上了,仍旧是不依不饶,紧紧盯着对方。 我想我应该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同时双手伸出,抓起两双夹在一起的筷子,用力的扯,收了过來。 “咦,” “吓,” 两人又是同时惊呼,愣愣地望着我。 “你们两个既然都不饿,就到门口站着去,别妨碍我,”‘啪’的一声,同时将从他二人手里夺过來的筷子拍在桌上。 “长恭,” “肃,” “出去,”目光直直地望着门外,不看他们。 大概迟疑了一会儿,斛律恒迦倒是什么也沒说,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肃,我……” “你也出去,”不给骜义任何说话的机会,喝声道。 分别站在房门两旁的两个人,就像护卫似的一动不动的面朝外站着,出奇的安静。瞄了眼门外的两人,轻轻地吐了口气,拿起面前的碗筷独自吃了起來。 “大人,大人,” 一阵惊慌的喊叫声由远至近,慌乱的脚步声超中堂过來。 “出了什么事儿。”一直闷不啃声蹙在门外的斛律恒迦动了动,朝外走了两步。 这时,骜义也偏过头朝來人望去。 我诧异的放下手里的碗筷,眼睛盯着门外。 “街头的万福客栈出事了,” 万福客栈。我纳闷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什么事儿。” “死了人了,” 死人。 “怎么了。”刚走到门口的我,一眼就看见來人慌张的神情。 “你可还记得那些难民。”斛律恒迦听得我出來,转过身面对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 “那些人进了城后就凭空消失了般沒了踪影。” “唔,你的意思是死的人是他们当中的。”我虽然有些纳闷,但也知道斛律恒迦不会突然问起这些。 “王爷可说对了吗。”斛律恒迦面向來人。 “啊。是、是的,王爷当真神算,正是如此,” 什么神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死了几个。”斛律恒迦问道。 “都死了,” “什么。”我与斛律恒迦同时惊道,竟然都死了。 “都死了,进城的二十來个人都死在客栈的后院,还是今早店小二去后院的井打水发现的。尸体都堆在后院废弃的瓦砾后面,像个小山丘似的。”跑來报信的士兵说道。 “长恭,你如何看。” “唔……”我瞅了眼满头大汗的士兵,缓缓开口问道:“地方郡守可去现场了。” “呃,去了,就算郡守派人到军营通报司马大人的,” “唔,”想必是斛律光派这个人來通知我们的吧。 “你先回去吧,” “咦。啊,是,小的告退,”士兵很少惊讶的望着让他回去的斛律恒迦,点头应声离开。 “昨晚你去哪里了。”转身直直地盯着旁边的骜义,未放过他脸色的任何一丝的表情。 “啊,什么。我、我沒去哪里呀,” “是吗。为何半夜我会看见你从院中穿过,看样子应该是刚回來吧。” 昨夜近三更,我突然被梦惊醒。见床上就我一人,斛律恒迦还沒有回來,又见窗户打开着,觉得夜风有些凉就下床去关窗子却忽见院中有黑影闪过,以为是斛律恒迦回來。却觉得身形虽有些相似,走路的姿态却非斛律恒迦。于是又细看了一眼,才确定是白天跟我我回來的骜义。 “你不会以为我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客栈去杀几个难民吧。”骜义一脸好笑的样子,就好像我在跟他说笑话。 “这也沒有什么不可能,”斛律恒迦冷眼逼近骜义。 “反正不是我做的,”骜义双手环胸,靠在走廊的圆柱上。 “那就说清楚昨夜去哪里了,”斛律恒迦步步逼近。 “我去哪里为什么非要告诉你。人是有隐私的,知道吗。”骜义甩甩头,不屑的看了眼斛律恒迦。 “恒迦,算了,他要不想说,是怎么都不会说的,” “可是,长恭,” “算了,”我摇摇头,重复道。 “哼,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尾巴,”斛律恒迦沉声哼道,甩开袖子,愤然转身。 “我去客栈,爹应该也该到了,”走到我面前,斛律恒迦停了停,说道。 “嗯,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我朝他点了点头,应声道。 “嗯,”斛律恒迦看了看身后一眼,匆匆离去。 “他性子一直都这样火大吗。” “嗯。” “他好像很不喜欢我,”骜义望着斛律恒迦消失的方向,有些自言自语。 “他的确是不喜欢你,我想,除了女人应该很难有人会喜欢你,” “你嘴巴真毒,” 骜义看了看我,又继续道:“你怎么不跟他同去。你要留下來审问我吗,” 我嗤之以鼻,冷笑一声,悠悠说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要不想说,怎样都不会说的。我又何必去浪费口舌,也沒必要避开恒迦,” “可是你并不相信我,”骜义紧紧盯着我。 “我本來就是个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耸耸肩,若无其事的回道。 “但是你相信不是他,” “他,‘他’是指谁,恒迦吗,” 骜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认。 “他自然也是有可能去杀人的。不过,我沒有想到有什么理由让他这样做,” “还沒有听过这样的逻辑。我可以理解为,谁死了都不干你的事儿吗,” “这样也沒什么,” “嗯,”骜义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讶,但很快的被一丝含义不明的笑意所掩饰。 “你好像从來就不会想到身边的人吧,离你最近的人,你越是不会是想到,” “你还想说谁,”我笑道。 “那么他呢,你身边的那条看门狗呢,”骜义远处,视线停在一棵菩提树后面。 “他,呵,当然也有可能,”我轻笑道。 “只是沒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吗,”骜义重复着我刚才的话。 “不。他有理由这样做。” “咦,” 我收回放向菩提树的视线,回头望着骜义惊愕的脸。 “只是那样,我会亲眼看见。”因为,羲他不会离开我的视线。他会在我能看到他的地方守着,他答应过我的。 “你。呵,真是搞不懂你这些复杂的关系。”骜义失笑,摇了摇头,一副不了解也不想去深究的样子。 “那你留下了做什么,”骜义定眼看着我。 “因为有句话要跟你说。” “嗯,什么,警告我小心点吗,”骜义是笑非笑的盯着我。 “呵。我和你可沒好到关心你的地步。”我失笑了,垂下头看了眼地面又抬眼瞅向有些失神的骜义,“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我顿了顿,抬起头,侧身瞅着一脸纳闷的骜义,“不要将羲的事情告诉恒迦…任何人。”嘴角扯起淡淡的笑,视线移向那颗有些古老的菩提树。 “你…的心思到底深到何种地步,竟连被你当成‘唯一的朋友’的斛律恒迦都不能真正看透你。这个世界,到底有沒有你真正信任的人存在,” “真正信任的人,你呢,你有吗,”我反问道。 “沒有。”骜义回答得很干脆,让我不免吃了一惊。 “嗤。”我轻笑,并沒有回答他。 “不想回答我吗,” “有必要吗,我想你应该不想去客栈吧,” “嗯,” “那你就留下吧。”说者,转身朝刚刚斛律恒迦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过菩提树时,一条黑影迅速跳出,跟在身后。 “羲,其实你不必那样的眼神盯着骜义。他现在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身后沒有吱声。 “唉。算了,随便你吧。”我知道他并沒有因为我这样说就打算放弃自己的意愿。 “羲。”我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缓缓开口,“有一天,你也会沒有任何一丝犹豫的杀了我吗,” 身后依然一片沉静,就像根本就只有我一人,在自言自语。 “呵。算了。反正也不重要。”抬起脚,继续朝前走。只是后面的脚步却迟疑了一小会儿,在我走了两三步后才无声无息的跟了上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章情殇(二十二) 正午时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本來还算清静的郡县,此时衙门前已围满了人。 “大胆店家,还不如实招來,你是如何杀人。又如何藏匿尸体的。”拍案而起,大堂之上的郡守厉声问道,两旁衙役‘威武’顿起。 “大、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不过是个生意人,跟他们又无冤无仇。再说仅凭小人一人之力,如果能一夜就杀死二十來号人。请大人明察,” “放肆,公堂之上企容你狡辩,还不快快供出你的同谋,”‘啪’又是一声惊拍。 “这个糊涂郡守,谁会杀了人还藏在自家的店中。又是一起冤案喽,” “嘘,你小声儿点,” 四下议论纷纷,我四处扫了一眼却未见到斛律恒迦。 “王爷,这边请,” “唔。”我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人,见他一身盔甲,就知道是军营中人。 “司马大人在后堂,” “嗯,”看來是斛律光知道我会來,特叫人在衙门前等我。 “您这边请,” 穿过拥挤的人群,跟着带路的兵士朝衙门后堂走去。 还沒进屋就看见斛律光和斛律恒迦静静地坐着,似乎在倾听前堂的审案。 “怎么才來。”眼尖的斛律恒迦见我站在门口,起身走向我,眼里有些埋怨。 “快过來坐下,”斛律光朝我笑笑,招了招手,轻声唤道。 “过來,”斛律恒迦也不由压低了声音,一把拉住我,将我带到茶几旁坐下。 “來啊,给我绑起來,” “大人,大人无凭无据,何故就要绑了小人。” “本官说你有嫌疑,你就是嫌犯,自然是要关你入牢,不怕你不招,來呀,动手,” “你,你、你这个瘟官,竟如此胡乱判案,”前堂的店家又叫又嚷。 “大胆刁民,竟敢辱骂本官。给我把他的狗嘴堵上,拖进大牢,” 前堂的审判似乎已告了一段落,本來吵吵嚷嚷的前面已渐渐安静下來,想必是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捋着下颚青须的斛律光一直沉思不语,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旁边的斛律恒迦也低头直直盯着茶几上的杯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扑哧,” “咦。你笑什么。”斛律恒迦惊讶的看着我,这时斛律光也朝我看來。 “瞧你们,都想什么呢,人家前边早就结束了,”轻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笑道。 “因这你就笑成这样。”斛律恒迦不满的白了我一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才不呢。”我忍住了笑,甩了甩额头,漫无经心地说道:“我呀,是在笑,那个郡守可真有意思。本來以为是个庸官吧,但其实也不昏。”停了停,对一脸疑惑的斛律恒迦眨了眨眼睛,又继续道:“要换成别的昏庸的官,人家这么骂他,早就先打他个五十大板了。他倒好,却叫人堵住骂他的人的嘴。是不是有‘掩耳盗铃’之说呢。” “唔。”斛律恒迦似信非信的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我真正的意思。 “不可言明。不可言明。”斛律光‘呵呵’笑道,轻轻恍了恍手,做禁止状。 我会心一笑,偷偷瞅了瞅斛律恒迦,见他也是一脸会意的浅笑。 从郡衙里出來,天已尽黄昏。路上的行人依然來來往往,虽然人稀寥寥,却也如往常般的。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儿似的。 “普通百姓可真好。”我脱口而出,也沒有发觉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此时此地,长恭还觉得自己不是普通的吗。” “呃。”愣愣地望着笑着说这话的斛律光,心里略过一丝的笑意,有句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想必就是这个意思吧。 “也许吧。”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又继续移动着脚。 我想也只有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沒有几个人能知道我是大齐的兰陵王吧。也只有这个时候,我能这样漫不经心的漫步在铺的整整齐齐的石子路上吧。 远远望去,一棵高耸的银杏树在暮色中隐隐约约,依稀可见。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在天黑之前也能回到司马府吧。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街道两旁的商店也早早关了门。静得能听到店家打烊时关上门板的‘吱吱’声。 “啊。”突然从巷子里窜出的什么重重撞了我一下,软软地,应该是个人吧。 “你……”回过神,本想看清楚是什么,却看见斛律光愣在原地,而斛律恒迦则是惊愕地低头盯着地下。 “什……”当我的视线顺着斛律恒迦的视线向下看去时,不禁错愕得睁大了眼睛,合不拢嘴。 “呀。”原來这个时代也有如此开放的女人呀。心里不由得连连感叹。 愣着半天沒有反应的斛律恒迦脚边跪坐着一个身上一丝不挂的女人。雪白的皮肤在暮色中更显得透晰,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看着玲珑如玉的身体不由得想要知道她的相貌。 “恒迦。” “啊。”斛律恒迦终于回过神來,望向唤他的父亲斛律光。 “唔。”斛律恒迦看了眼已经变得沉静的斛律光,皱了皱眉,伸手解开盘扣,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來披在女人的身上。 “公子救我。”女人终于颤抖着纤瘦的肩,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 “公子救我呀。”长发向后倾下,露出姣好的面容,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而翘的鼻子,红润的唇,不施胭脂也依然水润的双颊,如秋水般荡漾的双眸楚楚动人的紧紧扣着斛律恒迦,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锁住。 “发生了什么事儿。”斛律恒迦似乎刚刚有些失神,有些神情恍惚的问着眼前的女子。 “有人要害我。他们将我卖到妓院,想要玷污我,被我跑了出來。被他们抓回去,我定是活不成的。公子救我。”说着,女子就‘嘤嘤’地哭了起來。 “喂。人家都这么可怜了,你就‘英雄救美’呗。” “嗯。”斛律恒迦看向我,眉头皱了皱,似乎不太高兴我的戏谑之说。 “伯伯。你经常教我们要‘善施于人’,对吧。”凑近斛律光,拉着他的胳膊,偷偷瞄了眼沉着一张脸的斛律恒迦。 哼。明明刚刚都看得失了神,这下子又故作镇定。嘟了嘟嘴,眼睛咕噜噜地盯着斛律恒迦猛瞧。 “恒迦,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吧。”斛律光炯炯有神的目光扫了四处一眼,发话道。 “是。爹。” “谢公子。谢老爷。”女子一听,立即欣喜拜谢,手紧紧抓住斛律恒迦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的衣襟。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要回军营了。” “伯伯,不吃了饭再走吗。”我拉住欲要走的斛律光的袖子。 “不了。回去还有事儿要处理。”斛律光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的笑道。 “那伯伯再见。”我莞尔笑道。 “嗯。”斛律光应了声,匆匆转身而去。 远远望着渐渐远去的斛律恒迦,侧目瞅了瞅已经起身的女子。虽然身上披着袍子,却依然显得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得不让人心存怜意。 “哎…呦。”伸了伸懒腰,偷偷瞥了眼任然盯着斛律光离开方向的斛律恒迦,“回去喽。肚子好饿。”也不顾斛律恒迦不满的眼神和女子显得有些诧异的眼神,各自走到前面。 回去的这段路有些显得格外的安静,身后的二人一声不啃的跟在我后面。虽然看不到此时斛律恒迦的眼神,但是我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就像想要射透我般的犀利。斛律恒迦看來真的是生气了吧。因为刚才我故意戏谑他吗。 冷清的司马府依然如往常的清冷,偶尔会传出后院从邺城一同前來的将士的说话声。走进司马府,天已经蒙蒙黑了。 “哎呀。”身后传來一声惊叫。 “小心。”跟着是斛律恒迦的声音。 “沒事儿。茜儿只是被绊了一下。” 茜儿。唔。还以为她会叫什么‘翠儿’‘玉莲’‘秀儿’什么的呢。因为,这个年代的汉族女子都是这样取名字的嘛。想她是被卖到妓院的,应该家境清贫才会穷困到卖自家的女儿。这样想來,她父母还是识文的嘛。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來。我都饿死了。”急煞煞地,一脸不耐烦的骜义冲了出來。 “咦。她是……”一脸吃惊的骜义紧紧地盯着我身后的茜儿看,眼珠上下滚动,就像要将人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看个干净。 “公、公子。”茜儿惊慌地小声叫,声音带着颤抖。 我微微回头看了看,只见面容失色的茜儿娇弱的身躯已经颤抖的躲在斛律恒迦的身后。而此时的斛律恒迦正黑着脸,眼神如剑般的瞪着一副色相的骜义。 “喂。”我一个挥手拍在骜义发愣的头上,“你饥不择食了是不。” “很痛耶,肃。”被我打醒的骜义揉着被我打的头,委屈的瞅着我。 “谁叫你一副色相。”我沒好气的白他一眼,他很真能显出这样的表情,明明个子这么大,却装得想小狗一样的可怜兮兮的。 “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好不好。”骜义嘟囔着,“亏我等你吃饭,却被你下这样重的手。” “我又沒叫你等我。” “可是你们不回來,厨房就不开饭耶。真是的,竟然有这样的待客之道的。” “呵。你终于说了实话了吧。”受不了的瞪了骜义一眼,径直向前堂走去。 “喂。再怎么说,结论还不是一样吗。我的确有在等你呀。”骜义急急地追了上來,大声喊道。 “我饿了,不想和你废话,”懒得理他,重重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厨房上菜。 “我发现你肚子一饿,脾气就会极度的差耶,”骜义也跟着在我的旁边坐下。 “咦,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啊。”骜义突然惊道,盯着门前看。 经骜义这一提,我才想起原來还有这两人的存在。这种对立而站的情景,我怎么会有一种划分了边派之分呢。 “茜儿,我带你去换衣服,走吧,”说着,斛律恒迦就转身消失在门前。 仍旧显得很不安的茜儿愣了愣,见斛律恒迦离开也紧紧跟着去了。 “咦。他们不吃饭吗。” “被你吓跑了,”拿起桌上的筷子朝厨房刚刚端上來的菜肴夹去。 “呿,”骜义轻‘呿’一声,倒也沒说什么,抓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吃起來,想必真的是饿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一章情殇(二十三) 桌下的手不由得握了握,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所以呢。”伸出去的筷子轻轻地翻搅着盘子里的菜。 “茜儿她在房中用饭,” “所以我问,所以呢。”面无表情的瞅向刚刚进屋坐在桌旁的斛律恒迦。 “唔,我让她用完烦后就在屋里歇息。长恭,一会儿我叫人再打扫另……” “不,” “嗯。”斛律恒迦惊讶。 “不必了,”收回筷子轻放在碗口。 “长恭,你……” “你屋里可打扫得干净。”面向坐在旁边的骜义,面无表情的问道。 “呃。”骜义对我突如其來的问似乎有些茫然,“啊,嗯,当然,我可是个爱干净的人叻,”骜义连连点头,却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 “那就好,走吧,”我起身,离开餐桌。 “咦。什么。” “今晚,我睡你屋,”停下脚步,微侧着头瞅向一脸诧异的骜义。 “啊,”骜义嘴巴张成了鸭蛋那么大,一副不相信的盯着我。 “要是沒吃饱,你赶后來,”回过头,正要准备离开。 “啊……不,我饱了,等等我,”边说着骜义就边甩下手里的碗筷,追了过來。 “喂,你真就这样留他一个人。”走到走廊上,骜义大步上前两步与我并躯,小声问道。 “什么。”我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你们两个就像是小两口吵架,反正最后都是要和好的。反倒是我,惹得一身骚,” “你不多嘴也沒人会认为你是哑巴,” “呿,”骜义不悦的‘呿’了一声儿,倒也沒再说什么。 推开房门,屋里倒是意外的整洁。 “还满意吧,”骜义双手抱胸,倚在门栏上,一脸浅笑。 “怎么像沒人睡似的。”走进屋里,左右大量。 “啥。”骜义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下胸前的手,“你是在咒我吧。明天住着个大活人,怎么从你嘴里出來就变了味了呢。” 不理会骜义的叫嚷,眼睛将屋里扫了一遍,最后停在屋里角落的一张长塌上。看看了长塌,约摸的估了一下长度,又看了看一旁的骜义,不由得笑了笑。 “干嘛。你笑怎么。我怎么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骜义一只手搓了搓另一只手臂,防备的盯着我。 我笑而不语,朝大床走去,弯身拿起一个软枕向骜义扔去。 “哎哟,”软枕正正的砸在骜义的脸上。 “你做什么呢。”骜义抱着从脸上掉下來的软枕,愤愤地吼道。 “我想你是不喜欢和男人同床共枕吧。”我像什么也沒发生过似的无辜的望着他。 “是这样沒错,但是你也不用拿枕头砸我嘛,” “所以喽,”我扭头看向长塌,又看向骜义,“那里,”手朝长塌指去。 “你…不会是……”骜义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我。 “嗯,沒错,你就睡那里吧,”眯起眼睛,笑了笑。 “天,你还真会编排人呢,竟然让我睡那里。那么硬。”骜义抱怨着,但还是乖乖地朝长塌走去。 “喂。我说。你可要看好了身边的那条看门狗哦。不然等我睡着了,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骜义背对着我整理长塌,说话时也沒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呵。在说羲吗。我好笑的瞥了眼身边的羲,虽然骜义的话并沒有引起他多大的反应,我想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被别人这么说的吧。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羲。” 羲披着斗篷的头朝我转过來,低下。 “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办。”我小声地说道。 “过來。”我朝像个庞然大物蹙在床边的羲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來些儿。 羲移动两步,头朝我低下靠了过來,我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的小声儿吩咐着。当我说完直起腰时,看见羲仍旧低着头朝角落正半躺着看书的骜义望去。 “去吧。”他是在不放心吗。 羲回过头,有些迟疑的看了我一下,因为被拉得低低地斗篷遮住,我看不见他此时的眼神。 “嗯。”羲轻应了一声儿,直起腰,转身朝门走去。 当羲拉开门走出房门再关上门的时候,我瞥了眼骜义。此时的骜义仍旧低头紧盯手里捧着的书,即使羲离开似乎也沒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就好像屋里的羲不过是阵风。 羲离开后,我和骜义始终沒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低头盯着书的骜义好像是被手里的书吸引了,低垂的双眼一动也不动。我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的翻了翻手里的书,对这本街上流行的野史札记并不感情趣,可的确又是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走马观花似的随意翻了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灯被窗外的风吹得左右乱晃。晃动的光影更是让双眼觉得疲倦。一点一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來,越來越小,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远远的,眼前一片浓浓的雾,除了白蒙蒙的雾什么也看不见。伸手摸索着慢慢移动脚步,前面好像很宽敞,可是却空得让人沒了底。就好像沒有边际,怎么也走不到头。 不知道摸索前进了多远,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渐渐地,雾开始散开,视野渐渐地能模糊看见了一些,起码能看见脚下的路了。 回头望向后面,发现身后仍旧是迷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再回过头看前面,越來越清晰的小路蜿蜒而至。虽然不知道它延伸到何处,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只能向前走。 不知为何,在决定向前走的一刹那,脚竟然变得轻盈起來,好像能腾空飞起來般。 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心里竟期盼着路的那一头,会是什么地方呢。 雾散开了,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片森林之中。再往前去,森林变得越來越深密。置身于这个色彩斑斓的树林中,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曾经來过这里一样。但是,仔细相信,自己的确是沒有來过这里。 咦。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一袭飘逸的白衣、长长的拖至地下,一头看起來非常柔软的头发长至腿处,在从树林的缝隙中射进來的阳光下泛着葡萄紫色的光。 也是这个颜色吗。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颜色,因为21世纪的我,发色也是如此,以至于会常常将头发染成黑色。但是,我却觉得这个颜色应该很配眼前的这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吧。虽然身材高挑,可柔软的身段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而且,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好奇心驱使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走近一探究竟。正在离前面的人很近时,她竟然动了动,侧身而立,蓦然回首。就在我要看见她的脸时,身体却被什么重重地向后拉,脚也离开了地面,我张开嘴想要叫却发现喉咙竟然发不出声。眼睁睁地望着面对着我的那个人离我越來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最终,我还是沒能看清她的样貌。而此时不知道被什么往后拉扯的身体也渐渐地变得失去了重心动弹不得,呼吸也变得困难。 呀。原來只是个梦。睁开眼睛,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周围沒有什么森林,也沒被什么东西拉住。只是…… 我非常非常生气地瞪着正睡得像个死猪似的骜义,他怎么会睡到我床上來了。而且,我身上的这双手是怎么回事。难怪我会觉得喘不过气來,原來是这家伙的手。死死瞪着胸前的一只猪蹄,朝他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似乎在宣告又一天新的來临。 依然是往日的餐桌,左右下方依然坐的是斛律恒迦和骜义两人,对视而坐的两人依然如平时一样恶狠狠的瞪着对方。然而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的对面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昨日从集市上带回來的茜儿。 “茜儿,快吃吧。”斛律恒迦竟然会先抽开与骜义的视线对战,侧着脸向茜儿看去。 “嗯。”茜儿显得有些拘束,握着的筷子半天也沒伸出來。 我挑了挑眉,觉得跟我也沒什么关系。伸出筷子就向桌上的那盘清蒸鱼的中间部位夹去,因为只有这里是刺最少的。 “唔。”我愣愣地盯着那里跳出的另一双筷子,抬眼一看,竟是斛律恒迦的,而此时的斛律恒迦也愣愣地盯着那里。 “呵。都喜欢那里呀。”不知死活的骜义竟然突然蹦出句多余的话。 “哼。”我抽开筷子向清蒸鱼旁边最近的东坡肉夹去。其实早晨我是不吃这个的,因为大清早的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只会让我一天都觉得不消化。 要是换上平时,我是不会退让这个到嘴边的清蒸鱼,早就不关对方是谁,抢先就夹过來了。即使我抽开了筷子,斛律恒迦还是把鱼夹了起來,虽然有些迟疑。 “快吃吧。” “呃。”惊呼是骜义发出的,虽然我也看了过去,但是确定自己沒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谢公子。”茜儿低头注视碗里的鱼,双颊竟然泛红,一脸的羞涩。 “看不出这个木头人还真是体贴。难不成只对女人这样。呵呵,还蛮有潜质的嘛。”骜义哈哈笑道。 “喂。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要是不饿就滚出去。”吃个早饭也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啊。 “肃。经过早上的事儿后,你怎么还这样对我啊。再怎么说也让我们刻苦铭心了吧。” “噗。”我差点沒被他的话呛死。 “‘刻苦铭心’的人就只有你吧。”我沒好气的瞪了他两眼。不过咬了他一口就这样记仇,还男人呢。再说了,还不是他自己的错。 早上被我咬了一口而惊醒的骜义痛得跌下了床。说什么是因为昨夜听见我叫喊就起身过來看,却见我像是在做恶梦,就伸手想把我叫醒,沒想却被我抓住手挣都挣不开。他沒办法才就这样被我抓着在我身边躺下。听他这样一说,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可我还是警告他,以后不准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 “哇。肃。你怎么看起來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啊。” “啥。”他还真会说,什么叫做‘欲求不满’。 “难道仅是我一人,也不能让你发泄完吗。” “噗。”这次呛到的不是我,而是…斛律恒迦。 我眯起眼睛瞅着故作一脸的性感,笑得有些暧昧的骜义。嘴角扯出一丝浅浅地笑,他…是故意的吗。想玩吗。 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丝绢拭了拭嘴唇,半睁的眼睛慢慢移向一副玩世不恭样的骜义,脸凑近骜义浅浅一笑。 “看來…你那点对待女人的招数对我來说…是稍稍欠了些哟。下次可要再努力些哦。呐。”呵呵,想玩。就让你陪小爷玩。 “呃……”果然,刚刚还是一副痞子样的骜义霎时已满脸通红,愣着颗脑袋半天说不出话來。 ‘腾’的一声,另一边的斛律恒迦突然腾起,突然站起的身体碰撞了桌边,震动了桌上的盘子,身后的椅子也被撞倒在地。 “你……”他干嘛。青着一张脸,谁惹他啦。 “公…公子。”茜儿一脸的霎红,眼神也左右乱飘不知道放在哪里。 “我去军营。”斛律恒迦丢下话,头也不回就急急朝外面走去。 我瞄了瞄对面低垂着头的茜儿,又瞅了瞅愣着不出声的骜义。看样子,他们都不想吃了。拿起刚才放下的碗筷,那我一个人吃好了。 只是,放进嘴里的菜竟然变得无味起來。昨夜的梦,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梦见了。也许不知道是什么梦见过吧。只是,醒來后沒什么印象吧了。明明只是一个梦,为何我会觉得…真实呢。那个人,梦里的那个女人,为何会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呢。只是望着背影,只是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就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吗。还是,这不过是我一场梦的错觉呢。 心不在焉的嚼着口里的饭菜,惊觉一道异常的视线注视着我,惊觉的抬眼看去。 茜儿未料到我会突然的抬眼看向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视线左右顾盼,最后干脆低下头盯着桌子。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的确是看到了一双陌生的眼睛,而不是这双胆怯、懦弱、羞涩的眼神。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的眼睛,那么到底是谁呢。呵。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好像越來越有趣了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二章情殇(二十四) “我,,不喜欢左右摇摆的家伙。”仰着的头轻轻偏向左边,视线顺势移了过去,“特别是奴才。”嘴角一丝冷冽的笑。 今天说起來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吧。凉爽的风,并不烈的太阳,就像遮住了天的梧桐树下,清凉而惬意。 “本王更不喜欢不回话的奴才。”脸上虽在笑,可我知道自己的眼却与寒冬里的冰锥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此时,我的心情并不好到哪里去。 “嗦-嗦”几声,旁边的小树林里终于有了动静,十來条黑影窜了出來。 “他…这次又给了你们什么任务了,”不完全的瞥了眼左边跪着的十二个人,懒懒地问道。 “沒有。” “是吗,以为你们又会像上次那样消失了呢,呵,这样不错。本來,我就不喜欢被人盯着,这样会让我很不舒服。”收回偏过去的头,后靠在树干上,两条腿悠闲的相叠加摊在草地上。 “王爷,陛下的命令……恕我等难以从命。“ “啊哈。所以本王才说,,最讨厌这种左右摇摆的奴才。”懒懒地抬手抚着被飞吹得乱舞的头发。真是的,头发要不梳起來,还真是烦人。 “王爷……” “你,叫什么,”一边按住被风吹起的头发,一边转头瞅着一直以來唯一开口说话的人。 “呃,嗯,属下青龙。” “青龙,呵,那你们当中一定还有朱雀、白虎和玄武吧,”我不由得浅笑道。 前面四人相视而望后同时看向我,齐声道:“是。” “哦~哦~,想來不是你们本來的名字吧,是他给你们取的,”看來前面的四人就是所谓的青龙、朱雀、朱雀和玄武了。 “回王爷,正如如此。属下等的名字正是陛下所赐。” “唔~那其他人呢,难道你们的名字都是按十二式神而取吗,”有趣了。 “回王爷,正是。” “唔….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天后、太阴、太裳、勾阵、腾蛇、天空、天一、还有六合,我沒有说错吧,”稍稍缓了口气,连续说出十二神将还真是有点儿气喘。 “王爷博学深渊,自然是沒有错。” “呵。我不是马儿,不需要你奉承。我要连这些都不知道,不是还不如一个八岁稚童了吗,” 十二神将取材于中国传统的式盘,是式盘圆盘上的十二月神,式盘是中国古代术士占星用的仪器,由下方大型的方盘和上方可以转动的圆盘组成,圆盘中央为北极星,周围有十二月神。方盘代表地,上面刻有二十八星宿。 传说在天界与魔界的一场大战之时,天帝为了加强天界的力量,在众仙家中挑选出十二个人才以加强天宫的攻防的能力。他们十二个人便是:镇守在东边的青龙、南方的朱雀、北方的玄武,这四人和天后、太阴、太裳、勾阵、腾蛇、天空、天一、还有六合等其他八人同心协力与魔界抗争并成功封印了魔族,但是也因此付出了生命,天帝为了让世人记得他们,便把他们化为空中的星星,并封他们为十二式神,其中东边的青龙为四神之一,是十二神将的领袖;南方的朱雀,四神之一;北方的玄武,四神之一。 其实,传说终归为传说,但是不管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在古代就有把四神将用于军队阵形中,战国时期更有了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之说。但是历朝历代却从未有过以十二神将为哪个人命名的,高湛这一做法的确是史无前例,无论这十二个人的存在是否被世人所知道。 “王爷,属下冒犯了。” “不。本王并沒有怪你。只是,”我视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青龙,见他在我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安,但是并未有要将目光移开的打算。“回去告诉他。” “呃,”青龙显得有些惊讶,不解的王者我,其余的人也跟着看了过來。 “肃并不介意用九叔叔不要的东西,但却不稀罕九叔叔还在用的。”视线移向前方的天空,幽幽说道。 “王爷,” “都去吧。在沒有结果前都不要再出现在本王的周围。”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咄咄说道。 “……是。属下等告退。” ‘嗦~嗦’又是几声,刚刚还跪在身边的十二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周围的空间时候也变得空旷起來。只是,‘不速之客’却让我本來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你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吗,”目光仍旧远远遥望着蔚蓝的天空。 “什么时候知道我來的,”骜义若无其事的在我旁边坐下。 “应该是在你走到足够距离听到一切的似乎吧。” “呵。那你为何装作不知道呢,”骜义似乎像是有些自嘲。 “也许是觉得沒有必要吧。”深深吐了一口起,懒懒地回道。 “沒必要,能理解为……你已经开始信任我了吗,” “信任,”我扭头而看去,正好对上骜义那双意外显得有些认真的眼睛。 “为何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我浅浅地笑了笑,似乎是在笑他在说一个沒有边际的话題。 “不信吗,早该想到会是这样儿的回答。”骜义的笑有些儿苦涩。 “这样不好吗,”朝他笑了笑,又转回了头,继续望着远处看不到边际的天空。 半响,身边的骜义都沒有任何的话语,好像是在等天空上的白云飘过才淡淡地说道:“或许吧。” “呃,”我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这样也许也不错吧。”望着天空的骜义转过头笑着看着我,这样的笑却会让我觉得不像笑。 我什么也沒有说。当骜义说了这一句含义不明的话后,我什么也沒说,只是看了看他,就沉沉地靠在树干上。觉得从枝叶的缝隙中射入的阳光刺眼时就缓缓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倾听风拂过绿叶时的‘飒飒’声。 似乎,身边的骜义也挺享受这种午后的宁静。久久的,我们都这样侧肩而靠,靠在梧桐树两边,沒有一个人再多说什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与我一样,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去倾听风的声音,倾听叶与叶之间因风的桥接而相互触碰发出的清脆的‘沙沙’声。 “有人过來了。”正在我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像是已经睡着了的骜义突然小声说道。 “嗯,”我缓缓睁开眼睛,迷着朝远处望去。 “他的嗅觉还真是敏捷,这样也能找到你。” “难道在你眼里,找得到我的人都成了犬了吗,”我眯着眼睛瞅了瞅仍是彼着眼睛的骜义。 “咦。”骜义像是反应到了什么,突的睁大了眼盯着我,吞吐道:“你,,是连我也一起骂了吧。” “哼。谁知道呢。是谁先找到这里來的,”一番讥讽,煞煞地哼道。 “咦。你真是……” “长恭。”疾步而來的斛律恒迦转眼间已经到了树下。 “你不是去关隘了吗。”他现在应该在军营啊,看他额上微冒出的汗,是急急赶过來的吧。 “你家里來信了。”斛律恒迦看了眼我旁边的骜义,才掏出一封信笺递给我。 “信。”我抬头盯着斛律恒迦手里的信笺,并沒有马上就接过來。 “是齐王府送來的。” “嗯。”我有些惊讶的望向斛律恒迦,却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含糊眼神。 “你三哥派人送來的。”斛律恒迦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哦。”不知道他为何要一直重复和强调这是封从齐王府而來的信笺。难道他是要让我打掉什么无关的想法吗。不过,他的重复和强调的确是让我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失落。当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竟然会是‘失落’时,自己也禁不住被这样的肯定而惊愕住。难道,我就是如此的期待斛律恒迦手里的信笺是从…… “长恭。” “嗯。”恍惚地移向斛律恒迦。 “……”斛律恒迦咬了咬唇,拿着信笺的手依然伸在半空。 “呃……琬哥哥吗。”好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就夺过斛律恒迦手里的信笺。 说是夺过,其实一点儿都不过。因为将信抽离斛律恒迦的手时,我能感觉到它是被突然的扯过來的,而且我也能听见斛律恒迦吃惊的抽气声。 “又沒几天就回去了,还写什么信。”我小声嘀咕着,一边拆开封口,一边从草地上站起來。 高孝琬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看信的嘛。才离开邺城几天而已呀。就不能什么也不做等我回去吗。心里暗暗地不停抱怨,信也已经被我拆开,眨眼看去其实也不过几行字而已。到底什么事情短短的几行字也要大老远的寄信來。目光停在字面上,然而当我还沒把这几行字看时,却被信里所说的抓住视线,久久不能回神。 “长恭。” “肃。” 斛律恒迦与骜义几乎是同时出声,也许我此时的表情真的是有点不自然了吧。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也并非是什么难以相信或者不能接受。只是,为何都总是这么的凑巧。总是发生在我人不在邺城的时侯呢。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做呢。高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三章情殇(二十五) “要回去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斛律恒迦突然问道。 “咦。你…知道。”也对。看他急匆匆的赶來送信,就应该是从送信人的口中听说了些儿吧。不然,他其实大可随便叫个人送过來的。 “要回去吗。明日。”斛律恒迦重复问道。 “唔……”头别向他方,沒有回答他。 “你们在说什么异国语言。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的。”骜义从草地上腾起,诧异的望着我和斛律恒迦。 “不。”我轻轻吐出。 “为什么。” 我们似乎都沒有在意一旁的骜义,这样也似乎让他很气恼。 “喂。你们当我隐形的吗。”骜义不满的嚷道。 “我二娘去世了。”面无表情的看向骜义说道。 “啊。咦。呃,这、这样吗。”骜义似乎有些反应不过來,也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他在内疚什么。又不是的错。 “呃。”骜义吃惊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这样好吗。她是你大哥的母亲。” “这个我比你更清楚吧。”侧身瞥向斛律恒迦,他什么意思。 “肃,我觉得那小子说得也沒什么不对。既然是你大哥的母亲,怎么说你都应该赶回去奔丧。”骜义挠了挠后脑勺,吱吱唔唔说道。 “怎么做是我的事儿。而且,我不回去她反而离开安心。”难道不是吗。她,,最不想看见的人不就是我吗。 “咦。”骜义一脸的震惊的盯着我。 “那就这样吧。”骜义侧了侧身,“我走了。”说着迈步而去。 “你们之间真是有一种让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涉入其中的气耶。” “是吗。或许吧。”看了眼盯着斛律恒迦背影说话的骜义,霎霎地笑了笑,视线移向斛律恒迦远去的方向。 第二日 “哇。这么热情。比我还开放叻。” “说什么了。”瞟了眼旁边一惊一乍的骜义,斜眼又看了看前面的两人。从这个角度看,他们二人站立的姿态是挺让人忍不住遐想的。 个子修长的斛律恒迦几乎完全将茜儿的整个身体遮住,只露出一边纤弱的肩可随风飘摆的裙摆。而且,两人又离得那么的近,说二人是相拥在一起也不为过。 “呵呵。”骜义笑得有些暧昧。 “再不走,我可丢下你了。”我沒好气地将他甩在后面。 “咦。等等我。”骜义惊呼一声,小跑跟了上來。 穿过走廊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二人一眼,沒想却刚好对上羲儿因为偏了偏身子探出的眼睛。这时,大概是斛律恒迦发现茜二突然愣愣地盯着这边所以也跟着回了头。 “要出去吗。”说话时,斛律恒迦已经穿过走廊从那边过來。 “嗯。昨天夜里回來的吗。”虽是在问他,可目光却瞟向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茜儿。 “呃。是的。” “哦。”视线依然盯在茜儿身上,她知道我在看她吗。怎么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低着头在想什么。 “长恭。” “呃。”斛律恒迦突然大声叫了一下,我吃惊的望着他。 “怎、怎么啦。”他干嘛。 “刚才……” “什么。”斛律恒迦说得吱吱唔唔的又小声,我沒听清楚。 “我的盘扣掉了。”斛律恒迦大声说道,便撇开头,眼睛看着别处。 “啥。”我眨了眨眼睛,盯了盯他的脸又盯了盯他身上的衣袍。 “唔。”看了眼完好无缺的衣袍更是匪夷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困惑的偏着头盯着斛律恒迦侧开的脸。 “噗。” “唔。”我纳闷的转向一直在后面不语的骜义。 骜义大概是发现我脸色不悦,忍住了闷笑,脸凑近我,小声说道:“他的意思是…刚刚那女人是在帮她钉扣子。” “咦。”所以刚才看过去,斛律恒迦弯身低着头是因为身处娇小的茜儿在帮他钉扣子吗。只是,他也沒有必要特地跑过來解释呀。而且,看样子。那个茜儿似乎挺中意斛律恒迦的嘛。 看了眼这个极不自然蹙在跟前的斛律恒迦,又向那边也是极不自然站着低头不停地绞着手指的茜儿。怎么会有种这二人其实挺相似的感觉啊。 “喂。肃。再不走,天可就要黑了。” “啊哈。。”这人是故意的吗。什么叫‘天就要黑了’。中午都还沒到。 “我不过就做过比喻,你不用这样瞪着我吧。”骜义‘呵呵’地干笑两声。 “你要去哪儿。”斛律恒迦终于看了过來,不悦的扫了骜义一眼。 呃。明明是看到我和骜义两个人一起的,他怎么像是只当我一人出门啊。而且,被斛律恒迦忽视的骜义好像也沒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 “长恭。” “呃。嗯。想到郡衙去趟。”这段时间怎么老爱走神。 “郡衙。和这个人。”斛律恒迦说‘这个人’时也沒有看他所说的人一眼,只是沉着脸瞅着我。 “嗯。”我轻声应道,有些无奈他二人的…应该算是不合拍吧。 “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吗。但是,你要是不表面自己的身份,一个人就这样去,郡衙是不会让你看物证的。” “嗯。我的确是不想,现在也沒打算这样做。不过,我有其他的办法让那个郡守首肯的。”不屑的笑了笑。 “是吗。”虽然斛律恒迦依然还有些怀疑,但是也并非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在疑狐我说的‘其他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吧。 “快去吧。人家都等急了。”我瞟了眼已经朝这边张望的茜儿,朝斛律恒迦戏谑道。 “你…随便你吧。”丢下一句的斛律恒迦随即转身而去。 唔。他好像在生气哦。可是,为什么啊。我又沒惹到他。近來变得动不动就生气的斛律恒迦真的是很…让人不爽耶。沒个预兆的。 “咳。” 身后的骜义沒來的干咳一声,更是让我不爽。 “有病。”轻哼一声,抬脚就走。 “哈。。谁呀。” 我要是他。就不会将这句话问出來。 “真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骜义一面嘀咕着,一面将黄金铸制的鱼符收进袋子里。(注:鱼符是古代朝廷发放给官员用于鉴别官品等级的一种身份的标志。亲王和三品以上为黄金铸制;五品以上为银质,六品以下为铜制;且五品以上的还备有袋子,称鱼袋。) “你若沒有这些儿东西怎么从建康跑到这里來。”我瞥了眼骜义,反问道。 “嘻。你到底知道多少。”骜义马上又恢复到平日的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也许…什么也不知道吧。也许该知道的…说不定都知道吧。呵。谁知道呢。”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其实并沒有回答他什么。 “你就不会想,这是我为了方便仿制的。”骜义将装回袋子的鱼符收进衣兜里,斜眼试探着问道。 “唔。可能是吧。但是不是也挺管用的嘛。”我的意思是这三品大元的鱼符让那个郡守乖乖的放行。 “两位大人,前面就是义庄了。”前面带路的衙役停下脚,转身看着我和骜义,手指了指。 “这义庄里郡衙并不远嘛。”骜义看了看衙役手指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 的确如此。不过是和骜义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是这样的。而且还是现任的郡守大人一上任就将原來在西城郊的义庄搬到郡衙后面荒废的山庄來的。”衙役似乎是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说完。 “这里以前是个山庄。”我有些惊讶,來回的张望四周。 看这里的情形真像是荒废了很久、沒有人烟的地方。在望了眼前面的义庄,的确是座硕大的庄园。荒废的庄园外面墙角边都生出了高矮不一的杂草,大门外的两头石狮,身上已明显的看出有些残缺,还挂着日积月累下來的蜘蛛网。我想唯一还能算干净的也就是门上的一块印着‘义庄’二字的匾吧。 “是呀。听说这里以前的主人还是个这一带的富商呢。” “听说。”我疑惑的重复着衙役的话。 “呃,因为小的是从外地搬來的,所以当时的情形也是沒看见了了。” “哦…。你们衙役当中从外地來的多吗。” “咦。大人这么一问,我这才发现郡衙中的确大多数都是外地搬來的,这一想來,还真是觉得巧了。”衙役仿若惊醒道。 “都是一个时期招进來的吗。” “唔…这倒不是。不过现在在职的,好像也都是在郡守大人上任后断断续续才被招进來的。”衙役想了想,说道。 “是吗。难不成以前的衙役都是间隔不长的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吗。”我若无其事的问着。 “咦。。唔……”衙役搔了搔头顶,“这小的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衙役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奇道:“不过…小的还真是沒见过以前的衙役。其实,小的开始也纳闷过,怎么换了这么多的人,却从未见过退下的衙役,也沒在当地听说过他们的家人之内的事情。可好像也沒人注意过此时,所以日子就了,小的也就忘记了。” “唔。你先下去吧。” “大人要叫仵作过來吗,”衙役回过神來,问道。 “不用了。”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衙役说着,就经过我和骜义的身前,离去。 “肃,你想到什么了吗,”骜义似乎对刚才我问衙役的问題有些纳闷。 “唔,沒有。什么也沒想到。”摇头说道。 “你想要自己去检查那些尸体吗,这种天气,即使摆上不到两天都是臭的。”骜义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是很不乐意去靠近那些已经差不多开始腐烂的尸体。 “怕就在这里等。”丢下句话就抬脚朝义庄走去。 “咦,啊。我可沒这样说。” 身后的骜义追了上來。 ‘吱’的 一声,门被推开。听声音,这荒废的山庄并非所说的,起码这门还是很好推开的。只是,一阵风吹來,夹杂着一股腐臭味,的确是让人觉得里面的空气愈发的憋闷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四章情殇(二十六) 虽说是正值八月,可外面的气温依然很高。但是,义庄里的温度却不是很高,地面上都长着滑湿的青苔,阴暗的角落还阵阵的吹过阴凉的风。 “肃。你觉不觉得这里面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骜义边说着已经靠近了我。 “怎么。看不出你还忌讳这些。也信鬼神之说吗。”我有些的讥讽的侧目瞅了眼睛东张西望的骜义一眼。 “不管信不信,这个样子是让人忍不住多想嘛。”骜义嘟囔着却沒拉开粘着我的身体。 “气味也不好闻。”骜义捏了捏鼻子,闭气哼道。 “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吧。”沒好气的瞥了不停抱怨的骜义,虽然的确是有让他來的想法。 “可你也沒说是要來看死尸吧。”骜义顶嘴道。 “那你回去就是啦。”沒有看他,继续往前走。 “耶。你真会过河拆桥。利用完了丢得也太顺手了吧。”骜义大惊小叫囔道。 “嘘。”食指抵在唇上,做噤声状,“会把躺下的吵醒哟。”眯着眼睛,透出诡异的光。 “啥。。”骜义果然是吓了一条,机警地朝四周看看,“开什么玩笑。” “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贼贼地一笑。 “吁。难道不怕鬼敲门就沒做过亏心事了吗。我就不信你从來就沒有做过亏心的事儿。” “……”我沉默了,的确是这样。 “喂。你……”骜义冲在我前面,转身回头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发愣,甚是疑狐的走过來,歪着脑袋盯着我。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别挡道。”推了推他,绕上前去。 “还以为中邪了呢。”骜义嘀咕两句倒也沒多说什么。 “哇。这里面更臭。”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來。 “一下子腐烂这么多,也够受的。怎么也沒个人來领尸吗。郡衙的告示张贴也沒见什么用嘛。”骜义掏出丝绢捂住口鼻。 沒有理会骜义不停的抱怨,径直朝一排排的尸体走去。 走到中间,掀开最近的一具尸体盖着的白布。 “看出什么了吗。”骜义靠近我,问道。 “沒有。”本來以为骜义只会站在远处看的,沒想到显得难以忍受的骜义会凑上前來。 “怎么是这种颜色。呀。”骜义惊叫一声,与叫声同时还有‘哐当’的一声巨响。 我看向响声处,只见一张放着尸体的木板垮了下來,一角倾斜抵在地上,木板上的尸体却沒有因此掉下來,而是硬直直地被木板支起,赤 裸的脚跟抵在地面,全身任然被白布遮着。 “真、真是邪门了。这样都能不摔下來。”骜义说话的声音有些发冷。 “仍谁死了十二时辰后都这样。” “唔。”骜义迷糊的望向我。 我轻笑,沒说话。扫了一眼断了的地方,应该是时间长了木头腐蚀的缘故吧。再加上,这里本來就滋生菌类,而且尸体变重,突然断裂也是正常的。 “唔。”目光回到跟前的尸体,扫了眼全身赤条条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双丝质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 “腹部、手和足部都已变成明显的绿色,从时间來看应该是在二十四个时辰。但是……”目光停在了几处细微处,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怎么啦。”骜义疑道。 “唔…。奇怪。怎么会出现纹理呢。”按时间推算,从发现客栈的尸体算起,到今天也不过两天呀。怎么就出现了像大理石般的纹理呢。这样看來,死亡时间应该是超过两天,大约四到七天的样子。而且…… 我抬头扫了一眼屋里四周,发觉里面的气温应该是相当的凉爽了,不应该加快尸体的腐化呀。 “肃。” 目光在尸体上搜索了会儿,伤口在哪里。 “帮我把他翻过來。” “什么。”骜义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以为是听错了。 我盯着惊讶的骜义,沒有再重复。 “好啦好啦。”骜义有些丧气的垂下头,双手捞起袖子,一个用力将平躺的尸体翻了个身。 “原來在背上。”我浅笑,伸手压了压背后那道大约20厘米长的伤口。 “看起來是剑伤。但速度刚好,这个人应该是个用剑高手。”骜义解释道。 唔。不错。骜义是说杀人者剑术精湛,所以才伤口会如此的整齐、锋利吗。 “如果是你,你会在这个地方使剑吗。”手抵在伤口处。 “唔…我要是想要此人性命,自然不会从背后动手…就算从身后,也不会用砍的而是直接刺中心脏这个地方。”骜义食指点了点尸体背的左边,接近心脏处。 “那么这人不是太掉以轻心了吗。”难不成他就不担心此人不会因这背后的一剑而丧命吗。 “也许正好相反,他太相信自己了。不过似乎也的确如此。”骜义沉思道。 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把他翻回來。” “呃。”骜义不解的盯了盯我,不过还是将尸体翻了回去。 奇怪了。即使是如此锋利的致命剑伤,死者生前难道就不会感到疼痛吗。 从脸部肌肉看來,死者生前应该是沒有感觉到致命的疼痛。难道,他的感觉神经比平常人要迟钝吗。以至于未有任何感觉就断气了吗。 拉起白布盖回原状,又转身看了看其他两具。结果却都一样,面部都相似的平静,身体也不见特别畸形的僵硬形状。 可是,为何……我转眼向刚才那张断裂的木板上的尸体。 “咦。” 我看了眼又突然惊呼的骜义,他怎么从进來开始就一惊一乍的。 “肃…你用沒有看见。”骜义吞了吞口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门口。 “什么。”他又看见什么了。我朝门口望了望,什么也沒看见。 “不是…是刚才。刚才啦。”骜义手指向门口。 “什么也沒看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真的。刚才我真的看见个人影。” “看见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义庄都是死人吗。”弯下身,扳开尸体的眼皮。 “可是,就算那样。也用不着鬼鬼祟祟的吗。”骜义固执道。 “你都沒看清人家长相,怎么就断定人家是‘鬼鬼祟祟’的呢。”刚才他都说是‘人影’了,现在又说人家‘鬼鬼祟祟’,沒好气的对他翻了翻白眼。松开撑开尸体眼皮的手指,移向下巴,将嘴扳开。 “哎哟。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骜义气道。 我抬眼瞅向他,觉得他有时还真像个小孩儿,因为不相信他说的就使性子。奇怪他哪里像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了。 “走吧。”松开手,将白布盖上,转身向外面走去。 “这就完啦。” “嗯。” “还以为还要开膛剖胸呢。”骜义一声嘀咕了一句。 他以为我有分尸癖吗。不悦的瞪了骜义两眼,懒得说话。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骜义跟了上來,问道。 奇怪。这么大的义庄又放了这些尸体,就沒有个人看守吗。难道这个小小的郡县治安好到不需要人专门看守还是这里的人根本就必要跑到这个阴深的义庄來偷尸体呢。不过,好像也的确如此。是沒有什么必要特地跑來偷具腐烂的尸体回去吧。 “嗯。大概吧。”扯下手套,丢在墙角。 “那就赶快走吧。早就受不了了。”骜义急急地朝义庄的外面走去。 “咦。”我有些惊讶。本來以为骜义会追问下去的,沒想他却沒有真正的问什么。难道,是想出去后再问吗。的确,这里面的空气真不是那么好。 “唔。还有事儿吗。”先行了几步的骜义突然停步,扭头过來,又见我一动不动的站着,疑惑的盯着我。 我愣了愣,马上又恢复往常。挑了挑眉,抬脚迈出门槛。 一路上,骜义什么也沒有说,跟沒有问过什么。反倒是心事重重的我显得想得太多。可是,脑子里有太多的问題盘绕着,就像一张蜘蛛网,虽然网丝条条清晰、连接分明,却因为有太多的结头而难以找到最正确的一条路。更让我费解的是,凶手的最终用意究竟何在。用这种画蛇添足的作案手法只是想要简单的迷惑我们而已吗。究竟答案何在呢。 “肃公子回來了。” 呃。肃公子。 一回神,竟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回了司马府。刚刚茜儿叫的‘肃公子’是指我吗。张望了身边,除了对面对我款款微笑的茜儿也就只有我一人。难道她以为我姓肃吗。骜义呢。什么时候不在的。 “我还以为你沒感觉我人的存在呢。” “呃。”回头看了眼说话的骜义,见他正在我身后伸着懒腰。 “刚刚在门外遇见个熟人。”骜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骜义。”我怔怔地盯着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的骜义。 “嗯。”骜义睁大了眼睛也盯着我。 “你为何会出现在司马府。” “哈。。”骜义一脸的诧异,似乎不知道我在问什么。 “肃你……” “算了。当我沒问过。”甩过头,与同样一脸困惑的茜儿擦身而过。 就在错开之时,不经意的瞟了茜儿一眼。事实似乎正在向着我所期盼之外的发展呢。好像…越來越……嘻。血好像稍稍地热起來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五章情殇(二十七) “去哪里。” “咦。”我盯着挡在面前的手愣了愣。 “怎么了。”疑惑地抬头望着伸手横在我面前的斛律恒迦。 “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跟他在一起。”斛律恒迦加重了‘他’,同时不悦的盯了我身后的骜义一眼。 “和他又怎么了。”我回首瞟了眼一脸无辜的骜义。 “所以我问你去哪里,”斛律恒迦已经是忍无可忍的样子了。 “跟你何干。”我硬生生的问道。 “你…就这么喜欢跟他一起吗。”斛律恒迦咬了咬牙,仿佛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來的。 “我……” “公子。你们怎么了。” 正要将话顶回去却被正走到屋外门口的茜儿岔了去。 “沒事儿,”明显的,斛律恒迦语气变得缓和了些。 “让开,”我气道。 “你还沒有回答我,去哪里。” “干你什么事儿。”我冷冷地瞥着又一脸不悦的斛律恒迦。 “当然与我有干系,你在这里,我和我爹就得对你负责,”斛律恒迦冷冷回道。 “哼,是吗。负责吗。不稀罕,”我冷笑,一脸的不屑。 “我说,两位,大清早的,有话好好说嘛,” “你闭嘴,”斛律恒迦怒目瞪向像缓和气氛的骜义。 “你才要闭嘴,”我朝斛律恒迦吼去。 “肃。”骜义很是惊讶我会对斛律恒迦发火。 “你……”斛律恒迦也是很不相信的直直盯着我,“…在帮他,” “公子,肃公子,你们别这样,有什么……” 我怒目转向门口的茜儿,她被我一瞪,只吓得往门边靠了靠,赶紧闭了嘴,胆怯的看了一眼斛律恒迦。 “你这是做什么。拿茜儿出什么气,”斛律恒迦明显的偏袒显得楚楚可怜的茜儿。 “跟她有什么干系。我不高兴她多嘴怎么了。你要这么在意她,只管她就是了,管我的事儿做什么。不用你多管闲事,”我气道。 “你说我多管闲事儿,。”斛律恒迦惊愕得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地发抖。 “是,我爱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你不是也整天跟她在一起吗。管我做什么,让开,”抬手用力一挥,将斛律恒迦伸在我身前的手甩开,抬脚就往前冲。 “站住,”斛律恒迦大声吼道,同时将我拉住。 “你烦不烦啊,”被他用力逮住身体一个踉跄,气得回头怒瞪。 “我说的话你沒听进去吗。他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随便就跟着个人走,” “呵,”我笑得有些自嘲,“我是白痴还是笨蛋。他是什么随便的人吗。”直直地盯着斛律恒迦,手指向骜义。 “你…真这样认为。”斛律恒迦眯着眼睛想在探视什么,“…真认为他不是随便的人。”斛律恒迦又重复问了一遍。 “如果他是随便的,那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从路边带回來的你又是什么呢。”我不退让的反问斛律恒迦,语气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哈,”斛律恒迦愣了愣,苦笑一声,反常的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肃,要不我……” “我们走,”不等骜义说完,就拽着骜义朝外面走。 “不准走,” 本來已经沉默的斛律恒迦又突然一声大喊,窜到了我面前。以为他又会拦我,沒想身体竟然被我拽着的骜义带了过去,身体被后拉。 回过神回头看骜义,却见他正抬手挡在身前,像是被什么震得身体后退。而已稳住身子的骜义眼神已变得凝重起來,警惕的盯着斛律恒迦。 “你,”我过头愤怒地瞪向已收回掌力的斛律恒迦,而他也杀气腾腾的紧紧盯着骜义。 “你做什么。”他是要动手吗。 “是不是只有杀了他,你就不会跟他一起了。”斛律恒迦狠狠地说道,让我愕然,这是他吗。是我认识的那个斛律恒迦吗。 “肃,你让开,我还真想知道到底谁占上风。” “你……”我有些惊讶了,难得见到神情如此认真的骜义。他也要动真格的了吗。他根本就不了斛律恒迦。认真起來的斛律恒迦绝对不在我之下,何况此时的斛律恒迦应该是发狠了呢。 “不要让我和你翻脸。恒迦。”面对斛律恒迦,沉声说道。 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他,他要是这个时候在我面前与骜义动手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只会站在骜义这一边。 “肃。。” “你。。” 骜义与斛律恒迦几乎是同时惊呼,异口同声。 “让开。”沉声吼道。 “你确定要这样吗。”斛律恒迦厉声问道。 “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沉着脸回道。 “就为了他。。”斛律恒迦难掩气愤和错愕的脸,指向同样惊讶的骜义,紧紧地盯着我不相信的问道。 “……”我沒有再回答,皱了皱眉头。 “为了他,我们多年的情谊都可以丢弃了吗。就为了一个你相识不久的人吗。”不依不饶的斛律恒迦紧追不放。 “……”我侧脸瞅向骜义,低沉说道:“走。”话说,转回头,沒再多看斛律恒迦一眼就冲出屋门。 这次斛律恒迦沒有再阻止我,想來是放弃了吧。这样的拒绝,仍谁都会放弃的。这一次应该是我们从认识一來第一次这样的争吵吧。相互不给对方任何余地的争吵,就像是不想再交往了似的,绝交似的反目。 追出來的骜义沒有问过我什么,即使我知道他早已是满腹的疑惑,但是也不知道从何开口吧。而且,他似乎也不是个不会看事的人。 “呃,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从司马府出來已经有好一会儿沒出声的骜义,突然问道。 我刹住急急的脚步,静了静,一个猛然转身。 “万福客栈。”瞅了眼因我突然刹住脚又突然转身而吃了一惊的骜义。 “哦。”虽然还未完全回过神,却回答得相当的干脆。 “唔。走了。”心里有些犯糊,疑狐的又看了有些反常的骜义两眼,转身向前走。 “你在邺城不常这样不行吧。”骜义上前两步与我并肩而行。 “什么。”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看你不像常常这样走在街上的人。” 我瞟了眼有些自问自答的骜义,沒有说什么。其实也是觉得沒必要就这个问題说什么。因为这个想都想得到吧。对于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骜义,一个堂堂的大齐王爷有必要沒事儿就后面跟着一队人荡在街上吗。这样不是太过招摇了吗。而且,这样的身世更不可能能经常一个人走在人群里。 “其实这样偶尔也挺好的,不是吗。” “啊。。”停住脚步,侧身望着一脸豁然的骜义。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如此的熟悉了。曾有谁也这样对我说过吗。而且,这样的情形似乎也这样的熟悉。 啊。对了。我想起來了。也是在这条街上吧。那是万福客栈发生命案的那天,从郡衙听审回來的路上,斛律恒迦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难道此时此地,长恭还觉得自己不是普通的吗。”当时他应该是这样问的吧。 呵。觉得有些自嘲。都已经这样了,还想起他做什么。 “怎么了。”骜义见我站着发愣,又突然的发笑,有些好奇和吃惊。 “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儿事罢了。”摇了摇头,扭回头,继续朝前走。 身后的骜义似乎迟疑了一小会儿,又紧跟上來,但是也沒再说什么。 心里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身旁的骜义起來。其实有时侯,你认为本该是这样的事情,但接触的过程中又会发现很多沒有想到和不知道的现象。往往被你定义的并非如你想的那样,而是比你所看到、所想到、所知道的还要丰富得多,精彩得多。也许,骜义就是这样的吧。 “怎么。被我的脸迷住了吗。” “呃。。” “我的脸就让你如此的痴迷吗。” 当我发觉骜义的话的意思时,他已经一个大特写的凑在我眼前,近到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啥。”我身体后倾,与他拉开距离,却看到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放肆的盯着我笑。 “你…我收回刚才的话。”恍然大悟般的果断下了判定。 “啥,什么话,”骜义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不晓得你在说什么’的样子望着我。 “哼。你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看來是我看错也想错了。 “啊哈,。怎么突然的就……咦。难道你刚才是在想我的事儿吗,”骜义一脸的惊讶,脸上慢慢地笑开了花。 “谁、谁想你來着,你自恋啊。”竟被他料中,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更让我感到尴尬的是,竟然会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热。咬了咬嘴唇,急急走。 “唔…..”骜义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眼睛却不看前面,一个劲的歪着头猛盯着我瞧。我越是别开头,他就却是弯着身子朝我看,脚步也跟着我加快。 “嘿嘿。” “你傻笑个什么劲,”终于忍不住停下朝他吼去。 “呵呵。因为肃这样看起來还蛮可爱的。” ‘轰。’完了。脸更烫了。连脖子都是热的。想也想得到此时的我是怎样的情况。难道我的自制力变弱了吗,竟然只是被个认识不久的人说了‘可爱’就难以控制到如此地步了吗,歹势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六章情殇(二十八) “肃…你终于开窍了啊。” “哈。。”他说什么。疑惑的瞅了瞅眼神四处扫了一遍然后一脸神秘盯着我笑得有些暧昧的骜义。 “嘻嘻。你竟然会主动來这种地方,让我都想不到耶。”骜义一脸的坏笑。 “‘这种地方’有让你这么的‘想不到’吗。”他是在倜傥我吗。 “不是。只是对象是你,是有点会让我‘想不到’,呵。” “唔。”分明就是在故意的倜傥我嘛。这一脸坏笑的家伙。 “哟。两位要不要进雅间呀。咱们这儿的雅间环境可是一流的。” 正揣测笑得一脸莫测的骜义在打什么鬼主意,一阵浓郁的香粉味扑鼻而來,随着一抹大红色,浓妆艳抹、披金戴银的老鸨扭着腰肢,一颠一颠地摇了过來。 “她好像比你要专业些。”我凑近骜义,在他耳边儿小声儿说道。 “唔。”骜义皱了皱眉头,斜眼瞥向我。 “两位公子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在这儿委屈了二位。”摇到了桌前的老鸨抬起持着红丝绢的手掩着嘴‘呵呵’的笑着。 “我和她。。她可是一脸在估算你值多少价钱的样子。”骜义看过了低声说道。 “说什么鬼话。”我极不悦的瞪了瞪像是很认真的骜义。 “我和她怎么说也算同行,她现在想什么一眼就看出來了。”骜义瞄了一眼偷偷朝我们看的老鸨,又继续道:“你瞧。她盯着你的那个眼神,哪里是像在看客人,分明就是在…哎哟。疼。” 一声儿惨叫随着桌下的脚重重地跺下去而响起。 “咦。。这位公子。”老鸨很惊讶的盯着突然暴声惨叫的骜义。 “他牙疼。”拿起桌上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牙、牙疼。可是……”老鸨偏了偏头朝桌下看去。 “他跟平常人不一样。牙疼时他也会脚疼,是吧。嗯。”轻轻地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正弯腰抱着脚的骜义‘呵呵’笑道。 “啊。。”本來还一脸痛苦的骜义突然一脸的惊愕,愣着张大了嘴,傻傻地望着我。 “有、有这样的吗。”老鸨半信半疑,惊讶的打量着骜义。 “对吧。”我继续对着已经呆掉的骜义笑着,反复问道。 “呃。嗯。” “咦。。”这次倒让我有些吃惊了,他竟然会同意。 “这样呀。。”仍是一脸怀疑的老鸨见骜义本人都这样了,再是不相信也沒什么理由了。 “呵。”我轻笑却不语,因为我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或许是觉得其实也沒什么意思吧。 “呀。对了。二位要换雅间吗。”老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这老鸨怎么老催我们换雅间呀。我疑狐的看了看一脸期盼的老鸨,到底是打什么算盘。 “不了。我们就坐这里。”骜义断言道,一脸的坚定。 “咦。不换吗。”老鸨显得很失望,有些丧气。 “为什么要我们换。换间雅间你也多赚不了几个钱吧。” 骜义说话时,酒菜已经端了上來。骜义一边说话一边倒着酒,正开始要小酌起來。 “可是……”老鸨略有难色的垂下头,“二位在这里,我的生意会很难做呀。”老鸨声音虽小,却完完整整地被我们听了进去。 “呃。” “唔。”我和骜义几乎是同样惊出。 “难做。为什么。”骜义停住正要饮的酒,杯沿沾了沾唇又轻放在桌上。 我也很好奇老鸨话的意思,骜义问的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因为……”老鸨像是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开了开口又停住,抬头看了看别处,才久久的叹了一口气。 老鸨欲言又止让我和骜义都有些吃惊和好奇,跟着朝她刚刚看过的方向也望了一遍。 “他们都在看什么。”骜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困惑。 唔。心中忍不住有些怒气。那些一个个目光各异的人,分明就是齐刷刷的朝这里看。 “他们不该是在看我这个男人吧。。哎哟。肃,你怎么又踩我。而且还是踩在同一只脚上。” 呃。是这个问題吗。虽然很不高兴他刚才的话,不该是在看他这个男人,难不成是在看我这个男人吗。但是,问題是在踩在那只脚上吗。他到底是故意装傻还是有意作弄我呀。 恶狠狠的瞪了此时还故意卖乖的骜义两眼,别看眼正好看见站在一旁疑狐的盯着我们的老鸨。 “公子……”老鸨见我看了她一眼,正想要说什么。 “就坐这里。”怒瞪朝这边投过來的视线,我干脆的说道。 “啊。。”老鸨看起來好像沒有料到我会如此干脆的就拒绝了她,而且还是在知道原因的情况下,所以显得有些失措。 “行了行了。妈妈,我们这位小少爷都这样说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们看腻了自然会不看的,不会因为盯着这边看就不在你这里花钱的。”骜义优哉游哉地说着,朝老鸨摆了摆手,继续端起刚才放下的酒杯抿了一口。 “这……唉。”老鸨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怎么也是客人,哪能强迫客人挪地方的。 “行。那二位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嗯。嗯。”骜义连应两声,朝老鸨又摆了摆手。 “那…我就下去了。”老鸨眼神有些复杂的瞥了瞥我,转身离去。 “她还真做不了什么大生意。”骜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又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蹦出这句话。 “其实,”骜义神秘了看了我一眼,“这样或许会给她带來更大的利润也说不定。” “你最好不要再继续。”眯了眯眼睛,我有些威胁的警告着。 “呵。喝酒。喝酒。”骜义干笑一声儿,朝我举了举杯子,接着将举起的杯子凑近嘴边,一饮而尽。 “喂。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我浅浅地抿了抿杯里的酒。唔。好烈。沒宫里的酒口感好。 “既然不喜欢喝,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喝。又沒人劝你。”骜义小声嘟囔着。 唔。。我有些惊讶的看想骜义,见他正皱着眉头盯着我。 “偶尔喝下也沒什么。”的确是沒人劝我。想起來,从认识骜义到现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也不少了,不过他倒是从來沒有劝过我喝酒,要喝也只是他一个人小酌罢了。 “真搞不懂你想做什么。” “呃。什么。”我想,搞不懂的是我吧。我才是搞不懂他想说什么。 “來了又不像是专为喝酒而來,也不点姑娘作陪,难不成是來被人家观赏的吗。”骜义不悦的扫向它处,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我想就算是他,也是忍受不了被眼神各样的人盯着看将近两个时辰的吧。 “你刚刚不是说这样说不定会给这里带來利润吗。”从坐在这里开始将近两个时辰,朝这里投來的目光不但沒有减少反而越來越多,阁楼上和下面的大厅也显得拥挤起來。 “啊。我刚刚不过是说笑,你也当真。再说,”骜义吞下一口酒,继续道:“你要是同意,不然去我那里客串,我可不会让你白被观赏的哦。”商人的本性又在骜义的脸色半点不漏的显现出來。 “你想死吗。”目光凝厉地射向骜义,沉声道。 “呃。不想。”骜义埋下头,继续喝酒。 “去。唤个人过來。” “啊。。”骜义惊讶的望着我。 “你不是想叫女人陪你喝酒吗。”他这么惊讶做什么。 “是啊。不过……” “怎么。难道要我帮你叫吗。”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呃,不用。”骜义闭了闭嘴,张了张,“你…不要吗。” 这家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贴在唇边,看向别处,“无所谓。” 呃。这些烦人的目光真是让人有些烦躁。 “唔……” 骜义轻声嗯哼,沒说什么。我侧目看去,只见骜义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很快的一个跑堂的朝这里跑了过來。 “二位。需要什么吗。” “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找两个过來。记住,不能光有其表而沒有内容的。” “咦。嗯,是。两位放心。我们这里的姑娘可都是即漂亮又有内涵。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就飞快的转身而去,就像是怕骜义会突然反悔似的。 “在这里跑腿还真屈才了,” 骜义戏谑道,我看了一眼沒说什么。 “等人。” “什么。”惊讶的看向骜义。 “因为我见你看了大门那边好几次,像在等什么,” “不能看吗。”瞥了眼看起來有些疑心的骜义。 “这倒不是,” “那就是了,” “不过,你今天的确是有点不对劲,”骜义仍是很疑心。 “哪里不对劲啦。”若无其事的扫了眼四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早上到现在都有些不对劲,” “唔。”视线移向一脸疑狐的骜义,探视的盯了盯他的眼睛。他是在说我和斛律恒迦争执的事吗。难道他不知道是因他而起吗。却摆出这副好像跟他沒什么干系的样子,到底是他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啊。 “肃,其实……”骜义说着停了又停,转开视线,说道:“你要想做什么,大可告诉我,” “什么。”心小小的不安了一下。 “也许能帮到你,”骜义又转过了视线停在我脸上。 “什么也沒有,是你多想了,”我别开脸,不再看他。 “是吗。” 侧目瞄了眼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微微垂下头,盯着酒杯发呆的骜义。 “不过,有件事情想要你帮我,”将目光从骜义的身上抽开。 “咦,。什么。” “不要将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人,”轻轻地扭过头,侧望着一脸诧异的骜义。 “就这个吗。”久久的,骜义才缓缓问道。 “嗯,就这个,”我幽幽回道。 “两位,人已经带过來了,” 这时,姗姗而來的三人似乎打散了什么。我和骜义同时朝來人看去。 “两位公子,这两位可是咱们这里有名的招牌名伶,这位是玲珑,这位是水灵,还不见过公子,”跑堂指了指紫衣女子又指了指青衣女子介绍道。 “见过两位公子,”两名女子齐声说道,欠了欠身。 “的确不错,”骜义捏了捏下巴,眼珠在两名女子身上來回的转,一副痞子样又显露无遗。 怎么像沒见过女人的样儿。不错,。说实话,是挺不错,两人都的确长得挺‘玲珑’、‘水灵’的,确实是挺找人喜欢,娇艳欲滴的样子确实让不少人为之欲倒,但是,对于同样做这一行的、而且还是更上一层楼的骜义,这样的应该见了不少吧。干嘛还是这副德行。 “來,來,來,过來,”骜义朝两名女子招了招手。 “是。”两名女子又齐声道。 跑堂退下后,两名女子款款走了过來。紫衣女子坐在骜义身边,青衣则在我身边坐下。 呃。沒有太大的胭脂味。我侧目看了看身边的青衣女子,见她也是羞涩的瞥了我一眼。 “公子。请喝酒。” 紫衣女子已经为骜义倒了一杯酒,举杯递在骜义跟前。 “何不亲手喂我呢。”骜义笑得一脸的暧昧,盯着紫衣女子。 真是本性难移。我暗暗叹道。 “公子,您……” “唔。”收回视线,看了看身边的青衣女子,见他举着杯子犹豫不决。 我低眼看了看杯里的酒,咦。竟然只有半杯。 “公子。”青衣女子咬了咬唇,眼睛里湿漉漉的。 呵。她兴许是故意只倒了半杯吧。她是从哪里就能断定我不能喝的。不过,还真是猜对了。 “想要我饮了它吗。”我莞尔一笑,眯着眼睛注视着双颊已经泛红的青衣女子。 “嗯。”青衣女子缓缓垂下下颚,轻声应道。 “难道,邀人喝酒不用看对方的吗。”玩心顿起,贼贼的笑道。 “咦。。”青衣女子果然抬起了头,错愕的盯着我。 女人还真是有趣的生物。见她那么可爱的反应,我不由得更是嫣然笑开。 “呵。”接过青衣女子的杯子,优雅的举杯而饮,涩涩的酒流进喉咙里似乎变得不是很烈了。沿着嘴唇缝隙流出的液体滑进衣领里,凉凉的,很是舒服。 “咦。怎么了。”当杯子变空,昂起的头平下來时,旁边的三人都愣愣的盯着我看,让我有些意外。 “咳。”骜义突然干咳一声儿,“倒酒呀。”催促着紫衣女子倒酒。 “公子。”青衣女子羞涩的轻声叫唤,缓缓地往我已空的杯子倒酒。 呃。她不会以为我其实是能喝的吧。抬起眼,正好能看见正前方下面的大门。站在门外的人,其中一个身影让我目光一凝,心里不由得笑了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七章情殇(二十九)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杯下去,已不再是方才的冰凉,吞进肚里,仿佛身体都热了起來。 “你怎么也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了。”骜义打趣的瞅着我,笑说道。 “多愁善感吗。呵,不过是酒后感悟而已,”将已空的杯子递向青衣女子,淡淡地笑着。 “可不要醉了,要不回去后你的那位‘唯一’又要跟我拼命了,” “唯一。”我纳闷的瞅向笑得有些莫测的骜义,知道他说的‘唯一’是指斛律恒迦,因为我曾跟他提起过,斛律恒迦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 “呵,”我笑而不语,一只胳膊轻靠在桌沿上,身子倾斜,半睁着朦胧的眼睛盯了盯已经倒满的酒杯,缓缓将酒杯递近唇,微微抬起下颚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位公子,这的确是有客人了,公、公子……” “呃。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骜义探头向走廊看出,喧哗声还沒停就已见一条白色的影子闪了进來。 “唔。”慢慢放下抬起的下颚,将唇边的酒杯挪开放在桌上,懒懒地朝闯进來的人看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跟这位说了,这里已经有客人了,可这位公子非不信,”老鸨连忙说道,可眼睛却不放过偷瞄身边男人的机会。 “沒关系,他是來找我的,是吧,恒迦。”眼波转动,移向正一脸平静地盯着我的斛律恒迦。 “呀,原來是认识的呀,那我就放心了,”老鸨像松了口气似的,轻拍了拍胸口。 “嗯,你下去吧,”我轻声说道。 “可是,你來找我…有事吗。”瞥了眼依然静静站着什么也不说的斛律恒迦,拿起刚刚放下的酒杯又递向一直持着酒壶的青衣女子。 “咦。公子。您还要吗。” “怎么。难不成怕我醉了赖账不成。还是怕我留在这里。”贼贼地盯着一脸窘相的青衣女子浅笑道。 “这……”青衣女子不语,低下头,羞涩的往杯子里斟酒。 ‘哆’的一声,我低眼看了看空了的手,从壶里流出的酒湿了一手,淌在腿上,湿了一片。 “呀,对、对不起,”青衣女子惊醒,赶紧端正手里的壶,慌乱的将壶放在桌上,连忙从兜里掏出丝绢擦拭我腿上被打湿的袍子。 我眯起朦胧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斛律恒迦,只见他抢过杯子的手仍然蹙在桌面上,杯里的就也被震洒在桌上。 “我去叫人拿毛巾來,”骜义身边的紫衣女子也连忙站了起來,匆匆朝外面走。 “跟我回去,”斛律恒迦一个上前就伸手将我拉了起來。 “哈,。”不知什么时候身体已经变得软绵无力,以为会就这样被他拽走,沒像另一只手却被拉住,身体左右动弹不得。 “放手,”斛律恒迦沉着脸怒对拉住我的骜义。 “该放的应该是你吧,”骜义也不甘示弱的瞥向斛律恒迦。 两道互不相让的视线从我的身体穿过,只觉得两只手臂都被两边紧紧地拽着,而且越來越紧就像要从身体撕开了般。 “恒迦。”脑子越來越迷惑,视线也变得模糊起來。想着这酒也太烈了吧。不过才几杯,沒一会儿的功夫酒劲就上來了,似乎已经感觉到头顶在冒烟了。 望着斛律恒迦的眼神显得有些无力,可此时我觉得全身才是无力,任由他们两人这样拉着,已经感觉不到还是自己的身体了。 斛律恒迦的目光从骜义身上移向了我,刚才的凌厉似乎减少了不少,从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眸里似乎还能看见一丝丝的不忍。 “恒迦,你们弄疼我了,”说疼不过是想让他们都放手罢了。 “你……” “沒事吧。” 斛律恒迦与骜义几乎是同时松开手,也是同时出声。 “我……”本想说‘沒事儿’的,沒想软弱无力的双脚竟站不稳险些跌倒,却被一只手扶住。 “沒事儿吧。” “嗯。”抬起头看向扶着我的斛律恒迦。 “不能喝就别喝呀,就知道会这样,”斛律恒迦埋怨的小声在我耳边嘀咕,眼里尽是担忧。 “呵呵,”我朝着斛律恒迦傻笑着。 “你……”斛律恒迦叹了叹气,“一喝醉了就变得一点防备都沒有了,” “是担心我喝醉才來的吗。”傻傻地笑着问道。 “谁担心來着,”斛律恒迦嘴硬道。 “不生我气吗。” “什么。”斛律恒迦一脸的惊愕。 “早上不是才和我动手吗。”我故作生气道。 “我什么似乎有和你动手过了。” “唔……”我愣愣地望着神情认真的斛律恒迦竟不知道说什么。转眼向一旁突然变得安静的骜义看去,却见他默默地喝着酒。还有一人差点被我遗忘了,默默站在角落的青衣女子正低头盯着绞在手里的丝绢。 “呵,”我轻笑一声,推开斛律恒迦的手,瞥见了他脸上的惊讶。 “可是也从未为了哪个人跟我翻脸呀,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是吗。”蹒跚着靠近桌边,坐下。引來只顾着独饮的骜义吃惊的一瞥。 “怎么又绕回來了。”斛律恒迦显得有些不太耐烦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回去。”撇开脸不理他。 “你这是在使什么小孩子气儿。” 什么。小孩子气。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脾气,不是吗。即使这样,我也沒粘着你要你理我呀。”冷冷说道。 “我有这样说吗。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样胡乱猜疑。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斛律恒迦眼神冷冷地射向骜义。 “咦。”骜义惊讶。 “说事儿就说事儿。你扯他做什么。为什么咦说什么你就扯上他。”我极为不悦的瞪向斛律恒迦。 “你总护着他做什么。” “你不也总护着那个女人吗。”我腾的站起來与斛律恒迦怒目以对。 “哟!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吵起來了。这时,老鸨又跑了过來,一惊一乍的说道。 本來还昏昏沉沉的,这一叫喊似乎清醒了些儿。看了一眼跑过來的老鸨又看了看周围,只见台上可大厅的人都朝这边张望,像是看热闹似的小声议论着。 “咱们回去再说。”斛律恒迦似乎也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 “你自己回去。”转开目光,坐下。 “你为什么总是听不进呢。你是想要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禀告他吗。”斛律恒迦拽着我的胳膊,厉声问道。 禀告。他在说高湛吗。他是在威胁我吗。 “你…威胁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向斛律恒迦。 斛律恒迦咬了咬牙,什么也沒有说。 “哼。你要是想这样做,就做好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沒什么坏处。”无疑,我也在暗暗地威胁他。他真要是高湛高湛了,我想高湛也不会不追究他吧。 “不管怎样,你先跟我回去。”斛律恒迦用力一拉,就要将我拉了起來的时候又被一旁的骜义阻止。这次骜义似乎不单单只是阻止了,就在将我带过去的同时咦拳朝斛律恒迦挥去,将斛律恒迦震退了两步。 “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骜义。”转过头看着骜义,却见他时候已经认真起來。 “就凭你。。”斛律恒迦轻声哼道,鄙夷的瞥了眼骜义。 “对。就凭我。”骜义不屑的笑了笑,我甚至能听到他暗自活动骨骼时的‘咯咯’声音。 “是吗。那就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了。”斛律恒迦也摆出了架势,他已经认真起來。 “这、这……”老鸨见情形不好,还來不及阻止就已经什么都來不及了。 ‘嗵’的一声巨响,桌子被骜义踢飞,朝楼下飞了出去,紧接着大厅一片惊呼,骜义如风般的朝斛律恒迦冲了过去。就在骜义掌风逼近斛律恒迦时,两人纠缠起來。顿时,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声连连响起。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我的花瓶、我的桌椅、还有……哎哟喂,我的命呀。”老鸨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声大哭。 “妈妈。”青衣女子惊慌地跑过去。 “哎呦。两位公子。可别再砸了。”老鸨重重的拍着摊在地上的大腿,哭叫道。 唉。我摇了摇头,看了眼满地的狼藉。视线停在周围唯一幸免的椅子上,走了过去,不慌不忙的坐下。 “完了完了。”老鸨一边哭一边盯着因打斗而被祸及的物品。 “公子。”老鸨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的盯着我,在青衣女子的搀扶下爬了起來朝我过來。 “公子。您劝劝您的两位朋友。让他们赶紧住手吧。” “唔。”我瞥了眼快被那些飞出去碎在地上的物品心疼死的老鸨又看了看已经打到了走廊上的两人,缓缓开口:“他们不到累得动不了是不会罢手的。”因为此时的二人都已经相当的认真了,不分出个胜负來,是不会停下的。 “啊,”老鸨失措的呆呆望着我,殷红的嘴巴已经啊成了个鸭蛋般的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八章情殇(三十) 斜靠在靠椅上,单手支起下颚,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回廊上已经相斗了半柱香的二人。对面和两旁的回廊上早已围满了客人,大厅里的人因为害怕被殃及早就退到了边上,探着脑袋朝上面张望。 “公子…这…唉。”站在我的左边的老鸨虽然很少焦急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喏。” “嗯。”老鸨盯着我从兜里掏出的一锭金子,刚刚还焦躁的双眼立刻变得光芒四射。 “这些够你买新的了吧。” “够…够了。”老鸨哆嗦着已经显得有些皱的手,明明迫切的想要夺过去,可能又碍于我沒有发话,两只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的犹豫在半空。 “怎么。不要吗。”我有些不耐烦了。 “谢公子。” 手一空,老鸨像怕我会反悔似的一把将金子抢了过去。 “青儿,快。快去给公子倒茶去。” 呃。还真是势力。这半天都沒说倒茶什么的,见了钱眼睛都笑开花了。 “咦。可是……”被唤作‘青儿’的青衣女子犹豫的看了看回廊又看了看我。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老鸨伸手推了推一动不动的青儿,眼睛却被离开过手里的金子。 “是。”青儿应了声,从另一边回廊离开。 “老板。衙役來了。”跑堂的从另一边回來跑了过來。 “來了就來了呗。”老鸨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的金子,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跑堂的有些不安地朝大厅望了眼。 “谁在闹事。”下面大厅传來呵斥声。 “这些吃皇粮的寄生虫这时候才來。”老鸨极不情愿的走到回廊边上朝下面看了看。 “啪”的一声,又一盆盆栽掉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沒看见官差吗。还敢往爷头上扔东西。看爷上去抓了你们这些闹事的关上几天。”说刚落下沒一会儿,走廊上就传來几声混乱的脚步声。 我瞥了眼窜上蹿下,不分上下正打得火热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二人。只见他们两人都已明显的有些气喘嘘嘘了,可还是不肯让步,看情形是要分出了胜负不可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还不给爷停手。”已经上來的衙役怒气冲冲的冲了过來,头役正要拔出佩刀,却在拔出一半的时候卡住了,一脸震惊的盯着斛律恒迦看。 “斛、斛律…大人。”身后的几名衙役也因为头役的惊叫而纷纷止步盯向未停手的斛律恒迦。 “头儿,拿不拿啊。”一名衙役叫道。 “你傻啊你。”头役一个巴掌拍在刚才大声叫喊的衙役头上。 “拿另一个。”头役吩咐道。 “是。”几人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 “啊。” “呀。” “哎哟。” “……” 几声惨叫,被正在打斗的斛律恒迦几脚踹了出來。 “沒用的东西。谁叫你们去动大人了。”头役呵斥道。 “头儿,我们哪敢去惹大人。刚靠过去就被大人给踢了出來。” “赶紧给老子爬起來。”头役踢了几脚爬在地上的衙役,催促道。 “头儿,饶了我们吧。”几个被踢出跌坐在地上的衙役怎么也不肯起來。 “沒有的东西。”头役愤愤地骂骂咧咧,朝背对着他的骜义看了一眼,捞起袖子拔出佩刀,虎视眈眈的朝骜义走去。 正在与斛律恒迦恶斗的骜义发觉身后有人接近,躲过斛律恒迦的一个‘秋风扫叶腿’,接下迎面而來的‘厉风掌’,蓦然回首,冷厉的目光扫向身后接近的人。 “啊。”头役一声惊叫,愣愣地盯着回头的骜义半响说不出來,傻傻地愣在原地,举着的佩刀僵硬的慢慢放下。 骜义看了身后的头役一眼,转眼射向斛律恒迦,一个运气将斛律恒迦的掌力震了回去,上前向斛律恒迦攻了过去。 “头儿。”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头役突然就愣着不动了,好奇的几名衙役纷纷从地上爬起來。 “要…要拿就拿,就拿起事儿的。”头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了句。 “起事儿的。”几名衙役费解的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似乎不太理解头役说什么。 “他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起來,事情总有个起因。”说着,头役就朝我这边看过來。 “头儿。”其他的衙役也顺着头役的视线朝这边看过來。 呵。怎么。见惹不起斛律恒迦和骜义,就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我了吗。 “跟我來。”头役紧盯着我,喝道。 头役带着几名衙役想要从斛律恒迦和骜义的身边窜过,却又胆怯斛律恒迦和骜义同时射过去的两道极耐烦的目光,畏惧的退了回去,转身沿着回廊绕了一大圈,从另一边绕了过來。 “哎哟。我说官爷呀,你们这是。”老鸨迎上去,气势汹汹的衙役让她有些慌了神。 “老板,沒你的事儿。让开。”说着,就冲了过來。 头役迷着双本來就不大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來,但是却也迟迟沒有动手 。 “头儿,瞧他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一名衙役凑近头役小声说道。 “用你來告诉我吗。”头役狠狠地瞪了衙役两眼,被瞪的衙役灰灰地退到身后。 “妈妈。”头役朝老鸨唤了唤。 “官爷什么事儿。”老鸨因为刚刚被头役推开好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靠了过去。 “他是什么人。” “客人呀。”老鸨说道。 “废话。我问的是他的來历。”头役黑着脸说道。 “哟。瞧你问的。我们这一行哪个会问人家的來历呀,只要有钱,來的都是客人。”老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哼。”头役被老鸨这一说,也是吃了闷气而无话可说,转眼向我,“喂。你是哪里人氏。” 不经意间,我嘴角一丝冷笑,接过青儿端上來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看向还在打斗的斛律恒迦和骜义。 “头儿。他好像沒听见。”又一名衙役凑上前说道。 “要你多嘴。”头役很不高兴的骂道。 “我问你什么人,沒听见吗。”头役又重复道。 哼。还沒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他一个小小的班头竟然如此的有眼无珠。我斜眼瞟了眼鬼叫的头役,还是沒有理他。 “你当自己什么人啊。敢如此目中无人。就算你是皇帝,在这里也是条离开水里的龙。” 唔。我扭过头眯着眼睛看向气得跳脚的头役。不错嘛。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在大齐的脚下发出这样的诳语,我看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头、头儿,他、他在瞪我们。”头役身边的衙役抖声说道。 “我呸。下了大牢,我看他还拿什么瞪。來呀。给我拿下。”头役已经是怒火冲天,大声吼道,话刚落下就冲了上來。 后面的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眼,见班头都动手了,也都跟了上來。 “啪”的一声,又一盆盆栽碎在地上,只是刚好碎在头役的脚下。 “谁敢动就是找死。”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从回廊传了过來,虽是异口同声,但也搭配得意外的好听,就像是两种不同的乐器相辅相成。 “这、这……”头役盯着砸在脚下、碎了一地的盆栽,身体抖得连话都说不清。 同时扭头瞪向衙役的斛律恒迦和骜义确定头役沒有再动手后,又继续打了起來。 “沒完沒了了。”皱了皱眉头,瞥了眼回廊,将手里的茶递向青儿,懒懒地倚在靠椅的扶手上。 “头、头儿,怎么办。” “唔……”头役吱吱唔唔了一会儿,沉声道:“哪一个都惹不得,只有禀告郡守了。你去。”头役沉思着,眼睛盯向其中的一名衙役。 “是。是。”被点名的衙役好像是巴不得离开好脱身,赶紧答应着急急转身跑开。 又完了一杯茶。 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懒懒地瞄了眼回廊,他们还真是不累吗。 “头儿。”一旁站着的衙役似乎也站得腿有些发麻了,都原地了动了两下脚,声音听起來也有些干涩。 “干嘛。”头役早就不耐烦了,却又不敢随便动。 “我们不能就这样站着吧。” “怎么。你还像坐着喝茶吗,”头役愤愤地说道,偷偷朝我这边瞄,正巧又看见我也看他们,吃了一惊,感觉缩回视线。 “啊。,才不是。只是,这么久了,也沒个结论……” “咔嚓。” “吓。” 茶杯破碎的声音打断了衙役的交头接耳,同时引來一阵抽气声。回过神的衙役纷纷朝茶杯破碎的地方看去,又纷纷看向我已经空了的手。而此时,本來还在激烈打斗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两人也都停了手,惊讶的朝我这边看过來。 “有完沒完,你们不嫌烦,我却坐累了。”突的起身,厉声道。 “要打给我滚远点,少在这里碍我眼。”又是一声冷厉的呵斥。 极其烦躁的一个转身,将身后的椅子带过來,一脚踢飞,经过衙役身边朝回廊费了出去。惊愕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两人同时拉开距离,飞过去的椅子正好从二人之间腾出來的空间朝大厅飞去,沒一下就听见砸在地上发出的断裂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三十九章情殇(三十一) “啊。” “哈。。” “……” 又是几声抽气声,一旁的衙役在椅子从他们面前飞过时就已经吓得呆住了。 “我刚才就提醒官爷的。”老鸨凑近呆立的头役,偷偷看着我小声说道。 “唔。”她的话被我听进了耳里,冷冷朝她一瞥,她赶紧垂下头噤声。 “老、老板。” “又怎么啦。”老鸨不高兴的抬起头瞪向回廊边上的跑堂。 “官兵、官兵來了。” “來了就來啦嘛。又不是沒來过。”老鸨更是生气的瞪着跑堂,好像他就是个沒见过世面的愣小子。 “不、不是的。是骑着马、持着兵器的军队。”跑堂朝大厅大门望去,急急解释道。 “什么。军队。。”老鸨扭着腰小跑过去,弯身朝下面望。 “臭小子。怎么不早说。”老鸨恶狠狠地捏了跑堂的手臂,匆匆沿着走廊跑过去。 “老板呢。” 下面传來威严的叫唤声。 “哎哟。大人。大人。”已经匆匆跑下去的老鸨急急应道。 “人呢。” “人。哦。在、在上面……” 老鸨话未说完,下面就传來繁而不乱、沉沉地脚步,紧接着楼梯响起了军靴踩响木梯的响声,整个回廊仿佛都被震动了。 此时,已经停止打斗的斛律恒迦和骜义似乎也松下了架势。斛律恒迦不悦的看了回廊一眼,又瞥了傻傻站着发呆的头役,眼神充满了危险的意味。而骜义也恢复到往日的懒散样,懒懒地靠在回廊的护栏上。 脚步声越來越近,沒一会儿身穿铠甲的军士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 “四公子。司马大人吩咐末将将四公子绑回去。还命末将将闹事的相干人等也一并带回去。”前來的将领乃是个军中副将,看來这次的事真是让斛律光生气了。 副将说着向靠在护栏边的骜义看了看,骜义却当作沒看见更沒听见的样子。副将好似也沒把骜义的不屑放在眼里,转开视线朝我看來,跟着就走了过來。 “王……” “嗯。”我皱起眉头瞥向走到跟前的副将。 “……公子。”副将随即唤道,稍稍弯下身子,低了低头,恭敬的说道:“大人请您也一同回去。” “去关隘。”我沉声问道。 “不。大人已经回府了。大人此时在司马府等您,请您回府一趟。”副将解释道。 “是吗。”我目光移向显得有些别扭的斛律恒迦和骜义。 “也好。他们也够让我烦了。”背起手,朝回廊走去。 “头儿。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在经过一旁站着的衙役时,听见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什么。” “唔…那日咱们大人审万福客栈一案,我去后堂送茶,好像见他跟司马大人一起來着。他们好像有什么关系吧。” “你个蠢材。这情形不明摆着吗。” ‘啪’的一声,身后传來脑门被重拍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哎哟’。 “刚才我只有那样叫你,你都沒回去。怎么爹一派人來,你就走得这么干脆了。”斛律恒迦拉住走到他身前的我,有些生气的盯着我问。 我低眼看了看被拉住的胳膊,抬头看向斛律恒迦。 “怎么。连你爹的醋也吃。”我嘻笑道。 “你…胡说什么。”斛律恒迦好像被我盯得有些不自然,别开脸。 “那你干嘛一脸的不高兴。还是打断了你一争高下的机会。”仍旧一脸的嘻笑,我想我是故意的。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斛律恒迦有些气馁。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准我和骜义來往。”我瞥向本來一脸‘与我无关’却因为我突然的一眼而好像又被牵扯其中的骜义。 斛律恒迦对我的问題似乎也回答不出來,只见他咬了咬唇,别开脸,吐出几个字:“反正就是不高兴。” “啊哈。。”我失声惊呼。 不高兴。。这是什么理由。 “我也不高兴你让那女人留在司马府。你会因为我不高兴就不这么做吗。”哼。怎么。说不出话了吧。盯着哑口无言的斛律恒迦,我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沒有这样跟我说过。” “啥。”我确实是听见了的,只是斛律恒迦别开脸小声说话的样子倒让我有些所料不及。 “那…现在,我说了是不是你就会让她离开呢。”我试探性的问道。 “咦。。”斛律恒迦显然很意外,一脸惊讶的回头看着我。 不能吧。我笑得有些自嘲。 “我……” “肃。走不走。”骜义突然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打断了想要说什么的斛律恒迦,引來斛律恒迦狠狠的怒视。而骜义像是装作什么也沒看见似的,又催促道:“要走就快走。” “嗯。”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斛律恒迦,想抽开被他拉住的胳膊,却反又被他更紧的拉住。 “嗯。”我疑惑的抬眼看向斛律恒迦,不明白他还要干什么。 “跟我走。”斛律恒迦拽着我就要走,却被前來的副将拦住。 “让开。”斛律恒迦沉道。 “抱歉。四公子。大人吩咐要末将将您绑回去。” “我说了让开。”斛律恒迦似乎真的是生气了,很少见他这样的。 “末将恕难从命。” 呃。真是个一板一眼的家伙。好像跟着斛律光的人都是这样的家伙吧。 “恒迦。你吼他做什么。他不过是奉命办事罢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谅他人了。” “呃。”盯着斛律恒迦有些讥讽的笑,气就不打一处來。他绝对是故意的。 “呵。”一丝莫测的笑意悄悄爬上心头,踮了踮脚凑近斛律恒迦的耳边,恶作剧般的朝他的耳里轻轻地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也希望我这般的体谅你,对吧。” “什、什么。你闹够了沒。” 闹。你当我在胡闹吗。暗自冷笑,将脸转向斛律恒迦。 “你……” 斛律恒迦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噤声。而且,怎么回事。我的嘴唇碰到的是…… “吓。”周围响起一声惊呼,然后就安静得出奇,仿佛只能听到‘嘭、嘭’的心跳声。 斛律恒迦乌黑的发丝随风吹摆,轻挠在我颈上,痒痒的。触碰的唇也沒那么的冰冷,相反的暖暖地、软软地。从斛律恒迦鼻里呼出的气息热而急促,让我不得不屏住呼吸。近到不能看到他的脸,更不知道此时的斛律恒迦会是怎样的表情。 相触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落荒而逃般的迅速抽开,拉住我胳膊的手也重重的甩开,斛律恒迦急急后退几步,背重重地撞在回廊的护栏上。 “……”显得很是惊慌失措的斛律恒迦视线左右躲闪,却不曾直视我,最后低下头盯着脚尖。 有必要如此惊慌吗。又不是沒有接吻过。我就不信他这么大 的人了还沒有过接吻的经历。又不是女人,干嘛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我又盯了盯有些魂不守舍的斛律恒迦。难道,他是介意和男人接吻吗。这样会让他恶心吗。哼。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要不是他转脸过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能只怪我一个人吗。哼。休想要我道歉。 “司马大人不是要你们把他绑回去吗。”心中莫名的生气,朝一旁呆住的副将吼去。 “啊。。”副将睁着双张得老大的眼睛还沒回过神來。 “走來。”转身急走到骜义面前时冷冷说道。 “嗯。嗯。”骜义似乎比其他人恢复得快些,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跟了过來。 无视众人各异的目光,疾步走出了大门。我能感觉身后的骜义也是在用一种让我不舒服的眼神在注视我,可是那又怎样呢。我根本就在乎别人是怎么看我的,不是吗。 我想,离开时的那句话应该是伤到了斛律恒迦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为什么会让他受到伤害,但是刚刚转身的一刹那,我的确是瞥见了斛律恒迦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有他那双紧握的双手。只是,他那双低垂的双眼当时究竟是怎样的神情,我无从得知。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觉得有什么梗着呢。并不是因为始终残留在耳边的并非对方的声音,而是我那句不知道算不算不知轻重、算不算尖锐的话语,像是刺进耳朵深处而无法拔去。难道只是因为斛律恒迦看起來像是受伤的样子而已就让我本來觉得沒什么的、很平常的一句话显得这么的梗塞了吗。 “也许应该提前结束了。”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感叹道。 “肃。” 我知道站在身后的骜义定是早已满腹疑问了,想到他竟然也能坚持到现在什么也沒问,让我不得不有些意外。 “我该回去了。” “唔。” 回去。应该回去了吧。的确在外面荡了些日子了。事情也该有个结论,该是浮出水面的时候了。想必,他也该回來了吧。被我派出去的羲,应该找到了什么而回來了吧。 “怎么了。”骜义轻声问道。 我想我真的还是猜不透骜义这个人吧。就像我先前想的,每每在我觉得自己能够看透他时,他又会向让人始料不及的方向发展。目睹那一幕的他竟然能够当什么也沒发生,或者说是当成件很普通的事儿吧。只是,这样的情形好像不平常吧。至少对于大多数人來说,应该是这样的,沒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章情殇(三十二) 夜,寂静得让人忍不住胆寒。 夜,漆黑得让人无法看清外面的景象。 屋外一切事物也似乎被黑夜掩饰得更加的神秘和诡异。更沒有人会在这样的深夜里去留意不该出现在黑夜里的黑影。 “公子。” 黑暗中,一声嘶哑而磁性的嗓音低沉响起。 “回來了吗。呵。还以为会再晚些的。”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轻声笑了笑。 “即使他如此小心翼翼地隐藏还是被你看见,也许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司马府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比他隐藏得更好的人存在吧。是吧。羲。” “公子。” “算了。反正这样也沒差。”顿了顿,脸转向床外,“你…不会这样吧。”不知为何,虽然并沒有看见立在黑夜中的羲,但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站立的位置,他总是会与我保持这样的距离。而我经常会想,在黑夜中的羲兴许是看得见我的。 “公子。” “我不喜欢离我最近的人对我隐藏着什么。” “公子……”黑夜里的声音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会背叛你的,绝对不会。” 他竟然能够透晰我心里的疑虑。。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就这样无所欲求的跟在我身边吗。而我即使心里非常的清楚站在床前的羲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即使不跟着我他也能够在这个世道混得很好,更沒有必要听从我看我的脸色,可是 这样的一个并不普通的人却宁愿沒有身份的活在黑暗里,难道只是为了跟在我身边吗。而我又为什么会让一个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呢。而且似乎还相当的放心,为什么呢。 “那么,你就发誓永远属于我。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是的,我永远都属于你。” ,,抬头注视着他站立的方向,心里泛起了莫名的感觉。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那么,不管将來会如何,你就对我奉上永远的忠诚吧。但是,如若有一天你违背了你的誓言,我将会把你吞噬干净,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记住了。” “是的,我的主人。永远的忠诚奉献。” “为了表明你的心意,把你的手给我。” “嗯。” “怎么。害怕了。怕我会砍下你的手臂吗。”还是会犹豫吧。 “不是的。” 话落同时,已经感觉眼前一阵凉风逼近。我慢慢地抬起放在丝被上的手,一点一点地伸过去,很快的指尖就已经触碰到了冰冷的指尖。心里淡淡一笑,将伸到面前的手拉住,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沿着冰凉的手摸向手臂。 “只是右手吧。”他竟然会将右手伸给我。难道真就不怕我砍下它吗。要是失去了左手就算了,右手可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呀。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左撇子。 “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我小声嘀咕着,仿佛只是在对这只手而说。 “那么,”身子微微靠了过去,张开唇狠狠地咬了下去。沒有半点反应的身体更让我的血沸腾,更是加重了力道,直到甜甜的液体从唇齿间流出,暖暖地流下脖子。 “这是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第一个印记。”松开牙齿,将湿湿的唇从羲的手臂上离开。甜味的液体让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残留在唇上的味道。 “赶快把事情解决掉。这个地方已经开始让我厌烦了。”懒懒地倒下,将脸埋在软枕里,背着羲侧身而睡。 “是,公子。”羲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平静,就像什么也沒发生过。 门轻轻地被拉开,又轻轻地被拉上,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我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人的存在。角落长塌上的骜义。他当真睡着了吗。不可能吧。只是他这样装聋作哑的偷听别人的谈话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忍不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來,渐渐地困乏的关上。 唔。天亮了吗。眨了眨朦胧的眼睛。嗯。。手伸进软枕里,迅速抽出翻身刺向床外。 “哈。。” “唔……”冷冷地盯着站在床前好似被吓了一跳的骜义。 “你这人怎么连睡觉都抱着这种东西。”骜义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 我眼神冷冽的静静得盯了骜义好一会儿,才缓缓收起抵在在喉咙处的匕首。 “不是跟你说过,在我睡着的时候不要靠近我吗。”我眯着眼睛盯着骜义的脸,未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的表情。 “咦。有吗。” 啧。难不成他真的忘了吗。看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也不想能装出來的。但是,如果真是装出來的,那他的心机也太重了吧。 “那这次你就要记牢了。不然,下次我可不知道能不能收住。”嫣然而笑,有些心不在焉的从软枕里摸出剑鞘将匕首插入,又重新放入软枕里。 “对了。你一大早站在我床前做什么。”掀开丝被准备起身。 “因为看见你床上有一滩像血似的,所以才好奇过來看看。”骜义低头盯着床褥看,一脸的无辜。 “嗯。”我低头看去,原來流出來这么多。不由得朝地上看去。 “地上沒有。” “呃。” “我看过了,地上沒有。” 想必是羲走时包住了才沒让血滴在地上的吧。伤口应该是很深吧。 “你想怎样呢。”抬头笑了笑,看向骜义。 “什么想怎样。”骜义一脸的惊讶。 “算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知道这些是羲的血,但是也懒得配合他做戏。 “真沒劲。” “咦。”疑惑的看着骜义,他说什么。 “你就不能装作沒发现的样子吗。”骜义一脸的无趣。 “我沒心情。”套上靴子,起身走向屏风取下袍子。 “好像那家伙被他爹罚站了一个晚上呢。” “嗯。”斛律恒迦吗。 “还以为像斛律光那样的老将军会严厉到运用军法什么的來严惩犯了错误的儿子,沒想也就仅仅是罚站。起码罚跪也好啊。” 我眯起眼睛瞥向絮絮叨叨不停报怨的骜义,他难道忘记了昨天的事儿也有自己的份吗。他也是主犯之一吗。只不过,斛律光并沒有说什么而已,只是惩罚了自己的儿子。昨天回府后,斛律光私下与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斛律恒迦叫进了书房,直到晚饭时二人也沒有出來。天黑后,斛律光独自一人出來就离开了府邸回了军营。而斛律恒迦应该就如骜义所说的,在书房站了一个晚上吧。以他的性格來说,应该是一夜未阖眼的站了一个晚上。 “呀。我不过随便说说,你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我呀。” “无聊。”叱喝了一句,套上袍子向外面走去。 “喂。” 我有些不悦的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骜义,不知道他又要想说什么。 “这里。”骜义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嗯。”我伸手探向嘴角,摸了摸。发觉是有些涩涩的、干干的什么被手搓了下來。低头看了看手指,沾着些沙粒大小的红色微粒。 “小心被吓到别人。”骜义莫测的笑了笑。 “哼。多事儿。”不知怎的,一见他那副流气的样子就不觉得他做了件值得别人道谢的事儿。 “啊。”骜义诧异的睁大了嘴巴,瞪着眼睛盯着我。 沒理会他,回过头,拉开门就踏了出去。 这个时辰已经不算大清早了,一般來说也已经过了早饭的时候。只是我有晚起的习惯,所以王府才会安排在这个时辰单独为我备早饭。而自从來到这里,司马府虽然远远不及齐王府而斛律恒迦和骜义似乎也并不介意晚些用早饭所以有了这个时候才开早饭的习惯。 沿着走廊,闻到了一丝丝淡淡地香味,是栀子花的香味。心里暗暗笑了笑,來了几天了,今日才发现司马府的园子里居然也栽有几株栀子花,虽然沒有宫里的长得高只有矮矮的几株,不过倒也同样的香气临人。 走进园子盯着身下的栀子花不由得想起了宫里的栀子花,也突然想起了高纬。记得那日在宫里看见高纬时,他正盯着栀子花发呆吧。觉得不过是沒多久的事情,栀子花却早已经开始凋谢了,不过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花朵。 “也到了这个时节了呀。”忍不住轻声感叹道。 “万般花朵皆会凋零残败。” “咦。”回头看去,只见斛律恒迦斜靠在走廊的圆柱上。 浅棕色的双眸显得有些疲倦,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身上的衣袍也未换下还是昨天穿的那身。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未阖眼。 “凋零皆有其因,若有绽放之时,将会耳目一新。”我回过头,继续盯着已凋零得差不多的栀子花。 “呃。” 身后一声惊愕,好似沒听清楚我的话。 “虽然凋零了,花朵只要,,再度绽放就行了吧。”又再次回头看向一脸惊讶的斛律恒迦,只是这次是笑着看向他的。 斛律恒迦愣愣地盯了我好一会儿,什么也沒说。久久地,像是明白了似的笑了笑。靠在柱子上的身子直了直,伸了伸懒腰。 “是吗。”甩了甩胳膊,又继续说道:“一夜未睡了,洗洗吃了早饭就回房补睡眠,”一边晃动着发酸的肩膀,一边说着就转身沿着走廊走去。 呵,心里暗笑,他恢复得真快,不过,这样也不错,他似乎并沒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起码现在看起來已经不再想昨天的那般神情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一章噬毒(一) “我说,你们有沒有听说,司马大人的公子和男人在春雨楼为了争男人而大大出手。” “什么男人,我可听说是个貌若天仙的美人。” “再是美人也是个男人。这可是我从衙役的口里听來的,他昨天可是亲见事情发生的。” “咦。你们说,上春雨楼不争女人却为了争个男人,司马大人的儿子不会是有问題吧,” “小声点儿。司马大人是什么人,能让你胡说的吗,再说了,听说司马大人的儿子在朝廷也是个大官呢。” “哎。现在这些达官贵族有点不良嗜好属正常。” 原本清冷的街上显得不同往常的热闹起來,本來各做各的生意,各忙各自事儿的人好似找到了个共同话題而热络起來。 “噗。”身边的骜义忍俊不住‘扑哧’笑了出來。 我皱了皱眉,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他自己也是他们口中的当事人,怎么想跟他沒什么关系似的,还笑得出來。 “哈…他们说的那个‘美若天仙’的美人是指你吧,哈哈。” “你不说话也沒人当你是哑巴。”不悦的瞪了瞪一旁笑翻了的骜义。 “快走了。”低下头,使劲的拽着笑个不停的骜义走。 “肃。人家不会认出你就是那个美人的。我想这街上做小买卖的人不会有那个闲钱去那种地方挥霍的。”骜义被我拖着一边走一边说道。 “啰嗦什么。”仍旧扯着他走。 “咦,肃。你有沒有觉得今天街上有点不一样。好像比平日的人要多些。难道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吗,怎么也沒停说呀,” “唔,”我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其实刚才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來。现在听骜义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是这样的。不光光是人比平日多,而且哪里像是怪怪的。是气氛吗,总觉得有种让人说不上來的憋闷。 “肃,” “嗯,” “你想什么呢,”骜义诧异问道。 “沒有啊。只是…好像真的很奇怪。”就好像被什么暗处的东西注视着。 “咦,你要去哪里,”被我松开的骜义见我调了方向,急急问道。 “你要跟來就别废话。”不理会他,更是加快了速度。 “等等我。” 绕了几条巷子,出了巷口朝城门外走去。 “不是要去军营吗,” “谁说要去的,”出了城门,我并沒有继续朝前走。沿直路走的方向就是军营的位置,刚一出城门沒走几米我就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你想甩开后面的尾巴吗,” 我侧目看向说话的骜义,浅浅一笑,原來他早已发觉有人跟踪呀。 “若只是如此,何苦要出城,” “唔,”骜义一边走一边侧目看我,不敢全然断定我在想什么的样子。 “你好像知道是谁似的。”骜义疑狐的侧目盯着我。 “我怎么会知道。”我轻笑道。 “肃。好像越來越近了。” “嗯。”忍不住想动手了吗,冰锥般杀气的视线已经不得不让我察觉到了。 “肃。來了,” “嗯,”我应着,却未停下脚步,继续朝前走。 “肃,小心,” “嗯,”正要看向惊呼的骜义却被他一把推开,只见一把银色发着光的利剑刺了过來,被骜义以两指夹住。 “好危险的剑,”骜义很流气的一笑,目光瞟向手持利剑的黑衣蒙面人。 “大白天的急着杀人,他跟你有深仇大恨吗,”骜义笑笑的看向我,却被我瞪了回去。骜义吐了吐舌头,手指一弹将夹在两指间的剑弹了回去。 被自己的剑弹得后退一步的蒙面人眼神一凝,又举起剑朝我刺來。 那双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充满了憎恨和置对方于死地的必杀之意。 莫非我真与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难不成他的家人因我而死吗,难道他的家人是哪个在沙场上被我斩杀的某一人吗,连连的问題在他举剑逼向我时一个个的涌进大脑,似乎忘记了要闪避直逼而來的剑。 “你发什么呆,不知道躲闪吗,”骜义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根枯木,硬硬地挡开了离我不过半尺的剑。 “我又沒拜托你帮我,”我撇开眼,不看显得有些生气的骜义。 “什么。你,”骜义火大的想说什么却被顽固想要刺向我的剑逼得无法分心与我争执。 我瞅了眼有些吃力的骜义,不由得有些多看了眼全身黑衣束身的刺客,心里暗暗赞叹这般的身手。 “你要用闲情赞赏他的身手,还不如帮个手,” “咦。”我诧异的望向骜义,沒想竟被他看出來了。 刺客好像因为骜义的话而迅速看了我一眼,虽然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又加重了力道,狠狠地朝骜义逼去。 “你不会怎么沒用吧。”好像跟我沒关系,一副看戏的心态。 “你怎么这么的恶劣呀,”骜义大呼小叫的,听起來像是急着要帮手,可看二人的情形并未见他站下风,而刺客也沒见占到上风。 “喂,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 “嗯。”我顺着骜义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又有几个黑影直奔而來。 “不记得了,”我脱口而出,收回视线。 “啧,啧,”骜义连连啧声,“你果真是性格恶劣,”说着,像玩似的以枯木轻轻弹开刺客的剑。 又再次被弹开的刺客显然很少气恼,发红的眼睛愤怒的瞪着对面笑得像痞子一样的骜义。双肩微微颤抖的刺客看了眼越來越近的黑影,虽不甘心可好似又不愿意留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剑飞身离开。 “你怎么放他走了,”我懒懒地看了眼刺客的背影。 “谁叫我有怜香惜玉之心呢。”骜义无奈的耸了耸肩。 “呿,”我讥讽般的冷笑一声。 看來他还是很清楚吗。看出那个刺客是个女人,像他这种人,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怀里也说不定。 “不过,那些人里好像沒女人,”骜义眯起眼睛望过去。 “沒情操,”我低声骂道。 “呵,”骜义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转身面向迎面飞奔而來的黑影。 当空的太阳,干涸的泥土,还有空旷的空地及寥寥无几的枯树,这番景象让我想起了邺城城外的十里地。当日也是这样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只是这一次又是什么人想要我的性命呢。 “唰啪,”一声在空中响起,长鞭被我从腰间抽出在空中甩了一下,收回手里。 “他还真跟过去了,” “唔。”我瞥了眼是笑非笑的骜义,知道他是在说刚刚跟着刺客离去的羲。 “听话有什么不对的吗。”我同样是笑非笑的瞥向骜义,反问道。 “这我可不清楚,不过,是不是先解决掉这些再说。”骜义转眼看向黑衣人的眼神变得凌厉起來。 “是呀,好久沒有闻到新鲜血液的味道了呢,”蛊惑一笑,纵然百花也黯然失色吧。 “你可真是恶劣到近乎变态耶,”骜义啧啧叹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去”字未说,长鞭已如毒蛇般的吐着长长的信子朝黑衣人急速而去。 “这些家伙身手可真不错,你应该要留下那家伙的,”骜义背紧靠着我,目光紧盯周围的黑衣人。 “你也知道自己不及他吗。”我取笑道。 “我可沒这么说,只是,我手里的家伙好像不太中用,”骜义举起手里已经被削得仅剩一小段的枯木,摇头叹道。 “再从地上捡一根呗,反正又不要钱,”我倜傥道。 “喂,你差一会儿不窘我不行吗。”骜义抱怨的回头瞪了我一眼。 “嗯哼,”我抬起下巴,只嗯哼了一声。 “怎么越來越热闹啦,”骜义惊呼道。 “唔。”我转头向骜义前方望去,似乎远处又一批黑衣人朝这边奔过來。 “这次到底是敌是友啊。看來手上这根家伙根本就不够用了嘛,”骜义一声抱怨,突然丢下手里的枯木,朝对面的黑衣人冲了过去,直逼那人手里的剑。 显然眼前的黑衣人对另一支黑衣人也很意外,面面相觑像是在询问什么。 哼,既然还有心分心,让我稍稍有些扫兴,看來是沒让他们感觉到压迫感呀,嘴角露出罂粟花般邪魅的笑,挥动手里的长鞭,金丝乱舞缠向一人的颈脖,像为他戴上了一圈圈的金项圈。手里的长鞭收紧,往后一拉,血液沿着金丝滑出滴在干涸的泥土上。 “这样的手法……你都是这样杀人的吗。太诡异了,”骜义回头看了一眼,铮铮地说道。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我不屑一笑。 诡异吗。或许吧,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诡异’到底是何种地步的诡异,但是我却也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因为我也会觉得太麻烦。相比之下,我似乎更喜欢用戟,特别是高湛送我的方天画戟。如同月轮般的方天画戟,在我第一眼看见它时就喜欢上了。当我第一次在沙场上挥舞时,就沉迷上了这种画戟荧煌射秋水的感觉。仿佛它所滑过的不是人的生命,而是犹如在水中挥舞而过扬起一番番水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二章噬毒(二) “还真是沒完沒了了。”骜义低咒一声,已经是很不耐烦了。 “你就这点能耐。”轻声讥笑,视线冷凌地扫向已经近在眼前的第三批黑衣人。 “咦。。他们好像不是一伙的。”骜义愣了愣,惊道。 这次围上來的黑衣人并未马上的就向我和骜义动手,而是直逼比他们先到一步的黑衣人。两队人马不分上下,但是因为头一批已被我和骜义铲除了不少,即使留下的也是筋疲力尽或身受伤的,所以胜负很快就已经分了出來。 正在我和骜义都暗自揣测时,第三批的刺客突然几人朝我们这边攻來。 “看來也非友。”骜义握了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刺客手里抢來的剑。 “……”我挽了挽手里的长鞭,静静地瞅着直击而來的刺客。 只是……呃。。就在近在咫尺之处,直击而來的剑却转了方向,几把剑纷纷向骜义刺去。 为…什么。我惊愕得险些失神,转脸向被几人围攻的骜义。只见招招狠毒,直击骜义死穴,分明了是要置骜义于死地。 还有这混乱的场面,他们似乎也不像‘锅里反’呀。从刚才他们的反应看來,绝对不是一伙儿。可是也不像是來帮忙的,因为从他们对骜义动手來看就可以看出。但,为什么他们看起來又沒有要对付我的意思呢。难道他们的目标只是骜义吗。是骜义的仇人。 “肃。” “呃。。”思索中被骜义突然一声叫喊惊醒,错愕的朝他看去,只见他却是一副想要摆脱围攻急于向我过來的样子。 “小心。” “嗯。”见骜义惊恐的盯着我的身后,诧异的回头看去。 “哈哈……” 不知为何,我竟不禁仰天长笑。为何此时的宇文邑会让我觉得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呢。 到底是他疯,还是我…疯呢。或许我和他都早已变得不再正常的吧。我和他,我们所同样憧憬的…就像毒物侵入人体般,一点一点的…产生变化。在完全被充满之前,都不会发觉。直到不够了才会发现。自己就…非常非常的饥渴…… 发现事情真相的他,就好像中毒者一样,因饥渴不满足而不断受伤…… 那么我呢。发现事情真相的我呢。他的眼瞳有着黑暗的绝望…… 感觉上…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胃里燃烧…… 久久不停的笑声震动了我的胸膛,震麻了我的耳膜,划过天际,久久回荡在天空。回响而來的声音像哭般的凄冷、绝望。 “那你就死吧。”凄美的眼睛望向同样绝望的眼睛,仿佛血液相溶般的纠结在一起。 血液在沸腾,焦躁的身体被烘烤得快要脱水,连血管里滚烫的血液几乎都要烧干。反手一夺,骜义手里的剑快速抢过。脚尖一登,举剑飞刺而去。 ‘唆’正正地刺入心脏的位置,腥红的液体如泉水般涌出。再一顶剑柄,剑又深入血肉里,鲜红的血液流过银色的剑,流过剑柄的液体是热的,几乎要烫伤了我紧握剑柄的手,心口燃烧起來。 吓。一支冷箭如电光般的朝我直直地飞射而來,速度快得即使是我也似乎來不及挥鞭抵挡,甚至來不及躲闪。难道这一次,真要躲不过了吗。 “肃。” 耳里传來仿佛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脑里却一片空白。可是我却还不想就这样结束了,因为不甘心啊。 双脚像灌了铅似的重得抬不起來,感觉到身体里的那颗激烈鼓动着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冒出來。 是的。我不想死在这里。至少现在还不想死啊。谁來。谁來…… “吓。。” “沒事儿了。沒事儿啦。” “嗯。”眼前一片漆黑,不是地狱,而是会鼓动、能听到心跳的胸膛。 背上的一只手掌像是在安抚似的轻拍着,耳里清楚地请见温柔的话语。 “别怕。沒事儿了。” “放开他。” 呃。是骜义。 有些颤抖的推了退前面的身体,拉开空间朝骜义看去。 神情防备充满着威胁气息的骜义手持利剑指向那个安抚我的人。 “你根本就沒有能力保护好他,不是吗。”耳边传來低沉且不屑的冷笑。 “……”骜义皱了皱眉,更是握紧了手里的剑,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可不似看起來那般的软弱。” 呃。骜义的话让我惊讶了。他是这样看我的吗。 “哼。只要无能的人才会用如此蹩脚的借口为自己解嘲。”一声冷嘲,显得相当的不把骜义放在眼里。 “他是个男人。”骜义沉声道。 “可在我的眼里,并不因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什么。他是……惊愕中我转身向身后的黑衣人看去。虽然全身裹着黑衣,脸上罩着黑纱,但是那说话的口气,还有那双眼睛,他那轻视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慄。仿佛就是个已经习惯使用权力的人,让人有压迫感的语气……使人无法招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唔。”眼前的黑衣人低下头,一双茶色的眼眸像是缺少了什么,毫不容情的投射在我身上。 “咦!?”一个踉跄,沒意料的被骜义一把拉了过去。 “做…什么。”不悦的瞪向骜义,却见他表情凝重的直视对面如冰原上狂奔的凶猛荒狼那道骇人的眼瞳。这样的眼神看起來如此的陌生,会让我误以为认错了人。 “我跟阁下似乎沒有什么过结吧。”骜义久久地开口道。 “……”对面的黑衣人目光一凛,沉声道“沒有。” “呵。”骜义昂头短笑一声,目光移向对面,一字一句道:“那是因为他吗。” 呃。我转脸看向骜义,正好对上他那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眼睛。 “你也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是为你而來。”骜义铮铮地盯着我,就像要从我的眼睛里抠出什么來似的。 “……”我静静地盯着他,沒有回答他的问題,因为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已经得到他的答案了。 “即使你不说话,我还是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來。挣扎、无奈、矛盾、甚至还有忍受,原來你的眼睛也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东西存在。这些都是因为站在对面的这个让你难以抗拒又让你害怕得想拼命逃开的男人吗。” “够了。”我大声吼道。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别开脸,声音显得无力。 “这…都是你做的吗。”虽然沒有看他,但是这句话自然是对他、对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说的。 久久地,他沒有说话。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那道依然炙热的视线正紧紧地盯着我,而且像是多了些什么,让我有种被炙烤的错觉。 “不是说过,不准再我面前出现了吗。”慢慢地转过脸看向他,虽然我知道会在他的眼里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痛楚,但是我宁愿自己沒有看到。 “你做了一件让我不得不在意的事儿。”冰锥般的视线足以击破他最后的那道护盾,仿佛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已经成了我与他见面唯一能做的事儿。 “我只是想……”本是一双目空一切的眼眸此时却变得灰暗,想说什么却显得吞吐。 “你知道的。” “嗯。” “你知道,大齐对我有多重要;他…对我有多重要,可是你竟然想要破坏这一些。”我抖声低吼道。 “不是的。我只不过想……” “你以为沒了大齐就会如你的意吗。”我打断他的话吼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成为你的所有物吗。” “不是的。我沒有这样想。我……” “可你却这么做了。” “肃。” “我…不想再从你的口里听到这个字。” “……”他似乎已经被我逼得难以招架了,紧闭的唇显得那么的…无奈。 “如果你还有这样的企图,我会杀了你。”无情的目光毫不容情的射向他,也是对自己的心口狠狠地重击了一下。 “嚇。”一声重重的抽气声从他微启的嘴唇发出,一双难以相信的眼睛灰暗而涣散。沉重的身体因为难以置信而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踉跄一步。 “你……”他自嘲的笑着,“你会….杀了我。。啊。”涣散的目光似乎又汇聚成一条光束直直地射向我,“真会如此吗。啊。” 他还在侥幸什么吗。明明如此的愤恨了,何况还要留恋呢。为何不能干干脆脆、干干净净地斩断呢。 “会啊。当然会这样。因为,对我來说…重要的只有他。即使大齐不在了,只要他在,只有他是最重要的。”理所当然的直视他,虽笑却看不见眼里有半点的笑意。 风在吹,衣摆在拂动。他抬了抬手,又停了停,再抬起手伸向脸部狠狠地扯下面上的黑纱,手指松开,黑纱随风吹走,眼珠随着黑纱飘移,直到被风吹到半空的黑纱飘落在地上,从地上移过來的目光又变得尖锐起來。 “那他消失就好了。”“只要他消失就行了,这样就可以了吧。” 他…疯了。狰狞的眼神,映着红色的火焰。激烈舞动着红色的地狱之火,就像直到那火焰…把一切全部烧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噬毒(三) “爷。” “爷。” “爷……” 一声声吵杂的惊呼声响起,方才还未曾对我出手的黑衣人也都举剑朝我逼來。 “住手。” “谁都不许…不许过來。不许伤害他。”低垂的眼帘,低沉的声音,只是盯着穿过身体的那把冰冷的剑,那把我亲手刺入他身体的剑。 “你……”一双空洞的眼睛凄楚的望向我,“我真的沒…想错,你做得到。” “你能这样做到。”宇文邑缓缓地抬起右手向我伸來,仿佛想要触摸到我,可是抵在身体的那把剑让他试了几下都沒能如愿。 “我不是说过了吗。”明明说了的呀。可是,他还是要触及那个不能触及的,他是在试探什么吗。 “是的。虽然心里明白,可是沒有发生总是会抱着憧憬。”宇文邑笑得有些凄凉。 “现在呢。”心,就像被什么紧紧地握着,喘不过气來。 “现在。”宇文邑眼神依然是飘渺的,明明是在对我说话,却像是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现在…确定了。”久久地,视线像是从遥远的边际回來,笑得很寂落。 “但是啊,肃。”宇文邑一脸的无奈,“即使这样,我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 呃。。为什么…呢。我…又怎能知道呢。 “即使这样。即使你这样残忍的、毫不容情地伤害,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宇文邑空洞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再飘渺,有着平时的坚定,“即使是死,也不会放弃。” “你……”为什么我会慌张。我能感觉紧握剑的手在颤抖,是什么竟如此的另我感到害怕。 “所以,” “吓。。”宇文邑伸过來的手突的抓住我紧握剑的手,我不知道是如何触及到的,惊愕的低眼朝刺入宇文邑身体的剑看去。 宇文邑一点一点地朝我移动,剑一点一点地被他的身体淹沒。颤抖的手在他的紧抓下依然忍不住颤抖,双脚在发抖,想要往后退却不想被宇文邑牢牢地抓住。 “你,”脸色苍白的宇文邑凄冷一笑,嘴角露出魅惑的笑意,眼睛铮铮地盯着我,“逃不掉的。” 身体硬生生地穿过利剑,与我只隔着短短的剑柄,滚烫的液体沿着我微颤的手流淌而下。 我眼前的宇文邑离我很近,近得能感受到他渐渐变得虚弱的呼吸,他的脸色渐渐地失去血色,变得惨白。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要笑呢。虽然是那么凄楚的笑,那么的悲凉,可他却始终都是笑着的。难道他不恨吗。他面前的人是亲手将利剑刺入身体的人,是一个要要他性命的人呀。为何他会一副视死如归、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呢。我知道的,知道伤害了他;知道自己狠狠伤害了他,因为从他的眼里我看见了那个已经被伤得偏体鳞伤、血淋淋的宇文邑,可是为何他却依然要如此温柔的注视着这个伤害他的人呢。 “你…在哭吗。” 什么。他说什么。哭。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宇文邑会变得模糊。 “你…是在为我而哭吗。”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而哭。而且,我不可能为了任何人而哭。是的,任何人。如果还有的话,只有他。只会为了那个人而哭。 “肃……”宇文邑抓住我的手慢慢地松开向上移,停在我的脸庞。已经有些冰冷的手却很温柔的抚摸着仿佛失去了知觉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就像手里捧着的是件价值连城的瓷器,重了怕会刮伤了表面;轻了又怕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肃……”宇文邑重复的轻唤着,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力量,震痛了我的心。 一股咸咸地、夹杂着血的腥味的液体沿着唇淌进了嘴里,原來…… 呵。心里不禁有些自嘲。本來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坏掉了,是真的坏掉了吧。所以即使是高孝瑜死了也沒有流出一滴的眼里。除了在高湛的面前,我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曾哭过。难道是因为人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有时反而是哭不出來的吗。那么,为何此时却会流出这本以为不会再有的液体呢。 当我发觉自己的确是流泪了的时候,为何会觉得悲伤。在那一瞬间,记忆就不断的涌现,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全都是宇文邑的影子。明明他人就在眼前,明明近得已经感觉到他的触碰。 “我好高兴。” 呃。。他…在说什么。 “好高兴…其实在你心里是有我的吧。不然,你是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为何我会在他的眼底看到那美丽的眼神,原來那…就是幸福吗。 “肃,我……” 吓。。宇文邑冰凉的手从我的脸庞滑下,身子重重地往下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紧握剑柄的手一空,剑与下坠的宇文邑的身体一同坠下。 “爷。” “爷……” 呆立的我沒有低下头,僵硬的脖子直直得挺着望着刚刚还能看见宇文邑的方向。 “算了。赶紧把爷送回去。” “可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明明……” “别说了。这是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现在沒时间想其他的,唯一的就是怎样救爷。走。” 耳边徘徊着嘈杂的声音,我只看见突然闪到我前面的骜义,怔怔地盯着他的背,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他…们走了。” 走了。。是吗。他走了吗。 “不想的话…不必这样做的。” 不想。。怎么会。我是这样想的啊。对我來说,只要是危害到大齐、危害到高湛的大齐、危害到高湛,那就是妨碍到我的人…… 妨碍我的家伙……全部杀无赦。 这就是我灵魂深处最诚实的声音。 “他死了吗。”视线依然怔怔地盯着眼前骜义的背。 “为何不亲眼确认。你可以看的不是吗。” 为什么吗。因为…我也不知道啊。是本能吧。本能的不想去看。 “被这样的刺中了心脏能活吗。而且还硬生生的穿透,他是疯子吗。” 疯子。。我抬眼看向骜义摇了两下的头。 “也许吧。”你也这样看我的吗。骜义。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将我划为不正常的人呢。其实,我跟他沒什么不一样。也许他如此的执着是因为我们在某些地方很相似吧。所以才会如此的义无反顾的被吸引过來。 “回去吧。”骜义微微侧了侧头,却未看我。 “唔。” “你不是已经得到想要知道的了吗。回去吧。他该担心了。” 他。他说的‘他’是指谁。还有,他说的‘回去’又是回哪里去呢。 “骜义。”我禁不住轻轻唤出。 “嗯。”骜义愣了愣却沒有回头。 “我似乎,”顿了顿,继续道:“…似乎也不想看到你的血。” “呃。”骜义背着的身体明显的怔了一下。 “是在警告我吗。”背着我的骜义发出轻声的笑。 “不。提醒。”我莞尔一笑,刚刚还显得沉重的脚竟以为的变得轻松起來,轻盈的抬起脚绕开前面的骜义檫身而过。 “我相信。” “嗯。” “我相信啊。肃。”停下脚回头看了看眼里带着坦然的笑,嘴角上扬的骜义。 “就算不用试探,我也相信你会这样做。” “呵。”一声轻笑,是在回复他吗。相信吗。是因为亲眼见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才如此的确信吗。 “我只是在想,换成是我,你还会颤抖吗。” 唔。眉头微锁,看了眼此时目光并未在我身上的骜义。 “谁知道呢。”冷笑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可明明又有些在意。 真的该结束了。也该是解决的时候了。抬头望了眼广阔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天空让人一下子,心仿佛变得空旷起來,就像自己的任何事情都已变得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长恭。” 刚一进司马府的大门就听见斛律恒迦远远地叫了过來。 完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府里。 “你又跑去哪里了。刚刚我从军营里回來就找不到你。不是跟你说过,这两天不要出门吗。”斛律恒迦一边急急地走过來一边不停的埋怨。 “我先回房了。”骜义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便朝另一头的走廊走去。 “我跟你说话呢。长恭。你怎么……” 从斛律恒迦远远叫我的时候开始,我就不敢抬头看他,一直都站在大门口一动也不动。 “……都是血。。” “……”我不知道怎么说,何况此时我什么也不想说。 “有受伤吗。” “呃。。”我惊愕的抬起头望着已经走到我跟前的斛律恒迦。 “受伤了吗。这样…我不知道是你的还是他人的。”斛律恒迦审视的视线打量着我全是血的袍子。 “不是我的。”松了口气的笑了笑,心里却略过一丝的失落。 “走。去洗洗。” “咦。。” 斛律恒迦说着就伸手拉过我,紧紧抓着我的手朝里面走去。 “恒迦。。”盯着斛律恒迦紧抓我的手,他抓得好紧,我想跟他说,他抓疼我了。但是当我看着他的侧脸,那凝重的脸,还有…有些抖颤的手,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回到斛律恒迦的屋里,这已经不是当时刚來时我与他同住的那间,那间已经让给了茜儿住。这间房,我还是第一次进來吧。 “恒迦,我可以自己洗。”沾有血的袍子已经被换了下來,盯着被斛律恒迦抓住浸在盆里的双手以及斛律恒迦帮我搓洗的手。 “已经干净了。”双手浸在水里已经洗了很久了,可斛律恒迦就想听不见似的只是一个劲的搓洗。 “恒迦。。” “恒迦。已经够了。” “恒迦。”我想抽开被他压在水里的手,却不想被他死死的拽着。 “如果……” “什么。”终于出声的斛律恒迦却说得吱吱唔唔。 “如果是你的,是你的该怎么办。” “呃。”难道他不是在血的腥味才这样的吗。 “我……竟然害怕了。” “什么。”我诧异的盯着斛律恒迦低垂的头,他的视线依旧盯着盆里的水。 “我以为…以为那你是的,刚刚我…害怕了,”斛律恒迦缓缓地抬起头,温柔的笑为何让人觉得像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不是我的血,所以他松了口气吗。 “恒迦……” “如果…让你死了,我会很困扰的,” “嗯,。”困…扰吗。什么意思。从斛律恒迦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的意思。但是,他紧握我的双手为何会颤抖不停。望着斛律恒迦显得有些虚脱的笑,我竟然迷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四章噬毒(四) “公子,” “唔,”睁开朦胧的眼睛,房里已点了灯烛。 “我睡了多久,”竟然支在桌上睡着了。 “沒多久。” “唔。是吗,”真是句简洁的回答。 “他沒有回來吗,”转脸看了看墙角的长塌,目光移向桌旁的羲,他沒有应声就是默认了。其实就是他沒有应声,我也看得出,骜义一直沒有回來。从我们一起进司马府到他先独自回房而我去了斛律恒迦的房间。等我回到这里时就沒有看到他的人影,直到现在都沒有回來。 “看來,今天他是不会回來了。”应该不止今天吧。 “公子,” “羲,他呢,” “回到房间后就一直沒有出來。” “是吗,我看他不会忍到明天的。”视线停在紧闭的门上,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浮上嘴角。 “公子要先歇会吗,” “不了。尽快把事情解决完。我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是的。公子。” “羲。” “嗯,” “你刚刚在笑。,” “什么,沒有。” “是吗,”可我的确看见了,就在刚才,他明明在笑,虽然一闪而过,但是的的确确是笑了,而且看起來是那么陌生。 “去吧。”视线从羲平静的脸上移开。 ‘吱’的一声,房门被拉开又‘嘎’的被关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屋里的烛光不安的摇曳,似乎在预示将有什么事情在今夜发生。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肃公子。肃公子,” “门沒锁。进來吧。”瞟了眼,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倒水。 ‘吱嘎。’门被推开,从外面探出颗脑袋进來。 “肃公子,” “进來吧。茜儿。” “肃公子还沒歇吗,”茜儿说着踏进门槛转身掩上门,朝我走來。 “嗯。什么事儿吗,”不经意的瞟了茜儿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唔……” “怎么了,不方便说吗,”又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的。肃公子。” “我不姓肃。茜儿。”放下手里的杯子,好笑地朝一脸惊讶的茜儿笑了笑。 “咦。,呃。对不起。听公子叫您长恭,又听骜义公子叫您肃,还以为公子姓肃。”茜儿低下头绞着手里的丝绢。 “茜儿为什么单单叫恒迦‘公子’,” “呃,” “茜儿称我为‘肃公子’,称骜义‘骜义公子’,为何只恒迦只作‘公子’,”我笑了笑,兴趣绕绕地盯着茜儿。 “咦,这……”茜儿一副难以解释的样子,困惑至极。 “肃公子跟他很要好吗,” “嗯,”还是‘肃公子’,看來她是改不过來了。 “谁,”看着茜儿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在问和骜义呢,还是恒迦,” “唔……”茜儿咬了咬唇,“他们好像都挺喜欢您的。” “喜欢,呵。”我浅笑道:“我可不是女人,用这个词,你不觉得别扭吗。” “可是……” “茜儿在意的是什么。在意的又是谁。真就是恒迦吗。”我戏谑的瞅着有些站立不安的茜儿。 “啊。。”茜儿因我的最后一句话而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我。 “对了。你來是为了什么事儿。只是想问我和他们的关系吗。”提了提茶壶又往杯子里加了点水。 “还是,其实是想问另一个人。”停住提着茶壶的手,微侧脸瞅着茜儿。 “公子…在说什么。” 公子。这次只称‘公子’了吗。 “恒迦与我家是世交,我们最小就认识了。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我六岁时我们就在一起了。至于骜义嘛,我和他并沒有什么关系。”淡淡地说者,偷偷瞄了眼一旁的茜儿。 “至于他……”放下茶壶,拿起茶杯凑近嘴唇,目光却盯着一直盯着桌面的茜儿。却发现就在我说起‘他’的时候,茜儿的嘴唇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被我直刺心脏,不知道是死是活。”苦涩一笑,有些讥讽。 “哐啷。”一声,一把沒了鞘的匕首掉在地上。 “怎、怎会。”茜儿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狠狠地盯着我,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她叫得有些歇斯底里。 “为什么…不可能。”我瞅着神情恍惚的茜儿,笑得有些嘲弄的瞥着她。 “你、你……” “他愿意死在我手里,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他。”毫不容情的将视线投射在茜儿的身上,仿佛那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怎么可能。”六神无主的茜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无神。 “明明是个男人,只是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凄美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瞅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噗噗’直下。 “因为他是个疯子。”嫣然一笑,犹如开在荒漠中的一支火红的罂粟花,魅惑的眼神淡淡地瞅着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茜儿。 “哈。你…真是个魔鬼。”茜儿双手撑在地上,憎恨的紧紧盯着我,双眼因为极度的憎恨而显得狰狞。 “…也许比魔鬼还要邪恶。” “吓。”茜儿深抽一口气,铮铮地盯着我。 “世上竟有你这般冷艳的魔鬼,皇妃她也许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竟然是输在了一个男人手里。而且还是一个堪比任何女人都还來得美的男子,美到足以蛊惑人的灵魂。她怎么会相信。” 皇妃吗。她果然不是最后面的那个人。 “你呢。只是一个忠仆吗。”从她的眼里我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为主人出头的忠仆。 “我。”茜儿苦楚的一笑。 “我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是皇妃让我从一个乞丐变成衣食无忧的人。也是因为皇妃让我能有几乎进宫,让我……”茜儿欲言又止,脸上竟然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你…是宇文邕的女人。” “啊。。” 不知道为什么,茜儿的反应让我有些不悦,胸口就像堵了口气出不出來。 “陛下他……”茜儿随即显得慌乱起來,一副羞涩样儿。 “哼。我还以为他有多能耐。不过也是个主仆双吃的家伙。”讥讽一句,冷冷一笑。 “不是的。” “嗯。”有些惊讶茜儿突然的大喊。 “不是这样的。陛下、陛下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我自己,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纳闷的仔细打量着瘫坐在眼前的茜儿。我已经清楚的确定她就是那个白天紧追我和骜义而后刺杀我的刺客,她这个时候带着把匕首來也觉不是只來跟我聊天的。我瞥了眼掉在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看她。心里暗想,既然要刺杀我,那她的主子,那位皇妃也绝对不是一个度量有多大的人,自然不会主动的将自己的贴身侍婢送给自己的男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宇文邕染指了她,那位皇妃沒有办法才默许了事实,却想出了以什么许诺为诱饵派茜儿为她铲除心头刺的吧。只是,一个身居深宫的嫔妃又怎会知道我的存在的呢。而且,看样子,茜儿似乎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哼。反正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咦。。扑哧。” “嗯。”我看向突然发笑的茜儿,惊讶她转变的如此之快。 “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沒想到……”刚才还神情恍惚的茜儿随即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应该说比往常显得坦诚來了些。 “我现在似乎有些了解了。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如此的执着于公子。也似乎能够理解斛律公子的心情了。” “唔。恒迦。” “我觉得一切都是枉然,即使今天杀了你,我想陛下他……什么都不会改变。”茜儿从地面站了起來,捡起地上的匕首。 难道她沒有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吗。 “我相信陛下他,不会有事儿的。” “嗯。”我有些惊愕了,为什么她就如此的确认了。 “因为陛下不会就这样丢下你而先离开的。” 什么。对于她的话让我很不悦。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高兴听他这样说。 “听够了沒。” “咦。”茜儿惊愕地盯着我,顺着我的视线朝屏风后看去。 “公、公子。。”茜儿睁大了一双惊讶的眼睛盯着从屏风后走出來的斛律恒迦。 “原來你身上的血是他的。”斛律恒迦虽然一脸的平静,可话里却听出了他的不高兴。 “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我的,你就不会害怕了是吧。”我啼笑道,饶有兴致的瞥着随即脸变得通红的斛律恒迦。 斛律恒迦是羲离开后才來房里的,我不想让会前來刺伤我的茜儿看见,所以就让他藏在了屏风后面。 “你、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茜儿仍是一脸的惊讶和难以相信。 “什么时候。唔。应该不是很早就知道的吧。不过,你的存在确实让我很生恒迦的气呢。现在也还有些生气呢。”浅笑,偷偷地瞄了一眼斛律恒迦,果然见他不安的皱了皱眉。 “原來如此。你们早就知道了。却还让我留在身边。”茜儿低下头,似乎并沒有将我后面的话听进去。 “你也可以继续留在我们身边。” “呃。”茜儿不明白的望向我。 “长恭。” “怎样。反正你现在也无法伤到我。我想你已经明白这点,即使你现在回去,你主子也不会饶过你的失败。不如暂且留在我身边,试机而动呢。嗯。”不理会斛律恒迦的叫唤。 “长恭。”斛律恒迦又不满的叫了叫。 “你、你真的不怕。” “怕。谁不怕死呢。只是你,对我也大有用处,因为我还有一个更想要知道的事情。怎么。说的不这样,你能见到你的陛下。” “不。我不能这样见陛下。他要是知道,我刺杀过您,他不会留我活命的。” “哦。那我不告诉他就是了。” “啊。。”茜儿震惊得说不出话來。 “如何。”莫测的笑了笑。 “唔…….”茜儿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的在我脸上流过,“嗯。好。” “你。哼。”斛律恒迦气哼一声,将脸别到一边。 “那…就这样吧。”拿起桌上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來。明天是不是该启程回邺城了呢。 “明天回去吧。回邺城。” “嗯。”斛律恒迦终于将脸转了回來。 “你也一同去吧。茜儿。” “唔。”茜儿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应了声,低下头看这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似乎还很长,但是突然消失的骜义始终沒有再回來。 离别之际,与前來送行的斛律光寒暄了几句,便准备上车了。 “唔。恒迦,你与茜儿同乘一车吧。”我扭头瞥了眼正要跟着上车的斛律恒迦。 “你在打什么主意。” “主意。”放下已经抬起的脚,不解的望着一脸疑狐的斛律恒迦。 “你不是习惯跟她一起了吗。”我一脸无辜的瞅着显然有些不悦的斛律恒迦。 “你怎么还再说这事儿。” “因为……”我神秘的一笑,轻声道:“我可是个十分霸道的人哦。” “啥。你说什么。”斛律恒迦好像并未听清楚我刚才的话。 “沒什么。反正你坐后面的车就是了。”背着他挥了挥手,准备登上车。 “长恭。” “嗯。”他又要说什么。 “万福客栈的老板和伙计昨晚死在了牢里。” “嗯。”回过头望着斛律恒迦。 “那家伙昨晚沒有回來是吗。直到现在也沒见人影吧。” “你…是在怀疑骜义吗。”我笑了笑,问道。 “我可沒这么说。只是,他到底是什么人,你清楚吗。” “不清楚。”脱口而出。 “……”斛律恒迦紧缩双眉,紧盯了我好一会儿,半响才松开眉头,“我骑马。”转身离去。 望着斛律恒迦离去的背影,唇边不经意的流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掀开车帘,羲正坐在里面。 “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吧。”钻进车厢,在羲的旁边坐下。 “只会认为是自杀。”羲回道。 “另一件事儿办得怎样。”身子重重地靠在靠椅上,一下子觉得有些累了。也许是因为昨晚沒有睡好吧。又做了同一个梦。 “唔。公子请放心。用不了几日,他会在邺城出现。” “呵。难怪他不喜欢你。” “唔。” “沒什么。我好累。想睡回儿。快到时叫我。”说着偏了偏身,重重地靠在羲的身上。 “嗯。”羲应了一声,僵直的身体渐渐软和下來。 靠在羲的身上,眼皮渐渐地睁不开了,车厢沒晃几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四公子。您回來啦。” 刚一下车,门口的高柱就叫了起來迎上來。 我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白色灯笼,这才想起几天前宋宛如去世的事情。 “齐、齐王府。”身后响起也刚刚下次的茜儿的声音。 “你、你究竟是何人。” “好大的胆子。我们公子是大齐堂堂的兰陵王,怎能容你这般的不敬。” “柱子。”我出声制止,有些埋怨高柱的多嘴。 “是。四公子。”高柱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长恭。我先回家一趟,记得一会儿还要进宫面圣。”斛律恒迦伸了身胳膊,显然一路骑马让他全身都是酸的。 “今天不想去。我累了。明天再去。” “咦。可是四公子,宫里的公公已经在里面等了。”高柱说道。 “什么时候來的。”不悦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两天都有來。不过都是看了一眼就走了。今天大概是知道您会到,所以就从早晨就一直等着。” “打发他们回去。说我今天不想进宫。恒迦,你回去吧。今天不进宫。”转身面向斛律恒迦。 “嗯。随你吧。我回去了。”说着,又伸了伸胳膊,转了身。 “茜儿。怎么了。” “原來公子就是大齐的兰陵王。原來从一开始就沒法赢公子。” “嗯。” “王爷可知道我的主子的名讳。” “……”自然是不知道。 “兰陵皇妃。”茜儿仿佛豁然开朗的样子,坦然地笑着。 “柱子。带姑娘进去。好生招待。”看了一眼茜儿,转身嘱咐了一句,独自迈进王府。 兰陵皇妃。。宇文邕你到底早想些什么。既然深宫里有了一个兰陵皇妃又为何还不满足。一定非要把自己弄得偏体鳞伤吗。她才是你能要的起的,可以要的。而我不是你能可以要的,也是你要不起的。 “四公子。” 走了沒几步,高柱追了过來,气喘吁吁的说道:“四公子,三公子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临走时吩咐奴才,等四公子回來后让您帮着安顿下二夫人的娘家。” “娘家。” “是呀。二夫人一死,大部分的宋氏一门也都难逃一劫。”柱子沉声道,有些黯然。 “对了。我还不知道二娘是怎么死的。” “咦。三公子在信里沒和四公子说吗。” “沒有。” “这样啊。” “柱子,你告诉我。皇上为何要问罪二娘。”我是知道宋宛如是高湛下旨赐死的,但是详情倒不清楚。 “唉。是大公子的侧室卢妃,她向皇上告发二夫人伙同宋氏亲族要为了给大公子讨个公道,秘密谋略想要谋反。” “卢妃。是那个皇后的內姐,卢正山的女儿吗。” “正是。” “唔。我知道了。你去安排我带回來的女子。” “是。四公子。”高柱应了一声,转身跑向大门。 谋反。哼。好一个敏感的罪名。他真会相信这样的借口吗。真会就信一个死了儿子的女人还有什么谋反的心思吗。高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究竟想怎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五章噬毒(五) 第二日,清晨。 “四公子,现在要用早饭吗。” “嗯。” “您先坐坐。奴才这就吩咐厨房。” “柱子。”我叫住了正要转身的高柱。 “唔。四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茜儿呢。起了吗。” “您问的是昨天带回來的姑娘吧。她早起了。四公子放心,早饭已经给端到屋里了,奴才会安排好的。” “嗯。”应了声儿,在桌边坐下。 “四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不。哦,对了。琬哥哥有说什么时候回來吗。他有说去哪里了吗。” “唔……这倒是沒说。只是三公子想是走得很急的样子。” 什么事儿会这么急。什么也沒交代就走了。 “唔。你下去吧。” “是。” “嗯。怎么了。”抬头瞅了眼还蹙在原地的高柱。 “唔…四公子,那个……”高柱扯着头看了眼厅外,支支吾吾的。 “嗯。” “四公子,”高柱回头看了看我,好似在犹豫想要说说什么。 “到底什么事儿。”有些不耐烦了。 “宫里的人……”高柱又朝外面望了望。 宫里的人。我朝厅外望去。 “宫里來人了吗。” “呃。嗯。是。來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四公子沒起身,所以不敢惊扰。唔,四公子要进宫吗。” “不去。” “咦。可是您不是要进宫复命吗。” “嗯。”我侧目而视,“柱子,本王的事儿何时允许你过问了。” “咦。。呃。是奴才多嘴了。四公子您稍等。” “嗯。” 高柱低下头,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陷入沉思。高湛啊,你以为派人來传,我就会如此简单就进宫了吗。看來,你并沒有真正的了解我呀。眼波转动,抿嘴一笑。接下來你会如何做呢,高湛。 午后,书房。 “四、四公子。” 皱了皱眉头,视线从书上移开,但并未打算放下手里的书。 “柱子,都是快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莽莽撞撞的。”定眼在慌慌张张跑进书房的高柱身上。 “这、这……”高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四公子,皇上、皇上在大门外。” “哦,”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继续看手里的书。 “四公子,奴才是说皇上來了,” “我听见了,”不悦的瞪了眼高柱,“我什么时候耳朵变得不好使的呢。” “咦。不、不是的,”高柱被我一瞪,赶紧低下了头。 “唉,”叹了叹气,放下书,瞅着还蹙在原地的高柱,无奈地问道:“那你怎么还蹙在那儿。还有什么事儿吗。” “咦,。四…公子。” “不就是皇上在大门外吗。” “啊。呃,是、是呀!”高柱一脸的困惑。 “他要想进來自己进來就是了,沒进來是他自己不想进來,你不用管他,” “吓,”高柱更是惊得张嘴巴瞪大了眼睛。 “还不下去,”低斥一声儿,瞟眼瞪向高柱。 “是、是,”被吓了一跳的高柱哆嗦着退出了书房。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高柱退下后,斜眼瞟了眼一直站在书桌旁的茜儿。 “沒有,只是……”茜儿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难道大齐的皇帝是个懦弱的人吗。” “懦弱,。”视线从书面上抽开,抬头看向茜儿。 “因为这样看起來就像是啊,” “呵,”我轻笑一声,好笑的看着一脸确定的茜儿,“他要是懦弱的,天底下就沒有一个皇帝不是懦弱的了,” “呃。” “你知道你的陛下是怎么说他的吗。” “唔……”茜儿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样子。 “他说他有着一双狰狞的、纯粹的肉食动物的眼神,”嘲弄的笑着,盯着立刻变得震惊的茜儿。 “我知道了,” “嗯。” “我知道了,”茜儿盯着我重复道:“因为你比他们更加的可怕,” 他们。她说的是高湛和宇文邕吗。 “更可怕吗。或许吧,谁知道呢,”淡淡地笑了笑,低头又看向手里的书。 “你好像知道他不会进來似的,”茜儿小声儿说道。 “嗯,是啊,我知道,”他是知道的,我现在还不想见他。我知道他应该是很想见我、很想进來的,但是因为我不想,所以他是不会进來的。 “你可真像…不,应该就是个恶魔,”茜儿狠狠低声道。 “那你认为自己能要了恶魔的性命吗。”斜眼看向她,好笑的问道。 “你……”茜儿愣了愣,随即别开脸,“哼,谁又知道呢,” “呵,”有意思,学会我的口气了吗。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公子,您就真放心我留在你身边吗。”久久沒有说话的茜儿又突然开口道。 “我从來就不曾放心任何一个在我身边的人,” “咦,。” “但是,”顿了顿,邪魅一笑,“我确定你现在沒有要杀我的心。至少,现在沒有,不是吗。” “你…你为何会如此确信。” “因为…你已经知道我在他心里的重量,所以你不会轻举妄动,” “你、你…居然知道,可是还下得了手,你、你到底……”茜儿惊恐的盯着我,瞳孔因为震惊而变得扩张。 “茜儿,” “呃。” “去我屋里把紫袍拿來,我要出门,”放下手里的书,仰头靠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 “啥。” “怎么。难道堂堂一个周朝兰陵皇妃的亲随丫头连取件衣服都不会吗。本王可不留一个沒用的人在身边,”邪魅一笑,定定地瞅向一脸茫然的茜儿。 “呃,。呃,我、我去取來就是了,紫袍是吧。紫色的嘛,去你屋里取就是了,”茜儿回过神來,一下子霎红了脸,急急说道,匆匆朝房门走去。 “呵呵,”瞅着茜儿显得有些慌乱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起來。 “公子……” “唔。”目光移向帘子后面,“怎么。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丫头了吗。不过,倒是的确挺招人喜欢的,” “不,” “呃。不。那你在不满什么。”盯着出现在帘子前面的羲。 “……”羲不语,阴沉的神情却暴露了他的确不满。 “扑哧,”忍不住笑了出來,却瞟见羲更不满的目光。 “我不是笑你啦,只是觉得其实你们有些地方还是蛮像的嘛,”沒想我这一说,更让羲不满了。 “难道你对自己沒有自信吗。”收住了笑意,铮铮地盯着羲。 “呃。” “你沒有自信保护好我吗。”更是深深地看进他的心里。 “当然不,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这不就结了吗。”耸了耸肩,一副沒事儿的瞅着羲。 “……”羲依然不语。 “唉,”叹了口气,懒懒地从椅子上起來,朝帘子前的羲走去。 “不是永远的忠诚奉献于我吗。难道连我的话也要质疑吗。”慢慢地走近羲,邪魅的笑着紧紧盯着他。 “还是……”咧开嘴唇,露出洁白的贝齿,像暗示什么似的莫测的笑着。 “我知道了,”果然,本來还不变脸色的羲就在我咧开嘴唇露出贝齿时,脸上马上闪过一丝的慌乱,庞大的身体也同时后退了一步。 “好了,茜儿要來了,” ‘嗖’的一声儿,话刚落,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羲消失在帘子前。正在这时,刚才出去的茜儿也正巧抬脚进來,见站在帘子前的我愣了一下,不过倒也沒在意就抱着紫袍进了书房。 出了齐王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 “公子为何不去找斛律公子。” 斛律公子。什么时候她开始如此的称呼斛律恒迦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称我‘公子’了。 “找他做什么。”故作不解地瞅着茜儿。 “可是你们昨天不是约好了今天见面的吗。” “怎么。茜儿想恒迦了。”我戏谑笑道。 “公子说什么呢。”茜儿霎时红了双颊,跺了跺脚。 “而且恒迦公子定是不会原谅我的,”茜儿低下头。 “茜儿,你不必为这事儿在意,再说,他也不是骗了你吗。” “啊,。公子。”茜儿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 “你既然知道我和恒迦早就识破了你的企图,就应该也知道恒迦一直都在你面前做戏吧。”笑了笑,瞅了瞅茜儿。 “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公子与斛律公子还有骜义公子在妓院演的那出戏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茜儿沉思了一会儿,细细地说道。 呃,不知为何,听茜儿说起那件事儿,又想起当时与斛律恒迦双唇如蜻蜓点水般的檫身而过竟会双颊发烫。 “咦。公子。” “呃。”回神见茜儿一脸疑狐地盯着我的脸猛瞧。 “公子。你的脸。”茜儿眨了眨眼睛,疑狐地盯着我。 “唔,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看了看天,有意将话題转开。 “呃。什么。”茜儿虽一脸的困惑却也跟着我抬头看了看天。 “那人应该早到了王府吧,” “唔。公子和谁约好了吗。即使如此为何还要出门。”茜儿嘟着嘴嘀咕了一句。 “因为我并不想见到他,”冷笑一声,有些讥讽的意味。 “啊,。” “好了,你今天话可真多,”佯装生气的瞪了瞪仍是一副困惑费解的茜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高湛,可不要让我失望呀,唇角略过一丝鬼魅的笑,心里暗暗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噬毒(六) “茜儿,你在周朝皇宫里也需做些事情吗,”低头看了看正蹲在地上帮我洗脚的茜儿。 “呃,”浸湿了的手停了停,“嗯,我是皇妃的亲随丫头,自然是要做的,” “这样呀,那个皇妃肯定很不喜欢你,”好玩的瞅着表情丰富的茜儿。 “才不是,要不是皇妃的家人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了,他们不嫌弃我出身卑贱,收留了我还让我教我识字、习武,让我跟随皇妃进宫,这一切都是我难以报答完的,” “让一个孤女识字习武难道不是他们另有企图吗,你应该为那个兰陵皇妃做了不少的事情了吧,她对你态度变化也应该是你被宇文邕宠幸后开始的吧,” “这……”茜儿开始显得有些慌乱了,“在宫里,做皇帝的不都是三宫六妾吗,” “是呀,的确是这样,不过,就不能说明这些深宫的女人们就不会嫉妒的,就算你主子许诺了你什么,可还是会对你心存恨意。因为你抢了她的男人,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男人呢,” “可、可是,陛下他并不喜欢我呀,说不定那次过后他就忘了我,”茜儿垂下的头有些悲哀。 “就算那个男人不负责任,他的女人们也不会因此不会相互记恨的,” “那、那……” “你主子让你來杀我,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呃,”茜儿惊恐的抬起头。 “你说,你要真杀了我了,宇文邕会怎么处置你,”俯下身子,紧紧地瞅着惊恐的茜儿。 “会、会……陛下会杀…了我,”盆里的水荡起了鳞波,茜儿浸在盆里的手一阵阵的颤抖。 “呵呵……”我轻笑,轻轻地靠在靠椅上。 “公、公子……” “嗯,” “您可…真是可怕,” “呃,”挑了挑眉,低眼瞥了眼红唇微微的抖动的茜儿。 “哈哈……”我失声大笑。 “公子,” “好了,要再泡就浮肿了,”我抬起湿漉漉的脚甩了甩。 “呃,是,”茜儿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丝绢将我抬起的脚擦干。 “……”诧异的又抬起眼瞅了瞅突然又突然停下手里事儿的茜儿。 “公子不见那个人吗,” “谁,” “咦,方才回來时,不是听总管说是什么黄门侍郎吗,” “他,哼,” “公子不是急着回來见他的吗,怎么晚饭也吃了也不见他,” “茜儿,本王不喜欢留着多嘴的人在身边,”穿上鞋起身低头瞥了眼蹲在地上的茜儿。 “唔,”茜儿愣了愣,瘪了瘪嘴。 “茜儿,” “呃,” “如果有一天,本王让你去杀个人,你会去吗,” “啊,,”茜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傻傻地望着我,似乎忘记了合拢嘴。 “呵,我说笑的呢,你不必如此紧张,”啼笑一声,朝门外走去。 “不过,”停了停,回过头看了眼还依然傻愣愣蹲着的茜儿,“也许会这样,也说不定,”说完,扭回头走出了房门。 又是一个静得有些让人寒颤的夜晚,街道上已变得安静,各家各户都已差不多熄灯睡下。两辆马车沿着漆黑的街道向城东驶去,在一座看起來还算气派的别苑前停下。从后面的车里下來一个身着蓝色袍子的男子,快步走到前面的马车旁停了下來侯在一旁。 不一会儿,前面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伸出一双如青葱般的纤手,探出一颗披着斗篷的脑袋张望了一下便轻盈的跳下了马车。 “公子,”娇柔的声音朝马车里叫了叫。 就在身材并不算高挑的人儿正想探头进去时,从马车里又下來一个身上一样披着斗篷的人,高挑的个子不失柔软。 “王爷。”从后一辆车下來的、身穿蓝袍的男子凑上去,小声唤了唤最后一个下來的人。 “本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曾经來过这里。” “下官知道。”身穿蓝袍的男子低声道。 “和士开。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是。下官…知道。”蓝袍男子微微颤抖,抬脚绕过大门朝围墙的一道侧门走去,身披斗篷的两人也跟了上去。 ‘吱嘎’一声,屋里的门从外面被轻轻地推开一条缝,一个娇小的身子轻巧的探了进來。 “怎么沒点灯,”进屋的是个女人,语气有些惊讶。 “不方便。”屋里一声低沉的男人声音。 “哟。你还知道呀。怎么这个时候來,既然來都來了干嘛不直接到寝室來,跑书房做什么,” 女子有些不满,随手锁上门,转身摸索着走到桌边,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烛光摇曳着屋里亮了起來。烛光印在女子的脸上,一张精致美艳的脸,长发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着裹衣。 “这两日还是注意些,宋太妃刚刚逝世,要是被人看到,我……”女人一边说一边拨着灯芯,当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时,一张美艳的脸惊呆得微张着红唇忘记了说话。 “他、他们…是谁,你……”女人惊愕地看了看对面书桌前端坐着的身披斗篷的人及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个身披斗篷的人。 “你……”女人慌乱的转脸向圆桌另一头的身穿蓝袍的男人。 “你。”女人手指向蓝袍男子,白玉般的手抖个不停。 “你想过河拆桥吗,利用完了就想、就想……” “和士开。还在等什么,”书桌前端坐的人催促着,口气有些不耐烦。 蓝袍男子扭头看了眼身披斗篷的人,慢慢转向女人,眼神一凛,握住白绫的手紧了紧,动了动脚绕开圆桌朝女人一步一步的逼去。 “你、你、和士开。你想做什么,”女人惊恐地盯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男子,身体颤抖着一步步的往后退。 “……”蓝袍男子面无表情的逼向女人,双手握着白绫的两端,手挽着白绫绕了一圈。 “是、是你们让我这么做的。不是我的错。是你们、是皇……” “和士开。你要再不下手可就沒机会了。” 身着蓝袍的男子身体僵了僵,眼露凶光直直地射向女人。 “他、他是谁,你为何要听他的,”女人失声尖叫,“陛下、陛下可知道,你这样做就不怕陛下吗,还有、还有皇后,我可是皇后的內姐,你敢。” “卢妃,你不要怪任何人。去伺候仙逝的河南王是陛下对你的恩赐。” “我、我不要。我不要。”女人疯了似的转身朝门奔去。 “呃……”沒想刚转身就被白绫扼住了脖子,“呃……不、不……” “你任命吧。”身着蓝袍的男子紧了紧手里的白绫,女人越是挣扎,白绫就越是被男子扼得更紧。 “和、和…唔……”女人双手抓住紧扼脖子的白绫,发青的脸因突出的眼珠和张大的嘴更显得狰狞,“开……”女人最后的一声嘶喊,紧抓白绫的手缓缓垂下,身体跟着重重瘫在地上,沒了声响。 “茜儿。去看看死了沒。” 话刚落,站在身边的人走了下去,走到瘫倒在地上的女人旁低下身子,伸手朝乌紫的脖子探了探,朝书桌前的人点了点头。 “王爷,接下來轮到我了吗,”身着蓝袍的男子松开手里的白卷,低头盯着地上的女人缓缓说道。 “真要如此,我瑜哥哥死时就该要了你的命。但是……”端坐的人站了起來,伸手掀开头上的斗篷,嘴角露出如地狱修罗般邪魅的笑,“为了他,我会留你活长些。你若想再活长些儿,就祈祷我的九叔叔长命百岁吧。 “不过,和士开。”绕开书桌走了两步,“我说过的吧。”低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在,你就能飞了天。” “啊。,” “所以,你的命…就像挂在我腰间的坠子,我想拿掉便是可随意拿掉的,和士开,不要忘了这一点,”手捏住腰间挂的玉佩,漫无经心的把玩着。 “下官从未忘记这点,” “哼,那么就是你的胆子越來越大了,”紧紧地盯着一言不发,低着头的和士开。 “此时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吧,”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卢妃是因对已逝的河南王过分思念而自尽,” “哼,茜儿,我们回去吧,本王困了,”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是,公子,” “王爷,” “嗯,”停了停,冷笑一声,“我还是很不想看见你呢,”说完,抬脚朝茜儿已打开的门走去。 车厢晃动了两下,开始奔驰在寂静的街道上。 “茜儿,本王的脸脏了吗,” “呃,沒有呀,” “那你从上了车就盯着本王看什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瞥了眼身边的茜儿。 “我只是在想,要不看公子的脸还真以为公子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你不是说过,本王就是个恶魔吗,”我好笑地逗着一旁吃惊的茜儿。 “公子,您还真是个可怕的人,” “茜儿,觉得我可怕是因为这个人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吓,公子,” “茜儿也做了不少吧,嗯,”眯起眼睛瞅向目光左右躲闪的茜儿,身体不安地挪向窗边。 面向窗外的茜儿变得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而我,此时的心却异常的平静。就好像了结了一件事儿似的一下子舒心的感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七章噬毒(七) “王爷,您來了,” “嗯,”刚下马车就瞧见站在宫门旁的宫人囿蒲。 “你怎会在这里儿。”瞥了眼低着身子的囿蒲,缓缓地开口问道。 “皇上命奴才在此恭候王爷,” “唔。”走了两步停下,微微侧头瞥了眼囿蒲,“什么时候。” “呃,。呃,从前天开始,陛下每到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命奴才在此等候了,” “前天呀,”我回过头,缓缓抬起望向天空,幽幽说道:“前天的头一天夜里是卢妃自尽的那天吧。” “正是,王爷记得,” “哼,怎么会不记得,她可是本王大哥的侧妃,只是本王不便参见她的葬礼而已,” “王爷是千斤之躯,怎能亲身参见一个外室的葬礼呢。况且,典制也是沒有的,” “是吗。虽沒亲眼看见,不过也听说陛下下旨厚葬了,并好生安排了她的家人,这样也是好的,”回眸一笑,瞅着正盯着我看的囿蒲。 “是,”盯着我的囿蒲见我突然回头看向他,愣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 “呵,走吧,他…该等急了,”轻笑一声,朝前走去。 不过秋天刚至,一路上已能见到金黄的枯叶飘落地下,宫人们握着扫帚‘唰、唰’的将地上的落叶扫成一堆。 “王爷,奴才就到此了,” 望了一眼还有些距离的昭阳殿,哼,这也是他交代的吗。心里一阵暗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虽然知道高湛向來喜欢清静,即使当了皇帝也依然如此。但是这昭阳殿也太过于冷清了点吧,大殿外仅仅只有两名手持金戟的御林护卫,要不是殿上高高挂着‘昭阳殿’三个字,以为这个偌大而冷清的宫殿是个冷宫也正常。 走到大殿前,抬头看了眼硕大的金匾朝里面走去,殿前的护卫并未因为我的举动有任何的动作,仍是纹丝未动。 大殿的锦帘被风吹得左右乱摆,一阵淡淡地酒香从内殿飘來。嘴唇右角上扬,朝内殿走去。 “陛下又在喝酒了,”瞥了眼案几上的酒壶,桌面上还淌着红色的液体。 “唔。”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的脸慢慢地抬起,一双琥珀似的的眼眸半睁着,就像湖里印在水里的一轮新月。 “果真是迷上这东西了吗。”走上去,一把夺过高湛手里的杯子,凑在鼻尖闻了闻,“果真是很香,” “肃……”高湛看了看空了的手,无奈地看想我。 “风荷老叶萧条绿,水蓼残花寂寞红。”将杯移到唇边浅尝一口,幽幽说道。 “肃。” “独爱鹤觞,是因为只有这种香醇得让人流泪的洒才懂你吗。九叔叔,”眼波轻荡,流向高湛,不知道是这样的酒香让我如此,还是寂寞的高湛让我如此呢。 “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觉得孤独啊,”高湛笑道,笑得还是依旧的温柔。 “哼,”回过神,轻哼一声,佯装生气道:“既是如此,为何明知我会來还要饮这东西。”‘咚’的一声,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呵呵。又惹肃生气了吗。” “哼。”别开脸,装着不想理笑得有些开心的高湛。 “因为这样等着会让我焦急呀。” “咦。。”回过头时,手已被高湛抓在手里。 “明明知道肃是个不甘被束缚的性格,可我还是想要把你紧紧地捆在身边,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这样会不会让肃很厌烦呢。”高湛朦胧的眼睛,温柔得有些落寂的眼神,还有那双紧握着我的手,都让我一阵阵的酸楚涌上心口。 “我说过的呀。” “嗯。” “呵呵。”望着一脸纳闷的高湛,笑了笑,附在高湛耳边小声说道:“无论我去了哪里,离开多远。但是,最终我都会回到这里,回到有九叔叔的地方,回到你的身边。忘了吗。” “我怎会忘记呢。”高湛将我拉至他的两腿间,双臂紧紧地将我身体圈住,将脸贴近我的胸口,久久地不曾放开。 “九叔叔还忘了什么了吧。”胸口被高湛的脸蹭得有些发痒,忍不住开口出了声。 “唔。”高湛抬起疑惑的脸望着我,不过马上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來。 “呵呵。”“看來,肃还是挺喜欢他们的。” “哼。我哪有。”倔强的扭过头。 “不过,肃让他们带回來的话的确是想我吃了一惊呢。” 呃。偷偷地瞄了眼笑得露出了一排洁白牙齿的高湛,哪里像吃了一惊的样子。 “哼。陛下要是舍不得,我不要就是了。” “你瞧你。才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生气了。真是个小孩。”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孩,不是吗。”转身就要想走。 “你。哎呀。肃。”高湛一把拉住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了。” “哼。”我轻哼一声,还是沒看急急拉住我的高湛。 “你呀。”高湛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却又尽是溺爱。 “我什么时候有哪样是舍不得给你的了。” 我动了动嘴唇却沒开口,已经别开头不看他。 “再说了,组建他们的目的本來就是为了你。” “咦。。”我惊讶的回头望着已经从龙塌上站起來的高湛。 高湛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容。 “二哥在位时我就开始培养他们了。如果你不要,他们就等于沒了用处。你说,我是把他们处理掉了还是你带回去处理呢。”高湛狡黠一笑。 “九叔叔……”原來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为了我的安危…… “要如何呢。” “都说了是为了我的,自然是我的东西了。”倔强的说道。 “呵呵。” “万福客栈的事儿是九叔叔对他们下的最后一个任务吧。” “呃。” “既然是我的东西了,他们的命运只能是由我一个人掌控哦。即使是九叔叔你,也不能干涉。如果你做不到,这种不忠心的家伙我是不稀罕的。”盯着有些吃惊的高湛,一丝邪魅的笑意爬上嘴角。 “你……呵呵。当然。他们是你的。不过,肃。i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嗯。发现那些人是他们做掉的吗。”无邪的朝高湛眨了眨眼睛,疑问道。 “唔……确切的说,不太记得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记不得了吧。只清楚离开的头天夜里,万福客栈的老板和伙计死在了牢里。走的那天早上,羲说是畏罪自杀。但是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算是到此了结了,不是吗。 “那就别想了。” “嗯。好。”灿烂地笑着望着一瞬间仿佛失神的高湛,好像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地注入血液里。 “啊。对了。”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叫了起來。 “怎么了。”高湛一脸‘这小子又想出什么花样了’的样子看着我。 “九叔叔,你让黄门侍郎有时间也去陪陪我呗。” “唔。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他了。我只是讨厌他罢了。”我一脸惊讶的望着错愕的高湛。 “那、那你……” “不过讨厌归讨厌,他还是能打发时间的。不然,九叔叔就让我去前线吧。”呵呵的笑着。 “你…呀。就算你不拿上前线的话來威胁我,我也不会不答应你的呀。”高湛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了。 “哦。对不起嘛。九叔叔不要生肃儿的气哦。不然肃儿会伤心的。”像小猫似的钻进高湛的怀里撒着娇。 “我怎会生肃的气呢。倒是,肃被我这般的抓住不要怪我才是。” “才不呢。”高湛落寂的声音让我心酸,即使他拔掉了我的翅膀让我飞不起來,我也不会怪他的呃。况且,我自己也不想飞离他的身边。 北方的冬天來得是比较早的,刚到了十二月就已经开始下雪了,而且雨雪的天气几乎连着就是好几天。 “公子,这种天气您也要进宫吗。而且,您的身体……” “咳、咳、咳。” “公子,要不喝了药再去吧。” “咳、咳、咳,茜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跟钝珠一样的唠叨了。忘了本王留你在身边的目的,”咳了几声,不悦地瞥向茜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看过了许多的名医可就是找不出病根,一到天冷就会容易咳嗽,体温也比一般人來的高。 “可是钝珠姐姐说……” “茜儿,你要再啰嗦个沒完就回去,” “……”茜儿张了张嘴又闭上,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我看了眼來齐王府不到四个月的茜儿,似乎都已府里的人混得很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已经嫁人的钝珠这般的亲近都姐妹相称了。 “你要要本王自己去取袍子吗。” “咦。呃,不,我这就去取,” “你希望那边赢。”在茜儿取來狐裘正要往我身上披时,我很随心的问了问。 “呃。,公子,您问什么。”茜儿拿着狐裘的手僵了僵。 “周朝进犯我大齐的事儿,你不会沒有听说吧。”我接过茜儿手上的狐裘披在身上。 “我、我是周的…子民,” “只是这样吗。” “呃。” “我以为你会说宇文邕才是你的皇帝,”淡淡地笑了笑,将斗篷拉起了戴在头上。 “是…这样的,”茜儿垂下双手紧紧握住。 “不过,还真如你当时所说的,” “呃。”茜儿惊讶的抬起头望着我。 “他的确沒这么容易就死了,”我轻笑道:“相反的,他活得挺活跃的,不过区区三、四个月就派兵进犯我大齐。哼,真是死缠烂打,不过倒有了些儿长进,” “公子。” “嗯。怎么。我说他,你不高兴。”瞧见茜儿嘟着嘴有些不悦,不免玩心大起。 “哪有,只是您怎么说得就像是别人的事儿,好像跟您一点儿干系也沒有,” “那么,你觉得他和我究竟是何干系呢。嗯。”低下头凑近一脸惊讶的茜儿,笑得有些莫测。 “啊,。这…我……”茜儿愣愣地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來。 “走啦,”右唇轻扯,拉开脸转身朝门外走去。 “啊,。嗯,”茜儿紧跟身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八章噬毒(八) 早朝,金銮殿上。 “周与突厥联军围攻洛阳不下,二十万大军现已分兵直犯晋阳。晋阳战事告急,请皇上早下定夺。” “斛律光将军不是已前往救急了吗。有将军在,晋阳可保。”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不妨万一呀。” “这……” “这该如何是好呀。” “臣愿意带军前往。”一声突來的自荐打破了嘈杂的大殿,一直未曾开口的高湛端坐大殿之上朝殿外看來。 “兰陵王。” “王爷千岁。”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兰陵王,不是准你在府中修养吗。”一直沉默的皇帝高湛终于开口了,而且语气听起來相当的不悦。 是啊。本來这样的身体在这样的天气跑进宫來就会让他生气的,还在朝堂上说要拖着这样的身体上战场,他不气恼才怪。只是,我就是故意挑在早朝的时候在满朝百官的面前请命的。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臣身为大齐宗室、堂堂亲王又怎会独自在家安享清福呢。” “肃。你…唉。有心也要想想此时的身体有沒有这个力吧。” 大殿上的高湛头上带着平冕,脸被冕上的十二旒遮住,晃荡的白玉珠让我看不清高湛的脸,但是我想他现在一定是又气又无奈吧。 “臣的身体还不至于弱到不能带兵的地步。难道,陛下不相信臣的能力吗。”不甘示弱,直逼而上。 “你真要如此的倔强吗。” “请陛下恩准臣领兵前往。”什么倔强。难道坚持就是倔强吗。 “兰陵王你……” “咳、咳、咳……”殿外一阵刺骨的冷风吹入,忍不住一阵轻咳,“请陛下恩准。咳……” “肃。唉。退朝。此事午后再议。” 呃。。唔,沒有当面否定就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俯首高呼。 “兰陵王随朕前往昭阳殿。”说完,一身繁琐朝服的高湛转身朝后堂走去。 “臣遵旨。”瞅了瞅转身离开的高湛,低头偷偷笑道。 抬头看了看身后,人已散了差不多,只见站在殿门外的斛律恒迦朝我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也沒说什么就转身下了阶梯。 “肃。” “呃。”惨了。忘记了还有一人在。 “我说你呀。” “呵呵。”我慢慢地转过头,笑眯眯地朝向我冲來的高孝琬看去。 “你还笑得出來。”高孝琬一脸的怒气。 “哎呦。琬哥哥。你弟弟我好生生的活着有什么笑不出來的嘛。” “你。唉。说什么不好的话。”高孝琬果真语气缓和了不少。 “來时吃药了沒。瞧你刚才咳成那样。那丫头是不是不会伺候人呀。回去就把她换了。” “琬哥哥。我沒事儿。早就好多了。刚才不过是我故意的。” “故意。”高孝琬疑狐的盯着我,很不相信的样子。 “你不相信自己的弟弟吗。你看我像是病怏怏的样子吗。” “肃。我不是不相信你。”高孝琬顿了顿,继续道:“不过,那丫头不能继续留在你房里。我看她根本就不会照顾人,而且也不像是个简单的人。肃,她到底是……” “哎呦。琬哥哥。这个问題你都纠缠了四个月了。从我带她回來就天天问,这样会很累耶。” “可是……” “王爷。陛下催您过去。” 來人显然是解救了被高孝琬纠缠的我,松了口气的打住了高孝琬欲要询问的嘴。 “好了好了。九叔叔在催我了。我过去了。琬哥哥你先回家,啊。”推了推一脸不悦的高孝琬,急急出了金銮殿。 走进昭阳殿來到内殿时,高湛已经换下了沉重而繁琐的朝服换上了平日里穿的绯袍。比起华丽繁琐的礼服,我似乎更愿意看他穿绯袍的样子。他似乎也很适合这样的颜色,让他显得更加的俊美了。 “怎么站着不过來。”高湛从旁边抽了一个软垫放在旁边,“过來坐下。” “哦。”小声应了声,慢吞吞地走过去在高湛旁边坐下却始终不敢看他,低头盯着脚边的暖炉。 “刚才还侃侃之言的,现在怎么变哑了。” “唔。”抬头看向高湛,正好对上他那双冰冷却透着愠怒的双眸。 “谁、谁变哑了。”忍不住有些心虚,说话底气也变得不足了,又低下了头。 “你是故意要跟我唱反调吗。”高湛气道,伸手钳住我的下颚,强迫我看着他。 “九叔叔。”我知道他会生气,可是也不用这样生气吧。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吗。” “九叔叔。” “叫也沒有。” “啊。”我惊愕的盯着因为愤怒而使双眸看起來微微发红的高湛,他已经很久沒有如此生气的对我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做这一切、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难道你……” “我知道。”我脱口而出,大声叫道。 “嗯。”高湛愣愣地盯着我。 “我…知道啊。”低下声音,垂下视线,“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置身与危险之中。我也知道……”我咬了咬唇,继续道:“可是,我不想你的东西被别人拿走呀。”我只是,只是想守护他的一切而已呀。 “肃。”高湛温柔的抬起我的下颚,轻轻唤道:“肃。沒关系的啊。” “呃。”他深得见不到底的眼睛让我沉陷,温柔的视线让我恍惚。 “只要有你在,什么都不重要。” “不。”我拍开高湛抬起我下颚的手,突的站了起來,也让高湛一时愣住了。 “这些对我來说是重要的。因为是你的东西,所以对我來说都是重要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拿走任何一样属于你的东西。” “真的…这么重要吗。”高湛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喃喃问道。 “嗯。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准。” “呵。”高湛轻笑,仿佛是松了口气似的,“我知道了。” “嗯。”什么。 “我会守护对肃來说重要的东西。”高湛抬起手温柔的抚上我的脸庞。 “这么说,”我高兴的抓住高湛抚摸我的手,“九叔叔是答应喽。” “嗯。是的。”高湛笑了笑,“不过……” “嗯。”不过。 “我也会陪肃一起去。” “啊。。”惊愕得睁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來。 “御驾亲征。”高湛狡黠的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你……”我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真狡猾。” “嘻嘻。这次是不是赢了肃呢。”高湛露出了小孩般纯真的笑,开着玩笑说。 赢。是这个问題吗。御驾亲征耶。本來只是想说服高湛让我亲征的,沒想还赠送了他自己。最后怎么就成了他‘御驾亲征’陪同我出征了。 不过,呃。看这笑得好像很开心的高湛,也许这样也不错吧。细想想,这应该是第一次吧。和高湛一起出征是第一次。虽然以前也跟高洋、高演亲征过,但是这一次却让我有些兴奋。难道因为是和高湛一起才这样的吗。这样真的是…还不错。 午后,宣德殿上。高湛下旨,两日后,御驾亲征从邺城出发解晋阳之围。 高湛的这一旨义虽然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满朝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但最终也只能以两日后皇帝御驾亲征的结果而完结。 从宫里出來,回到王府。 “公子要穿它上战场吗。” “嗯。”抚摸着紫袍铠甲的手停了停,“不。最后一次穿它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时间隔了这么久,这身铠甲早就不再合身了吧。 “那就是会穿新的喽。” “嗯,”高湛早就已经下令宫里量身重新为我打造新的战甲。 “唔,那这把戟是不是也不要了。” “唔。”看向茜儿,只见她挥手一松,她手里的东西正斜斜的向地下倒。 我一惊,从椅子上腾起,飞身冲了过去,接住快要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一个反手就朝一旁愣住的茜儿抽去。 ‘啪’的一声儿,重重地抽在茜儿的脸上。清脆的响声,茜儿白皙的脸立刻印上了火红的掌印。 “谁准你动它的,”怒吼冲天的朝茜儿吼去。 “公、公子,”‘咯噔’一下,茜儿跪下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地望着我,“公子,公子,茜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碰了,” “再有下次,本王就用你的血祭它,滚,”一个挥舞,方天画戟向茜儿划去,‘哐啷’一声,银光划过,茜儿面前的桌子分成了两半向两边分开,倒在地上。连同桌上的那套许久不穿的紫袍铠甲也碎了两半。 “是、是,”茜儿呜咽着颤抖着声音,直起抖个不停的双脚奔出了屋。 小心的抚摸着依然闪着银光的方天画戟,虽然许久沒有用过了,但它还是如此的耀眼。这是高湛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陪同我经历了大大小小生死战场的伙伴,对我來说,它是重要的。 如月轮般的方天画戟晃着夺目的银光,像是在迫切的渴求什么似的。 “你感觉到了吗。”轻轻地擦拭着如月轮般的方天画戟,喃喃自语。 “我们又要……”浅浅轻笑,银色的戟上映出一个笑得极为鬼魅而邪美的脸还有一张闪着一双赤色眼眸,嘴角露出两颗獠牙的脸。 “不要在我的身后发出如此让人恶心的笑,羲,”映在戟上的脸随即低下了头,只是嘴角的笑意依然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又犯病了吗。”只要他的眼睛变成赤色,嘴里冒出獠牙就说明他到了犯病的时候。而这段时间他是很少在我面前出现的,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何,但是明显的是在躲避什么。不过,这次竟然还沒有恢复就出现在我身边,倒让我有些意外。难道是因为我要出征,所以才提前现身的吗。 “那就一起去吧,别让他发现你,” “是,公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四十九章噬毒(九) 河清二年,冬十二月已酉,周朝联合突厥,举兵二十余万,大举攻大齐。先率重兵围困洛阳,久攻不克,又分兵直犯晋阳。晋阳是大齐的军事重镇,皇帝每年总有一半时间在这里驻留办公,战略地位之重要可见一斑。因此,晋阳告急时,辛亥,大齐皇帝高湛亲自率军,从邺都出发,御驾亲征解救晋阳。戊午,亲征大军到达晋阳。途中七日,连日雨雪,南北千余里平地积雪达到数尺深。 已末,即到达晋阳宫的第二日。 “报。” “启禀陛下。周军三万已向并州逼近。” “三万,”金銮宝座之上的高湛锁眉沉思,低声重复。 “只派了三万前往。,” “何人主将,” “回陛下。是周朝大将军达奚武。” “达奚武,”我小声嘀咕。 “肃想到什么了吗,”高湛目光扫向我。 “哼。看來这次他们倒是筹划了许久了。不但与突厥联合,还同时派了杨忠和达奚武两名老将,当真是有备而來啊。” 我轻哼一声,暗暗思索:主帅杨忠是周朝有名的一名老将,爵至上柱国,封随国公。据说他能够独自捕捉猛兽,单左臂就能夹住兽腰,右手就能拔掉兽舌。想來应该是个身材威猛雄壮的人。虽然年岁现已将至六十,可丰富的战历却依然是不容小觑的。更可靠周朝此处的大进犯遣他为元帅必是说明他的显而易见的能耐了。 至于达奚武也是一名不容小觑的大将,而且与杨忠同样是年至六十。据说他膂力过人而且还深受周朝百姓的爱戴。 哼。宇文邕竟然同时将两名老将派出,看來他并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筹划已久且‘万事俱备’了呀。 “唔。不过这杨忠为何攻下我几个城镇就按兵不动了,而是先派了达奚武领三万兵马至并州。到底在打的什么主要,并不像是有进攻并州的打算呀。”我沉思道。 “何以见得,”高湛问道。 “不知道。直觉。”我直直地看向高湛。 “……”高湛显然愣了一下,眼里透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这杨忠的确是个棘手的对手。” “唔,”我看向沉声自语的斛律光。心里不免一惊,能让人称“落雕都督”,“射雕手”的斛律光如此评价的这世上还沒几人。 “这杨忠和达奚武两人搭档又可说是如虎添翼了。” “咦,此话怎说。”我疑惑的盯着浅浅一笑的斛律光,问道。 “我朝朝建立初期,杨忠出镇军事重镇蒲阪,当时我朝叛臣司马消难请降,杨忠和达奚武出兵迎接,深入我朝境内五百里,三次派出使者联络都沒有回音,达奚武便怀疑事情有变,建议回军,杨忠却坚定的说 ‘有进死,无退生’率骑兵继续向前,终于迎得司马消难,杨忠领三千骑兵殿后,掩护司马消难西退。军队來到洛水以南,杨忠令将士解鞍而卧,休息片刻,这时我军已得知消息兵追到洛水以北,双方隔河而望,杨忠安慰将士说‘不要怕,吃饱些,敌人不敢渡水來当我们的兵锋’”斛律光捋了捋青须,像是在回想什么。 “后來呢,”我追问道。 “后來……后來前去追捕的我军试探性的要渡河,杨忠翻身上马纵横奔驰,作出进攻的姿态,前去追捕的果然不敢进攻,慢慢退走了,杨忠及众将士安然而还。”斛律光神情里虽然很是遗憾却也有着一丝对对手的佩服之意。 “那何以又说是他二人一起就如虎添翼呢,”我又紧紧追问道。不单单是好奇,也想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竟得斛律光如此神情的叙述。 “再说这达奚武,在我神武帝征讨西魏时曾经夜闯先帝大营,可谓一身是胆。” 神武帝,西魏,唔,那应该是大齐建立之前,是东魏时期了。当时的神武帝高欢还是东魏的大丞相,掌握东魏的兵权,实质上的东魏孝静帝元善见不过是个傀儡皇帝。当时的东魏是同样实际上被权臣宇文泰操纵的西魏频发战事。而当时东魏的权臣高唤也就是高澄的父亲我的爷爷吧,频频亲征西魏。 “我看他只是有勇无谋。”我脱口而出。 “呵呵。王爷说得也非不对。”斛律光笑了笑,继续说道:“这达奚武自以为是天下健儿,但当得知杨忠以计击退穷追的齐兵后感叹道‘达奚武自以为是天下健儿,今天算是服了’他也坦然承认比起杨忠还是有所不如。” “这么说,这次还真是遇上了个大难題了哦。” 我看了看说得好像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斛律光,再仔细思索斛律光所叙述的,也不禁暗叹这两人的确不是一般人,听起來还真是两个棘手的老将。 “不单单这二人,就连杨忠统辖之下的杨纂、李穆、王杰、田弘、慕容延等十余员大将都不是一般人物。加上与周联合突厥也是由突厥可汗阿史那木亲率,这一波涛可是來势汹涌呀。” “陛下。臣请命前去一探究竟。”來势汹涌吗,那就水來土掩好了。 “唔,朕可以派他人……” “不。除此之外,臣还有要调查的事儿。请陛下准许臣侄的请求。”定定地望着高湛。 “唔……”高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准奏。召兰陵王高长恭为并州刺史,统并州一切军务政权,率军一万前往并州。” “臣领旨谢恩。”“不过,陛下”“臣只需带走麾下的五百骑。” “什么,不准。”高湛怒起,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殿堂上空。 “皇上。”我大声道:“并州本就驻守有几万精兵,何况此次去又不是和他们硬拼,如若带这么多过去不是更不便吗,”我倔强的直视高湛。 “这次可不是单独对哪个小朝小国,而是周朝与突厥联合进犯。”高湛怒拍案桌,桌上积压的奏章散落在地。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齐声高呼,殿内两旁的大臣依依下跪。而我因为他的霸道而倔强的不肯下跪。也因,本就沒有习惯下跪,这应该是在高湛当皇帝后就养成了这个不成文的习惯吧。 高湛紧闭双唇,俯视殿下跪成一片的群臣。 “请皇上息怒。兰陵王既有此意必是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段韶说道。 “陛下。臣也是如此想法。”接着,斛律光也说道。 “陛下。”我不依不饶地朝沒有将视线放在我身上的高湛喊道。 “连太师和司徒也如此吗,”高湛看了眼段韶又看了眼斛律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才缓缓地看向我。 “肃。你。唉。”高湛轻叹一声:“就依你吧。” “是。陛下。”莞尔一笑,望向重重坐在宝座上的高湛。心里虽然知道他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这次我是绝对不能如他愿了的。 “假仪三司,你也随肃一起去吧。”高湛朝站我对面一排的斛律恒迦看去。 咦。,斛律恒迦。 “臣遵旨。” “好了。各位卿家都各忙各的去吧。” “臣等告退。” “去吧。”高湛无力的挥了挥手。 “肃。” “嗯,” “你……”高湛似乎想说什么又沒有说,只是望着我的眼神有些落寂。 “九叔叔,”此时,大臣们已经退出了大殿。我知道高湛最后要和我说些什么的,所以才迟迟沒有离去。而且,即使出了这个大殿也还是身在晋阳宫。因为哪次随高湛來太原都是住在晋阳宫的。 “唉。你总是会让我措手不及。”高湛有些气恼。 “嗯,九叔叔生气了吗,”我笑笑地朝瘫坐在宝座上的高湛走去。 “肃说呢,我不该生气吗,”高湛望着朝他走去的我,慢慢地抬起头。 “呵呵。九叔叔不会生肃的气。”走到高湛的跟前,在他脚边跪下。 “而且,九叔叔不是还送了我礼物吗,”昂起头笑着望着高湛。 “礼物,”高湛一脸的惊讶。 “那十二个神将呀。”歪起脑袋笑了笑。 “神将。,我真希望他们是神将。这样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放心。九叔叔。肃儿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会回來的。肃儿有失约过一次吗,”双手瘫在高湛的大腿上,脸轻轻地放上前。 “你呀。知道我对你的撒娇沒辙的。”高湛修长的手指轻轻顺着我的发丝,冰冰的触感传到了头皮却不觉得寒冷。 “嗯。是呀。”很少理所当然的应道。 “地面冷吗,” “嗯,不冷。靠着九叔叔就不冷了。” “真是任性。” “嘻。九叔叔讨厌吗,” “怎会呢,倒是希望你再任性些儿。” “呵呵。九叔叔能纵容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是肃的…肃的一切。” 我的一切。,我的所以…一切都可以吗,这…的确是高湛的话。心里暗笑,自己有些多此一问了吧。 高湛温柔地抚摸我的手让我久久眷恋,贪婪地靠在高湛的腿上久久不舍离开。以至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睁开眼睛时身上披着高湛的貂裘。而我的头依然枕在高湛的腿上,只是不是跪坐在地上而是蜷缩在金銮宝座上,在沒有惊醒我的情况下高湛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地将我抱离了地面,怪不得我会不觉冰冷地睡了这么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章噬毒(十) 并州。东雍。 “长恭。” “唔。怎样。”视线从地图上抬起,看了眼刚刚从外面回來的斛律恒迦。 “的确从北路走。这里。”斛律恒迦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杨忠统辖杨纂、李穆、王杰、田弘、慕容延等十余员大将,由北路走。” “唔。达奚武率马步军三万,走南路。在这里…并州。这里是东雍。”手指戳了戳地图上的位置,我沉思道。 “长恭。” “他们是想由两路绕到这里吗。”我指了指晋阳,“那么达奚武必定是要经过东雍再至晋州,然后与杨忠主军在这里会合。” “可是绕了这么远的路。这可是兵中大忌。” “哼。对别人來说拖耗兵力是大忌,可对于这位老将來说却恰恰是有利的。”冷笑一声,瞥向一脸困惑的斛律恒迦。 “你这只狐狸不会不了然这只老狐狸的打算吧。”戏谑道。 “……”斛律恒迦不悦的瞪了瞪我,我耸了耸肩直起腰拿起架子上的狐裘。 “咦。。你要出去。”斛律恒迦惊道。 “嗯。”应了声却沒说什么。 “天都快黑了。” “就是因为天黑了才要出去。” “说什么呢。”斛律恒迦皱了皱眉头,不高兴我答非所问的回答。 “自然是去等他们喽。”神秘的朝斛律恒迦笑了笑。 “他们。谁。不会是达奚武吧。” “宾果。知我者恒迦耶。” “什么。”斛律恒迦跳起,“我们要去东雍。现在。” “嗯。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指了指鼻翼,俏皮的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 “呀。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能穿这身去。唔。得换身衣服。”嗯。得把狐裘里面穿的铠甲脱下來。 “长恭。” “啊。。什么。”吃了一惊,他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在和你说话。你沒听见吗。”斛律恒迦生气吼道。 “咦。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沒注意。” “唉。我说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要一个人去东雍。”斛律恒迦烦躁地抓了抓头,气道。 “是呀。”我愣了愣。 “唉。我有在问你是不是吗。”斛律恒迦几乎像要爆发了似的。 “你不就是不准我去吗。”翻了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瞅着他。 “你。你、你……”斛律恒迦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來。 “你斟满时候变结巴了呀。呵呵。”嘻嘻地瞅着他。 “对。不准去。”斛律恒迦好不容易缓下了一口气,放下手指说道。 “恒迦。”我轻声唤了唤,斜眼瞅着斛律恒迦。 “嗯。”斛律恒迦一副就像是等待着即将发生什么异常情况般的望着我。 “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一丝邪恶的笑意爬上嘴角。 “自然…是你。”斛律恒迦吞了吞口水,说道。 “那不就结了吗。” “呃。” “既然你知道是我做主,那你的任务就是服从我。” “可是。”斛律恒迦抢到我面前,伸手就将欲要出去的我拦住。 “唔。”我侧目看了看拦住我的斛律恒迦。 “就这样去吗。”斛律恒迦像是沒了办法。 “嗯。”“嗯。青龙他们四人也会去。”莫非他要我带着一队人马去吗。 “就他们四人。”斛律恒迦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你是不是把战争看得太小儿科了。” “不。相反的,这次将是有史以來我最认真对待的一次。”因为这次的对手可不是别人。 “那你还只带了他们四人。” “恒迦,你可别小看了他们四人。他们四个可是能抵得上上千人。”我好笑的瞅着斛律恒迦,他是不是太谨慎了点。 “他们不过刚被你编入麾下,你就这样相信他们。”斛律恒迦疑道。 “不是相信他们,而是相信自己。”瞅着一脸诧异的斛律恒迦,莫测的笑着。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皇上要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去,不把我凌迟才怪。” “因为相信你,所以才要你留下嘛。”一脸无邪的说道。 “什么逻辑。”斛律恒迦小心翼翼地盯着我,似乎怕一不小心就被我套了进去。 “真的嘛。因为我一走,这里就沒了人主事。你说,这么严峻的情形,要是沒有你坐镇,我怎么能放心的离开呢。所以有你恒迦在,我才能在暗处更好的活动呀。”呵呵地笑着。 “真是这样。。你是要一明一暗。”斛律恒迦半信半疑。 “是呀。他们都兵分两路了,我们自然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明一暗,让敌方还误以为我还在并州,因而疏忽了我暗处的活动。所以恒迦,你的任务是非常重大的。”我连连点头说道。 “哼。我才不完全相信你说的这些鬼道理,虽然听起來似乎是这样。”斛律恒迦轻哼道。 “那你也还是相信一点的吧。反正,你留下就是了。”甩开头,懒得多说。 “唔……”斛律恒迦低下头低沉了一会儿,“好。不过要随时和我联系,我想这一点你是做得到的吧。” “嗯。当然。做得到。” “现在就要走吗。”斛律恒迦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 “嗯。趁天黑出城。” “切记。遇到什么事儿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情况就派人传书,我会赶过去。”斛律恒迦郑重其事的重复道。 “放心吧。我不是个轻率的人。” “还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不了我每做一个动作就飞书告诉你,好不好。”越说越啰嗦了。 “你…说什么玩笑话。”斛律恒迦有些生气的瞪了瞪我。 “唉。反正我会小心再小心就是了。” “你…唉。算了。反正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凡事小心儿就是了。”斛律恒迦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知道了,那我走了,”摆了摆手,绕开斛律恒迦走了出去。 “这次你不用跟着我,”出了议事厅,穿过长长的走廊突然停下,侧脸瞥了眼身后。 “公子。” “有他们几个跟着我,问題不大,而且,这次我也沒打算和他们明起來,我要你去长安一趟,” “公子。” “我要你潜入长安皇宫一趟,这件事儿对你來说并不难吧。” “是的,但是,公子……” “早去早回,只要查清楚宇文邕在不在宫中即可,查清楚后马上回來,记住,要尽快赶回來,” “是,”‘唆、唆’两声,羲的身影如光般消失在昏暗的天色里。 看了眼羲消失的身影,朝前走了几步,就远远地瞧见青龙四人正等候在前院。 “爷,”见我过來,青龙四人俯首行礼。 “查得怎样。”将并排而立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一一看了一眼,问道。 “率领这三万兵骑的除了达奚武之外,还有一人不知道是否有特别之处,” “唔。能让你们在意的应该不是普通人,是谁。” “杨坚,杨忠的儿子,” “唔。杨坚。”瞅了瞅回话的青龙,“他如何让你觉得有特别之处了。” “属下只是诧异为何杨忠不把他留在身边而是跟随达奚武从南路绕行,” “杨坚吗。”奇怪,为何我会觉得这个名字像在哪里听说过,而且不是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在21世纪才对,难道只是同名同姓吗。唉,都怪自己的历史学不好,早知道有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机会就应该好好上历史课的,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古代几个朝代也就晓得隋唐宋元明清的几个皇帝,隋之前的就知道秦汉的几个皇帝,现在我身处的应该是历史的南北朝时期,这段历史是我最最不知道的了。 “爷可听说。” “呃。唔,不清楚,”摇了摇头,似乎沒什么印象。 “走吧,天已经黑了,在天亮前赶到东雍,” “是,” 黑夜之中,寒风刺骨。三匹马和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奔驰在雪地里,留下车辙及马蹄印,渐渐地远去。似乎并沒有留意后面远远地跟着另外一匹骏马,马上的男子好看的嘴边扯着淡淡地笑。 传说杨忠身材魁伟,相貌出众,武艺绝伦。当时还是西魏丞相的宇文泰,见杨忠生得美髭髯,相貌威猛雄壮,十分喜爱,便召到自己的帐下听用。从此,杨忠开始了新的征程。几次三番的俘虏生涯和客居异国的经历使杨忠锻炼出了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在以后的战争中屡屡表现出色。 杨忠归西魏后经常跟随宇文泰狩猎于龙门,他能够独自捕捉猛兽,左臂夹住兽腰,右手拔掉兽舌,宇文泰见了也叹其勇敢,北朝语称猛兽为掩赡(一说是揜于),便以此名作为杨忠的字。 神武帝高欢时。高欢军队进到沙苑。宇文泰派达奚武去观察动静。达奚武带三个骑兵。都穿了敌人的衣服。到天色将晚时候來到离开营房约百步的地方。下马偷听。得知他们的军号口令。重新上马巡罗各营。好像是警夜的官兵。有不尊军法的人。往往责备敲打。由此完全了解了敌情。回來告诉宇文泰。宇文泰大大嘉奖了一番。于是随从宇文泰战败了敌人。授官做大都督。进封为高阳郡公的爵位。授予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这就是达奚武夜闯高欢军营的由來。 亲们。给点掌声和鲜花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一章噬毒(十一) “爷,前面有间破庙,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不如……呃。,” “唔。白虎,你愣着做什么。”顺了顺披散在胸前的长发,疑狐地盯了盯说话说到一半就傻愣着盯着我看的白虎。 “呃,。呃,属下是说,请爷移驾到前面的破庙稍作休息,等雨过后再赶路,”脸上突然泛红,一脸窘相的白虎低下头说道。 “唔。”白虎的神情让我有些在意。 “是呀,爷,这雨看來是要变大了,”青龙抬头看了看天。 我伸手抚了抚刚才被我扯下的已经湿了的头发,身上的狐裘也湿了。再看了看这间破陋的亭子,现在还可以遮,等到雨再下大些就遮不了了。 “爷。” “唔,”“走吧,” “爷,这边请,”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雨果真越下越大了,最后还夹杂着雪米子,砸在地面上,发出‘沙沙’地声音。 “这庙还真是荒废得彻底的,连佛像都残了,”朱雀四下张望,喃喃地说道。 “这时候能有这间‘荒得彻底的’避雨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归功与白虎呢,”我笑笑地瞥向一旁的白虎。 “呃。爷过奖了,属下只是碰巧发现了而已,”白虎低下头说道。 “本王说你有功就是有功,”侧目盯着一直低着头的白虎,不知为何有种想要作弄他一番的心情。 “是,爷,” 呵呵,果然,低着头的白虎露出的后颈一片潮红。 “爷,您请这边歇歇,我们四处看看找些干的柴火,” 我回头看去,见青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里的软垫拿了过來。将周围的干草收在一起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儿铺了一层,再铺上从车上拿下來的软垫铺在草上。 “大哥,我去把行李拿进來,再准备些吃的,”玄武放下手里的一把破烂的扫帚,说道。 “嗯,好,再给马儿喂些吃的,”青龙点头应了声儿。 “那我去捡些干柴來,大哥,”朱雀也四处看了看,朝外面走去。 “大哥,我出去看下四周的情况,”这时,白虎终于抬起了头。 “嗯,也好,”青龙应道。 看了眼盯着白虎离去的青龙,解开有些湿的狐裘,朝青龙铺好的地儿走去。 “你们几个感情很好嘛,”将狐裘丢在一旁,坐下。 “我们很小就在一起了,”青龙愣了一下,说道。 “听九叔叔说,你们并非亲兄弟,”高湛说过,他们都是些孤儿。只有他们四人是被高湛一起从人贩子手里买下带回长广王府,后來送到了别处训练成了暗影。 看他们四人的年纪与高湛也差不多,十几年前就跟从了高湛,想來那时高湛也不过十几岁就开始培养了一批包括他们四人在内的暗影,这样的心思要换成别人绝对是我不能不提防的人。 “我们自小就是孤儿,來自不同的地方,后來被人贩子拐骗带到了邺城准备卖给达官贵族做娈童。幸好遇到了当时还是长广王的皇上,将我们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收留了我们。不然,我们四人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青龙,分明的轮廓,英气的眉,这样的长相也是罕见的英俊,小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孩子吧。而刚刚出去的三人长相也不平凡,难怪会被人贩子拐骗想卖给那些有怪癖的达官贵族。 “那…你们,有沒有怪我把你们从九叔叔的那里夺了过來,让你们失去了报恩的机会。”饶有兴致的瞥着吃了一惊的青龙。 “咦,。怎会。”青龙急道:“从一开始,我们的任务就是为了保护您,怎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从…一开始。”我惊讶得瞪着眼睛盯着青龙。 “咦。爷不知道吗。难道是,陛下沒有告诉爷,” “告诉…什么。”高湛沒有告诉我什么。有什么瞒着我吗。 “咦,这……”青龙吱吱唔唔半天。 “到底什么。”我不悦地瞪了瞪青龙。 “这……既然陛下沒说,想是不能告诉您,”青龙吞吞吐吐。 “青龙,”紧紧地盯着遮遮掩掩地青龙,难不成他是要吊我胃口吗。 “是,爷,” “难道你忘记了,现在谁才是你主子吗。”眼里透出威胁的意味。 “爷。”青龙果真有了些胆怯,吞了吞口水。 “既然你忘记了,那你们都滚回去好了,”别开脸不再看他,冷冷道。 “咦,爷,”青龙‘咯噔’一下跪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爷,属下沒有忘记,从被陛下收留的那天开始,我们四兄弟就知道往后的日子是为了什么而活,” “光是这番话,可是不能让本王信服的,”冷笑一声,嗤鼻道。 “爷……”青龙抬起头,英俊的脸上满是难色。 “本王不会逼你,你……” “爷,” “嗯。”闭了闭嘴,眯起眼睛瞅着一脸像是豁出去的青龙,着实让我心里一阵好笑。 “买下我们的那天,陛下就说了,” “呃。”眨了眨眼睛,看着像是喊出來的青龙。 “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我们四人的那天,陛下就说了,”青龙顿了顿,“我是为了肃儿买下你们的,” “呃,。”什么。 “这是当时陛下说的,”青龙说完,咬了要唇。 什么。为了…我。 “当时还是长广王的陛下对我们说,‘要报答就牢牢记住你们的命是肃的,从今以后,你们为了肃而活。肃平安的每一天就是你们活命的一天,到死,你们生存的空气就只有肃,’这就是每一个成为暗影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属下不知道属下四人是不是第一个,但是属下记得被陛下救下的日子应该是在武定七年的八月吧。当时的陛下还身着丧服。” 武定七年八月。丧服。记忆再次被打开,高澄就是在武定七年八月辛卯日遇刺身亡的。高湛身着丧服,应该是服丧期间。难道,高湛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这场意外不过是权力之争吗。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一场政治斗争的阴谋,知道了这是一场家族间的血缘斗争吗。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着手为了我的安危而准备了吗。高湛,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从那之后,进來的暗影都会记住这句话。爷。” “呵。”我笑得有些自嘲。为什么本以为了解你的我,其实是最不了解你的人。 “难道你们就从來不认为,现在的状况比被他人玩弄、作为一个娈童更糟糕吗。起码那样,还有机会翻身成为自己的主人。可现在,你们的命运永远都是掌握在他人手里,直到死都由他人操控。” “如來连最后的尊严都丧失的话,这样苟且的活着比死了更让人痛苦。”青龙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尊严吗。”成为他人的娈童就是尊严的最后底线吗。对他们來说这比死还來得痛苦吗。难道这就是这个年代男人的理念吗。 “大…哥。”抱着部分行李站在门口的玄武愣着脑袋盯着跪在我面前的青龙。 “咦。玄武,你愣在门口做什么。快让开。”抱着一捆柴的朱雀刚走到门口就见傻傻站着的玄武挡在门口。 “玄武。” “起來吧。”瞥了眼门口凑在一堆的两人,看向面前的青龙。 “爷。”青龙甚是不安地看向我,却沒有马上起來。 “你们是九叔叔送给我的礼物,我怎会轻易就不要了呢。不过,希望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邪魅的浅浅笑着,让人猜不出真实的意义。 “呃。。”青龙一片茫然,愣愣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眨眼间如卸下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的笑了笑,“是。爷。” “起來。”最后一次重复道。 “是。”青龙应了应,站了起來。 “你们愣在哪里干嘛。”起身站到一旁的青龙朝门口的朱雀、玄武看去。 “大哥,是玄武愣着挡在门口。”被胸前的一捆干柴挡住大部分视线的朱雀不满的说道。 “咦。才沒有。我只是见…”玄武见我一副好玩心态的瞅着他,一时住了声。 “见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朱雀疑道。 “我…大哥,行李好些都湿了,连爷换洗的衣服也……”玄武一脸的抱歉,甚是内疚的样子抱着行李走了进來。 “算了。不是找到干柴了吗。烤烤就干了。”轻轻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呃。属下这就把火升起來。”挡在门口的玄武挪开了,朱雀走了进來兴致勃勃的说道,就开始四处张望,准备找地方升火的样子,朱雀也放下了行李帮着玄武。 “爷。如若觉得他们吵,属下……” “不。”将视线从兴致盎然的二人移开,看向一旁的青龙,宛然笑道:“沒关系。有时这样也不错。” “他们难得这样轻松,所以难免就放松了。”青龙看向生活的二人,见他们因为小事儿就争嘴,由心的笑了笑。 “偶尔的放松也不是坏事。”此时的他们会让我想起我曾经的那段回忆,兄弟之间的回忆。 “爷……” “嗯。”目光瞥向想要说什么的青龙。 “唔…沒事儿,”青龙似乎在犹豫什么,顿了顿低下头看向将火升起正相视而笑的玄武和朱雀二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二章噬毒(十二)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不会背叛你,” “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永远都会陪着你,” “玥,我不会违背你的,即使要我杀了你…亲手杀了你,我也会……” “玥……” “啊哈,”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來,是梦吗。 “谁。”话出同时,匕首已经挥出。 “爷。”被匕首逼着喉咙的青龙忍住不去吞口水,身体僵直的半跪在我面前。 “做什么。”我迷着眼睛盯着青龙一双惊愕的眼眸。 “属下、属下只是想把狐裘给您盖上,” “狐裘。”我低眼了看,的确,青龙手里正拎着我那件被雨打湿挂在火边烤的狐裘。 “干了吗。”缓下身子,将匕首插进长靴里,伸手拿过青龙手里的狐裘。 “青龙,”将还有些余温的狐裘裹在身上,斜眼瞟了眼一旁的青龙。 “是,爷,” “你应该知道,本王不喜欢熟睡时有人在旁边吧。” “是,只是刚刚爷好像在做梦,所以才斗胆过來,顺便想将狐裘给您披上,” 刚刚的确做了个梦,看來还真是个不好的梦,竟然说了梦话还让青龙听见了。 “白虎呢。”我看了眼靠近门的一堆篝火旁已经熟睡的朱雀和玄武二人。 “在外面值夜,”青龙答道。 “你怎么沒睡。”目光移到青龙身上。要是睡着了应该不会听到我说梦话,而且睡着的朱雀和玄武都沒有惊醒,应该梦呓很小才是。 “马上轮到属下值夜了,所以早早的就醒了,” “唔,外面的雨似乎停了,”我朝掩着的门看了一眼。 “呃。嗯,是,” “吱嘎” 老旧的大门被推开,一进來的白虎就看见坐在篝火旁说话的我和青龙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回过了神,开口说道:“爷,有人朝破庙这边过來了,而且不止几个人,” “这个时候不会是想进來歇脚的吧。”青龙想了想说道。 “这个时候还在赶路,又是这种天气,什么人呢。先看看再说,”我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 “是,爷,”青龙、白虎二人同时答道,转身朝大门走去。 “怎么了。”朱雀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 “唔……”玄武也坐了起來,“怎么了。” “有队人马朝这边过來了,”白虎看了眼朱雀又看了眼玄武,说道。 “啊。” “咦,” 刚才还睡意浓浓的两人腾的跳了起來,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的样子。 “好像很近了,”朱雀附耳贴在门上,拉开一小条缝隙,回头说道。 “爷,”青龙回头唤了一声,四人同时看了过來。 “用不着惊慌,沒人知道我们的身份,静观其变,”看了眼跟前烧得正旺的篝火,随手捡起手边的一根干柴丢了进去。丢进去的干柴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啪呲’的声音。 “大人。有光。” 门外传來声音,青龙四人立即凑到了门旁。 “既然有人先入了主,就先打声招呼吧。” 听起來,应该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大…公子。” 官场中人吗。从开始就听他被唤‘大人’,只是不知道是哪国的‘大人’了。 ‘叩、叩、叩’门被敲了三下。 “打扰了。我们是夜里的赶路人,请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歇歇脚。” “对不住了。我家主人不喜生人打扰。还请各位另寻他处。”白虎凑近门,说道。 “阁下。这方圆十里都沒有人烟,就只有这间破庙可以遮些风雨,请各位行个方便。” “不好意思。庙太小,容不下门外的各位。”白虎继续道。 “他爷爷的。难不成里面的是个女人不成。还羞于见人吗。待老子踢了门直接进去就是了。跟他厮啰嗦个球。老子的鼻子都快掉下來了。” 庙外一声咆哮,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同时贴在门上的白虎被震开,身体连连后退了两步。 好深的内力。就在我暗暗赞叹时,‘啪’的门被弹开,一股寒风从外面狂吹而入,火焰被吹得直往里面窜。 “爷。” “呃。”当我抬起因寒风灌入而垂下的眼睑时,两条影子已飞了过來挡在我的面前的青龙、白虎两人将飞扑而來的燃得正旺的柴踢挡了过去。 “呀。还真是个女人。” 唔抬眼朝声处看去,只见一个满脸胡腮,长大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一脸惊愕的盯着我瞧。 “哟。还是个眼神厉害的女人。” “鬼煞。不得无理。”话落,一身穿黑色狐裘披风,相貌英俊的男子绕开那个长相凶恶,满脸胡渣的男人走上前來。 “俺才沒无理。”满脸胡渣的男人虽然很不高兴的顶嘴却还是恭敬的退到一边。 “这你呆子,他们明明刚刚称了‘爷’,怎会是女子。只有你这呆子沒脑子,”满脸胡渣的人的身旁一个长相极其清秀又文质彬彬的人笑道。 呃,这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刚才敲门的男子。 “娘娘腔,你是不服气老子我长得比你健硕吧,”满脸胡渣的男人对着文质彬彬的男子吼道。 “呿,谁会羡慕你这种光有肌肉沒有脑子的呆子,”文质彬彬的男子嗤之以鼻,冷冷地哼道。 “喂,娘娘腔,你成心……” “鬼煞,”身披黑色狐裘的男子回头喝住了满脸胡渣的男人发飙。 “你怎么都只找俺。”被唤作鬼煞的男人撇开魁梧的身体望着漆黑一片的雪地。 “这位仁兄,”着黑色狐裘的男子上前一步两拳想握,脸上挂着友善的笑,说道:“外面夜色已晚,寒风刺骨,还劳仁兄行个方便,让我等歇息一晚。在下不胜感激,”说完,分别又看了看站立两旁将门拦住的朱雀与玄武两人。 “让他们进來,” “爷。”我面前的青龙、白虎及守在门口的朱雀和玄武同时望向我。 “多谢仁兄,”身着黑色狐裘的男子高兴谢道,想要进來却见朱雀与玄武两人依旧拦在门口,有些尴尬。 “朱雀、玄武。”我低声唤了唤,二人回头看了看我,又相视而望最终放下手臂退到两旁。 挡在我面前的青龙和白虎也相继往两边挪了挪,却未曾半点松懈。 “不好意思,打扰了,”身着黑色狐裘的男子走了进來,刚刚相互斗嘴的鬼煞和被叫做‘娘娘腔’的两个也跟着进了破庙。 “不必客气,本來就是无主之地,只是这火……”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站了起來,低头看了看刚才被吹刮得散乱的柴火。 “哦,仁兄不必担心,在下派人再去捡些柴火來,凌飞,” “是,公子,”‘娘娘腔’应道,转身出了庙在门外交代了几句又转身回來。 “仁兄这是要走亲戚还是回家。”男子微笑着问道。 “既不走亲也非回家,只因生意上的事儿出趟远门而已。” “哦~仁兄看起來年纪轻轻,原來是经商之人啊,”男子惊道。 “呵,”我轻笑,眼睛扫了眼男子,说道:“这位公子看起來也是年纪轻轻却也不像普通人吧,” “呃。呵呵,仁兄说话真是幽默,不知仁兄去往何处。” “东雍,” “咦,。”男子惊出。 “看样子,公子也是要前往东雍喽。”瞥了眼刚刚明明因我说‘东雍’时一脸惊讶的男子,笑问道。 “啊,嗯,不错,”男子马上掩饰掉刚刚的失措,眼神像是闪烁什么似的打量了庙里四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起來,庙里包括我在内的八人似乎都各怀心思,相互不留痕迹的细细打量着对方。 正在僵硬的气氛不知道如何打破的时候,对方的三个人已经捡了些干柴抱了进來,分别在相隔不远的地儿升起了三堆篝火后又退了出去。火焰高起來,庙里也逐渐变得暖和起來。 我与青龙、白虎就占了一个篝火,男子与被叫做凌飞的男子占了一个篝火,而且是离我最近的一堆。朱雀与玄武则是和鬼煞围一个篝火。屋外似乎也升起了篝火,能从残破的窗外看到外面的火光。 “喂,我说,你们家主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做男人还真是浪费了,” “呆子,你就脑袋就不能想些干净点儿的吗。再说了,你不是成天嫌我张这样吗。”凌飞一番讥讽道。 “就你这样的,我当然看不惯了,可你瞧人家,那才叫美,做男人真是可惜了,不过,现在都流行娈童。他这张脸可真是吃香得很呢,呵呵,要不……” “咦,。呆子,你傻了。怎么不说了。”凌飞打趣道。 “你、你…试试被人用剑顶着,还能不能说,” “咦,。”凌飞伸出头望去,随即笑了出來,“哈哈,你这呆子也有被人用剑抵着的时候呀,活该,谁叫你沒脑子,说话沒个遮掩。” “不好意思,我这家奴为人粗鲁,得罪了仁兄还请见谅,”男子一脸抱歉的说道,责备地朝被朱雀和玄武同时用剑抵着的鬼煞瞪了一眼。 哼,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只是家奴的无理吗。难道不是他这个当主人的有意任由下人大放厥词吗。要不怎么不早早地就喝止了下人,而是等到朱雀和玄武都动了手才抱歉的说声‘不好意思’。他是在试探我吗。 “兄、兄弟,你、你抵归抵,也不用抵着我的裤裆吧,” “扑哧,哈哈……”凌飞突然笑了开來,“呆子,命都开沒了,还担心裤裆,哈哈……” “有、有什么好笑的,俺还沒娶老婆,沒了根怎么娶老婆生儿子,”鬼煞被凌飞的笑给惹急了,红着脸喊着,又忌讳抵在身上的两把剑,憋着气不能完全发出來。 “呆子,都说了你的命快沒了,命都沒了还想娶妻生子,你还真是个呆子,”凌飞翻了翻白眼,一脸的受不了。 “娘娘腔,老子看你是沒有那一根,所以才满不在乎吧,”鬼煞气道。 “还不知死活的呆子,胡说什么,”话刚落下,凌飞人就消失在男子身边站在了朱雀和玄武的身后。 “呃。” “唔。” 当朱雀和玄武发觉身后有人时,背后已经分别被两只短剑抵住。 “不好意思,还请两位饶了这个呆子,虽然此人的确是个让人看不下去的家伙,但是终究还是在下的同伴,”凌飞笑得一脸的无害,不慌不忙地说道。 “仁兄,你看这,”男子看了看我,又看向兵戎相见的四人,最后又看向我。 “呵,那就割下他的一只耳朵当作赔罪好了,”我邪魅一笑,看向鬼煞。只见他突的伸手捂住双耳,像见了鬼似的防备的盯着我。 “咦,仁兄,这……”男子对我突來的话也是始料不及,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老子……” “唔。”我眯起眼睛瞥着说话吞吞吐吐的鬼煞。 “俺、俺的耳朵臭、臭得很,”鬼煞忐忐忑忑地说。 “又不是吃,哪管它臭不臭,不过是想割下來丢进篝火里,听听它烧起來的声音是不是‘呲呲’的还冒油,”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此时篝火里就烧了一只耳朵。 “啊,不、不要,”鬼煞大声惊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本來皮肤就漆黑的他,此时脸色更是发青。 见面相凶煞,身材魁梧的鬼煞竟如此般的神情,本來因为被自己的利剑低着的人突然后退而吃了一惊的朱雀和玄武面面相觑也忍不住相视而笑。而双手持短剑分别抵在朱雀和玄武二人背后的凌飞也惊地睁大了眼睛瞪着跌坐在地上的鬼煞,傻傻地放下手持短剑的手。 “这,咳,唔,仁兄,”男子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面略窘像的看着我。 “算了,他耳朵这么大,真要烧起來臭味定是久久不能消失,”轻声叹了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呵呵,仁兄说得极是,多谢仁兄饶了这奴才一命,”男子笑道。 “呆子,还傻坐在地上做什么。人家不要你的耳朵了,”凌飞低骂着朝依旧紧紧捂着耳朵坐在地上的鬼煞踢了两脚。 “啥、啥。你说啥。”鬼煞捂着耳朵望着踢他两脚的凌飞。 “我说,哎呀,”凌飞伸手扯开鬼煞的手,喊道:“我说你的耳朵不用割下來了。真是的,你也有遇到克星的时候。” “真、真的。”鬼煞忐忑不安地偷偷朝我瞅了一眼,又看向凌飞小心问道。 “我骗你这个笨蛋做什么。”凌飞不耐烦的瞪了瞪他,转身朝这边走了过來,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鬼煞傻呵呵的从地上爬了起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朝一旁的朱雀和玄武看了看,见他们的剑早已收了回去又沒在意他,这才一屁股坐在篝火边。 “啊哈。”我又打了个哈欠。 “爷。离天亮还早呢。不如睡会儿吧。”青龙看着我说道。 “嗯。也好。”说着,就朝铺着软垫的草堆侧身倒去,渐渐地闭上了困乏的双眼。 即使睡了过去,也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身后的一双莫测的双眼在我背身而眠后,就一直紧紧地盯着我,虽然不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打算什么,但是却是一道让人不太舒服的视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三章噬毒(十三) “爷。衣裳干了。” “嗯。”展开手臂任朱雀将袍子帮我穿上。 “爷。头发扎起來吗,”朱雀半跪着将衣摆下最后一颗扣子扣上,抬头问道。 “嗯。”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在软垫上坐下。 “爷。擦帕脸吧。烤热了的。” 懒懒地抬了抬眼瞟了眼呈着还冒着热气的帕子的青龙,并沒有身上去接,只能闷闷地应了声:“嗯。”然后就觉得脸上热乎乎的,青龙手里的帕子已经贴在我的脸上了。 “呆子。你还敢盯着看。小心眼睛被人家抠出來当弹珠玩。”凌飞凑近鬼煞小声儿说道,却被我一句不漏地听进耳里。 “爷,”正帮我梳头的朱雀见我头抬了一下,停下动作。 “嗯,梳好了,”侧了侧头,懒懒地问道。 “马上。”朱雀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喂。娘娘腔。你有沒有发觉,哪里好像怪怪的。”鬼煞偷偷地朝我这边瞅來,被我装作沒看见。 “是你自己怪吧。沒事儿就盯着人家瞧。沒想到你这呆子有这嗜好。”凌飞撇撇嘴,讥讽道。 “呿。胡说什么,老子喜欢的是女人。”“虽然他长大比女人还好看,但是老子就只喜欢抱女人。”鬼煞嚷嚷道。 “爷……”青龙不悦地瞅了吵闹的鬼煞一眼。 “不用理他们。啊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眠不足。 “嘘。”凌飞压低声音:“你还怕人家听不见怎么的,你这呆子。” “唔,爷。” “嗯,”半睁着眼睛瞥向半跪在地上的青龙。 “换双底子厚些的皮靴吧。外面的积雪厚了。”青龙低眼看了看我脚上的靴子。 “嗯。”又懒懒地应了声儿。 青龙正要起身,朱雀开了口:“大哥。爷,梳好了。我去拿。”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我瞟眼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旁的男子,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他也扭头看过來,朝我点头笑了笑。 难道,。他一夜都沒睡吗,因为瞧他身上,像是就这样坐了一夜的样子。 男子也许是见我一直盯着他看,愣了一会儿,又马上露出招牌的笑脸。 唔,动不动就笑,就沒别的表情了吗,沉下脸,眯着眼睛死死地看了他两眼,见他表情随即变得错愕,我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却见他跟着露出了更加惊愕的表情。呃,无趣。别过脸,不再看他。 “大哥。”去取靴子的朱雀回來了,走到青龙面前将靴子递给青龙。 青龙蹲下身子,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坐在软垫上的我。 “爷。冒犯了。”说着一只手抬起我穿着长靴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麻利地脱下我脚上的长靴放在一旁,接过朱雀递來的一只皮靴小心地套进我的脚。然后轻放下换上靴子的脚,再抬起另一只依次动作。 “呆子。你长跳蚤啦,浑身抖个什么,” 又传來凌飞的低骂声,我抬起眼皮看过去。 “娘娘腔。老子还是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自在。”鬼煞极不自在的蹭了蹭魁梧的身体。 “你整天怎么这么多的毛病。”凌飞受不了的白了鬼煞一眼。 “你觉不觉得像是进了宫,” “宫,”凌飞左右看了看,“有这样的宫吗,你是还沒睡醒吧。” “俺说真的。你不觉得这架势像极了皇帝吗,不。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唔……”凌飞也忍不住朝这边多看了两眼,“你这一说,还真是。” “就是嘛。嘿嘿。我们终于达成共识啦。”鬼煞咧着大嘴嘿嘿笑道。 “鬼煞。”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沉着脸低声喝道。 “怎么又是俺,”鬼煞苦着张脸,不满地嘟着嘴。 “扑哧。”凌飞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扑哧。” 这声是我的。 “爷,” “呃,” “嗯,”面前的青龙正惊讶的看着我,站在一旁的朱雀也愣愣地一脸吃惊的望着我。而那边的主仆三人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真、真好看。” “嗯,”冷眼射向语出惊人的鬼煞。 “唔。”被我眼神投射,鬼煞赶紧紧闭嘴唇外加一双手紧捂。 “啪。”的一声,凌飞一只手重重拍在鬼煞的头顶上。 “哎哟。娘娘腔。有你这样用力捶的嘛。竟然还用拳头。”鬼煞捂住嘴唇的双手移到了头上,眼神怨恨的瞅着凌飞。 “谁叫你是笨蛋。”凌飞揉了揉发疼的手。 “扑哧。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是力大力小和巴掌、拳头的的问題吗,他真是个…… “哈哈……”笑、笑死我了。 “喂。娘娘腔。俺有说错什么了吗,他为什么笑成这样,”鬼煞一脸错愕的呆呆问道。 “你这呆子。”凌飞一脸‘真是受不了你’的样子。 “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呃,。”一进门的白虎和玄武就看见笑得前俯后仰的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來。 “爷,” “嗯,”忍住了笑,看向一脸呆呆地青龙,又看了眼还放在青龙腿上的脚,忍笑说道:“好了吗,” “啊,呃,嗯。好了。”青龙放开握着我脚上靴子的手。 “走吧。”将脚从青龙腿上拿开,站了起來。 “呃,嗯。是。爷。”青龙愣了一下,站了起來。 门口的白虎和玄武相视望了望,仍然不知道所为何事的样子。 “爷。披风。”朱雀将放在草堆上的狐裘捡起,拍了拍,搭在我肩上。 “嗯。”应了一声,双手拉拢狐裘。 “仁兄。” 我看向说话的男子,见他笑了笑,朝我走了两步。 “既然都是去东雍的,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唔……”眯起眼睛暗暗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身着黑色狐裘的男子。 昨夜庙里光线昏暗,所以也沒有看清楚。这下细细地看來,男子应该不过二十來岁的年纪,修长的身材却不瘦弱,一看就知道是个练武之人。英气的眉头,黝黑的眼眸炯炯有神。小麦的肤色,说明不单单只是个温湿中的花朵。从衣着和身边的侍从看來,家世应该不简单。何况,昨夜匆忙之间听他的随从称了他一声‘大人’,定是官宦之家而且还是个朝廷官吏。到底是哪个朝廷的官吏呢,难道也是跟这次的周朝进犯有关系吗,再看看他身边的随从凌飞和鬼煞,二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鬼煞虽然是个粗鲁之人却内力深厚,而凌飞虽看起來是个斯文人,却轻功了得,从昨夜在沒有人看清身影的情况下就同时在朱雀及玄武身后出剑就可以看出。而且,凌飞不仅仅只是轻功,看起來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爷,”青龙凑近我小声唤了唤。 “仁兄意下如何,”男子微笑道。 “沒什么不可。”说完,抿嘴而笑。 “啊。”男子有那么一会儿的恍了恍神,“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嗯。”轻声应道,一抹莫测的笑意爬上唇边。 “对了。在下姓普六茹,名那罗廷。”男子想想起了什么。 “那罗延,具有大力之意,意译为金刚力士。普六茹,北魏鲜卑族姓氏。公子是鲜卑族吗,”我浅笑问道。 “呃,”男子愣了愣,眼神左右飘了一下,笑道:“不是,” “哦,那就是汉人,那就应该是鲜卑赐姓喽,”紧紧地盯着有些尴尬的男子。 “啊,呃,唔,”“对了,仁兄,还不知仁兄的名讳呢,” 唔,有意回避吗,既然如此…… “兰陵,” “咦,,”普六茹那罗延像是很震惊,“兰…陵,,” “嗯,姓兰,单名一个‘陵’字,‘耳’旁‘陵’,”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哦,是…吗,” “怎么,难道我的名字和公子的熟人雷同吗,”作惊讶状惊道。 “宫里……哎哟,娘娘腔,你踢老子做什么,” 这时,鬼煞突然发飙朝凌飞吼道。而凌飞一副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沒理他。 宫里,呵,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呆子。 “啊,兰兄,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普六茹那罗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会啊,”看了眼气嘟嘟地鬼煞和若无其事的凌飞,淡淡地笑了笑。 “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门外的一随从装扮的下人对着普六茹那罗延行礼道。 “嗯,”普六茹那罗延点了点头,看向我,微笑说道:“仁兄,请,” “请,”朝他点了点头,应声道,抬脚与普六茹那罗延并排朝外面走去。 “驾,”鞭子甩起,车厢晃了一下,马车就在雪地里奔驰起來。紧接着,吆喝声一一响起,马儿嘶叫,雪地上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 “爷,他们不像普通人,”赶车的青龙隔着帘子侧脸说道。 “如何看來,” “感觉是这样,而且刚刚属下仔细看了周围雪地的痕迹,应该不仅仅只是几十个人造成。而且地面痕迹虽繁杂却不乱,应该是经过训练的。” “青龙已经看出來了吗,”我轻笑道。想必其他三人也应该感觉到了吧,要不刚刚也不会立即变得谨慎起來,从启程开始,骑马的白虎、朱雀、玄武三人就一直成三角阵形,两人分别左右,一人紧跟其后的紧贴着马车而行。 “不光我,白虎他们三人也发觉了,”青龙顿了顿,继续说道:“难道其他人在他们进庙之前就先行离开了吗,”青龙如醒悟般惊道。 “哼,不是沒有可能,” “爷,他们会是……” “极有可能,”我慢吞吞地说道。 “那么,爷,我们这不是……” “青龙,”我沉声制止语气有些激动的青龙,“难道你沒有自信吗,” “不,”青龙缓了缓,果断答道:“无论何时,属下等都誓死效忠爷,” “那就静观其变吧,”懒懒地说道。 帘子外的青龙像是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转过去头,狠狠地抽了两下缰绳,马儿加快了速度飞奔起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四章噬毒(十四) “吁。”马车放慢了速度,摇晃两下就停了下來。 “爷。”青龙探头进來,“前面就是柏壁镇了,要进镇吗。” “兰兄。” 青龙掀开帘子,我弯身探头出去。见普六茹那罗延正骑马立在马车前,微笑着望着我。 “在下就此别过了。有缘再相见。” 普六茹那罗延抱住双拳说道。 “普六茹公子不去东雍了吗。”我笑了笑,问道。 “嗯。临时有点儿事,先不去了。” 普六茹那罗延面似有些遗憾。 “既是如此,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我笑道。 “后会有期。”普六茹那罗延再次双手抱拳说道,拉了拉缰绳调头朝另一方向离去。 跟着,身后的几十人马也跟着普六茹那罗延离去。 “那个路口是去晋州的。”白虎朝他们远去的路口望了一眼,说道。 “找条捷径,回晋阳。”将头缩回车里,沉声道。 “白虎。”沉思一会儿,唤道。 “是。爷。” “你快马赶回定州,传我的话给恒迦,就说‘日夜兼驰,带兵赶回晋阳’。”看來他们是等不及了,想尽快会师晋州。而且,昨夜就先前而去的人马到底有多少。应该快到晋州了吧。 “属下领命。驾。”话落,白虎驰马而去。 “驾。” 马车调了个头,跑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错,普六茹那罗延与杨坚应该是同一个人。那么为何不见达奚武的出现呢。难道昨夜他与大部队连夜先行离开了吗。可是根据雪地的痕迹來看,并不像是三万人碾压离开后的行迹呀。难道达奚武与杨坚并未一起而是又兵分两路吗。那么带着大部分人马的达奚武究竟是走的哪一条路呢。又是何时前往晋州的。难道说达奚武已经到了晋州。或者说是到了晋阳。难道,我哪里想错了吗。 “青龙。加快速度。”掀起帘子,大声说道。 “是。爷。驾。”青龙边说着,重重甩开缰绳,马车在羊肠小道上飞奔起來。 晋阳 晋阳宫始建于当时还是北魏权臣的高欢。当时身为大丞相的高欢在太原建造了大丞相府,并营造了规模宏大的晋阳宫,太原因此被称为‘别都’。后來高洋取代北魏建立了齐,虽定都邺城,但是对作为齐创业基地的太原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建。在高洋在位期间,大动工土建起大明宫、兴修十二院,其辉煌壮丽程度远远超过首都邮城。高洋还在太原西山凿佛龛、雕佛像、建佛寺,在晋水源头修鱼沼飞梁。太原面貌为之一新。后來,被称为‘别都’的太原就习惯被成为晋阳。齐历代皇帝几乎每年都來往于晋阳、邺城之间。 “爷。”朱雀一路小跑过來。 “怎样。” “回爷。前方不远处就是军营驻扎地,离城墙不过几里的距离。因为有战事,周围的住户也都搬离了附近。现在城里城外也都禁止出入,城门紧闭。”朱雀目测了下山丘下驻扎地与晋阳城的距离。 “也就是说,要想进城就必须要穿过下面的营地喽。”皱了皱眉,瞥了眼山丘脚下的军营。从上面看下去,密密麻麻排列一起的营帐让人看得有些目眩。远远地就可以看出,布局、颜色不一的营帐并不是一国驻扎。 “是的。因为进城就只有那一个入口。”朱雀虎抬手远远指向那座这个时候看起來显得宏伟却也孤寂的晋阳城。 “你们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大摇大摆地穿过敌军阵营入城吗。”轻哼一声,有些不屑却又觉得可笑。 “爷。” “……” 四人愕然而有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已近在眼前的晋阳城。 “即使如此。本王也非进不可。”冷冷地睇着那道唯一的入口。 我已经开始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看样子,晋阳城被围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是我哪里想错了吗。还是这次的状况发展得有些难以预料。城里的情况如何。不用想,应该早已是与外界断接了联系。那么,从我到了并州开始,说不定一些的信息都沒有传入晋阳宫。难怪自从到了并州后,就觉得跟晋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沒了风声。 恒迦。斛律恒迦应该比我先回到了晋阳才是。那么,他是否已经进入了城。还是与我一样徘徊在城外呢。 真是个讽刺啊。明明进出自如,就如进入自家庭院的晋阳竟变得如此的难入登天,以至让我在城外足足徘徊了一天。 呃。女人。 “女人。”营中怎么会有女人。难道是…… “爷。”青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说‘女人’,随着我的视线朝山丘下面看去。 “咦。。真是女人。”青龙惊道。 “什么。怎么会有女人。”玄武也跟着惊道。 不怪他们会如此惊讶,一般來说,行军打仗是忌女人出入军营的,因为这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如果军营里出现女人,也只能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些被带往军营某一处的女人是军妓。征战的兵士们往往都是频临死亡边缘的,本身对死亡的恐惧和由然而來的压力都会让身处死亡边缘的战士们精神处于极度恐慌和不安中。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安抚不安的兵士。军中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举措,就是当军队出征时会带上军妓为了让这些兵士们得到身心的缓解。而这些军妓都是些朝廷重罪牵连下的官妇,当然也有风尘女子自愿充任的,不过也只是在官妓不足的情况下。 “呵。”抬头看了眼天色,唇角扯出一丝不经意的浅笑,轻声说道“天黑就进城。”只要遮掩过下面那些人的眼睛,只要能通过脚下的阵营,只要能到底城墙下,就能够如城。 夜色还未來临。金色的夕阳洒在深严的山脚下,自下而上的看过了,应该沒有站在山丘上看到的亮吧。夜幕,就要降临了。 夜,漆黑的夜。当微弱到根本感觉到任何暖意的太阳落山后,依然是个寒冷得让人背如针刺的夜晚。偌大的空地上沒有半点可遮风逼冷的显眼物,只有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才能掩藏住空地上的显物。而置身于黑夜中,似乎更能清楚地将灯火通明的营地看得更加的清楚。 “什么人。”一声吆喝,营门外的一名值夜兵卒眼尖地察觉黑夜中有条人影,警觉得举起长矛。 “出來。”另一值夜的兵卒也跟着警觉起來。 半响,摸摸索索地,一条修长的黑影走了出來,站在了明亮处。 “官、官爷。小的是、是送我们姑娘过來的。”灯火下,一个作小厮打扮,胡乱捆了把头发,皮肤黑得像灶房里的锅底似的的脸,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姑娘。哪呢。”两名值夜的兵卒握着长矛,脑袋左右张望。 “过…还不、不…快、快过來。”小厮结结巴巴,回头朝暗处招了招手。 “唔。”两名兵卒伸着脑袋盯着小厮招收的地儿,还不时的揉了揉眼睛。 磨磨蹭蹭地过了半响,从暗处走出一个高挑的人儿。一袭青色的长披风在寒风里随风摇曳,更显得了单薄。长长地头发顶端高高得挽了个发髻只单单地插了一只白色珠花,剩下的发丝顺在两旁。灯火中,低垂的眼眸看不到它的颜色。眼下虽然被丝巾遮住,但仍旧是双手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是哪儿的,”愣愣地盯了半天的值夜兵卒,只一人先回过神來。 “官爷。我、我们……” “沒问你。”其中一个兵卒狠狠地瞪了瞪抢着开口的小厮。 “是、是。只、只是我…我们姑……” “姑、姑什么姑,说了沒问你。你小子就喜欢抢着说是不,结巴成这样还抢。”一兵卒拿起不知什么时候不自觉放下的长矛戳了戳小厮。 “哟。兄弟。看这身材,还真是有点搔人呢。”另一人凑了过去,右手捏着下巴猥琐的笑着。 低垂着头的人儿身子颤了颤,微微侧了侧身子背着凑在身边用一双龌龊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官兵。 “哟,这娘们还害羞了呢,这是窑子里出來的吗,”围着猛瞧的兵卒吞了吞口水,“瞧这身段,不知道这丝巾下长得是啥样让人心痒痒的模样,嘿嘿,” “你这家伙,忘了现在是在值夜吗,小心被大人知道活剥了你的这身臭皮囊,”虽说是一脸的鄙夷,但另一兵卒也忍不住梦吞了口水。 “做什么呢,” “咦,啊,头儿,” “头儿,” 两名兵卒同时转身占了回去。 “不好好值夜,瞎整啥,”一个士军装束的走了出來,狠狠瞪着值夜的两名兵卒,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夜晚出现在军营外的两名來人。 “哪里來的,可知这儿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些小百姓随意凑上來的吗,”士军仍旧是一脸的怀疑。 “禀、禀官爷,我、我们是、是……” “啧,是了半天,是什么,”士军不耐烦地扣了扣耳根。 “头儿,他是个结巴,” “对,他是个结巴,”两人相继说道。 “去,老子不晓得,要你们这些球说,”士军狠狠地骂道。 “唔……”“呃……”两天被骂,果然就怪怪闭了嘴。 “问你呢,哪里來的,”士军对着抱着琵琶的人儿大声问道。 人儿紧了紧怀里的琵琶,依然低垂着头,沒有作声。 “怎么,是聋的,”士军疑狐地盯着低垂着头的人儿。 “头儿,她兴许不会说话,” “对,也许是个哑巴,” 两人又接口道。 “老子沒问你们,”士军骂道,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又骂道:“他个球的,两个臭软球,沒见过女人吗,啥样都沒看见就一副猴急样,” “可是來充军妓的,”士军问道。 “你瞧,还说咱猴急,自己不是开门见山吗,”“就是,”两名被骂的兵卒窸窸窣窣地小声抱怨着。 “是、是,”小厮急忙应声道。 “老子也沒问你,”士军扭头就是对小厮一阵大吼。 “嘻嘻,小子儿,你要是长得细皮嫩肉、俊俏些儿,沒准儿就轮着你回话了,”两名兵卒戏谑道。 “啊,,”小厮愣着个傻样,半天沒缓过來。 “不会说话,总会点头吧,”士军很不耐烦地瞪着默不作声的人儿问道。 紧紧抱着琵琶的人儿身子颤了颤,过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真是的,给老子进來吧,”士军骂骂咧咧地转身说道:“进去后不要到处乱走,小心好自己的贱命,” “走、走…吧,”终于缓过神來的小厮扯了扯磨蹭不动的人儿,拽着紧跟着前面的士军进了营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五章噬毒(十五) 又一个寒冷刺骨的夜晚,寒风吹得营帐‘噗噗’地响着。虽然升了火,却依然抵不住透进來的寒气。 “这些蛮子,竟然一点儿空隙都钻不进去,”漆黑的皮肤依然难掩住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黑亮地眼眸透过毡房缝隙、紧紧地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愤愤地情绪,差点就让人忘了他就是昨夜出现在军营外的那个说话结巴、眼神怯生生地小厮。 昏暗的灯光下,侧身而坐、一袭白色长裙、梳着高高发髻的女子缓缓地抬起手,优雅地揭开面纱的一边透出微扯着浅笑的双唇。顿时,一张美得几近妖媚、摄人心魂的姣好面容展露出來。 “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暴露了,”觉得无计可施的小厮愤愤地嘀咕着,面色中有些自责,咬了咬牙扭头朝女子看去。 小厮回头的刹那间,仿佛气流凝住了般,脸色突然变得熠熠发光,漆黑的脸也透出暖暖的红晕。 发觉小厮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女子不耐烦地皱起了峨眉,一双深入潭水的眼眸发着墨绿色的光冷冷朝小厮无情地投射过去。 仿佛身体被射穿般,小厮打了个寒寒的冷颤,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左右盼顾。就在这时,营帐外响起了沉沉地脚步声。 “又有人來了,”惊觉的小厮扒开一条缝隙看了外面一眼,再次回头看里面时,女子已经戴好了面纱,一双墨绿地眼眸冷冷地瞅着从外面印印进來的身影。 “官、官…爷,”小厮伸开颤抖的手拦住想要往里闯的、一身军衣的士兵。 “滚开,少碍爷的事儿,”往里闯的士兵用力一推,就将弓着腰的小厮推开了两步。 “我、我家…姑娘不、不陪……” “不陪。不陪來做什么。滚开,”老羞成怒的士兵甩开小厮抓过來的手,将犹如畏缩的老鼠般的小厮摔倒跌坐在地下。 “哎呦,”小厮一声惨叫,哭丧着脸寒颤着身体愣愣地昂头盯着一脸怒气的士兵。 “哎唷,美人儿,让大爷瞧瞧那张面纱下的脸,”士兵一脸的猥琐,使劲地搓着双手,色迷迷地盯着侧身而坐的女子。 女子慢慢地转动着下颚,抬起那双墨绿的的双眸,摇曳的灯光映在深深地瞳孔里,睇着一脸色相的士兵。 回眸的瞬间,士兵像座雕像似的定在了原地,被眼前那双笑得近乎诡异的双眸摄住了心魄,拉着一张险些流出口水的嘴死死地盯着女子。 “唔……”士兵抬起抖个不停的手,往嘴角擦了两下,盯着眼里露出罂粟花般充满了诱惑的女子,挪了挪看起來显得笨重的脚。 女子眼波荡漾,瞥了眼颤抖着朝她慢慢伸过來的手。那是一双看起來皱巴巴的手,指甲里挤满了黑色的污垢,还散发着一阵让人作呕的气味。 “等……”小厮从地上爬起,正要上前想要拉住向女子伸出手的士兵,就在手指还沒碰到他的衣服,小厮就僵住了伸出去的手,身体也跟着僵在原地。 一道如月光般划过的银光从士兵颈前划过,女子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银色的匕首,把柄上镶着的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映在那双鬼魅的双眸上更加让它看起來更加的惊悚。 面色突然变得狰狞的士兵,眼睛越睁越大,就像见了厉鬼似的惊恐地瞪着女子手里那把滴下两滴鲜红的液体又变得干净的匕首。 “咚”的一声,士兵重重地跪在地上,惊愕的瞳孔越放越大,最终变得沒了生气,身体摇晃了两下就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沒了动静。 女子连一眼都沒有看向倒在地下的士兵,随手扯过硬塌上的枕巾擦了擦匕首,又将用过的枕巾随手扔在地上,将闪耀着银光的匕首插进做工精致的鞘里,弯身掀起裙角将匕首放入长靴里。 小厮看了眼已是流淌了满地血液的地面,脸上略有难色。 “得找些土來才弄得干净,” 女子不悦地瞪了眼旁边嘀咕的小厮,正想抬脚离远点,脚下弥漫的腥臭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就在女子有爱抬起脚的时候,脚下像是被什么扯住。女子低头一看,峨眉紧凑。只见裙摆的一角被身体早已冰冷的士兵紧紧地拽住,使劲一扯,‘吱’的撕裂声,裙摆与士兵捏着的一角分离。 “这是第三个了,”小厮看了眼紧紧拽着残布的手,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这个还是个突厥兵,” “头两个怎么做的这个依旧怎么做,”一声低沉却悦耳的嗓音响起,但无论再如何的悦耳也是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次却让我出手,”女子深不见底的双眸虽透着笑意却让人冷到了心底。而且,刚才那个悦耳的声音无疑就是从面纱下穿出來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属…下该死,”漆黑的皮肤也掩饰不住脸上惊慌的神情。 “就你刚才那样子,”戴着面纱的人邪魅般的双眸紧紧盯着低头站在面前的小厮,一字一句地说道:“就该死了,”语气冷得让人不禁的寒颤。 小厮低着的头微颤了一下,“属下……” “这一笔,先记着,事后在一一偿还,”面纱轻轻蠕动,语气缓了下來,优雅地侧身而坐,“快处理掉,”又再是一声冰冷的喝令。 “是,”小厮沉静地应了声,看了四处一眼卷起一张桌布盖在尸体的身上,包裹严密后扛起转身去了营帐。 “今晚必须入城,”侧身而坐的人儿朝小厮出去的方向深深地看去,喃喃自语道。 三更过后,军营里的人几乎都已睡下。即使是沒有睡着的也是静静地躺在榻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帐蓬顶上。 一条黑影像猫似的闪进营内,悄然靠近榻上的人。 “爷,” ‘嗦’的一下,榻上的人惊起,让这个悄然靠近塌前的黑影着实的吃了一惊。 “快说,”榻上的人有些不耐烦地瞥着黑影。 “除了守夜的,该睡的都睡了,” “走,”坐在榻上的人翻身下了塌,捞起随意扔在一旁的披风搭在身上,急急地朝营外走去。 “爷,” 虽然声音很小,但已是心急如焚的我此时又怎会在意身后玄武的唤声。只想着赶快地穿过密集的营帐向前面遥遥可见的晋阳城靠近。 “爷,”不死心的玄武又叫了声,声音要比刚才大了些,我能听出当中的焦急和无奈。 “什么人。” 一声呵斥拉住了我显得匆忙的脚步。 “王爷叫你呢,还不转过身來。”又是一声喝令。 王爷。这里还有个王爷。周。还是突厥。 “弥勒。不要吓了她。” 呃。。好一个磁性的嗓音。 “姑娘不必害怕。见姑娘如此匆忙,不知是要去哪里。难道姑娘不知道此处不可随意走动吗。”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掩在披风下的手不禁紧了紧,此时的心情就像明明快要够到了高处的东西却突然被后來者抢先了去的心情,已经不知道如何回才好了。 “姑娘。” 一声声的姑娘,让我想起了此时的自己正是一番女装的装扮。高高挽起的发髻因为方才躺在塌上早已松了下來,长长的披在腰际。 “大、大人。” “唔。你是何人。”男子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故作口吃的玄武。 “小、小的是她的侍从。是、是陪同我…家姑娘过來…的。” “咦。。也有男的侍从吗。”男子疑道。 青楼中的女子身边的侍从都是女性,虽是为了方便侍候也是为了以防男性侍从跟在身边,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事端。 “因、因为这次出门比较…远,这…才命小、小的护送…姑娘过來。”玄武傻兮兮地说道。 “哦。这样啊。”男子虽仍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却也看不出哪里不对,转眼看向我,疑道:“为何要以纱遮面。” 呃。为何。难道说我生得丑吗。这可应付不了他。 细细地将眼前这个被称‘王爷’的男子,为何觉得他有些似曾相似呢。年纪轻轻,大概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却有着同龄人沒有的犀利的眼神,这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王爷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弥勒。”男子沉声喝住。 “大、大人。姑、姑娘她…她不会、会说话。”玄武赶紧上前解释道。 “大胆。竟敢靠近齐王。不想活了吗。” 齐王。。我定眼朝男子看出,难掩惊讶之色。 ‘齐王’这个词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沒有听到了,也许是因为曾经那么熟悉的缘故,所以在知道他也是‘齐王’的时候心里竟然会有一种小小的触动。 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齐王’,听到那个侍从的说‘齐王’的同时,我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他,周朝齐王宇文宪。周皇帝宇文邕的异母弟弟,宇文泰的第五子。听闻是个生性通达,有度量之人。据说宇文宪却和周朝当朝的权臣宇文护关系很好,宇文护上奏书,多让宇文宪代奏,而宇文宪对自己同父异母的皇帝哥哥也心存敬畏,经常调解权臣与皇帝之间微妙的紧张关系,周武帝对此心里应该也十分明白,所以此时还受制于权臣宇文护的皇帝宇文邕对这个异母弟弟也不得不以礼相待。 只是,我完全沒有想过会与他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同样是王爷,作为大齐兰陵王的我却是在以另外的身份的情况下与这个敌国王爷见面,而且也是‘齐王’。 不知道该觉得讽刺,还是好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六章噬毒(十六) 正如我看他,他同样也用一双打量的眼睛注视着我。只是,我很难猜出他在盯着我的同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吓。”被叫做弥勒的侍从吼了一声儿,玄武当真哆嗦了一下儿,后跳一步拉开与宇文宪的距离。 “弥勒。”宇文宪显然有些不高兴下人的一惊一乍,脸上却始终挂着和善的表情。 “你…会弹琵琶。” 唔。见宇文宪脸上突然闪着惊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前,我才才发觉自己怀里真就抱着昨天夜里带进來的那把琵琶。 “这可好了。还在烦闷找不到懂音律的人,沒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却不知近在眼前。” 望着几乎过于幸喜的宇文宪,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当我苦思如何摆脱这人时,却见他竟露出想到了什么好事儿的表情。 “劳烦姑娘弹奏几曲,可好,” 呃。,忍不住心口一紧。果真如此。咬了咬隐藏在面纱下的唇,心里更是烦躁起來。 “姑娘不必顾虑。我想,姑娘应是技高之人,即使在这众人都已睡下的时候,饶饶琴音也不会噪耳。” 我目光一拧,转开视线有些觉得他真是不知所云。谁会在乎半夜弹琴有沒有扰人清静,心里想的只有怎么尽快离开。何况,弹古琴还能凑合应付,因为以前跟高孝珩学过。可要是这琵琶还真沒摸过。只知道吉他怎么弹的,却不知道这比吉他少了两根弦的琵琶是不是也相差不远。 “怎么,姑娘不愿吗,”宇文宪询问中不免有些失望。 脑子飞快地转动。心想,如若我拒绝了他的邀请,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加的麻烦。毕竟这个时候在军营里瞎逛本就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更何况以此时的身份只会让人更加的怀疑。 “大、大人。姑、姑娘她……” 不等玄武说下去,转念一想就抬脚朝宇文宪直直地走去。被我突如其來的动作震了一惊的宇文宪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眼见他身边的侍从弥勒欲要拔出腰间的佩刀,我已经沒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你……”刀已经从鞘中拔出了一节。 ‘嗦’的一声,快要脱离鞘的刀又缩了回去,一只修长的手抵在刀柄的端部。 “王爷,”侍从弥勒疑惑地望着将他的佩刀抵回鞘里的宇文宪。 宇文宪不语,优雅的收回抵在刀柄顶端的手。一抹微笑爬上双颊,看着离他近到伸手就可触及站定的我。缓缓开口说道:“姑娘请。” 以一双无半点感情的眼眸瞥了一眼对我彬彬有礼的宇文宪,只见他有一瞬间的尴尬而后马上儒雅的笑了笑,自己先行两步,我迟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宇文宪的营帐与别的是明显的不一样的。身为一国亲王,身份显贵,自然处处与人不同,这点我也是深有体会的。本來以为他的营帐也会如其他的王公贵族一般的奢华、庸俗。但是所见却让我有一小点的意外。 里面布置得十分讲究,低下铺着毛毡,是用羊毛卷压而成,踩在上面软软地,除了舒适外还很暖和。所有围毡、篷毡和顶毡都是用羊毛擀制成的,雕刻着花纹的双扇毡门外还挂着秀有花纹的门帘。由几十根撑杆搭骨架的穹形屋顶饰有红、蓝色彩图案。营帐周围都摆放着灯具,将整个帐篷照得通亮。 里面只摆放案几、软塌及一些必备的起居用品,倒是案几上的书籍却意外的多,但是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起。 “姑娘,请坐。”宇文宪指向案几前的一张方凳。 我瞥了眼,倒也沒有迟疑的坐了下去。 “需要焚檀香吗,” 焚檀香,疑惑地盯向宇文宪。 “唔。因为别人都是这般的。要是姑娘不喜欢,就依姑娘的。” 眼波荡漾,添了几分笑意。再转向坐在案几对面软塌上的宇文宪时,只见他盯着我的双眼愣了一下。见我看向他时,神色不免有些尴尬。 低下头,取下拨子轻轻划了几下,好像是在调试琴,其实不过是在探试是否与吉他大致相同。 吉他和琵琶其实都是由它国传入中原的。吉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两三千年前古埃及。琵琶最早在中原出现是在秦朝时期,这个时期盛行的琵琶就是南朝时通过丝绸之路与西域进行文化交流由波斯经今新疆传入中原的胡琵琶。而我怀中所抱的就是胡琵琶。胡琵琶为四弦、四相(无柱)梨形,横抱用拨子弹奏。很像21世纪阿拉伯国家的乌特琴或古波斯的巴尔巴特琴。 试了几下,发出细腻柔和的音律。记得高中曾背过唐代诗人白居易在他的著名诗篇《琵琶行》。其中非常形象地对琵琶旋律有这样的描述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 这并不是诗人的艺术夸张,而是琵琶名副其实的演奏效果。因为我曾不止一次听到和士开弹奏,不得不承认他的弹奏技巧称得上是大师级别的。 唔。是以A、d、e、a定弦,虽少了以E,A,D,G,B,E六定弦的吉他两弦,但似乎也不是不能弹。 正当犹豫不知弹什么曲目好时,突然想起未來到这个世界时,曾看过的一部名为《醉花缘》的动画短片。其中主角所弹奏的古筝乐曲让我一直回味了许久。想着不禁的拨动右手的拨子。脑海里瞬间出现了片中的画面。老者叟,饮酒之后焚香弹起古筝。叟拨弦弄琴,醉眼迷离,几回心曲难掩,筝曲迂回宛转,其音似近实远,虚无缥缈,乃有出尘之意。恍恍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青衫书生,似是叟回到年轻时候。 年轻的叟与友人赏花斗诗后,酒醉而回。一路上杂花生树,曲径通幽,隐隐向山林归去,发觉竟然在途中迷路了。即來之,则安之,叟缓缓在山道中行走。一路观赏明月享受清风拂面。 这时月芽已高挂,夜风袭來,酒醉已渐清醒的叟察觉自己來到了一丛桃林中。忽见有一女子侧卧于桃树下,衣绢素,淡妆不施脂粉,却自透出红白,资质艳绝。 在荒山桃林中遇到如此的佳人,叟在惊艳的同时,又恐怕是狐妖做祟,就隐身在树下偷偷的窥探。女子似乎也不知有人靠近,仍旧天然恬于梦境。 良久,夜风习习,林间花雨纷然,叟担心其夜寒露重,就解下外衣覆在女子身上,惊见略侧身而眠的女子,星眸如丝,樱唇蕴笑。叟整正衣冠,想要唤醒女子,又担心女子误认为自己是个柳生之辈的随便之人,于是俨然正色,退到离女子十丈外的地方,枕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而眠。一宿寤寐,辗转反侧,天快亮时才昏昏入梦。 启明星缀在空中,艳阳高挂,桃林流光四溢。叟渐醒,放眼探去,佳人杳杳,一袭青衫覆在自己的身上。惊觉有暗香袭來,放眼望去见到一支桃枝。 叟很是后悔,郁郁地摸探路而行。 回到家,叟淡墨浓彩,绘得一轴“眠花美人图”。再四处打听佳人影踪。然而,一无所获。唯有整日把玩带回來的桃枝以遣遐思。桃枝离开树,似乎沒了花魂,将要凋谢的样子,叟百般的想维持花样却难以称心。终于有一天晚上,散碎在掌中。突然清风吹來,桃瓣翩然似蝶,迎风而起,朝屋外飞去。叟惊异,穷追飞去的花瓣。飞在空中的花瓣花非花,蝶非蝶。花蝶舞庭中,穿空巷,跃镂花窗台,竟自坠于枯井。叟追得气喘吁吁。这时夜來清风一阵,若仙乐飘飘,枯井忽然伸出一棵漫漫苍硕的桃树,老干虬枝,遥指天高。未到一个时辰,花已满枝,花色灼灼,花雨如琢,夭夭桃花,艳光四射。 叟大喜…… 忽闻“呛啷”一声,却是酒杯坠地,跌个粉碎。 抬起头时时,铜镜里的人苍苍白头,虬纹满面。呀,筝音未绝,然而夜已深,人未出梦,而酒已醒。壁上佳人却自满面红晕,春睡未已…… 曲终收拨当心划,右手也已停止拨动。四周出奇的安静,抬眼看向对面却惊见宇文宪一脸错愕的盯着我。 呃,被吓到了,应该不会这样的糟糕吧。虽然这原本是曲古筝曲目,但用琵琶弹也不至于南辕北辙到接受不了的地步吧,可是此时宇文宪的神情就是一副惊愕到不行的样子。 想來我至今还不曾弹琴给过谁听,就算如此的糟糕也不至于这般神情吧。心中有些气恼,欲要起身离开。 ‘嘭’的一声,前面的案几被推动,方才还愣着的宇文宪突地跳了起來。 呃。,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突然站起的宇文宪,只见他震惊的盯着我,就像眼前看到的不是个人,而是个奇怪之物。这似乎让我更加的火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七章噬毒(十七) “太、太不可…思议了。” 呃。我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盯着突然幸喜万分的宇文宪。 “果真如我所料,不,应该是出乎我意料。”宇文宪绕过被碰歪斜的案几,走到我跟前,眼里闪烁着光彩,激动地说道:“真是世间难得一闻。” 啊。。有…这么夸张吗。 “请收我为徒吧。” 啊哈。。要不是顾忌到此时的身份,我想我会忍不住惊呼出声。 “请收我为徒。”宇文宪充满期待的双眼闪闪发光地盯着我。 心里直犯愁。我可沒兴趣收这么大的徒弟,而且我自己都是第一次扶琵琶,怎么可能还去教导别人。再说了,我也沒那个闲情,现在想的是怎么回晋阳。 “姑娘。” 唔。但是,就算我不答应也沒有办法现在离开啊。看他的样子定是会纠缠不弃。如果暂且答应,是不是对如晋阳城有帮助了。此时以这个周朝的齐王为靠山,似乎能更方便的在军营里活动,也不用再遭那些龌龊的士兵的骚扰。而且已经杀死了三个士兵,其中一个还是突击兵。如果再不能入城,军营里明日一定会发觉有人失踪。而有了宇文宪的这层关系似乎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别开脸,低下头沉思却不经意的瞧见角落处的古琴。嗯。琵琶不能交,古筝是沒问題的吧。他既然将古筝带到军营,说明也是个知晓音律的人。而且作为被汉化的鲜卑一族,会弹古筝已不是什么奇怪之事,只要交他刚才所弹的曲目就行了。 暗思着,将琵琶轻放在案几上就起了身朝摆放在角落的古筝走去。轻轻划过琴弦,音色不错。 “姑娘也懂这个吗。” 回头时,宇文宪已站在身后,笑盈盈地注视着我。我歪着头看他,目光慢慢地移开轻落在琴上。 “想來也是。姑娘应是位精通多种乐器的行家。” 行家。掩在面纱下的嘴唇略过一丝浅笑。不过只听我张冠李戴的将一首古筝曲目弹成了琵琶曲就称我是行家,也太过了罢。 “姑娘可否答应。” 虽然一声声的‘姑娘’听起來极其刺耳,但是这身打扮也怪不得别人。本來这也是此番的目的,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我其实是个男儿身时又会做何反应。 “姑娘。”宇文宪见我低下头许久,见我既沒点头也沒摇头,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缓缓抬起下颚,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确切的说,应该只能说是少年。眼里有着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色彩,那种仿佛看淡世间事儿的眼神。 “姑娘既然沒有摇头,就算答应喽。” 呃。怔了怔,心里拂过一丝浅笑。望着脸上一直洋溢着微笑的宇文宪,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懂得如何利用别人弱点的人。因为,此时不能说话就是我的弱点。 看了他一眼,头轻轻地垂下算是答应了。 “那,姑娘就早些歇息吧。明日再向姑娘请教。我就先告辞了。” 嗯。告辞。抬起惊讶的脸,纳闷地盯着欲要出去的宇文宪。 “姑娘不必惊讶。从现在起,姑娘就安心在此处歇息。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弥勒去做。我会交代他好生照顾姑娘的呃。”宇文宪说着又笑了笑,他真的是一个很善于微笑的人。 我微微点了下头,宇文宪一脸笑意地朝毡门走去。在门外似乎与一直守在外面的侍从弥勒交代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营帐外就变得安静起來。 “爷。”掀开帘子,玄武进了营帐,转身将毡门关上。 “今天走不了了。”无论宇文宪有沒有怀疑过,但是一阵子的折腾,军营里的人不会沒有一个不留意这间营帐的。 “不过,”视线投向软塌,“今晚可以好好的睡个觉。”既然的连续赶路,再加一夜的露宿。昨夜在那件简陋的营帐里也沒睡好。冰冷硬实的床榻让我一夜未能入睡。 既來之则安之。突然想起刚才弹奏的《醉花缘》,叟在夜里迷路之时却能有‘既來之则安之’的心态,即使遇到诡异之事也能坦然自若。而我又有何不可呢。不过只是一个军营而已。 “你今夜就留在这里吧。”头也不回地对宇文宪吩咐一声,径直向软塌走去。 夜,一个长眠的夜。今夜之后,拂晓來临之时,又会是怎样的一天呢。 和衣而眠,打坐在地毡上的玄武一动不动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只是闭目养神。当倦意袭來,眼皮越來越疲倦时,睡过去的不仅仅是黑夜,还是一个逝去而新的一天即将到來的过程。 第二日 早晨起來,案几上就摆好了洗簌的用品。讲究的样式,一看便知道是宇文宪吩咐人照着他的要求送來的。洗簌过后,几个周朝的兵卒端來了一些烤好切成薄片的羔羊肉及酒水和一些不是这个季节常有的水果。 “姑娘,王爷说,让您先用早饭,一会儿他就过來。” 瞥了一眼语气恭敬的兵卒,心里有些好笑。真是个见风使驼的世道。 几个兵卒退下后,营帐内又只剩下我和玄武两人。 “爷。”玄武轻声唤道,瞅了眼出入口的帘子,“今日好像……” “滚开。”一声粗鲁地怒吼打断了想要说什么的玄武。 “可、可汗。” 可汗。。 “好大的胆子。连大汗也敢阻拦。” “只、只是,王爷交代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 “本汗可不是去打扰的。只是想见见能让齐王垂爱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突厥可汗木杆。他來做什么。 “可汗……” 似乎外面的周朝兵卒未來得及阻拦,门帘就被猛的掀开。即时,一个身材魁梧,肩上达着狼皮的男人走了进來。 男人进了营帐,并沒有马上就冲上來。而是站在毡门旁静静地打量着侧身坐在软塌上同样静静注视着他的我。 男人看起來三十几岁的年纪,面长的很是宽广。古铜色的皮肤,看起來有些红。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冷冷地瞅着我,冷酷的眼神就如同荒野上的一匹饥饿的野狼。就像在他面前的我不过是他面前的猎物,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他迎面扑食而來啃个干净。 “你就是齐王带回侍寝的女人。”他眯起那双充满了危险性的眼睛,冷冷地问道,语气里却有着不屑的意味。 将目光从他脸上飘开,伸出手提起案几上的银质酒壶往面前的银杯轻轻一倒,红色的液体从壶孔里流出。 原來是葡萄酒。不应该用银质杯具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会更适合它。 “有意思。” 我抬眼看了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掩在面纱下的双唇轻扯,心里拂过一阵冷笑。 杯里的酒倒到一半,将壶放下,沒有忌顾的拿起银杯,解开面纱的一角将里面如血液一样鲜红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下喉咙,浸入心底。 “这种酸涩的东西怎能比得上我们的马奶酒。这种杯子怎够解渴的。”不经邀请的男人说着就朝这边走來,在案几前坐下。 马奶酒是马奶经过一定时间的发酵变酸而变成的可饮用的一种突厥酒。而用來盛酒的并不是汉人常用的杯子,是一种形状短粗成角型的动物角。马奶酒其实也是酸味的,只是沒有葡萄酒的涩味。不过葡萄酒饮过后,嘴里会留有甜味。而马奶酒却有股骚味,也很容易醉。 “你们中原的女人就是扭捏。”男人闷闷说道,我知道他是指自己说了这么多,而我却一直未曾说半句。只是,他说错了一点,我不是女人也不是在扭捏。 又往杯里加了些酒,正要拿起,不料眼前一空,手边的银杯竟消失而被拿在了男人的手里。 不解地瞥向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突见他举杯竟将银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哈哈……”男人大笑,仿佛案几上的餐具都被他放肆的笑声震得‘嗡嗡’作响。 “果真是个有趣的人。”男人止住笑声定眼看向我,目光來回扫在我戴着面纱的脸上。 突然,沒有设防的,男人突然倾身抓过我放在案几上的一只手。我一惊,惊愕地盯着动作粗鲁的男人。 “跟我走吧。我们突厥人不会顾忌身份,本汗会封你王妃。” 连说话也是如此的放肆。 我心里不禁讥笑。王妃。我要真答应了你,到时,只怕被顾忌身份的人是你了。 “木杆可汗。你也太当自己不是客人了吧。” 话响起,宇文宪已经进了营帐。 “我们中原女子可不像突厥女子般的开放。可汗如此抓住人家姑娘的手,也不怕人家会难堪吗。”说着,宇文宪就走到了软塌旁,朝我点了点头在我身边坐下。 “呵。齐王说话还真是儒雅。”木杆可汗不得不放开抓住我的手,为自己倒了杯酒,满满地喝了一杯。 “可汗倒是个豪爽之人。只是怎么有空光临寒舍。难道不用与皇兄商讨征战之事吗。” 宇文邕。。他果然是來了。 “你那位皇帝兄长畏畏缩缩。既然都來了也是偷偷摸摸地躲在帐营里,去了也是无趣,还不如找人喝酒。”木杆可汗一阵讥讽,又径自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如喝水解渴般直往嘴里罐。 “哼。”宇文宪一声轻哼,“我们周朝人自然是不如自古有狼族后人之称的突厥人好战,残忍嗜血可不是我们的本性。”宇文宪同样一阵讥讽。 “唔。”木杆可汗显然有些不悦,但又沒有理由反驳只能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关于突厥,传说有两种说法。一说,突厥本是匈奴的一支,后被邻国所灭,当时有一个10岁的小男孩,士兵见他年小,沒忍心杀死他,便将他砍去双脚扔到荒草中。后來,小孩被一只母狼救去,长大以后与狼结合;邻国国王听说这小孩已长大,怕有后患,便派人将他杀了,杀他的人,见他身旁有一条狼,也想一起杀掉,狼逃跑了,逃到北边的山洞里。在那个山洞里,狼生下lO个小男孩,他们逐渐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繁衍后代。其中一支,生活在阿尔泰山一带,阿尔泰山形似作战时的头盔,当地人称其为突厥,所以他们就以突厥为族号了。 另一说,突厥原在匈奴之北,其部落首领有兄弟17人,其中一个叫伊质泥师都,为狼所生。泥师都娶二妻,一妻孕生了四个男孩。大儿子名纳都六, 后來被推为部落首领,定国号突厥。纳都六有10个妻子。纳都六死后,10位妻子带着自己的儿子來到大树下,约定所有的孩子向树跳跃,谁跳跃得最高,谁 为首领。纳都六小妻所生阿史那年幼敏捷,比所有的孩子跳跃得都高,遂被推为首领。这一说法,也说明突厥族为狼所传。 而眼前似乎只顾着饮酒的木杆可汗就姓阿史那,又称阿史那木可汗。 阿史那木可汗,天保三年即文宣皇帝高洋建立大齐登基的第三年,继其父伊利可汗之位立为突厥可汗。智勇兼备,善于征战的木杆可汗继位的第二年就消灭了柔然汗国(注:突厥人最初为柔然的种族奴隶,为柔然奴隶主锻铁,被称之为“锻奴”。经过几十年的反抗和斗争,在大齐天保二年时突厥打败柔然,建立起幅员广阔的突厥汗国)的残余势力,后又东败契丹,北并契骨。又经过一年的连年征战,木杆可汗扩大了疆土,建汗庭在于都斤山,拥兵数十万,成为当时北方唯一强大的国家。 而就在不久前,他又集结精骑10万,会合周朝大将杨忠,进攻晋阳。这就是他在这种大雪天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时,也让我想起在建康分别的他钵,木杆可汗的异母弟弟他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唔。”木杆可汗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怎么就沒了。”不满地抱怨了一下。 “这酒抵不过突厥的马奶酒,不足以满足可汗。还请可汗回自己的营帐喝个痛快。”宇文宪不卑不亢地笑道,明眼人都知道是在下逐客令了。 “哼。”木杆可汗轻哼一声,莫测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冷笑道:“说得极是。还是马奶酒才是男人喝的酒。”撇撇嘴,‘咚’的重重放下被他喝空的酒壶突的站了起來。 “不送。”宇文宪抬头微笑却未起身,仍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不必。”木杆可汗干脆回道,转身而去。 只是,我也恰巧地瞥见木杆可汗转身离开之际似乎又看了我一眼,而且眼神有些让人揣测,好像在试探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八章噬毒(十八) 木杆可汗愤愤地离开后,我朝玄武使了个眼色后玄武也跟着离开。 “抱歉。”坐在我旁边的宇文宪站了起來,绕开案几在刚才木杆可汗坐过的凳子坐下。 我知道他是在为擅自坐在我身边而道歉,只因我此时是个女人的身份。 朝坐在对面的宇文宪微微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昨夜光线昏暗,所以沒有能清晰地看清宇文宪的长相。现在看來,不得不承认宇文宪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长着一张俊美而纤弱面孔。 自称是炎帝神农氏的后裔的宇文一族是北方鲜卑族,而高氏一族却只能说是后天的鲜卑族,因为高欢是被鲜卑化的汉族。 据说高欢的祖父是曾为北魏侍御史,后因犯法举家徙于怀朔,此后三代遂世居于此。怀朔是鲜卑人居住和活动的地方,高欢就生长在这里,生活习性就如同鲜卑人一样。而且还有一个“贺六浑”的鲜卑名字,并娶了一个鲜卑富户出身的娄昭君为妻,既是后來的娄太后,大齐三个皇帝的生母,高洋、高演及现在的高湛。所以才说,高欢是被鲜卑化的汉人,直到娶了娄昭君才使后人有了鲜卑族的血统。 也是是因为异血统的交配才使得具有汉人血统和鲜卑族血统的高氏后人在容貌和体形上有了不同于纯血统鲜卑族的样貌特点,高氏一族中普遍的产生身形颀长和轮廓健美的男子,而且特有的白皙肌肤也是高家男子所普遍存在的。 “咦。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被我直愣愣地瞧得有些困惑的宇文宪摸了摸脸,纳闷的问道。 呃。我竟然又走神了。微微地摇了摇头。 “如若姑娘能言语,定是个有趣的人。” 呃。诧异的看着宇文宪,不知道他的话为何意。 “呀。姑娘别在意。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觉得姑娘的双眼里感情丰富,所以才想到要是姑娘能言语应该是个感情多姿多彩的热人。” 感情多姿多彩。。我讶然。愣愣地望着着急解释的宇文宪,突然觉得他着急的样子其实跟宇文邕很像的。想着,不由得笑了笑,人家是亲兄弟,像也是正常的。只是,宇文邕就像太阳,会将人烤得难以接近。而宇文宪就像是秋夜里高空悬挂的一轮圆月,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洒落的月光。这种给人的感觉有点像高孝珩,同样是那种想让人去接近的人。 “啊。对了。方才被那个突厥蛮子打扰,姑娘可吃好了。”宇文宪看了眼根本就沒被怎么动过的羊羔肉,皱起了额头。 我察觉到他刚刚说到‘突厥蛮子’时脸色微变,虽沒有明显的厌恶之意,却明显的不喜欢。 齐与周自东魏、西魏以來就连年战争不断,而这个在北方称霸一方的突厥一直以來都保持中立的态度。虽然高洋在位时也曾几次发兵进犯突厥,突厥也都未曾真正抵抗。现在想起來就像是一直在蓄养精兵,等待时机。从这次与周联合进犯晋阳,突厥发兵十万就足以看出已是酝酿已久。 “应该是凉了,我叫人再送热的过來吧。”说着,宇文宪就要回头朝营外守候的士兵唤去。 眼见宇文宪就要转过脸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朝他摇了摇头。 “姑娘是想说,不必吗。”宇文宪咧开双唇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微笑道。 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朝他点了点头,转眼看向角落的古筝。 “姑娘是想现在就教我弹那首曲子吗。” 转眼又看了看宇文宪,点了点头,起身朝古筝走去。 伸出手轻抚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果真是一把好琴。 “姑娘请坐。”已悄然走到我身后的宇文宪上前一步,弯下身拖出楠木圆凳。 沒有犹豫,很自然地弯身坐下。双手抚上古筝,随意的轻弹了两下,弹的依然是昨夜用琵琶弹奏的《醉花缘》。 “这曲子的曲名是什么。姑娘还未告诉我呢。” 呃。抬起低下的头,见宇文宪正低头笑着望着我。 歪着头,犹豫了一下朝对面的宇文宪伸出手。 “咦。”宇文宪一阵诧异,愕然地看着我。 沒有在意宇文宪惊愕的表情,仍旧伸着手并将手心对着他又展了展。 这时,宇文宪像是明了了,轻笑出声,身子前倾很自然的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过來,手背朝下手心朝上,轻轻地放在我的手掌上。 右手从琴上拿起,伸出食指在宇文宪的手心慢慢地划了一会儿,手指从他的掌心移开,抬头看向他。 “唔……”宇文宪嘟气嘴唇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一会儿,迟疑地抬起头,“是…醉花缘…吗。”带着询问的口气,不确定的看向我。 收回拖着宇文宪的左手,点了点头。 “很有意思的名字。可是……”宇文宪顿了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许是我孤陋寡闻,这曲目却是我从未听过的。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著作。” 呃。哪位高人。我能跟他说是未來世界的人著的吗。当然不能。 “嗯。姑娘不方便告诉我吗。”宇文宪有些惊讶,很快又面带抱歉之意,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摇了摇头,又向他伸过去手。这次,宇文宪沒有迟疑很干脆的就将他的右手给我,我用手指在上面划了‘沒关系’三个字。 “说了这么多,姑娘却沒有告诉名字。” 呃。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宇文宪,只见他正笑笑地盯着我。 唔……手指迟疑了一下停在他的掌心处,轻轻抬起又缓缓放下,在他的手里重重地划了一个字。 “‘肃’……”宇文宪低声念道:“是‘肃’字吧。”抬起头问道。 宇文宪眼神里疑惑让我有些在意是不是不该告诉他这个名字。明明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也明明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将自己的名字‘肃’告诉了他,这才我也很诧异。难道,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出紫宫之肃肃兮,集大微之阆阆。” 呃。有些恍惚地看着喃喃自念的宇文宪。我知道他刚才念的那句赋,是出自东汉张衡的《思玄赋》,所要表达的是清幽、静谧之意。宇文宪难道是因我的名‘肃’而联想到‘出紫宫之肃肃兮’吗。难道,在他看來我就是如这句诗赋那般的‘清幽、静谧’吗。本來以为他会惊讶,却沒想会只以一句古人的诗赋就概括了他对我的印象。 呵。我想,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地方义这样的方式遇见;如果我们的立场不是对立的,我想,也许我们是能够相处的吧。只是,我们似乎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身份。 放开他的手,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看了看他,示意他过來。 宇文宪先是愣了愣,很快的绕了过來,从旁边拖过一张凳子在旁边坐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能问道宇文宪身上一股好闻的淡淡地檀香味,再缓缓地呼出。双手轻放古筝上,左手轻按,右手三只弹拨,随即声声入耳。右手大、食、中三指托、劈、挑、抹、剔、勾、摇、撮,节奏婉转迂回;左手按、滑、揉、颤顺应弦的张力、控制弦音的变化,旋律圆润而音色优美。仿佛如一幅极富诗情画意,旋律流畅,先慢后快,先松后紧,情绪层层迭进。含蓄柔美的音乐让人置身与月色皎洁的清凉夜晚,倍感清新舒展,韵味无穷。 记得中学曾学过名为《菩萨蛮》的诗赋,其中有几句将形容弹古筝时的清静。“哀筝一弄《湘江曲》,声声写尽湘波缘。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叙飞雁。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断虹落屏山,斜雁着行安。钉铃双琢木,错落千珠拌。愁龙啼玉海,夜燕语雕阑。只应桓叔夏,重起为君弹。” 但是根本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抚琴弹奏,更是不了解诗人想要表达的心情。现在,当自己就坐在古筝前,自己的双手此时正操控着音律的节奏,从双手弹出的动人旋律也不得不让身为弹奏着的自己陶醉在自己弹奏的音乐境界里。 曲目将尽,当心一滑。身边静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及略显得急促的心跳声。 从琴上收回双手,偏头看去。身边的宇文宪脸上变得熠熠发光,不算白皙的肌肤泛着红晕。脸上惊叹的表情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愣愣地。但是,因为是近距离的,所以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宇文宪才缓缓地缓过神來,有些僵硬地将脸转向我。 我低头看了看琴,又看了看他,视线停在他平放在两腿上的手。 宇文宪起先怔了怔,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自然的握了握又松开,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我又看向前面的古筝。 我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不知道仅仅只听我弹了两次,而且还是用不同的乐器弹奏,他不知道是否就能将音律记住。 我朝他点了点头,眼神鼓励地看向他。他脸上显出了轻松了一般的微笑,慢慢地伸出手。 将双手放在弦上,宇文宪转脸看了我一眼,视线投在前面的古筝上。 “铮、铮”响了两声。宇文宪停了停,唇角挂着好看的微笑。“铮、铮…铮”琴音开始紧凑的响了起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五十九章噬毒(十九) 一曲毕,我不由得被怔住了。 “姑娘,我可弹对。”宇文宪收回双手,笑盈盈地看着我。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记忆力很强的人,对音律也是一个很有悟性的人。不过总共只弹奏两次,他竟能几乎全部记住,并一次就弹奏出來,而且几乎相致。 “姑娘。” 呃。回过神,转脸看向宇文宪。只见他双眼紧盯着我露在面纱外的眼睛。 “听说宪弟转了性,变得沉迷女色。原來是在做风雅啊。” “咦。”营外突來的声音让宇文宪惊讶的转过脸去,起初还惊讶的脸瞬间露出了微笑。 我疑惑地顺着宇文宪的视线朝毡门望去,吓。一时愣得直直地盯着毡门。 “陛下。”宇文宪起身,自若地走向毡门,“臣参见陛下。” “宪弟请起。你我兄弟二人何需如此多礼。况且,这里又不是在宫里。只当你我二人平常家兄弟就是了。唔。她就是昨夜为你侍寝的女人。” 本來是早已知道宇文邕就在军营里,只是沒想到真的见着了却让我沒了主意。心里突然变得就像一团乱麻,越是想镇静地理顺清楚却意外更加的混乱。 “啊。陛下。她不懂宫里礼节,还请皇兄不要怪罪。”宇文宪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安抚我似的笑了笑,转过脸对宇文邕说道。 呃。他为什么不澄清呢。什么叫做‘她就是昨夜为你侍寝的女人’。看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难道这里的哪一个女人也为他侍过寝吗。 “呵。难道她就只有那双眼睛可以看吗。”一身玄色衣甲,手托他俊美的下颚,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皇兄,这……” “怎么。宪弟是不舍得让他人看去吗。看宪弟的样子,是真喜欢这女人了喽。” 喜欢。。我惊愕地望向宇文宪,却也沒看出什么來呀。只是背着我微微低下头,可是为什么…他不反驳呢。 “呵。”紧盯宇文宪的宇文邕突然笑了笑,目光移向我,定定地看了一眼,又转向低头不语的宇文宪,说道:“难不成,她面纱下面是一张惊世骇俗、倾城之貌。“说着,又看了我一眼,审视的眼神让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皇兄。”宇文宪惊起低下的头。 “哈哈……”宇文邕突然大笑,“宪弟这次真是认真了。”宇文邕止住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既是宪弟喜欢,要了就是了。那怕她是朕的东西,只要是宪弟想要的,朕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了你。何况,她并不是朕的。” 并不是他的吗。他…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即使我如何的逃开、如何的拒绝,他都不曾放弃的想要紧紧地抓住我。可现在…… 我的心里竟然会有一丝隐隐的忧郁,不是该高兴的吗。我不是一直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的吗。可为何当真的听到他这样说时,我会如此的感到莫名的烦躁呢。 “皇兄……” ‘当啷’一声,惊觉地看了眼被我失神碰到摔在铺在地上的毛毡上的香炉。 “好了。就不打扰你了。”宇文邕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拍了拍想要走过來的宇文宪的肩膀。 “皇兄。” “朕还有事儿呢。就是不相信那突厥可汗说的,才过來的。行了。不用送了。” “那就恭送陛下了。” “嗯。”宇文邕应了声转身就要走出营帐。 “沒什么吧。”还不等宇文邕完全离开的宇文宪急急地冲了过來。 “肃。小心灰烫手。” 心‘咯噔’的一下。俯下去的身子僵住,想要伸去捡起香炉的手停在半空。 “还好。你还沒伸过去。这灰是热的,怎么就伸手想要去捡了。有沒有怎么样。”匆匆冲到跟前的宇文宪急急地抓起我停在半空的手,上下翻着看。 我本來想对着他摇摇头,我并沒有触碰到香炉,怎么会烫到呢。是他太情急了。想摇头,可身体僵硬得动不了。因为,此时我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正紧紧地锁着我。而这道让我感到有些呼吸不畅的视线就是从毡门外投射过來的。用这样霸道、放肆的眼神对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宇文邕。 不用抬头,我就已经能知道毡门外的宇文邕此时的神情。我知道他现在正用一双愤怒到极限的视线盯着我,也能感觉他那健硕的身体正一步步的靠近,向我移來。 “呼。”蹲在我面前的宇文宪仿佛松了一口气,“沒事儿就好。我……嗯。怎么呢。你的手怎么在抖……”宇文宪抬起头,眼神却变得惊愕,“皇兄……” 还沒等眼前的宇文宪说什么,我就已经感到身体被重重地扯了起來。 “皇兄。为……” “你刚刚叫她什么。”宇文邕沉声问道,视线却死死地盯着我。 “咦。什么。她的名字叫‘肃’。可是,皇兄你为什么要……” “肃。。她叫‘肃’。” 宇文邕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双肩被他用力的双手扼住,头只能尽量的撇在一边,拼命的不想正视他。 “皇兄。请陛下放开她。她……” “这人朕要带走。”宇文邕一字一句地说道。 啊哈。他认出我了吗。还仅仅只是因为听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名字而有了要带我走的想法。只是,我不能跟他走。真要被他认出來,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沒有了。 我转过脸看向一旁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所发生的事儿的神情。 “皇、皇兄。你刚刚明明说……”宇文宪终于缓过神來。 “可他,”宇文邕露出一丝极像惩罚的笑,“‘她’可不是朕说的‘女人’。” ‘嘣’什么断裂了。是我的神经断裂的声音吗。他。既然真的认出來了。人说,心死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吧。一种万念俱灰的心情贸然生起。 “什么。”宇文宪根本就不明白宇文邕在说什么。 “哼。总之,这个人谁都要不起。”宇文邕冷笑一声,狠狠地抓起我的胳膊。 “陛下。” “宪弟。除了他之外,你想要什么人,朕都会给你。”将我拽到毡门前的宇文邕停下來,偏了偏头,说了一句就继续将我拖了出去。 自被宇文邕从宇文宪的营帐带出來后,心脏就像上了发条并增置了加速器。 拖着我的宇文邕自宇文宪的营帐出來,一句话也沒说,只是径自的只顾拖着我急走。就算四下里投來疑惑、怯怯的视线,也沒能阻拦他想要做什么的决心。 “走远点。沒朕的旨义任何人不得靠近。”宇文邕对着营帐前的护卫说道。 几名护卫相视看了看,便退到了几米外。 “怎么。难道说换了个身份就连性格也换了吗。”一进营帐,宇文邕就将我拉至胸前。 “唔……”抬起头,警戒地盯着狠狠地注视我的宇文邕。 “哼。还是你真就以为变了女人。”宇文邕冷笑一声,突然眼神一拧,“难道。” “难道,他早就知道你不是女人。”宇文邕眯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如注视着猎物般的,“你昨天为他侍寝了。。” 呃。什么。他疯了吗。 “说。昨晚你们都做了什么。难怪刚才看你们这么的亲昵。你们在一起到底做了什么。”宇文邕像只发狂的狮子,用力的钳住我的双肩,狠狠地摇晃着我僵硬的身体。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回答我。被我说对了吗。” “你……”胃都快被发狂的宇文邕摇地翻出來了。 “…疯了吗。”用力喊出,挣开宇文邕的双手。 这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侍寝。亏他想得出來。有男人侍寝的吗。他的思想是不是也太超前了。 呃。。这应该是我在这种时候该考虑的问題吗。我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不是吗。本來事情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可是现在宇文邕却插手进來,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不错。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 “你……”见宇文邕一双受伤的眼睛,想到在轵关被我刺的那一剑。看了一眼当时被我一剑刺中的位置,心中竟有一种涩涩地滋味。 “想看看吗。” “什么。”我惊愕地看想宇文邕的脸。 “想知道它被治愈了吗。”宇文邕苦笑着抬起右手抚住心口。 “你…不是还活着吗。”别开脸,抿了抿唇。 “我也以为自己会死。” “呃。”转过脸,看着笑得有些凄凉的宇文邕,这不该是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神情。 “一般人都会死的,不是吗。一般人被刺中心脏都会死的吧,”宇文邕淡淡地笑着,就像说的不是自己。 “既然知道。你还……”明明知道,为何…不躲开,想到这里,我不由愣住了。难道当时,我就以为他会躲开才刺过去的吗,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躲开。难道当时握着剑的手会发抖,不是在害怕,而是…… “是呀。明明刺穿的是这里,”宇文邕低下头朝右手捂着的胸口看去,“明明受伤的是这里,可是”宇文邕凄楚一笑,“痛的却是这里。”另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放在右边的胸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章噬毒(二十) “呃。”什么。我不明明。他在说什么。 “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很好奇。”宇文邕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我,“都说人要是被所在意的人伤害时,心就会痛。可是,这里却从來不曾痛过。”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想告诉我,他从來沒有为了谁而心痛,从來就沒有他在意的人吗。 “可是,这边,”宇文邕放下放在心口处的右手,捂住右胸口的左手用力的抓成一团,目光紧紧地锁着我,让我一下子僵住了双腿。 “这里却痛得让我难以呼吸。这一切都是从认识你后才有的感觉。” “什……”他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宇文邕微微一笑,朝我伸出手來。 看着宇文邕要伸过來的手,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后靠却被宇文邕伸过來的手勾了过去,紧紧地将我拉至他的胸口。 “放…开。”不安地蠕动着身躯,想要离开,却被他用力一按,脸就贴在了他的左边胸口。 “听到了吗。” “啊。”听什么。 “心跳。” 什么。心跳。这里不是……不对。这里的确是听到了…怎么会是心跳声。 不敢相信的自己主动将脸贴得更近。‘噗通、噗通、噗通’这不是心跳的声音又是什么。 察觉到按在后脑勺的手掌松开,将脸移到了他左边的胸口。 “是不是沒有。”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抬起头,看着一脸微笑的宇文邕。 他竟然还能对着我笑。难道,他忘记了那个一剑命中他心脏,想要他命的人是谁了吗。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心脏不在左边而是在右边,所以那一剑,我是有打算要他死的。 “下次不要刺错了。” “你。”他竟然在笑。是在嘲笑我吗。 “因为,我不知道它被真真刺穿时,会不会盖过它原有的痛。” “你疯了吗。”他竟然一副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番话,他是故意的吗。 “肃。这样的痛楚却让我上了瘾。早就上了瘾了。因为这是你给我的啊。”宇文邕笑开了。嘴唇呈现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弥罗突。”这样的他,让我感到一丝的无奈。 “可你…却选错了对象。选错了人、选错了性别、也选错了立场。” “不。这些都不重要。都不重要的啊。”宇文邕笑着,朝我的脸伸出了手,在耳边停下,轻轻地揭开挂在耳上的面纱。 “还是平时的你更好些。” “唔。呃,因为我不是女人嘛。”男人穿成这样让他很不能接受吧。 “不是的。” “嗯。” “不是这个意思。”宇文邕孩子般的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 “他真的沒有看见你这个样子吗。” “呃。”疑惑的看着他,谁。 “昨天你们什么都沒有做吧。”宇文邕还是有些担心的问了问。 “你。”唉。他怎么还在说这个。 “他昨晚并未睡在那里。”无奈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他也沒看见你的脸喽。”宇文邕好像变得很高兴的样子。 “沒有。”这些真有那么重要吗。 “真的吗。太好了。”宇文邕一副高兴至极的样子,可很快又想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又变得忧愁起來。“即使沒见到你的脸,宪对你就这样了。从來沒见过他如此认真的神情。要是……”宇文邕突然又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担忧的盯着我看,“别让他看见你。别让他知道你。”说着就紧紧地抓住我的肩。 什么跟什么。他真的、真的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生气的朝他吼道。 “唔。。”宇文邕愣愣地盯着我。 “只有你才会如此的不正常。沒人会像你这样。”难道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吗。 “不正常。”宇文邕一脸的错愕。 “正常人会喜欢上同性吗。”低下头,咬了咬唇。不是我歧视同性之爱,对于爱情的观念其实我是很开放的,也认同有真爱的爱情是不论年龄,不论种族,不论身份和性别的。但是,自己却不能接受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是,只是不能接受他呢。 “原來肃也是个道德观念如此之重的人啊。” 什么。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宇文邕,却见他眼里闪着戏谑的笑。 “你要是不注重,为何不干脆把宫里的皇后和嫔妃都换成男人。”话一出,才觉得有些后悔。并不是担心伤到他,而是担心牵连到自己。 “肃。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宇文邕失笑,“我并沒有嗜养男宠的嗜好,也从來沒有对男人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那你……”我中止了想要说的话,不满的瞪着他。 “因为你不一样啊。” “为…什么。”我不明白,被我伤过无数次的宇文邕为何还能对我如此温柔的笑呢。 “对你,不因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因为是你,不过刚好是你而已。” 这…这样的…让我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我对高湛也是这样的吧。 不因为他的性别和身份,只是因为刚好是他而已。 “肃。我不希望跟我在一起时,你在想别人。”宇文邕闷闷地嘟嚷着。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在他好奇地想要问什么时,我开口说道:“你忘记了自己來这里的目的了吗。” “呃。。”宇文邕怔了一下,沉下脸,“这是时局所迫。” “我不否认。”我笑道:“所以,我们现在是敌人。不。我们一直就是敌人。”自大齐建国,齐与后來取代西魏政权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來的周就一直是敌国的关系。 “肃,你……”也许是看到了我眼里的坚持,宇文邕皱了皱眉,眼神一凝,添了一丝残忍的颜色。 “沒了齐,就不再是敌人了吧。”宇文邕残忍的笑说道。 沒了齐。看來他的野心不仅仅只是晋阳而是整个大齐。 “要是有这个力量,你就试试看好了。”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是吗。”宇文邕冷笑一声,“我们现在似乎还是不可以啊。”“那么,就……” “陛、陛下。” “何事。”宇文邕怒看毡门。 “突、突厥可汗想、想……” “朕不是交代过,谁都不想见吗。” “可、可是,突厥可汗说,是关于攻陷晋阳的方案想与陛下您商讨。”外面的护卫似乎离营帐还是很远,能听出他的扯着嗓子对这里说话的。 “唔……”宇文邕沉思了一会儿,看了我一眼,说道:“请木杆可汗回帐,说朕一会儿会过他的营帐去。” 呃。宇文邕要亲自过去。。是…为了顾忌此处的我吗。 “咦。呃。遵旨。” “怕我这个奸细知道你们商讨的事儿吗。”讽刺一瞥,看向别处。 “不是的。肃。”宇文邕听起來很是无奈的语气。 我沒理他,仍旧沒有看他。 “你先歇会儿吧。我去去就回。”宇文邕说着,停了一会儿,“不过,不要以为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就可以离开这里。即使你觉得身处威胁比留在我身边好,但是你不要想错了。”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有那样的想法,最沒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让周军和突厥军知道我的身份。 “如果你让这里的第二个人知道你的身份,我就拿你去威胁他,让他拿晋阳來交换。不过,我可沒有真正打算把你送回去。” “卑鄙。” “呵。随你怎么说。你说,为了你说不定他会用整个江山來换也说不定吧。就不知道要是要用他自己的性命來换,他会不会不假思索就割下自己的喉咙呢。” “啪。”一声重重地巴掌甩在宇文邕显得有些笑得狰狞的笑的脸上。 我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是谁。”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的用心,可我还是气不过打了他,只是因为他说了让我害怕的话。 别说是亲眼看到,光是想到、光是靠想像力想到,想到高湛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样子,就会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那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在我回來之前。” 再次别开脸,不再看他。 宇文邕站了好一会儿,能感觉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注视了我好一会儿才匆匆地离开。 他以为我就安心待在这里了吗。只是,心里隐隐地担忧起來。看这样,玄武暂时应该是联系不上了。即使,他知道我被带离到了此处,也很难找机会靠近这里吧。走到毡门旁,轻轻掀开帘子,外面果真是守卫严密。目光沿着看了一遍,营帐的周围都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圈的护卫。 他是怕我跑了吗。咬了咬牙,有些不甘。瞥了眼正方的虎皮软塌,慢慢地走过去,脚步显得很是沉重。 身子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榻上。睁开双眼,盯着上方宽敞的顶篷,圆形挂着各色的带子,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今夜,必须想法子离开。已经耽误好些天了,里面的消息一点儿都沒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一章噬毒(二十一) 天色渐渐暗了下來,静静地等待黑夜的降临。 “爷。” “呃。”正要抬头张望时,一颗小石子从头顶落下來。 “玄武。”我从软塌上站起,抬头向上看。 营帐顶部一块被掀开,玄武正爬在上面朝下看。 “爷,属下放绳子下去。”玄武小声说着,开始将绳子一点一点的放下來。 “姑娘。” “呃。”绳子就快要放到手能够得着的位置时,因为营外突來的声音,绳子迅速的又缩了回去。 “姑娘。”毡门被推开,一个周朝的士兵将脸凑了进來,脸色惊慌。 “有刺客攻进军营,姑娘请不要离开营帐。” 理了理脸上的面纱,点了点头。 刺客。为什么会有刺客。是谁派來的。 “爷。”屋顶上的玄武轻声唤了唤沉思的我。 我抬头望向上方的玄武,低声说道:“玄武,你先出去。与外面的青龙和朱雀会合。查查刚才周兵说的‘刺客’,还有白虎应该也从并州回來了。你们在外面静待,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可是,爷……” “这是命令。”我沉声道。 玄武闭了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是。属下告退。”话刚落,人就消失在视线里,被掀开的屋顶也盖上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 “啊、啊~~~~~”紧接着又一声的凄惨叫声响起。 甚至听不到兵刃相碰的声音,一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紧跟着响起。 诡异的惨叫犹如从地狱传出般,悲凉、混乱、不安,还有濒临死亡时的恐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我会感受到外面充满了那样的心情。 ‘噗’我能听到鲜血从大动脉里喷出,能从里面看见鲜血喷出溅在营帐上浸了进來。 营帐周围一圈的护卫几乎是同时消失了印在外面毡布上的影子。 为何只听见惨叫声。为何沒有听到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静。外面突然就变得安静了。侍卫都死了吗。那么将营帐围一周的就是…刺客。黑压压的影子,我几乎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发出狼一样绿光的眼睛,那是一双残冷、置人于死地凶残的眼神。 ‘吱~吱~吱’毡被撕裂的声音。一把晃着光亮的刀尖刺破了帐篷。 ‘吱。’ ‘吱~吱。’ ‘……’相继地,帐篷四周都被刀尖刺破。 “嚓。嚓。嚓。”周围响起毡刀剑削毡所发出的声音。 眨眼的功夫,营帐都沒有发出倒塌的声音,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片的碎片像雪花一样的飘落。 ‘咯噔’的一声,抬头一看屋顶就要落下來。 眼前依然还在飘落的碎片突然被的弯刀刺入直逼而來。上面正在下陷的顶篷,前面直逼而來的杀气,还有后面的影子,我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被杀气紧紧围住。 当碎片完全落在地上,视野变得空旷时,直逼而來的杀气似乎迟疑了一下,蒙面的黑袍人眼里闪过一丝的诧异。 发现不是自己要杀的目标而吃惊了吗。不过,还是打算不留一个活口吧。 眼见弯刀就要逼近眼前,脚尖轻点,双脚离地,身体轻盈地往后退,拉开了与刀尖的距离。 黑袍刺客显然很是吃惊,定在原地审视的打量了我一眼,举起弯刀继续进攻过來。 如果说是‘逼’,不如说是左右挥动且挥刀速度是我都沒有见过的快,而我只能尽量的闪躲。 几次三番都未伤到我,黑袍刺客显然有些老羞成怒,恶狠狠地瞪向我,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准备再次进攻的样子。而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杀气较刚才更加的浓,同伴的失手似乎激起了他们嗜杀的本性。 麻烦了。心里一阵苦笑。看來不认真是不行了。 “将他们围起來。” 一声轰鸣声响起,前方亮起了一片如火海一般的涌了过來。 以刀逼向我的黑袍人侧脸瞥了眼身后涌上來的周朝兵和突厥兵,视线停在另一个一直默默不语地,从一开始就一直冷冷地注视这一切的黑袍人。从穿着看起來,他与其他的黑袍人沒什么不一样,脸上除了眼睛外都裹得严严实实,都是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黑袍,腰上系有腰带,腰带两端都垂在前面,袖子在手腕处收紧,唯一的区别就是围在肩上的一条短毛皮应该是狼皮。 肩上围狼皮的黑袍人仅露在外面的眼睛透出阴寒的冷气,黑亮的眼眸仿佛比黑夜还來得黑暗却发着寒光。 我低眼看了下四周,才发现满地的白骨如荒漠上的干柴遍地都是。白骨上连着的星星点点腥红的肉及散乱在地上的毡布碎片沾着血都散发着熏人的恶臭。 围着狼皮的黑袍人目光一凝,那个攻击我的黑袍人迈开脚飞快朝我奔來。同时,左右两人,身后一人也同时朝我靠拢,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稀薄起來。 视野望去,其余的黑袍人除了那个围狼皮的黑袍人都转身迎向蜂拥而來的金戈铁马。就在双方快要对上时,刹那间,近百个人颈血狂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巨大的鲜甜味道。只见黑袍人举着的弯刀上鲜血飞溅,脚形如鬼影般的围着身穿铠甲的兵士转了两圈,转眼间人就变成了白骨。 “啊。鬼、鬼啊。”兵士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叫声,惨叫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心里一怔,猛然回神。四周的四人就想是收网似的眨眼的功夫已经将我周围的面积缩小,四把泛着光的弯刀已经离我只有咫尺。即使这样,我也还是不能动。因为此时的人太多,我不能在人群面前,在这些周朝人和突厥人面前动手。如果动了,就等于将自己的目的展现人前,就等于告诉了他们…我是谁。所以,我不能动。 但是。如果,如果…死了。那么,还剩下什么呢。人死万事空。我又真能甘心死在这里吗。不。真会甘心。我怎能死在这些非人非鬼的家伙手里。 脚尖轻轻划开,两脚稍稍分开。紧握地手心突的放开,右手向腰间探去。目光紧凑,只等四人再靠近些。 再近些儿吧。只要再一点点儿,我就可以将你们…… 弯刀挥起,反射的火光刺到了我的双目,反射性的眨了一下眼,只觉得寒冷的杀气分别从四个方向铺盖而來。 啊。不知道为何。为何眼前会出现了平展的马路,一辆辆的汽车奔驰而过。宽敞的马路两旁耸立着一座座的高楼大厦,街道两旁玲琅满目的商店人來人往。 “肃。快醒醒。” 是谁。眼前的人是谁。我想努力去看清楚,可是弯刀晃过來的火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人的轮廓。 “肃。醒來啊。” 到底是谁。是谁在叫我。 “肃……” 为何声音会越來越遥远,远到已经清不清楚,直想要去抓住它。 “……不用害怕了。” 什么。是什么。 “……不用担心。还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 谁。这又是谁。不是刚才的声音,是另一人的。究竟是谁。 “即使…是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所以…很快的不会…再有痛苦了。” “原谅我吧。”“…原谅我…杀了你。玥啊。” 什…么。谁。 “肃。” 啊。。 一声如野兽狂吼地叫喊划过天际,‘嘣’的一声,好像是什么断裂了的声音。刺眼的火光略过,只见一道银光直逼我而來。 身体后倾,双脚滑地。我知道,再这样继续后退,只要再退一距离,背就会被身后的那把弯刀刺穿。 这些身穿黑袍的到底是什么人。从刚才就可以看出,他们刺伤的对象绝对不是我。而是这个营帐的主人,宇文邕。从他们对目标以外的人也痛下杀手甚至是手段残忍,可以知道嗜杀是他们的本性。然而,他们的手法却是让人感到震惊甚至觉得胆寒。因为,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剔骨的杀人手法不说别人即使是我也未曾见过的。瞬间出击三百刀,这要如何快的刀、要如何的力道才能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在瞬间就剔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肃。危险。” 呃。。宇文邕。。呵。你为何要一副快要死的表情。要死的好像是我吧。我似乎还是遵守了白天的承诺。我还是沒來得及出手,是因为顾虑太多了吗,虽然并不是真正想遵守‘不暴露身份’的承诺,可是还是无形之中遵守了。 眼波流荡,抚在腰间的右手也无力的垂下。沿着地面而滑的双脚无力的定住,双眼只是恍惚地盯着距眉心不到一尺的刀尖。 眉心已感受到了刀尖的冰冷,却黑影闪过,前面直逼我而來的黑袍竟消失在眼前,当“嘡噹。”紧凑的两声在两耳边响起,只见眼前一黑影从空而降重重地摔落在地。身后‘啊。’的一声闷闷地叫声,像是被重重地踢飞落在地面。身体一偏,被狠狠地扯了过去撞在什么上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二章噬毒(二十二) “你…要吓死我吗。” “呃。”不用看,就已经知道抱着我的人是谁。这个身体对我來來说似乎并不再那么陌生,他身上的气味也在不经意地让我熟悉起來。 “呼。差一点儿、只差那么一点点儿,要是我再晚一点儿回來,你是不是就……” “弥罗突。”他竟然在发抖。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唔……”宇文邕突然一阵沉默,双手松了松。 “咦。”稍稍地昂了昂头,惊讶地发现一脸沉重地宇文邕视线平视,紧紧地盯着前方。 扭过头,顺着宇文邕的视线看去,只见视线里是酣战的场面,刚才围攻我的四个黑袍人刚刚从地上爬起來。 是谁震开了他们。宇文邕吗。不可能。他光是将我从他们的围攻里拉出來就已经是不留余力了,不可能还有余力同时对他们四人出手。 咦。他在看谁。宇文邕冷冷地眼神却掩饰着一丝的怀疑,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哪一个。 再次顺着宇文邕的视线看去,终于在黑袍人人群里找到了他紧盯的对象,那个肩上围着狼皮的黑袍人。 “你们是谁派來的。” 呃。。匈奴语。宇文邕认为他们是匈奴人吗。不然,他为什么要用匈奴语。 轻推开宇文邕护着我的双臂,眼睛在这些身穿黑袍的刺客身上扫了一遍。虽然他们都穿着长长的黑袍,却任然可以看出他们矮而粗壮的身材。何况身穿穿着的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的两端都垂在前面的腰带及肩上围的短毛皮就已经说明他们不是汉人了。还有,更明显的就是裹齐踝部的裤子,匈奴人都是把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紧紧地捆扎在踝部的。这些其实我在高洋在位时御驾亲征北方部落时就常常见到,后來匈奴使者朝贡大齐也是如此习性的打扮,就连大齐的深宫中也有几个匈奴族的嫔妃。 匈奴,曾经亚洲大陆上最强大幅员最辽阔的大帝国。通过四处抢劫,一度纵横驰骋,成为横亘在东西之间的一支可隍的文明破坏力量。后來匈奴帝国在与汉帝国在连续的征战中消耗的精疲力尽, 走向衰落。但是,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开始,匈奴就代表着野蛮和毁灭。 “哼。”宇文邕冷笑一声,“难道你们是高昌北凉的余孽。” 咦。。我惊愕地看向像死神般屹立在夜空下的黑袍人,心里暗暗问道,他们不是在一个世纪前就被柔然灭了吗。 “你们是哪一支匈奴。”宇文邕沉声问道。 “不想说吗。”宇文邕冷冷地瞥向围狼皮的黑袍人。 难怪他在这些黑袍人当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和突出。如果不是宇文邕说出‘高昌北凉’真的很难把身材修长的他与匈奴联想到一起。 匈奴在北方衰落后,余下的匈奴约四十万人并入鲜卑。具有匈奴与鲜卑的混血的铁弗人创立夏国,后被北魏所灭。融入匈奴人中的月氏人中的沮渠家族推汉官段业为主建立政权北凉。后沮渠家族的蒙逊杀段业,自立为北凉主。八年后,就在蒙逊之子沮渠牧犍继位的第六年,北凉又再次被北魏所灭。后牧犍弟沮渠无讳西行至高昌,建立高昌北凉。高昌北凉在北魏文成帝和平一年时被柔然所灭。后來融入宇文鲜卑成为一小支匈奴部落。 而宇文邕说他们是高昌北凉的余孽就是在说他们是具有月氏血统和鲜卑血统的匈奴人。 在这个民族相互融入的事情,一个民族具有几个不同民族的血统是很常见的,就想大齐的高氏一族就是具有鲜卑血统的汉人。就连我身边的宇文邕也不能说是具有鲜卑纯血统的鲜卑人,因为不同民族间的融入和通婚已经不再是唯一的鲜卑血统。其中,融入匈奴血统的范围更是广阔。所以,也可以说周朝的宇文一族又是被汉化的具有匈奴人血统的鲜卑人。 “不开口是不想将最后的秘密也暴露出來吗。”宇文邕嗤鼻一笑,一副王者气质展露无遗。 “撤。”匈奴语。 围狼皮的黑袍人冷冷与宇文邕对视一会儿后,终于说了自始自终、唯一的一个字。 正在与周兵和突击兵酣战得昏天黑地的几十个黑袍人在围狼皮的黑袍人的一声令下后停了停,看向下令的人。早已是被黑袍人杀人手法惊骇得丢了三魂七魄的周朝士兵和突厥兵早就想逃离,见这些如鬼般的黑袍人停了手自然也是不敢再上前攻击的,也都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盯着黑袍人。更是离谱的是,当黑袍人疾步冲过去想要穿过早已是沒了阵形、乱成一锅粥的联军时,这些胆怯的士兵竟然慌忙两边让开,不约而同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道出來。 “陛下。”一个头发已见花白却双眼炯炯有神、身披战甲的将军打扮的男人神色凝重地走了过來。 “这些沒用的家伙。”老将军低声骂道。 “算了。随国公。由他们去吧。我们已经是伤亡惨重了。”说着,宇文邕放眼望去,地上已到处是被剔得雪白的骨架。 他就是周朝的随国公杨忠。既然杨忠在这里的话,那达奚武与杨坚呢。他二人分路而行难道还未会合吗。不可能。因为,我已经到了三天了。 沉思中感到一道犀利的视线正紧紧地注视着我。随之看去,却刚好对上杨忠那双凌厉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随国公。”宇文邕的一声叫唤似乎帮我解了围。 “陛下。臣失礼了。”杨忠行礼道。 “不怨卿家。”宇文邕一副威而不怒的样子。 “只是,陛下。”杨忠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恕臣直言。这位姑娘的來历不得不让人怀疑。” 唔。怀疑我。 “老将军。”宇文邕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语气有些无奈。 “据报告,前日营里失踪了三名士兵,其中一人是突厥兵。” “老将军想说什么。”宇文邕叹了叹气。 “这位姑娘可是上前日的夜里來到营里的。”杨忠紧盯着我,问道。 “她不会说话。”宇文邕抢道。 “陛下……” “好了。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等收拾完这里再说。”宇文邕瞥了下四周,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是,陛下。这……” “朕说好了。”宇文邕有些不耐烦了。 “老将军说得沒错。这才是应该最优先的问題。” 一声粗犷的声音响起,不用看就猜到这个半路杀入的人是谁。 “我军中丢了人,自然是要查清楚的。”木杆可汗大步走了过來,看了我一眼后说道。 “一个即不卖身又不会说话的女人到这种地方來本來就让人怀疑了。何况刚才又出了这件事儿。”木杆可汗瞪大了那双杏大般的眼睛。 可笑。刚才的事儿哪里看出跟我有关系了。 “木杆可汗。从哪里看出那些刺客与她有干系了。”宇文邕平静地问道。 “哼。难道皇帝沒看见吗。刚才那个贼头可是为了阻止自己的手下伤他而对自己人出手的。” 什么。围狼皮的人对自己人出手。而且还是为了我。他在说什么。 “哼。木杆可汗。有什么证据说明那贼头是为了她这么做的。这根本就不能说明她与他们是一伙的吧,”宇文邕冷冷说道。 “哈哈……”木杆可汗大笑几声,“总能说明是有干系的吧。” “木杆可汗……” “陛下。”杨忠见两国君主竟然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争得互不相让,赶紧出声圆场。“不要为了不重要的人伤了双方的和气。还是大事要紧。” “來人。”宇文邕唤道。 “在。” “准备营帐,送姑娘去歇息。”宇文邕沉声道。 “遵旨。” “慢着。” 就在护卫领旨准备退下时,木杆可汗突然阻止道:“皇帝陛下似乎想要将此时不了了之。” “可汗。这事儿……” “杨老将军。难道你就不怀疑吗,”木杆可汗定定地看向想要当和事佬的杨忠。 “这……”杨忠看了眼我又看了眼一直阴沉着脸的宇文邕,顾及到自己的主子又不便多说什么。 “既是风尘女子应该是一张姣好面孔,自然是不用遮面不便见人,不如把面纱拿下,不然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木杆可汗说着就大步上前,向我伸手过來。 “木杆可汗,你……” 宇文邕脸色微变,正要出声制止,却突然视线定在悬在我面前的一只手,木杆可汗伸过來的手。而木杆可汗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 “木杆可汗,虽说你是突厥可汗,可到了中原还是要遵循中原的习俗,中原女子可不似你们蛮族女子,”宇文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诧异的木杆可汗说道。 “呵,都听中原有句俗话‘一夜夫妻百日恩’,看來齐王虽是鲜卑人倒也被汉化得很是彻底呀,”木杆可汗一番讥讽,重重地甩开宇文宪的手。“只是,”木杆可汗看了眼因为他的‘一夜夫妻百日恩’而突变脸色的宇文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戏谑道:“这兄弟二人共用一妻还依然是蛮族的风气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噬毒(二十三) 木杆可汗如杏大的眼睛眯了起來,眼里透着狡黠的笑,琉璃色的眼眸在宇文邕和宇文宪两人之间來回转动。 一直默不作声的宇文邕脸色显然不是很好,却始终深沉,似乎是一再的容忍。 “本王常听师者说曾为柔然 “锻奴”的突厥在这方面更是大屋见小屋呢。别说是兄弟共一妻,就是生下來的孩子都不知道是兄弟还是儿子。”宇文宪嗤嗤地笑了笑,瞄向木杆可汗,“不知可有此说法。” 细细地听见骨头‘咯吱’作响,木杆可汗瞪大了杏大的双眼,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齐王是在说笑吧。”一字一句地从木杆可汗的牙缝里挤出來。 我心里好一阵暗暗地发笑,不免再一次将宇文宪仔细打量了一番。长得温文尔雅的宇文宪,嘴巴却是如此的厉害,心思也比一般人來的慎密。这样的人竟然会和宇文邕是血缘兄弟。 “如果木杆可汗刚才不过是随便吐了吐肚里的脏水,那么本王开下玩笑也无伤大雅吧。”宇文宪摆了摆手,一副无心的样子。 “噗哧。”我赶紧伸手捂住差点笑出來的嘴,心想自己幸好蒙了面纱,不然就算捂住了嘴也掩饰不了脸上的笑意。 “你。哼。”木杆可汗瞬间脸色铁青,狠狠咬了咬牙,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别过脸去。 别说身为突厥可汗的木杆了,就算换成普通人被宇文宪这么一说的也沒有几个还能坦然视之的。虽曾是柔然的种族奴隶,可也还是很顾忌人家拿这段历史说事儿的。 “大汗。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请先回营,明日还有要事要商议呢。”姜还是老的辣。一旁的杨忠见情形不好,赶紧出声打圆场。 “哼。告辞。”木杆可汗见不但沒在嘴角上占到半点便宜还惹到了一身的骚,既然有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倒是很识趣的顺了下去,甩了甩宽松的袖子转身而去。 “不过曾是个为他族锻铁的种族奴隶也如此的猖狂。”宇文宪嗤之以鼻,一脸的鄙夷。 “齐王说得极是。只是突厥现在也算北方的一大国,有些时候也不得不用之。”杨忠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须。 “他也是这样的想法吧。这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宇文宪不屑的冷笑道。 “呵。是。是。是。”杨忠笑着附和着。 “只是,皇兄。”宇文宪突然面向一直沉默的宇文邕,脸上有些担忧,问道:“和这样的种族合作,不怕被反咬一口吗。” “都说了是相互利用了,又何必在意被不被‘反咬’呢。”宇文邕像是在想些什么,说得有些心不在焉。 “唔……”宇文宪听宇文邕这一说,倒也无话可说了,只能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像是在想些什么。 “陛下。”一身穿盔甲的护卫上前,单膝跪在宇文邕的跟前,一只手撑在支起的大腿上。 宇文邕微微转头,俯视单膝而跪的护卫。 “帐子已搭好,请陛下移驾帐殿。” “唔。”宇文邕心不在焉的应了营,却沒有立即的动脚。 “姑娘。” 呃。应该是在叫我吧。看向一旁的宇文宪,只见他正冲我微笑。 “不要紧吧。” 唔。他是在问我有沒有被木杆可汗怎么样吗。以他方才出现的时机,看起來似乎是被木杆可汗怎么了的样子。 见宇文宪恰是很不放心地将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审到头的样子,不由得笑着看向他,冲他摇了摇头。 “这样呀。那真是太好了。”宇文宪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唔。这里被毁成这样了。”宇文宪朝剩下的毡顶看了看,“要不还是在我的帐里……” “肃与我去帐殿。”宇文邕突然沉声道。 “咦。皇兄。”宇文宪吃了一惊。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就知道还是这样的。 “宪弟也早先回去吧。”宇文邕瞥了眼宇文宪,低声说道。 “呃。。可是……”宇文宪愣了愣,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宇文邕沒有看我,只低声说了句。 我撇了撇嘴,什么态度。我哪里惹到他了。难道我非得乖乖地跟着他走不可吗。不满地瞪向已走了两步的宇文邕,迟迟不愿跟过去。 “……”兴许是宇文邕感觉我沒跟上去,停了停,侧脸一瞥,嘴角动了动。 深深吸了口气,握了握拳,不甘地动了动脚慢吞吞地跟了上去。见我跟上,宇文邕才再次迈开脚步。 “恭送陛下。” “恭送皇兄。” “你刚才好像很开心。”离身后的宇文宪和杨忠有一段距离后,宇文邕才开口说道。 “唔。”开心。。他以为我不正常吗。有谁会因为差点沒了命儿开心的。看了看走在我前面却放慢了速度的宇文邕。 “肃刚才看起來,的确是有些高兴的吧。”宇文邕又重复道。 “……”我刚才看起來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吗。况且蒙着面纱,他怎么会说我‘看起來开心’呢。 “跟我在一起就让你如此的沉闷吗。”宇文邕苦笑一声,有些自嘲。 他究竟是在问我,还是不过是自言自语呢。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怎的现在却如此的话多了。 呃。。我在抱怨什么。难道是在为他刚才的沉默而在意吗。难道,在刚才木杆想要揭起我脸上的面纱时我期待那个阻止木杆的人是他而不是宇文宪吗。哈。怎么可能。他对我來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我怎会因为他沉默而在意呢。不会。 “肃。” “嗯。”吃惊下,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停住了脚步。而一直走在前面自言自语的宇文邕也停下來面对着我。 “在想什么。”宇文邕疑狐地盯着我,想要在我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似的。 “你打算如何。” “什么。” “打算将我如何。”直视宇文邕,平静地问道。 “什么将你如何。”宇文邕诧异地盯着我。 “既然不打算将我以人质或俘虏对待,那么留我在这里为什么。”我可沒时间耗在这里。 “唔。呵。”宇文邕突然轻笑,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张开薄薄地双唇,“你猜。” “啊。”我睁大了眼睛,宇文邕意外之外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 “肃猜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将你留下。嗯。”宇文邕狡黠的笑了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眼神又奇怪的让人觉得认真。 “哼。哪有什么原因。你哪次不是这样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沒个准的。”轻哼一声,别过脸不看他。 “呵。肃当真最了解我了。”宇文邕闷声笑道。 “少自恋了。”白了他一眼,只见宇文邕一双茶色的双眸正似有兴致地瞅着我。 “在生气吗。” “什么。”瞥着又靠上來的宇文邕。 “在为刚才沒有阻止木杆而生气。” “才…都说少…自恋了。”为什么心会跟着‘咯噔’了一下了。 “这下我放心了。” “什么。” “因为知道你其实是生气的,所以放下了。”宇文邕说得有些自豪,‘啧啧’的笑着。 “你是在和别人说话,还是在自圆自说。”不悦的瞪向他,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回答嘛。 “还记得我说过,你的眼睛很美吗。” 呃。他…有说过吗。 “果真是不记得了吗。”宇文邕伸手向我,却被我反射的闪过。 “唔。”宇文邕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挑了挑眉轻笑两声,不以为然地将伸在半空的手放下。 “它们很美。” “……”我沉默,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要是忘记了,我就再说一次。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看不见湖底。”宇文邕深深的注视着我的双眼,似乎要看进深处。 “哼。你在朗诵诗歌吗。我可以理解为‘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才会觉得美’吗。”讥讽的哼了哼,为他的理由感到无语。 “也差不多。呵呵。”宇文邕笑起來有些痞,顿了顿,“走吧。”说着,不等我反应就拉住我的胳膊转身就走。 “你……”不悦地瞪向宇文邕背着我的身影,最终还是噤声不语。任由宇文邕拽着走,心却不知道飞往了何处。 宇文邕手上的热度并未让我安心,虽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而我又只着一件单薄的披风。即使身上早就冰冷得快成了冰棍,即使从他手里传來的温度会让我觉得温暖不少。但是,心却未感受到半点的暖意。此时或者说是一直,一直就在暗自盘算如何进入晋阳城。 其实,今天本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趁着刺客攻营可以混乱进城的。我让玄武先走就是因为有此打算。沒想,自己也跟着变成了那群黑袍人的目标。说到黑袍人,那人真的如木杆所说吗。最后有意不杀我吗。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开始是招招死穴想要将我击毙的情形,为何最后又打算放过我呢。难道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也不对呀。照宇文邕所说,他们是北凉后人,是匈奴人。要真知道我是谁,更应该想要我的命才是。从很大的意义上说,高氏一族才是真正把匈奴逼得走投无路的罪魁祸首。几次的政权都是被以高氏当权的北魏毁灭的。虽然最后是被柔然所瓦解,但是北魏也撇不开干系。在这里杀掉了大齐的王爷根本就不必担心大齐报复,因为这里是大齐的敌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四章噬毒(二十四) 一望无垠,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一层雪,一眼望去只有一条长长的、被踏踩过的痕迹。脚印的尽头依然是雪,还有一棵枯萎的、被白雪裹上一层冬衣的老树。 枯藤老树下,一身着白霓裳的少女面对枯树侧身而立。从侧面看去,暗紫色的长发在这银色的世界里更加显得妖娆。垂下的睫毛不安地煽动了两下,长长地睫毛上挂着如水晶般的珠子。只是能从她的侧面看到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挂着平静的笑意。 婀娜的侧影,飘荡的长袖,在这空旷而荒凉的雪景里 成了一道如仙境般的风景。 啊。我想起來了。曾经见过她,是在梦里。而且经常在梦里见到。难道,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当我想要确实是梦境还是现实时,少女嘴角突然牵动了几下,向在说什么,然后缓缓抬起眼定定地注视着枯树,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 她对着一棵枯了的树说什么。唔。好像不对。她注视的好像并不是面前的那棵枯树而是树的另一边的什么,是人吗。还有另一个人吗。 朝少女的脚边看了一眼,依稀可以看见一只不属于她的影子。少女突然展开双臂,拂袖迎风,轻盈的长袖犹如云雾排开,想要飞舞而去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眨眼的瞬间,少女凝视地眼睛渐渐地显得困乏,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凄凉。渐渐地,少女展开的手臂开始显得有些乏力了,一点一点地慢慢放了下來。就在长袖垂下时,一把乌亮的剑横在少女的面前,直直地刺入少女的身体。 少女垂下的双手慢慢地拢向刺入身体的剑,白霓裳渐渐被染红,慢慢地被晕开。 痛。好痛。就像自己也被那边隐藏在枯树后、乌亮的剑刺中,眼睛几乎要被少女身上染红的霓裳烫伤。 凝视而笑的少女似乎并不在意那把乌亮的剑,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沒有看过那把剑一眼。至始至终,只看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的。 为何明明是刺进她的身体而我会感到痛呢。可是明明痛到不行,身体却意外得觉得很是轻松,就好像被什么解放了一样。更让我诧异的是,为何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枯树后的人是谁呢。感觉就好像自己应该知道似的,但是我明明是不知道啊。 这是一个梦吧。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晋阳城下周军和突厥军的联军阵营里,虽然同样是冬天,但是我现在应该身在宇文邕的帐殿,怎会突然就出现在这个什么都沒有的雪地呢? 为什么还不醒过來。眼见树下的影子越來越向前移,心里竟然会一阵的焦急。我在焦躁什么。就好像在看一部戏,虽然期待故事的发展却又害怕看到故事的结局,于是突然中途想要离开一样的心情。 快叫醒我吧。无论是谁,快点叫醒我。 一只手从树后面伸出,向少女伸去。一双男人的手,不。确切的说,不是人的手。因为人的手是不会长成这样的。如兽人般的手掌,长而锋利的指甲看起來很坚韧的样子,好像可以划破厚层的铁皮。 手臂越來越伸向了少女,五指张开,咫尺的距离让人感到窒息般的焦躁。突然之间,呼吸紧促,眼前一阵晕眩,视线跟着变得模糊。就在一具高大物体的身影出现在模糊的视线里时,周围突然一片漆黑。 “肃。” “肃。” “唔。”好吵。 “肃。。” “……”光线渐渐扩大,一个影子正压在我上空。 “你怎么了。”宇文邕一个特写压在我眼前。 “你凑得那么近想做什么。”我说怎么这么吵,原來是他。 “一大早就沒个好脸色。我得罪你了啊。”宇文邕说得有些委屈。 “不是说过不能越过來的吗。”感情他是沒把我昨夜说的话放在心上吗。 “两个男人。还划什么界线嘛。”宇文邕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拉起身体与我隔开了一点距离。 “你自己答应的。”昨夜的一场刺客夜袭军营并沒有改变什么,因为我依然身在敌军联合军营,更是在宇文邕的帐殿里,而且还是在他的龙塌上。因为昨夜他答应我不超出龙塌之间的那道用布条拉起而将龙塌隔成两边的界线,我才同意他留在这里睡的。 “不过就是随便的应和嘛。你那么较真做什么。” “随便。应和。”我失声惊道:“有这样‘随便应和’的皇帝吗。” “唔。反正肃也沒把当皇帝。”宇文邕虽是这么说,但是心情倒像是极好的样子。 “你。”瞪着有些‘厚着脸皮’的宇文邕,怎么都不能把他和那个在人前总是一副沉稳,总是用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轻视所有事物,仿佛是个天生习惯使用权力的宇文邕与此时这个无奈到…使人无法招架的人当成是同一个人。虽然明明知道就是一个人。 “肃,你…刚刚…唔。”宇文邕爬在榻上,单手拖着下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啦。”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唔…你刚才哪里痛吗。” “呃。”什么。我有说过自己哪里痛了吗。还是我像是哪里很痛的样子了。 “我看是你头痛吧。”不但把人家吵醒,还私自越了界线,他真以为此时的我奈何不了他了吗。虽然的确也是如此。 “呃。因为刚刚你看起來很痛苦的样子,我才叫你的。本來是想让你再多睡一会儿的,夜晚被折腾了一夜,你一定是累坏了吧。” 唔。。这话怎么听起來这么的别扭呢。‘折腾’‘累坏’,还有宇文邕那张…太过自然的脸,好像是沒什么但是为什么会让我有种身上冒冷汗的感觉呢。 “肃。”宇文邕疑狐地瞅着我。 “……”古铜色的肌肤,身上的睡袍松散地垮着露出健美的胸肌。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要宇文邕稍稍抬起头,视线就能顺着他修长的脖子游下去。除了袒露在外面的胸肌,几乎能将胸肌以下一览无遗。 “肃。” “嗯。”视线上移,正好对上宇文邕一双茶色的眼眸正极其诱惑的瞅着我,性感的双唇微微上翘露出难以捉摸的浅笑。 “肃,你……”宇文邕双唇翘起的弧度更大了,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撑起双臂,双腿向前收双膝跪在榻上。 “肃…我…”宇文邕微启薄薄地双唇,嗓音突然变得沙哑起來。 “你...干嘛。”吞了吞口水,抓了抓盖在身上的锦被,撑起上身盯着他。 “唔……”宇文邕似乎有一瞬间的愣了愣,盯着我琢磨了很久似的,突然一丝狡猾的笑爬上嘴角。 “你…以为”宇文邕双臂撑在榻上,一点一点地前进,“我要做什么呢。” “你。”身体向后挪了挪却发现到了尽头,咬了咬唇,“你敢。” “唔。嘻嘻。肃指的‘敢’是什么呢。难道肃期待我对你做什么吗。如果肃想……” “滚开。” “呃。”宇文邕吃了一惊,愣着看着我。不过很快的又是一番浅笑。 气。他笑什么啊。 “呵呵。要真想我滚开,干嘛不推开我呢。”宇文邕一副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好不容易抓到别人的小辫子似的。 嗯。他…是在耍我吗。突然惊讶的察觉到他的打算,双肩不由得松了下來。捕捉到宇文邕眼里及闪而过的惊讶,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你是故意的吗。”不动声色的,故意的、定定的瞅着他,将双腿收到身后,身子向前倾了倾,眯起眼睛微微开启轻启双唇。 “倒是你。”眼波流动,懒懒的瞅着他,“想要我如何反应你想要做下去的事儿呢。” “咦。。”宇文邕瞪大了眼睛,傻傻地望着我,竟然忘记了合上嘴巴。 哼。就凭你。也敢和我斗心眼。我这个从21世纪灵魂出窍穿越而來的未來人类可不是盖的。就你这点小伎俩也敢和我玩诱惑,我看你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沒见过你祖师爷是怎么在二十一的花花世界里跟美女玩暧昧的吧。 “还是说,”食指轻轻抬起宇文邕惊掉的下颚,莞尔一笑,道:“你…想我教你做好玩的事儿吗。” “好、好…玩。”宇文邕沙哑着嗓音重复我的话。 “唔…比如说,”手指轻轻搔着他的下颚,冒出的胡渣痒痒的,“真正能让你…释放的事儿。” “啊哈。” “嗯。” 吃惊的盯着悬着的手指,而闷哼一声的宇文邕已经一屁股坐在榻上,脸红得就像刚刚出笼的红番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哎呀。你沒事儿吧。脸怎么这么红啊。”故作一脸的惊慌,爬起想要凑近他的样子。 “唔……”宇文邕紧闭双唇,一脸窘样地盯着我,脸被闷得更是红透了。 哼。心里暗暗一哼,谁叫你想要看我笑话。这叫做自食其果。活该。 偷偷一笑,别开脸,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塌。 “咦。呀。”身体一偏,被狠狠地扯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五章噬毒(二十五) “你…做什么。”眼睛一晃,重重地摔在宇文邕的身上。 “你……”不过小小的作弄,用得着这么大的力气吗。幸好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被他这么一扯,手不脱臼才怪。 就算这样吧,我可不是个随便想怎样的人。反过脸就想狠狠地教训他,“你…唔…嗯。” 他…这混蛋。竟然又…吻了我。 “唔…王…蛋…唔,放……”王八蛋。居然又把舌头顶了进來,湿滑的舌头滑进喉咙,翻转着,搅动着,就像一条蠕动着身躯的水蛇。 “唔嗯。”越是想抽开,舌头就越是被他吸得更紧,就好像若是执意抽出就会被他狠狠地吸断了般。 “唔。”呼吸变得急促。 “咕噜”“咕噜”吸吮声…吸吮唾液的声音,能听见他吸吮我口里的唾液流淌进喉咙的声音。 他就想一头抓狂的野兽,几乎要将我从口开始吞噬掉。 他的手。。身体一阵颤抖。什么时候伸进我的腰间的。 “唔……”糟了。腰都酥麻了。难道是因为好久沒有和人接吻了才变得这样不堪一击吗。 “呼。”双唇被释放,滚烫的唇却移到了耳根。 “嗯啊。”嘶哑的哼咛让自己都吃了一惊。 滚烫的舌尖舔舐着我的耳垂,痒痒地,却意外的觉得很舒服。湿滑的舌滑倒了喉咙处,由下之上的舔舐,快到忍不住叫出声來了。 “肃。你的身体好烫。” “呃。。”身体突然僵直。我在做什么。怎么会乖乖地仍由他胡乱來。抓起他不知道怎么似乎移到我腹下的手。 “嗯。肃。”宇文邕的双眼早已充满了情欲。 “滚。” “呃。。” “不想我现在杀了你就滚出去。”冷冷地说道,无情的眼神射向惊愕的宇文邕。 “滚。” ================================================= 不知道失神了到底有多久,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帐殿里只有我一人。 我不想去想起宇文邕离去时转身瞬间的眼神,因为这些都应该不是我在乎的。 “嗖。啪。” 嗯。朝毡门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外面弹了进來,掉在地上。 是什么。疑惑的盯了一下,拉拢身上松垮的衣裳想下榻却摸到了榻上貂裘。这是刚刚宇文邕走时留下的,我知道他是有意放在我身边的。 将貂裘拿起披在身上,朝地上的东西走去。弯腰捡起,原來一揉成团的纸笺。 若想离开,正午到后山相见。 呃。。后山。正午。是恶作剧吗。还是谁在试探与我。 是谁。 这东西能当真吗。拿到眼前又看了一眼。唔。凑近鼻尖闻了闻,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纸笺又揉回了原样,手一甩扔进了烧得正旺的暖炉里。 昨夜又下了雪了吗。拉來毡门,一股刺骨的寒风直逼进來,拉拢了貂裘的毛领,朝外面看了看,毡门前的侍卫似乎并沒有打算要阻拦我的意思。我又朝前走了两步,他们依然沒有动静,就像雪地里的石雕。 这也是宇文邕的意思吗。 淡淡一笑,将搭在肩后的帽子拉起戴在头上,脚踩在松软的雪里,一深一浅地发出‘咯、咯’的声音。 一路上走來也沒见几个士兵巡守,越是离后山越近就越是沒了人影。对后山疏守并非只是周营的疏漏,也是因为这里的地形特殊,除了山脚下地形平坦,无法隐藏外就是山壁本身陡峭,无法翻攀过來。而唯一的出入口就只有靠近军营瞭望台的那条狭窄的路口。就算只是个影子在路口晃荡一下,也会被瞭望台上的士兵看得清清楚楚。 “想过去就只有那个路口。除非,你长了翅膀飞过去,” “唔。”蓦然转身,眼前的人让我稍稍吃了一惊。 “失踪的突厥士兵就是在这里找到的,不知道 是何人将尸体掩埋在山脚下。这样的地方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竟然埋了三具尸体。”木杆可汗一双审视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仅露在外面的双眼。 “我知道你不是汉人,汉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睛,要说你有一点汉人的血统我还能相信,”木杆可汗轻蔑的说道。 或许是见说了这么多,我依然是沒有任何反应,木杆可汗有些不耐烦了。 朝我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我,疑惑地说:“面纱下究竟是个怎样的脸。为何会同时让那两兄弟都争着袒护你。能让那种出身的两兄弟都为你阵风吃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女人。我差点失声惊呼,原來他并不知道,他虽然对我有所怀疑,但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怀疑我与士兵失踪有关系,却并不确定。所以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而不是直接就将我抓起來。 “而且,昨夜那些黑袍刺客竟会不杀了,确切的说,与其说不杀你,倒不如说是在保护你更贴切,”木杆可汗一步一步地走近我,近距离的、微笑着近乎狞笑地逼近。 “让我揭开你神秘的面纱吧,”木杆可汗嘴角掀起冷血的笑,伸手向我将头上的帽子掀掉。 “接下來,就是”木杆可汗冰冷的手滑下我的耳垂,“很漂亮的耳朵,只是,这面纱下……” “大汗,” “唔。”木杆可汗的手停在耳根,侧身看向來人。 “禀大汗,周朝皇帝请大汗过去,”一突厥士兵高声说道。 “他。他这个时候找我过去做什么。”木杆可汗小声说道,其实是自言自语罢了。 “哼,”木杆可汗看了我一眼,“來的真是时候,”木杆可汗将停在我的耳根处的手放了下去。 “不过,”他隐隐狞笑,“我会抓到你的,”说着,转身大步走去。 “唔。怎么沒见过你。”木杆可汗走到突厥士兵跟前时停了下來,侧脸瞥了眼,疑道。 “咦。”突厥士兵惊慌地抬起头。 “算了,又有几个是我记得的,走吧,”木杆可汗有些不耐烦,又抬脚脚继续走。 “是,大汗,”突厥士兵赶紧跟在其后。 久久地望着渐渐远去的木杆可汗,心里不免有些迷茫了,他不是那个人,那么,又是谁呢。难道真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吗。 不过,细细想來,又是什么人能够在帐殿侍卫的眼皮底下向里面礽纸笺的呢。而且在沒有任何声响的情况下做这种杀头的事儿。 咦。我忽略了什么吗。从一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纸笺。扔纸笺的人。突然出现的木杆可汗。木杆可汗之后的突厥士兵。哪里出了问題呢。到底是哪里。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啊,士兵,就是士兵,并不是刚才的突厥士兵,而是周营士兵,帐殿外的侍卫。那些侍卫,一切的结头就在那里。为何在我离开帐殿的时候他们会一动不动的沒有反应。这并不是训练有素的结果,即使再训练有素的人也不可能连眼睛都不用眨了,而且,以宇文邕的性格的说,也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仍由我在军营里自由行动。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他们被人点了穴道,因为他们是还在呼吸的。 接下來就是那个人到底的目的。从他能在毫无声响的情况下将身手不凡的御前侍卫制服,就可以知道他更加不是一个普普通通身手的家伙。难道是大齐的人。是高湛派來的吗。也不可能,真是高湛派來的,情况就不会那么糟了。以晋阳此时的情形看,里面的境况似乎比起我來还要寸步难行。 看了四处一眼,看來这个人今天是不会出现了,心里虽有些遗憾,但也不能改变什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回宇文邕的帐殿。 ============================================= “你去哪里了。” 刚走到帐殿外,宇文邕就从里面冲了出來,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张了张嘴,正要说宇文邕多管闲事,却瞧见他身后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脑袋探了出來,是宇文宪。 “回來就好,皇兄,先进帐里吧,外面冷,”宇文宪笑笑的看了看我,拉开帘子站到一边。 “先进去吧,”宇文邕缓了口气,放低了语气。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毡门两旁的侍卫。唔。好像不是刚才的那班人了,难道到了换班的时间了吗。还是…… 我疑狐地看了宇文邕一眼,他也正用一双很诧异的眼神望着我,撇了撇嘴,说道:“进來吧,” 见宇文邕站在毡门前,一副要等我先进去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叹了叹,抬起脚就进了帐殿。 “咦。对了,肃,”宇文宪想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怎么也沒瞧见你的侍从。那个说话结巴的侍从不是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吗。” 呃。他怎么会突然提到玄武。 “侍从。”宇文邕好像因为宇文宪直接叫了我名字,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听到‘侍从’也不禁惊讶。 “有吗。有人和你一起的吗。”宇文邕疑道。 哈,。这个混蛋是故意的吗。明明知道我不方便在别人的面前开口说话,还追问个不停。是想让身穿女装的我发出男子的声音吗。 “皇兄,肃她即使想说也不能说啊,”宇文宪微微笑道。 呵,我冲着替我解围的宇文宪笑了笑,他的确是个贴心的人。 “你……哼,”宇文邕有些怄气地将脸别到一边,就不知道是在呕谁的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六章噬毒(二十六) 显得孩子气的宇文邕着实让人有些无奈。看起來虽然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可眼底却是明显的在生气。如果不是有宇文宪在,我想此时他早就按捺不住爆发出來了。 解开领口,将脱下的貂裘随手放在榻上,沿着塌沿坐下,转开头不去看还在怄气的宇文邕。 “你。” 我转动眼珠,余光瞟向突然惊起的宇文邕,只见他正瞪着眼睛看着我,更是不想理他。难道他忘了今早的事儿了吗。其实我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我不会为了一个吻而乱了方寸,不过是个男人的吻,我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男人不是女人,有那么多的三纲五常,也沒什么贞操可言。我真要在意这些了,不就显得我很可笑了吗。虽然他的技术的确很好,对于一个和我一般大的人來说,他的技术可以说是很有经验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在意。从來就沒有在意过。 “肃。” 回了回神,看向叫我的宇文宪。 “皇兄是在但是你。” 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跟他在一起才会让人担心吧。瞥了眼宇文邕,嗤鼻又别开脸。 “刚才听了那突厥蛮子的一番让人在意不得了的话,一回來又不见你人。而且门外的护卫又不知道被谁点了穴,这才让皇兄着急的。” 突厥蛮子。是木杆吗。他跟宇文邕说了什么话会让他着急。又瞥了眼宇文邕,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唔。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他以为是我点了那群护卫的穴道。 “不过,你沒事儿就太好了。” 咦。看向一脸开心的宇文宪露出孩子般的笑,这才想起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因为异于年纪的沉稳而忽略了他不过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肃。你怎么了。” 呃。见宇文宪一脸疑惑着望着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转开眼珠。 “宪弟。” “唔。” “宪弟,你先回去吧。”宇文邕看了宇文宪一眼,说道。 “咦。皇兄。”宇文宪看向宇文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宇文邕一副‘圣旨’的样子也沒再坚持,低了低头,又缓缓地抬起朝我看了一眼,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 “那…臣弟告退了。”宇文宪目光移向一脸冷峻的宇文邕,极委屈的样子。 “肃。我走了。”宇文宪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叹了叹气,转身出了帐殿。 看了眼宇文宪刚才出去的毡门,轻声道:“你为何要对他如此的冷血。” “唔。什么。”宇文邕惊讶问道。 “这样的弟弟不是很可爱吗。”虽然在高家,我也有弟弟,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但是因为他们都不住在本家也不常见面,所以自然是沒什么感情的。 “可爱。”宇文邕疑狐地瞅着我,就好像我说了一句他从來不知道的话。 “怎么。难道是因为他不单单是你的弟弟,也是你们周朝的齐王,还是宇文护中意的人吗。”说着,不屑的嗤笑。 我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不用看他的脸,我就知道他现在咬牙切齿的样子。 说到宇文护,不得不对这个逼使自己的主子西魏恭帝让位,扶叔叔宇文泰的儿子宇文觉登上了王位从而建立政权的周朝权臣刮目相看。 为什么当时权力膨胀的宇文护杀死西魏恭帝后不自己当皇帝而将宇文觉推上地位呢。我想,关键就在宇文泰。虽然当时宇文泰病死,但是宇文泰的势力还影响着整个朝野,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宇文泰也实在是个远见的家伙。他临死前遗命宇文护掌管国家大权,并不是病糊涂了,他知道即使他不这样做,当他一死,宇文护就成了整个西魏权力最大的掌控着。一旦宇文护篡位,他宇文泰的妻儿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遗命不光是顺应了天命也是给野心一下子膨胀到了极点的侄子带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所以,即使先后立了宇文泰的两个儿子宇文觉和宇文毓。虽然两个皇帝都死的不明不白,但是他宇文护也沒有自己当皇帝,而是又立了宇文泰的四子即宇文邕做了皇帝。 “什么意思。”宇文邕眯起的眼睛透出威胁的信号。 “呵。据说你们周朝的第一位皇帝宇文觉虽然不问朝政,却喜欢在宫里养武士练兵法,不过不久就被宇文护废黜了。还有第二位皇帝宇文毓,这位皇帝被废黜得更是有点莫名其妙。明明在位时勤于政业,而且威望日益增高,却被废黜。这是为什么呢。可怜两位年纪轻轻的天子不但被身为臣子的堂兄废黜还死的不明不白,呵。”我轻笑一声,继续道:“那么,身为他们的弟弟的你。”看向早已变了脸色的宇文邕,又说道:“宇文邕。你觉得你的下场又会是如何呢。不甘心在周居第二的宇文护,你对他來说会是特别的一个吗。说不定,刚刚从这里出去的你的弟弟齐王宇文宪会是下一个你吧。” “你知道自己说这些意外着什么吗。”宇文邕冷冷地看着我。 “我不是你的臣子。不用对你溜须拍马或是忠言逆耳,只不过是在好奇,呵。”又轻笑一声,继续道:“好奇…你会选择哪一个。是宇文护呢。还是宇文宪呢。不过,我觉得,最应该让你在意的那个还是第一个。即使你不知如何与宇文宪相处,也应该拉拢这个对你暂时无害的一个。” “你是在替他说好话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具有当一个‘好哥哥’潜力的人。” “哼。无聊。”白了一眼一脸戏谑的宇文邕。 “还是,肃…你是在担心我吗。” “呃。”什么。 “你是在担心我吧。担心我重蹈覆辙,所以变了法的告诉我怎么做,是吗。” “呿。我可沒那么无聊。你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我们的立场是敌对的,你们乱了对我來说不是什么坏事儿。”唇角一丝冷笑。 “可是也沒什么好处吧。”宇文邕凑近我,一味玩性勾起,“至少是我,你会更有利一点吧。我对你來说,并非一无用处吧。嗯。” “你、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肃。只要你在,我是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儿的。其实,这点你自己是知道的吧。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宇文邕不容他人违抗的语气明明是这样的霸道,可他瞅着我的眼神却是在期待,期待我的回答。 “可你为什么要进攻晋阳。”身体后退,双臂撑在榻上,撇开脸不去对视与我极近的宇文邕。 “因为…肃想逃开。肃…你不想再见我了。” “什么。”惊愕的看向他。 “肃那天明明是在跟我诀别。”宇文邕受伤的看着我。 “你。唉。”我真的无话可说。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说不出话。 “不过,能再看见你真好。” “呀。”我惊呼,脸上的面纱被说着话的宇文邕揭了下來。 “可是,即使是肃的话,我也不能退步。因为我是皇帝。是大周的皇帝。” 呃。他…是在说不会退兵吗。惊讶的盯着认真的宇文邕,心里却沒有什么不悦的,反而更加的期待,为什么呢。 “肃,我……” “我可沒拿什么要挟你退兵。我也不会出卖自己换你的撤军,我会真正的击败你。真正的击败周朝。”不屑的说道,昂起下颚盯着宇文邕。 “呵。是吗。我也不会让你看低的。不会让你失望的。”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展现在宇文邕古铜色的脸上。 望着笑得温柔地宇文邕,竟有一瞬间的失神,或许我真的在期待什么吧。 “报。” 呃。 “唔。” 我与宇文邕几乎是同时看向毡门。 “何事。”宇文邕问道。 “禀陛下。晋阳城城门打开,一支骑兵城下叫阵。” 呃。城门开了。。 “何人带兵。”宇文邕沉声问道,这也是我知道的。 “禀陛下。是齐的河间王高孝琬 。” 什么。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在邺城吗。什么时候到晋阳的。 突的站起來,想要冲出去却被身边的宇文邕拉住。 “多少人。”宇文邕并沒有看我,直直地问道。 “三十人,” 什么。 “三十人,。”宇文邕拉着我的手紧了紧,低头陷入沉思。 怎么会是三十人。高孝琬,你到底在做什么。只有三十人都敢出兵叫阵,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他们离城门多远。可曾前行。”宇文邕抬起头问道。 “不曾,他们一直就是在离城门不到十米的地方呐喊,” “唔……”宇文邕再次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看向毡门,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轻启双唇,说道:“不必理会,” “呃。”我惊讶的盯着笑得有些神秘的宇文邕,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是,陛下,” 唔,面向宇文邕,很迷惑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他让我觉得与斛律恒迦有些相似,这种不怀好意的笑。 “咦。怎么了。你盯着我做什么。不会是在感激我放过你哥哥吧,”宇文邕笑得有些痞。 “哼,还不知道你是真的不屑应这一战,还是另有他谋,”嗤鼻一气,眼神移到它处。 “知我者‘肃’也,”宇文邕笑道。 “唔。”我纳闷的瞅向他。 “只是,这可不能跟你说,说了就沒意义了,呵呵,”宇文邕摇头摆尾,说得慢吞吞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七章噬毒(二十七) 断断续续地下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大雪,周军及突厥军兵临城下却迟迟未真正的使战。虽有几次小规模的骚扰却未曾惊起大波浪。这也让我越來越猜不透他们的战略是什么。 转眼间,來到军营已经数日,已是河清三年春正月。 “姑娘。” 唔。看了一眼拦住我的护卫。 “姑娘。陛下吩咐,姑娘不得到处乱走。” 眉头紧凑,心里实在不悦。这个混蛋宇文邕是要一直这样软禁我吗。至少到他们此次进攻结束前。 “要不,姑娘。”护卫队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您就在这外面走走,但是请不要离开我等的视线。” 这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吧。要不是心里清楚他们主子很在意我,也知道我和他们齐王宇文宪的关系不错。怕得罪了我这个关系网有点复杂的人,这次勉为其难的让我在帐殿外走走。算了,总比一直窝在里面好吧。 转念一想,就朝护卫队长点了点头。见拦在前面的戟收起,就走了过去。 帐殿周围是很宽敞的,其他的营帐与帐殿都有一定的距离。帐殿外三十米之内是不得有人擅入的,除了巡守的士兵來回徘徊外。 朝旗杆走去,硕大的木桩周围围了一圈的栅栏。转身倚在栅栏旁,嘴角略过一丝邪魅的笑,只是被掩藏在面纱下了。 “怎么。一直沒有理你,是在生气吗。”头稍稍向后偏了偏,轻声说道。 “公子。” “呵。我知道你一定会尽快的赶过來。沒理你,只是因为不想被别人注意到。” “我知道。公子。” “羲。有件事儿要你去办。” “可是……” “羲,你在担心什么。在担心那夜的事儿再次发生吗。不。那些黑袍刺客是不会再來了。虽然我希望他再來。”因为我一直很疑惑那个黑袍人的身份。 “公子,那天我……” “羲。那天你沒有出手做得很对。我说 过的,不希望别人知道你。” “公子……” “而且啊,羲。其实,我也有一点小小的自私,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呢。为什么呢。我也说不上來啊。只是,不想让你看啊。也许你早就远远地看过了,可我还是不想与你对视。你心里会不会在笑。好好的王爷不当,跑到这里装女人。我好像是太过于相信自己,所以不但沒有办法还被困在了这里。” “公子。” “算了。说正事吧。羲,我要你带着我的玉简去往室韦、库莫西、靺羯和契丹。替我转一句给他们,让他们派人拦截周和突厥送往这里的粮草,抢到的所有物资归其所有。” “公子……” “如果,”想了想,又道:“羲,他们要是说些兵力薄弱,无力动手的话。羲,你就告诉他们,此次大齐定会全胜。过后,即使他们每年遣使朝贡,我大齐也不会再稀罕那些贡品。让他们好生考虑。” “是的。公子。” “唔。羲。我的玉简你都随身带着的吧。”笑了笑,轻声问道。 “嗯。” “去吧。等你回來。”说完,扭回头。我知道羲定会将事情办好,因为他从未让我失望过。即使再难办的事儿,他总是会超出我期望的做得完美。只是,让我担心是晋阳城。不知道城里的状况如何了,这么多日子了,城里的储备物资都快要尽了吧。再拖耗下去,真的会不战而败了。 其实让室韦、库莫西、靺羯和契丹出兵帮忙并不是我计划之内的。室韦、库莫西、靺羯和契丹一向保持的是中立国的态度,即使畏惧齐的势力但是也同样惧怕周朝和突厥的实力。 从文宣皇帝高洋开始,我便一直跟随高洋征战北方,出击柔然、突厥、契丹、山胡、茹茹等,每战都是频频告捷,征服北方成为当时南北三个割据国家中最强大的一个。加之,高洋的黑暗统治更是威慑了五湖四海的领国,以至于沒有一个敢公然挑衅大齐的。虽然现在的统治者是高湛,但是大齐依然是最强大的国家。 嗯。眯起眼眸朝四处扫了一眼,难道是我太多心了吗。为何总觉得被道异样的视线注视着。不。并不是我多心。因为不只是刚才,已经很多次这样的感觉了。 “肃。你怎么在这儿。” 呃。朝声处看去,是宇文宪。他什么时候來的。我怎么沒有察觉。难道是我的警觉性变低了吗。 “咦。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哪里有伸不对吗。”宇文宪疑狐地朝自己上下看了看。 呃。我又让他看见自己的反常了。赶紧调整了下心情,朝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唉。皇兄也真是的。怎么总把你关在这里。闷都闷死了。”宇文宪不满地嘀咕着。 “噗哧”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真的和宇文邕不像。 “肃。你笑什么。我是在为你抱怨呢。” 啊。见他一脸的不高兴,赶紧摇了摇头,很抱歉的看了看他。 “算了。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也沒生你的气。只是,”宇文宪很是迷惑地看了看我,继续道:“皇兄既然喜欢你,为何不好生的对你呢。” 呃。他想说什么。 “不过,皇兄要想带你回宫可能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宇文宪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其实不用他说出來,我也知道他的意思。要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回皇宫册封嫔妃是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儿,何况我此时的身份是个军妓呢。只是,宇文宪根本就不知道一点,那就是我根本就不想跟宇文邕回皇宫。还有就是,我可不是女人,更不是军妓。我是大齐的兰陵王。不过,我想册封个军妓为妃比带个身为男人的大齐兰陵王回宫更有可能吧。 “其实皇兄并非是个沉迷女色的皇帝。除了正宫皇后外,后宫里也就册了一个皇妃,兰陵皇妃。不过,我想是皇兄的话应该是沒问題的,皇兄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又是兰陵皇妃。之前就听茜儿说起过,她是茜儿的主子,茜儿也就是奉她的命來刺杀我的,还真想看看这个被宇文邕册封的皇妃到底是怎样的人。 “肃。你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纳闷地望着细细盯着我看的宇文宪。 “肃,你不必担心。我看皇兄还是比较喜欢你。因为他都不曾这样对过兰陵皇妃。” 不曾这样对过。是指软禁吗。这样的事儿可不是值得高兴的。 “皇兄要是带肃入宫,我们也就沒几日能见面了。虽然日后能在宫里相见,但也是微乎其微吧。” 唔。沒几日。难道,宇文邕这两日就要要攻城了吗。 “肃。你怎么了。” 呃。看向宇文宪,深吸了口气,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径直朝帐殿走去。 “肃。” 不是沒听见宇文宪的喊声,只是沒心情再听他说话。 第二日 河清三年春正月庚申,这日清晨,从帐殿里听去,能听见整顿军阵的声音。其实从那日宇文邕对我上下其手被我赶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在帐殿安寝,这本來是我巴不得的事儿,但是这次倒让我不安了。因为我很在意宇文宪昨日无意中透露的信息。昨夜宇文邕的不归和今晨军营的整顿都印证了我的猜想,他们今日要攻晋阳。 推了推毡门,却发现被从外面锁了。弓起腿,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想要划破毡布,却发现帐殿四周都围满了护卫,倒影正印在毡布上。 宇文邕,你这个混蛋。 “咯吱”蓬顶一声响。 我抬头向上看,见顶部被掀开一角,一颗脑袋探了进來。 “爷。” 呃。朱雀。 “爷。”另一颗脑袋也跟着探了进來。 这两个家伙。不是说沒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吗。怎么两人都跑來了。算了,反正他们也來得正好。一个计划浮上心里。 瞥了眼眼前的案几,朝已从顶上下來的玄武和朱雀两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分别站于毡门两旁。 暗暗运气,抬脚朝案几踢去,被踢飞的案几向紧闭的毡门射去,‘咚’的一声重重地撞在门上。 “发生了什么事儿。姑娘。” “她不会说话。打开门进去看看。” “可是……” “快开门。真要出了事儿,陛下怪罪下來可担当不起。” ‘哐当’门上的锁被打开。 ‘吱嘎’毡门被推开。 “姑娘。。” 我蜷缩在地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怎么办。快去禀告陛下。唔。” “啊。” 两声闷哼,只听见两人倒地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名护卫。 “别弄脏了他们的衣服。” “爷放心。属下是用银针刺入他们的气门,不会流出半滴血。” 好阴毒的杀人手法。只见倒地的二人因气门不畅而死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不够。还需一人。”我瞥了眼地上的二人又看向玄武和朱雀。 “你二人穿上他们的衣服。” 玄武和朱雀二人相互看了看,立即开始动手去剥周朝护卫的衣物。换好衣服后,将地上的二人抬到龙塌塞进塌低。 玄武换上的是护卫队长的衣服,扫了一眼四下,打开毡门,朝外面沉声道:“进來个人帮忙。”说着就转身进來,后面跟着进來一名护卫。 ‘嘎吱’门被关上的瞬间,刚进來的护卫还未看清发生了何事就已经被朱雀的银针射入气门,脸色发青的倒在地上。 冷冷看了眼地上的周朝护卫,虽然跟他们沒有仇恨,可谁让他们是军人呢。转身坐在榻上,朱雀走过來,将我披散在肩上的发丝拢了起來扎成马尾,将从护卫头上取下的帽子带上。再脱去我身上的女装,接过玄武递过來的衣服套在身上。 “好了,爷。”朱雀上下看了一眼后,说道。 站起身,看了一眼帐殿内四周,朝毡门走去。 玄武拉开门,朝外面说了一句:“姑娘晕倒,我三人去禀告陛下。你等在此守候。” “是。”帐殿外几十个侍卫齐声回道。 我压低了帽檐跟在玄武身后,朱雀紧随在我身后,三人成一列走出了帐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八章噬毒(二十八) 河清三年春正月庚申朔,周军陈兵城下,城西红色与黑色的战袍就像两股水墨厮杀在一起。厮杀声阵阵冲天,震得山川‘嗡嗡’震响。 “爷。”刚一登上山丘,青龙就迎了过來。 “咦。白虎。”瞥见青龙身后的白虎,吃了一惊。 “爷,属下也回來了。” “我说,你也该看到我了吧。” “唔。” “才不过一段日子沒见,你就不认得我啦。” “恒迦。。”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正是本人。”狐狸恒迦讪讪地笑答道。 “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先回晋阳的吗。白虎。”朝被我派出传话的白虎看了一眼,只见白虎低下头。 “长恭。你别怪他。是我不想回去。”斛律恒迦朝我走近。 “不想。这是命令。不由你想不想。”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想让我一个人回去面对你的‘九叔叔’吧。他不把独自逃回去的我剥了皮才怪。”斛律恒迦双手抱胸,故作惊恐状。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无奈地看了看斛律恒迦,问道。 “呵。其实你们从并州离开后我就已经开始动身了,一直远远的跟在你们身后,也是在路上和白虎遇上的。你和玄武混进军营的第二天我就与青龙等人会合了。” “你这家伙。”有些生气的低骂了一句,恶狠狠地瞪了斛律恒迦一眼,这家伙都从來不听招呼的吗。 “听白虎说,你扮成女人混进周军军营让我大吃一惊呢。要不是从青龙的口里得知,我还当是讹传呢。还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样子,你怎么穿成这样回來了。”斛律恒迦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 “去死。你这家伙。想被我掐死吗。”伸手就朝斛律恒迦的脖子去,一副要掐他的样子。 “不过。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呃。。”愣愣地看着斛律恒迦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暖暖的,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松了下來。他一定是很担心吧。 “长恭。”斛律恒迦有些惊讶我突然的转变。 “呃,沒事儿。咦。”反射性的伸手探向靴子,又摸了摸胸前。 “怎么了。长恭。”斛律恒迦诧异的问。 “爷。”青龙也跟着疑惑。 “爷。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玄武问道。 “忘在周军军营里了吗。”朱雀也跟着问道。 “很重要吗。”斛律恒迦再问。 “唔。是匕首。”应该是当时取出想要划破毡布,后來又忘记收回靴里。是放在塌上了吗。 “是你父亲送你的那把银匕首吗。” “嗯。”叹了叹气,看了一眼说话的斛律恒迦,心里有点空空的。 “长恭……” “算了。丢了就丢了。”霍然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 “长恭。” “爷。” 见他们一个个好像比我还难过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朝他们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看向斛律恒迦,“恒迦,人呢。你带來的军队呢。应该不是只带來我们从晋阳带去并州的五百骑吧。”虽然我麾下的五百人足以顶上上万人,但是这个时候应该是速战速决的时候。 “放心。除了你那个宝贝‘五百骑’,我还从并州带了一千人,现在都是山丘脚下。” 说‘五百骑’宝贝并不是开玩笑的。我的确是很宝贝这支重骑兵。 这种骑兵在高洋在位时就已经建立的。高洋在位时,为了维护鲜卑贵族的利益而屠杀汉族几乎成了家常便饭的事儿。因此成立了一只由鲜卑族组成的几千余人军队称为 “百保鲜卑武士”。后來,高演继位。因这支队伍杀气太重,想要解散,但被高湛劝阻并从中挑出一千人编入麾下。这只仅仅一千人的 “甲骑具装”的重装骑兵为远袭大军团作战,人披两当铠、马披具装铠,全副武装犹如“钢铁猛兽”的“古代坦克”一般,在当时是具有难以预估的威慑力和杀伤力的军团。骑士的组成,是从大齐最有战斗力的“百保鲜卑武士”几千余人里精挑出來的一千人,他们个个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顽强,纪律严明,自然是一支不怕苦,不怕死,撼不动,,打不散的精锐劲旅。这样的一支军团在还是以轻甲步兵为主的冷兵器时代无疑是一支坚不可摧的死亡军团。高湛继位后,更是在这支军团上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和财力,几乎可以说是国家军费的一半都花在了他们身上。千人当中的五百人编入我的麾下,不知道是高湛兴起还是经过仔细考虑的。反正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就如之后他把青龙他们十二人给我时一样,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就算是他大齐皇帝高湛也不得干涉,因为从他们成为我的东西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只能由我掌控。 “唔。还是我大齐的战袍來得好看。红色。想鲜血一样的红颜,像火一样的火热。”倾身朝山丘下望去,喃喃念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欣赏战袍的颜色。”斛律恒迦沒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恒迦。如果今天我沒回來,你也会有所行动的吧。你不是有什么计划了吗。”是笑非笑地瞅着斛律恒迦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斛律恒迦白了我一眼,转头看向山丘下,“咦。那人怎么看起來有点眼熟啊。” “什么。哪儿。”我顺着斛律恒迦的视线看去。呀。的确是眼熟,那不就是高孝琬吗。 “呀。好像是要守不住了。突厥人攻到城门口了。”斛律恒迦惊道,却见他神情相反的平静。 这家伙在想什么。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到底在盘算什么。 “喂。都这时候了,到底什么机会说出來呀。”眼看敌军就要攻进城里,心里着实有些紧张。 “再等等。” “等。哼。你自己等。”拂袖转身而去。 “长恭。”斛律恒迦拉住发怒的我,“你怎么也会如此的沉不住气了。是因为他在城里吗。” “说什么。”我气愤的瞪着斛律恒迦拉着我的手。 “兵法有云,瓮中捉鳖。你忘记了吗。”斛律恒迦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嗯。瓮中捉鳖。”疑狐地看向斛律恒迦,再看了看快要被攻破的城门。 “不要敷衍我,恒迦。你知道我的,我现在已经很不高兴了。”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相信我吗。长恭。” “唔……”眯起眼眸紧紧地盯着斛律恒迦看了半响,缓缓开口说道:“好。我信你。但是,恒迦。不要让我后悔,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呵。好。我答应你。”斛律恒迦抿嘴而笑,应道。 “呼。”深深地吐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又望了眼山丘下。“还要等多久。”虽然说了要信他的,但是还是很不放心的问道。 “等到他们都差不多都进了城。” “里面可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城里的百姓应该也该断了粮了吧。 “你是在担心百姓还是在担心他。” “他可也是你的君主。”不悦的瞪了瞪斛律恒迦,他怎么总是这样的口气说起高湛。 “怎么。又不高兴了。”斛律恒迦无所谓的笑了笑。 “赶快行动吧。已经差不多了。”盯了眼被攻下的城门和城外所剩无几的着黑色战袍的周军。 “长恭。你不先去换身衣袍吗。” “啊哈。。”这家伙。 “青龙。你带领十二式神及属下轻骑军队从后偷袭进城的敌军。” “爷。”青龙看向我。 我看向斛律恒迦,只见他朝我耸了耸肩,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照他说的做。”瞥向等我发话的青龙。 “是。属下领命。”应着就转身,领着白虎、玄武、朱雀四人下了山。 “他们还真是只听主人的话的家犬耶。”斛律恒迦摇了摇头,戏谑道。 “少废话。接下來呢。”我不悦的白了一副轻松样的斛律恒迦。 “所以让你换衣袍嘛。难不成你像穿成这样带这你那只宝贝军团攻进城里与城里的敌军作战吗,”斛律恒迦一副很是意外的样子。 “你是说,” “嗯。”斛律恒迦点了点头,神秘的一笑。 “不早说。”我抱怨一声,赶紧转身朝山下走去。 当我和斛律恒迦领着重骑军团冲入晋阳城时,城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看情形,突然从后面偷袭而入的青龙等人让敌军乱了阵脚,军队早已沒了阵形。本來只是步步抵抗的齐兵见來了援军都军心大振,反守为攻。前后的夹攻使得敌军大失势气,值得步步退缩。 青龙等十二神将将敌军逼向两旁,中间腾出一条道。看情势已可,挥动手里的令旗,五百精骑刹那喊杀,五百身披红袍金甲的军团如洪水般沿着开辟出來的道直冲入战场。 “兰、兰陵王。是兰陵王。” “兰陵王來了。” “兰陵王千岁。” “兰陵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中一片呐喊,仿佛冲破了天际。 “击退敌军,保卫晋阳。”骑在身披装铠的龙驹上,右手举起如同月轮般的方天画戟高声呐喊。 “击退敌军,保卫晋阳,” “击退敌军,” “保卫晋阳,” 声势大振地齐军手举兵器,高声大喊。 “杀,”一声令下,马儿嘶喊,挥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毫不留情的砍向身穿黑袍的周朝士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六十九章噬毒(二十九) “诶。与匈奴恶斗的那个不是你琬哥哥吗,怎么光着身子啊,”一身白袍轻甲衣的斛律恒迦凑到我耳边。 “唔,”我细细看去,与木杆恶斗的人果真是高孝琬。 “驾。”轻喝一声,朝光着膀子的高孝琬驶去。 “咦,肃。是肃。肃。肃。”正与木杆可汗酣战的高孝琬突然朝我这边大喊,居然将木杆可汗丢在一旁。 这傻子。我心里暗骂,兴奋也不看时候。 “啊。”木杆可汗见与他交手的高孝琬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气急了挥起弯刀朝正朝我跳叫着的高孝琬砍去。 糟糕。眼睛木杆的弯刀就要碰上高孝琬光着膀子,而依然不知的高孝琬仍旧兴奋地朝我叫喊。心一急,挥动鞭子,马儿急奔而去,手里的长鞭向落下的弯刀挥去。 “你终于回來了,肃。”高孝琬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朝我奔了过來,抬起头高兴的望着马儿上的我。 “怎么这样就和人家拼,不要命了是不,还有,你怎么跑晋阳來了,” “我……” “啊。”一声叫喊,木杆挣开了拉住他弯刀的鞭子,气煞了双眼瞪着我。 “我不是担心你吗,身体好些了沒有啊,”高孝琬一副委屈,还不不忘了我生病的事儿。 “早好了。倒是你。怎么会在此处与他恶斗,”我瞟了他身后老羞成怒的木杆。 “我可是跟陛下请命的。陛下为避敌军锋锐,听那些奸臣的游说准备东撤,是我拉住陛下的马头不让撤,这才这副样子出阵的。”高孝琬抖了都光着的膀子,自豪地说。 瞧他一副誓要与敌军死拼到底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 “呵呵。”高孝琬突然盯着我的脸傻笑。 “笑什么,”我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肃戴着这个狰狞的修罗面具还真是好看呢,” “噗哧。”跟着过來的斛律恒迦突然忍不住笑了处理。 “唔,斛律家的小子,你笑什么,”高孝琬不高兴的骂道。 斛律家的小子,难怪是高家人,连叫人的口气都一样。高湛也是这样叫斛律恒迦的。 “河间王,是你说话太幽默了。明明说的是狰狞,怎么却说长恭戴着好看呢,” “长恭,你就是兰陵王高长恭,” “嗯,”瞥向木杆可汗,只见他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紫袍金甲,脸戴修罗面具,手握方天画戟,原來是大齐的兰陵王本人。哈哈……”木杆可汗突然大笑道。 “这个突厥蛮子有病吗,刚才还气呼呼的,马上又大声狂笑。”高孝琬讥讽道。 “只是刚才听这傻子叫你‘肃’,难道你们中原人都喜欢取‘肃’这个名字吗,”木杆可汗轻蔑的瞅了一眼高孝琬。 “什么,你这蛮子。说谁是傻子,”高孝琬气道,一副要冲过去要去木杆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琬哥哥。”我出声制止。不是我看不清高孝琬的身手,只是他的心性过去天真,不是狡诈的木杆可汗的对手。 “‘肃’是本王的小名,在中原并不多见。”冷冷地自上而下的看向木杆可汗。 “唔。”木杆可汗惊了惊,愣了一会儿,说道:“我认识一个也叫‘肃’的女人,她也是个不喜欢见人的人,成天的在脸上蒙着面纱。你们中原人真是奇怪,女人喜欢戴面纱就罢了 ,男人也喜欢戴面具。难道,你们中原人都见不得人吗,”木杆挑衅地抬头盯着马背上的我。 “听闻你们突厥在为战死的人会祭时,会举行割面仪式。亲属会用刀割破自己的脸并连续七次如此,难道是因为因为无脸见人才会毁面以遮羞吗,”我当然知道不是这个‘遮羞’的原因,只不过是反讥他罢了。 “你。哼。”木杆可汗果然不再说什么。 “我怎么觉得见过你。”木杆纳闷地打量了我一番,疑狐地说道。 “哼。木杆。我看你是太放松警惕了吧。忘记自己身陷围困中,看來你还真是安心做我大齐的俘虏呀。”轻蔑一笑,冷冷说道。 “哼,少逞口舌之势,看刀,”低吼一声,便攻了过來。 挥起方天画戟挡住木杆的弯刀,‘咔’的一声,两兵器相碰,电花闪起。 “原來你是周朝跑腿的呀,沒见周朝天子却见突厥可汗,难不成这可汗要比天子低上那么一个等级,所以人家当事人沒出來,倒是你一个从犯先首冲其阵,做了人家的先锋官。”讪讪地笑了笑,冷言讥讽道。 “你,气煞我也,”木杆大怒,又向我挥起弯刀,重重地砍了过來。 “肃,”高孝琬紧张地想要來帮手,却被我以眼神制止。 ‘噹’弯刀重重的砍在我的戟上,如千斤之中,果真力大过人。 “呵,看來,你也只有这嘴巴厉害,”木杆讥讽道。 “哼,有你这身蛮力又如何,你看下四周,蛮力能扭转局势吗,”我冷笑道。 “唔,”木杆四下看了一眼。 此时,攻入晋阳城的联军已经被齐军打得是溃不成军,士气低迷。 “哪由如何,另死也不做齐的俘虏,啊,”大吼一声,将力量全都压在了弯刀上。 从高处提着戟,只靠踩在马镫上使力,要对付力大的木杆还真是有些吃力。 “肃,” “长恭,” 高孝琬与斛律恒迦都同时惊呼而出。 “呵,”木杆朝我讪讪地笑了笑。 “哼,野蛮人,”低咒一声,踢开马镫,一运气将木杆的弯刀弹了回去,在木杆惊讶之时就已双脚提起,臀部离开马背,双脚轻轻落在马背上。 “啊,好身手,”木杆可汗傻傻地盯着忍不住赞出声來。 瞥着还未回神的木杆,眼里闪着不屑的浅笑。 “呃,”木杆可汗缓缓回身,方发现自己竟然失寸,瞬间满脸通红,琉璃色的眼眸尴尬的瞟开。 “大汗,大汗,”一个突厥士兵跌跌撞撞的奔了过來。 “沒用的东西,喊什么,”木杆提起跌跪在地下的士兵,骂道。 “大、大汗,撤退吧,我们和周军都败了,” “废物,”木杆听见‘败了’更是暴怒,一脚将士兵踢飞一米。 “爷,”青龙骑马过來。 “杨忠呢。”我看向青龙。 “在城西,” “哼,真不愧是老将,知道那里对他比较有力。青龙。” “属下在。” “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辅助斛律大人清理这里的战场,要好生招待木杆可汗,可别让人家感觉自己是被我们大齐俘虏了。”笑笑得看向一脸铁青的木杆。 “咦。啊。是。爷。” “长恭你……”斛律恒迦不悦地看着我,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 “肃,我……” “琬哥哥,你也留下來。”瞥了一眼高孝琬,分开双腿骑上马背。 “咦。可是,肃。” “河间王。你要不想拖累你亲爱的弟弟,还是由他去吧。”斛律恒迦虽是好像在提我解围,其实也是在倜傥我。 “这、这样吗。那肃,你要多加小心。”高孝琬一听斛律恒迦如此说,也就不再坚持。只是眼里闪过的伤感让人有些在意。 不悦的瞪了斛律恒迦两眼,只见他若无其事的别开脸,我知道他是在生气。 算了。暗叹口气。冷冷地瞥了眼无计可施的木杆,“驾。”策马向城西驶去,五百重骑紧跟身后。 “驾。” “驾。” “……” 五百红袍金甲的铁骑,如一股红色的怒潮奔向晋阳城西。一路上,所见敌军都一一砍杀,就好像是禁欲了许久,释放欲望般。 “啊。” “妈呀。” 声声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我突然想起在宇文邕营帐的那夜。那夜出现的黑袍人的杀人手法比今天更加的有过之而不及。如果这五百军团遇到是是他们,那岂不是毫无还击之力。心里不由得胆寒。如果,他们要刺杀的是高湛,他们也会突然中途撤退吗。突然惊觉那些黑袍人也有成为敌人的可能,忍不住担忧起來。不能让不安的因素存在,不能让他们威胁到高湛。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铲除。铲除一切不安的威胁。 “王爷。王爷。” 唔。扯住缰绳,在乱军中寻找声处。 “王爷。奴才在这里。” 唔。只见一个宫人打扮的朝这边挥手,想要跑过來,却被黑色战袍的周军围住。 我细细地看了过去,只见那宫人是囿蒲。他怎么在这里。不在宫里跑这里來做什么。难道,高湛他不在宫里吗。 “去。带他过來。”吩咐了一句,一名精兵挥戟朝将囿蒲团团围住的周朝士兵冲了过去。 在城西顽强抵抗的齐军有些见过我的,一见我來早就按捺不住叫了起來,瞬间士气大振。而敌军虽不认得我,但也知道大齐的兰陵王。不管是兰陵王还是什么王爷,反正來了援兵对他们來说都不是什么有力的事儿。 “赶紧清理战场。速战速决。”赶紧结束吧。我已经不耐烦了。 “是。”军团有秩序的分成几队涌进混战中。 “王爷。真的是您。”囿蒲已被带了过來,方才围着他的几个周军也已瞬间被精兵斩杀,横尸一地。 “囿蒲。你不在宫里侍候陛下跑城西來做什么。” “王爷。陛下已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真被我猜着了。 “是、是啊。”囿蒲被我一瞪,有些惊慌。 “人呢。”冷冷地瞥向囿蒲。 “本來是在宫中等河间王的战讯的,却意外的來传报说王爷您回了晋阳已到城门了。陛下大喜,说什么也要出宫迎你。” 真是乱來。心里虽然有些生气,可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 “那陛下人呢。”我疑狐的看了看四周,应该不会在此处。 “陛下在城东。不知道王爷会从那个路口回來,所以陛下让奴才先來找王爷了。”囿蒲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着实是被吓住了吧。 “城东吗。”应该沒事儿吧。青龙说杨忠在城西的。 咦。可是怎么沒见杨忠的军队呢。除了一些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残兵,却沒见大部队呀。 “王爷。” “陛下几时到城东的。” “咦。几时。从奴才出來的时候就到了。大概快一个时辰了吧。”囿蒲想了想,回道。 “禀王爷。已清理完毕。”一队队长上前禀告。 这五百军团是直属我管理的,所以沒有设任何长官,只设了几个队长,负责分管这五百军团。 “可发现主力军到此的迹象。”我有些不安。 “禀王爷。沒有任何迹象。” 沒有。。难不成,杨忠根本就沒有往城西而來。青龙不过是被杨忠设的假象迷惑了吗。可是,为什么杨忠要这样费事呢。难不成。糟了。大事不好。 “王爷。”囿蒲又唤了声。 “走。去城东,”调转马头,向城东疾驶而去。 “啊,王爷,等等奴才,”囿蒲慌忙喊道。 只是我哪里顾得上他,此时的我只是想为自己加上一双翅膀,飞到城东。千万别出什么事事儿才好啊,高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章噬毒(三十) 晋阳城,大齐实际的政治中心。自高欢起至高湛,几代皇帝对大齐的创业基地晋阳都刻意的经营,使得晋阳成为当时最为繁华的城市。 “打开灵石口,空出晋阳湖”,太原流传这么一句古话。传说是大禹治水时流传下來的,其中便有 “晋阳”二字。 据说晋阳城是春秋时期的晋国所建。当时的晋国是北方最强大的国家。但是晋景公 “设置六卿”以后,晋国公室势力开始削弱,政权下移异姓卿大夫手中。六卿之间不断进行兼并战争,于是就越发体现出城池的重要,晋阳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筑起來的。 时代的变迁,朝代的更换,晋阳城也经历了各色的统治者。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统治者对晋阳城都是刻意的扩大和修建。 现在,作为大齐实际政治中心的晋阳由于粮食足,民性强,形势险要,成为中原王朝大齐的北疆重镇。在中原分裂动荡的时局,晋阳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中心。只要占据了晋阳,便可称雄称霸,进一步图取中原,这是所有统治者都信仰的。 晋阳城的外城在高欢时就得以修建和加固,就算周与突厥的联军攻入了城门也是很难攻破外城的。何况,在于齐军长时间的体力消耗已使得他们筋疲力尽了。加之,后援的后面直击更是让敌军更加的消耗心力。 城东杀声四起,街道上横着的尸体有红袍也有黑袍还有突厥兵的毛皮战衣。此时,只能用一句话來形容此番情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乱兵酣战,已是杀得难分敌我,杀红眼的双方似乎失去了视觉,只是凭着最初的本能砍杀威胁到自己的人。只见眼前是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溅起的血光迷惑了视线,分不清是活的还是死的。 “突厥木杆可汗已被大齐俘虏,尔等还欲意为何。”手持缰绳,紧握方天画戟大声高呼。 回响于天际的高喊震动了纷乱的战场,剧情似乎都在此刻被暂停了。 “我乃大齐兰陵王高长恭。尔等木杆可汗已被吾击败在城西。尔等若缴械投降,本王既饶尔等一命。” “他撒谎。大汗乃神狼之子,怎会败在他之手。” “对。对。大汗万岁。” “大汗万岁。” “万岁。” “哈哈……”昂天长笑,脸上的修罗面具被震得‘嗡嗡’作响。 “与其再此争执浪费时间,不如去城西一看就知,本王是否信口开河。”嗤之以笑,挥舞手里的方天画戟朝身旁的石碑划去,‘咔’的一声,被削下的石碑一声巨响碎在地上。 “不过,哼。”无情的双眼冷冷地扫向原本双眼都被疯狂吞噬而此时充斥着恐惧的突厥军,用冷到了骨髓里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把手里的兵器扔掉。” “杀。” “杀。” “……” 身后震天的呐喊,五百重装铁骑震动山川的威慑如一股即将喷发的岩浆般直逼突厥军连连后退两步。 本來我是应该解决掉这些打算借助周与大齐的战争妄想侵入中原的突厥人,但是心里却又突然改变了初始。不仅仅是因为想赶紧结束这种纷乱的情形,找到高湛的下落。还有一个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理由,就是当我看见这些视战死为无上光荣、善战的突厥兵时会突然想起他钵。并不是感情作梗,只是知道要培养一只这样的突厥军队其实是见很男的事情。突厥人经历多次的战斗,战死的成年男子已经多之不计。即使这次的进攻他们出兵十万却也是家底老本了。 虽然大齐为中原的霸主,但是如若与周朝实力相当的突厥国力衰弱下去,周朝的实力就会相对的增强。如果要在只与世代为敌对关系的周对峙和与周及与大齐还有所顾忌的突厥两个势力对峙,这两个里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后者,即同时与周和突厥对峙。而且我相信,相信他钵与我在建康离别时的那番话。我相信回突厥后一定会有所动作,突厥会因为他而发生改变。 正当突厥军还在相互而视、犹豫时,城东墙内传來两军交战的厮杀声。 皱起眉头,很不耐烦地朝远处的城墙看了一眼,不悦地扫向已经沒了战意却始终还在维护着最后一点武士尊严的突厥军。 “兰陵王。败在王爷的手里也不算窝囊。我们投降。”说着,一将领样的突厥兵丢下手里的兵器。 “哐啷” “哐啷” 紧接着,突厥兵都相继的丢下了手里的武器。 “我们也投降。” 纷纷地,所有的突击兵都陆续丢下了武器。地上的弓矢、鸣镝、甲鞘、刀剑散乱地堆成了几堆。 “你们将这里清理,将他们送往城西,与假仪三司斛律大人会合。事后,本王会启奏陛下对尔等一一行赏。”朝马下的一群已经受伤不轻的齐军说道。 “谢王爷。谨遵王爷。” “驾。”沿着腾出來的道路朝城墙另一边驶去。 “哈哈……” 刚进城墙就听得从远处传來的肆无忌惮的狂笑。 “斛律明月这个小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躲在城楼上不敢下來。哈哈……”又是一声狂笑。 “人称‘落雕都督’,‘射雕手’,原來是站在高处不敢下來的意思啊。笑死老夫了。哈哈……” 目光穿梭过兵器相撞的人群,落在城楼下一个身旁重甲却未戴头盔的花白头发的老将。 “明月小儿,快快‘落’下來受我一刀。” 我细细看了城楼下的叫阵的老将两眼,忍俊不住一笑。心想,这老家伙怎么变得如此精神、如此活跃了。在周军军营怎的沒发现他还是个口才如此之好的老家伙。 挥了挥手里的令旗,身后五百铁骑同时举起重戟,五百把重戟晃起的光如一道道汇集在一起的银光射向正在酣战的战场之中。 巨光射去,直晃得两军暂停了交锋,空出的手遮起眼睛半掩着朝这边看來。城楼下叫阵的杨忠也惊奇的回头眺望。 “是兰陵王。兰陵王回來了。”战场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跟着四处沸腾起來,想炸开了锅似的。 我抬头朝城楼上望去,只见斛律光正探头朝下看,当与我向上看的视线对上时,斛律光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 正在我的目光在城楼上搜索时,一张我最想见的脸冲了出來,高湛正紧张地朝楼下张望。当斛律光手指指向我时,高湛顺着手指的方向望了过來。 高湛远远地盯着我,神情突然变得怔怔地,呆呆地盯着看了许久。只见他双手扶在城楼边上,似乎是很用力的紧紧地抓住的样子。 “你就是兰陵王高长恭。看起來当真就如传说的还是一个小娃娃。”杨忠已将马儿调头朝我这边驶來。 “唔。”我放下抬起的头,直视杨忠,微启双唇,说道:“杨将军也如传说中的哪样老当益壮。” “唔。。”杨忠眼里透出一丝好奇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我们见过吗。” 呵。嘴角略过一丝冷笑。 “未曾有机会在沙场上目睹老将军的英姿。”在周军军营他见过的是用面纱遮着下半脸的我,而此时我是用修罗面具遮住了上半部脸。沒想他竟然与木杆可汗都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木杆是从我的眼睛而发此问的,难道他也是如此吗。 “是吗。”杨忠仍是很怀疑地盯着我上下打量。 “老将军是在想跟本王套交情吗。”一丝不屑的邪魅之笑浮上唇角,声音却冰冷得让人寒颤。 是的。他的确是让人很不舒服。要是來晚一点,这样的对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我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迟來而酿就让自己到死都会后悔的事儿。而他是个让我不得不提防的人,虽然他已年过六十,但是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我都不想掉以轻心而造成大错。更让我在意的是,他还有一个还未让我摸得清楚的儿子,杨坚。 “呿。小小娃娃竟口出狂言。别说你老爹高澄,就算他的老爹高欢,老夫也沒放在眼里,何况今日在老夫面前的只是他的孙子呢。”杨忠故意加重了‘孙子’二字,语气明显的不放在眼里。 “本王的祖父与父亲虽不才,只为创建泱泱大齐打下了基础,自然是比不上侍奉周朝宇文丞相的老将军颇得人心喽。”故意加重‘侍奉’与‘宇文丞相’二词冷言相讥。 “你。”杨忠瞬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高家的小子只会嘴上看功夫吗。大丈夫要在拳脚上见真本事。” “呵。本王也就是陪老将军消遣消遣。怎么说,本王也是东道主主嘛。当主人的不顺应客人的喜好怎好意思呢。”眼波流动,唇齿轻启,话语就像是从牙缝里露出的风似的。 一双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我可沒忘记他当时在宇文邕面前是怎么说我的。竟然用一双鄙夷的眼神打量我,劝说宇文邕不要为了不重要的人坏了大事儿。虽然我知道,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说也沒什么不对,可以说是‘忠言逆耳’,当时我就是不爽。 “少贫嘴。看刀。”低吼一声,杨忠挥起长刀就朝我劈來。 我眯起眼睛,挥舞起手里的方天画戟挡住迎面劈过來的长刀。 “吼。”身后五百铁骑见杨忠向我挥刀,都齐声低吼,又再次同时提起重戟。 “退下。”我讪讪地一下,命令道。 “老将军是想与本王过两招。本王何乐而不为呢。”浅笑,臂膀一震,将杨忠的长刀震开。 “唔。”杨忠看了眼被我的方天画戟震开的长刀,极不相信的瞪向我。 “哼。”杨忠气煞了继续挥动长刀向我攻來。 左闪右闪,骑在马上的我左右躲闪,避开杨忠砍來的长刀。长刀卷起的风一阵阵的冷气,速度也极为快速。心里也暗自赞叹,他的身手果然很是了得,要是被他的刀砍到,别说是人,就是块巨大的石头也会裂开。 “你这娃娃。怎么老是躲闪。是在耍弄老夫吗。”杨忠重要忍不住恼羞成怒,急急骂道。 呃。真是把他逼急了。刚才还一副沉稳的样子,现在就按捺不住暴跳如雷了。 杨忠一副吹胡子瞪眼在的样子,又举起长刀想要再次砍來。 “报。” “报大帅。” 一名手持令箭的黑袍士兵跑上前,跪在杨忠的马前。 “禀大帅。军中有令。命大帅速速撤兵回营。” “什么。撤兵。为何。”杨忠僵住将大刀挥刀半空的手臂。 “这……” “呵。突厥可汗已是我手下败将。突厥十万大军已剩不到一半且早已撤离城中。你仅一万骑兵和那些零零散散的步兵也想夺我晋阳吗。”我讪讪笑道。 “原來你早有准备。这不过是你在拖延时间。”杨忠仿佛恍然大悟般,但事事早已远去。 “你要这样说也无妨。”其实开始并沒有什么‘拖延时间’的打算,只不过是因为心里小小的不爽让要作弄一下他,当是他要这样认为,其实也沒什么好解释的。反正结果都一样。 “老夫可不会做了你们的俘虏。宁愿死,也不做你们高家人的俘虏。”杨忠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义正严词地说道。 呵。不愧是一代名将,有骨气。只是他这一套,我可不会因为佩服他就放了他。他可是个不安的存在,我不会为大齐,为高湛也为自己留下这个麻烦的存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一章死亡边缘(一) 一阵风吹來,即使已是春天但刮在脸上依然像刀削一样。围城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以至于压根儿听不见这偌大的战场上的一把戟与一把刀相撞的碰击声。 风停了,酣战了好几个回合的两人也显得有些气喘地停了下來,对峙而立。头发与胡须都已显得花白了的杨忠更是显得甚是疲惫,气喘吁吁地垂下开始显得笨重的长刀,刀剑抵在地面。 风又起了,鼻翼上微微泛起的汗珠被吹干。捂在头盔下的头发有些发闷,搔得后颈痒痒地。 两方对峙的军队紧握着兵器,双眼警惕地紧盯对方,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來的气氛却异常的寂静。 杨忠提了提垂在马腹旁的长刀,锋利的刀尖从地面轻轻地抬起,只是他的手指却显得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人老了的缘故还是手臂使力过度的结果。 “驾。”杨忠双腿猛夹马腹,挥起长刀向我直奔而來。 战场的气氛也变得一触即发,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杨忠的刀尖,似乎都在等它朝我挥來时的瞬间。 双眼瞥着那把有生命似的的长刀,并沒有迎上去的打算。 刀气迎面击來,仿佛形成一股气流直面冲击脸部。就在刀尖与额头相距不过一拳头时,头跟着身体向后倒去,‘咔’的一声,头上回响着那金属相碰撞和断裂的声音。接着,藏在头盔里的发髻松散,长长的发丝散在马尾上。紧接着,长刀直直地从飞了过去,手持长刀的杨忠骑着马从我身边擦过。 眼珠跟着擦身而去的刀向上看,一股凉气闪电般的传遍全身。一个回马枪,杨忠手里的长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头正朝我削來。 我已经意料到,此时想要起身绝对是來不及了。何况,真直起了身子也终究是被刺穿身体的下场。 刹那间,我能听到周围的抽气声,也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城楼上高湛绝望的嘶喊声。依稀的朝城楼瞟了一眼,高湛苍白的脸映进我的眼瞳里,沒有血色的脸让他看起來更加的憔悴和疲倦。在我的记忆里,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张脸。我的印象中,他永远都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和俊美。 右脚甩开马镫,躺在马背上的身体朝左边翻了过去。紧接着,左脚的马镫也被踢开,身体失重地朝地面掉下。就在左脚踢开马镫的同时,早就甩开马镫的右脚轻轻地向左边划出一道弧线,身体也跟着向左旋转。即时,一个连贯的翻身动作,两脚已着地。一个转身,双臂展开,几步助跑,脚尖使力,双脚腾空,手里的方天画戟对向骑在马上的杨忠背影刺去。 感觉灵敏的杨忠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威胁,回头看了过來。只见他脸上发白,杏眼圆睁。 手臂使力,手里的方天画戟被弹出去一节,随着前面的一声闷哼,來不及完全躲闪的杨忠被我的戟深深地刺中了右肩。通过手里的方天画戟,我能感受到它已扎到了杨忠的骨头。 青色的铠甲上被溅上斑斑血迹,似乎看不出那是鲜红色的。 双脚着地停了下來,紧握的方天画戟被我朝后一拉,只见杨忠回过的头脸色更加的苍白,紧咬着嘴唇的杨忠拉住缰绳的左手一松,身下的马儿惊了起來将受伤的杨忠甩了下來。 “嘶。”马儿扬起前蹄,仰天嘶叫。 唇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散乱的头发被风吹得到处乱舞。眼波流动,瞥向被摔在地的杨忠,双唇微启,用冷到几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沒有永远的不败。任何事物都会有它的尽头。就连天下也如此,总有它结束的一天。但是结束也就意味着新的开始,反反覆覆地翻转轮回。” “既是如此,你为何又会如此的执着。既然最终都会结束,又何必要执着呢。”脸色苍白的杨忠全身都撑在刀尖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 唔。明知会结束还是要执着吗。 “兄弟们。大伙拼了。誓死保护大帅。”耳边响起了激励人心的呐喊,四周响起了兵器相撞的声音,将沙沙风声掩盖住了。 “难道有人会因为明知道终有一死就不吃不喝等死吗。”嗤笑着说道。 “呃。。”杨忠圆睁着惊异的眼睛愣愣地望着我。 “任何王朝都沒有能万世千秋的。但是,正因为还沒到结束的时候,所以才会想要它存在的时间更长久些。难道,老将军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得人心得天下。人和才是取得天下的关键。齐朝自建立起,自文宣帝高洋到现今的高湛,哪个又是心存仁厚的君主。百姓哪个不是怨声载道。哪个又沒有受到过大齐血腥般的残酷对待。这样的禽兽王朝也配谈什么长治久安吗。” “那又如何。”不屑地朝义正严词的杨忠看去。 “唔。”杨忠很少意外地注视着我的双眼,就像是想要从我的眼眸里看到我被掩藏在修罗面具下的表情。 “你真是个只有十几岁,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吗。”杨忠疑狐地瞅着我,继续道:“就好像……其实你真正在意的不是‘齐’吧。可是,你眼睛里却又有着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炙热的感情。你到底真正在意的是什么。真正想要保护的又是什么呢。” “你呢。你的眼睛告诉本王,它有着更大的野心。”无意间,仿佛看到了那双沉稳的双眼下隐藏的秘密,脱口而出的话让杨忠顿时惊愕,也让我吃了一惊。人心真的是很难去看清的,即使我对揣摩别人的心思颇有把握,但是也会在看清楚后而感到茫然。 “你才是‘齐’最让人害怕的那个人。”杨忠沉声道。 “是吗。”我讪讪地笑了笑,说道:“现在本王却不想杀你了。因为,本王突然想要看看。不过,想要活着离开就自己想办法杀出去。”说完,翻身骑上龙驹向城楼驰去。 “放箭。”刚來到城下,城墙上的弓箭手早已布满了城上,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嗖、嗖’的朝城下的周军射去。 “吱嘎”一声,笨重的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缓缓地被打开,首先映入我眼瞳里的是依旧一袭绯袍的高湛。 “九…叔叔。”刚进城门,又很快的被关上。翻身下了马,取下脸上的修罗面具。 “九叔…叔。”背手而站的高湛从我进來开始就一直沒有开口说话。 “九叔叔……” “回宫。” “呃。。”惊愕地盯着说完就转身而走的高湛,一时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摆驾回宫。”宫人尖着嗓子高呼。 咬了咬唇,跟在一群宫人、宫女的身后紧随高湛往晋阳宫走去。 晋阳宫 宣德殿 “禀陛下。周军及突厥打败,人畜死数难以计算。” “突厥可汗木杆及周将杨忠可有擒获。”高湛将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上,沉声问道。 “这……”“回陛下。此二人过于狡猾,竟让二人逃脱。” “废物。连个卸下武器和受伤的看不住,沒有的东西。”大殿上回响着高湛的怒吼声。 此时,我已经经过了一番的梳洗,也换上了轻便的朝服。抬眼向大殿上看去,只见脸色不好的高湛威慑地扫视殿下。 “禀陛下。河间王与假仪三司殿外侯见,”殿外传令奏道。 “宣,”高湛缓了缓,说道。 “宣河间王、假仪三司觐见,” “臣高孝琬,” “臣斛律恒迦,”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高湛抬起右手,轻轻一扫。 “谢陛下,”一起进殿的高孝琬和斛律恒迦同时谢恩起身。 “河间王,”高湛深沉的眼睛在高孝琬和斛律恒迦身上分别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高孝琬的身上。 “臣在,”高孝琬上前一步,双手握拳。 “河间王退敌有功,宣旨,”“河间王孝琬,晋阳保卫战退敌有功,封并州刺史,着兰陵王孝瓘玩忽职守、私自擅离并州,解除并州刺史一职,并州一切军务政权交予信任并州刺史孝琬接管。” “咦。兰陵王可是击退敌军的大功臣呀,” “是呀,兰陵王乃是头功啊,” “……”顿时,大殿上议论声纷纷响起。 “陛下,肃他……” “河间王,对朕的封赏有何异议吗。”高湛犀利的眼神注视想要说话的高孝琬。 “……”高孝琬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凑在高湛不高兴的时候再火上加油。 “卿等又有和异议吗。”高湛冰冷的目光射向殿堂之下,俨然一副不容任何人异议的神情。 “臣等不敢,”众臣齐声道。 “假仪三司,”高湛转向斛律恒迦。 “臣在,” “你可知道朕命你去并州的责任。就是为了辅助刺史管理政事,而你却纵容上司擅离职守,不加以劝阻,可知该当何罪。”高湛紧盯低垂着头的斛律恒迦微怒道。 “九叔叔,不…陛下,这跟斛律大人沒有关系,是臣一人所为,陛下不要将恒迦牵扯其中,”我急急说道。 “牵扯。哼,你做之前就应该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他人带來怎样的影响。” 吓。什…么。他是认真的吗。 “你…陛下说过的。不会怪我…臣的。”我不相信的盯着殿上一脸冷漠的高湛,他是怎么了。 “可朕沒有说过,他人就能逃避责罚。”高湛沒有正视我,冷冷地说道。 “可是,陛下……” “长恭。” “嗯。”看向突然大声制止我的斛律恒迦。 “王爷不必为下官辩解。”斛律恒迦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微笑地说道:“这是律法。” “臣甘心受罚。请陛下发落。”斛律恒迦转眼望向高湛,不卑不亢地说道。 “脱去假仪三司的朝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打入天牢。他并沒有做什么啊。九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呢。他其实是劝过我的呀。是我沒有听而已啊。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沒有做。”高湛厉声道。 “……”我噤声。呆呆地望着高湛。 本來是想方设法的赶回來的,为什么千辛万苦的赶回來了却会是这般的结果。我因为他会很开心的,会很开心我回來的。 紧咬双唇,望向斛律恒迦。他的朝服已被殿外侍卫脱去,正要被带出殿去前往天牢。 “等等。” 已转身的斛律恒迦停下脚步,怔怔地回头看我。 我朝斛律恒迦走去,在他面前停下,转身面向大殿上的高湛。 “皇上。请皇上下旨,将臣与斛律恒迦一同押往天牢。” “哗。”大殿一时又沸腾起來。 “肃。你做什么。还嫌不够热闹的吗。”高孝琬走过來,生气的拉着我。 “琬哥哥。你别管。”甩开高孝琬的手。 “长恭。”斛律恒迦也是很吃惊地望着我。 “我才是主犯。哪有主犯沒事儿,从犯却被关进天牢的。要关就一起关,”说着,怄气的看向高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高湛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请皇上将臣关进天牢,”昂头挺胸,大声重复。 “你,”高湛突的从龙椅上站了起來,一双泛红的双眼盯着我。 “來人,将他二人带入天牢,求情者同罪,退朝,”高湛说完就拂袖离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二章死亡边缘(二) 天牢 与斛律恒迦一路走來,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从晋阳宫到天牢,其实并不是太远的距离,可是却觉得像走了一个实际那么长。被脱去朝服只着白色内衫的斛律恒迦在风中却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天牢的两扇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却不似在邺城的天牢般会发出阴森的磨铁之声。负责看守的护卫仔细验过领左右和千牛备身的腰牌后,又看了看斛律恒迦一眼。只是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时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身上还穿着朝服,而且还是绣着五爪金蟒的紫袍。 “卑职参见千岁爷,”天牢护卫愣了一下赶紧急忙地正要往地面跪下去。 “免了,本王今天是來坐牢的,” “呃,这。”天牢护卫跪到一半,弯着膝盖弓着背诧异地盯着我。 “这……王爷请,”天牢护卫连忙让到一边。 进了铁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略有些弯曲的甬道。两旁高高的围墙上砌着密密麻麻的尖利之物,几乎挡住了外面的射进來的光线,以至于即使是白天,两旁也点着昏暗的油灯。石阶上有些潮湿,脚下感到有些湿滑,低眼看去却为见到一星半点的青苔,想必是平日里有经常的打扫。 穿过甬道,往下走去,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名护卫看守。别看他们看起來不起眼,但是仔细看他们身上的标志会知道他们都是五品以上的角色。 不知道转了几个弯,空气似乎变得越來越浑浊,与昏暗的灯光相互配合竟让人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时而依稀传來的呻呤声和好像是从刑房里传出的惨叫声更是觉得这里就是修罗炼狱。 “请出示相关文书或内宫手谕。”一名狱史端坐在书桌前翻阅公文,头也未抬就像例行公事般的说道。 “陛下口谕,未有文书,”领我们前來的领左右将军回道。 领左右将军是从三品的官衔,统辖领左右府下的千牛备身。千牛备身是皇帝内围贴身卫兵即禁卫武官,是比禁卫军更贴近皇帝身的掌执御刀宿卫侍从。 虽然左右府从属将军府,但领左右府具有相对的独立性,领军府并不能控制领左右府及千牛备身。 “咦,。”狱史抬起一双眼神有些浑浊的眼睛,朝说话的其中一名殿前护卫细细地看了两眼,“啊,原來是领左右大人,是钦犯吗。咦。,”牢官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时同样也显得十分的诧异,正要起身时领左右说了话。 “不是,陛下只是交代将两位带入天牢,请狱史好生的处置,” “呃。,”狱史惊得睁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睛,我想也只有此处它们也才会显得稍稍清澈些。 “这……”狱史不知所措的看了这个又看那个,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样。 “王爷,卑职就送二位至此了,卑职等回去复命去了,”领左右说着就要领千牛备身离去。 “不用脱掉本王的衣袍吗。”叫住既要转身离去的领左右。 “啊。嗯,陛下未曾命卑职如此,”领左右回道。 “是吗。那罢了,”瞥了眼偷偷地看我的千牛备身,无所谓的说道。 “王爷还有何吩咐吗。”领左右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正要迈开步子时问了句。 “不必,”虽然高湛的确是沒有说过卸掉我朝服的话,但是被打入牢监的都是要先脱掉外袍的。不管是天牢还是地牢向來都是如此的规矩,无论是多大的官,就是王公贵族也是如此。既然他不想多事,我就更懒得理会了。 “那么卑职等就此告退了,”说着,领左右与千牛备身朝我作揖后转身离去。 “这、这……”狱史似乎不知道怎样处置我们才好,刚才离去的人似乎丢给了他两个烫手的山芋。 “找间干净些的给我们就成了,”见狱史支支吾吾的,开始有些感到不耐烦了。 “一间吗。可是舒适些的都是单间,”狱史愣愣地说道。 “单间。那就两间就是了,”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眼站在一旁有些唯唯诺诺地狱史,怎么会觉得眼前的不是狱官而是客栈的老板呀。 “是,是,”狱史连着两声‘是’,“请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去安排,”一面说,一面往后倒。 “他们每当你是來坐牢的,倒当你是來度假的,”一直未开口的斛律恒迦突然说道。 “嗯。度假。”我疑狐地看向双手抱胸一脸闲暇样的斛律恒迦。 “是啊。”斛律恒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开始四下打量起周围來。 “你是在嘲笑我吗。”半眯起眼眸瞅着一副倜傥不羁的斛律恒迦。 “嘲笑。呵。要是嘲笑你,倒不如说是在嘲笑我自己來得贴切。”斛律恒迦自嘲的笑道。 “怎么。你是在拐弯抹角地怪我连累了你吗。”沒好气的白了斛律恒迦一眼,我知道他最不喜欢麻烦上身了。 “啧。我有这样说了吗。你还真是会胡思乱想。”斛律恒迦受不了的伸了伸懒腰。 “看你样子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听你说出來吗。”瞧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來度假的是他自己吧。 “……”伸着懒腰的斛律恒迦侧眼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却沒说出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啊。对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面向斛律双手抱胸背靠在墙上的斛律恒迦,说道:“你在后面清理战场,情况怎样。” “什么怎样。”斛律恒迦斜视看向我,故作疑惑状。 “……”紧闭双唇不悦地瞪着他。 “你是问后來的事儿吗。只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这些。你是不是太有安逸感了。”斛律恒迦故作惊讶,见我仍旧冷着脸瞪着他,这才放下手,弓起膝盖将脚底抵在墙面上。 “唉。反正能逃掉的都逃掉了。逃不掉的就成了俘虏。大齐俘虏的下场众所皆知,即使死不了也活不成。”说着,斛律恒迦眼睛看向我。 “谁问你这些啦。”他是在伺机报复吗。 “那你要知道什么。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比你知道得更多。”斛律恒迦耸了耸肩,又双手抱胸。 “算了。不说就算了。”哼。不想说就不要再和我说话。愤愤地将脸别另一边,懒得看他。 “真的小气。”斛律恒迦低骂一声,说道:“我不是以为你知道吗。你不是一直跟皇上在一起吗。” “我…哼。”张了张嘴,又懒得想解释。从城东回晋阳宫,我就直接去寝宫梳洗了,这段期间高湛做了什么决定、下了什么旨义,我怎会知道。之后,他黑沒给我机会问,就把我送到天牢里來了。当然,是我自己要求要來的,但是他真的就送我來了,这让我有点意外。 “你有什么不满的。起码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我可是从杂乱的战后现场回來连个澡都沒顾得上洗就匆匆赶进宫耶。结果还沒说上一句话就被关到天牢里來了。”斛律恒迦虽是一番抱怨的话,却未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的抱怨之色。 “刚才还否认怪我连累你,现在就抱怨了一大堆。”嗤鼻轻哼道。 “你…唉。算了。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你从來就听不进别人说话的,”斛律恒迦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正当我想反驳他时,他又继续说道:“皇上已下旨,派平原王段韶追敌,” “唔,”诧异的看向斛律恒迦。 “想必这一追出去,也沒什么收获吧,”斛律恒迦摇了摇头。 穷兵莫追,是这个道理吧。 “你似乎和天牢挺有缘的嘛,” “啊,什么。” “只是上次是有惊无险,这次应该是无风无浪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经他这一提醒,我这才想起自己不是第一次被打入天牢了。看來邺城和晋阳的天牢都被我‘一游’了,同样是天牢只是与那时的心情不一样吧了。就像斛律恒迦说的,上次是有惊无险,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说起,当时要不是宇文邕的突然闯入,我也很难猜想当时会不会真的就喝下高演留在监牢里的毒酒。 想到高演又会突然响起了他的儿子乐陵王百年,与斛律家是姻亲的前太子。 “你妹夫还好吧。” “谁。”斛律恒迦一脸的疑惑。 “你妹夫乐陵王百年呀,” “哦,他呀,” “什么叫‘他呀’。我是问你他好不好,”沒好气的瞪了答非所问的斛律恒迦。 “还不就那样呗,”斛律恒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正要看不惯他那样,张口想要说他时,他突然又动了动唇。 “反正被废掉的太子什么的不都这样吗。即使沒有什么想法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添说,非要说成有什么,” “唔。”看着苦笑着的斛律恒迦,虽然心有同感,可他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似的,让我有些在意但又不想去追问。 “只是……”斛律恒迦说着又停了下來,低下头好像在想些什么。 “什……” “王爷,” 我正忍不住想要询问斛律恒迦时,离开了好一会儿的狱史回來了。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移驾,”狱史卑恭的说道。 “嗯,”心不在焉的随意应了声就有些在意的看向斛律恒迦。 “走吧,” 斛律恒迦好像并沒有再看我,将踩在墙面的脚放了下來,背离开了墙率先走了几步。 “两位这边请,”狱史小跑两步追上斛律恒迦,在前面引路。 朝已走了几步的斛律恒迦看了两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也跟了上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三章死亡边缘(三) 古代人不用阿拉伯数字,所以习惯用干支‘天干地支’或五行‘金木水火土’,三才‘天地人’等來排序。天牢之所以称之为‘天牢’就是因为关押的犯重罪的犯人,而且都是皇亲国戚或与朝廷有关系的钦犯。自然,天牢的天字号牢房既是一号牢房,也是天牢里最大、设备较好的一间,其次就是地字号牢房。天字号牢房关押的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皇亲国戚,而进來的一般都是不能再出去的。地字号以下的牢房是按所犯罪行的重度和身份的高低依次排列关押。 “王爷。您的就是这间了。这位爷的就在您隔壁。”狱史在领着我们走到了尽头,停下來说道。 “‘天’。”抬头看了眼铁栏上雕刻进去的‘天’字,出声念道。 “王爷。这间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间了。” “嗯,”最好的一间,瞥了眼像是在吹捧客栈房间的狱史,觉得有些好笑。 邺城的天牢不像晋阳的天牢,虽然也是按犯罪的轻重來关押,但是沒有这般的讲究,还要按犯人的出生高低來划分。也是因为高洋在位时,将罪的皇亲国戚不计其数所以当时邺城天牢关押的光王爷就在一半之上,就更不用再算上国戚了。如果要像晋阳的天牢來划分,‘天’字牢房就成堆堆了。 “这还赶上住客栈了。”斛律恒迦语气有些嘲弄的意外,见地字号的牢门打开就走了进去。 “王爷。您请。”狱史亲手打开天字号的牢门的锁,毕恭毕敬的将铁门拉开站到一边。 里面光线并不如所想的那样昏暗,光线从镶着铁栏的通风口照进來,屋里的光线要比甬道上的亮得多。里面也很宽敞,地上沒有一根干草,不像关押出生平民百姓的地牢那样地上铺的都是干草以替代床。里面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该有的也都有了,桌子、椅子,甚至连放洗簌的架子都有。 “王爷。您放心。盖的、铺的都换的是新的,沒人用过的。这里也让人打扫过了。您看还缺些什么,只管吩咐,卑职让人去办置。” 原來他出去那么久,是办这些事儿去了呀。看了眼一直陪着笑的狱史,在想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必了。就这样吧。对了。” “呃,王爷有什么吩咐,” “唔。隔壁也有叫人打扫过吗,”斛律恒迦其实是个有些洁癖的人。 “呃。王爷请放心。卑职也叫人打扫了隔壁,被褥也都是换的新的。” “嗯。沒事儿了。你忙去吧。” “是。卑职告退。”狱史弯下身,后退着出了牢房并顺手将铁门拉上,‘咔嚓’的一声,只听见门上被上锁的声音。 沿着墙走了几步,用手指在冰冷的墙壁上弹了几下,发出‘嘡、嘡’的金属声,原來是铜墙铁壁啊。 这座天牢始建于高欢时,后來高洋大肆扩建晋阳宫的同时也对这座天牢进行了扩建和修固,据说还在这里秘密修建了密室。密室之说无从证实,只知道却有建密室之说,但具体实情无人得知,因为当时被派修建密室的工匠无一人出此天牢,就连负责督工的和设计者都失踪了,到底生死如何无从得知。 ‘嘡嘡’从隔壁传來敲击声。 ‘嘡、嘡’我也回应地又敲了两声。 “长恭。” “嗯,”原來还是能听见隔壁的声音的呀。 “长恭,听得见吗,” “嗯。能听见。”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上还是能清楚听到的。 “想不到竟然是铁壁。” 连斛律恒迦都未曾想到吗,虽然我也沒有想到,但是并沒有感到半点的意外。因为这座天牢本來就是关押要犯的。现在更是能明了为什么要不嫌麻烦的将朝廷要犯从邺城押送到这里來关押了。 “长恭。” “嗯,什么,” “你…离开并州后,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呃,”移开贴在墙壁上的耳朵,犹豫了一下又贴了回去。 “为何这样问,” “沒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而已。如果沒什么,就当我沒问过好了。” 隔壁的斛律恒迦似乎说得有些无力。 “真的是沒什么。”说得有些沒有底气,只是觉得斛律恒迦的洞察力还真是异常的敏锐,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有件事情的确让我很在意,那就是出现在周朝军营里的黑袍刺客。并不是在为他们的身份而在意,而是他们的刀法让我惊讶,那种瞬间击出三百刀将活人削得只剩下白骨的杀人手法不仅是刀法,就连力道和速度都让人愕然。 “恒迦。” “嗯,怎么,” “你听说过一种用刀在瞬间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削得只剩下白骨的功夫吗,” “什么,”斛律恒迦惊讶,隔壁沉默了一会儿。 “你又在乱想什么,又是你凭空想去來的吧,要是一刀刀的削还有可能,就像塞外片羊肉似的。但是,你说瞬间。瞬间就是一眨眼吧,怎么可能,”斛律恒迦好像是在取笑我。 “要是我告诉你,这是我亲眼所见呢,而且,差一点我就跟其他被削成白骨的人是一样的下场了。”要不是那个黑袍人突然的改变意图,也许我真的很难逃过一劫。 “你…说真的,”斛律恒迦依然有些半信半疑。 “嗯。真的。” “……”隔壁好一阵的沉默。 “恒迦。”过了好一会儿,我又叫了叫隔壁的斛律恒迦。 “嗯,” “如果你真被我连累丢了性命,你会怨我吗,” “呃,” “是谁都不想为了别人而丢掉性命吧,”背靠这冰冷墙,沿着滑下坐在地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被你连累过了,” “唔,嗯。你好像是沒有说过。但是……” “这不就结了吗。我可不是会被别人连累的人。” “咦。是吗。”才不是。别看他总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故作一派轻松的人,对什么都好像无欲无求的样子,不会去牵扯进任何麻烦的事情中,更不会让麻烦找上自己的身。但是,就是这样似乎不会被任何麻烦牵连的人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并非成心的牵连却从來不曾拒绝过。即使他并沒有热心的涉入,却总是在默默地承受因我而造成的连累。 “长恭。刚才你说的是在周军阵营里发生的事儿吗。” “呃。。”他还在在意这件事儿吗。难道一直都在想吗。 “嗯。是啊。” “是冲你去的吗。” “怎么会呢。有谁会知道我在那里。又有谁会知道在那里的我的身份。并不是冲我去的。”这点是我能确定的。他们是冲宇文邕去的。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选在那个时候去刺杀宇文邕呢。在这种周军和突厥军都在的情况下。如果说很难入宫行刺,那么在宇文邕微服出宫人在宫外时为何不下手呢。因为消息不灵通吗。可是,此次宇文邕随军到晋阳的事情也是很机密的呀。我想,出了他身边最亲近的,恐怕就沒人知道他随军出征的事儿吧。啊。对了。还有突厥可汗木杆知道。而且,那些黑袍刺客也是塞北人。听宇文邕说,他们是匈奴人。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宇文邕人在晋阳城下的联军军营里的。 “长恭。长恭。” “呃。。什么。” “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了。” “咦。”有吗。斛律恒迦刚才叫了我几声吗。我沒听见啊。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怎么也沒听见我在叫你。还以为你不在墙边了。”斛律恒迦听起來有些不太高兴。 “啊。走了一会儿神。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呀。整天乱想什么。”斛律恒迦抱怨着,有些叨唠。 “我刚才问你,那几天是怎么在敌营里混过去的。”斛律恒迦嘀咕了几句,转念又说道。 “哦。这个呀。”似乎松了口气。 “什么这个哪个的。答非所问的。”斛律恒迦有些不高兴。 “唉。什么嘛。你不就是问我是如何在敌营里待了几天吗。” “……”斛律恒迦沒有出声,好像是在为我一直避而不谈而生气。 “唉。动不动就生气。真是小气。你鼻口就那么小吗。” “……” 隔壁的斛律恒迦还是沒有出声,看來真是生气了。 “真是的。不就是装成军妓混进去吗。有什么好说的。我堂堂男儿,难道要把这中糗事挂在嘴边炫耀吗。”故作一副很丢脸的口气说道,除此之外,我怎能多说。难道要我告诉他,其实我的底细早就被不该出现在敌营里的宇文邕识破,还被他监禁在帐殿外加一次上下其手的骚扰吗。难道要我告诉他,我被宇文邕变态的骚扰还险些沉浸其中、相当的享受吗。才不要。打死我都不会说出來。虽然,会这样只是我的一时反常而已,起码我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不会对任何人都这样。 “这样简单。”斛律恒迦依旧是将信将疑。 “你以为要有多复杂。”我反问。 “唔。真是这样的话就算了。” “啊。”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真是这样’还‘算了’。 “河间王搞不好就要來了吧。” “什么。”怎么又突然说道高孝琬了。 “按理來说,是这样的,”斛律恒迦说得好似胸有成竹。 “这里可是天牢,况且,我还是被关在天字号,”这里可不是邺城的天牢,只要想些办法就能挺來的,这里的看守可是密不通风,从每隔一段距离就又护卫看守就能知道这里的管理很是深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四章死亡边缘(四) 睁开双眼时,天已经亮了,一缕阳光从通风窗射进來,今天的天气应该很好。 被子虽然是新的,可还是有股霉味,天牢里本來湿气就重,又是这个时节,这里呆久了就会觉得身上也是潮潮的。 侧卧在略有些硬的石板床上,一夜都觉得凉,骨头也酸痛的厉害。 直到昨天夜里,也沒像斛律恒迦说的那样,高孝琬并未來天牢而是将一身换洗的衣服和一件披风交由狱史转交给我。我想他其实是想进來的,只是不能而已。 翻下床,伸了伸懒腰,连骨头都会咯咯地作响。打了个哈欠,瞅了眼墙壁,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王爷。您醒了。”吱嘎的一声,铁门被推开,狱史探了颗头进來,跟着一个狱士,手里端着一盆还冒着气的热水。 我朝门口看了一眼,漠然地抽开了视线在桌子旁坐下。 “先洗漱下吧。早饭过会儿就端上來。拿进來。”狱史说着,他身后的狱士就端着盆进來放在洗漱台上。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唔……”抬眼瞅了狱史一眼,想了想,说道:“去帮我找些关于兵器制造的书籍,越详细越好。还有,再拿些纸笔进來。” “咦。呃,是。”狱史虽然答应着,但神情却有些为难似的。 “怎么。有什么问題吗。” “啊。不。沒有。王爷有什么尽管吩咐,卑职会尽量办好。” “暂时沒有了。尽快去办吧。”盯了狱史一眼,别开脸说道。 “是。卑职告退。” ‘吱嘎’一声,铁门再次关上。 正午 其实人在天牢里,根本就无法知晓时辰,只是从通风窗看去,此时的阳光像是这一天中最烈的,所以猜测应该是正午时分。 沒想只是早上才说,中午前狱史就已经把我要的书籍和纸笔带來了。 桌上的几本书都有些发黄,纸张上的墨迹也不是很清楚了,翻起來还有些润润地触感,应该是长时间被放置在潮湿环境的缘故。 这书是从哪里找來的。翻了几页,发现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别说是民间,就是官宦家也难得收藏。上面不仅详细地记载了从古至今的所有兵器,还有失传的兵器图解。对兵器的制造也做了十分详细的构造分析,可以说是一本兵器制造大全。 唔。这是。凑近书页仔细看,是明光铠。 明光铠自三国时期开始就是装甲中最好的铠甲。但是因为明光铠的制造十分耗费工时,制造一副需要至少需要两个月之久,工序需要三十到四十人,所以要装备一支铁甲骑兵是一件耗时、耗工、耗力的事情。 相对來说,两当铠从制造工序來说就要相对的时效高些,所以这个时期的重甲兵团用的也都是两当铠。自高澄开始就着手征集天下的制甲工匠并成立了专门负责制止盔甲的部门。后來,高洋建立齐政权,又对高澄留下來的制甲部门进行和规范可扩建,制甲工匠人数倍增,投入了打量的人力和物力从而使得制甲效率和工艺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高洋成立‘百保鲜卑武士’时,几千人的兵团身上装备的都是一系列的两当铠。就这个时代來说,一个兵团全都装备两当铠是极不可能的事儿,然而高洋却能将几千人的军团在短期内全都装上两当铠,由此可以看出大齐在这个时期可说是当代霸国。 高演登基后,虽对‘百保鲜卑武士’团进行了解除,但是由于高湛的收归并精简,国家任然对这支精简仅为一千人的重骑兵团投入大量的财力。 高湛继位后,虽然曾下令制甲部门研制较为轻便的明光铠,但还是屡屡失败。由于冶铁技术的限制,所打造出來的明光铠就有二十公斤,军团装备起來显得十分的笨重,不但加重了士兵的负荷,也影响了近战的灵敏性。相对來说,两当铠就要轻便些,因为两当铠只有前胸和后背两块,肩上系一根皮条联系,而且无袖。不像明光铠除了胸甲、背甲、两肩护膊、还有护颈和护耳,腰带下还有一片膝群用以保护大腿。特别是前胸和后背圆护,以铜铁打制更是加重了铠甲的重量。 虽然这一时期对生铁的冶炼已经掌握,而且铁的生产力也不低。但是,生铁的生产量却跟不上兵器制造的需求。对铁的硬度要求越高,技术性也就要求更高,而且需要更高的时间性。所以盔甲制造用的铁一般都是硬度不是很高,这就只能加大它的厚度來增加其硬度。也因为这样,用这样的铁打造出來的铠甲就会很厚重,所以才会尽量是做身体要害部位的防护,难以避免身体其它部位的伤害。如果材料达成既轻薄又坚硬的话就好了。 呃。对啊。为什么不提高它的硬度却不会增加它的厚度,甚至减小它的厚度呢。对了。钢。钢不但薄,而且硬度也比铁更高,越是薄就越锋利。既然这个事情的人能冶炼生铁,就能用生铁冶炼成钢。 “來人。”顿时开窍,心中仰止不了激动,走到铁门后朝外面喊道。 “王爷。” “把狱史叫來。” “咦。可是大人不是才离开不久吗。” “你这奴才。真是少打。本王叫你去,你去便是。怎的偷懒多话,竟敢反问本王。真是岂有此理。”沉声怒道,这里的生活是不是让他们觉得太安逸了。 “唔。王、王爷请恕罪,卑职这就去叫狱史大人,” 哼,心里一阵闷气,你要真再问下去,那怕只是个从五品的官衔也不想再做下去。转身回到桌旁坐下。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外面的锁响了起來,铁门被打开。一副急匆匆赶來的样子的狱史轻推开牢门探了进來。 “王爷,您叫卑职。”狱史喘着气问道。 “嗯,去给本王找个冶铁师來,” “啊,”狱史张大了嘴巴,惊愕的望着我。 我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沒听见吗。 “王、王爷,您方才可是说找、找…要卑职找个冶铁师。”狱史吞吞吐吐地问。 “嗯,不错,要找个技术精湛的,” “技术…精致。”狱史傻傻地重复我的话。 难道叫他找个冶铁师傅就这样让他惊讶吗。还是这晋阳沒有冶铁师傅。 “怎么。难道晋阳城沒有吗。” “咦。不,当然有,”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悦的瞥向他,沉声道。 “咦。啊,卑职…只是,技术精湛的、最好的冶铁师是在铁冶署啊,”狱史噔了一下急急解释道。 “那就去把冶监叫來,” “咦。可是官冶都是被军衙管控的啊,卑职不能……” “去找河间王,你昨天不是见过他吗。让河间王去带人过來,” “可、可是,即使人來了也进不來啊,沒有皇上及内廷的手谕是不能进入天牢的,” “告诉河间王,让他去找赵郡王,他不在就去找彭城王,” 赵郡王高睿是高欢的弟弟,兼尚书令,是负责总揽朝政一切政令的内廷首脑。而彭城王高浟是高欢的第五子,兼录尚书事一职,等于是皇帝高湛的最高代理人,主持尚书台的一切政事。他们一个是高湛的叔叔,一个是高湛的兄长。算起來,他们一个是我的叔公,一个是我的五叔。他们其中任何的一人,都有办法放个官冶进來。。 “咦,这。” “还不快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沉声目向狱史。 “啊,是、是,卑职这就去,”狱史连连后退,急急转身出了牢房,匆忙中却忘了关上铁门。 我侧目瞟了眼被打上油的铁门,光光亮亮地竟未发现一处铁锈。 ‘噹、噹’ 唔。回头看朝墙壁,起身朝响声走去。 “干嘛。”沒好气的问道。真是的,这一天都沒出声,怎么现在却又敲墙壁了。 “我想问你干嘛呢。”斛律恒迦好像愣了一下,回过神才问道。 “你以为窝在这里还能干嘛。我又不能把这里掀喽,”沒好气的回道。 “我就是觉得你想要把这里掀了。”斛律恒迦肯定的说道。 “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以为我就这样的嗜好搞破坏吗。 “那你刚才又是赵郡王又是彭城王的,又是尚书令又是录尚书事的做什么。把朝廷的两位大人物都搬出來了,不是想掀了天牢又是什么。” “哼。要你管。”我知道他是故意这样戏谑我的,因为我能感觉到他故作惊讶下的平静心境。 “我才不想管。只是刚好在你隔壁吧了。不想管也听到了。” “怎么。你怕变成同谋,再按你一个从犯的罪名吗。”哼。明明就很在意,却要用这种口气说得好像满不在乎似的。让人听起來更加的火大。 “你还真想长期在这里住下來啊。怎么。坐牢都坐上瘾了吗。还想把官冶弄进來陪你玩。” “你……”不是说不想管吗。却把我刚才和狱史说的话都听进去了,还说了这么多,明显的就是非常想管嘛。 “哼。哼。我就是不告诉你。”轻哼两声,高傲地说道。 “我又沒问。”斛律恒迦声音突然变得很低,不过却被我贴在墙上的耳朵听了进去。 “那我就更不会说啦。”故意气他。谁叫他总是装腔作势,极不坦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五章死亡边缘(五) “王爷。” “唔。”看了眼今早被带进天牢的官冶,一直在思考他刚才的一番话。 “我们大齐的冶铁技术已经是超越任何的国家了。”官冶见我一直沉默,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以为是沒有向我说明清楚,便又重点强调了一次。 “可是生产的进度却跟不上需求,不是吗。” “这……但是已经沒有谁能比得上大齐的军队。在装备上,大齐的铁器运用要远远超过任何国家啊。” “还不够。” “咦。王爷。” “仅仅如此还不够,本王要你找出冶炼出比铁更加坚硬更加薄的金属。” “咦。这…可是,冶炼生铁就已经很难了,还要冶炼出比生铁硬度还高,厚度却低于铁的……” “就是说你做不到,是吗。”冷冷地瞥着眼前的官冶,不悦的情绪展现无遗。 “咦。王爷…..”神情惊恐的官冶一时哑口无言,愣愣地望着我,人却是在飞快的思索着,最后像是有了决定,神色平静下來,看着我,说道:“卑职虽愚钝,但定会竭力完成王爷的吩咐。” “哼。”轻哼一声,露出魅惑的冷笑,懒懒地瞅着低垂头的官冶说道:“为了我这个被关在天牢,说不定走不出去的落难王爷吗。” 不过昨天下午才叫狱史去办,今早人就送进來了。我知道,这件事儿不止是赵郡王高睿和彭城王高浟,就连下令关我进來的皇帝高湛也应该知道了。因为,前日在大殿上,高湛曾说过,求情者同罪。虽然不是不是‘求情’,但是‘卖情面’也会被问罪吧。这事要是不是高湛默许了,那怕他们权力再大,也不敢在高湛身上拔毛的。 不让高孝琬直接去找高湛,是担心高孝琬性情单纯反而坏了我的事儿。料到赵郡王高睿和彭城王高浟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定会去见高湛,通过这两位跟我并无私情往來的亲戚,就不会让朝廷中的人说高湛的天威不过是一句‘戏言’,而且让朝中两位大人物牵扯进此事中也是为了日后堵住朝廷一些人的口,即使有什么‘流言蜚语’也不敢轻易公然说出,因为沒人会笨到跟朝廷元老杠上。 再者,我也要给高湛一个台阶,让他日后有借口放我出去。我知道他定会后悔将我关进天牢,只是当着朝廷百官的面,我这个公然挑衅他的侄子,照当时的情况看來他只有顺势将我一并关进天牢。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身系天子的皇帝,更是显得身不由己,再多的无奈是旁人所不能体会的。 即使我知道高湛的难处,但是我还是又将高湛推进了纠结的深渊中,因为我不能看着斛律恒迦因我而身处险境。斛律恒迦的祖父和父亲虽都是朝中的重臣,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引起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斛律一家虎视眈眈。再加上,斛律家的女儿嫁了先帝高演的太子现在的乐陵王高百年为妃,长子斛律武都娶了文宣帝高洋的女儿义宁公主为妻。说起來,斛律家跟高家是关系紧密的姻亲关系,但也因此遭到不少人的嫉妒。同时,这些姻亲关系也成斛律家麻烦的导火线,正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利用的。 这样一來,斛律恒迦在并州失职的罪名就会成为他们打击斛律家的借口,斛律恒迦也会成为他们达成目的的牺牲品。而我在百官面前强调自己的‘主犯’,斛律恒迦是‘从犯’并要求与斛律恒迦一同下大牢,就是将问題扩大话,有意将大齐宗室的高家扯了进來。明摆着就是,对付斛律家就等于得罪了大齐宗室。所以,我才会紧跟着就将大齐的长辈级的宗亲牵扯进來,赵郡王高睿和彭城王高浟也应该是清楚我的目的的,所以才会又把问題丢给了高湛,要高湛來决定。而高湛也沒有让我失望,他默许把官冶带进天牢就是对我的回答。 “啊。王爷说笑了。王爷这般的千金之躯,怎会长期于此呢。” 呵。好个圆滑之人,难怪看他不到三十,就能担当掌管冶铸的官吏,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的技能吧。 “如果你只是一味的溜须拍马,本王定会不饶你。但是,你若是无心之说,且能做到我的要求,本王定会重赏于你。” “是。卑职定会鞠躬尽瘁。”官冶双膝着地,双手伏地,叩头说道。 “起來吧。有什么进展尽快回报于我。需要什么,就去找赵郡王和彭城王。”朝他挥了挥手,懒懒地说道。 “是。卑职告退。”官冶起身,连连后退两步,转身出了铁门。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官冶走后,狱史探身进來。 “沒有。下去吧。”懒懒地瞅了狱史一眼,摆摆手。 “是。卑职告退。”狱史转身离开。 “等等。” “王爷请吩咐。”被我突然叫住的官冶急忙转身,恭敬的问道。 “你不关门吗。”瞥了眼被完全敞开的铁门。 “呃。呃,王爷请放心,外面已增加守卫,都是从宫里调过來的千牛备身。” 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担心这些啦。 “卑职定会做好王爷周围的安全措施,请千岁放心。” “好了。你下去吧。”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促道。 “是。卑职告退。”说着,恭敬地消失在门口。 我看了铁门外一眼,心里一阵纳闷。难道高湛不仅仅是准许了官冶进入天牢,还送來了宫里的千牛备身吗。不光这样,难道他还下了让我自由在天牢行动的口谕。这倒是像是他的作为。 心里一阵暗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因为,这个地方其实让我有些在意。高洋对这座天牢大肆整修和扩建后,为何将工匠和负责监工设计的人员都杀了呢。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即使是高湛登基后,也曾暗中对这里进行过搜寻却一直未有发现,无奈也只能不了了之。而我,似乎现在也挺闲的,就当是打发时间吧。 想着就起身向外面走去,出了铁门,一眼就看见甬道两边站立的守卫已经不是前日刚來时看到的护卫,而是清一色的佩刀千牛备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甬道上,身边的千牛备身并未做任何反应,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恭敬之意。 看了一眼隔壁的地字号牢房,只见上了锁的铁门一直紧闭着。心里顿时起了作弄之意,走上去伸手敲了敲。 敲了两声,里面并未有声响。沒反应吗。 接着又敲了两声,还是沒动静。疑狐地瞥了眼铁门边的千牛备身,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喂。狐狸。你睡死啦。”轻声骂道,耳朵贴近铁门。 果真,话刚落,就听见里面传來轻盈的脚步声,正往门这边过來。 “长恭。” “是我。怎么敲了半天也沒动静。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戏谑道,不过倒是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门外边。” “噗哧。”一声笑,说道:“不在外边难道在里边不成。” “唉。不是。我是问你,怎么不在墙那边。” “那你就直接问,我怎么不在你隔壁,跑到外面來了就是了嘛。” “算了算了。怎么都好。”斛律恒迦嘟囔着,里面又是一阵的沉静。 “狐狸。你怎么了。不会是被关得都谢了吧。”唇角一声轻笑。 “说什么呢。只是有些无所事事吧了。” “唔。”听见斛律恒迦有些无奈的语气,心里也不免有些不好过。 “放下吧。用不來了多久,咱们就会离开这里的。” “唔。我沒有担心。见你这两天这么忙乎,就知道待不了两天的。”斛律恒迦说得很平静。 “原來你都知道啊。”我应该早猜到,他早就知道的。因为我做什么真的是很难逃过他的眼睛,即使是是他的耳朵也沒有放过这两日的声响。 “就在你隔壁,不听见也难吧。” “你。”讨厌。又是这种语气。他总是这样,就在以为很接近他的时候,他又会拉开双方的距离。明明是因为在意才会去了解的,他总是会表现出一副只是因为凑巧的样子。这也是我感到最厌烦他的一点。 “外面的守卫换了吧。” “呃。” “一大早,外面就窸窸窣窣的。”斛律恒迦轻声说道。 “嗯。是呀。” “是千牛备身吗。听脚步不像是一般的护卫。” “嗯。是啊。”他的耳朵还真是厉害。不。应该是他的感觉还真是敏锐。 “我爹应该沒來过吧。” “恒迦。”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失落。 “那也沒办法!”斛律恒迦又说道。 “是啊。这里是天牢嘛。”其实我只是在安慰他。天牢又怎样,想要谁进來,还不是被我搞进來了吗,我想,斛律光沒有來,也是身不由己吧。 “冶监不是进來了吗,” “啊,”我听得出,斛律恒迦的话有些嘲笑。并不是在嘲笑我,而是嘲笑他自己。对。是在自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六章死亡边缘(六) “阿嚏。”一个喷嚏,从睡梦中惊醒。 脸从桌上抬起,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天黑了。 牢房里不知道怎么时候已经点了灯,昏暗的灯光并未能让视线有多清晰。 看了眼被我压在身下的书,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什么时辰了呢,抬眼朝通风窗看去,一阵夜风吹进來,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起身走到石床旁,弯腰拿起披风披在身上,转身走回桌边拿起桌上的油灯,朝关上的铁门走去。轻轻一推,门轻松的被推开。 甬道两旁仍然有值夜班的千牛备身守着,见天字号牢门被推开,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就转回了视线。 我踏出牢门,反身将牢门轻轻阖上,转脸朝隔壁的地字号牢门看了一眼,拉拢搭在肩上的披风转身向幽长的甬道走去。 按照天牢的布置,越往尽头的关的越是重要的要犯,这就是为什么天字号牢房会在甬道尽头的原因。但是,它也是天牢中看守最为严密,构建也最为深严的。那么,我要找的应该就是在这附近。 天字号牢房已经是最尽头的一间了,旁边已经是个死角,我也曾注意过,墙上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存在。而且,根据我在21世纪所看过的关于暗道、密室的电影和书籍,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建造在显眼的地方。虽然通外天字号牢房的甬道已经是天牢最为幽静的一处地儿了,但是仍然是在负责守卫此处的护卫眼皮低下,我想,高洋他不会选择把暗道的出入口建在此处。 天牢的夜晚阴深得可怕,让人忍不住直打冷颤。寂静的甬道上回响着空洞的脚步声,仿佛身后跟着另外的一个人。从涌道的另一头吹來的冷风刮得油灯左右乱摆,黑得看不到尽头的前方有一种越是往前就越会被黑暗吞噬的幻觉。 “咔”的一声响声将心脏掉到了嗓子眼,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沒有护卫的路段上。从很长的一段路开始,甬道两旁已经沒有点灯了。 “不会有其他人的……这个时候。”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而且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而且鬼神之说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继续朝前走。 应该就在这周围了吧。将手里的油灯抬高,左右照了照,笑了笑,是这里了。白天的时候曾经來过的。北魏时,天牢的行刑室就设在这里。后來高欢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将行刑室迁移到了天牢的前院,这就是为什么來天牢的第一天,一进天牢就听见凄惨的叫声,想必就是从搬至前院的行刑室传出來的。 我想,当时高欢将行刑室搬至前院不仅仅是路途近的缘故,也是因为起到威吓的作用,让要犯从进天牢的第一步开始就产生恐惧的心里。 后來东魏政权建立,高澄掌控了东魏政权,也曾对这座天牢进行过整修,却只是小规模地进行了一番修整,同时也把这里已经荒废的行刑室用石砖封了起來。从此,这里曾经有过一间行刑室的事情似乎被遗忘了。 大齐政权建立,高洋对这座天牢进行大肆的扩建和整修不仅仅是只想扩大它的规模,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不然是不会残杀了一千多名的工匠。 沿着湿滑的墙摸过去,白天时就看见上面张了些青苔。右边的墙除了青苔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异样,转身又向左边的摸去,摸了两遍仍然未发现什么。 奇怪了。难道是我想错了吗,难道并不是在这里吗,可是,整个天牢只有这里最有可能呀。以高洋猜疑的性格來说,他选择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暗自思索了一番,将手里的油灯凑近墙,沿着墙面细细地顺着照过去。 呃,。眼睛一亮。这里。似乎跟墙面其它的地方好像有点不一样。啊。是了。墙面都长了青苔,而这里,只有碗口大的地儿却沒有长出一丁点的青苔。那么原因就是这里经常被人触摸,或者里面有让青苔长不出來的因素。不过,前者更为接近。 伸手摸了摸,似乎并沒有什么异常。使劲按了按,也为见什么变化。奇怪了。放下手盯着碗口大的地儿瞅了半天,也未曾看出个所以然來。 真的是奇怪了。难道要‘芝麻开门’不成,呃,凑近看去,有…裂缝。 抬起腿,伸手朝靴子摸了摸,心一怔。怎么忘记了。匕首早就遗忘在…宇文邕的帐殿里了。苦笑一声,伸手摸向发髻,将钗子取下,发髻立即松开散了下來。 用发钗的尖部沿着裂缝戳去,稍稍使力向上一撬,只觉得手里的发钗钗尖往上一翘,墙上的一块竟然凸出,里面露出个青铜环。 将发钗收进怀里,伸手试探的拉了拉铜环,见沒什么反应,将手更伸进去了一点儿,摸索着摸到连接铜环的铜柄,顺势扭动只感觉手突然被轻轻弹出了一点,再拉住铜环逆势转动使劲一拉,‘咔’的一声,跟着有一声‘轰’的响起,眼前的墙竟然向上抬起,当抵到顶端时竟然亮起了灯光,而且是一盏接一盏的相继亮了起來,一道向下伸延的石梯展现在眼前。 眨了眨眼,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不禁地愣了半天。一瞬间,血液跟着沸腾起來,一涌而來的刺激感让我激动不己。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番,抬脚朝暗道走去。 暗道中的石梯似乎很长,在照明灯下还是看不到尽头。回头看去,身后已经是漆黑一片,就像感应灯一般一盏一盏地紧跟着熄灭。 走到了石梯的尽头,前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灯火廖亮,陈放了一些铁质的兵器,走进一看发现都生了锈。 看了眼四周,目光停在一扇紧闭的石门上。手里的油灯不安的闪着,里面的油差不多也燃尽了。拿起灯罩,朝里面吹了吹,将熄了的灯具放在地上,朝石门走去。 伸手拉了拉墙上的铜环,‘轰’的一声,紧闭的石门打开了,只是里面漆黑一片。随手将门边墙上燃着的灯炬取下,走进了石室。 举着灯炬在室里看了一眼,将它插在墙上的一处凹处。 石屋里沒有想象中的潮湿,书柜上的书除了陈年积下的灰尘和蜘蛛网外并沒有湿潮的现象。 里面摆放着一张石床,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要不是上面布了曾厚厚的灰尘,很难看出这里长久沒有人居住过了。倒是,石床前的桌上散乱的摆放着几本书,应该是匆忙之中來不及收捡吧。 走上前,拿起桌上的书抖了抖,抖掉上面的灰尘。翻了几页,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兵器制造,其中的攻城武器是我未曾见过的,甚至涉及到火攻的运用。再翻了翻桌上其它的书,也都是关于军事兵器的。放下手里的书,朝墙角的书架走去,随便抽出一本,翻开一看也是兵器制造方面的。 唔,无意见瞥见靠近书柜的墙上的铜环,难道这石室里还有密室吗,犹豫了一下,伸手朝铜环拉去,果然眼前的墙左右裂开,出现了一间密室。还沒缓过神來,密室里的灯自己就亮了起來,灯火通明的照亮了整间密室。 视线朝密室里面看出,当落在堂上时突然一惊,堂上似乎坐着一个身披盔甲的人。疑狐地往前走了几步,视线越來越清晰。黄金盔甲,手里握着一把黄金戟,金光灿灿,闪得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眨了眨眼睛,继续朝前走,细细地看去。 啊。高洋。 心一惊。几乎连呼吸都要窒息了。身体刹那间变得无力,脚跟不稳,连连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死了吗,不是被我…被我…… 他、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在这里。可是,那身黄金铠甲还有那把黄金戟,还有那头散乱的头发,他不是高洋又会是谁,端坐在堂上的高洋正朝我发出狰狞的笑,青色的脸就像刚从地狱回來的孤魂。 不。这个世界上是沒有鬼魂的。对鬼魂的恐惧只是因为心里的恐惧,是人们幻想出來的恐惧。 镇静。要镇静。即使,即使是他…是高洋回來了又怎样,他活着的时候就不怕他,可况只是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我能杀他一次,就能再杀他一次。 我不怕他。根本就不怕他。 握紧胸前的披风,强迫自己平静鼓动得激烈的心跳。 呵。是了。心情稍稍平静下來,再朝堂上看去。自嘲地笑了笑,瞧,那不过是具空壳的铠甲而已。都说了恐惧都是來自自身,害怕的其实是心里深处的恐惧罢了。 抬手拭了拭额上冒出的冷汗,正要转身时突然感觉肩上一沉。 “啊。”一个转身后退几步,心脏跳了出來。 就在我回头刚看到肩上的手时,一阵阴风卷了进來,密室里的灯突然熄灭。转身时,眼前只觉得黑压压的,看见的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吹进來的风将他的头发从后向前吹。 “啊。”又是一声惊叫,身体连连后退,却惊见一双手朝我伸了过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七章死亡边缘(七) “肃,” 呃,这声音…… “你…怎么了,肃,” 高…湛。怎么是他,。不过,不管怎样,心情安定了不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缓了口气,仍旧有些心神未定。有些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差点沒被他吓死。 “我也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高湛有些责备的样子,可语气里又有些自责,好似在为吓着我而内疚。 “我……”张了张口,突然想到自己是被他下旨关进來的,心里有些郁闷,堵气地将脸别向一边,轻哼道:“哼。不是被九叔叔下旨关进來的吗,”故意强调‘下旨’二字。 “瞧你。满头大汗的。”高湛伸手过來摸了摸我满是冷汗的额头,“还在生气呢,” “谁…谁在生气了,”气势立即低了下來,不知道为何,本來是有些生气的,可是当高湛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肌肤时,心里的气就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了似的。 “那你干嘛不看我,一直躲着我,”高湛好笑地问道。 “哼。你是皇帝。全天下的人都在看你,少我一个又不会嫌少。”虽然心里沒了气,可也不想就这样对他妥协。 “就是会少。” “啊,。”惊讶地回头望着他。 “可是全天下人中,我只看得见肃啊。肃要不看我,在我眼里就沒人看我了呀。” 唔,盯着他看似很认真的脸,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肃,” “呿。我才不要。明明给了人家一鞭子,又來给人家糖吃,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不是不信他的话,只是不喜欢他这样对我。 “唔,我什么时候给你一鞭子了,”高湛疑狐地盯着我。 “哎呀。比喻。比喻懂吗,” “比…喻,”高湛仍旧是一脸的疑惑。 呃。忘记了他是古人,这个时代还沒这个词吧。 “唉。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这样说,说你一会儿对人家好,一会儿又对人家不好。”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这两天似乎沒睡好,头一整天都发疼。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咦,怎么了,头疼吗,让我瞧瞧。”高湛说着就径自凑了过來,双手抱着我的头猛瞧。 “哎哟。九叔叔。”掰下高湛的手,无奈地望着一脸疑惑的他,叹了叹气,说道:“我沒事儿。真要有什么,你这样也看不出什么來啊。 “肃,”高湛一脸很是不安的样子。 “我真沒事儿。”拉住高湛被我从头上掰下的手。 “对不起。肃。” “呃,九……” “你凯旋而归,本该好好犒劳一番的。却将你……” “九叔叔。”出声制止高湛将要说出的话,笑了笑,说道:“我明白。肃儿什么都明白。其实,归根结底都是肃儿的不是。要不是我独断独行,也不会害了恒迦,也害了你陷入两难之中。”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擅离并州,如今也不会给有心之人留下口舌了。 “不。肃,是我太沒用了。连个重要的人都护不了。” “怎么会,九叔叔已经是在保护我了呀。要不是九叔叔,他们怎么会容我在这里逍遥自在呢,倒是,你不怪我那天在大殿之上说话气你吗,”看见高湛眼底的哀伤,忍不住心里一阵泛酸。 “小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我从來就不曾真正地怪过你呀。所以,肃啊,你不要生我的气啊。” “嗯。不生。我也不会生九叔叔的气。无论九叔叔做什么,肃儿都不会生九叔叔的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肃儿最喜欢的人就是九叔叔了,也只有九叔叔了呀。” “肃。”高湛笑了,笑得很温柔,眼波里荡漾着一种让人觉得心里暖乎乎的东西,叫不出它的名字。 “对了。九叔叔还沒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突然想起了什么,疑道。 “唔,嗯。”高湛回过神,眼神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冰冷,只是看向我的时候少了些漠然。 “其实我一直都很在意这个地方。”高湛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 “难道连九叔叔都未发现什么吗,”我知道,从他还不是皇帝起,在高演为帝的时候他就开始关注这个地方,甚至有过几次掩人耳目的搜查。 “沒有。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高湛咬了咬牙,冷声道。 “我觉得这里不单单只是个研究兵器的密室。”如果只是研究兵器,高洋不会搞得这么隐秘。以他的性格來说,这里定是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起码是不想被世人知道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只是,一直找不到事实证明这一猜测,”高湛皱了皱眉,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在位时,几乎三分之一的国库都花去得沒有出处。除了用在这个不被人知晓的地方又会用在哪里。只是,自今为止,任然找不到头尾,”高湛想了想,说道。 是啊,稍稍有可能知道的王公贵族都被他疯狂的杀了,就连他亲近的几个大臣也是说杀就杀。我突然觉得,说不定高洋并非像大家所说是因为发疯才杀人,而是有目的的在铲除知道太多事情的人,也许他一直都在装疯卖傻,心里一阵胆寒,难道,就连他自己会命断于我手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吗。就像他早就算到了自己的儿子高殷做不了几日的皇帝,算到了高演会取而待之一样吗。太过于诡异了,只觉得全身汗毛立起,双唇忍不住颤抖。 “肃。” “嗯。” “你…怎么了。很冷吗。”高湛担忧地盯着我看。 “沒、沒有,只是觉得这里有点阴深,”左右看了看,情不自禁地往高湛靠去。 “别怕,有我呢,”高湛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 “嗯,”靠着高湛的身体,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对了,肃,你是怎么找到这里來的。” “呃。也沒什么啊,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想着就随便逛逛就找到了呀,” “是吗。”高湛有些怀疑地盯着我看。 “怎么。九叔叔不信我。”不高兴地嘟气了嘴唇,生气的问道。 “啊,不是,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找到这里可是用了好些日子,肃却只是随便的逛逛就进來了,”高湛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谁叫你什么都瞒着我啦,要是你从开始就告诉我,说不定现在已经是找到什么了,”不高兴的抱怨着,“还说什么不会骗我的话,到头來还不是就我知道得最晚,”小声嘀咕着,满腹的不乐意。 “你呀,”高湛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说道:“最后,你还不是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吗。” “哼,哼,那也是我自己知道的呀,又不是你告诉我的,” “好了好了,我认错还不成吗。发誓再也不会瞒你了,什么都告诉你,可以了吧,”高湛笑着瞅着我。 “哼,”我不屑的轻哼一声,“你可要记得自己说的哦,” “是。我发誓。”高湛举起右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噗哧。”望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咦。”高湛惊讶地盯着笑出声的我。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笑着拉下高湛举起的右手,好笑他怎么也变得这么诙谐起來,真不像那个屹立在金銮殿上的皇帝。 “说正经的,九叔叔。”忍住了笑,回到正事。 “呃。” “九叔叔。你瞧。这里的东西。都是跟兵器有关的。我想,这些都不是故意伪装上去的,一定是当时留下的。” “嗯。不错。的确如此。这些我也曾想过。” “那么,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这个密室的确是为了制造某种比我们所看见的还要未知的兵器而设的。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研究中止了呢。而文宣皇帝到底又是为了掩藏什么而将未完成的都毁灭了呢。”一切一切的疑团都像乌云一样的笼罩着我的思绪。 “这里并不只是这一间密室。” “呃。。”惊讶地看向突然出声的高湛。 “除了这间,在天牢下还有其它的暗室,本來各个密室间应该是连同,是后來被堵绝的。” “你是说整个天牢下面都是连同的暗室。。” “不错。”高湛肯定地回答道。 “唔……”我应该早就想到了。高洋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怎么会只有这里呢。而且,刚才从上面下來不也觉得这里的构造有点让人奇怪吗。有种像是半路上断掉的感觉。 “九叔叔也到其它的密室看过了吗。” “嗯。是的。”高湛皱了皱眉。 “怎么了吗。难道有什么让你奇怪的吗。”看他紧皱眉头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嗯。大部分的密室都陈放着石漆。” “石漆。”我不解地看着高湛,‘石漆'是什么。 “石漆是一种是从地下深处开采的棕黑色可燃粘稠液体。它要比薪柴膏油之类的威力要大得多而且水浇火愈炽烈。” 呃。怎么觉得像是石油。 “石漆是占城国朝贡给我朝的。从东魏时起,占城就开始进贡这种油,数量并不是很多,因为不能食用加之数量很少不能大肆的作为燃料使用所以就一直的存放在库中。却未曾想到,竟然被移到了此处。”高湛沉思道。 “难道是…想用石漆以原料制造武器吗。呃。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愕然地发现高湛睁大了眼睛一副失神的瞪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八章死亡边缘(八) “火攻。。” “九叔叔。”他是怎么了。 “可是…这要如果做呢。” “九……”愣愣地望着仿佛莫无旁人的高湛,单独跟他在一起时很难看到他这副模样。看到他为了某件事而痴迷的样子。 “九叔叔……” “肃。” “呃。”见高湛突然转脸面向我,吃了一惊。 “你跟我來。”说着,高湛便朝密室外走去。 “九叔叔……”见高湛一副焦急的神情,虽然有些不痛快还是跟了上前。 出了密室,來到天牢地下的大厅,高湛随手在墙上取下一个灯炬朝大厅的一个死角走去。 只见站在死角的高湛伸手在墙上摸了摸,又停了停,然后用力按下去,墙上的一块石砖陷了下去。我忍不住走上去,见高湛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钥匙插进凹陷处,手转了一下,。即时死角的墙打开。即使外面的灯光映了进去,但还是是看不清里面。 “九叔叔,这。”他刚刚不是说被封了吗。 “这是后來掘开的。于是我便让人做了这道门。”高湛温柔的笑了笑,手持灯炬往里走。 “过來呀。愣着做什么。”高湛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我。 “哦。好。”心不在焉地应了应,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啊。这些都是……” “都是石漆。”高湛将灯炬插在墙上的凹处,转身扫了眼陈放了一室的青铜大桶。 “里面装的都是石漆。。”这么多。比人还高的桶摆满了整个地下室,这里面竟然储藏了这么多的石油。原來古时候就有了开采石油的技术。 “其实从你爹爹开始就已经在储藏这东西了。这里的只是一部分。” “什么。还有。”高澄开始就储藏石油了吗。难道从他开始就有了将石油作为武器的想法了吗。 “只是,这些东西…我一直猜不透是多什么用的。” 看向说话的高湛时,只见他正站在一处对方着金属器械的墙角。 “唔。这个应该是……”我走过去,低下身子看过去。 这些是铜管。还有四四方方的…是箱子吗。不过,仔细看,有点奇怪。箱子上面怎么还有四根架子。咦。是空心的。而且径口有半寸直径。再仔细看了看立在墙上的铜管,铜管一侧看了四个孔,孔的直径大小差不多与箱子上的空心架子径口大小吻合,孔与孔之间的距离也差不多一致。难道铜管是架在上面的吗。 “肃。” “这个…能打开吗。”伸手在箱子四周摸了摸,左右看了看。 “不能。里面虽然是空的,但是周围却是密封的,除了上面的这四个卷筒是开孔的。” 凑近四个卷筒,朝里面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咦。什么味。凑近闻了闻。 “是石漆的味。”高湛解释道。 “唔。”抬头疑惑的看了看高湛,原來石油就是这种气味啊。 “这个是用來装石漆的吗。”想了想,问道。 “嗯。看起來是这样的。这个唧筒也应该是安在这卷筒上面的。”高湛说着就握起立在墙上的铜管望箱子上安置,安稳后又抽拉了两下铜管的尾部,一股空气从开口的铜管首部排出。 奇怪。难道这个只是用來装石油的储存器吗。那这个被高湛称作唧筒的装置又是做什么用的。靠抽拉的力量压缩空气抽出储藏在箱内的石油的吗。应该不是吧。真要是这样,应该还有一根连接石油的吸管才是呀。而且,就算是用來抽石油用的,这样的东西是不是也太费力了。直接在箱子侧面开个口就是了,干嘛要从上面抽油啊。 “这东西应该是个未完成品。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肯定是跟武器有关。他不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和金钱只为了弄几个箱子出來。” 啊。对呀。我怎么又把问題想得过于复杂了呢。高洋不会无聊到花费那么多的物力以及杀了那么多的人只为了弄几个装油的箱子出來。他是个好战的人,做的事情也都是与战争有关的。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枪又不像枪,炮也不像炮。而且也沒有用石油做枪、炮的啊,那时需要火药的。这个年代还沒发展到懂得将火药制造成弹药用于军事的地步,那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呀。 “古时战争中就有了火攻的战历,用的都是薪柴膏油之类,虽然起了不小的作用,可是火力不大。而这种石漆燃后火力胜过薪柴膏油且遇水不灭,虽然在东汉时就发现和记载,但是至今都沒有被大肆的运用于生活当中。”高湛顿了顿,又继续道:“也许是基于民间开采力落后而朝廷开采量又有限的缘故,所以绝大部分都是占城进贡的。这样就更加显得它的稀有和珍贵了。” 傻傻地盯着说话的高湛,意外的发现他也有如此专注的神情,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以如此专注的神情和我谈论我们两人之外的事情吧。除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他从來沒有为了其它的事情跟我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虽然很意外,也觉得很新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涩涩地滋味涌上來。让我觉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安。 “呃。怎么了肃。”高湛惊讶地看着我。 “啊。什么。我沒什么呀。九叔叔,你继续说啊。” “唔……”高湛疑狐地盯着我,“你有在听我说吗。” “呃。嗯。有啊。你说这东西很珍贵嘛。”连连点头,一脸认真的望着高湛。 “是吗。可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高湛更加疑狐地盯着我看。 “啊。不、不是吗。那、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他明明是这样说的啊。 “肃。”高湛很少无奈的低沉唤了一声。 “啊。怎么了。” “唉。你到底在想什么。刚才根本就沒把我的话听进去,是吧。” “哪…有嘛。人家听了。”我低下头嘀咕着,有些心虚。 “这次回來,我就觉得你哪里怪怪的。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高湛走进我,深深地望着我。 “九叔叔,你多想了。什么都沒有。”头更低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肃,把头抬起來。看着我说话。” “我哪有不敢看你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头却依然低着。 “你呀。就是要跟我对着干吗。” “嗯。”正听他说着,下颚就他冰凉的手指勾起,视线正好与他相交。 “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有我在。所以,肃什么都不必担心。只有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的给你。” “我…知道。”轻轻地移开视线,心里一阵纠结。 什么都可以吗。可是你却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是我…不敢向你索取的。我知道,这是沒有任何结果的,是我渴望而无法触及的。我知道这样的渴望的我,已经是很不正常了,但是却像瘾君子中毒一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饥渴得就像全身被虫啃噬,却又贪恋着充满了悲伤、混乱、不安如此的心情。 “告诉我。”高湛捏着我的手指使了使力,强迫我的目光对着他。 “真的……”想说‘真的沒什么’,却在他深邃的目光中说不出话來,微启的双唇张也不是,闭也不是。 “说啊。”高湛步步紧逼。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静静地看了看高湛的脸,艰难地张开嘴,“九叔叔还是以前的九叔叔吗。” “呃。。”高湛惊讶地睁大了琥珀似的眼睛,诧异地望着我。 “你…什么。”高湛疑问道。 “我…唔。”我该怎么和他说呢。要是直接问他,我会开不了口。可是这样,他又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何止是他,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确认什么。 “九叔叔是皇上,皇上身系天下,九叔叔……” “所以皇帝就要以天下为重,是吗。” “呃。” “应该是这样吧。”高湛语气很平静。 唔。觉得心好像破了一个洞,虽然不痛却冷风直往里面灌。握紧了垂下的双手,自己都能感觉到它们在发抖。 “是、是..啊。”怎么听起來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听起來像是哭泣声。明明沒有哭出的。 “当然是这样。”垂下视线,轻轻地撇开脸。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在哭。” “呃。沒、我沒有啊。”愕然地转脸看向高湛。 “那你这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是为什么。”高湛皱了皱眉,语气冷得像是刺骨的寒风。 “说了,沒有。”他那道冰冷的视线更是刺痛了我。 “我讨厌你这个样子。”高湛用力的钳住我的下颚,冷冷说道。 “什么。”讨厌。。他…是认真的。 他的眼神居然会如此的冷漠。他以前不会用这样的眼神对我的。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江山吗。他现在也觉得江山才是重要的了吗。 为什么我会听到无声的哭泣。心口喘不过气來,好像被揪成了一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七十九章死亡边缘(九) “你…唉。你要我怎样呢。” “欸。我沒……”眼前一暗,身体已经被高湛环住。什么嘛。既然讨厌我,又为什么要抱我。不是我要你怎样,而是你要我怎样,高湛。 “这样…拼命忍着不苦的样子,我真的很喜欢。可是…却不是为了我,到底是谁。是谁让你变得如此的不安。” 什么。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不懂。 “我讨厌你这样,讨厌你在意别人。”高湛环着我的手臂越來越紧,好像想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欸。他…是这个意思吗。 “九……” “肃。你只要,只要一直都只看着我就好了。” “九叔叔……” “一直都只看着我吧。” “我只有你一个人啊。”伸出手反手环住高湛有些颤抖的背。 “一直…就只有你而已啊。”是我错了吗。我让高湛感到不安了吗。我只是想守护住他的一切而已啊。 “肃。肃啊。” “九叔叔……”耳边徘徊着高湛一声声地轻唤,心里什么都不能想,将脸埋在高湛的颈窝里,只觉得鼻子里酸酸的。 “怎么了。肃。” 吸了吸鼻子,嗓子痒痒的,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我…我还以为,九叔叔讨厌我了。” “肃。”高湛轻轻拉开我,一脸惊讶地瞅着我,“你怎会…这么以为。” “还不是你。还不是你刚才吓我。说讨厌我什么的。” “欸。这…唉。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啊。难道,我是怎样的,你还不明白吗。” “你又沒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你……” “总之。”猛然抬起头,坚定地望着高湛。 “呃。” “总之,”缓了缓声,静静地望了高湛一会儿,嫣然笑道:“九叔叔是肃儿最重要的人。” “……”高湛哑然,失声的望着我。 “九叔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怎么发呆了。 “肃,你…你……” “呃。”什么。眨了眨眼睛,傻傻地盯着有些恍惚的高湛。 “…无论我做了什么,肃都不会弃我而去吗。不会…离开我吗。” 呃。。默默地望着一脸期待的高湛,心里不禁隐隐地触动。本來以为不安的那个人是自己,沒想到其实让你不安的那个人也同样的在因为你而不安。原來,我们都是同样的人。都会因为彼此而不安。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够啊。人一旦得到了一点儿,就会想要得到的更多。特别是精神上的奢望,是永无止尽的贪婪,永远都填补不满。 明明是一句说过了很多遍的话,却越來越感到已经不能再满足心中的空虚。它就像一个逐渐在扩大的黑洞,空隙越來越大,这句话已经早已不能再满足它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虽然重复它很多次了,虽然它已变得似乎不能再满足心灵的空虚,但是却永远都不觉得厌烦。即使说上几百遍,几千遍,乃至上万遍,也永远都不会觉得厌烦。 “肃。”高湛松了口气似的,唇角露出了好看的笑,琥珀色的双眸深情地望着我。 “肃啊。” 高湛充满磁性的嗓音不停地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像施了魔法一般的浸进我的心里。他那只轻轻磨蹭我的下唇的拇指就像带了电流似的让我整个人都变得酥麻酥麻的。 “唔。九叔…叔。”我是怎么了。唤他的声音连自己听起來都觉得奇怪。全身变得燥热难耐。难道是…突然发烧了吗。 “嗯。肃,你的脸好烫啊。那里不舒服吗。” “唔。”呼吸变得有些不顺畅,视线也迷离起來。 “我……”抬起眼眸看向他,却瞧见了他眼里即逝而过的魅惑人心的笑。 “嗯。”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高湛的无名指的指尖触碰到了我的喉结处,我竟忍不住一阵颤抖,咽了咽口水。 “九叔叔,我想……”失神地盯着高湛此时显得格外性感的薄唇,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呃。想什么。”高湛好像很是心不在焉地听我说话,整个直线的焦点都在他手指磨蹭着的双唇上。 啊。该死。他居然…在笑。而且还是像在引诱我般的魅惑的笑。他是故意的吗。这个样子的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仅仅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不然,他是不会用这样的表情跟我说话的。虽然我知道也看见过无数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但是一直都是用极平静的语气和我说话。此时的高湛,却让我觉得他的眼神极其**,充满了诱惑的声音毫无掩饰地直入我的耳朵里。 我发誓。如果眼前的是个女人,我肯定早就扑了上去。不是我**,而是因为我只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我从來就不想禁锢自己的欲望,沒有沾染女人是因为嫌麻烦。在这种思想被禁锢的时代,只要沾上了就不可能甩掉。不麻烦的女人可能也只有青楼女子,但是这样的女人又是我极不愿意去招惹的。 结婚。我更不想。这里并不是我真正的世界,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又突然的消失在这个世界。既然不确定,就不想为自己找麻烦也为别人造成痛苦。何况,我也沒有真正的去喜欢过谁,在意过哪个女人。虽然这里是不属于我的世界,但是在这里却有着一个属于我的感情。即使不知道会留在这里多久,那怕只是到明天,我也想把握现在拥有的。那怕只是一天,我也想尽力去守护他的一切。因为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它的理由,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理由。 “肃。” “嗯。”当我回过神时,高湛的脸已经凑在我眼前。 高湛上前一步,一条腿轻碰我两腿间缝隙,左脸擦过我的左脸,鼻尖的气息轻喷在我的耳边,痒痒地。 “肃…沒碰过…女人吧。” “吓。”什么。女人。 “那么,肃都是怎么……” “什…什么。”我不会纯情到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接的说出來。 “肃平时都是怎么做的呢。” 耳根一阵瘙痒。 “什…什么怎么做。”不要靠得这么近啊。虽然不讨厌,可以说喜欢他靠近。可是这样也会让我感到…焦急。 “肃已经十九岁了吧。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感觉他触动的唇有意无意地触碰我的耳朵。 “废…什么话。当然是…知道。”只觉得耳根发热。难道他还在生气吗。是在想惩罚我吗。 “呵。”高湛轻笑,“不过,这样会伤身的哦。” “我、我才不想你。” “呃。” “纯粹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原始动物,为了发泄谁都可以。”我也是会生气的啊。明明知道的,却又要故意说出來,就像在故意嘲笑我一样。 “发泄。” 耳边的气息有些凝固,为什么我感觉变得有些危险。他好像生气了。我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 “那是因为你沒有感受过。” “啊。。”什么。惊愕地转脸看过去,见他正迷着一双魅惑的双眼瞅着我。 “等你真正的知道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呃。以为他会生气來着。可看起來,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哼。这个我自然是会知道的。”我身体又沒毛病,迟早是会知道的。 “你说什么。” “啊。。”惊讶地瞪着突然握着我的手臂,大声朝我吼的高湛。 “我说……” “和谁。” “呃。”傻傻地盯着眼神变得犀利的高湛,他怎么了。 “我问你,和谁。”高湛紧紧地钳住我的手臂,眼神里透着寒光。 “我、我怎么…会知道。那、那是将來的事儿,谁晓得是谁啊。”刚刚还说得好好得,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呃。难不成,他是在…… “将來。”高湛深沉地挤出两个字,狠狠地说道:“这么说,你是早有这个想法喽。” “呃。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我不该有这种想法吗。我又沒毛病。”哼。谁叫你刚才欺负我來着。我就要看你有多生气。就许你三妻四妾的,就不准我说说吗。 “我不准。” 吼。耳朵被他震得嗡嗡作响。 “我活生生的一个人。又不是被你整天看着。我要做了哪管你准不准。你看得见吗。”纯粹的只准‘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他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做过了吗。” 啊。痛。被高湛钳住的手臂刺辣的痛。 “就算还沒有,将來也会做。痛。放……” “那现在就让你不能做、不想做。” “啊。。”什么…意思。 心里猛的抽了一口冷气。真、真的惹怒他了。他恶狠狠盯着我的眼睛泛着血丝。愤怒的情绪似乎已经让他眼神变得有些混乱,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将要爆发。 “开、开什么……”玩笑。 “我要让你后悔自己所说的。” “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身体忍不住想要后退。 完了。他是认真的。我真的惹怒了他。他不会想要跟我动手吧。我才不会那么笨,等着他动手。就算不会还手,逃开还是会的吧。 脚跟抬起,作势要往后退却见高湛充满了压迫感的身体靠了过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章死亡边缘(十) 呃。背上一阵冰凉,顶在油桶上了。 “为什么要躲。难道你讨厌这样吗。” “欸。。”讨厌..为什么。为什么此时的高湛看起來跟平时不一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所认识的高湛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漠视一切的目光。可是,我知道他对我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看我的目光总是深情的。 “你是不是太沒设防了。人心可沒你想的那么美好。” “呃。”才沒有。我才沒有把人心都想得那么好。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一面,不想被别人看到的一面。 “呵。表情真好。”高湛浅浅一笑,却看似很性感。 “周军的粮草被劫,是肃做的吧。” “呃。”粮…草。他说的是这一次吗。我叫羲去做的这一次吗。他怎么会知道。 “也只有你敢这么做,私底下与室韦、库莫奚、靺羯、契丹交涉。不过,不是你的话,他们说不定还不买这个帐。你可真是个坏孩子。” “九叔叔……” “这样可就是断了他周军的后路,沒了粮草就等于把他逼上了绝路。他…应该也來了吧。” 啊。他是为了这个生气。。 “九……” “你们一直待在一起。” 不安地盯着高湛的一张看似平静却浪涛汹涌的脸,很是想不通他怎么会知道的。别说周营中沒人知道我的身旁,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传得这么快呀。况且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嘛。除了宇文邕之外,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的。除非宇文邕自己泄漏的,但是这更不可能了。那么就只有玄武和朱雀了,就算他们将宇文邕在周营的事告诉了青龙,他们也不可能告诉高湛。并不是我有多信任他们,而是对他们來说这样做根本就沒有必要。 退一步说,就算高湛的情报灵通,得知宇文邕也來了晋阳,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一直都跟宇文邕在一起呢。何况,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所谓的‘在一起’并不像字面上那么简单,那是一种所有物被他人碰了的妒恨。 “九叔叔,你听我……唔。”‘说’字还沒出口就夭折在他霸道的吻中。 “这里被他碰过了吗。”高湛抽开唇,抬着我下巴的手指移到唇上,轻拭掉他留在上面的唾液。 “唔……”咬了咬被他啃噬得微微作痛的下唇,双手反抵在身后的油桶上。 “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高湛凝起冰冷的视线,“不要让任何人碰你。” “我……”张了张唇,想说自己并不想的。但是却发现根本就说不出口,这样的理由未免太牵强。难道要我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迷茫,一不小心就迷失在宇文邕的吻中吗。我…当然说不出口。可是,为什么你不让我被任何人碰呢。因为你也从來就未曾真正的碰过我呀。 呃。。未曾。真正。一下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即使自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可也不至于渴望被触碰吧。难道,我竟然在期待可渴望他的触碰吗。那么,在宇文邕的吻中会变得无力又是怎么回事。 天啊。我究竟是怎么啦。。 “吓。”当我从混乱的思绪中回來,却见高湛正用一双疑狐和如冰锥般的眼睛盯着我时,被狠狠地下了一跳。 “竟然用那种表情在想。。”高湛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僵硬的字,手指狠狠地钳住我的下颚。 “吓。”我此时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这是你犯下的错,肃。”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暖气在摇曳的灯光中形成了一团雾气。 盯着高湛,我似乎忘记了想要逃开的想法,高湛似乎充满了怨恨的话里却让他说话的神情看起如此的…吸引我。 只觉得热血沸腾了,全身发热、焦躁不安,喉咙干涸得快要燃烧起來。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饥渴地盯着高湛的薄唇入神。 他刚才肆无忌惮的吻就像毒药一样让我上瘾,脑海里变得像一团浸满了液体的海绵,沉沉地却仍旧还不满足地想要吸吮更多。 我在想什么。试图不想这些,但已为时已晚。因为,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己地凑到了他的唇边,滚烫的双唇奇迹般的贴在了高湛那双冰冷的双唇上。 冰冷的双唇让我觉得有些不满,只想将它融化掉。偷偷瞄了一眼失神的高湛,双臂环上他的后颈更是深入的吻了上去。在他惊愕的瞬间,还來不及回过神來想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舌头趁机从他微启的两齿间滑入。 里面并不似他的双唇那般的冰冷,相反的,湿热的液体几乎烫伤了我侵入的舌头。正当我试探性的想要缩回來时,却不曾想竟被紧紧地吸住。 “唔…唔!”太…用力了。快要不能呼吸了。 挣扎着想要退缩,后脑勺被高湛一手按住向他勾去,更是沒了喘息的机会。 大脑渐渐地变得空白,身体被高湛搂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吻着。渐渐地,感觉他的吻发生了变化,不再如开始那样的肆无忌惮、纯粹惩罚似的,仿佛是找到了那种感觉之后,激情就像火山喷发出來一样。 他的舌头湿滑的纠缠着,仿佛已经变得同样滚烫的舌头就要与他的一起熔化了般。 “嗯啊。”背上那只游走的手掌让我颤抖,忍不住在他的口舌里发出阵阵的呻呤。 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长。早已变得缠绵的吻,让我们都迷失了,只剩下对彼此越來越渴望的心情。越是深入,就越是想要更加的了解。忘情的相拥而吻的我们,激情难耐地只想把对方的身体融进自己的体内,饥渴的想要拥有彼此。 “啊…哈。”就在快要窒息时,两唇分开,蜜液从唇角溢出,从里面呼出的是那种奇异的味道,让人想要昏厥。 身体变得软力,软绵绵地背靠在油桶上,失神地望着高湛。 此时的高湛也同样变得气喘吁吁地,迷离的眼睛半眯着,双臂支在油桶上把我围在两臂之间。 “九…叔叔……”身体不但沒有缓解,反而因为停止变得更加的不适。 “肃。肃。”“肃啊。” 一声声,反反复复的呼唤侵蚀着我已经变得燥热不安的身体。 高湛一边轻声呼唤着,一边低头靠近我的颈窝,喷出的热气让我忍不住微微地将头偏到一侧,就像是在邀请他似的让他的舌头在上面慢慢地游走。 灵巧的舌尖渐渐地变得充满了挑逗性,在光滑的颈子慢慢地向下滑去。高湛支在油桶两旁的一只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我的腰际,另一只手则随着他逐渐往下的身体向下滑。 “冷吗。”高湛突然停住了动作,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我半睁着眼睛往下看,只见胸前敞开,衣袍的盘扣已经被他麻利的解开。 再看向高湛时,只见他一副极其渴望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唔……”紧咬下唇,拼命地摇了摇头。 “是吗。”高湛轻轻一笑,深情地望了我一眼,放在我腰际的手轻轻地探进敞开的衣袍里。 冰冷的手让我忍不住轻叫出來,轻声呼唤着他,“九叔叔。” “嗯。”高湛轻声应了应,又开始了刚才停下的事情。 我知道这就是欲望。其实什么都知道,虽然从未真正接触过,但是在21世纪活了21年,要是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那我岂不是成了笨蛋了吗。我也知道男人与男人这样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 我不是一个压抑欲望的人,也沒有成心的想要禁欲什么的。同时,从來也不认为自己是个不喜欢女人而喜欢男人的人。以前,我也从來就沒有过喜欢上男人的感觉,也不是不想去喜欢女人,我也会与大多数男人一样,到了那个年纪也会想着某个女明星让身体得到释放。只是还來不及遇到让自己有感觉的女人就横遭了车祸而來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是的。开始是陌生的。不过,那时与高湛相遇之前。之后,这个实际已经变得不再陌生,它早已变得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与高湛一起同时存在我的生命里。 喜欢上他,其实只能说是碰巧。碰巧我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的人是个男人而已。喜欢他,并不在意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因为喜欢上了这个人。 吓。身体突然有一股电流流过,回过神时高湛的手已经深入了下身。 “唔。别……”失措的伸手捂住险些发出奇怪声音的嘴,惊慌的望着已经跪在我面前、抬头望着我的高湛。 “憋着会对身体不好哦。肃。”高湛魅惑的一笑。 “唔……”我已经能感觉到身体在发抖,并不是早害怕,只是还是依然的不安。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有做过伤害你的事吗。沒有。不是吗。放轻松,不会让你难受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一章死亡边缘(十一) ‘哐当’一声,身后的铁门被关上。牢房里的油灯依然燃着,虽然通风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身体重重地贴在门上,无力的沿着冰冷的铁门向下滑落,跌坐在地上。 啊。我到底还是做了。想到刚才在地下室的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更是羞涩得难以抑制。刚刚我竟然…会在高湛的…竟然在他的嘴里…释放了。 “原來…男人的…是这种味道。” 回想起高湛将嘴里的液体吞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竟然会这样说。啊。不是的。不是这个问題,而是…他竟然会吞下去,把我的…都吞了下去。 快要受不了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我们接吻了许多次,习惯得就像是打招呼的礼仪般,可是这样的程度却是第一次。虽然只是我一个人的身体得到了舒解,虽然他在我释放后并未继续对我做什么,但是这种让人眩晕的事情,我怎么也不曾想过会发生。难道…他是在惩罚我吗。只是因为他很生气,所以才会对我做这些吗。虽然过后的确是感到很舒服,比起自己做來得舒服,但是之后他什么也沒有说,刚刚将我送到甬道,他一直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却什么也沒说,因为这样,我突然觉得身体变得好空,心…好空虚啊。 两日后 “照千岁爷所说,将炉子扩大也增加了木炭,铸出的铁是要比以前铸出的坚硬得多了,只是耗时也似乎要长了些。” “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并沒有抬头看说话的官冶。 “王、王爷。” “嗯。”那日后已经过了两天了。高湛回宫后就再也沒有來过,虽然我知道他不方便來这种地方,但是就这样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意的样子确实让我心中懊恼。 “王…千岁爷。” “呃。什么。”不悦地瞥向站在我面前的官冶,他就不能安静点儿吗。 “这、这……”官冶脸上发白,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沒说出句话來。 “换燃料试试看。”觉得把气出在他人身上的自己也有点可笑。 “咦。哈。” “啧。沒听明白吗。”用笔头戳了戳头,有点痒。这才想起來已经好几天沒洗澡了。 “卑、卑职愚昧。请千岁爷明示。”官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差点沒‘噗通’跪下。 “还是不够。这样的东西要是弄得再薄些,根本就不硬,而且看起來也很脆,韧性低。” 瞟了眼刚刚官冶放在桌上的一块铁片,说道。 “可、可是,已经……” “别跟本王说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本王不要听这些借口,只要结果。” “王爷……” “所以,刚才本王不是说了,让你换燃料吗。” “换燃料。但是已经沒有比木炭的热度更高的燃料了呀。” “听说那些道士都是用石墨來炼丹的是吗。你们那里应该有很多因铸铁所剩下的残渣吧。那就用那些來锻铸。” “用、用残渣。。”官冶惊讶地望着我。 “怎么。难道那些道士都知道的常识,你一个冶监却不知道吗。那些被你们当废物的东西大多是能然绕的,而且燃烧的热度要远远胜过木炭,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在装傻吗。我可沒耐心陪他浪费时间。 “咦。不、不是。只是,这样担心会发生不测,而且这样铸出來的会不会……” “下去办吧。把锅炉再加大容量,把木炭换成石墨。” “这……” “好了。你退下吧。有进展了再來找本王。”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抬了抬眼皮,望了眼官冶离开的背影,回到桌上。 哎呀。完成了。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描好了。咬了咬笔头,再看了眼完成的图,浅浅一笑,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传说中的‘血滴子’。 血滴子,是一种远距离以人的头为目标,可以旋转飞出将人的首级取下的杀人武器。史书上记载,它的出现是在清朝雍正时期,是雍正帝为了维护统治铲除异己的秘密杀人武器。在21世纪关于雍正帝时期的电视剧和电影中都会出现这个东西。 “來人。”放下笔,将桌上的图纸拿起卷成轴。 “王爷。”一千牛备身站在门口。 “把这个交给河间王。让他找最好的工匠照上面的做。”将图纸递向千牛备身。 “是。王爷。”走上來的千牛备身双手接过图纸。 “哦。还有,让他用最锋利的金属。” “是…是。”千牛备身愣了愣,赶紧低下头,转身出了牢门。 “诶呀。”伸了伸懒腰,扭头看了眼墙。 盯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露出有些不还好意的笑,起身朝墙壁走去。 “喂。”伸手敲了两下冰冷的墙。 将右耳贴在墙上听了听,呃。沒动静。 “装死啊。不理你,你就沒声响。” 又听了听,还是沒动静。 “待了好几天了,差不多该出去了。” 呃。好像有动静了,我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向墙这边疾步过來。 “什么。” 终于出声了。 “出去。。” 真是简单。他是不是被关了几天,憋得都不会说话了啊。 “我已经好几天沒洗澡了。”提起领口,已经有股汗味了。 “你以为自己是在住客栈呢。” “不是。客栈可以洗澡啊。”再不洗澡,连自己都受不了身上这股味了吧。 “你…唉。什么跟什么啊。”墙那头似乎有些无奈。 “恒迦。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会带你一起出去吗。政治里的潜规则,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不是吗。 “……”墙对面的一片沉默,斛律恒迦久久未曾出声。 “噗哧。”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咦。你。”斛律恒迦终于出声。 “我说狐狸,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妥协了 。”顿了顿,继续道:“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何种表情。为何我的脑海里会出现你带着漫无目的的表情呢。对,应该用行尸走肉形容更加的贴切。” “你嘴巴还真毒。”斛律恒迦气骂道。 “呵呵。”是啊。我知道是很毒的话,可是他不也因为这句有点毒的话而稍微恢复了点儿生气吗。 “或许你说得也沒错。” “嗯。”我听得出,他在苦笑。 “这样的环境,或许那样会活得更轻松些儿。”长叹一声,语气有些低沉。 “恒迦。”他悲观的态度让我有些难受。 “漫无目的的、虚度着时光,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假如人的脆弱程度能等同于生命的话,他也许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呃。。”他是诗人吗。这么这么赋有诗意。 不对。我在想什么。狠狠地甩了甩头,起身朝墙狠狠地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抬脚对准了一脚踹了过去。 ‘轰隆’一声,铜墙被震得作响。 “王爷。”外面被惊动的千牛备身推门看进來。 还踩在墙上的右脚被震得有些发麻,扭头不悦地瞪了眼站在牢门口的千牛备身。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千牛备身在我的怒视下赶紧低下头,退到一旁。 “那你就继续消沉好了。真让人厌烦。”鄙夷地低吼道。 啧。真是的。保持沉默吗。可恶。 愤愤地放下脚,转身朝半掩着的牢门走去,一脚将牢门完全踹开。 “王、王爷。” “滚。全都给本王滚回去。” “王……” 可恶。都是这副模样吗。全都保持沉默吗。竟然全都低下头。 “王爷。” 唔。我看向甬道上的人影,正疾步朝这边走來。 “卑职叩见千岁爷。”领左右将军单膝跪下。 “來得可真快。哼。”嗤之以鼻,轻哼道。 “哼。起來吧。本王可不敢让堂堂的领左右将军长跪于此。”瞥了眼不知道发生何事却保持着镇定的领左右将军。 “谢千岁爷。” “你怎么來了。”瞥了眼已经起身的领左右将军。 “回千岁爷。卑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來此。” “哼。你可真闲啊。”冷笑道。 “这…卑职是奉旨行事。” “唔。将军是想拿皇上压本王吗。”真让人意外。他竟然如此的坦白。 “啊。。不。卑职不敢。”领左右将军惊起看我,随即连忙低下头。 “哼。作为他的家犬的你们,倒是挺忠心的嘛。”扫了一眼甬道两旁的全都低着头的千牛备身,冷冷说道。 “将军,你可以回去了。”说着,转身走回牢房。 “咦。千岁……” “哦。还有。”停住脚步,回眸看向一脸惊讶的领左右将军。 “回去告诉他。我已经厌倦这里了,要还不能让我离开,从此以后就别再想看见我。”嫣然而笑,唇角勾起一丝邪魅且冷艳的笑。 瞥了眼像被石化了的领左右将军,转回头继续往里走。直到听见身后铁门被拉上的声音,停下脚步看侧目看了眼墙壁,心里像打翻了无味般。 扶着桌沿,无力地坐下。我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为我实现,会为我的到。可是为何,我会愈发的觉得空空地呢。总觉得还不够,得到的永远都填补不满心中的空隙。是我太贪婪了吗。还是,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呢。越來如此就越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我,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永无止尽地想要索取更多更多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二章死亡边缘(十二) 数日后 三月辛酉,以律令班下,大赦。 己巳,彭城景思王高浟招盗匪入室杀害,朝野震惊。 邺城皇宫金銮殿 “胆大包天。” 一声震怒,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无不惊恐。 “区区盗匪竟然敢入室杀害我大齐宗亲。” “皇上息怒。”群臣齐呼。 “息怒。”金銮殿上,高湛大怒,冕上的十二旒被震得左右乱荡晃。 “堂堂大宗正卿,大齐的王爷竟非命瑜盗匪之手,尔等无一人能手刃恶徒,竟然在此要朕息怒。一群废物。” “陛下息怒。”群臣俯身而跪。 怎会这般的巧。我不过刚刚从天牢里出來回到邺城沒几天,高浟就遇害了。难道真就是盗匪入室杀人那么简单吗。堂堂宗亲、录尚书、彭城王府的警备措施会松懈到随便一群盗匪就能闯入杀人的吗。 抬起头,想不远处的斛律恒迦瞥去,只见他此时正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 呃。看來觉得费解的不仅仅我一人。 再转眼望向大殿之上的高湛,虽然冠冕上悬垂的白玉遮住了他的脸,但是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愤怒。这不仅仅是宗亲被害那么简单,也是在对他皇权的一种挑衅。 数日前,高湛以大赦天下为由,将我和斛律恒迦从天牢里放出。本以为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沒想却赔上了高湛的兄长,堂堂大齐亲王。 虽然我与高浟并无太大的亲密來往,即使他是我的叔辈,但是这样的情况在皇家是很正常的。高浟是个处事果断的人,任何事物大大小小都有亲躬的习惯,为人也算平和,在朝中与人并无太大的过节。他的遇害显明了是对高湛的挑衅。 “宣旨。”高湛拂袖而坐,端视大殿。 “着各地府衙,缉拿盗匪,处以极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呼。 “退朝。”高湛愤愤拂袖而去。 “退…朝。”殿内宫人高呼。 “恭送陛下。”群臣再次高呼。 散朝后,百官相继退出大殿,三个两个的凑到一起议论开來。 “恒迦。”人群中搜到斛律恒迦的身影,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肃。” “嗯。”突然被抓住,回头看了看拉住我的人。 “琬哥哥。” “我正找你呢。你跟我來。”高孝琬说着就要拉起我走。 “咦。琬哥哥,什么事儿。恒迦在等我。”想斛律恒迦望去,果然看见他站住,朝我这边望。 “唔。可我有事和你说,你一会儿再去找那小子。先跟我走。”高孝琬不由分说的拽着我。 “琬哥哥,可是……” “肃。那小子已经走了。他沒有等你。” “呃。”再次朝斛律恒迦看去,的确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好了好了。先跟我走吧。” “哎呦。琬哥哥。”有些不高兴的瞪了瞪他,无奈地任他拽着走。 “琬哥哥,这是什么地方。”从马车下來,盯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到处张望。 “这里是我的地方。” “你的。什么地方。做什么用的。”见高孝琬有些自豪的样子,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你忘记了吗。”高孝琬神秘一笑。 “什么嘛。快说啊。” “呵呵。肃忘记了曾经让千牛备身交给我一张图纸了吗。” “啊。那个呀。”我真的差点就忘记了。 “可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疑狐地盯着前方的一幢别院。 “因为肃说要找最好的工匠,要用最锋利的金属制作呀。所以我就把最好的工匠都找來了,聚集在这所别院里。你看,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周围人烟稀少,不会有人干扰的。” “那也不必兴师动众的吧。”他也做得太过火了吧。怎么搞得像是秘密基地似的。 “咦。肃。你不喜欢吗。” “嗯。呃。”见高孝琬一副失落的样子,险些沒被自己的唾液呛到。 “不喜欢吗。”高孝琬小心翼翼地又问了问。 “不…很好。嗯。是挺不错的的。”唉。饶了我吧。已经够乱的了,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呵呵。这就好。进去看看吧。”高孝琬高兴地拉着我朝别院走去。 “王爷。您來了。”刚进别院,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便迎了上來。 “嗯。怎么样。可做好了。” “差不多了。王爷这边请。咦。这位是。” “他是我弟弟。”高孝琬笑道。 “哦。那也是位王爷喽。小的叩见王爷。” “琬哥哥。”这个人不像是朝廷中人。 “肃,你不必介意。他虽非朝廷中人,但是却是邺城最好的工匠师傅。鲁师傅,你起來吧。” “是。谢王爷。”被高孝琬称‘鲁师傅’的男人起身,拍了拍衣袍。 “两位,这边请。”鲁师傅前面引路,我与高孝琬后面紧跟。 穿过走廊,鲁师傅将我们引到了一间屋前。鲁师傅推开门,屋里聚集了五六个人,正埋头于手里的工作。 “王爷。我们已经做好了一个样品,请王爷过目。” 我与高孝琬相视一眼,跟着鲁师傅朝内堂走去。 “这就是样品。”鲁师傅侧身。 “唔。”我凑近看上去,“这……” “怎么样。像吧。”高孝琬也跟着凑了上來。 “像是像,就不知道……”伸手提起放在桌上,看起來有些与鸟笼相似的笼子。 “唔……”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唔……”我是不是找错人了呀。 “肃。这东西是用來做什么的啊。说是鸟笼,可是下面又是空的。说是帽子,可又太大了点吧。”高孝琬疑狐地盯着我手里的东西猛瞧。 “唉。”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肃。” “琬哥哥。唉。不是这样的。我要的不是这个东西。”就像高孝琬刚刚说的,这个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嘛。我要的‘血滴子’不是这种死物。 “咦。啊。可、可是……肃,那你要的是什么样的啊。我是照着你图上的所做的呀。” “唉。沒错。这是和我图上所画一样,可是也不一样。” “到、到底…什么意思嘛。” “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他才能明白。 “肃,你告诉我呀。我再叫他们重做就是了。” “我……”突然觉得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我的目的是要做出可以杀人的兵器。 “肃。” “……”望着高孝琬期盼的样子,有些不忍拒绝他,我知道他很想帮我。 “肃……” “我要的是兵器。可以取人性命的武器。” “啊。。武…武器。”高孝琬一副惊愕的样子,傻傻地看着我。 “琬哥哥,你要是做不出來,就不……” “你早说嘛。” “啊。”我望着恍然大悟的高孝琬, 吃惊不小。 “肃,你早说这是做什么用的啊。这样我就不用浪费时间瞎琢磨了嘛。因为搞不懂是它的用途,弄得不仅是我,连师傅们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照着图上的形样去做。早知道是兵器,就不会那么费神了嘛。” “琬哥哥,你……” “这下就容易多了。”高孝琬好似松了口气的样子,转眼看着我,说道:“肃,你将所想要达到的程度叙述一遍,我好让他们做。” “呃。呃,琬哥哥。”咽了咽口水,怔怔地望着高孝琬,说道:“你真的明白吗。我说的你真的听懂了吗。”我刚刚明明就跟他说,是杀人的武器吧。 “嗯。听见了呀。怎么啦。”高孝琬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晓得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他。 “那你……”听了就应该放弃的吧。 “不就是件兵器嘛。” “呃。”不就。。这样的话竟然从他的嘴里说出來,的确让我够震惊的。 “放心啦。我一定会做好的。不会让你再失望。”高孝琬笑笑地说道,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不是这个问題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些后悔呢。后悔把图纸交给他,难道我真的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吗。 “鲁师傅,你先下去忙吧。”高孝琬转身挥了挥手。 “是。小的告退。”鲁师傅愣愣地回了回神,行礼转身出了内堂。 “肃,过來坐下。慢慢地说。”高孝琬拉着我在桌边坐下,一副很是有兴趣的样子。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來也只有和他说了。 “來。先喝口水,再慢慢说。”高孝琬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我面前的杯子倒了些水,拿起递给我。 我盯着高孝琬手里的杯子迟疑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接过來抿了一口,抬起眼看了一眼正微笑着等我叙述的高孝琬,无奈地放下杯子,缓缓张开了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堂的光线渐渐地暗了下來,桌上也多了几张宣纸以及笔墨。高孝琬盯着手里的宣纸,视线久久地不能移开。 “有…这样厉害吗。”声音听起來有些干涸。 我喝着杯里的茶,瞄了眼惊讶异常地高孝琬,心里有些好笑,心想要是他真正的见识了,想必会更加的惊讶吧。 “这东西真的能在眨眼的功夫,在几米外的距离就能将人的头颅取下。”又是一声惊叫。 我又抿了口茶,沒有回他。 “肃。” “嗯。” “真的。你不是吓我的吧。”高孝琬激动地拿着宣纸的手都在颤抖。 “等做出來,试过不就知道有沒有骗你了吗。”懒懒地说道,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唔……”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视线从窗外抽回,看向低头又盯着图纸的高孝琬。 “呃。嗯。好。”高孝琬回得有些恍惚,看來神志依然不清,还未从思绪中走回來。 “走吧。”起身后接着懒懒地伸展了下双臂。 “真是要锋利的金属才行啊。” “嗯。”看了眼依然还沉浸在图纸上的高孝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去找冶监吧。我正在让他铸铁呢。” “咦。冶监。”高孝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嗯。铸出比一般的铁更坚硬、更锋利、更轻薄的金属。”吃吃地笑了笑,抬脚朝外面走去。 “啊。等等我。” “快点。琬哥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三章死亡边缘(十三) 距彭城景思王高浟遇害已经有十一日。 三月庚辰,高湛任命斛律光为司徒,武兴王高普(高归彦的侄子)为尚书左仆射。 四日后,甲申,任命冯翊王高润(高欢第十四子)为司空。 五月壬午,任命赵郡王高睿为录尚书事,司徒娄睿为太尉。 两日后,甲申,任命段韶为太师。 三日后,丁亥,任命任城王高湝为大将军。 “咦。四公子。刚回來就要出去吗。” “嗯。”看了眼像是刚刚在大门外跟侍卫嘱咐什么后转身进门的高柱。 “可是这天气热着了,四公子不等阴些了再出门吗。”高柱抬头看了眼当空的太阳。 “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了呢。明天就是六月了,这天气也热得太奇怪了。呀。奴才失礼了。”高柱嘀咕着,可能是想到有些失礼,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好了。你去忙吧。本王想出去走走。” “是。四公子请慢走。” “嗯!” “爷。属下去备车。”青龙见我出來,迎了上來。 “不必了。你们不必跟着我。” “可是,爷……” “好了。沒听见我说的吗。”不悦的瞥了眼青龙和白虎,他们凑什么热闹。 “……”青龙与白虎虽不再说什么,可脸上明显的坚持要跟着的样子。 “本王不过是在附近走走,邺城的治安沒有乱到一出门就要带上侍卫的。”看了眼依然脸有难色的青龙、白虎二人,受不了的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接着说道:“本王还沒有弱到连在自家门前逛逛都需要人保护吧。” “爷……” “好了。再说了,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做好了吗。那几个人训练得怎么样了。” “呃。唔。爷放心。他们几个已经大致掌握‘血玲珑’的用法了。只是控制力上还有些欠缺。” 血玲珑,即使我让高孝琬打制的‘血滴子’,只是我不想与它重名,所以就另起了‘血玲珑’的名字。制成的十二个血玲珑还沒有达到我预想的要求,所以还在使用中进行改造,而使用它们的十二人则是从鲜卑犀角中挑选出來的。犀角其实就是军队中的先锋军,与敌军交战时冲锋在最前线的士兵,他们个个都是身材高大,身体强壮且力大无穷的鲜卑勇士。 “既是如此,你二人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快去加强他们的训练。难道要耽误本王的事情吗。”半眯起眼睛瞅向二人。 “啊。这……” “快去。”沉声低吼。 “是。属下等告退。”青龙与白虎相视一眼,赶紧行礼退下。 看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方向,朝前面走了几步。 “要是让你也不要跟。你定是不听的吧。”突然停下,侧脸瞥了眼身后。 “算了。反正你跟着也沒人会发现你。什么人。”朝墙角看去,身后的一把银色的剑光已经射了过去。 “呀。好险。”一声惊呼,一条人影从墙角晃了出來。 “你的这条看门犬还是如此的厉害。” “呃。”惊讶地朝人影看去。 “呵。什么。就不认识啦。” “骜义。。”我失声惊呼,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他。不。应该是有些意外他会來这里。 “是。就是我。不过,是不是先让他把这东西拿开。会死人的耶。”骜义小心翼翼地盯着脖子上的利剑。 “羲。” 羲并沒有马上就将剑挪开,不悦地盯着嬉皮笑脸的骜义看了一会儿,才蛮不情愿的抽开剑。 “真是个危险的家伙。”骜义故意忽略羲瞪向他的目光,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朝我走來。 “怎么。不请我到府上坐坐。” “我要出门。”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备请他进去。 “啧。真是失礼。” “你來并不是为了到我家坐坐的吧。” “耶。你还真是无情。”骜义耸了耸肩。 “我们之间有过交情吗。”冷冷地朝他一笑,有些讥讽的意味。 “呿。说得还真直接。”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抬脚就要走。 “咦。你就这样走了啊。” 不理会他,仍旧走自己的。 “喂。好歹我也热情的招待过你吧。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你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吧。” “招待。。”刹住脚步,突然转身。 “啊。”追上來的骜义一个止步,身体朝前倾,一副差点扑过來的样子。 “我怎么记得是被你软禁,还差点失身呢。”邪邪地笑着盯着他。 “啊。呃。呵呵。肃,你被说得那么夸张嘛。我哪有那么色,让你差点失身啊。” “笨蛋。”伸手朝他的头重重拍去。 “哎哟。很痛的耶。” “别曲解我的话。”不悦地瞪了瞪抱着头猛揉的骜义,心里有些纳闷,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像个笨蛋的样子了。 “嘿嘿。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吧。”骜义笑着靠了过來。 “你…….唔。”这味儿。凑上去闻了闻。 “咦。肃。你做、做什么。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儿好像不太好,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这样……” “……”这混蛋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恶狠狠地抬头瞪向他。 “呃。我…开玩笑的。”骜义紧张地举起一双手做投降装,笑得脸部肌肉有些奇怪。 “你身上的味可真臭。”嗤鼻轻哼,满身嗤鼻的花粉味,可想而知,定是刚从烟花之地出來。 “咦。会吗。我刚洗过澡耶。”骜义惊讶地左闻闻又闻闻。 “灵魂是臭的,怎么洗都是臭的。”冷冷地嘲笑道,转身走开。 “咦。啥。你的嘴巴也太毒了吧。” 身后的骜义骂骂咧咧地追了上來。 漫无目的地逛着,不知不觉地进了一家茶馆。 这一个月來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每天进宫早朝也是下了朝就直接回了齐王府。高湛似乎也沒有特别要留我下來的意思,好像在忙些什么不方便似的。但是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有意的避开我。而斛律恒迦,从天牢出來后,我们也沒有单独说上几次话,每次也都是胡乱的寒暄几句就匆匆离别,他好像也在忙什么似的。我去斛律府找过他两次,斛律家的下人都说他不在家里。到底在忙什么呢。再说到高孝琬,本來是个常常粘着我的人,这个月为了忙乎血玲珑的事儿常常往别院跑,很少在家里看到他。说起來,好像最闲的人就是我了。 “唉。”轻声叹了叹气,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來,却正好对上骜义一双疑狐的眼睛,正睁睁地盯着我。 “沒见过男人吗。”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呃。沒见过比你漂亮的男人倒是实话。” “你想找茬吗。”存心找我不痛快吗。 “哪有。只是看你一副寂落的样子,有些在意。” 呃。寂落。我吗。 “眼神不好。”白了骜义一眼,不悦的骂道。 “唉。”骜义叹了叹气,沒打算与我争执的样子。 唔。他又要玩什么花招。 “你把他丢在一边,不怕他急了,跑了吗。” “唔。”他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的那条看门犬。不好好对待他,他可是会跑的哦。”骜义朝窗外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为什么不说,他就喜欢我这样对他呢。”嘴角扯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呃。啥。难不成他是个被虐狂吗。嘻,沒想到他那个样子,却有这样的不良嗜好啊。”骜义**地笑道。 “啧。快把你那张恶心的表情收起來。别让我想反胃。” “我说啊,你是不是给了他什么额外的甜头,他才会这样死心眼的跟着你啊。”骜义将连凑上來,贼贼地问道。 “下流。你的思想就这样龌龊吗。恶不恶心啊。”鄙夷地瞪着他,不屑的说道。 “你可真是不幽默。”骜义无聊的耸了耸肩,坐回自己的位子。 “混蛋。你不要命了吗。” “呃。” “唔。” 我和骜义同时看向隔壁的墙壁。 “够了。吵什么。” 隔壁传來吵杂的争吵声。 “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还躲什么。” “我们动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 “老二。行了。不要再说了。” “大哥。你看老三,不说他根本就不懂嘛。” “我不懂。我哪里不懂了。不就是杀了个王……” “老三。我说够了。马上回去。” 隔壁一阵沉静,好像是消停下來了。 “呿。盗匪都变文雅了。跑茶馆來分赃了。”骜义讥笑道。 “你就怎么肯定人家是盗匪。”抿了口茶,瞥了眼骜义。 “你沒听他们刚才说‘躲躲藏藏’吗。不做了罪大恶极的事儿,用得着躲躲藏藏的吗。刚刚还说到‘杀’什么的,肯定是杀了什么大人物呗。” 不错。刚刚我也的确是听见了。而且,他们最后的一句‘杀了个王……’让我很在意,虽然是句未说完的话,但是却让我十分的在意。 呃。隔壁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难道他们要离开了吗。 “咦。肃。要走了吗。”骜义抬起头,望着突然起身的我。 “嗯。走。”说着离开椅子,急急朝外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四章死亡边缘(十四) 从茶馆雅间追出來,刚在楼梯口就看见三个神色有些可疑的男人出了茶馆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跟从对面走过來的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五人便朝巷子走去。 “是他们吗。”身后的骜义伸出头,小声问道。 “嗯。”应该是。 “那还不快走。一会儿可就跟丢了。” 唔。这家伙怎么比我还积极。 “走呀。傻愣着做什么。”骜义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拽着我跟了上去。 “他们怎么一直在绕圈子。难不成发觉有人跟踪吗。” “真发觉了就不会绕了。”这不过是做贼心虚,故意绕上几圈为了以防身后有尾巴。 “你好像听了解的嘛。”骜义不怀好意的朝我笑了笑。 “我可不像某些人,感觉神经迟钝。” “呿。你还真是不放过骂人的机会。” “嘘。”食指按在唇上,示意骜义住声,“他们停下了。”紧挨这墙面站立,朝突然停下的五人看去。 “他们在做什么。” 不止是骜义,我也有些纳闷。只见他们在十字巷口停下,左右、前后看了看,好似在确定什么似的转身走进了另一条巷子。 “这么小心谨慎的。肯定是条大鱼。” “别尽说废话。走。”白了眼嘀嘀咕咕地骜义,抬脚跟了上去。 跟了几条小巷,五人已经离城区越來越远。 “他们应该是想出城。难不成他们是像步行出城吗。还是城外早已备好了马车。” 唔。骜义的一番话让我为之一惊。不错。看他们急匆匆的样子,不该会有闲情步行。只有一种可能,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所以他们将马隐藏在了城外。也就是说,只要岀了城,就无法再跟上他们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见前面的五人加快了速度,也跟着加紧了步伐。 追出了城外几里,脚力有些乏了,高高挂于天空的太阳也格外的炽热。 “这些人脚力还真是过分的好。”骜义松了松衣襟,脸上已是汗珠。 “呀。肃。你都不出汗的吗。”骜义盯着我小声惊道。 “心静自然凉。”不以为然地朝了瞥了眼,继续盯着前面的五人。 “额。他们的确是把马藏在城外了。”骜义失声叫道,手指向前方。 “嘘。你就不能小声点儿吗。”一把将骜义扯进草丛里。 “嘻。你还是会出汗的嘛。” “什么啊。”这家伙在瞎扯什么。差点就被发现了。 “因为你说什么‘心静自然凉’嘛。可你看,你的衣袍都湿了耶。” “笨蛋。你**里长蛆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开玩笑。 “我的脑袋才沒长蛆。”骜义小声嘟囔着就朝我靠了过來。 “不热吗。靠这么近做什么。”不悦的瞪了瞪骜义,他是故意找茬是吗。真是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黏人了。他不是那个只会考虑利益,‘逼女为娼’的奸商吗。呃,虽然这么说的确是有些过分了点,但是已经沒有比这个更贴切的了。 “这才会缩小目标,不被发现啊。” “……”看骜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不晓得说他什么才好。 “你……” “嘘。他们望这边看过來了。” “额。”赶紧止了声扭头顺着骜义的视线看过去。 “啧。都怨你。他们像是要过來了。”用力从背后扼过骜义的脖子,往后一倒将骜义也顺手扯了下來,想从深处的杂草掩饰身体。 “你…想勒死我吗。”骜义用力想扳开我扼住他脖子的手臂。 “闭嘴。”脚步声越來越近了。 “肃。这样不是办法。” 扭头瞪了眼说废话的骜义,我当然也知道这样等着他们过來不是办法。 “大不了……”手朝腰际探去,眼睛紧紧盯着朝这边走过來的五人。 呃。心一惊,放在腰际上的手被按住,诧异地看向骜义。 “不就是想知道什么才跟來的吗。” “唔……”咬了咬嘴唇,看着意外看起來认真的骜义,心里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一下。 “他们过來了。” “嗯。”正想要看去,却突然被使劲一拉,等回过神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骜义压在身下。 “你…你做什么啊。” “嘘。别出声。” “啥。”他什么意思啊。手竟然还在我身上乱摸。 “别乱动啊。” “什么。”这混蛋发情怎么都不看时候的。更况的是不挑对象吗。 “你别乱动吗,我都解不开了,原來帮男人脱衣服这样难哦。” “你。你脑袋秀逗了吗,想死吗,”这家伙。说什么‘脱’,他当我是什么人啊。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亏你长着张柔美的脸,怎么性子这么乖张。”骜义说着,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什么,有他这样的人吗,要不是顾忌朝这么走來的五人,早就一拳头朝这混蛋挥过去了。 “什么人,” 呃。过來了。这混蛋。挣开被骜义抓住的手朝他挥去。 “性子真烈。” “呃,”挥出的手被骜义抓在半空。 “是**还不够吗,” “……”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笑得一脸痞样的骜义,十足的猥琐样。 “什么人,快出來。” “真是的。出來吃餐野食都被打扰。”骜义邪魅一笑,从我上面翻身而起,坐在杂草上,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身上散乱的衣袍。 “呀。好美的女人。” “呆子。你眼瞎了嘛,沒看见他胸是平的嘛。” 呃。突地惊起,才发现衣袍已被骜义解开,前胸赤露在外面。 “啥,男人,这么美的男人,”男人惊叫着凑了上來盯着我的脸猛瞧。 冷冷地目光射向对面的男人,将敞开的衣襟拉了拉。 “真是男人吗,哪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啊,比女人还美呢。”男人像是根本就沒看见我瞪他似的,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瞧。 “老三。你犯什么混,”另一个男人不高兴地一把将弯着腰的男人拉了起來。 “老二,你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男人不高兴地朝拉他的男人大声嚷嚷。 “有你这样盯着男人看的吗,发情也不看对象。” “你。哼。要真是男人,那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摔跤啊,” 抱,谁和他抱在一起了,不悦地朝骜义瞪去,却瞧见他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呵。说你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明明就看见人家沒胸了还认为人家是女人。我看你小子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嗯,‘长得像女人’,这话怎么这么刺耳。 “可是…就算不是女人,也比女人好看。” “咦。我看你还真是犯浑了。” “行了,别吵了。” “老大。” “老大。” 一个留着满脸胡子的男人沉声喝止,走了过來。 “你们什么人,”男人审视般的目光在我和骜义的身上來回地打量。 “呃,什么人,”骜义停下了整理衣袍的手,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男人。 “怎么,你们不会只是跑到这荒郊來偷情的吧。” 什么。偷情。和这混蛋。气愤地瞪向说话的男人,可是他却当作沒看见。 “呵。你眼睛还真是厉害。当然另有目的。” “呃。” “什么。” 骜义话刚落,刚刚相互争执的两个男人同时惊道,警备地盯着骜义。 “那么请问你,是什么目的。”被他二人称‘老大’的男人冷笑问道。 骜义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起來,冷冷地瞅着眼前的五人看了一遍,嘴一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啥。” “……” “你小子。耍我们是吧。不要命了你。”说着,‘老三’就要冲了上來。 “老三。”‘老二’眼急,一把拉住欲要冲上前去的‘老三’。 “老二,你怎么又多管闲事。” “行了。”‘老大’沉声吼道,二人这才消停下來。 “兄弟。我劝你还是老实说出來,免得遭罪。我看你定是骗了那家的小少爷吧。”‘老大’冷冷说道,朝我瞥了一眼。 “咦。竟被你看出來了。”骜义惊讶的叫道。 还真会装。哼。狠狠地瞪了骜义一眼。 “呀。还真是呢。看着美人一副愤恨的样子。你小子也太缺德了吧。”‘老三’惊道。 “都说他不是女人。你这笨蛋。”‘老二’受不了的白了‘老三’一眼。 “要你管。我就喜欢这么叫。怎么啦。”‘老三’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老大’不高兴地瞪向又开始起争执的二人,二人被这已瞪,才不情愿的住了声。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來,是不是也太让人意外了呢。”‘老大’一人一副怀疑的样子瞅着骜义。 “呿。你要拐了皇亲国戚还在城里转悠试试。” “皇亲国戚。。”三人失声惊道。 唔。这混蛋想做什么。 “唔。要死知道他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会招惹了,跟了成了好事才知道,真是的。害惨我了。”骜义很是后悔的挠了挠头。 什么。成了好事。该死的家伙。看我事后怎么收拾你。 “你这孬种。感情是吃了就想赖账啊。”‘老三’鄙夷的哼道。 “要能赖还真就好了。谁知道我和他的事儿竟然东窗事发,被他家里人知道了,硬是动用了在朝中的关系满城的搜捕我,说是要用取我的人头。”骜义很是无奈的长长叹息,耸了耸肩,又道:“这不。好不容易逃出城了,却远远地看见你们,以为你们是收了钱财來追杀我的,这才躲进了杂草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五章死亡边缘(十五) “哈哈……”‘老三’突然大笑。“他竟然以为我们跟朝廷有关系,哈哈……” “你要真怕人家找上门來。将人还回去就是了。用得着还带着他吗,”‘老二’半信半疑地说道。 “呃,呃,这个……” “我想定是舍不得了吧,换成是我。也是舍不得把活生生的大美人还回去。是我就带回……哎哟,你打我干嘛,竟然还用拳头,”‘老三’老羞成怒地朝举着拳头的‘老二’吼道。 “哼,”‘老二’轻哼。沒理会朝他乱吠的人。 “嘿嘿,这位仁兄说得其实一点也沒错,虽说如此。还真是舍不得放他回去,谁叫他如此美味。让我欲罢不能呢,” 这家伙,我鸡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他那双过于暧昧的眼神让我直想吐。 “嘿嘿,我说吧,诶。你可别再打了,再來。我可翻脸了,”‘老三’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防备地盯着老二再次举起的拳头。 “哼,”‘老二’重重地放下举起的拳头。别开脸。 “话说回來。他究竟是哪家的少爷,”‘老二’纳闷的问道。 “好像是他姐姐是宫里的哪个嫔妃吧,”骜义想了想回道。 “嫔妃,,那倒应该也是朝廷大员的子弟,” “呵呵,是啊,不然怎会让我如此穷途,”骜义朝说话的‘老二’苦笑。说道。 “皇亲国戚吗,”‘老大’突然朝一直未曾出声的我看來。盯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 “老大,” “呵呵,老大也觉得他美吧,”‘老三’傻傻地憨笑。 “老三。你……” “你和我们说这些。不怕我们告发你吗,这应该是笔不菲的赏金吧,”‘老大’眯起眼睛冷冷地看向骜义。 “我想你们不会吧,看起來。你们也是不想跟官方又太多牵扯的人吧,”骜义笑道。说得像是无心。但眼里却有着一丝神秘的笑。 骜义的话似乎对三人造成了一定的震撼。只见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骜义身上。 “呵,看來我是低估了你,” “呵,要是沒这点眼力劲。我真敢将这些跟你们说,” “那你想如何,”‘老大’眼里透着一股狠劲。 “沒什么。不过是想为自己找个保障。想让各位暂时收留在下。等风声过后。我一定不再麻烦各位。” “……”‘老大’冷冷地盯着骜义。未做任何回答。 “老大。刚才在城里。怎么沒什么动静,” “唔,”‘老大’听了‘老三’的话又看向骜义。 “呿。私会男人本來就够辱沒家门的了。何况他又是个男的。这更不是让家门脸面扫地吗,而且又是个皇亲国戚,这要被当今圣上知道了,那还了得。这事儿怎么会大肆宣扬。”骜义嗤之以鼻,讪讪地笑道。 “我说美人啊,你可愿意跟这小子走,” 唔。,有些惊讶‘老二’会突然问我。 我该怎么说呢,转眼看了眼骜义,见他正朝我嬉皮笑脸。 呃。可恶。给我记住。 “美人,” 什么美人,美人的,烦不烦啊。转脸朝‘老三’看去。 “呃,”‘老三’吓了一跳,身体往后退了退。 “唔……”不是使气的时候,我的确想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 转念一想,于是缓缓低下头,脸微微偏开。 “美人,哎哟。你怎么又打我。” “看你那样。恶心不恶心啊。对着个男人‘美人’长‘美人短的,恶心样。” “你。” “请……”我微启双唇,轻声细语。 “呃,什么,”‘老二’像是听到我出声,转脸面向我。 我咬了咬唇,慢慢地抬起头额,很少忧伤地看向‘老三’,幽幽开口,“请…让我回家。” “呃,” “我想回家。”幽幽地注视着神情恍惚的‘老三’,朝他慢慢地伸出手。 “你这个**的小东西。” “呃,”身体一晃,竟被旁边的骜义拉了过去。 “难道我一人还未能满足你吗,这么快就学会勾引别人了。” “你、你这个骗子。”‘啪’的一个耳光朝抱着我的骜义甩了过去。 好爽。谁叫你刚才竟敢那样对我。 骜义被我打得脸都偏到了一边,愣了好久才慢慢地转过脸來。不过,眼神却意外的邪邪的。 “老二,看你还敢不敢乱想。看见沒,人家可是匹野马。” “哼。要你管。” “呵。”骜义嘴里的舌头顶了顶被我扇的半边脸,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不就是喜欢我坏吗,不然也不会从了我,与我做出苟且之事了,不是吗,”骜义凑近我的耳边,小声道,但足以让他三人听到。 “那是因为你却骗我说你是做生意的,可你却是个‘逼女为娼’,竟做些丧尽天良的勾当。”反手又要朝他挥过去。 “怎么,想让我在人前**你吗,刚才的事儿还沒叫你长记性吗,”骜义拉住我挥出的手,狠狠地说道。 呃。心里一惊。他此时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的眼神,也是这样让人背脊忍不住发凉的眼神。 “喂。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孩计较什么。”‘老三’不悦地瞪向骜义。 “这是对他的‘**’,不是计较,对吧。心肝。”骜义又恢复了痞子的笑。 “哼。”轻哼一声,将脸别开。再对着他,我怕忍不住会因为他的一声‘心肝’吐了出來。 “要怎样,是你们的事儿。别浪费我的时间。”‘老大’终于不耐烦的开口说道,皱起眉头,甚是不高兴的样子。 “老大。不如……”‘老三’让我看了看。 “老三。你是真昏头了是不。”‘老二’还沒等‘老三’说完就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喂。怎么我做什么,你都看不惯啊。”‘老三’气急了朝‘老二’吼去。 凑着他们注意力不在这边,狠狠地揪了下骜义搭在我肩上的手,感觉到他身上一阵颤抖,耳边传來他低沉的呻令声。 见‘老二’突然朝我这边看过來,面色似有些难色,赶紧变了脸色,朝他投出虚弱无助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只见他顿时愣住,又马上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转脸看向‘老大’。 “老大。我不管。反正我要带他回堡里。” “老三。你……” “好了。”‘老大’以眼色制止了了想要阻止的‘老三’,分别看了我和骜义一眼,“把他们都带回去吧。” “呃。什么。老大。” “真的。还是老大明理。”‘老三’兴起,笑着朝我看过來。 “你可…真厉害。” “嗯。”微微回头看了眼在我耳边低声话语的骜义,什么意思。 “美人。”‘老三’兴冲冲地大步走了过來。 “你可以跟我们回去了。” “我…别这样叫我好吗。”难为情地低下头。 “啊哈。” “我…我的名字是凌兰。”轻轻抬起眼,楚楚动人地看向‘老三’。 感觉骜义身子僵了僵,心里着实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要演戏吗。今天本王、千岁爷我就陪你玩玩。 “凌、凌…兰。”‘老三’喃喃重复。 “嗯。”轻声应了应。 “真、真好听。” 呃。什么话。我怎么觉得他比骜义更加的恶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脸红什么。”骜义俯在我颈旁低声道。 呃。谁脸红了。恶狠狠地瞪向骜义,找死吗。 “得了。该走了。”‘老大’大声喊道。 “你们两个。”‘老大’看向另外的两个男人。 “大爷。”两人被叫,朝‘老大’走去。 “你俩人骑一匹马,让他二人骑一匹。”‘老大’朝我们看了一眼,吩咐道。 什么。让我跟这混蛋同骑一匹。 “难不成你想跟他同骑一匹吗。”骜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你……” “当然不会了。我怎么可能让我的人跨在别人的前面呢。”骜义故意加重了‘我的人’三个字,口气极是暧昧。 这家伙。也太过火了吧。故意找机会报复我吗。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故作一副黯然落泪的样子,楚楚地别开脸。 哼。要玩是吧。别后悔。 “唔。”骜义吃惊地望着我,显然是沒有料到我会來这一出。 “呸。男人的败类。”‘老三’低骂一声,恶狠狠地瞪着骜义。 “你这个恶魔。”骜义在我耳边低语,自然是沒有让其他人听见。 斜眼瞥了眼气愤的骜义,嘴角一丝邪魅的笑。哼。是你自找的。 “走了。” 此时‘老大’已经翻身上马,紧跟着‘老二’和‘老三’也翻上了马背,另外的两个男人也跟着上了同一匹马。 其实,我并非想要证实彭城景思王高浟的遇害是否跟这伙人有关。我已经能够肯定,他们跟这起案件脱不了干系。其实大可只见将他们揪送官府或就地正法,但是我想知道的他们后面的真正的主事者。我也并不是想要为遇害的彭城景思王高浟讨什么公道,我承认自己沒有那么多的正义感,我本來就是个沒有正义感的人。只是,它已经不单单是一件盗匪入室杀害一个王室亲贵那么简单,它干系到了大齐的王权就牵扯到了高湛。这就是我不能袖手旁观的理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六章死亡边缘(十六) 沙鹰堡 远远地就看见一硕大地、石雕大字,虽然是从两壁悬崖的小道看出,但仍可见一斑,何况‘沙鹰堡’三个字已经表明了它的面目。 “想不到这里就是沙鹰堡,”身后的骜义忍不住小声低叹。 是啊,沒想到,自己会有身处其地的时候。 沙鹰堡,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堡垒。里面到底有多大,无人得知,因为沒有外人能活着出來。从它地处的地形就可以明白为什么官府屡屡对它无计可施,通往堡里的通道就只有这条处于两峭壁之间的弯曲小道,就是官兵能进入小道也无法安然通过到底堡前。因为站在堡里的哨塔上就能清楚的看见小道上的一切,在官兵还未來得及进攻恐怕就被从堡里飞出的箭射死。这狭长的、最多只能容下三匹马并行的小道会是想要攻打它的官兵的葬身之地。 沙鹰堡据说是由三位当家共掌,无人知道他们三人的真正來历,只知道他们并非血亲兄弟,大当家名叫白子礼,二当家名叫崔凌云,三当家名叫霍远莫,三人在十年前的天保年间因为一夜之间血洗沙鹰堡后占为己有而名声大震。血案发生后,当时的官府也曾多次攻打沙鹰堡可都是无功而返,甚至是损失惨重。十年里,白子礼三兄弟带领手下无恶不作,烧杀抢掠几乎是家常便饭,特别是朝廷钱物也不在话下,成了朝廷最头疼的对象。 依此情形看來,眼前的‘老大’便是传闻中的白子礼,‘老二’即是崔凌云,‘老三’霍远莫。 “看來,这次我们遇到强手了,”骜义凑上前來,将下巴低在我的肩上。 “怕了可以回去,” “呿,狼窝都已经进了,哪还能是你想回就回得去的,”骜义小声嘟囔着。 “喂,你嘀嘀咕咕些啥,有什么就说大声儿点,”‘老三’霍远莫不悦地大声吼道。 “呿,要能让你们听见的,干嘛还这么小声儿,”骜义很少忍不了的说道。 “哼,你是心里有鬼,怕被人听去吧,”霍远莫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些床第之欢的情话自然是只能说给爱人听,你要是想听,我当然是不介意让你听见。只是,就担心我的‘心肝’害臊哦,哦,”骜义故意加重了‘心肝’二字,冷得我又起了鸡皮疙瘩。 “呃,,”霍远莫还真像是被骜义的话咽住了的样子,哽了半天都沒说出话來。 “笨蛋,吃了一次亏还沒长记性,”‘老二’崔凌云忍不住白了眼霍远莫。 “行了,马上就要到了,”‘老大’白子礼沉声道。 “哼,驾,”霍远莫狠狠地瞪了一眼崔凌云,骑马向前,追上前面的白子礼。 “笨蛋也会生气,真难得,”被霍远莫瞪的崔凌云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朝前面骑去。 “喂,不要认为我什么都不说,就是准许你考得那么近,不想死就离远点,” “呃,你也太不客气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情人吧,” “我的情人可是要付出很多东西的哦,”侧脸冷笑瞥向下巴低在我肩上的骜义。 “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做戏,做戏,呵呵。”骜义弹开下巴,讪讪笑道。 “喂。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跟上來,” “走吧。驾。”看了眼突然掉头向这边望的崔凌云,抓了抓缰绳向他们骑去。 “大爷回來了。” “当家的他们回來了。” “快开城门。当家的回來了啦。” “……” “噢。可真是热烈的欢迎仪式。” “是不是比你临幸红花巷更加的隆重呢,”吃吃地轻笑道。 “啧。你就诋毁我好了。”骜义说话的表情虽然不悦,但是语气里却听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 诶,转开脸却对上霍远莫一双疑狐的眼睛。 “呵。别介意。他是在吃醋呢。” 吃醋,别得寸进尺。 嘴角略过一丝邪魅的笑,双脚狠狠地踢了下马腹,‘嘶’的一声长叫,马儿惊起,前蹄抬了起來。 “啊。”“哎呀。” 背后一阵凉快,一阵惊呼后,马儿在我的安抚下安静下來。 “哈哈……”“摔了个四脚朝天,像只王八。哈哈……” “哈哈……” “哈哈……” 紧跟着霍远莫的夸张狂笑,一声声放肆的笑声骤然响起,回响上空。 从进入堡里开始,无意间在留意堡里的地形布置。 “好家伙。挺宏伟的嘛。” 瞥了眼身旁小声感叹的骜义,虽然不满他靠我这么近,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是的实话,整个沙鹰堡随便与哪个王府比起來都是不分上下。我想,这应该是白子礼占为己有后在原本建筑就宏伟的基础上又加以扩建和维修的原因吧。 “肃,你看。” “嗯,”我顺着骜义的视线望去,发现堡里的守卫手里持的兵器都是用生铁打造,而且与朝天军队兵器似乎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两位。大爷差我來问,你们要不要先去梳洗,” “唔,”仔细一看,是刚才从外面回來的两外两人中的一人。 “哦。有劳了。”骜义面无表情的说道。 “呃,那...这边请吧。” 可能是因为骜义突然转变的表情让他愣了一下。 “请进吧。这里是二位的房间。” “沒有其他的房间了吗,”皱了皱眉,看了眼房间。 “咦,对这里不满意吗,我可是听从老爷的吩咐找了间最干净的啊。” “呵呵。小哥,他的意思是不想与我同屋,”骜义坏坏地笑道。 “什么,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再说了,我们可沒功夫再帮你们打扫另一间房,”那人将‘那张’说得极重,有些阴阳怪气的。 “哎哟,咱们就既來之则安之吧,”骜义说着搭上我的肩,痞笑道。 “哎哟,”那人突然打了个冷战。 “咦,这个天气会冷吗,”骜义惊奇地叫道,盯着那人看。 “沒、沒事儿,”那人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脸别向另一边。 “哦,”骜义拉长了声音。 “那、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水和吃的來,你们不要乱跑,”那人表情很不自然的说道,眼神也是左右闪烁的。 “可以拿开了吧,” “咦,什么,”骜义疑道。 “嗯,”侧脸瞥向搭在肩上的手。 “啊,你说这个啊,”骜义急忙抬起手,“呵呵,我以为你忘记了呢,” “但愿你沒有忘记它的存在,”我冷笑道,冰冷的眼神透着淡淡的笑意,更是显得有些诡异。 “呵呵,呵呵,”骜义干笑两声,“房间还真不错,”说着抬脚迈进了房间。 ====================================================================== 夜里,整个沙鹰堡就像一座死城,偌大的堡里听不见半点声音,就好像死了般的沉寂。 “这里的人都睡得那么早吗,”骜义疑狐的凑近窗前,打开一条细缝朝外面望。 “奇怪,外面除了站得像石雕的守卫,怎么一个鬼影都不见,”骜义嘀咕着,扭头朝我看來。 “你不是來查东西的吗,怎么一直干坐着,”骜义边说着,边走了过來。 “查不查都有了结果,剩下的不是在这里查就能知道的,”放下手里的杯子,无聊的看了他一眼。 “真是的,还以为和你來,会有什么有趣的发生,怎么一点动静都沒有,” “以静制动,沒听说过吗,”又瞥了一脸不满的骜义一眼。 “你还真是冷静得可怕,”骜义也坐了下來,拿起个杯子,提起茶壶往杯里倒水。 “肃,” “嗯,” “你果真觉得他们跟你们的亲王被杀有关,” “嗯,”哼,好一个眼明的家伙。 “嗯。不是明摆着吗,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耐。” “要不是你们内部出了奸细,就算他们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入室杀人吧。”骜义喝了口水说道。 “哼。谁知道呢。”轻哼一声,莫测地看了骜义一眼。 “咦,怎么从进了沙鹰堡就沒感觉到那条看门犬,”骜义像是突然发觉了什么,惊道。 “嗯,羲,你也太不客气了吧。他可不是狗。”半眯眼睛看向骜义。 “呃,但是真的很像啊。” “哼。”“他不是。” “嗯,”骜义惊讶地望着我。 “他不是任何人能叫‘犬’的人。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可以。明白吗,”邪魅的浅笑,看向骜义。 “啊。,” “所以,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这样叫他。”定定地看向骜义,邪魅的眼神里透出诡异的笑意,我知道自己是在威胁骜义。 “他怎么沒发觉你的可怕呢,”骜义抽了一口气,说得有些无力。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自己早就知道了呢。” “那他就是有被虐症。”骜义嘟囔着,撇了撇嘴。 “谁知道呢。”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懒懒地说道。 “有人。” “嗯,”当我反应过來,屋里的灯已经熄灭,漆黑一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七章死亡边缘(十七) 今夜的风似乎很大,窗上糊的窗纸‘呼呼’作响,一条漆黑的人影在上面晃荡着,像是耳朵正贴在窗纸上。 “上床上去。”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脸面向已经闪到我旁边的骜义。 黑暗掩饰了他的表情,看不见脸上的任何神情,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那双在黑暗里发着幽光的眼眸。 “嘘。” “嘘什么。”挥手朝声处拍去,‘啪’的一声,好像刚好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吗。” “什么。”身边的骜义突然大声叫起,我不由得吃惊地看向他。 “我又不是女人,对你有什么可温柔的。”他干嘛。越來越不正常了。 “哦。原來你不喜欢温柔啊。呵。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呃。” 只听他话刚落,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什么上面。 “啊…啊。”一声尖叫,身体重重地摔在了什么上面,伸手摸了摸,软软地,是床。 “想死吗。”愤怒地在黑暗中大声吼道。 “谁让你不乖乖听话。这是对你的惩罚。” “你。混蛋。你当我是什么人。窑子里的女人吗。”惩罚。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啊。 “你当然不能跟她们比。因为你才是我的最爱呀。” “啊哈。。”他说什么。开什么玩笑。占我便宜上瘾了吗。 “别吃醋了。乖。让我亲一个。我会好好的疼你的。” “呃。”嗓子眼就像被口水堵住了,发不出声來。一股黑压压的压迫感压了下來,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轻喷在脸上。 “喂。你……” “你还真以为我会亲你啊。” “呃。”耳边传來骜义显得有些轻佻地低语,很惊讶他竟然在黑夜里也能如此精确地凑在我的耳根旁说话。 “呵呵。如果你是如此的希望的话,我可不介意……” 什么。我看他是活腻了。右腿弓起,膝盖狠狠地向上顶。 “嗷呜。” 一声长啸划破了黑夜的宁静,骜义惊觉地弹了起來,跳下床。 “哟。怎么。真就这么爽吗。”双臂支起,坐了起來,讪讪地笑着盯着蹲在地上嚎叫的骜义。 “嗷。你......” “声音不要那么凄惨,会被窗外的人怀疑的哦。”滑下床靠近骜义,小声说道。 “要再來一次吗。嗯。”喉咙里发出魅惑的声音,看了一眼窗外的影子。 “呃。呃。不、不用了。”骜义闷闷地说道,像是强忍住痛楚的样子。 “哦。是吗。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爽耶。”故意将声音弄得听起來极为性感的样子。 “呵呵。你想让我死吗。”骜义干笑两声,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呀。就是让要你...死啊。”邪邪地说道,凑近他狠狠地盯着他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哦。我还沒成家呢。”趁着我靠近,骜义小声气道。 “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呿。我可沒受虐症。痛死我了。” “又还沒有断。我可是把握了力度的,残不了。” “啥。你不是无心的。早就算计好了的。” “我可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哦。”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道。 “啧。你也太狠毒了吧。”骜义气狠狠地低骂道。 “难道你曾经认为过我是善人吗。好了。再啰嗦下去,他该怀疑了。” “呿。拉我一把。”骜义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哼。自己爬起來。”懒得理他,小声回了一句后就转身向床的位置走去。 “真是的。吃干净就想赖账了。”骜义愤愤说道,声音足够被外面听去。 “你又不是女人。哼。”不屑地冷冷说道,倒身睡下。 “喂。往里点儿。” “唔。你要睡这里。那边不是有张躺椅吗。你睡那里吧。”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啊哈。你...算了。”骜义小声嘀咕了一句,轻手轻脚地在黑暗中摸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安静下來。 过了还一会儿,我张开眼睛,盯着黑暗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有些乱,什么也理不清,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屋里响起轻微、平稳的呼吸声,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什么。 似乎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虽然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处逆境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发生了却一时沒了计划。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情况也不算歹势。这样一想,心里仿佛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渐渐地沉睡过去。 ====================================================================== ====================================================================== “玥。” “玥啊。你究竟去了哪里。” “回來吧。玥。” “玥啊。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找到......” “...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只要你是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所以,回來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舍弃我。为什么。” “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即使是具冰冷的尸体...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不想啊。” “玥,我会做到...只要是你的愿望会,我会这样做。所以,不要再痛苦了...我会将这把剑刺入你的身体,让你不再受这永生的痛苦,让你得到解放,來生不再带着这长期以來的罪恶感痛苦下去。所以,不要再哭泣。”“玥,我一定会找到你。相信我。” “我会刺准你的心口,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的痛苦。” “啊......” 梦。又是这个梦。 “肃。” “啊。。”惊吓之中,却见有人站在床边。 “你怎......”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愤怒的朝站在床边的骜义吼去。 “咦。我...哪个......” “我沒跟你说过吗。我睡着了不准任何人靠近。你沒有记性吗。” “不是的。那是因为......” “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允许。” “唔......”骜义紧闭双唇,不再做任何解释,只是有些黯然地望着我。 “算了。什么事儿。”压住心里的怒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他们叫我们过去吃早饭。” “他们。”白子礼三兄弟吗。 “嗯。” 看向窗户,这才注意到天已早亮,窗户外的走廊上刚好有几条人影走过,外面也不像昨夜安静了。 “不送到屋里,要我们过去用餐吗。”他们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嗯。正是。” “唔。”视线转向骜义,见他沉着脸,是在为刚才我朝他发火的事儿不高兴吗。 “快起來吧。”骜义明显有些不适,说话时眼睛并沒有看着我。 “嗯。”掀开薄被,双脚放下床。再次看向骜义时,他已经转身离开床边。 “骜义。” “嗯。”骜义的背似乎僵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叫住他。只是刚刚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寂落的样子,于是便叫住了他。 “怎么了。”骜义见我不说话,更是诧异了。 “呃,我是想...问你,是他们当中的一人亲自來的吗。” “欸。过來叫我们的吗。不,不是的。是昨天带我们來房间的那个小哥。” “哦。是吗。”低下头,想了想,“那个小厮吗。” “嗯。怎么了。肃。” “不。沒什么。不过随便问问。”抬起头,浅浅一笑,看向骜义,只见骜义愣了愣,不过马上就恢复过來。 “这样啊。”骜义也淡淡地笑了笑。 “哦。对了。刚才有人端來了水。我已经洗过了,你快洗洗吧。”骜义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嗯。好。”见骜义走到桌边坐下,心不在焉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凑到嘴边又突然怔了怔就将杯子放下,心里就跟着纳闷,杯子是不是空的。空了他不会倒水吗。穿上靴子,向梳洗台走去时故意靠近桌旁,望骜义刚刚放下的杯子看了一眼,居然是有水的。 骜义也许是发现我看了眼桌上的杯子,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而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走向梳洗台。 一时间,屋里显得异常的安静。站在梳洗台前,从铜镜里能清楚地看见骜义一动不动的背影。 低头看了眼架子上的盆,见是空的。于是眼睛在架子旁搜了搜,提起地上的水壶朝盆里倒水。心里有些好笑,刚刚竟然会以为盆里有水,真的是在王府里被侍候惯了吗。 将水壶放下,取下毛巾浸入温水里。不经意地瞥了眼铜镜,却发现骜义手里正拿起刚刚的杯子一动也不动。他,在发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八章死亡边缘(十八) “骜义。”看着被我完全浸入水里的毛巾,低声唤了唤身后的骜义。 “嗯。” 骜义也低声应了应,却沒有一丝的疑惑的样子。我轻轻抬起眼睛,看了眼铜镜里的背影。骜义依然盯着手里的杯子,沒有回头看我。 “我...又做噩梦了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其实自己也知道做了噩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梦变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不容易忘记,即使醒來后记忆也是如此的清晰。 “嗯,” 从铜镜里看到,骜义的被微微地动了动。 “是因为这个...才靠近的吗,”上次也是这样,明明警告过的,但是还是在我熟睡后靠近我的床边。 “啊...嗯。” 铜镜里的骜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动作很是轻,以至于放在桌上时沒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骜义,我......” “我知道了。” “欸,”愣愣地盯着镜中的骜义。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镜中的骜义,头低得更低了。在闹情绪吗,不会吧。他...应该不会的。 “骜义,我......” “快洗吧。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呃,。”有些惊讶,镜中的骜义将脸转了过來,笑笑地看着同样印在镜中的我。 “嗯。不错。”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像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着镜中骜义如平时一般有些痞痞的脸,唇角上扬也跟着浅浅地笑了起來,只是眼里透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 ==================================================================== “客人到。” 刚到门口,一守卫就高声吆喝起來,声音相当的宏亮。 随着守卫的吆喝,早已到了大厅里的白子礼三人同时朝门外看來。 我与骜义相视看了一眼,朝大厅走去。 “昨夜可睡得好,”首先开口的是老二崔凌云。 “还行吧。只是早上醒來有些腰酸背痛吧了。”骜义甩了甩胳膊,朝三人点了点头。 “请坐。”老大白子礼朝旁边的守卫使了眼色,两个守卫走过來分别拉开了崔凌云和霍远莫两人身旁的椅子。 “哼。那是你纵欲过度吧。”霍远莫讥讽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原來兄台这样了解在下呀。”骜义痞笑道,同时向霍远莫走去,欲要在霍远莫的身边坐下。 “喂。你要坐我旁边吗,”霍远莫惊起,大吃一惊地瞪着骜义。 “咦,怎么了,”正要坐下的骜义惊讶地望着站起來的霍远莫。 “什么,又不是只有这张椅子,为什么偏要坐这里,”霍远莫气红了双眼,愤愤地瞪着骜义。 “咦,有什么关系嘛,再说了,刚才那小哥拉开的就这两张椅子啊。”骜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崔凌云身边的椅子一眼。 “那你怎么不坐那家伙身边,”霍远莫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咦,为什么,那我为什么非要坐那里啊,”骜义一副‘坐这里有何不可’的样子看着霍远莫。 “你...你......”霍远莫被问得不知道怎样回答,瞪着老大的眼睛气得说不出话來。 “老二,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大清早的就吵个沒完。”听不下去了的崔凌云搔了搔耳朵,有些不耐烦地白了霍远莫一眼。 “啥,怎么又是我,不是坐在你旁边,你当然这么说啦。”霍远莫伸手指向一脸漠然的崔凌云,气道。 看了一眼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白子礼,从进门到他们争吵,他始终是一副冷然观之的态度,看不出是习惯了霍远莫的性格还是故意不闻不问。 “谁坐在旁边,我都无所谓。”崔凌云扫了扫衣袍上的褶皱,漠然地说道。 “你。”霍远莫未料到崔凌云会这样说,一时结舌不知道再说什么。 “哦。原來你是想要他做这里啊。”骜义一副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怔怔地望着霍远莫惊道,话落又看向我。 “呃,你、你......”不知道是不是被骜义说中,霍远莫突的满脸通红,见我正盯着他看,深情变得十分的慌张。 “呵呵。我怎么会让你如愿,放在他的身边更让人放心。”骜义痞痞地笑道,看向对面的崔凌云。 “你。”气急了的霍远莫一副要冲向骜义的样子。 “好了。” “欸,”手伸在半空的霍远莫突然僵住,扭头看向突然出声的白子礼。 “吃早饭。端上來吧。”白子礼朝站在旁边的守卫勾了勾手指,守卫得到指示后向外面走去唤了唤,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守卫便端着早点进來了。 “咦,怎么不坐,”骜义神情自若地坐下,诧异地看着我,根本就故意忽略身边正恶狠狠瞪着他的霍远莫。 看了看坐在正坐的白子礼,正好对上他半眯着同样在看我的眼睛。不过,见我看他,他立即移开了目光。 嚯。有意思。心里暗暗惊叹。 走到白子礼正对面,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很自然的坐下。 “......” “咦,” “呃,” 我知道他们都很惊讶我的举动,只是我却故意当作沒看见他们惊讶的表情。 “呵呵。他是在顾虑我的感受。”骜义突然笑道。 “不。”看了眼守卫放在桌上的早点,沒有任何表情的说。 “欸,” 我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骜义,移开视线,冷冷地道:“我不习惯坐在别人的下座。” “呃,” “什么,” “......” “所以坐这里,最合适不过。”定定地看向对面一直用审视的目光注视我的白子礼。 呵。这次他倒是沒有移开视线。 “呵。别使性子了。”骜义做出一副极为宠溺我的样子。 “使性子,有吗,我本來就是这个样子。你认为我会委身坐在盗匪的下座吗,”不屑地笑了笑,极近有些讽刺的意味。 “你、你说什么,”还站着的霍远莫像是很不相信的看着我。 “......”白子礼虽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地变得兴趣绕绕地看着我。 “我也在想,有几人会身处沙鹰堡而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更何况是皇亲国戚呢,”崔凌云拿起汤勺往碗里盛汤。 “什么,你知道。”霍远莫大吃一惊地望着崔凌云。 “所以,我说你是笨蛋嘛。”崔凌云对着霍远莫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霍远莫再次伸手指向崔凌云。 “你不害怕吗,”白子礼意外地笑了笑,莫测地盯着我。 “害怕,哼。怕什么,就算你们是十恶不赦的盗匪,无利可图的话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吧,而且,你带我回來,定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吧,”双手手指交叠,双臂支在桌面上,下颚轻放在相叠的手上,邪魅的笑浮上唇角,定定地注视着对面的白子礼。 “......”白子礼沉静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紧凑的眉头渐渐地稍稍散开。 在白子礼审视我的同时,我也同样注视着白子礼;在他在猜测我的心思的同时,我也同样在思索他接下來的举动。 “哈哈......”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意外他会突然大笑。 “咦,老大,” “老大,” 崔凌云和霍远莫也同样的惊讶,而沉默了一会儿的骜义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失声大笑的白子礼。 “有意思。”白子礼终于止住了笑声,眯起眼睛看向我。 “哼。”冷冷地轻哼一声,不屑地回敬白子礼。 “想不到这样的人,竟会受你的骗。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哈哈......”白子礼说着看向一旁的骜义,大笑到。 “欸,”骜义像是沒料到白子礼会对他说这些,有些吃惊的样子。 “倒是要请问你,你家姐姐是宫里的哪位妃子,” “唔,”疑惑的看着白子礼,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哈。我只是随便问问,比不必多疑。” “我沒有多疑。只是不想说。”高傲的昂了昂头,有些不屑。 “唔,不想吗,”白子礼的脸瞬间变得深沉起來,疑狐地盯着我看。 “哼。我自己做出的事儿,丢了家人的脸就算了,何必还要连累宫里的姐姐。”面无表情地说道,像是根本就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儿。不过,本來就是无边无影的事儿,说得像了反而就显得假了。 “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白子礼愣了愣,说出这么一句话。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悦地问向白子礼。 “嗯,”白子礼又是一惊。 “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总比沒有的好。”扫了一眼桌上其实并不算简单的早点,只是跟齐王府比起來沒得比就是了。 “我饿了。要是沒什么再问的了,就吃早饭吧。”抬眼看向白子礼,见他一副惊愕的样子,在场的崔凌云和霍远莫也同样很是吃惊的样子,连骜义也是一副‘意想不到’的盯着我。 “呿。”不悦地‘呿’了一声儿,动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朝盘里的点心伸去。 “动筷吧。” 当我把点心放入嘴里的时候,白子礼才迟迟地说了一句。接着,眼前就多出了四双筷子。大厅里只能听见咀嚼饭菜的声音,包括我在内的五人都静静地各自吃早饭,但是想必也都是各怀心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八十九章死亡边缘(十九) “报。” 一声传报声由远而近地传进大厅。 “禀当家的。”一从外面急跑而來的守卫大声道。 “何事,”白子礼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报讯的守卫。 “官道上出现一队像是运有货物的队伍。” “唔,运的什么东西,”白子礼淡淡地问道。 “离得太远,看不清。不过应该是贵重的货物,能看见几个华丽的箱子。” “噢。是什么人,” 白子礼像是有了点兴趣,崔凌云和霍远莫也有些在意地看向报讯的守卫。 “这、这个不知。”守卫吞吐回道。 “唔,”白子礼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犀利的视线射向守卫。 呵。果然是盗匪的天性。心里暗笑道。 “可、可是,他们绝对不是汉人。”报讯的守卫惊恐地解释说道。 “噢。是吗,如何看得出,”白子礼突然浮在脸上的笑显得有些阴阴地,让人感到不舒服。 “因、因为他们穿的衣服不是汉人服饰。”守卫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白子礼,头额上冒出的冷汗说明他已经极度的害怕。 “呵。是吗,也有汉人穿胡人的服饰的。”白子礼冷笑道。 “这、这......”守卫哑然,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个字來。 “哎呀。你老母的。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个屁。”性急的霍远莫忍不住拍响桌子,大声骂道。 “当、当家的,是、是......” “到底是什么,你小子倒是说呀。”霍远莫再次吼了起來。 “老二。”崔凌云出声制止霍远莫,看了眼跪在地上双膝颤抖的守卫,对着一脸怒气的霍远莫说道:“他已经够害怕了,你再吓他,恐怕就什么都不晓得说了。是吧,”说着,笑着问向守卫。不过,我却发现他的笑对守卫來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守卫看到笑着的崔凌云时脸色更加的苍白,身体更是抖得厉害。 “因、因为…驼货的马都是膘月巴体壮的枣红马,而、而且,远远地就能看见前面的男人都是剃了光头,只有两鬓留有一绺头发,所、所以……” “契丹人。”白子礼脱口而出。 “契丹人,是不是去邺城做生意的商队呀,”霍远莫疑狐地看向白子礼。 “要真是商队那么简单,为何驼货的都是枣红马,而且装货的又都是华丽的箱子呢,”崔凌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契丹人中富有的人也不少,但是沒有哪个富裕到用枣红马驼货、华丽箱子装货吧,我看,那驼货的马和 箱子里的东西都是贡品。” “你是说,这些是进贡给那个狗皇帝的,” ‘狗皇帝’。瞥向说话的霍远莫,心里忍不住想要给他一耳光。 “不错。这是契丹贵族的使团,说不定还有送给皇帝的女人。”白子礼捏了捏下巴,似有所思地说道。 “管它有什么,先抢了再说。”霍远莫拍案而起,大喜道。 “老二。你也太性急了吧。忘记了这里还有位皇亲国戚在了吗,”崔凌云端起碗里的汤,喝了一口。 “呃。,”霍远莫愣了愣,看向我,显然有些尴尬的样子。 “你下去吧。”白子礼朝跪在地下的传讯守卫挥了挥手。 “是,小的告退,”守卫赶紧爬了起來,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老大,要做吗,”崔凌云看向白子礼,问道。 “唔……”白子礼沒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我一眼同时像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老大,陵兰不会妨碍到我们的,”霍远莫急急说道,语气显得有些紧张。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了,连名字都喊上了,你拿热脸贴人家,人家还不一定领你的情,”崔凌云讥讽道。 “你骂我作甚,我又沒惹到你,我就是喜欢拿脸去贴人家屁股了,怎么啦,”霍远莫老羞成怒地吼道。 “都什么跟什么,越说越不像话,”白子礼终于忍不住斥喝道。 “兄台,他说的一点儿沒错,我们不会妨碍到你们,”骜义见势也赶紧说道。 “谁是你兄台,老大成了你兄台,我岂不也成了你‘兄台’,谁要当你这家伙的兄弟啦,”霍远莫脸红脖子粗地又吼了起來。 “啧,啧,”崔凌云受不了地别开了脸。 “唉,”白子礼也难得的发出一声叹息声。 骜义张了张嘴,又闭上,撇了撇将脸移到另一边,漠然地看着空气。 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嚼碎嘴里的点心,端起手边的汤吹了吹,待不烫嘴后才慢慢地喝了两口。 “你吃饱了吧,” “嗯,”抬起眼,看向说话的白子礼,见他盯着我,才确定他是在问我。 “嗯,差不多了,”将手里的碗轻轻地放在桌上,才缓缓地开口回道。 “既然饱了就请回屋吧,”白子礼冷冷地说道。 “嗯,怎么,要将我软禁吗,”掏出兜里的白绢拭了拭嘴唇,看了一眼见绢上粘上了油渍,不由得皱了皱眉,随手将手里的白绢扔在桌上。 “老大。”霍远莫又忍不住出声,却遭到崔凌云瞪了一眼。 “当然不是,你既然來了,就是我沙鹰堡的客人。只是你昨天刚來,对堡里的地形不熟,乱走的话迷了路反而麻烦。若是被还未见过你的守卫看见,在不知道你是我客人的情况下伤到你,岂不是不好吗。”白子礼笑道,语气却是冷冷的。 呵,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个不多话的人。这不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多吗。还气不喘,舌不结的。 “那还真是多谢大当家的关心了,”右嘴角轻轻上扬,浅浅笑着,心中却半点笑意都沒有。 “既然人家如此好意,我们要是不依,不就辜负了主人的一番好意了吗。”骜义淡淡地笑了笑,说完站了起來。 “走吧,”骜义推开椅子,看了我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我挑了挑眉,起身推开椅子,转身向外面走去。 “陵兰,” “嗯。”停下,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叫住我的霍远莫。 “我说老二啊,人家都有主了,你要真喜欢男人,赶明去城里也拐一个就是了,干嘛非要跟人家抢啊。” “谁说老子喜欢男人啦。”霍远莫烧红了张脸,气气地反驳。 “那你干嘛老追着人家屁股后面啊。像条分不清公母的发情的狗似的,”崔凌云小声嘀咕,却被我听进了耳里,当然霍远莫肯定也是听见了的。 “你,你骂谁是狗。”要不是前面隔着张桌子,霍远莫早就冲了过去。 “说谁谁心里清楚,”崔凌云嘟囔着别开脸,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 指桑骂槐吗。说霍远莫是不分公母的狗,他成了发情的狗,那我在他的话下又是什么。难道被他这么侮辱不该生气吗。 崔凌云也许是沒想到我会直直地盯着他看,有一瞬间的错愕。 我应该要生气的吧。也当然会生气吧。但是连自己都意外的是,我竟然会突然对着他笑了,嫣然而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难道是气急了吗。不是,因为我的呼吸顺畅、平缓,心跳也正常,情绪也很平稳。当我发现崔凌云越來越惊愕的神情时,心脏稍稍地跳得快了些儿,不过这是有些愉悦的心情。 “你…你这家伙。”霍远莫有些口吃地瞪了瞪发愣的崔凌云,想來是话竭,或者是被崔凌云气到了结舌。 “几位当家的,告辞了。”压抑住愉悦的心情,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转身之际有意的瞥了霍远莫一眼,而已是充满了魅惑的笑意的一瞥。我肯定,霍远莫是看见了的,因为他失神的样子已经映入了我的眼里。 刚出了大厅的门,在拐弯处就看见骜义倚在墙上,见我走过來,背部离开了墙,站在原地等我。 “你在高兴什么呢。”骜义疑狐地盯着我,问道。 “嗯。什么。” “我说你的脸,嘴唇都弯成勾月了。”骜义转身,与我并行,眼睛却始终瞅着我。 “不行吗。”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沒有因为他的话而瞪他。 “被人家骂了还如此开心。你有问題啊。”骜义嘟了嘟嘴,相反的神情却显得很悠闲。 “被骂。”原來他听见了嘛。 “不是吗。” “呵呵。是吗。也许吧。” “喂。我说。你有那种嗜好吗。” “什么。”不晓得骜义说的是什么。 “玩弄人心啊。” “唔。”诧异地盯着骜义看,脚步却沒有停下。 “像那种憨直的人,一旦失了心,可就难以甩脱了哦。”骜义意有所指的说道。 “呵。是吗。”轻笑道,移开目光看向前方,抿了抿嘴唇,又开口说道:“若不是憨直的人就容易摆脱了吗。” “什么。” “应该更是难以摆脱吧。也许到死他都不会知道怎么放弃。”目光依然平视前方,喃喃说道。 “是吗,你遇到了吗,”骜义轻笑。 “谁知道呢,”应该有吧。只是我不想提起他而已。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有这嗜好了哟,”骜义笑问。 “唔,这个回答这么重要吗,”疑惑地歪着头瞅着骜义。 “嗯,”骜义怔了怔,反问道:“不重要吗,” “唔……”扭回头,抬头看了眼远处,又歪着头看向骜义,笑道:“你说呢,” “呃,呵。”骜义失笑,眼睛瞟了眼别处又看向我,说道:“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哦。这样啊。”好像终于明白了似的朝骜义眨了眨眼睛,一副解惑的样子叹道。 “哈哈。”骜义轻笑两声,“你真是邪恶得够透彻的。” “承蒙夸奖。”淡淡地说了句。 “呵。”骜义轻笑一声后再也沒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后的不远处紧跟着个人影,还是真的沒有什么话可说,直到回到房间相视而坐,我们都未曾开口说话。一动不动地像两具雕像似的,只不过是有思想的雕像而已,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章死亡边缘(二十) 晌午后,來人传话,白子礼让我和骜义一起去前厅,说是有东西让我辨认,我想定时抢劫回來的白子礼等人劫了什么稀罕东西,让我这个大齐的皇亲国戚去沾沾眼吧。 刚走到前厅的大门外就见厅里聚集了许多人,地上摆满了做工精致的华丽箱子。进了厅里,便可看见打开的箱子里都装着各式各样的珍奇物品,除了玉器、玛瑙、瓷器外还有上等的名马文皮,这些都是契丹每年都会进贡给大齐的。 “看來,你是认识这些东西的。”端坐虎皮宽椅上的白子礼定定地看着我,朗声道。 因为白子礼的话,聚集在厅里的人才纷纷地将目光从这些琳琅满目的珍品上移到我和骜义的身上。 “这些东西有什么稀罕的。”别说是契丹一年的进贡,如果我要想要,累计几年的贡品都不在话下。话落,我能听到周围的抽气声。 “噢。口气不小。”白子礼一副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这些东西,不仅是契丹,其他部落每年都会照此标准进贡朝廷,自然是沒有什么特别的。”瞥了眼地上的箱子,淡淡地说道。 “那么看看另一件吧。” “嗯。” “呈上來。”白子礼招了招手,两个守卫将一个银质的箱子端了上來。 “这箱子的做工倒是极精致。”骜义小声惊道。 我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的确如骜义说的,具有北方特色的银质箱子做工的确不一般,一看便知出自大师级手笔。 “打开。”箱子被小心翼翼地轻放在白子礼面前,白子礼挥了挥手说道。 见两个守卫如此的小心翼翼,再加上白子礼似乎非常的在意这个银质箱子,让人也不由自主地在意起來,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这个银质的箱子上,好奇里面会是怎样贵重的宝贝。 见众人如此的神情,我不由得也有些好奇起來,只是并未听说今年契丹要进贡与以往不同的贡品呀。 ‘吱嘎’一声,箱子被打开,银质的盖子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哇。”当盖子完全被打开时,一声惊叹万分的感叹齐声响起。 反光移开,定眼向里面看去。 呃。果真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东西。 “怎样。够特别吧。”白子礼开怀笑道。 “唔,这是琇莹。”琇莹,即是后來所说的岫岩玉,在21世纪被称为是中国四大名玉之一,是一种珍贵的璞玉。 “你知道。”白子礼有些吃惊。 “难道你不是猜到我知道才叫我來辨认的吗。”讪讪地笑了笑。 “哼。”白子礼轻哼,看向箱子里的玉,又说道:“怎么解释。” 嘴角不经意地略过一丝浅笑,开口道:“自今发现的琇莹玉不过只有两种。一种为老玉,玉中的籽料称作河磨玉,属于透闪石玉,其质地朴实、凝重、色泽淡黄偏白,是一种珍贵的璞玉。另一类是琇莹碧玉,玉身有蛇纹形,其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多呈绿色至湖水绿,其中以深绿、通透少瑕为珍品。”顿了顿,弯身拿起其中的一件,继续道:“而这个就是用老玉雕琢而成。玉的确是上品,不过其雕琢的技术更是胜之。”契丹部落虽然沒有自己的文字,但是却向往汉文化,文学造诣方面在这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进步。特别是艺术方面,绘画和手工制作在汉族风格上面又有了自己一派的风格,他们的手工制作相当精湛。箱子装的就是用琇莹玉雕琢而成的十只骏马雕像,而且是十匹不同的马、十种不同的姿态,甚至可以从玉雕里清楚的看出他们的神情,连鬃毛的纹理都能清楚的看见。 “契丹人最擅长画马,但是将马的形态雕刻出來已经是不易的了,更何况是用璞玉雕琢就需要更加高深的技术和精湛的手艺。琇莹玉虽然珍贵,可这浑然天成的雕琢技术更是价值连城。” “噢。这么说,这的确是件宝物。”白子礼从宽椅上站起來,凑上前细细盯着十只玉马看。 “哼。进贡给大齐的东西哪个不是宝物。”轻笑一声,有些嘲笑白子礼的多此一问。 “嗯。可我从你的眼神看出,你并非将这些放在眼里,就连这十只玉马也不在你话下吧。”白子礼瞅起一双似笑非笑地眼睛。 “哼。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并不是是金钱如粪土,我也爱财,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沒有钱却寸步难行。只是,这些东西虽然都很值钱,但是见多了也就不觉得惊奇了。 “呵。是吗。不过还有一件,倒是想请你再鉴定一下。” “嗯。”疑惑地盯着笑得有些深意的白子礼,不笑得他真正地在打什么主意。 环视一周,心里暗想,还有什么东西沒有看吗。 呃。难道是…… “带她上來。”白子礼走向宽椅,转身坐下。 “叮当、哐当……” 金属玉器的碰撞声由远至近,一个红点渐渐变大,变成一个红色的人的轮廓。一个身穿红袍裙的女人愈來愈近,朝前厅走來。 女人一身的红色裙袍,脚踩长筒皮靴。腰上系着蹀躞带,上面挂着金玉、水晶和琥珀等饰件,摇晃着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前额的头发长出來会更好看。” “嗯。”扭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我身旁的骜义,只见他正一脸认真地打量着走进前厅的女人。 好像是受了骜义话的影响,我也不由得将视线移到了女人的脸上。 女人有着契丹女人都有的健康肤色,女人虽然皮肤不能说是白皙却很有光泽,特别是双颊红润,黛眉微微上扬,乌黑的眼眸透着灵气,双唇虽然不似汉人女子秀气却也是一种不同于汉人女子的野性美。 契丹人不论男女都有剃发的习俗,男子除了两鬓各留一绺头发外,别处的头发全剃光。女子则是仅剃沿前额边的头发,露出光秃秃的前额。 仔细打量后,发现女子的裙袍虽然沒有绣上锦绣画案,裙袍脚边却是用了金丝脚线,袖口还镶了玛瑙。还有,头上戴着鎏金银饰。虽然是鎏金的,但是这个时期的契丹能佩戴纯银打造的首饰已属极尽奢华,何况还涂了层鎏金(注:鎏金是将金和水银合成金汞齐,涂在金属品表面,然后加热使水银蒸发,金就附着在器面不脱。)。这在契丹和其他民族部落也只有贵族才权利和实力才可佩戴。 “这应该是个贵族家的小姐吧。看來也是进贡给皇帝的,说不准将來也是个皇妃什么的。” 皇妃吗。的确有可能。白子礼的话并非是空穴來风,凭这女人的姿色在皇宫里将來也是能占有一席之地的。 “我把她送给你如何。” 呃。什么。惊讶地望向说话的白子礼,见他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很难猜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老大。”霍远莫突然跳了出來。 “怎么。不想要吗。这样的女人可是让所有男人都垂涎三尺的呀。你看看我的这些兄弟,都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知道是皇帝的女人更让他们直咽口水了。” 看了一眼像是半开玩笑的白子礼,将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他们此时的确是一副饿极了的豺狼野豹的模样。 “呵呵。连你的相好的都是一副正常男人该有的样子。”白子礼向骜义看去。 “咦。说我吗。”骜义回头,指了指自己。 “的确是个尤物。”骜义又看了眼已经站在大厅中间,看得出有些惊恐却强制镇定的女人。 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白了一眼目光停在女人身上的骜义,他却突然回头正好对上我瞪向他的视线。愣了一下的骜义,随即朝我笑了笑,我当沒看见别开了视线。 “怎样。你可要。”白子礼盯着我问道。 他想做什么。皱了皱眉头,看向女人,只见她也正盯着我看,乌黑的眼珠像是祈求又像是在期盼。 “不要。”半眯这眼睛定定地看着女人,发现当我拒绝白子礼的提议时,女人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双手紧紧地抓住裙袍。 “唔。不要。” “是。不要。”回头看向白子礼,肯定道。 “是因为是皇帝的女人吗。还是你本來就不喜欢女人。”白子礼讪讪地笑了笑。 “哼。这跟我喜不喜欢女人沒有关系。不过我的确不喜欢她。而且,她也不是皇帝的女人。起码现在还不曾是。”要照白子礼的说法,全天下的女人不都成高湛的女人了吗。 “噢。那你的相好的可要。”白子礼看向骜义,问道。 “咦。我……” 骜义还沒将话说完,我就狠狠地瞪向他,敢要我就杀了你。 “呃。我…呵呵,大当家的,你是要挑拨我俩的感情吗。当着他的面这样问我,不是让我骑虎难下吗。即是我想要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吧。人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是我还不想早早的就被他杀了。”骜义痞笑说道,朝我猛眨眼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一章死亡边缘(二十一) “哈哈……” “哈哈……” 顿时,整个厅里都哄笑起來,在他们眼里我似乎就是一个醋劲大起的男人,以眼色威胁情人让他不敢沾染女人,虽然我的本意并非如此而被骜义故意说成如此,但是算了,懒得多做解释。 “真是个沒用的男人,”笑声毕,霍远莫讽刺道。 “你有用,怎么盯着人家的东西不放。”站在霍远莫身旁的崔凌云不屑的说道。 “喂,我说什么你都看不惯是不是。你最有用,那你就收下那女人呗,老大,把女人给他,”霍远莫朝白子礼嚷嚷道。 “哼,我才不喜欢蛮族女人,还是汉族女子的温柔,”崔凌云哼哼道。 “别装了,什么喜欢汉族女子的温柔。你就别故作高雅了,不就是压制不住蛮族女人的野劲吗。”霍远莫跟着讽刺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当着众兄弟的面,像什么样子,”白子礼沉声斥喝道。 “哼,”霍远莫倒是听白子礼的话,白子礼这么一说,本來心不甘但也不再说什么。 崔凌云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霍远莫不再跟他抬杠,他也懒得再与他争辩。 “不如大当家的收下吧,”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大当家就收下好了,反正是给皇帝的女人,”又有人附和道。 “就是,皇帝的女人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这些草莽睡了吗。他皇帝说好听了天子,说难听了还不是个强抢人家老婆的强盗头子吗。比老子们还要恶罪满盈,” 握紧了拳头朝刚才说话的男人看去,只见他说完后还哈哈大笑,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收敛些儿,” “嗯。”怔了怔,看向凑到耳边低语的骜义。 “你双眼的杀气太重,小心被那只豺狼看出破绽,” 听了骜义的话,似乎有理,暗暗地调节了一下气息,偷偷看了一眼白子礼,见他此时正在看别处,但是眼神又有些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女人到底会被怎样处置呢。我想,他不会就这样完好无损的还给你的皇帝吧,” 什么话。不悦地瞪了瞪沒正经的骜义。 “怎么。怜香惜玉了。怎么不收下呢。”讥笑道。 “咦。可以吗。刚刚你不是一副‘敢要就杀了你’的样子吗。”骜义惊讶道。 “收不收是你家的事儿,不过嘛,”瞥向他,坏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不会容忍侮辱我大齐的食物存在,当然也包括你,” “吓,你…真够恶毒的,”骜义大惊失色,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的说道。 “他不会要了这女人,”定定地说道。 “呃。什么。你说什么。” 骜义似乎沒听清楚我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从白子礼的眼神里,感觉到这事情沒这么简单的结束,因为他阴沉的眼神里隐藏这恨。对。就是恨。 到底是与谁有如此深沉的恨。虽然被他掩饰得很好,但是那双眼睛所泄露出的寒意不是一般的仇恨能酝酿得出的,难道是……心猛的一惊,是朝廷吗。还是高湛。 “这女人,”白子礼左手的胳膊支在宽椅的扶手上,下巴则撑在手背上,目光轻轻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说道:“…就送给兄弟们吧。” “啊。” “什么。” “大当家的说送给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说送我们。意思是所有人都有份吗。” “……”“……” 眨眼间,厅里议论纷起,两耳便嗡嗡作响。 “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骜义凑近我耳边小声问道。 问我。我问谁去。不悦地瞥了一眼骜义,朝骜义看去,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大厅中间的女人,一副在打坏主意的样子。 “嗯。怎么。你有意见吗。”白子礼似乎察觉到我盯着他看,顿时向我看來。 “哼。真是恶趣味。”冷冷嘲讽道。 “恶趣味。”白子礼好像有些纳闷,想了想,说道:“听说文宣帝再世时有命众大臣在自己的眼前与女人交欢的恶习,全然不顾身为九五之尊的身份,难道这也叫做恶趣味吗。还听说当今皇帝也有强迫他人之妻与之媾合的嗜好,这也是恶趣味吗。据说皇室中人不管对方是长辈还是晚辈都,只要是女人都会将之强拉上床,可否属实。” 对于白子礼所说的,我竟然不能否认。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白子礼追问道。 “所以呢。你想效仿吗。或者说,你很向往。”右唇角微微上翘,不屑地瞟了白子礼一眼。 “哼。看起來,你很是袒护他们。”白子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看來,你很憎恨他们。”淡淡地笑了笑,眼波转向白子礼。 “……”这次,白子礼沒有再继续跟我争执下去,不过他额头上凸出的青筋已经说明他被激怒了。 “带着你们的女人下去吧。不要让她死了。”白子礼看向众匪,脸虽然在笑,可眼神却冷得让人发寒。 “不、不要。”女人终于大喊起來,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呵。留着她的命,既然皇帝喜欢别人的女人,就让他尝尝被千人睡过的女人,哈哈……”白子礼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完便狂笑起來。 “不要。求你们放了我吧。不…要。”女人一步步地往后退,然而向她聚集而來的男人却慢慢地将她团团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让她想逃却根本无处可逃。 “不救她吗。按理说,她可是你未來的婶婶。” “我的婶婶宫里多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全。”冷冷说道,却沒有看低声跟我说话的骜义。 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多。每年都会有从各个不同进贡到大齐的女人,她们都是这些部落用來与大齐拉拢关系的工具。说好听点儿是联姻,说白了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其实,从她们开始踏上这一步开始,她们就应该有了觉悟,有了成为牺牲品的觉悟。即是她们进了宫,得到皇帝的临幸,但是还是逃离不了已经注定好的命运。 大多数这样的女人被送进宫后,幸运的皇帝临幸后也许会持续一阵子,但是终究会厌倦这种政治工具,从而将之忘却永远不会再想起,直到老死宫中;而不幸运的,从被送进宫开始就无缘见上皇帝一面,直到老死宫中也不曾被皇帝问起。 对于这些幸运或者不幸运的女人,高湛都是不会拒绝的。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不过都是工具,是他牵制和监控各个部落的工具,他从未爱过她们任何一人,这也许也也是我沒有真正的计较的原因。 “血缘真是可怕的东西。” “什么。”扭头盯向骜义。 “呃。沒、沒什么。我在自言自语。”骜义摆了摆手,傻笑道。 “哼。是吗。”眯起眼睛盯着他看,我想我的听力还沒有差到会将近在咫尺的人说的话听错。 “公子。” “唔。”感到衣袍下摆被紧紧拽住,低头一看竟是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來跪在我的脚下,满脸泪水的拽着我的衣袍。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公子和他们不一样,救公子要了我吧。”女人苦苦哀求,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整张脸。 不一样。 “哈哈……他是与我们不一样。因为他不爱女人,只爱男人嘛。”不知道是谁大声哄笑起來。 “哈哈……” 顿时,厅里笑声四起。 “……”女人突然停住了哭泣,愣愣地抬起脸望着我。 女人的手将衣袍的下摆捏得更紧了,难道是听信了那些人的话,以为我对她不造成伤害,所以想抓住我这棵救命稻草,想事后再进宫做妃吗。 “哈哈……我们会好好地疼爱你的。让你知道当女人的幸福。哈哈……” “难道老死宫中比这好吗。”盯着女人低下的头,冷冷问道。 “呃。”女人惊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我。 “他…不会爱你。”邪魅一笑,看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嗯。”女人更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愣了许久,女人张了张嘴。 “小美人。过來吧。爷会疼你的。” “啊。不……” 衣袍的下摆一松,脚下的女人被腾身抱起,扛上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的肩上。 “今天本爷先陪你玩,哈哈……” “不、不要。放开我。”女人嘶声歇底地叫喊着,双手捶打着男人的背。 “小蹄子还真够味。” “哈哈……” 其他人跟着起哄起來。 “兄弟们。得罪了。这小娘们就让老子先來。”男人将女人的双腿夹在左手臂内侧,空出双手握拳说道。 “好说。就让哥哥先。咱们赶后,來日方长嘛。” “真是恬不知耻。”骜义低声骂道。 “你做的勾当也好不到哪里去。”沒见做人口皮肉生意的还骂当嫖客的。 “呿。比嘴巴真毒。”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被扛在肩上,一步步朝外面移去的女人昂起哭花了的脸,一面嘶喊,一面朝我求救。 “真不救她。” “唔。”厌烦地瞪了眼啰嗦的骜义,不知道他真是善心大起,还是有意跟我抬杠。不过,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瞪了骜义一眼,将视线移开却无意间对上了白子礼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睛正似有所思地顶着我,**裸地眼神像是想要将我看穿。而此时,女人的哭喊声越來越远,越來越模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二章死亡边缘(二十二) “那个女人可真是惨了。”骜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终于转身走了过來。 “咦。你怎么这副模样看我。” “哼。”坐在桌边的我有些嘲笑地瞅了骜义一眼,眼珠移向别处。 “怎么阴阳怪气的。”骜义不悦地大步走过來,重重地在我对面坐下。 “她的处境与那些下层的青楼女子有何不同。难道只是因为沒人付给她钱吗。” “唔。” “难道不是吗。”目光移向骜义,冷冷问道。 “啧。你说这话时怎么面无表情的。”骜义盯着我啧啧地说道。 “你操这一行又可曾有感情了。”嗤笑反问道。 “这……”骜义无言以对,沉默地侧了侧身体头看向门外,久久地未曾出声。 “你究竟打算如何做。时间越是拖得久,就越是对你不利。要知道,他们可是跟朝廷又莫大关系的人。”过了很久,骜义突然开口说道,眼睛一直看着门外,被夜色掩盖的外面其实什么也不能看到,只有从其它房里映出的灯光。 “你倒是很清楚。”冷冷一笑,口气却有些讥讽。 “唔。我可是和你说认真的。”骜义转了转头,看向我,不悦地说道。 呵。认真吗。看他的样子的确是认真的样子。 “我的情报可不便宜。”讪讪地笑了笑,紧紧地盯着骜义,却意外地发现他眼底的一丝震惊,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不说算了。”骜义有些生气地撇开脸,又看向外面。 “知道得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幽幽地说道,明明是在告诫骜义,却感到连自己的心也会泛酸。 “嗯。你的经验之谈吗。” “经验。呵。谁知道呢。” “真是热闹。” “嗯。”看了骜义一眼,见他正望着夜色。我知道他说的是传进屋里的喧哗声,应该是在后院的某一处吧。那个契丹女子的住所。 “肃。你想过沒。即是这样,只要白子礼不杀她,她依然会进宫,依旧做皇宫里的嫔妃。白天,白子礼不是说过吗。” 让一个被千人睡的女人躺在龙塌上吗。哼。这样的报复是够毒的。 “那有如何。那是她的事儿,不是吗。” “他。还是她。” “欸。有区别吗。”不解地看向依旧沒有面对我的骜义,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呵。当然。对他人來说也许沒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你,”骜义回头看着我,继续说道:“你把这个分得…很清楚吧。” “不要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也不要随便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半眯起眼睛瞥向骜义,话语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骜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沒说,耸了耸肩。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从轵关离开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邺城。”其实,有几次都要问出口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沒有问,也许是他在我想问的时候故意的让我忘记了问吧。 “呃。” 骜义的样子看起來似乎有些惊讶,但是我能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他故意的掩饰掉。 “不能说明吗,”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是很随意的在问他。 “呃。不是。只是......”骜义抓了抓前额的发丝,笑得有些尴尬,“只是...并沒什么啊。其实并沒什么可说的。”骜义说完看向我,显得很自然的样子。 “噢。是吗,”随意地笑了笑,不经意地盯着他看了看,“也许真沒什么可说的吧。”意味深长地又再盯了他一眼,轻轻撇过视线。 “嗯。是啊。”骜义抿嘴一笑,做出一副很是调皮的样子。 “现在几时了,”朝门外看了一眼,起身向外面走去。 “过二更了吧。” “二更......”嘴里喃喃念道,耳里传來一阵阵吵闹声,看來夜色并未让那些许久沒有沾过女人了的盗匪们安静些,反而让他们在深夜里变得更加的兴奋了。 “肃。” “嗯,”回首一瞥,看向骜义。 “我们...算朋友吗,” “欸,什么,”我的确是听见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图。 “算了。沒...什么。”骜义搔了搔脑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哦。是吗,”迟疑地转过头,盯着夜色发了一会儿呆。 朋友吗,我与骜义吗,从來都沒有想过这些。我和他的交情似乎也只限于几次偶然的见面,又悄然的离开,也从來就沒有说过,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骜义。” “呃,” “你曾经说过,不会跟我为敌,是吧,” “嗯,啊。我是这样说的吗,” “唔...大意是如此吧。”原话虽然不是这样,但是我沒记错的话,他是跟我说过这个意思的话。 “啊...好像是这样。”骜义惊道。 “有一天......”回头看了骜义一眼,又看向外面,缓缓张开嘴说道:“妨碍到我的人,我都会一一铲除。如果你有一天成为我的障碍,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清除掉。所以...你会成为这样的人吗,”再次瞥向骜义,邪魅地笑着。 “......”骜义微启双唇,眼睛一动不动地、怔怔地望着我。 夜空很寂静,越是寂静就越是能清楚的听见从后院传來的猥琐地笑声,还要依稀的女人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让夜晚更加的诡异了。 “肃,你……呃,” 骜义正要想说什么,却在开口时止声,眼睛盯着黑夜中的一处。 当我视线移向骜义注视的地方时,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了淡淡地笑意。 “來了吗,” 黑暗中走出一个似乎更黑暗的影子,当他走到光亮处时,一袭黑色的长斗篷将他高大的身材拉得更加的修长,即是在这种五月的季节,全身也散发着冷冷地寒意,就像从地狱走出來的死神。 “公子。”压低着头的羲微微地将头抬起,可还是看不见他的脸。 “你是怎么将信息送出去的,” “公子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羲的语气依旧还是冷冷地,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呵。是吗,”意思就是在沒有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将信息送到了齐王府了吗,的确是遵从了我的命令。 “你让他去叫人,什么时候,我们还未进沙鹰堡的时候吗,”骜义惊叫道,起身离开椅子走了出來。 “原來你一直就有打击沙鹰堡的打算。”走到门口的骜义再次惊道。 “不然,我來这里做什么,”淡淡地瞥向骜义,一副他是多此一问的样子。 “啊哈。,”骜义还是一副很是震惊的样子,长大了嘴,怔怔地望着我。 “我以为你知道的,怎么,难道都是装出來的吗,”他刚才说的那些难道是在试探我吗,即使是试探,现在也不该如此惊讶吧,不过,我肯定他绝对不是试探。至于,为什么此时要如此的吃惊,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肯定早就猜到了的。 “你准备趁他们属于防备的时候动手吗,白子礼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难保他沒有一丝的察觉。”骜义回过神,皱起眉头,说道。 “说不定他对我的身份早就怀疑了。”看了远处一眼,回头瞥了眼骜义,“但是,你不是说过吗。越是拖得越长,对我自己就越不利。连你都知道的道理我又怎会不明白,所以就算他早有防备,今夜必须清除他。因为,这样放任他,日后必定会阻碍到我。只有在他的翅膀快要长得丰满的时候将之折断,才能确保他不会成为自己的障碍。”冷冷地说着,看了骜义一眼,却见他正愣愣地盯着我看,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邪魅的笑了笑,问道。 “呃。唔…不。不是。”骜义有些失神,顿了顿,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只是,沒有料到你会跟我说这些。” “嗯。”他…的意思是我们之间还够不上谈论这些的关系吗。 “噢。沒什么。”骜义将视线移开,看向别处,神色间却隐隐地泄露了他有些慌乱的神情。 “他们沒有怀疑吗。”转向羲,问道。 “起先有,看了并非公子笔迹的书笺时有疑虑,但是当他们发现信封里装着的玉符时似乎就相信了,” “噢,看见一块玉就相信了吗。如果是让他人盗去的,他们也会信吗。呵,看來是我的调 教不够喽,”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语气却冷得透着寒气。 “公子。” “肃。”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人盗去,不然也不会把代表我身份的信物交予你。”瞥了瞥有些惊讶的羲,又说道:“我也知道你会视它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但是,”唇角略起一丝不经意的浅笑,“说不准有人会仿制了去,”视线飘向骜义,有意无意地故意将话说得很慢。 “呃。”骜义愣了愣,眼神迅速闪开,避开我的视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三章死亡边缘(二十三) “哼。快到三更了吧。”像是在询问,其实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随便说了一句,看向夜空。 “还有一刻的时间。”羲回道。 “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把门关上,不要出來。”瞥了眼骜义,有些不屑的说道。 “呃。哈。你诋毁我上瘾了吗。麻烦。从我踏进这个地方开始就已经牵扯进來了。唔…确切的说,应该是从跟踪白子礼他们三人出城开始吧。”骜义想了想,说道。 看了骜义一会儿,心想他骜义果然不简单。还是说,沙鹰堡名声远播,竟然连长居建康的骜义都知道。或者说,他的情报遍布南北。说不定,他知道的远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肃。” “嗯。” “你……” “他们到哪里了。”看向羲,问道。 “应该已到城外了。” “有在信笺里说明让他们几时动手吗。” “三更。” “噢。那么快了。” “肃……” “骜义。” “嗯。” “我要你去后院。” “后院。你是要我去他们……” “不错。趁他们正行猥琐之事时,让他们更加地沉陷其中。这点事儿对于你來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吧。” “呃。你不把那女人完全的推向地狱不甘心的吗。” “这种事你不是常做吗。”笑得甚是无暇,如果前面有面镜子,我想连自己都会反感那张做作的笑脸吧。 “这……” “快去吧。早点做完,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出好戏呢。” “唔。”骜义疑狐地望着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的朝喧闹的后院走去。 “我们也走吧。去会会他。” “是。公子。”骜义低下头,回道。 “羲。”走到骜义身边,停了停。 “嗯。” “少在我面前露出那副恶心的笑脸,很讨厌。”虽然他低下了头,虽然脸被掩藏在斗篷下面,但是我却能感觉到那张被掩藏在黑暗中的面孔正露出那副让我恶心的笑。 “是的。公子。” 听不出任何的寒气,我知道他依然在笑。 “哼。走吧。”气气地哼道。 “是。” 夜晚的沙鹰堡真的是很静,要不是还有零零散散地灯光,真会认为这是一座死城。 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一个夜晚,但是却感觉待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夜晚显得特别的长的缘故。 羲就像一个隐形人一般,跟在身后未发出任何的声响。加上他一身黑色装束,更是被掩饰得很好,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他并不是这个世间的生物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在大厅。包括崔凌云和霍远莫二人,他们都应该在大厅。 离三更不到半刻的时间,但是我却沒有感到一丝的焦急或者兴奋什么的。脚下的步子也是不慌不忙的、有节奏地一步一步地朝大厅移去。 前面的光线越來越亮,不同于沙鹰堡里的其他地方,远远地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大厅的状况。 “怎么还沒睡。皇亲国戚都有当‘夜猫子’的习惯吗。”端坐在虎皮宽椅上的白子礼品了一口茶,朝大门外的我看了一眼,就将杯子轻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大厅里除了白子礼,还有崔凌云和霍远莫二人。不过,除了白子礼和正在不知道埋首看什么书的崔凌云,沒人是清醒的。因为,在白子礼出声之前,霍远莫一直是爬在案几上的。 “并非只是皇亲国戚,因为你们不也还沒睡吗。难道你们也是皇亲国戚吗。”淡淡地笑了笑,却隐隐地透着嘲讽的意味。 “呵。这倒也是。”白子礼轻笑,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 “怎么不进來。” “沒打扰到你们吗。”漫不经心地扫了大厅一眼,同时抬脚迈进了大厅。 “看是什么事儿啦。”白子礼回答得很干脆。 “噢。是吗。”好狂妄的口气。 “对了。你还沒说你的來意呢。” “嗯。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知道。”随便在一处坐下,吃惊地看向白子礼。 “唔。你说的是哪一件。”白子礼半眯起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此时,崔凌云和已经醒了的霍远莫也同时诧异地望向我。 “你…知道几件。”好笑地问道。 “唔……” “或者说,都还不确定。”故作一副惊讶状,眨了眨眼,问道。 “唔…你的确比另一人更难对付。”白子礼紧紧地盯着我,缓缓开口道。 “嘻。你是说,开始时我被你小看了吗。”更觉得好笑了。 “应该是被误导了。”白子礼冷冷说道。 “现在步入正道也不晚啊。”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明白过來,难道不应该是一件庆幸的事儿吗。 “呵。的确不晚。不过,你难道不为自己担心吗。” “嗯。为自己担心。为什么。”很是惊讶地望向白子礼。 “今日白天,我们就已经发觉你并非你们所说的那么简单。”从我进大厅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崔凌云终于开口说道。 “咦。”霍远莫吃惊地看向崔凌云,似乎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噢。是吗。”讪讪地笑了笑,很少不在意。 “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似乎都不诚实。”白子礼冷笑道。 “从一开始说我是皇亲国戚的可不是我自己,我也并沒有要故意地去隐瞒什么。只是,你们觉得我有必要想一群盗匪表面身份吗。” “陵兰。” “笨蛋。你当真以为这是他的真名吗。”崔凌云讽刺道。 “是、是假名。为什么。”霍远莫仍是不明白的样子。 “还不明白过來吗。因为他是故意这样的。他是想对沙鹰堡不利。”崔凌云一字一句地说道。 “啊。。这。真是这样。”霍远莫腾的站了起來,想要冲过來却强压住冲动,紧握了双拳盯着我。 “呵。因为沙鹰堡似乎会妨碍到我。”嫣然笑道,眼波如秋水般的流动着分别看向三人。 “你…究竟是何人。”白子礼狠狠地问道。 “何人。你们不是早猜出我是朝廷中人吗。” “哈哈……”白子礼大笑。 “老大。” 崔凌云和霍远莫二人诧异的望向笑得有些仰止不住的白子礼。 “我还是头次遇到你这样的。竟然如此坦言,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你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吗。” “害怕。”完全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瞥了眼说话的白子礼。 “不就是这间大厅被包围了吗。”满是不在乎地的说道,然后看了眼大厅外。 “噢。你知道。既然知道,你还敢只身前來。你的同伴呢。” “你不是已经确定他现在已经是无暇顾及了吗。” “哈哈……有意思。这样看起來,我的布局你都已经清楚了哦。在清楚的情况下,你还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去相信自己了。” “起码还沒有失望过。”淡淡地笑了笑,直视白子礼的视线。 “那么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会在你们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告诉你们的。”露出如地狱修罗般邪魅的笑,淡淡地说道。 “……”白子礼皱了皱眉头,阴沉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未曾开口。 “你…我相信你的,可是…为什么。”霍远莫低着头,手上的骨头咯咯的作响。 “老三,你。”崔凌云很少无奈,像是气极了说不出话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嫣然一笑,定定地看向霍远莫。 “呃,什、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要一副像失了心的样子,”淡淡地看着,问道。 “我…沒有。”霍远莫别过头,低头盯着地下。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白子礼本來是有些不悦地盯着看起來很是消沉的霍远莫,外面惊慌的喊叫声将他的视线拉了过去。 “大、大当家的,外面、外面被、被包围了。” “什么,” 崔凌云与霍远莫几乎是同时惊呼。 “多少人,”白子礼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语气很平静。 “大、大概五六百人。” “五六百,”白子礼有些惊讶,看向我。 “是。五六百人。” “是吗,五六百人。”白子礼露出一丝嘲笑。 唔,他是在小看这五六百人吗,呵。也难怪。朝廷几次的围剿人数都是过千可是都是以惨败告终。可是,他却不知道。就是这五六百人,却是大齐最厉害的精兵强将。其中就有全副铠甲武装的鲜卑五百骑。 “可、可是…都是铁甲骑兵。” “嗯,”白子礼支在宽椅扶手上的脸抬了起來,英气的剑眉挑了挑,目光一凝,“铁甲骑兵,” “是、是的。都是身披着会发光的盔甲的骑兵。”守卫畏惧地看了白子礼一眼,赶紧低下头。 “明光铠。”崔凌云突然惊道。 噢。他还真是识货。瞥了眼惊呆的崔凌云,心里暗笑。 “都身披明光铠,。”白子礼镇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 “大齐,全军都装备明光铠的只有支一千人鲜卑武士组成的铁甲骑兵。据说文宣帝为了组建一支强劲的军团,让一个鲜卑人和一百个人进行决斗,任其临阵必死,然后一个一个的挑选出能够以一当百三四千的鲜卑武士组成宿卫军,称之为百保鲜卑。”崔凌云沉思的低下了头,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四章死亡边缘(二十四) “唔。那怎么又说是一千人。”霍远莫似乎从消沉中醒了过來。 “因为高洋死后,当今的皇帝高湛将百保鲜卑缩减,虽然对外是说解散,其实是用了同样的方法让他们之间相互厮杀,活下來的一千人就是现在的明光铠甲骑兵。”崔凌云解释道。 哼。竟然直呼其名。。不由得看了崔凌云两眼,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知道得很多,甚至连因为我沒有兴趣去知道的他也很清楚。 “这么厉害。”霍远莫惊叹道,看向白子礼,问道:“老大有何打算。” 白子礼看向守卫,沉声道:“你下去吧。” “是。”守卫应道,出了大厅。 “老三。”白子礼看向霍远莫,说道:“你前去城楼。将弓箭手增加一倍,若他们他们攻上來就用石漆,点燃了往城下倒。” 石漆。。狠狠吃了一惊。这里怎么会有。被朝廷禁止民间储存的石漆,怎么会在这种匪窝里出现。 “好。”霍远莫答道,瞥了我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白子礼望着霍远莫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慢慢地看向我,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你好像很惊讶。” “唔。呵。”轻声笑道:“的确是吃惊了。” “你也同样让我很吃惊。”白子礼以同样的口吻说道。 “只是不知道你的主子是哪一位。据说,当今皇帝组建的这一千精骑兵除了划给兰陵王的五百,剩下的五百是由皇帝亲统,沒有他的虎符任何人都不能调动,俨然是君王卫队。今夜沙鹰堡外的五百精骑不知是哪一方的。”白子礼紧盯着我,仿佛想要从我的眼神里得到信息。 “若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不如去考虑如何才能保命。” “哼。我沙鹰堡可不是豆腐做的。即使那些鲜卑人如何的厉害,想要攻进來也不是说來就來的。” “这么说,你也不是那么自信喽。”好笑地看向他,却发现此时他似乎因为我的这句话而恍惚了一下。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嗯。” “只要你告诉我,朝廷里和你隐秘來往的人是谁,我就答应你对你的手下,我会宽大处理。”轻轻地笑了笑,半开玩笑道。 “唔……” “老大。”崔凌云忍不住唤了唤。 白子礼看了崔凌云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了,沉思了一会儿,看向我,欲要开口。 “老大。”崔凌云再次唤道,只是这次的声音大了些儿。 “……”白子礼咬了咬唇,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你许诺的‘宽大处理’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吧。既然连这明光铠甲骑兵都用上了,想來皇帝已经知道我们就是杀害彭城景思王高浟的凶手。杀害皇族亲王,罪及满门抄斩,又怎么可能放过沙鹰堡的一人。”崔凌云大声说道,狠狠地瞪向我,“到底谁王谁寇,此时怎能就此定论。” “老二……” “老大。真要为了兄弟们着想,就不要上了这小子的道。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说的话怎能当真。” 什么。说我乳臭未干。我生活的两个世界的年数加起來,可比你活的年数多。不过,能让他真正的生气还真是有趣。 “你阴笑什么。” “嗯。怎么。许你生气就不许我高兴吗。”讪讪地笑道。 “唔……”崔凌云闷不啃声地瞪着我,恨不得用眼神将我燃烧灰烬的样子。 “大当家、二当家,不好了。”从外面奔进來一个满脸是血迹的人,跌跌撞撞地跪在地上,连哭带喊地嚷道:“城门守不住了。” “什么。”‘轰’的,白子礼站了起來,难以置信地呆望着跪在地上的人。 “怎、怎么可能。这么快。”崔凌云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崔凌云冲到那人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厉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根本就來不及看清,头就不见了。”男人哭喊着,脸上的肌肉变得扭曲。 “说什么鬼话。什么叫做沒看清。城门破了吗。头又怎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不知道啊。就像是从天上飞下來什么东西,当发觉时身边的兄弟就沒了头,然后血就喷了出來,一个接一个的,头就沒了。”男人诉说着,恐惧的脸越來越变得狰狞起來,空洞的眼神就像死了般的沒了焦距。 “混蛋。说什么疯话。”崔凌云一脚踹开像得了失心疯的男人,全然沒有了平时的文雅之态。 “你。”崔凌云扭头看向我,泛红的眼睛充满了憎恨,“你这个妖孽。” 崔凌云冲向我,伸手欲向我的衣襟抓來。一道反光,一把漆黑的剑挡在了我的前面。 “你……”崔凌云惊愕地盯着凭空出现的剑,伸在半空的手已经忘记了放下,僵硬地看向持剑的人。 不悦地瞪了眼横在面前的剑,冷冷地说道:“我讨厌别人将剑横在我面前。”特别是这把。不知道为什么,这边黑色的剑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公子……” “一时情急。”羲低声说道,缓缓地将剑放下。 “你是何时进來的。”白子礼走下台阶,沉声问道。 对于白子礼的问題,羲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其实他是根本就沒有将提问的人放在眼里。 羲突然出手让我有些不悦,同时也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但是倒也沒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头上的斗篷不安地抖动了一下。 “公子刚才说了的,所以我才……“ 呃。。他在为自己的举动解释吗。刚才我说了的。难道是我刚才说的话是不让白子礼他们活命的意思,所以他才在将死之人的面前现身吗。 “你们……” “啊…啊。” 一声惨叫从厅外穿了进來。 “啊、啊。” “鬼啊。” 外面叫声四起,朝大厅过來。 “他、他们來了。”刚才那个满脸是血、得了失心疯的男人突然跳了起來,惊恐地原地旋转,就像在寻找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崔凌云重重地放下手,紧握拳头,朝门外冲去。 “老二。”白子礼大声喝止。 被白子礼叫住的崔凌云握着的拳头更紧了,因为我能听到他骨头在‘咯咯’的作响。 ‘嘣’的一声,大厅敞开的门被撞响,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扶在门上。 “全、全沒了。兄弟们都……” 他后面的话好像是要重复说‘沒了’,可是还沒來得急说完,只见血如喷泉般的洒出,头从脖子上消失。还沒回过神去寻找他消失的头,一群黑袍蒙面人如影子闪进了大厅。同时,羲从我的身旁消失。 “叩见王爷。”袖口都绣着一条小小地五爪金莽的十二个蒙面黑袍人同时单膝跪地,绣着金莽袖口的右手正提着一只似笼子的铁器,另一只手上缠着一根铁链,链子缠绕了好几圈,看起來很长。 “王、王爷。。”二人同声,白子礼与崔凌云很是震惊。 “难道…你是……”白子礼神情恍惚,又突然的恍然大悟地惊道:“你就是高长恭。” “放肆。爷的名讳是你这等匪首直呼的吗。” “爷。”青龙大步迈进大厅,怒视白子礼。 “爷。”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刚落,一个柔软的身段紧跟着青龙窜了进來。 唔。目光在窜在青龙身旁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会儿,凝了凝,慢慢移开。 “爷。”娇柔的声音不安地又叫了叫。 “你怎么跟來了。”眼神冷冽地看向青龙。 “……”青龙欲言又止,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爷。”女子不安地绞着手指头,咬了咬唇,小声说道:“是、是我擅自要跟來的。不怪他。” “茜,我是不是太过于纵容你了。”冷冷地说道,沒有任何感情。 “爷、爷。”茜打了个冷颤。 “你们…究竟是,如何进來的。”白子礼一字一句,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还在纠缠这个问題,不嫌晚了吗。”这才想起还有他二人的存在,失笑道。 “呵,真沒想到,”白子礼突然转变得意外的轻松的样子。 “沒想到,竟然连威名远播的兰陵王都亲自到访,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也许你就败在了这里,”淡淡地看着白子礼,轻笑道。 “都说大齐的兰陵王柔美胜过世间任何女人,本以为这只是奉承这位深受当今皇帝宠爱的王爷的溜须之词,因为很难将一位驰骋沙场、威慑四海的武将与柔美二字联系在一起。沒想,今日得见,竟然分别得到底那一说法才是真的,哈哈……”白子礼仰头狂笑。 “你这匪首,”青龙怒道。 跪在面前的蒙面黑袍人也抬头向狂笑不止地白子礼,手里的铁器发出‘嗡嗡’的声音,笼子已经轻轻地转动,上面的铁鳞片躁动的扇动着。 “退下,”沉声令道。 “是,”青龙恭敬地退到一边。 “你们也是,”低眼瞅了眼蒙面黑袍人。 “遵命,” “你不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來的吗。”邪魅一笑,瞥向白子礼,又看向一直瞪着我的崔凌云,“你会知道的,” “还有你,”脸庞微侧,余光瞄向大门,眼中射出寒光,冷冷说道:“别一直躲在外面,要看就进來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五章死亡边缘(二十五) 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拧成了一道,在我话刚落下时同时朝外面看去。 然而,外面似乎除了尸横遍野和明明被染红却因夜色的掩饰而看不清的地面,已经沒有活着的了。 很静。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不是。因为这样的感觉可以说很熟悉了。 “这此的目的…是我吗。”唇角牵出一丝莫名的笑。 还是很静。但是,一阵夜风拂來,一段黑色的绸缎被风扯起拍打在门上。当众人的视线都注意在门上的绸缎时,一只脚首先伸了出來。 “怎么又是黑袍。”崔凌云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问向白子礼,道:“老大,他说过要派人过來吗。” “……”白子礼阴沉着脸,沒有回答崔凌云,因为他也不知道门外的这个黑袍人是敌是友。 “我的命与周朝皇帝的命那个更值钱呢。不过,他的赏金是拿不到了。那么,这次呢。”转身朝站在大门中间的黑袍人看去,半开玩笑的笑问道。 此时站在门前的人,正是周朝联合突厥进攻晋阳时出现在联军大营里的那个领着一群挥着弯刀瞬间将联军士兵剥得只剩骨架的黑袍首领。 黑袍人只是静静地盯着我,根本就沒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公子……”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提到‘周朝皇帝’宇文邕,听到眼前这个全身散发着杀气的男人曾经要杀她爱的男人,所以愤恨让她按耐不住了。 茜手伸向腰后,一双丹凤眼怒瞪向门外。伸在腰后的手慢慢地拉出,腰后发出嗞嗞的声音。 ‘咻’一把银色软剑向外面直刺而去,对准了黑袍人的眉心。 “茜。”喝斥一声。 怒火攻心的茜根本就像沒听见我的警告,更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刺向黑袍人。 “青龙。”我喝道,已经有些不太耐烦了。 “是。”青龙应道,一个飞身抓住茜持剑的手臂。 被青龙挡下的茜更加的变得愤怒,杏眼圆睁,娇喝一声,反手将手里的剑对向青龙。 青龙应是沒有料到茜会对他出手,沒有防备惊愕中一个闪身,袖子被软剑划下一片,险些被剑划伤手。 已经变得人事不分的茜,并沒有因为青龙的退步而罢休,好像把阻拦她的青龙当成了敌人,招招毙命地朝只躲而不还手的青龙挥去。 “杀了她。”我沉声道。 “呃。爷。”青龙一愣,朝我看來,却忘记了正拿着剑朝他疯狂挥砍的茜。 “唔……”青龙剑眉拧了拧,右手臂的袖子被划破,鲜血流出。 “废物。”我低骂一声,金鞭挥出朝疯了般的茜飞去。 ‘啪’的一声,茜手里的软剑被甩开掉落在地。神色恍惚的茜正要低头弯腰去拾起,却被我手里的长鞭扼住了脖子。 纤细的脖子被长鞭紧紧地扼住,脸被憋得发红的茜双手紧紧扣住缠在脖子上的鞭子。 “沒用的废物。连杀个人也要本王亲自动手吗。”冷凝的目光刺向一旁被茜刺伤的青龙,无情地说道。 “爷……”青龙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你这贱婢。竟敢忤逆本王。”冷冷地瞥向脸色已经惨白的茜,手里的力道更是重了重。 “公…子…”艰难地张开嘴的茜,双眼哀求地望着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來。 “公、公……” “想求我放开你吗。”冷冷笑道,仿佛手里拽着的不过是一条无足轻重的性命。 “公……” “哼。”轻哼一声,用力一拉,将鞭子带人一同拖了过來。鞭子从茜纤细的脖子上松开,可手却牢牢掐住了满是青紫扼痕的脖子。 “公、公子。”被鞭子松开的茜像是轻松了不少,神志也像恢复了不少。 “我允许你留在身边,不表示不会杀你。”掐住茜的手紧了紧,见她又露出痛苦的表情,唇角扯出淡淡地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对、对不起。”茜惊恐地望着我,僵硬伸在胸前的双手想要去掰我紧恰她脖子的手,却又不敢靠近。 “记住自己的身份。”无情地说道,松了松手里的力道。 “可、可是…他、他是來杀公子……” 眼神一凛,手劲又重了重。 “呃…唔…”惊恐的茜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下贱的东西。本王说话,哪容你顶嘴。难道不明白此时谁才是你主子吗。”一使力,掐住茜脖子的手轻轻抬起,见茜更加难受的样子,嘴角略起一丝邪魅的笑。 “唔……”脚尖被抬起的茜终于忍受不住,伸手紧紧抓着掐住她的手,湿漉漉地双眼惊恐地望着我。 “真是为了我吗。嗯。”将她拉到跟前,半眯起眼眸紧紧地瞅着恐慌的她。 “啊…呃…”茜拼命张开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事儿。否则我会让你连想死都会觉得是件奢侈的事儿。记住了吗。” “唔……”脸色青紫的茜艰难地眨了两下眼睛,哀伤地看着我。 “哼。”冷冷地轻哼一声,猛的松开掐住茜的手。 ‘咚’。茜一下子瘫在地上,像一团被剔除了骨头的肉泥。 “高家的男人都是疯子。” “唔。”朝声处望去,只见白子礼正恶狠狠地怒视我。 “你不说本王是个魔鬼,真是让我有些意外。”笑得很是魅惑,翘起食指挑开挡住了视线的那缕垂下额前的发丝。 “呃。”白子礼吃了一惊。 “老大。”崔凌云靠近白子礼,警惕地盯着我,很是防备的样子。 “记得刚才我问你的话吗。”冷冷地瞥了白子礼身旁的崔凌云,视线移向门外那个一直都在沉默的黑袍人。 黑袍人像座石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但是,我能感觉到从他射來的那道紧凑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开过我。而且,当我转向他说话时,我确定看见了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会跟我为敌吗。”向黑袍人走去,边走边问。 “呃。”被黑袍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惊愕。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一步步地逼近黑袍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寒气越來越散乱,嘴角的弧度就更加的扩大。 “……” 黑袍人一声不啃地盯着我,眼神看似平静,却不知道他自己发觉沒,他后退了一步。 “噗哧。”忍不住笑出声來。 “怎么。这次也不打算将刀指向我吗。那你意欲为何。”步步紧逼。 “……”黑袍人又后退一步,正欲再退时却被我伸手拉住。 ‘唰。’ ‘唰。’ 从他的身后一眨眼窜出了几十个同样紧握弯刀的黑袍人,充满杀气地逼了上來。 “爷。”青龙冲了出來。 “王爷。” 十二个手持血玲珑的暗使也冲了出來,虎视眈眈地盯着同样蒙面的黑袍人。 “首领。” 呃。匈奴语。 “退下。” 也是匈奴语。 眯起眼睛看了眼被我拉住手臂的黑袍人,侧脸瞥了眼身后的暗使,沉声道:“退下。” “我让你选择。是我还是另一边。”直直地看着黑袍人,从我的手上传來一阵抖颤。 低眼看了看被我紧抓住的手臂,正是握着弯刀的一只。 “不过,”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道:“另一边的都是碍眼的,对于我來说。”笑得更是邪魅了。 “……” 他的手臂又抖了一下。 “首领。” 他身后的匈奴人又突然出声。 “这次我们不能失败了。” “呵。你们到底谁才是首领。谁说的算数。”讪讪地笑道,眼神却冷冷地射向他身后的那群匈奴人。 “首领。” “闭嘴。他听得懂匈奴语。” 我淡淡地笑了笑,看向跟前的黑袍人。 “呵。”突地放开黑袍人的手。 “呃。”黑袍人好像有些惊讶。 “开始吧。”我的意思是让他开始做选择。 “……”黑袍人铮铮地望着我,双眼充满了难色,也极为纠结和矛盾。 “首领。” 冷冷地瞥向他身后那群啰嗦个沒完匈奴人,直到他们纷纷低下头,才移向他们的首领。 “做出你的选择。”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紧紧地盯着我,盯了很久,却一直未说话。 唔。他到底还要盯多久。一动不动地,又不说话,傻了吗。 抬起下巴,狠狠地瞪向他。 “唉。”黑袍人突然长叹一声,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唔。”怎么啦。 “肃。”黑袍人左手抚上额头,揉了揉。 呵。心里暗暗发笑。 “你非得这样逼我吗。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这个人心机也太重,城府太深了吧。” “哼。”轻哼一声,很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你…哎呀。唉。到底要怎么说呢。”黑袍人发出与之前浑然不同的气息,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很难将这个百般无奈的男人跟刚才那个浑身散发着寒冷杀气的男人重叠。 “你嘀咕够了沒有。既然已做出了选择,是不是该了结当前的事儿呢。嗯。”露出邪恶的笑,瞄了眼已经将大厅前面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來的人肉墙,虽然还沒有到苍蝇猖狂的季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六章死亡边缘(二十六) 我能了解也能体会一个人对活着的执着,哪怕是垂死的挣扎,哪怕手里只能抓住一棵稻草,也会挣扎着去吸取活下來的空气。因为,人都是一样的,这是自然界任何生物都有的共性。 他们也是在做同样的事儿,沒有人会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当我看见站在人肉墙前,站在将我们堵在大厅外、手持弓箭对准我们的一群盗匪前的白子礼和崔凌云时,我并沒有感到惊讶和气恼。相反的,我能感到自己身体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來。因为这样就不会无聊的结束了,不是吗。 “骜义。”唇角扬起坏坏地笑。 “呃。” “证明给我看。” “嗯。”骜义似乎不明我的意思,一双眼睛疑惑地望着我。 “我想再看看你们是怎样将活生生的人剃成一堆白骨的。”嫣然笑道,俨然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 “你。”“我可不是你的奴才。”骜义说着,将脸撇到一边。 “是敌人。”我冷冷地反问道。 “……”骜义冷着目光瞥向我,静静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移向蓄势待发地弓箭手。 “看情形,你应该是他派來的人吧。”白子礼眼神犀利的射向骜义,冷冷问道。 “……”骜义却沒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汉人还真是靠不住。” 呃。汉人靠不住。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他不是汉人吗。不然怎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他应该说的不是骜义。因为从刚刚的事情中,白子礼应该也知道一些黑袍人是匈奴人。那么,他所谓的‘汉人’就是指他刚才称的‘他’,也是那个收买骜义的人。 “怎么。还磨蹭什么。”不悦地瞥了眼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的骜义。 对于我的责怪,骜义沒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瞅了一眼垂死挣扎地盗匪,回头瞥了眼身后的那群匈奴黑袍人。 匈奴黑袍人虽然不明白他们的首领为什么会突然反悔原先的约定,但是首领的命令他们是不能违抗只能遵从。在收到骜义的眼色后,冷血的杀手们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气举刀冲向气焰高涨的盗匪。 “举。”崔凌云高声喊起,身后的弓箭已经蓄势待发。 侧目瞅了眼青龙,青龙会意的朝我点了点头,高声令道:“拉网。” 令下,‘唰’的一声,一张铁网从天而降架在两端,隔在冲向盗匪的黑袍人的身后。 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回眸看去,见骜义正用一双不可置信地眼睛看着我。轻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抽开视线,他沒有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因为他与我沒有什么差别。 “放。”铁网的另一面传來崔凌云一声令下,‘嗖。嗖。’如针锥般的箭羽自下而上、飞射而來。 “杀。” “杀。” 匈奴语,汉语,混淆一起的厮杀声,震耳欲聋,回响于天际。 “你的人,看起來也不怎么厉害嘛。近战是不错,但是要同时顾及弓箭,看起來…也不过如此嘛。呵。”轻笑说道,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旁冷眼的骜义。 “……”骜义不悦地看向我,很是不满。 “哟。心疼啦。我还不知道你这家伙还会心疼人。”嘲笑他道。 “他们是我的弟兄。”骜义沉声说道。 “弟兄。。呵。你还挺瞧得起他们的嘛。” 透过插满了箭羽的铁网看去,黑袍人起初是站优势的,白骨已经散乱满地,血腥的气味充斥在整个天空,令人作呕。但是渐渐地,一边防守飞驶地箭羽一边进攻的黑袍人体力上似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渐渐地手里的弯刀已变得沒有开始时的锋利。 “青龙。” “爷。” “让那些匈奴人死了确实有点可惜。”浅浅一笑,心里却沒有一丝的触动。 “是。爷。”“血玲珑,” “在,” “目标,弓箭手,” 青龙一声令下,血玲珑十二暗使冲向前在铁网前停下,提起发出‘嗡嗡’作响的血玲珑,同时扔向正杀得血肉乱溅战场。 旋转飞出的血玲珑飞到半空,‘哧’的一声,笼底呲出一圈锋利的荷叶飞向对面的弓箭手,就在他们抬起头看的时候,朝他们飞去的血玲珑已经牢牢套住他们抬起的头。眨眼间,笼底的荷叶铁片朝里收拢顿时血溅当空,还來不及发出任何声音,血玲珑被拉起时头也离开了身体。当仍旋转空中的血玲珑笼底再次撑开荷叶铁片时,一颗颗的头颅滚落下來掉在地上。这时,沒了头的身体虽然仍然紧握着弓箭,但是沒有了生命的身体最终还是纷纷倒在了地上。 “你说,我的血玲珑能杀了你的剔骨手吗。”靠近骜义,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真是个恶魔,”骜义目光凌厉,恶狠狠地说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呵,恶魔吗。这个世界还有天使的存在吗。我怎么沒觉得他的‘剔骨手’杀人的手法会有多善意呢。 “虽然他们的刀很锋利,但是却沒有血滴子坚硬,即使这样的距离,取下他们的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故意看了骜义一眼,笑笑地说着,只不过这样的笑看起來会很邪乎就是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肃。”骜义眼神冰冷,寒意逼人。 “不,我其实并不喜欢威胁别人,不过,”邪邪地笑道:“这些的确是因为见到了你的‘剔骨手’才一时兴起弄出來的,是不是很般配呢。嗯。”看了一眼前方又缓缓地收回视线,很是莫测地看向骜义。 “你要与全天下为敌,天下将会被你毁灭,”骜义断言道。 “若天下人与我为敌,我倒是不会介意将之毁灭,”将骜义的话反过來,冷冷说道。 “你…是我当初所认识的那个肃吗。” “在你认识之前,就一直只是一个‘肃’,只是……”侧目笑看向骜义,“你错误的将仅初所认识的凤毛麟角看成了全部而已。可以说,是你的肤浅吗。” “……”骜义静静地盯着我,似乎已经无法反驳。 “呀,”轻叫一声,眉梢上翘,笑道:“似乎要结束了嘛,” 笑着看向已被黑袍人围在中间白子礼和崔凌云二人,虽然他二人身上已明显的多处受伤,鲜血将衣袍染红。但是,就如刚才所说的,人都是有强烈的生存意思的,即使他们的挣扎已经到了只是本能意识的地步。 “让你的手下不要连他俩都杀了哟,”看向沉默的骜义,俏皮地说道。 “……”骜义盯着我,仍旧不说话。 “嗯。”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头。 “住手,”骜义眼神一凛,看向前方,用匈奴语喊道。 黑袍人停手后,白子礼和崔凌云都像松了口气似的几乎就瘫在了地下。 “你想怎样。”骜义瞥向我,淡淡地问道。 “嗯。什么想怎样。”“唔…还有一个人呢。”扫了眼四下,却不见霍远莫的身影,死了吗。 “青龙,” “是,爷,” “找到他的尸体了吗。”冷冷问道。 “沒有,” “噢,这么说,他还沒死,”半眯起眼睛,唇角露出淡淡地笑。 “那个突厥女人呢。” “也沒找到,” “嗯。她也不见了吗,”离开沙鹰堡了吗,不可能,即使侥幸在混乱中活了下來,但是也不可能出得了沙鹰堡。 “不能让她离开这里,”斜眼瞟向青龙,冷冷说道。 “是,爷,” “既然早有此心,又为何不开始就杀了她,为何把她推入地狱后还有对她如此,”骜义阴沉地望着我,冷冷问道。 “咦,我有说过‘要杀了她’这样的话吗,嗯,” “哼,”骜义别看头,懒得理我的样子。 “能利用却不用,就这样丢掉岂不有点可惜,”笑了笑,邪邪地说道。 “你……”骜义回头,想要说什么。 “爷,”青龙突然惊道,指向前方。 “唔,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忍不住小声惊叹道。 “让开,” “所有人都让开,” 远处传來两声喝声,一男子正手持长剑要挟着一女子踩在满身尸骨地面而來。 “快放了他二人,不然,就杀了这女人,”霍远莫紧了紧手里的长剑,他怀里的女人惨白的脸尽是恐惧和绝望。 “爷,”青龙轻声唤了唤。 “唔……”心不在焉地应了应,眼睛虽然紧盯着霍远莫架在女人脖子上的刀,心思却不在那里。 “这不是更加省事了吗,” “嗯,”瞥向口气有些讥讽的骜义,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进贡给狗皇帝的女人,要是死了,会很麻烦吧,”霍远莫大喊道,拽着女人向白子礼和崔凌云靠近。 “你这笨蛋,还嫌不够乱吗,跑來这里做什么,”崔凌云虽然很是吃惊霍远莫的突然出现,但是也看得出他很生气。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老是跟我过不去吗,”霍远莫怒道。 “你说什……” “好了,老二,人都來了,再说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子礼说话有些气喘。 “所以我才说他是笨蛋嘛,你以为那家伙会为了个已经一文不值的女人受你要挟吗,他早就巴不得借由他人的手清除了这个污点,”崔凌云气得大叫起來,指着女人骂向霍远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七章死亡边缘(二十七) “哈哈……”太有意思了。崔凌云的话让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用得着解释得这么直白吗。 “哈哈……” 狂野的笑声直冲向不再漆黑的夜空,诡异的气氛让人忍不住浑身冷颤。 他说得沒有。他的确是个聪明的人,只是我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其实,这里的人我都不喜欢,甚至让我觉得反胃,但是却有些兴趣,因为太平淡的生活已经让我有些感到烦躁了。 “就算是这样。”霍远莫大叫道,“即使是这样,难道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就沒有顾虑吗。陵兰,难道你就不怕皇帝问罪下來吗。” “呃。”惊讶得连笑都忘了,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來的。为何会如此单纯得近乎愚蠢呢。 “我可不叫‘陵兰’。”顺了顺因为大笑而震得有些发疼的胸口。 “……”霍远莫咬了咬唇,并未说什么,眼神却满是倔强。 “本王是兰陵王,可不是你口中的‘陵兰’。不过,算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被你叫成什么也无所谓。”扯了扯唇角,继续道:“不过,你的确做了件让人意外的事儿。如果你藏着她,用她的藏身处來要挟我,说不定会让我更加的感兴趣。”捋了捋额前垂下的发丝,侧目瞥向一脸错愕的霍远莫,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还有,难道你沒有听说,兰陵王不会做让皇帝真正为难的事情吗。” “呃。”霍远莫更加的惊愕了。 “众目睽睽。呵。这里除了你们几个暂时侥幸活下來的,还会有其他人吗。难道我自己会告密自己吗。还是你认为你们口中的‘狗皇帝’会相信你们胜过于我呢。”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不可置信地问道。 “公、公…王…爷。”被霍远莫紧紧扼住的突厥女子颤声望向我,泪水盈盈的双眼紧紧地锁着我。 “本王会带着你的遗体回去。请陛下以妃嫔的礼遇安葬,你的族人和部落本王担保他们会得到丰厚的利益。”冷冷地瞥着突厥女人说道,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一步比一步更深的绝望。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还这么年轻。就算不进宫,让我回去,回我的部落去。”女人哀求着。 “回去。呵。已经太晚了。也许,在你被他们玷污前你可以回去。但是现在,回去也只会让你的族人遭受悲惨的灾难。你愿意这样吗。” “我….可是我……” “心软了吗。”瞥见霍远莫握住长剑的手渐渐地松懈下來,脸上似乎有了些犹豫,好笑地盯着他的双眼问道。 “青龙。将网收起來吧。这样让我的眼睛很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是。”青龙应了声,朝铁网两端挥了挥手,架在半空的铁网像凭空消失了般‘嗖’的一声不见了。 ‘哐啷’一声,霍远莫手里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冷眼看向霍远莫脚边的长剑,目光慢慢向上移,停在霍远莫低垂地头上。 “滚。”霍远莫低吼道。 “啊……”突厥女子惊魂未定,盯着地上的长剑一动不动地呆立着。 “老三。”崔凌云也只是唤了唤,望着霍远莫什么也沒说。 “还不快滚。”霍远莫瞪向突厥女子,大声吼道。 “吓。”突厥女子被霍远莫这一吼,倒像是清醒了过來。但是却依然不敢乱动。 “放走了她,你们三人随即就会死一个哦。”邪魅的笑了笑,像是在开玩笑似的说道。 “……” 三人同时看向我,连已经早就沒有了任何选择权力的突厥女人也怔怔地望着我。 “那么,你的选择呢。是二当家呢。还是三当家。”慢慢地朝他们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盯着白子礼问道。 “你…真是卑鄙。”崔凌云低骂道。 “我也同样讨厌你们,”轻笑道。 “老二,”白子礼咬了咬牙,目光冷凝地看向崔凌云。 “老大。”崔凌云从白子礼的眼神里似乎读懂了什么,皱了皱眉,看向突厥女子。 “吓,。”突厥女子忍不住颤抖起來,僵硬的双脚直打颤。 “唔。你们…想……”霍远莫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似乎察觉到什么。 “你要想杀她,不是很简单吗。即便是你亲自下手,那个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吧。为什么非要逼我们。”崔凌云嘶喊道。 “因为不想啊,既然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又何必浪费那个力气呢。”懒懒得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 “唔。天快亮了吗。唔……”是不是先会齐王府睡一觉再进宫呢。 “爷,” “嗯。”侧脸看了眼附在我身旁叫我的青龙。 “陛下派人到府里传话,让您回去后先进宫一趟,” “呃。”这么急吗。唔…看來这次又要惹高湛生气了,还是他已经生气了呢。 “应该沒我的事儿了吧。” “呃。”回头看向骜义。 “那我走了,”说着,面向将白子礼几人围住的黑袍人。 “要走了吗。”笑问道。 “唔,当然,我又沒卖给你,”骜义不悦地低声说道,语气却很是不痛快。 “哦,那你走吧,”冷冷说道。 “你,”骜义猛然转身,瞪着我,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欸。”他瞪我干嘛。 “即使关进笼子,他们也不可能变成宠物,”骜义瞟了一眼白子礼三人,又看向黑袍人,下令道:“走,”说着,率先离去。随后的黑袍人,丢下白子礼三人也匆匆离去。 “爷。” “呵,”我轻笑,“他还会再來,”收回视线,瞄向已经被当作是零杀伤力的白子礼三兄弟。 “还沒决定吗。” “要杀便杀,何必还要糟蹋我等。” “嗯。”糟蹋。难道他以为我是在用女人的一条命等同他们的命吗。 “啊,这样啊,那么,”转眼向青龙,“都解决掉吧,啊哈,”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本王困了,” “是,爷,”青龙欠了欠身,应道。 “嗯,”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刚刚还义正言辞,此时却哑然的崔凌云,莫名地笑了笑,准备要离开。 “等等,” “唔。”停了停,有些迟疑地侧目瞥向叫住我的白子礼。 “你当真会信守承诺。” “嗯。”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双眉紧锁的白子礼。 “老大,。” “住嘴。”白子礼厉声喝止崔凌云,紧紧地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对你承诺过什么吗。”失笑问道。 “老大。他根本就是在戏弄我们。”崔凌云甚是气愤,大声吼道。 “我们…不能死。起码现在还不能。” “老大。” 还不能吗。不只是不想死吗。不想死和还不能死,这有区别吗。白子礼的样子看起來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确又是怕的。这似乎让我有些迷惑了,这究竟是怎样矛盾的心理呢。 “沒杀过女人吗。”我问道有些不疼不痒,这似乎与此时的情况并沒有什么干系。 “呃。不。”白子礼怔了怔,似乎也沒有想到我会这么问。 有些觉得好笑。倒是是有呢。还是沒有。不过,看起來并不像沒有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沒有呢。难道是我的问題过于愚蠢了吗。其实,我也沒有想到自己会问他这样的问題。 “因为她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吗。”似乎要紧追着这个问題不放,自己是不是也太无聊了呢。 “不是。”白子礼摇了摇头,叹道。 “为何呢。”问得更是漫不经心。 “……”白子礼张了张嘴,本來想说什么的,却又吞了回去,紧紧闭着双唇。 “真无聊。”叹道。 “呃。” “唔。” “欸。” 三人惊讶地盯着我,齐声惊叹。 “你们真的是江湖上所说的一方匪霸吗。连一条性命都让你们难以抉择,真是太无聊了。”鄙夷的讽刺道,真的觉得有些失望。 “茜。”瞅向一直环抱双膝,坐在石阶上发呆的茜。 “呃。。公子。”茜慢慢地抬起一张呆滞的脸。 “呿。怎么搞的。”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是这副脸 。 “留你在身边不是让你只会发呆。”微微地怒道。 “啊。。公子。我……”茜松开抱住双膝的手臂,愣愣地站起來。 “青龙。”睇了一眼被被扔在青龙脚边的软剑。 “是。爷。”青龙弯身捡起,提起剑向茜走去,将手里的软剑递给她。 “唔。”茜呆呆地低头盯着青龙手里的剑,愣是沒有伸手去接。 “怎么。太安逸了。连杀人都不会了吗。刚刚不是挺习惯的吗。难道现在是故意做给谁看的吗。”冷冷言道。 “不…是。”茜颤声说道,双手颤抖地去接青龙手里的剑。 “不要浪费本王的时间。”拂袖侧过身,不在看她。 “遵命。” 一声娇嗔,身后一阵风被带过,不过一阵风吹过的瞬间,耳边传來一声痛苦的呻令,一条性命在旭日升起前终结了。天幕泛起了一丝亮光,就像一条被撕破的缝隙,黎明就要來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八章死亡边缘(二十八) 后花园 百花虽在春天齐放,然而夏季却是百花争艳的季节,后花园中已是繁花簇景,特别是绕在篱笆上带刺的蔷薇最是夺目。 “千岁,” 呃,一阵轻微地刺痛从指腹传入神经,一滴红得诡异的血滴在了蔷薇花瓣上。 “呀,刺破了,”和士开大步上前,欲要伸手过來。 “放肆,”冷眼瞥向和士开,见他手僵在半空。 “卑职逾越了,”和士开甚是尴尬地笑了笑,僵硬地放下手。 “黄门侍郎是这么闲的官衔吗,”冷冷哼道。 “这是卑职的工作,” “唔,”定眼看着微笑着说话的和士开,并不意外他能听出我说的话的真实意思,意外的是他竟然会笑得如此的自然。 “千岁请,陛下在凉亭里等您,”和士开像是有意要避开我的视线。 “和士开,” “呃,,”和士开怔怔地望着我,有些意外的样子。 “一个人的好坏在他身前是不能定义的,” “呃,千岁,”和士开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说的什么。 “在他死后,历史会做出评价,”莫测地睇向和士开。 “您……”和士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本王很好看吗,”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啊,”和士开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经常偷看本王吗,”眯起一双墨色的眼眸,逼近已经显得有些慌乱的和士开。 “王、王爷,”和士开颤声着后退一步。 “怎么,一个天子不够吗,再加一个国母也还是不够吗,还想奢求什么,本王可不是你能碰触,想好了,这会要了你的命,” “千、千岁,” “还有很多帐沒有跟你算呢,不过,沒关系,本王不急,有趣的事儿都是慢慢酝酿出來的,所以本王会慢慢地玩,玩死你,别…想…逃,” “吓,”和士开深深地抽了口气。 斜眼瞟了一眼一脸惊愕的和士开,从他身侧越过。 其实朝中关于和士开的传言已经如雪花般的乱飘,沒有人要特意的去隐瞒当朝天子高湛,即使是想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我心里明白,其实高湛什么都知道,甚至比我知道的更多,只是他却当作什么都沒有发生而已。到底充耳不闻还是什么,我自己也觉得茫然。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纵容臣子与自己的皇后传出那些不堪的传言,但是只要是高湛他不在乎的我也不会太去在意。 穿过拱桥,空气里弥漫着百花芬芳的香味,透过花草远远的就能看见立在凉亭里绯色身影。踏上石阶,穿过池子,抬眼看见一身绯袍的高湛正望着我。 “九叔叔,”轻声唤了唤,登上凉亭。 “还知道叫‘九叔叔’,”高湛很是无奈地瞪了瞪我,转身走到石桌旁坐下。 鸡血红大理石的石桌,石桌四方有四个汉白玉大理石鼓形的石凳。桌上摆放着果盘,盘子里除了各色的水果,还有让人见了眼馋的点心。 “还不过來,”高湛抬头看着我,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哼,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嘟了嘟嘴,嘟囔着。 “你…唉,快点过來,要我过去拉你吗,” “过就过嘛。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小声嘀咕,慢吞吞地走到高湛旁边坐下。 “哪里伤着沒,”高湛沉声问道,却沒有看我。 “不知道自己看啊。”哼。就你会生气啊。 “你……”高湛停了停,抬眼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囿蒲,“你下去。” “是。”囿蒲应声,退下。 “昨天怎么不來,”高湛语气缓和了些儿。 “干嘛,”从果盘里捡了个石榴,剥了起來。 “故意气我吗,” “呃,”盯着空空的手,看向高湛,见他正在剥从我手里抢过去的石榴。 “也不晓得是谁从开始就沒个好脸色。”轻哼两声,别开脸。 “谁敢给你脸色,一不如意就使气跑得不见踪影,掘地三尺都找不着人。” “什么掘地三尺,说得就向是找个死人似的。” “你…肃。我又怎么你了,怎么尽说气话,”剥了一半的石榴被高湛一动不动地拿着。 “我生自己的气行吧,你要是烦,我走就是了。”起身,说走就要走。 “你。”高湛随手将石榴放在石桌上,一把拉住我,“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啦,” “哼。” “唉。是。我是很生气。但并不是烦你。怎么可能会烦你,我是担心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偷偷地瞄了眼高湛,见他是很生气的样子。 “你竟然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去。那是你去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危险怎么写,” “我又不是不识字。”小声嘀咕,却被高湛瞪了一眼。 “哎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嘛,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吗,” “上次是敌军军营,这次又是匪窝,下次呢,下次又会是哪里,你想要我折断你的双腿,哪里都不能去了吗,” 呃。他开玩笑的吧。 “九叔叔,你吓我吗,” “吓,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如果会失去你,我宁愿让你残废一辈子只能呆在离我半步之内的地方。”高湛狠狠地威胁道。 “真要是那样。你迟早有一天会嫌弃我的。”嘟了嘟嘴反驳道。 “对我就只有这点信心吗,” “呃,”惊呆地望着突然凑到我耳边的高湛。 “这么不信任我,”高湛追问道。 “欸,怎么会呢,我开玩笑的。呵呵。”高湛威胁的眼神让我不由得畏缩了一下。 “听说你把带回來的人关进内府里了。” “呃。”消息真是到得够快的。 “嗯。是呀。” “为什么不送往刑部,” “那三个人我有用。放在别处我不放心。”伸手想要去那被高湛放在石桌上剥了一半的石榴,却被他抢先拿了过去。 “你可清楚他们的身份,”高湛又继续剥石榴。 “身份,不就是盗匪吗,”漫不经心地回道。 “不就,这么简单,”高湛停了停手里的事儿,抬眼看了我一眼。 “唔,你知道干嘛还要问我,”白了白眼,将一只脚抬起,踩在坐着的石凳边上。 “我以为是你有要问我的呢。”高湛笑了笑,将剥好的石榴掰成了几瓣,放在果盘里,随便取一瓣递给我。 “哼。你要不想告诉我的,就算我问了,你只会跟我打马虎眼。还不如不问。反正我也猜到了一些儿,剩下的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呵。孩子气。”高湛笑了笑。 “哼。怎么啦。不可以吗,” “可以。你做什么都可以。”高湛摇了摇头,却讨好我般的说道。 “哼。那你还说这么多。” “是。我错了。”高湛拉了拉我,“坐下。來。” “九叔叔……” “嗯,” “进宫时,我在宫门外遇见了几个巫师。”坐下,眼光瞟向高湛。 “唔,是吗,”高湛挑了挑眉,拿起石桌上的白玉杯抿了一口茶。 “九叔叔召他们进宫做什么,” “晋阳传來,城里出现鬼兵。” “鬼兵,”不解地盯向高湛,“九叔叔是派他们去晋阳,你相信这些讹传吗,” “不信。” “不信。,”我惊讶地望着一脸微笑的高湛,“既然不信,又为什么要召巫师进宫,” “肃。”高湛定眼看向我,缓缓开口说道:“很多事情,即使不相信也不得不去做。就算只是讹传,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引起大的风浪。以毒治毒也不失是一个有效、快捷的办法啊。” “所以你就用巫师平复风波吗,” “肃很聪明,自然是不需我多做解释。” “哼。你们这些统治者,就会利用人们的无知去欺骗人,”白了一脸笑意的高湛,又继续道:“这次又是传的什么,鬼兵,谁的鬼兵,难道是拿文宣皇帝做文章吗,”高演在位时,谣言宫里闹鬼也是说的是高洋的鬼魂作祟。 “不,不是他,” “呃,不是他,那…是谁,”因为高洋身前暴戾,满朝文武大部分人心里沒有一个不畏惧他的,即使死了也是隐隐惧怕。 “是孝昭帝,”高湛阴沉着脸,叹道。 “咦,怎么会,” “城里谣传,说是半夜后晋阳城东城出现鬼兵,疑是孝昭帝放心不下太子,特派鬼兵來探视,” “乐陵王百年,即使这样,百年又不住晋阳,鬼兵怎会出现在晋阳,何况本來就是迷信人的讹传,怎能当真,” “晋阳是大齐的龙脉,难道这还不了解他们的目的吗,” “啊,,九叔叔的意思的……”我沒有说下去,明显的,这样做是为了引起晋阳的混乱,或者应该说是想引起大齐的内乱。 “九叔叔,你要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问这句话时,心里咯噔的慌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要看事态的深浅了,”高湛叹了叹,显得有些疲惫。 “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孝昭帝的,”脱口而出,虽然觉得这样说会有些不好,但是也不后悔就这样说了出來。 “唔,,”高湛瞬即定眼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冰冷。 “是啊,肃也还记得,”很快的,高湛目光中的寒气散开,盯着我的眼睛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他、百年他…还是斛律家的女婿,”别开视线,有意避开高湛的目光。 “是啊,也是那小子的妹婿,” “呃,,”看向高湛,见他一双莫测的眼睛正紧紧地瞅着我,琥珀色的眼眸就像一团寒冷的雾气紧紧包围着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二百九十九章死亡边缘(二十九) 从宫里出來,就直接上了銮轿。整个大齐,也只有三人乘坐銮轿。除了身为皇帝的高湛和储君的太子高纬,还有一人就是我,兰陵王高长恭。 “爷。”轿外的白虎轻声唤了唤。 “……”盯着垂在面前的轿帘,精神还有些恍惚,想到在后花园时一直未说话的高湛,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爷。回去吗。”白虎小心询问道。 “唔…去斛律府。”想了想,懒懒地说道。 “是。起驾。” 鬼兵吗。多么可笑的导火线。真会成为导火线吗。都说高家人的卜卦很灵验,高洋算出了大齐的命运也测出了自己的大限。就连自己儿子的命运也测到了。高演了,虽然不如高洋精通占术,但是却也料到了他的儿子的命运了吧。不然,他不会在重病之时对我和高湛说了那番话,嘱咐高湛不要走他的路。他是在为杀了高洋的太子高殷而后悔吗。即使他在做出将帝位传于高湛而不是自己的儿子的决定的时候是否也还是心有不安呢。 这就是帝王之家,生在帝王之家就注定了你不再是自己。而是权力的牺牲品。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高洋曾经跟我说的一句话,他说我总有一天也会变得跟他一样。一样吗。我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印证了他说的,但是我知道自己不会按照他所占测的方向前进,起码我的意识是如此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是那么迫切的想见我,可是为什么却又突然变得沉默起來,什么也不说呢。本來以为除了些嘘寒问暖的话,他会和我聊更多的话,说更多的事儿,或者做些什么。但是,当说道‘鬼兵’后,就像是触及了忌讳。还是因为我提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提到了高演说过的话才让他如此呢。 这又将会是一场阴谋吗。就在看起來风平浪静的时候,一场风浪又将掀起。 “爷。到了。” “唔。”这么快。就到了斛律府了吗。 “爷。” “本王不想进去了。你去看他在不在家。” “是。爷。”白虎应了应。 其实并不是懒得进去,按理來说,应该是要进去的。但是此时却不想见到除了斛律恒伽之外的斛律家的人。 晋阳一战后,原本驻扎轵关修的斛律光因为晋阳告急被调回晋阳对抗周朝和突厥的进攻。晋阳告捷后,又被调回了轵关,率领二万步、骑兵筑勋掌城,建起了二百里的长城,设立了十二个边关哨所。对大齐來说,斛律光和他的父亲斛律金都是大齐的首功之臣,也是大齐的国家支柱。 “爷,三司大人不在府里。”进去不过一会儿功夫的白虎,回來回话。 “不在。府里的人有说他去哪里了吗。”斛律恒伽不是个喜欢逛荡的人呀。 “斛律府的管家说,三司大人去探望王妃了。” “王妃吗。是百年的王妃吗。”据我所知,斛律恒伽一般是不去乐陵王府的,都是乐陵王妃回府探望亲人。 “听斛律府的管家说这些日子乐陵王妃身子一直不好,三司大人已经去了好几趟了。” “是吗。”这倒奇了。并不是探望自己的妹子奇怪,而是因为是斛律恒伽才会觉得奇怪。也不是说他斛律恒伽不该去探望生病的妹妹,只是频繁的出入乐陵王府是怎样也不曾想到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呵。也许是我的想法奇怪吧。但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爷。回去吗。” “不。随便找个地方转转。”不想回去啊。心里就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沿街缓行。起驾。” 好累啊。感觉真的好累。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心累了还能真的还能做些什么吗。还是就这样累下去,什么都不做。只要他不会改变,只要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改变,是不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了呢。 什么都不做真的什么都不会改变吗。真的不会变吗。啊。真的好烦啊。 即使他说过,什么也不用我去做,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待在他能看到能触碰到的地方,他什么都会为我去做,什么都会给我。但是,这样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吗。我真的觉得这样就好吗。不清楚了,已经越來越不能肯定了。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在悄悄地将这些改变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越來越不被填满,越來越觉得不够了呢。好空啊。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心里呐喊着,不够,不够啊。 “怎么了。”感觉到銮轿停了下來,诧异地问道。 “爷。是东宫的銮轿。” “太子的。” “停在前面巷子里。” “唔。”高纬怎么会在这里。 “靠上去。” “是。” 銮轿抬起,向前行驶。 “什么人。此处不得停留。” “是兰陵王的銮轿。”白虎应道。 “咦。果真是千岁爷。奴才叩见王爷千岁。” 轿帘被拉开,弯身出了轿,扫了一眼停靠在路旁的銮轿,看向跪在眼前的一排护卫。 “太子呢。” “……”护卫压低着头,沒一个敢回话。 “王爷问话。尔等装聋作哑吗。”白虎沉声吼道。 “咦。将军息怒。属下不敢。” “那为何不回话。” “这……”护卫长犹豫了一下,却不敢抬头,颤声说道:“不、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去哪里了都不知道,留你们的命何用。”低声怒道,眼神凌厉地射向护卫长。 “王、王爷,是太子殿下不让奴才们跟的。” “太子身边跟着谁。”长长的叹了口气。 “跟了一名亲卫和一名贴身婢女。” “白虎。” “爷。” “叫几个人去找找。”吩咐白虎道。 “是。”白虎应道,转身走到銮轿后面,“你们几个。”白虎指了几个千牛备身,“在城里找找,一发现太子的踪影就立即回來禀报,注意不要声张。” “是。将军。”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找到太子本王会带回王府,不过此时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口气冰冷,虽然沒有威吓他们,但是足以威慑到了。 “是,奴才不敢,” “走吧,”沉声令道。 “是,奴才告退,” 说着,神情惶恐的东宫护卫连同东宫的銮轿从巷子里消失。 “你留下,等找到太子一起回府,”嘱咐了白虎,转身进了銮轿。 “是,爷,” “走吧,” “起驾,” 銮轿摇晃了两下,平稳地朝前方移动。 本來是不打算马上回齐王府的,但是因为太子高纬擅自出宫也只能命人上街找寻,而自己也只能先回了王府等消息。 “四公子,”管家高柱急急跑了进來。 “柱子,”抿了一口茶,瞄了眼气喘吁吁地高柱。 “呃。” “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冒冒失失地样子,”瞥了一眼愣愣地高柱,佯怒道。 “咦。呃,”高柱更愣了。 “唉,何事。” “啊,白虎将军回府了,还有太子,太子來了,”高柱大叫道。 “嗯,叫厨房多准备些菜,”漫不经心地说道。 “欸。啊,是,”高柱咿呀了半天,才答应着转身出了大厅。 高柱刚刚离去,白虎就进了大厅,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爷,” “嗯,你下去吧,”朝白虎挥了挥手。 “怎么不进來。”瞥了眼白虎离去的背影,视线停在门口的身影上。 “肃堂兄。”高纬瘦小的身体显得有些不安,耷拉着肩膀,抬起那颗小脑袋怯生生地望着我。 “进來,”笑着朝八岁的高纬招了招手,“來这边,” 高纬咬了咬唇,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又抬起头,犹豫了半天才动了动脚,慢吞吞地走了过來。 “街上好玩吗。”笑着看着站在跟前的高纬,想到自己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高湛应该也是这样看着我的吧。 “咦。。”高纬显得很是惊讶,怔怔地抬着笑脸盯着我。 “唔。怎么啦。纬。”笑笑地看着高纬,发现当我叫他名字时,他的笑脸竟然霎时通红。 “他们都只会责问我为什么要出宫。”高纬小声说道,一双乌黑的眼睛咕噜噜地到处转。 “呵。是吗。纬不喜欢被这样问,对吧。” “嗯。不喜欢。”高纬小声应道,却显得有些高兴。 “呵呵。我也不喜欢。”呵呵地笑道。 “咦。肃堂兄也会偷偷溜出去玩吗。”高纬歪着一颗小脑袋,好奇地问。 “嗯。是呀。而且还离开了邺城呢。” “离开邺城。去哪里。除了邺宫,我也只去过晋阳宫而已。”高纬惊讶地上前两步,更靠近了些。 “唔…很远哦。”神秘的笑了笑,逗着高纬。 “真的吗。很远吗。”高纬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羡慕的样子。 “嗯。呵呵。”有些好笑。小孩都是这么好奇吗。 “呃。怎么了。”见高纬本來兴奋的小脸突然阴沉下來,有些奇怪。 “肃堂兄也觉得我麻烦吗。” “嗯。”纳闷地望着神情有些寂落的高纬,不明白一个小孩怎么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如果觉得你麻烦,就不会让人把你带回來而是将你直接送回宫。” “诶。。肃堂兄。”高纬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一张笑脸慢慢地变得绯红,眼里的光亮开始慢慢地散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章死亡边缘(三十) “可、可是……” “唔。什么。”见高纬吱吱唔唔地,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肃堂兄一直沒有來啊。”高纬低下头,放眼看去,可以看到他后颈已经红到了衣襟里面。 “嗯。”这孩子在说什么。 “上次,肃堂兄答应的。答应要去东宫看我的。”高纬的脑袋更低了。 “上次。”纳闷地喃喃念道,‘上次’指的什么。哪一次。 “唔……”不知道为什么,高纬的脑袋更低了,小小地身体几乎缩成了一小点儿。 “啊。”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那次呀。御花园在栀子花旁遇见他的那次呀。 “肃、肃堂兄,你…想起來了吗。”高纬抬起小脑袋,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嘻。怎么会忘记。”这孩子。怎么这么会害羞。 “肃堂兄。”高纬又奔上前一步,双眼放光地望着我。 “纬。不是我不去看你。我一直记得和你的约定呢。只是,一直都很忙。”我知道这不过是哄小孩的话,什么叫做‘一直很忙’。就算再忙,真有心也是有足够的时间的吧。 “嗯。我知道。肃堂兄很久沒进宫了呢。”高纬欣喜的说道。 “唔。是啊。呵呵。”伸手摸了摸高纬的头,却感觉他的头开始时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又放松下來。这时我才想到,记得他说过,沒人摸过他的头,第一次摸他的头的时候也是在御花园那次吧。 “肃堂兄……” “嗯。” “我以后还可以再來吗。” “呃。呵。当然啦。什么时候都可以。” “真的吗。”高纬突然抬起惊喜的脸。 “嗯。不过,以后要來可要跟东宫的人说哦,告诉他们你是來这里,不会不让你过來的。嗯。” “嗯。好。”高纬笑开了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好乖。” “肃堂兄。”高纬有些不悦,却看起來更像是在撒娇。 “咦。” “人家不是小孩子了。”高纬嘟着嘴。 “欸。唔。嗯。呵呵。”好可爱。 “肃堂兄。”高纬开始真的生气了,提高了声音。 “嗯。纬不是小孩子了。”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 “嗯。哼。肃堂兄根本就不当真嘛。” “呵呵。”见高纬嘟着嘴,别开笑脸的样子,更是觉得他可爱。 “肃堂兄。”高纬一副要哭出來的样子。 “呃。嗯。瞧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怎么欲要哭起來了。” “人家才沒哭呢。” 高纬倔强地吸了吸鼻子。 “是。是。是。纬才不会哭。对不对。”俏皮的点了点高纬的鼻翼,笑了笑。 “我喜欢肃堂兄。” “呃。”吃惊地看着对我说‘喜欢’的高纬,手指僵在高纬的鼻翼上抖了抖。 “肃堂兄最喜欢的是父皇,对吗。” “呃。”惊愕地呆呆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高纬,他的‘喜欢’是单纯的喜欢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就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却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可是我喜欢肃堂兄。肃堂兄也是我最喜欢的人。”高纬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这小屁孩。”愣了愣,这小子差点把我愣住了。 “哼。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喜欢你。” “呵。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了,就不会说我是不最喜欢的人了。”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了。 “真正喜欢的人。你是说女人吗。”高纬眨了眨眼睛,很是认真的样子。 “咦。”他知道的嘛。也是,本來这个年代的小孩都早熟,何况生在帝王家呢。 “就算有了几个侧室,肃堂兄也是我最喜欢的人。”高纬笑着说道,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呃。败给他了。算了。懒得和他争。 “肃堂兄……” “咦。你是谁。怎么沒见过你。” 我抬眼朝门外看了一眼,话刚落一条婀娜的身影便闪了进來。 “公子…嗯。有客人吗。”一进门的茜一眼就看见站在我面前的高纬,疑狐地盯着刚刚扭头向外面看的高纬看。 “茜。你刚才在外面和谁说话呢。” “唔。就是站在外面的姑娘啊。”茜伸出纤手朝外面指了指。 “外面。”我疑狐地瞥了瞥门外,却什么也沒看见。 “肃堂兄。” “嗯。”收回视线看向已经回过头的高纬。 “门外站的是我的贴身婢女。” “哦。”这才想起的确是听东宫的护卫说高纬是带这贴身婢女出门的。 “公子要不喜欢外面站着人,我就把她带到别处去吧。”“咦。肃堂兄。”高纬诧异地望着我,我想应该是有些惊讶茜所说的话吧。同时,高纬明显地多看了茜一眼,不单单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好看,这么小的还在还沒到见到漂亮女子就傻眼的年纪。我想,他应该对这个叫‘茜’的女子很好奇,不称我‘王爷’或‘爷’,也不称我‘四公子’而是‘公子’。也许还让他在意的是,这个应该是婢女身份的女子,在自称时是‘我’,这在等级制度分明的时代是不鲜见的。 “不了。对了,茜。我不是交代你出去办事吗。怎么就回來了。” “呃。唔。公子,我去了的。但是沒找到人。”茜甩了甩袖子,朝脸上扇了扇。 “你肯定沒按我说的方式去做。” “欸。哪会。是真的沒找到嘛。” “唔……”半眯起眼睛,瞥向惊叫起的茜,见她突的畏缩了一下,让缓缓地将目光移开。 “公子。那我下去了。”茜稍稍低下头,眼睛看着他处,小声说道。 “嗯。”盯着有些不自然的茜,随声应了应。 显得有些不安的茜听到我的应声后,低着头朝前面欠了欠身,后退两步后转身急急地出了大厅。 “哎呦。”刚出了大厅门的茜突然惊呼起來,同时还有另一人的声音,应该是待在门外的高纬的贴身侍婢吧。 “喂。你怎么低着头蹙在这里啊。” 大厅外,茜的低骂声传了进來。 “唉。”轻叹了一声,揉了揉额头,心想,茜这是什么问題啊。人家本來就是一直站在外面的,她心不在焉地跑出去定是撞了人,自己不反省就罢了反倒埋怨起别人來了。 “肃堂兄。” “嗯。”看向站在我面前的高纬,见他一副有些不安的样子,心里纳闷他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贴身侍婢。 “还是让她离开吧。”高纬抿了抿双唇,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呃。”我愣了愣,沒料到他竟然是在想这个。 “对、对不起。” 一声有些颤抖、慌张地道歉传了进來。 “哎。撞人的是我耶。是我耶。你道什么歉。”茜又喊了起來,听起來好像更生气了。 “噗哧。”听见茜的话忍不住笑了出來,知道是自己错了还那样的口气说人家,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的理直气壮了。 “肃堂兄。” “啊。呵。沒关系的,由她们去吧。”笑着摆了摆手。 “唔……”高纬突然低下了头,像是在想什么。 “纬。你……” “还是让她走开吧。”高纬突然抬起头,沉着一张小脸说道。 “啊。。”我怔了怔,有些惊讶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纬……”正当我要跟他说,其实不必的时候,高纬突然转了身,朝外面走了两步。 “你进來。”高纬的声音听起來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茜也住了声,同时另一人也沒出声更沒动静。 “喂。你主子叫你呢。”最后,还是茜忍不住出了声儿。 “太子……” “太子。咦。那孩子原來是太子啊。”茜又再次惊叫起來。 唉。这女人。原來根本就不知道府里來的是当朝的太子爷啊。还口口声声地叫人家‘那孩子’。她真的是变得越來越的口无遮拦了。我又看向高纬,只见他耸着肩,可以看到他的后颈微微的发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小小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我想他不喜欢被别人叫做孩子吧,明明还是个孩子的说,却因为被别人、还是一个女人叫孩子,很生气吧。但是却又强忍着心里的不满,难道是因为以为对方是我的人吗。呵。真是有意思。 “欸。你怎么不去呀。”茜又再一次的嚷了起來。 呵。轻声笑了笑,斜身倚在扶手上,支起右手的胳膊撑着下颚看向外面却发现高纬正侧着脸偷偷地朝我看來,当他发现我注意到他的视线时,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呃。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躲开呢。 “难道要我出去吗。”高纬不高兴地朝外面喊道。 “太、太子…哎呀。” “哎呀什么。磨磨蹭蹭的,你主子叫你就进去呗。又不会吃了你。”茜嘀咕着,依情形她定是推了那侍婢一把。因为就在茜嘀咕的同时一个身影晃到了门口。 “真麻烦。要不是父皇遣來的人,我才懒得理你。” 咦。是高湛特意派给他的。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高湛怎么突然热心给高纬安排侍婢了。惊讶之中忍不住朝站在门口的身影看去,因为她始终低垂着头也就看不清她的长相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一章死亡边缘(三十一) 侍婢低垂的头更加地低了,纤弱的双肩抖了抖,绞在一起的手更是绞得紧了。 “太子。”茜突然冲了过來,抢声喊道。 “她已经够怕了的。”茜看了眼旁边侍婢,有些同情她的样子。 “茜。放肆。那容得你说话的份儿。”右唇角扯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懒懒地说道。 “呃。公子。”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返回來了。” “公子,我……” “下去吧。这儿沒你的事儿。” “公子……”茜不情愿地嘟了嘟嘴。 “唔。要我说第二遍吗。”眼里透着冷冷的笑瞥向茜。 “小玲。你也跟她下去。” 唔。小玲。有些惊讶地朝低垂着头的侍婢看去。 “是、是。”侍婢怯生生地应着,低着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起身朝他们走去,这时不仅是侍婢,连茜也停下了看着我。 “果然是你。小玲。”邪魅的笑了笑,双臂环抱,倚在门边盯着已经愣在门口的冯小玲。 “王、王爷……” “咦。肃堂兄,你认得她。”高纬很惊讶的看了看冯小玲,又看了看我。 “是啊。而且早就认识了,是吧。”邪邪地笑了笑,朝冯下玲看去,只见她又低下了头,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去了东宫。不是在昭阳殿当差吗。高湛怎么把她送到东宫了呢。 “王爷……”冯小玲咬了咬唇,双肩在微微地颤抖。 “小玲。”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为何我会有一种她在逃避我视线的感觉呢。 “肃堂兄。” “嗯。”看向突然大声叫我的高纬,有些吃惊。见他掩饰不住的慌乱的神情更是诧异了。 “肃堂兄。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先让她们下去吧。”高纬靠近我,突然拽着我的袖子。 “呃。嗯。好啊。”这小子是怎么了。 “你们下去吧。”高纬朝冯小玲和茜扫了一眼,催促道。 “是。奴婢告退。”冯小玲欠了欠身,低头应道,转身离去。 “咦。唔……”茜看了眼从她身旁走过去的冯小玲,又看了看高纬一眼,看向我的时候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犹豫的沒有说,朝冯小玲追了过去。 “她何时去的东宫的。”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喃喃问道。 “有些日子了。肃堂兄真的很久就认识她了吗。” “嗯。是在晋阳宫认识的。” “哦。我听说她是父皇让人从晋阳宫调到昭阳殿当差的。后來,父皇就叫人送到东宫说是放在我身边当差。” “是吗。你父皇挺关心你的呀。” “才不呢。父皇定是觉得她麻烦才塞给我的。” “嗯。”惊愕的盯着高纬,见他很是不高兴抱怨的样子。难道高湛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冯小玲派到东宫去的吗。 “唔…肃堂兄,你对她……” “咦。小鬼。你在乱想什么呢。”手指弹了弹高纬的额头。 “好痛。”高纬‘哎哟’一声,直揉发红的额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高纬一边揉着额头,一把嘀咕着。 “呵。怎么。承认自己是小鬼啦。”明明就是个小鬼,却硬要装成一副大人的模样,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哼。就算年纪小,也不见得就比年纪长的差啊。而且,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送人。” “自己的女人。。”纳闷地瞅着一副神气样的高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是啊。父皇就是把自己的女人送给我了呀。”高纬铮铮地说道。 “啊哈。。你父皇把他的女人送给你。。”什么啊。这也太早了点儿吧。此时的高纬虽会是未來的储君,但是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啊。高湛怎么会急着给自己八岁大的儿子找媳妇了,更别说把自己的女人送给自己的儿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肃堂兄不相信我的话吗。”高纬垮着张小脸,不高兴的盯着我。 “唔…不是啊。”这小鬼这么认真做什么。 “哼。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嘛。你的脸上就是这样写着的。” “咦。有吗。我脸上有写字吗。”纳纳地摸了摸脸,惊讶地叫道。 “肃堂兄。你戏弄我。”高纬忍不住跳脚嚷道。 “欸。才沒有。”是你在戏弄我吧。心里暗暗笑道。 “你…哼。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吗。那个冯小玲就是父皇送给我的女人。要不是父皇不喜欢她了,怎么会送给我。” 呃。什么。冯小玲是高湛的女人。这小子在胡说什么呢。 “纬,你在瞎说什么呢。” “我才沒瞎说。她就是被父皇临幸过了。” “你……”怎…么可能。高湛根本就从來不曾注意过她呀。 “我沒骗你。东宫的人都这样说的,连母后也骂她是小狐狸精。” “怎……”怎么可能。连胡皇后也这样说。。可是,高湛他明明就……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沒有注意到她,为什么又要把冯小玲从晋阳宫调到邺宫,还安排在昭阳殿当差呢。难道只是巧合吗。但是,如果说高纬说的是真的,那么高湛又为什么把人送到了东宫呢。就算像高纬说的因为不再喜欢了,但是也沒有必要将临幸过的人送给自己的儿子啊。为什么呢。 “肃堂兄。” “嗯。什么。”回过神,愣愣地看着高纬,见他却是疑狐地盯着我。 “肃堂兄,你在生气吗。” “啊。。什么。”生气。。我的样子看起來是在生气吗。沒有啊。我并沒有生气啊。 “因为她是父皇的女人吗。” “唔……”这个问題问得似乎有些含糊不清。他是在在意她呢。还是高湛。反过來,高纬是在以为我在意的是她,还是高湛呢。 望着眼前这个仅八岁的孩子,从他的眼里我看不到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看到的而是不该是这个年纪有的老成,就好像他其实什么都懂似的。 “纬……”此时,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吧。 “沒关系的。” “嗯。”怔怔地望着说话的高纬,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肃堂兄。沒关系啊。你还有我啊。我也是喜欢肃堂兄的,所以你不要有那么寂寞的神情,我会一直都陪着肃堂兄,就算父皇他不再喜欢你了,我还是会一直一直地喜欢你的哦。” “……”这…家伙。怎么能用这么纯真的表情说着让人难为情的话呢。 “我说的真的哦。”高纬昂起头,像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强调着。 “好啊。可不要后悔哦。不然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笑了笑,揉了揉高纬的小脑袋。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孩子童真的话,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只是他似乎小看了高湛的情感,也许是他年纪还太小不了解大人之间的事情吧。就算高湛舍弃了全天下,也不会舍弃我的。我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高湛他不会不喜欢我的,那天也不会出现的。 只是,心里却有种莫名的骚动。冯小玲吗。似乎我真的忽略了什么,难道这真的只是平常的临幸吗。真的就只是高湛一时兴起而做的事儿吗。即使这样,为什么冯小玲离开时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呢。她到底又在害怕什么呢。是我吗。可是为什么呢。还是,其实她真正害怕的并不是大厅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个不在场的人呢。心里有些迷茫了,高湛。你到底又做了些儿什么。 “我才不会后悔呢。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鬼,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高纬不高兴的反驳,却很享受头上的手的抚摸的样子。 “呵。那我以后就不当纬是小孩了,好不好。”嫣然笑道,更是揉乱了高纬的头发。 “嗯。”高纬小声应了应,虽然听起來似乎是沒什么感情的应声,我却从他低着的脸上看到了被他强忍住的喜悦还是不小心地露了出來,这样看起來就更觉得他此时的心情应该是到了汹涌澎湃地地步了。 “四公子。” “嗯。”抬头看向门外,见高柱正站在门口。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四公子和殿下用膳。” “嗯。我琬哥哥回來了吗。”突然想起,从昨天到今天还一直沒见到高孝琬呢。 “唔。啊…三公子还沒回來。” “还沒有回來吗。”奇怪。这段时间都很难碰见高孝琬,即是在家里也是很难碰见的,他真有这么忙吗。 “不过,二公子來了,在前厅呢。” “咦。是吗。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也不來通报一声。”埋怨地瞪了高柱一眼,真是个不会变通的奴才。 因为高孝珩与他的母亲一直都是住在别苑也不常來齐王府,所以听到他今天竟然过來有些惊讶也有些喜悦。本來是想要马上就过去的,可是突然想到还有个高纬在,这才抑制了心情,沒有立即过去。 “纬,我们去用膳吧。” “唔…吃完饭,肃堂兄要送我回去吗。” 高纬低下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咦。你想回去了吗。” “呃…才不。”高纬仍旧低着头。 “既然这样,今天就留下來吧。明早我们一起进宫。” “咦。真的吗。”高纬猛地抬起头,很是意外的样子。 “嗯。本來就打算让你今天住下來的啊。”他好像很高兴嘛。 “真的吗。肃堂兄真的让我住下來吗。” “是呀。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小鬼。难道齐王府比他的太子东宫还好吗。 “嗯。那我住下了。”高纬兴高采烈的,双颊变得红扑扑的,乌黑的眼睛也放着光似的。 第二日上午,金銮殿。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禀陛下。臣有本奏。” “奏。” “禀陛下,被派往玉璧与周国互通贸易的使者已返回邺城,使者带回來一个消息,特呈报陛下。” “呈上來。”高湛倾了倾身,沉声道。 囿蒲从朝臣的手里接过奏折递于高湛,高湛接过打开,眉头渐渐地皱了起來,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折子,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事情可属实。” “禀陛下。使者到玉璧后,周国的宇文护即刻就派了军事参赞尹公正向往玉璧商谈,并以此事儿作为我朝与周国互通商贸的筹码。” “……”什么事儿。为何他们说话遮遮掩掩,我想并不止我一人好奇,满朝的文武百官也在好奇吧。 “他们说的什么事儿啊。” “……”回头一瞥,见是高孝琬凑在我耳边低语。 “把大家丢在一边,自个悄悄地。”高孝琬小声嘀咕,甚是有些不满。 “你还说人家。你自己还不是偷偷摸摸的。”沒好气的白了眼高孝琬,低声说道。 “咦。我怎么了。肃,你怎么总是这样说我。”高孝琬嘟起了嘴,甚是委屈的样子。 “这两天你混到哪里去了。都不见个人影。” “咦。你都不在家,怎么会知道我不在家。”高孝琬小声惊道。 “人家前天就回來了,明明是你几天都不回家了,还说我。”前天从沙鹰堡回到齐王府就沒见高孝琬的人影,昨天在宫里也沒见他來上朝,晚上也沒回來吃饭,真不晓得他一天都跑哪儿瞎逛了。 “昨个夜里我可是回家了的,只是不好去你屋而已。” “咦。你昨晚回家的。什么叫做‘不好去你屋’啊。你几时和我这么客气了。”沒好气地白了高孝琬一眼,他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 “哎呀。昨夜你屋里不是有人吗。”高孝琬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道。 “唔。什么。”有人。。唔…是有人,昨夜高纬是在我屋里睡的。本來是给他另外准备了房间的,可这小子半夜跑到我屋里來,说什么换了地方睡不着硬是要和我说话。结果说着说着的就自己睡着了,而且还是爬在我床上。而我也困了,懒得叫人把他送回屋也就由他这样睡了。 “肃,嗯,虽然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你要真是想,就正儿八经地收了人家入房嘛。” “啊。”我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瞧高孝琬一脸的难为情,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啊。 “哎呀,我昨天晚上都听见了。本來是想去你屋和你打声招呼的,虽然时辰晚了些,但是几天都沒见了…但是,谁知道你会…咳,唔,就是那个……” “唔……”盯着说话支支吾吾、沒有连贯性的高孝琬,又见他涨红的脸都烧到了耳根,我更是迷糊了。 “咦。肃。你怎么这副神情看着我。”高孝琬惊了惊,像是比我还要糊涂的样子。 “琬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伸手朝高孝琬的额头探去,唔,虽然脸是红透了些,不过额头的温度很正常啊。 “肃。”高孝琬拉下我的手,气道:“不就是和女人睡到了一起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呃。。”什么。女人。他的意思是我和女人……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和女人睡一起啦。谁啊。 “肃,你……” “嘘。”手指压在唇上,示意高孝琬别说了。难道他沒看见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盯着我们这边看吗。 “肃,你嘘什么呀。我说的是真……” “河间王。” “呃。。”高孝琬惊了一下,看向金銮殿之上。 狠狠地瞪了一眼沒一点收敛的高孝琬,也跟着朝金銮殿上看去,正好对上高湛一双冷凝的双眼。 心几乎颤抖了一下,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就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正当我想要再看清楚些儿时,高湛却移开了视线。 “这件事儿就交与你负责调查,命那个从玉璧回來的使者在邺城寻找此人的下落。记住。此事不可声张。” “臣,遵旨。” “退朝吧。”高湛懒懒地说着同时已经站起,转身离开了龙椅。 “恭送皇上。” 满朝大臣齐声高呼,直到高湛的身影消失才开始相互寒暄起來,同时也在议论些有无的事儿。 “欸。你们听说沒。晋阳城闹鬼的事儿。” “李大人,这些讹传你也信。亏你还是学士。” “欸。左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俗话说得好,就算是讹传也是有依据的。” “是呀。这句话倒不假。大家昨天可看见了,白天太阳周围出现了两道彩虹,横贯而不相通,同时出现了赤星。” “呀。敖大人也看见了吗。”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 “我也是。” “哎呀。这么说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哦。不是眼花了呀。” “呀。大人。你怎么会以为是眼花呢。这事儿都在城里传开了,今早上朝一路上都听见百姓们在议论此事呢。” “是啊。是啊。” “这可是天象啊。” “是呀。就不知道是吉是凶……” “呸。呸。呸。别自个说成了凶兆,这个是乱说不得的。” “是啊。莫擅自下结论。” “唔……” “……” 顿时,本來早该散开的大殿却一下子沸腾起來。 “肃。你听见了吗。” “废话。我又不是聋子。”沒好气地瞪了高孝琬一眼,但是心里却感到一阵隐隐地不安。先是晋阳城出现鬼兵,接着又出现异象,这些到底有沒有关联呢。 “肃。你看见了吗。”高孝琬紧跟着又问道。 “那你看见了沒。”沒好气的反问道。 “咦。当然沒有。” “那就是了啊。”我要是看见了,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吗。难道他就沒看见我也是一副惊奇的样子吗。 “哦。肃也沒看见啊。”高孝琬恍然大悟。 “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些受不了高孝琬的迟钝。 “咦。今天那小子又沒來吗。”高孝琬伸着头在大殿里扫了一遍。 “唔。谁。” “斛律家的小子呀。”高孝琬一副‘你怎么沒发现’的惊讶状。 “……”心一震,不错。我怎么把他忘了。将大殿里的百官扫了一遍,的确是看见斛律恒伽的身影,应该是从一开始的早朝就沒看见他的吧。 “嘻。这小子也开始偷懒了。”高孝琬讪讪地笑了笑。 “你刚才说他又沒來。” “是啊。唔…昨天不知道他來了沒有,因为我也沒來嘛。不过之前的两天他都沒來。”高孝琬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这样啊。”我陷入了沉思,他昨天也沒有上朝,不然我也不会去他家找了,虽然仍旧沒找到。斛律府上的管家说他这两天都有去乐陵王高百年的王府,既然他有这个时间去串门,应该不会顾不上上朝呀。 “对了。肃。刚才我说的事儿你可别当是说笑的。” “什么。”惊讶地看向高孝琬,不知道他突然的这句话指的什么。 “女人呀。你昨天不是女人在房里了吗。” “啧。你胡说什么啊。想象力真好。” “明明就是啊。我都听到了。”高孝琬力争道。 “什么听到了。你都听到什么啦。”摇了摇头,难道他做梦当成现实了吗。 “咦。你昨天夜里不是在屋里叫着什么‘好痒’‘受不了’‘不要碰那里’,还有……唔。。” “你胡扯什么。”紧紧地捂住高孝琬的嘴,阻止他口无遮拦的胡话。 “我说你是在做梦。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子里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看了眼四周,还好大家都在议论各自的,沒有注意到高孝琬说的话。 “唔…唔。” “放开你可以。不许胡说了。” “唔…嗯….”高孝琬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沒事儿瞎想这些。”低骂了一句,松开了高孝琬的嘴。 “啊。”被松开的高孝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几辈子沒呼吸过新鲜空气似的。 “人家明明听到的嘛。” “你还说。”作势要打他的样子,真就唬住了高孝琬,见他可怜兮兮的瞅着我,心里也有些好笑。 “你呀。”瞪了高孝琬一眼,转身欲要离开大殿。 “肃。” “你不知道昨夜是谁吗。”停住脚,回头看了看高孝琬,神秘的一笑。 “咦。”高孝琬一脸的迷惑,傻愣愣地蹙在原地。 “那个睡在我床上的是……”朝他眨巴眨巴了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太子纬。”嗤笑着飞了般的离开了大殿。 一头通向宫外,一头通向昭阳殿。突然觉得举步艰难,是向左还是向右呢。发现自己竟然处在左右为难的处境,竟然觉得有些可笑,难道只有这两个选择可选吗。沒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吗。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开拓出第三条路呢。即使能开拓出第三条路,那么路的尽头又通向哪里呢。 “千岁爷。” “唔。” “陛下请您到昭阳殿。” “……”怔怔地望着站在我身侧的宫人,精神稍稍地恍惚了一下。 “千岁爷。” “他…让我过去。”怔了怔,心不在焉地问道。 “咦。呃,正、正是。”宫人似乎很是惊讶。 “呃,是吗。”低了低头,盯着脚下的大理石发了一会儿呆。 “王…爷。”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本王一会儿就过去。”看向宫人,沉声说道。 “呃。是、是。奴才告退。”宫人应着,转身离开。 “哈哈……”仰止不住沉声长笑,原來真的沒得选择。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想去选择呢。其实明明就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了,为什么还会彷徨呢。我到底在不安什么。到底在对什么感到不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二章死亡边缘(三十二) 宇文护的母亲和宇文邕的姑母吗。 沒错。折子上是这样写的。 高湛叫我去昭阳殿也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儿。只是,折子上明明是说她们在晋阳,为什么高湛会让在邺城搜寻呢。刚刚在朝堂之上,高湛所谓的搜寻邺城是为了那二人吗。还是另有所指呢。 如果这件事儿是真的,难道齐国建国初期就沒人知道这件事儿吗。她们又是怎么被留在齐国的呢。或者说是在还是北魏后期就留下來了呢。这件事儿难道真的从高澄开始就无人知道吗。换句话说,如果他们是知道的,如果高洋知道这件事儿的话,依他的性格來说他会把宇文护的母亲作为重要的砝码,向周国人求得更大的利益。然而当时却一点风声也沒有,难道是因为当时的宇文护还不是周国的权臣,而不过是身为西魏权臣宇文泰心腹的身份吗。因为这样的筹码对于当时的西魏权臣宇文泰无足轻重,所以此事才被隐瞒下來,以至到了不主张战事的高演的时期也一直被封藏至此吗。那么,高湛真的是不知道此时吗。虽然他什么也沒说,但是我感觉得到,高湛并不像他表面所表现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相反的,对于高湛命人在邺城秘密搜寻宇文护母亲二人下落的举动,更让我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隐瞒什么。 斜身靠在扶椅上,銮轿依旧行走在街上,外面炎热的天气让轿内的空气也相当的闷热。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炽热的阳光斜射进來,行驶在太阳底下的銮轿就像一个被烤在火上的蒸笼一样,让人喘不过起來。 “白虎。”从被掀开一角窗帘的窗户看去,唤了唤外面骑在马上的白虎。 “爷。何事。”白虎擦了擦额上直冒的汗珠,弯身从窗户瞅了进來。 “今天怎么沒见青龙他们。” “哦。前日从沙鹰堡回來,爷命我们将囚犯带回内府关押,爷不是命青龙暂住内廷府看管吗。而朱雀和玄武,爷不是派他们出去公干了吗。爷忘记了吗。” “啊。是啊。本王都忘记了。”顿了顿,又问道:“他二人还未回來吗。”自然,说的是朱雀与玄武二人。 “唔…朱雀他俩吗。还沒有呢。爷急着招他俩回來吗。” “啊…不。不用。让他们把事儿办完了再会吧。” “是。爷。” “去内廷府。”说了句,放下掀起的帘子,懒懒地又靠回了扶椅。 “是。”隔着帘子,白虎应了声。 “去内廷府。”外面的白虎吆喝了一声,銮轿行了几米就调了个方向。 夜里果然下了起大雨,电闪雷鸣的,院子里的树被暴风雨刮得要折断了似的。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往我身上搭了件什么,懒懒地睁开眼睛却是黑压压的一片。 “公子,吵着你了吗。” “唔。羲。”抬起趴在桌上的头,揉了揉腥蒙的眼睛,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的窗户,打了个哈欠。 “公子,上床再躺会儿吧。时辰还早。” “还在下吗。羲,把窗子打开吧。” “公子……” “沒关系。打开吧。屋里闷热得很。”轻轻扯下披在身上的锦帛。 “嗯。”羲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将窗户推开。 “羲,我越來越怀疑自己了。” “公子。” “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始终沉闷得紧。 “公子后悔这样做吗。” “后悔。”定眼看向脸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羲,觉得他有沒有摘下斗篷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摘下斗篷的那张无半点感情波动的脸还不急掩饰在斗篷下來得真切。 “不。不后悔,既然再做一次选择,既然还是会如此,”傲气地昂起脸,铮铮地说道。 “即是这样,公子又何必再去考虑对与不对呢。” “呃。”惊愕地盯着羲,惊觉到自己竟然无形中已经被羲从彷徨中引出,同时也发现羲其实是一个睿智的人,只是一直以來隐藏在这身黑暗的斗篷下让他看起來沉默罢了,但是这绝对不能说明他不是一个精睿的人。 “公子要再睡会儿吗。” “……”半眯这眼眸盯这羲看了一会儿,慢慢地移开视线停在被打开的窗户上,盯着窗外的雨愣愣地发着呆。 “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羲。 “公子。” “总觉有什么要发生似的,一切都显得太安静了,”并不是指夜晚安静,这样暴风雨的夜晚怎么会安静呢。安静,只是觉得事态不应该什么都沒有发生,朝廷中明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会到现在还一直沒有动静呢。难道是对方太过于狡猾了吗。 “暴风雨來临之前,一切总是很安静的,” “……”目光移向像是在自言自语的羲,见他正怔怔地盯着窗外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话里有话,并不想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三公子,这么晚晚了您还要出去吗。还下着雨呢,况且四公子恐怕早已睡下了,”走廊上依稀传來说话声,虽然被雨声干扰,但还是传进了屋里。 “只是看看,要是肃睡下了,本王就自己去,” 说话的声音越來越近,已经能从声音中听出这是高孝琬。 “咦,三公子,四公子屋里还亮着灯,” “公子,我先下去了,” “嗯,”侧目瞥了眼羲,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影子闪过,羲就从屋里消失了。 “唔…是啊,应该….” ‘叩、叩、叩,’ “肃,你睡了吗。” 门外向起了几声显得有些急的敲门声,随后便是高孝琬的询问声。 “进來吧,琬哥哥,门沒锁,”将拿在手上的锦帛轻放在一旁,看向已经被推开的门。 “咦。”站在门口的高孝琬先是一愣,然后直接踏了进來。 “怎么就这样坐着。”高孝琬走了过來,胡乱的抖了抖衣袍上的水汽。 “我还想问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跑我屋里做什么呢。”故意这样反问他,却意外的见他好像并不在乎似的。 “既然沒睡,就跟我一起去吧,”高孝琬一副沒打算坐下的样子,反而想是有些急迫。 “唔。去哪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去乐陵王府,” “乐陵王府。百年的家。”现在吗。看了眼正下得大的雨,有些纳闷。 “那天好像也是这种天气吧。也是下着大雨, ”高孝琬转头看了眼外面,喃喃地说道。 “唔。”那天。 “肃还记得当年殷自尽的那夜吗。也是这样的雨夜吧。当时肃还好奇大雨天的而且还下着大雨,大哥一夜未归,还有陛下也是,” “唔,”心一惊,高孝琬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怎么会忘记呢。我当然记得,但是高洋的太子、废帝殷并不是自尽而死,而是被赐了鸩酒。当时奉密旨前去的就是还是长广王的高湛和高孝瑜,下旨的就是当时的皇帝高演。 “肃,无论如何他都是先帝的血脉,是与我们有血缘的血亲,” “……”他…说的是已死的高殷,还是…… “肃,走吧,带上雨袍,”高孝琬说完,就匆匆转身。 “琬哥哥,”起身拉住正要出去的高孝琬。 “嗯。咱们车上再说,走吧,”高孝琬似乎很急,沒等我说话就急急地拉着我朝外面走。 马车在暴风雨中奔驰,车篷被拍打地‘啪啪’地作响,急速奔跑的马车就像要被掀起來似的。 “王爷,到乐陵王府了,” 马车骤然停下,帘子被掀开的同时一把土黄色的油伞撑在外面。 “肃,咱们下车,” 高孝琬将斗篷拉起,弯身下了车。我也跟着将雨袍的斗篷拉在头上,跟着下了车。 “王爷,您看,那边有辆马车,欸。好像还站了个人,”撑起伞的车夫指向乐陵王府石狮旁,他的身上几乎已全被打湿。 “咦。那不是斛律府的马车吗。”高孝琬拉高了斗篷,眺望去惊道。 “唔,”听高孝琬这么一说,我也掀开斗篷朝停在石狮旁的马车看去,那里的确是有一个撑着油伞的人影。 “恒伽。”我低声惊道。 “咦。是斛律家的小子吗。”高孝琬看了看我,细细地朝油伞下的人看去。 “呀,的确是那小子,果然是进不去吗。” “呃。”吃惊地看向高孝琬,难道他早就知道进不去吗。 “还好叫你一起來,不然就白來一趟了,”高孝琬悻然说道。 “琬哥哥……”听他的意思,是因为早就知道不能进去,所以才大半夜的叫上我一起的吗。他就这么肯定,有我在就一定能进去吗。 “过去吧,看情形,那小子也等了很长时间了吧,亏他能耐那么久,”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挽着我的胳膊朝石狮走去。 “你小子也有愣着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啊,”高孝琬瞅着油伞下的斛律恒伽有些嘲笑地说道。 “呃。你们。”斛律恒伽扯脸看过來,脸上早已挂满了雨水。 “这么惊讶干嘛。你能一直等着,不就是早料到我们会來吗。” “……”咦。有些吃惊地看向高孝琬,他的确说的‘我们’,也就是说他认为斛律恒伽知道我也会來,我又看向斛律恒伽,只见他起初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地淡淡地笑了笑。这么说,高孝琬想得沒错,斛律恒伽的确是早已料到我和高孝琬都会來,还是说他早就算到了‘我’会被高孝琬带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三章死亡边缘(三十三) “还真是千牛备身。”高孝琬看向乐陵王府大门两旁的千牛备身,‘啧啧’叹道。 “……” 斛律恒伽皱了皱眉头,盯着乐陵王府的大门什么也沒说。虽然撑着油伞,可头上的发丝已经开始滴着水珠,沿着额头滚落下來。看着像只落汤鸡的斛律恒伽,心里忍不住气不大一处來,他就不知道多穿件雨袍吗。其实,心里真正生气的并非这个,想到他竟然有事也不來找我,反而像是故意躲着我似的让我也沒有几乎找着他。一想到这些,我就更加的火大。 “肃……” 高孝琬扭头看向我,正要说什么被我打住。 “我知道。”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出,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直沒有直视我的斛律恒伽,如果他瞧得见,一定知道我现在很不高兴吧。 又深深地吐了口气,抬脚踏上阶梯,朝乐陵王府的大门走去。 “什么人。此处不得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本王的性命不是你等所能要得起的。”一边说一边走,一边扯下头上的斗篷。 “咦。这…陛下有旨,即使是亲王贵胄也不得……” “也包括本王吗。”昂首瞥向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冷冷问道。 “啊…千、千岁爷。这么晚了,您……” “本王要进去。”沉声说道。 “这……千岁爷,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入。即使是亲王……” “对我管用吗。”冷冷笑道。 “千岁爷,这……”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不知如何作答,干脆低下头。 “本王再说一遍,我…要…进…去。”我一字一句地将字吐出,冷冷地视线紧盯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低下的头。 “陛、陛下有旨…格杀……” “格杀勿论。呵。陛下会因为自己下的旨而对本王‘格杀勿论’吗。”靠近有些紧张的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沉声问道。 “这……”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被我逼得一步步紧退。 “不过,能肯定的是…本王能让陛下要了你的脑袋。” “吓。”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惊的抬起头,煞白着脸惊慌地望着我。 “唔。”微微侧了侧脸,淡然地瞅着像是正在做思想斗争地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 “千岁爷,您…请。”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艰难地开了开口,侧身退到一边,挥手示意站在门边的千牛备身将门推开。‘吱嘎’一声,大门被推开。 “肃,你又是真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害怕。”走上來的高孝琬半开玩笑地在我耳边轻轻低语。 “……”呿。心里暗骂,到底是谁让我充当坏人的。还不是你高孝琬吗。 “几位,请尽量早些出來。” “既然都放我们进去了,真要招罪,早些晚些有什么区别。”高孝琬在踏进大门时回头瞥了眼千牛备身领左右副将,忍不住觉得有些可笑。 “这……” “琬哥哥。”我出声制止,不悦地瞪了眼一脸不正经的高孝琬。 “哼。”高孝琬赌气地撇过脸,率先进了乐陵王府。 “进去吧。”斛律恒伽在走过我身旁时轻声说了一句,径自也跟着进去了王府。 “……”盯着斛律恒伽的背影,觉得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刚到乐陵王府府前时,就已经觉得雨似乎沒刚出门时那么大了。进入乐陵王府后,雨声也已经变得淅淅沥沥地,走在花园中的池塘边似乎还能依稀地听见蛙声。 “这府里怎么这般沉静。”高孝琬从进入乐陵王府就一直东张西望地,虽然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个废太子的府里怎么可能热闹。”斛律恒伽冷冷嗤笑道。 “……”听见斛律恒伽这么说,其实并不是一点儿感触都沒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你这话怎么听起來那么大的抱怨。”高孝琬直言道,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不过倒也是实话,的确让人感觉话理尽是不满。 “是抱怨又如何。难不成连句实话也不让说了吗。”斛律恒伽语气虽然平淡,字字却都带着荆刺。 “唔。这话虽然沒什么不对,不过你的情绪似乎不对劲。”高孝琬懒懒地说着,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却看不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哼。”斛律恒伽冷冷哼了哼,倒也不再继续与高孝琬争执。 不知道怎么就走在他们之间了,左右偷偷地瞄了眼两人,气氛像是变得有些沉闷起來。 “怎么也沒个下人引路。”沉默了一会儿,高孝琬突然惊觉,眼神四处搜索。 “你要死怕迷路了,跟紧就是了。”斛律恒伽目光平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呃…你……”高孝琬啃了啃声,又马上闭了嘴,好像不想再跟斛律恒伽争执下去的样子。 “肃。” “嗯?” “你在想什么。怎么也不说话。”高孝琬这才想起我从进门就未说过半句话。 “唔…说什么。”淡淡地反问道。 “他应该在后堂。”斛律斛律像是根本就沒有注意我和高孝琬的对话,过了回廊后就加快了脚步拐弯朝后院走去。 “这小子怎么这么清楚。”高孝琬小声嘀咕着,却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 我在跟上他俩的同时,视线听着斛律恒伽的后背,心想他会如此了解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进入乐陵王府的关系吧。原來,斛律恒伽也是有让他在意的事物存在的啊。 盯着斛律恒伽后背的眼睛渐渐地有些呆滞起來,意思也跟着变得有些恍惚。当发现自己竟然落后在离斛律恒伽和高孝琬一段距离时,却沒发现走在前面的高孝琬已经停下脚步正纳闷地侧身盯着我看。 “肃。你沒事儿吧。” 当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回过神同时加快脚步走到高孝琬跟前时,高孝琬担心地将我瞅了又瞅,又很不放心的问道。 “唔,沒事儿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回高孝琬道,却无意中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斛律恒伽也停了下來,正怔怔地看着我。但是当他的视线与我目光相交时,他却明显的有意避开我的视线,太过于干脆地抽开目光,转过脸去继续走。 在斛律恒伽别开脸的那一刹那,我几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锥了一下心口,瞬间的痛了一下后胸口立即变得空荡荡地。 “走吧。琬哥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要把胸口的空隙填满,虚弱地朝高孝琬笑了笑,拖起脚步跟上去。 “啊。嗯。” 听得出高孝琬很纳闷,但是意外的是他沒有再深究下去,只是小跑两步跟上我,默默地与我并肩跟在斛律恒伽的身后。 “前面就是后堂啦,” “啊,。” “咦,。” 我与高孝琬几乎是同时出声,愣愣地望着已经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我们的斛律恒伽,虽然他并沒有直视我,但是他的眼睛的确又是对着我的。 “你们先过去吧,”斛律恒伽接着说道。 “欸。你不去吗。” “……”看了眼有些惊讶地问斛律恒伽的高孝琬,我张了张嘴又闭上,因为我要问的和高孝琬已经问的是一样的。 “已经沒有必要再看了,我去我妹妹那儿,”斛律恒伽说话时,已经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例行公事似的说完就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欸,这小子怎么这样,把我们丢下自个走了,”愣了好一会儿的高孝琬终于出声抱怨。 “琬哥哥,人家又沒邀你來,”我淡淡地说着,眼睛却始终盯着斛律恒伽离去的背影。 “肃,你是帮他还是帮我。…算了,反正你眼里只有他,” “呃。”抽回视线,看向高孝琬,却见他一副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人家早都走得沒影儿了,你瞧你,眼珠都要掉出來了,”高孝琬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琬哥哥,”提高声调瞪向沒事儿找事儿的高孝琬,表明自己很生气他说的话。 “哎呀,是我不对,好吧。”高孝琬抓了抓头,有些低声下气的样子,见我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有些急了,语气又不免提了起來,“我是在生那小子的气,过河就急着拆桥,得了通行证就把我们忘了,怎么这么阴险啊,” “得了吧,琬哥哥,你拖我來,还不是把我当成了通行证吗。”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但是高孝琬的确是有这种想法的吧。 “肃……”高孝琬随即变得哑口无言,很是内疚的看着我,又低下头去。 “算了,我也就这样说说,我知道你并不是想利用我,只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叹了叹气,有些无力。 “肃。” “好了,别再说这个了,走吧,我们不就是來见百年的吗。你不是想要帮他吗。”催促着,拉了拉一脸沮丧的高孝琬。 “肃…你知道,”高孝琬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我。 “你是谁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想些什么我会不清楚吗。只是,琬哥哥,这个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帮的忙哦,我担心到时候,你会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而难以接受,”忧心忡忡地盯着高孝琬,真的很不愿意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嗯,我知道,我不会勉强自己的,”高孝琬笑了笑,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身体一下子轻松起來。 “嗯,那就过去吧,”看向前面不远处那个灯火明亮的厅堂,不知道为什么相对更加明亮的光线却让我的心情一下变得更加沉重起來,举起的脚步就像灌满了铅似的变得举步难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四章死亡边缘(三十四) 离开乐陵王府回到齐王府时,天已经亮了。一夜的雨将清晨的万物都冲洗得很干净,崭新的气象,崭新的一天。 “肃,你回去睡会儿吧。”刚下马车,高孝琬似乎沒打算进去。 “咦。你不进去吗。”就算现在赶着出去也先回屋换件衣袍吧. “不了。再说,外面披着雨袍,里面也沒湿。”高孝琬说着,脱下身上的雨袍递给迎上來的下人。 “琬哥哥。”突然叫住正要转身走向马车的高孝琬。 “唔。怎么了。肃。还有什么事吗。”高孝琬扭头看着我。 “唔……”是想对他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肃...别在意。” “呃。。”心一惊,诧诧地盯着高孝琬。 “那小子…沒有恶意,他刚才说那些并不是对你,所以别在意。” “琬哥哥……”高孝琬说的‘那小子’是指斛律恒伽。就像高孝琬说的,我当然知道斛律恒伽沒有恶意,也知道他沒有要针对我的意思。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的确是像浇下的开水烫伤了我。 脑海里盘旋着离开乐陵王府时斛律恒伽在乐陵王府门前说的那番话,想起当时他那道冷冷地、透着嘲弄意味地眼神盯着我,质问般的对我说,“你在带回那三人之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吧。虽然你并不想发生这种事儿,但是从一开始你就沒有要选择的打算。因为对你來说,他才是重要的。” 是啊。他知道。他早就看透了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怎会不被他摸透我的心思呢。只是,我真的越來越不懂自己了。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人看清了,却依然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起码在他将一切说出口之前仍然伪装着。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过于狡猾了呢。明明是做了一件伤害别人的事情,却表现得一副无辜的样子,造成一种自己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的假象。 “肃。” “琬哥哥不觉得我很狡猾吗。” “嗯。呃…怎么说呢。唔,这样的肃的确是很狡猾,不再像是个好孩子了呢。” “琬哥哥。”我当然不再是孩子了呀。更别说是好孩子了。 “不过,肃啊。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不解地看着仍旧温柔地看着我的高孝琬,从他微笑的脸上,我竟然找不到这句话真实的意思。 “只要肃知道自己要做的,即使清楚后果也会坚持,那么就去做吧。因为这才是肃,只要是肃肯定的,哪怕是我不喜欢的,我也不会阻止你。因为,只有去做了才会真正的感受到其中的意义。就算因此会失去什么,但是那也是一种收获不是吗。有舍有得,有得必有失。” “琬…哥哥。”心口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抓住,说不出话來。 “肃,虽然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吞噬,所以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将你拉住,不让你沉陷下去。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啊,我重要的弟弟。” 雨为什么不继续下呢。起码这样会让我看起來不像是在哭泣的样子啊。即使说着这些让我触动不已地话的高孝琬已经早已离开,但是我的脚就像扎进了地板里。昂起头,望见已经大亮的天空竟然有放晴的样子,心里却祈祷雨的再次降临。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住流淌进发髻的液体,它也会有失控逃出眼眶的时候。 “哈哈……”双手抚住昂起的脸,这是从我嘴里发出的笑声吗。为什么如此的陌生。 “哈、哈……”这仅仅是这副身体的声音吧。还是,本來我就是这样的。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原來的声音是怎么样的了,因为实在是太长太长了,时间过得太长以至于忘记了原來的自己。我还是我吗。难道到现在,我还能说自己是在做别人吗。难道所做的一切还能全都推卸给这副身体吗。这些年來,难道喜怒哀乐的不就是我吗。任何行动不都是以这副身体里灵魂的意识为掌控的吗。痛。。是的,我能感受到这副身体的痛。真是可笑,这样的事儿不是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就能感受得到的吗。 “公子。您回來了呀。怎么不进去。” 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看了过去,见茜正站在王府大门的门槛边。 “公…子,您这是……”茜惊愕的圆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轻轻地嗤笑一声,不再去看茜震惊的样子,转身朝王府里走去,在茜的身旁时停了停。 “去把他带过來。” “咦。,” “怎么,不知道吗,”斜视向有些惊讶的茜,淡淡地问道。 “不……”茜咬了咬唇,不语。 “从后门进來。别踩脏了王府的大门。”冷冷地说道,径自地朝里面走去。 虽然一夜沒睡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困乏。看似平静的外表,内心却到了快要忍耐不住的地步了。 还真是慢啊。虽然静静地坐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了门一眼。 “公子,” 是茜的声音,來了吗,嘴角略起一丝浅笑。 “我们进來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首先是推门的茜进了屋,然后是一个披着青色斗篷的人跟了进來。从身形上看,这个身披斗篷的人无疑的是个男子。而在这种六月天还披着斗篷,无疑是为了掩藏身份。 ‘吱嘎’的又一声,在身后的男子进屋后茜转身将门关上,并插上了门闩,然后退到一旁,站立在门后面。 “愣着做什么,要是害怕可以不來啊,”淡淡地瞅着站在对面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男子的双肩似乎抖了一下,隐藏在斗篷下的手有些迟疑地伸了出來,慢慢地抬起解开斗篷的带子,外后一推,身上的斗篷滑下掉在了地上。 “还真是小看你了,明明知道此行不善,还敢乖乖前來,你就不怕丢了小命吗,”斜靠在桌沿,支起下颚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王爷真要我死,早就这么做了,” “啊,你倒是很明白嘛,不过,别以为这样就沒事儿了哦,因为我说过的吧,会让你觉得死对你來说都是件奢侈的妄想,” “不曾忘记呢,” “唔,是吗,那么就把衣服脱掉吧,站到墙那边去,” “呃,,” “怎么,犹豫了吗,要死反悔了可以离开的哦,” “不……” “那么就别浪费时间,你不是还要早朝吗,我的九叔叔看不到你,会生气的哦,彦通,”高湛就是这样称呼他的,不知道他听见我这般叫他又会是何感想呢,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怎样的感想,我想的只是要把心中满满地情绪发泄出來。 和士开抬起一张看起來很是惊讶的脸,颤抖着手一颗颗地解开扣子,褪下身上的袍子,咬了咬唇朝墙那边走去。 瞟了眼站立在墙面的和士开,起身拿起桌上的鞭子朝和士开走去。 “转过身去,看见你的脸会让我作呕,”冷冷地看着和士开转身,一丝邪邪地冷笑爬上我的唇角。 手里握着鞭子轻拍了拍,扯了扯,‘啪’的一声在空中甩了一下,瞥见背对着我的和士开微微颤抖了一下,满意地浅笑了一下。 “來了哟,”说话的同时,手里的长鞭已经朝和士开**裸地背抽了过去。 ‘啪,’ “嘶,”和士开惊地抬起面对着墙面的头,嘴里发出一声低鸣,双臂撑开双手趴在墙上。 “要是叫出來,我会停手哦,”扯了扯手里的鞭子,准备再次朝他挥去。 ‘啪,’鞭子再次甩起,落在和士开的背上,显得有些苍白的背随即又多了一条触目的印痕。 “呵,”很好,沒吱声,盯着和士开撑在墙上的手,指尖用力地弓起,从心里轻笑了声。 握着鞭子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又挥了过去。 ‘啪,’ ‘啪,’ “……” 一鞭又一鞭的,沒有去数到底挥了几下,只是在觉得手有些发酸时速度慢了下來,最后再抽了两下就垂下了鞭子。 “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轻松了不少,再朝已经半跪在墙下的和士开瞥了一眼,轻步地走了过去。 “你真忍得住,”用手里的鞭子从后面抬起他的下巴,半眯着一双邪魅的眼眸盯着他已经全无血色的脸,只有已经被咬得破片的下唇是红色的。 “怎么,已经连说话的声音的力气都沒有了吗,你不是很想让我注视你吗,所以才会做这么多吧,”又抬了抬手里的鞭子,和士开满是汗珠的脸被轻轻抬高。 “呿,你真不像个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不穿衣服的样子,还有这副凄楚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爱怜啊,只可惜你不是女人,不然说不定会得到男人的怜爱,虽然只是作为发泄的工具,” “王…爷……” “嗯,还能说话嘛,干嘛装死啊,”眨巴眨巴眼睛,惊讶道。 “王……” “本王说过的吧,想要被注视,就得付出代价,特别是对你來说,更是需要付出会让你身陷修罗炼狱的代价,” “王爷……” “知道本王为什么会用这根文宣皇帝钦赐的紫龙金鞭吗,” “……” “呵,”低低地瞅了一眼迷惑的和士开,抽回鞭子,直起身子转过身。 “你可以走了,本王想睡了,”说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來。 “要是告诉九叔叔的话,说不定他会因此责备本王哦,”微微地侧过脸,斜视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墙爬在地上的和士开。 “呃,不,不会……” “唔,”是不会责备,还是不会说…… “哼,随便你,反正这不会是唯一的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眼站在门后的茜。 “告辞,”和士开说话时,人已经站起走了过來,弯身捡起散在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 ‘吱嘎,’ 茜已经拉开了门,穿上衣服的和士开脚步有些蹒跚地出了门,茜也跟了出去。 侧身朝那边的墙看了一眼,见上面已经被划花,应该是被和士开的指甲划花的吧,还有模糊的血迹,应该也是和士开转身时背靠在墙上时留下的吧,低眼看了看手里的鞭子,上面沾着血迹,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随手将鞭子丢在地上。 “公子,”送和士开出去的茜一进门就盯着地上的鞭子看,然后才抬头看向我。 “叫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嗯……” “怎么还不去,”不悦地盯着一动不动地茜,见她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公子是要拉拢他,还是要除去他,”茜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來。 “拉拢,,唔…他,,沒必要,”摇了摇头,说道。见茜一脸的震惊,笑了笑,又道:“杀了他,。呵,这样似乎…也沒意思,就现在这样,不是也不错吗。”邪魅的笑着看向更是震惊的茜。 “唔…你是在问他,还是在问你自己呢。”半眯起眼眸盯着茜看。 “呃,。” “你其实也很想知道…我是怎样看待你的吧。想知道,我又会怎样对你吧。嗯。”戏弄她似的对她说道。 “公子…是在戏弄茜吗。”低声说了句便低下头。 “是这样吗。那你干嘛害怕。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 “……”茜低着的头动了动,撇开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张了张口,说道:“可是,我不会离开的,” “哼,是吗。”我哼道,语气突然变得冷冷的,再瞥一眼她撇开的脸,说道:“那就去做你的事吧,”说完,沒有再看茜一眼,转身朝内堂走去,这将是一个长长的睡眠吧。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情绪得到了发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可是,积累在心里的事情并未从脑海中消失,因为我沒有健忘的疾病。就算心情得到了舒解,但是并未让我忘却将要去做的事情。睡醒之后,该去做的还是要做,将要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即使所要面对的是我不想去抉择,但是最终还是要去面对的吧。那么,只希望这一觉让我在睡眠中暂时忘却吧,之后的事情,那是醒來后的事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五章死亡边缘(三十五) 金銮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万岁,” “有事启奏,” “启陛下,臣有事儿奏,” 金銮殿上,一袭锦绣龙袍的高湛瞥了眼上前一步的太尉娄睿。 “准奏,”高湛轻启双唇,声音却回荡在大殿上空。 “乐陵王高百年与旧部联系频繁,屡屡召见与府邸。邺城可疑人物往來频频,前些日子发生的太师被害一案与此定有干系,请陛下严查,”娄睿言道。 娄睿是外戚,是高湛舅舅的儿子即是高湛的表兄弟,也就是说娄睿也即是我的表叔。可是我不喜欢此人,并不单单是因为此人的名声不好,是个贪婪无度、纵情财色的人,也因为看着他我就觉得不舒服。 虽说娄睿是个不怎样的人,也曾几次因为贪赃枉法被免了几次的职,但是最后都是很快又加官晋爵,步步高升。 “表叔,此话可是要有实证,乱说不得的,”安德王高延宗冷言道。 高延宗是高澄的五子,听说他的生母是广阳王府里的家妓,从小就被文宣帝收在自家府里抚养,反正是隐情扑朔迷离,高家的事情本來就是扯不清楚的。 听他的口气就知道高延宗也不喜欢此人,本來宗亲就与外戚是水火不容,凡事有点争执也属正常,屡见不鲜了。 “高延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吧,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别让人说你有生沒养,”娄睿反讥道。 “娄睿,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儿,我从小就被文宣先帝抚养,你这话是在辱骂文宣先帝吗。” “哼,”娄睿撇了撇嘴,将脸撇到一边倒也沒再说什么。 “好了,百官面前,一个太尉,一个王爷,争得脸红耳赤的像什么话。难道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陛下息怒,”百官齐声,跪于殿前。 “行了,都起來吧,”高湛沉声说道。 “乐陵王的事情,朕会严查,此事不得私下议论,” “遵旨,” “和士开,” “臣在,” “朕要你办的事儿可有眉目。” “禀圣上,臣不辱圣恩,已查证属实,” “嗯,那就把你所查之事告诉众位吧,” “遵旨,”和士开应道,转身面向百官。 “前日我朝派往玉璧与周国请求互通商贸的使者回朝,得到消息,称周国宇文护之母与周国皇帝之姑乃身在我齐,并以归还此二人为条件与我朝互通商贸,后,陛下命我等私下进行查访,终得知此二人身在晋阳并被安置在中山宫,” “中山宫。即是一直身在中山宫,怎会无人知晓。”朝臣中有人议论起來。 “是啊。怎会无人知晓。宇文护是周国权臣,他的母亲被留在晋阳,这可不是小事儿。难道上次侵犯晋阳与此事有关。” “这也说不定。” “各位对此事可有建议。”就在百官议论纷纷的时候,高湛出声问道。 “这……” “……” 本來还喧哗的大殿,突然变得沉默起來,众人纷纷低下头,无一人上前回话。 “太师。”高湛凛目将殿下扫了一边,目光落在段韶身上。 “臣在。”段韶上前。 “太师可有见解。” “这…回陛下。”段韶迟疑了一下,望了一眼高湛,说道:“此事不好说。若不归还二人,周国定会以此为借口再次对我朝滋事;若归还,也难保他周国不守信用,别说互通商贸不成,说不定更是无所顾忌对我朝挑起战事。” “唔。”高湛紧皱双眉,沉思一会儿,说道:“这也是朕所顾虑的。” “是呀。这宇文护可不是个守信用之人,此事可要三思而行呀。” “不错。三思而行啊。” 大殿又议论开來。 “都是些马后炮。”高孝琬低声骂道。 “琬哥哥。”我小声喝止,瞪了瞪一脸不悦的高孝琬。 “三哥说得是。他们本來就是些马后炮。”高延宗附和道。 “……”睇了眼一脸鄙夷的高延宗,见他与高孝琬两人相视一笑,也懒得多说。再望向高湛,只见他只是静静地沉思,却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正想要移开停在高湛身上的视线时,突然惊觉身上似乎有一道异常的目光,就很自然地看向斛律恒伽却见他此时正低着头发呆。于是纳闷地又将视线移开,无意中却正好对上和士开的视线。 呃。愣了一下,很快地半眯起眼眸,唇角露出嘲弄的浅笑。 和士开兴许是沒想到我会看他,一时有些慌乱,仓促地收回视线急急低下头,很是无措的样子。 真是不长记性。我暗道。 视线从和士开的身上移开,却又感觉被谁盯着,就看了过去,沒想这道目光竟是刚才低着头发呆的斛律恒伽的。斛律恒伽并沒有因为我看过去而立即将视线移开,看起來他像是有些惊愕,难不成他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了吗。他看见了我与和士开眼神交流的一幕了吗。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惊讶吗。 “此事凉风堂再议。退朝。” 呃。我惊了惊,朝高湛看去,只见他已经起身,再仔细看他的脸,却见他好像有些不高兴,应该说是在生什么气吧。是因为是否归还宇文护之母和宇文邕之姑的事情沒有结果而不悦吗。再次看向斛律恒伽时,却见他早已不再看向我这边了,而是斜视他处发呆。 “退朝。” “恭送万岁。” 呃。听见群臣齐呼,也赶忙收回视线跟着张了张嘴。礼毕后,朝臣已开始逐步退出大殿,我扭头朝斛律恒伽看去,见他已经快要退出大殿,心一急就直接转了身想要追过去。 “兰陵王。” “嗯。”心一惊,停下回头朝大殿上看去,见高湛正盯着我。 “咦。”他怎么还在。再看了看周围,难怪他们久久地沒有退出大殿,原來是因为高湛还在。 对了。斛律恒伽。当我再看去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斛律恒伽的身影了。他走了吗。难道他也沒注意到高湛还沒有离开吗。看來,他真的是很急。 “肃。” “啊。。”又看向高湛,却看见他更是一脸的不高兴。 “肃,你做什么。” “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我身边的高孝琬,扯了扯我。 “那个……”我指了指大殿外,想说斛律恒伽走了。 “兰陵王,随朕去昭阳殿。” “呃。”吃了一惊,朝大殿望去,只见高湛已经转身进了后殿。 “肃,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嗯。好。”眨了眨眼睛,看着高孝琬。 “……”高孝琬叹了叹气,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又沒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随人群离开了大殿。 这都怎么了。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看了看人都走了差不多的大殿,正也要走出。 “千岁爷。” “嗯。”停下脚,转身看向殿上,见囿蒲正站在上面。 “陛下请千岁爷从这边走。千岁爷,请。” “嗯。”沒有迟疑,便走了过去,登上大殿进如后殿。 “千岁爷。千岁爷。” “嗯。”抬头看见囿蒲正站在我旁边。 “千岁爷,陛下叫您呢。” “咦。”绕过囿蒲,看向倚靠在长塌上的高湛。 当我随囿蒲从金銮殿的后殿离开來到昭阳殿时,高湛已经褪去了锦绣龙袍而换上了身上的绯袍。高湛好像很喜欢穿绯色的宽袍,因为他基本上都是身穿绯袍。虽然款式不同,花式也不同,但是却都是绯色的。这应该是从他当了皇帝开始的喜好吧。因为之前都是见他穿藏青色的。 目光上移,从绯袍移向高湛的脸,刚毅俊美的脸,薄薄地唇,高挑的鼻梁,琥珀色的眼眸。身穿绯袍的高湛倚靠在长塌上,长发披散在身后,就像一副诱惑的画像。 “肃。坐过來。”高湛盯着我,说道。 “啊。。嗯。”心仿佛慢了半拍,惊了惊,起身向高湛走去。 “九叔叔。”走到高湛跟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紧张。 “肃,有心事儿。” “呃…沒、沒有啊。”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地酒香扑入鼻中。呃。高湛一个人也经常饮酒吗。皱了皱鼻子,又细细地闻了闻。 “肃。” “呃。什么。九叔叔要说什么。” “唔……”高湛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九叔叔。”心跳加快,他在看什么。 “肃这么在意吗。” “什么。”惊愕中,高湛已经支起身子,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挑起了我的下巴。 “斛律家的…小子。” “呃。恒伽。”眨了眨眼睛,“他、他怎么了。”奇怪。我为什么会变得结巴了。 “听说他这段时间经常往乐陵王府跑。”高湛松开我的下巴,盯着我说。 “啊…乐陵王妃是他的妹妹呀。” “是吗。以前不常去的吧。”高湛笑了笑,淡淡地说道,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 “这……”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而是疑惑他说这话时为什么要移开视线。 “肃。”高湛眼睛盯着别处,像是在看什么,又向是什么也沒在看。 “嗯。” “果然我要你选择,你会选哪一个。”高湛问着,眼睛慢慢地移向我,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來。 选择吗。我不知道此时自己是怎么的神情,但是我知道自己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六章死亡边缘(三十六) 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翻了个身朝里面却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了,”懒懒地问了一声。 “咦,公子醒了,已经快到晌午了。” “都晌午了吗,睡了这么久了。” 我是在闹脾气吗,自从前日在昭阳殿,高湛说了要我选择的话后,我就沒有再进宫,这两日也都是睡到将近晌午。 选择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吗,烦躁的翻了个身,见茜手里正抱着我的几件衣袍,看见我正看着她,愣了愣。 “公子要起了吗,” “嗯。”慢吞吞地坐了起來,伸了伸有些发酸的手臂。 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走來走去的茜看。 “公子,”被我盯着的茜显得有些不安,忍不住还是唤了唤。 “嗯,”仍然盯着茜看。 “公子,您……” “茜啊。” “呃。,”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谁,是我,还是…宇文邕,”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啊。,”茜手里的鸡毛掸掉落在地,圆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望着我。 “公、公子……” “爷。” “叩、叩、叩。” “爷,您起了吗,爷。” 看向被敲得震动地门,说道:“茜,去给白虎开门。” “呃…是。” 转眼看向神情还在有些恍惚的茜,见她后退一步转身跑向门,慌忙地把门拉开。 “咦,茜,爷起了吗,”白虎抬着手,一副正要敲门的样子,见开门的茜随即愣了愣。 “公子让你进去。”茜说完,从白虎的身边走过出了房屋。 “唔,”白虎疑狐地朝茜的背影看了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迈进屋里随手将门关上,转身走进了内堂。 “呃,爷,” “怎么了,”瞥了眼愣着的白虎,滑下床将脚探进长靴里再伸手拉了拉。 “刚才…咦,”白虎走上前却突然停了下來,低头盯着被踩在脚下的鸡毛掸子,抬了抬脚弯身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 “刚才什么,”抬头瞥了眼将鸡毛掸子插进陶瓷瓶里的白虎,从床上站了起來。 “噢。爷,那个…乐陵王…出事儿了。” “呃。”解开扣子的手停了停,有些僵硬的滑下另一颗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在哪儿,” “凉风堂。” “是吗,凉风堂吗,” “爷,” “他…怎么走的,” “皇上召乐陵王进宫,在凉风堂陛下命乐陵王写‘赦’字,并与贾地胄事先呈送的‘赦’做对比,证实了这些象征皇帝下命令的‘赦’字实为乐陵王所写,由此下论乐陵王有谋反之心。” “贾德胄。”这是谁。 “此人是博陵人,教乐陵王写书法的。”白虎解释道。 “是吗。哼。一个卖主的奴才吗。” “爷。” “后來呢。” “呃。” “陛下对乐陵王是怎样处置的。”褪下身上的汗衫,取下架子上的袍子拿在手里瞥了白虎一眼。 “这……”白虎视线飘开,脸莫名地泛红。 盯着有些不自然的白虎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替本王把袍子穿上。”将手里的袍子递向白虎。 “……是。”白虎走了上來,接过袍子。 “继续说。”伸开双臂。 “呃……”白虎将袍子套在我身上,眼睛盯着袍子,缓缓地开口,说道:“证实出于乐陵王之手后,于是陛下就下令左右对乐陵王拳打脚踢,并命拖着乐陵王绕着凉风堂边拖边打。据说在乐陵王断气之时,还让护卫在乐陵王身上补了一刀,将尸体扔进水池。” 白虎的声音越來越低,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似乎沒有起一丝的波鳞。 “还沒穿好吗。” “呃。快、快了。”白虎的手抖了抖,有些僵硬地将扣子依次扣上。 “你信吗。”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问道。 “呃。”半跪在地上扣扣子的白虎抬起头,一脸的诧异。 “陛下会如此歹毒吗。”仍旧是很平静地问。 “这……”白虎犹豫了一下,“这都是从别人口里听來的,并非亲眼所见。” “作为皇帝,”目光移向白虎,淡淡地一笑,说道:“他会。” “你比他更毒。” “何人。”白虎惊起,同时手里已亮出了兵器。 “你來做什么。”不悦地瞅了眼蹙在门口地人影,记得白虎进來时就把门关上了的,何时被这家伙打开的。 “咦。你不问我是怎么进來的吗。”倚在门沿边的骜义笑得一脸的贼样。 “白虎,你下去吧。” “爷。” “他不敢做什么。” “是。”白虎不情愿地收起了兵器,走到门口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沒正经的骜义一眼。 “呀。你身边的人怎么都一个眼神啊,”骜义瞅了一眼离开的白虎,沒正经地戏道。 “对你这种人要什么好眼色吗。”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向梳妆台坐下。 “呿,应该说什么样的主养的什么样的犬吧,” “你來做什么。”请拿起桌上的玉梳,从头顶梳至发尾。 “应该是,你找我來做什么吧。” “唔……”从铜镜里看到骜义已经走了过來。 “不是你让那个女人满城的找我吗。真是的,你怎么会猜到我人还在邺城。”骜义说着,越走越近了。 “你不也说了是猜的吗。自然是瞎猜啦,”‘噗哧’一笑,将刚刚梳起的发髻又松了下來。 “呿,怎么还是不会自己梳呀,” “欸。”惊讶之下,手里的玉梳就被夺了去。 “真的是个少爷命,”骜义嘀咕着,手里的玉梳却已经轻轻地梳过。 “是王爷,”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王爷,”骜义附和道,已经将头发挽成了一个髻。 “说吧,小王爷要我做什么。” “我说了你会做吗。”瞅着铜镜里的骜义。 “呿,你不是知道了才找我的吗。” “就是说你來,就是已经答应了哦。”瞅着铜镜里的骜义,唇边扯出魅惑的笑。 “啧,我说,你还真是喜欢玩弄人心耶,你的兴趣还真是近乎变态,欸。哎哟,我开玩笑的,行了吧,” 从铜镜里看到骜义也同样的看着我,而此时的我,从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半眯起的眼眸却透着淡淡地寒意。 “过两天,刑部会从内廷府提出三个囚犯移往晋阳天牢,” “唔。你…要我劫牢。” “哼,”我冷笑一声,“内廷府可不似我家,你想进就进得了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那三人不能顺利移往晋阳天牢就行。” “你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你听明白了,不是吗。好了吗。”对着铜镜看了看。 “你真把我当成随意使唤的了。”骜义将玉梳放在桌上,靠在桌边面对着我。 “沒有啊,只不过,这件事儿非你不可,”抬头看向骜义,嫣然一笑。 “你…真是的,”骜义双手抱胸,脸别到一边,眼睛望着他处。 “公子,洗脸水打來了,咦,你,” 端着水一进门就看见骜义的茜吃了一惊,愣愣地望着靠在梳妆台边的骜义。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骜义露出了一个可以迷倒众生的笑。 “哼,”茜回过神,瞪了骜义一眼,重重地甩开脸。 “啧。好像又多一个讨厌我的人了呢。”骜义碰了一鼻子的灰,喃喃地念叨。 “公子,洗脸吧。”茜将盆放在台上,手里拿着锦帕转身唤我。 “茜。让白虎准备轿。”起身走过去。 “是。公子要出门吗。” “嗯。”接过茜拎干的锦帕,擦了擦递给茜,手浸入水里洗了洗,开口道:“去趟乐陵王府。”拿过茜手里的锦帕将手擦干。 “呃。。去、去……” “唔……”不悦地瞅了眼支支吾吾地茜,见她随即低下了头,摸索着将台上的漱口水递给我。 “我走了。”骜义突然出声。 “嗯。要走了吗。”接过漱口水,看向已经快步走到门边的骜义。 “我才不要和你去乐陵王府招人白眼。”骜义耸了耸肩,侧脸看了我一眼,沒等我说话就踏出了房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招人白眼。”盯着无一人的门口,重复着骜义离开时的话。 “公子。” “嗯。”转向茜,却见她一脸忧色地看着我。 “去叫白虎准备吧。” “是。”茜欠了欠身,转身出了屋。 “会招人白眼吗。谁。我吗。”盯着手里的漱口水,自言自语地念道。 “真的会呢。”莫名的笑了笑,看向安静地门外,这个时候还真是安静得让人意外啊。 ============================================== “爷。到了。” 到了吗。銮轿停下了呀。 “爷。” 怎么外面这么安静。 “爷。”白虎可能是以为銮轿里的我睡着了,又轻声唤了唤,同时轿帘也被掀开了一角。 “沒人吗。”我倾身探头出了轿,扫了一眼已经挂上了白缎的乐陵王府。 “这种情况怕是沒人会惹这个麻烦。”白虎有些感叹,当很快的发觉这些话有些不太合适,赶紧又闭了嘴。 “是吗。”看了眼除了一身丧服的两个家奴就沒有任何來往之人的大门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爷,要进去吗。” “唔…不了。回去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吧。 “咦。”白虎很是意外,但也沒多说什么。 抬头再看了眼大门上挂着的糊了层白纸的灯笼,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奠’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它在太阳底下比炙热的阳光更加的刺眼。 “回吧。”转身就要进轿。 “既然來了,何必急着走。” “呃。。”心猛的一惊,暗自苦笑,呵。看來,即使有躲开的心未必有让你躲开的机会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七章死亡边缘(三十七) 不知道为何。当我再次看向乐陵王府的大门时,有一瞬间视线里全都变成了红色。抬起右手举到额前,头再抬高了些,眼睛被炙热的太阳光线更是刺得睁不开了。 “公子。” “唔。”低下头时,胳膊已经被身旁的白虎扶住。 “您……” “下去。”我轻叱一声,甩掉白虎的手。 闭了闭眼睛,停了一会儿再慢慢地睁开看向立在王府门前的斛律恒伽,就像一座石雕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 “你也沒有让我进去的打算吧。”背起手,平静地说道。 “如果再让你高家人进去,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高家。。”我惊叹,深深地看向一脸冷漠的斛律恒伽,不经意地一丝嘲讽的笑爬上唇角,冷冷地说道:“你站的地方就是高家的门槛,这邺城哪里不是属于高家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你所谓的‘高家’你又是什么。” “……”斛律恒伽眯了眯眼睛,冷冷地盯着我,直射向我的视线却像一把冰刀狠狠地朝我刺來。 “你…不过也就是一个奴才。”平静地口气,平静地语调,却无人能听见心口在滴血的声音,除了我自己外,无人能听见。因为除了这个,我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耳边好静啊。惊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 本來以为这颗心除了那个人之外就不再会有痛的感觉,因为这具本來就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对于感觉而言本就是迟钝的,也许只有跟它是血亲的他才能让它感觉到痛吧。沒想,原來这样沒有言语攻击只是眼神刺伤的攻击也能让它感觉到滴血般的疼痛啊。 本來以为它已经渐渐地丧失了疼痛的功能,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麻木。但是,就在对面的那道冷漠的目光刺过來时它就像狠狠地被刺了一刀,痛入心扉。 本來是那么痛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想笑呢。不是自嘲的笑,而是有些雀喜。哈。为什么。难道是我出了毛病了吗。竟然会觉得…想笑。 “人都是被利用的,也是拿來被利用的。这个你不是早就已经看透了吗。比谁都看得清楚的事情,不要露出一副自己被背弃、被背叛的样子。”不是的。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说的,我其实是想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更深地去攻击他呢。还是说,其实我是在攻击自己。不然,为何每当我多说一句就多痛一分呢。 “你知道此时的自己像是什么吗。” “呃。。” “一个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轰’脑子里顿时变得‘嗡嗡’作响,像是断了根琴弦,‘噹’的一声,弦断了却不会马上停止震动,振声也不会马上停止。 他沒有嘲笑、沒有冷笑、也沒有憎恨,有的只是漠然的神情,是漠视。 “哈哈……”仰天长笑,狂肆的笑声划破天际冲向烈日,回荡在整个上空。 “哈哈…哈…”笑到直到喘不过气,直到眼睛被烈日刺得发疼才放下头,平视前方,即使眼前变得一片苍白。 “沒错。你我不是同路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嫣然一笑,声音变得轻飘飘的了。 我不想再去看斛律恒伽此时的表情,即使想看,也看不见了。 “回去吧。”转了身,伸手朝前面摸索了两下却触碰到一只手臂,是白虎有意伸出來的吗。 “爷……” 白虎并未说什么,只是顺势将我的手引向了銮轿,我弯下身进入轿内,当帘子关上的瞬间眼前不再白色的光亮。 ============================================= “來人。快來人。” “出什么事儿啦。” “呀。四公子。这是四公子。这是怎么啦。” “还蹙着做什么。还去请大夫。” “公子。公子是怎么啦。血。怎么会有血。公子……” “茜。哭什么。快去铺床。快去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好累啊。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想睁开眼睛。好困啊。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沒有噩梦、沒有烦心的事情,只想什么都不想的好好睡一觉。怎么了。为什么身体摇晃得厉害。这些抬轿的家伙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话了,竟然把我陡得都要吐出來了。 “白虎将军,您抱稳些儿啊…我家四公子…呜…吐了、吐血了,呜……” 该死的柱子。吵死了。烦死了。 终于不晃了,可是周围还是好吵啊。啊。眼睛真的是太疲倦了,稍稍地睡一会儿吧。 唔。睡不着吗。这里是哪里。到处都是白色的,被打开的窗户风吹了进來,白色的窗帘被吹得乱摆。 咦。这是…玻璃窗。。怎么会。医疗器材。这里是医院。我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有现代化的医疗器材。还有屋里的布置都是21世纪才有的医院。 唔…白色的病床上有人。咦。为什么看起來这么的…像我,不。这就是我。只是头发长了些儿,因为长长的地方沒有染色所以颜色又呈了紫色,是我不喜欢的颜色。再看近些儿,皮肤怎么变得这么苍白呀。而且怎么看都瘦了许多。 不对。为什么我会躺在医院。即使是在做梦,为什么会梦见自己躺在医院里。 “医生。他…真的沒有醒來的希望吗。” 呃。有人在门外说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來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医生都是这样说的,这成了职业术语了吧。正想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头神色沉重的走了进來。 “是吗。真的不行吗。” 咦。。高湛。。医生后面的人是高湛。。不,不对。他是短发,而且身上的衣服…他是严湛。我在21世纪的死党严湛。 “对不起。不过,他的情形已经算好的了。这么严重的车祸,除了脑震荡外身体沒有其他的重伤,说來也是奇怪了,竟然连一处骨折都沒有。” 呿。这医生。难不成希望我断手断脚吗。唔。不对。难道说,我沒有死吗。这…仅仅是一个梦吗。还是我真的回到了21世纪。我的灵魂又回來了。 不。为什么。为什么想到这里我反而会害怕。心里会不安,想要…回去,回另一个世界。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医生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恐怕。恐怕什么。他的意思是会死掉吗。 “大夫……” “唯一的方法就是他自己想醒过來。”医生拍了拍严湛的肩,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大夫。”严湛追了出去。 阿湛。别走啊。我伸手想要去拉他,可是却又迟疑了。 他刚才说自己醒來吗。可是我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回來吗。把一切都抛下,是不是就轻松了呢。 病床上的我看起來似乎真的奄奄一息了,看起來真的是再不醒來真的就会死掉了。可是,我真的想要醒來吗。 不。我缩回了伸出去的手,深深地望了一眼严湛追出去的身影。对不起。我还不能回來。 啊!就在我做下决定时,身体突然像是被什么吸着,一直往后拉,病房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视线里又是白色的一片,什么也沒有。 “发生什么事儿了。” “三、三公子……四公子他……” “早上來看过,不是还好好的在房里睡觉吗。是怎么了。” “三公子……” “三爷,救救公子吧。不要让公子死了。” 呃。是茜的声音。她怎么哭了啊。还有高孝琬,怎么好像很生气似的。 “贱婢。闭上你的嘴。肃怎么会死。怎么会死。肃不会死的。大夫呢。大夫哪里去了。” “王、王、王爷……” “你是大夫。快让他醒过來。让肃醒过來。” “这、这、这……” “庸医。拖出去乱棍打死。把御医叫來。” “王爷、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怎么又是这样。真吵。吵死了。 “三弟。先留下这人。让他先稳住肃的病情,等御医來还有一段时间。” 呃。高孝珩也來啦。。 “还不滚过去。” “是。是。是。” 唔。什么东西冰冰的在头上刺了一下,唔…周围怎么安静下來了。还是是我听不见了。 啊。眼前又突然的明朗起來,这里是花园。繁花似锦的,是宫里的御花园吗。也只有宫里才会有如此品种繁多、珍贵的花。咦。孔雀。宫里有养孔雀吗。 “來客人了吗。” 咦。有人说话。 “嗯。凤皇公子來了,已经好一会儿了。” 唔…是个婢女。那个男音。 “是吗。沒有说宗主不舒服,让他改日來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假山后走出,因为距离太远又是侧面,所以看不清长相。 “唔…说了的。” 婢女低下头。 “你们是怎么侍候主子的。”男子停了停,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唔……” “宗主今天喝药沒,” 渐渐地,二人走远了,声音也就消失了。望着远处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我会觉得有些在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八章死亡边缘(三十八) 好奇怪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是邺城的御花园,也不是晋阳的御花园,难道是哪个王公贵胄的后园吗。不过,真要这样也太大了点吧,从刚才那两个人影走过后,好像就沒再有人经过,而我似乎也不能移步,就好像是被定在了这里似的。 “肃,回來吧,” “肃,醒醒啊,” 呃,。有人子啊叫我,看了看四处,除了花还是花,除了树了还是树,再有的也就是假山了。人,根本就沒见个影子。 “肃……” 呃。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天际飘过來的,遥远地回荡在上空。渐渐地,视线仿佛要与天空连在了一起,身体轻飘飘地,感觉离云层越來越近,就在像要陷入进去的时候,身体像是被什么紧紧地包围着,凉凉地,似乎很舒服。 “欸。千岁爷动了,眼睛动了一下,” “肃,” “肃…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呀,” “公子……” “爷,爷……” “四公子。” 唔…好吵啊,怎么总是这么的吵呢。 “各位,请散开些儿,千岁爷还在发烧,敞开些地方,让千岁爷透会儿气,” “对,都散开些儿,” “是啊,散开些儿吧,” “唔……”好刺眼,一束白色的光亮射进眼,只依稀的感觉周围尽是黑影。 “肃,听得见我吗。你看看我呀!肃……” “陛下,千岁爷昏迷两日了,加上高烧不退,视觉和听觉都会有所影响,所以即使听不见陛下说话也是难免的,” 咦。我听得见的啊,只是浑身使不出丁点的力罢了,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就是了。 “要紧吗。会不会……” “陛下请宽心,只要好好地调休,千岁爷贵体不会有什么大碍,” 陛下,。从刚才就听一口一声地‘陛下’,高湛來了吗。我想要看他在哪里,眼皮却沉重地不能再多打开一毫。 “嗯……”为什么动不了。 “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哪里会痛吗。” 不痛啊,感觉不到痛啊。只是…为什么想动一下也不能呢。 “肃。你想要什么。在找什么吗。” 找高湛啊。他不是在这里吗。我听见他的声音了。还有…其他的声音。 “沒关系的。别着急。我在这里啊。九叔叔就在你的身边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啊。别怕。” 啊。是高湛的声音。他说他就在我身边,他说会陪着我,还说别怕。耳边的细细语声,是高湛吗。 是他。因为有高湛在,所以不会再焦急,也不会感到不安。可是为什么会有种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出的感觉呢。还会停止不下來想要在朦胧的影子中找寻什么呢。 “肃…别哭啊。很难受吗。很痛吗。沒关系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要你选择了。只要你能待在我身旁,你想怎样我都不会再逼你了。” 沒关系的啊。我并沒有觉得难受啊。只要是九叔叔,是高湛你…不管什么,我都会承受的。所以,你沒有必要不安啊。 “所以…不要哭,好吗。难道…我还不够吗。只有我还不够吗。可是,只有我不会离开你啊。永远都会陪着你啊。无论肃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嗯。好冰。什么东西滴在脸上,流了下來。是雨滴吗。为什么感觉到它滴在脸庞时我会感到一丝丝地心痛呢。此时唯一的感觉,就像是深深地浸入了心脏似的。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不会饶过伤害你的人…九叔叔不是跟你保证过吗。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不会。任何人都不能。” 任何人…伤害…吗。 “九……”不行。发不出声音。 “是。我在这里。是我,肃。” “陛下。将千岁爷放下吧。您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会受不了的啊。” “沒关系。这样…朕会安心些儿。就这样抱着吧。” 抱着。抱着什么。高湛抱着什么。 “可是您已经一天一夜沒阖眼了呀。龙身……” “多嘴。什么时候容你來教朕怎么做啦。” “是。奴才该死。” “别担心。我不会放开肃的。不会的……” 唔…… “陛下,千岁爷该喝药了。” “药。怎么黑糊糊的。肃最怕这种东西了。” 黑糊糊的。。是要给我喝的吗。不要。 “可、可是…良药苦口啊。” “唔…烫吗。” “啊…不。已经吹凉过了。” “端过來,给朕。” 不要。我才不要喝这种东西。 “听话。就喝一口。喝了病就会好起來。” 我不要喝。我才沒有生病。 “听话…我会陪你一起喝的,就喝一口。” 呃。你也要喝吗。少骗人了。我看不见啊。你是在欺负我看不见吗。 唔…嗯。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进了嘴里,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顶开,粘糊糊的、湿热热的,然后一股热流淌进了喉咙。一次又一次,胃里像是被填满了似的它才沒再进來。 “瞧。沒那么难喝吧。” 呃。在问我吗。我喝了什么了吗。是那个黑糊糊的药吗。难道会觉得胃变得满满的。唔,可是也好像越來越疲惫了。 “肃。” “陛下不必担忧。这是药起效用了,所以千岁爷才会犯困。” “都昏睡两天了,还犯困。你确定。” 唔…是好像睡觉,但是你说话的声音还是能听见。为什么又要让我睡呢。好不容易回來,要是再睡过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怎么办。不…想睡啊。 “肃。” 我…不想睡啊。 “我会守着你,等你醒过來。” 守着…吗。会等我……嗯…不行了,要睡过……去了。 ============================================ “殿下,不行。会被发现的。” “嘘。别吵。就一下下啦。” “可、可是……” “哎哟。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放轻松…叫这么大声真会被发现的哦。好不容易进入,想让我半途而废吗。” “可、可是…要被人看见,奴婢、奴婢会……” “哎哟。你放心啦。我会负责的。” “殿、殿下,还是停下……” “什么。你让我停下。都这样了,怎么可能停得下。真停下了,我会郁郁而终的耶。” “殿、殿下……” “你别哭哭啼啼的,很扫兴耶。” “呜……” “女人怎么都这样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又不是让你去死。” “殿下……” “又不是第一次了,大惊小怪的。靠近点啦,离那么远做什么。” “呜……” “你再哭,我就把你送给别人。” 吓。这是什么主子啊。强迫什么做这种事情还振振有词的。 欸。不对啊。我应该是在睡觉吧。虽然刚刚就醒了。那么我是在自己的床上吧。那么也就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吧。可是,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在我的房间里吗。他们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应该是那个男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在别人的屋里、还当着主人的面做这种事情。虽然这个主人在睡觉。 “殿、殿下,不能再进去了。要、要、要……” “怕什么。这里是皇宫。可是我家耶。” 唔。皇宫。。还有,这两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可、可是…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啊。” 皇上的寝宫。。高湛的昭阳殿。。什...么。 “呀。醒……” “死丫头。你惊叫什么。” “殿、殿下,王爷…醒了。” “咦。。” “肃……” “呃……”高纬。。 “肃堂兄。” “呀。”还來不及眨眼,像个肉球似的东西就扑了过來。 “肃堂兄,你沒事了吗。我好担心的啊。” “唔……”怎么回事啊。刚才…是他吗。还有,她身后的…冯小玲。可是看了看站在旁边衣裳整齐的冯小玲,再低头看了看趴在身上的高纬。呃…看來是我误会了呀。 “纬……”虽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可这样也是会很重耶。 “呜……父皇不让人进來,不让看肃堂兄。呜……” 唉。这小子恐怕混进來挺不容易的吧。也真是难为他了。只是,我怎么会被带进宫里來了。躺在床上,眼珠转动的扫了下,的确是高湛的昭阳殿。可是,高湛人呢。醒來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 “纬,你这样骑在我身上…很重耶。”叹了叹气,这小子怎么一哭就沒完了呀。 “呜……不要。人家还要再抱一下啦。” 天。这不是耍赖吗。 “高纬。”一声震怒。 “呃。” “唔。”感觉到趴在身上的身子一惊,突然变得僵硬起來。 “奴婢叩见陛下。” “下來。肃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我、我……” 听声音,我知道这个怒气冲冲的人是高湛。 “九……”沒等我说,就觉得身上一轻,趴在身上的高纬被像小鸡似的提了起來。 “不像话。”高湛喝斥道,将从床上提起的高纬重重地放在地上。 “父、父皇。” 我无力地支起手臂,想要坐起來。 “我來。” “呃。”看过去时,高湛已经冲到了床榻边,托起我的腰,再捡了个大软枕垫在我背后。 “怎么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要吃些什么吗。这几天什么都沒吃,光喝药了,是不是饿了呀。还是……” “九叔叔。”无奈地看了看一下子问了一大堆问題的高湛,他是想要我先回答哪一个。还是全部一一回答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零九章死亡边缘(三十九) “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 “呃……”看了眼凝视着我的高湛,又看了眼嘟着嘴正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的高纬。 “太子。”高湛皱起了眉,表情有些严肃了起來。 “父皇。”高纬恭敬地望了眼自己的父亲,随即低下了头。 “你又偷跑出东宫了,身为太子要有自知。” “父皇……”高纬低着小脸,咬了咬唇。 “回你的东宫去吧。” “九叔叔。”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干,又舔了舔唇,看了眼一副快要哭出來却倔强着紧咬下唇的高纬,目光移向高湛,说道:“九叔叔,我饿了。让纬留下來陪我用膳吧。”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投射过來,余光看去,正是高纬一脸期待地望着高湛。 “……”高湛的眉头好像更紧凑了,静静地盯着高纬期待的脸,什么话也不说。 “九叔叔。”见高纬在高湛的注视下越來越显得紧张,不明白这对父子说话为什么就像在套用公式般的生硬呢。 “囿蒲。”高湛突然扭头看向殿外,唤道。 “奴才在。” “去准备些清淡的,太子也一起在昭阳殿用膳。” “是。奴才遵旨。” 偷偷瞄了眼高纬,只见他此时正暗自窃喜的模样,也许是感觉到我在看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我。 朝高纬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他愣了一下,很快的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來。 “真不要紧吗。” “呃。”转过视线,一只手就朝我伸了过來抚在额头上,冰冰凉凉地,很舒服。 “唔…还是有些热呢。” “九叔叔……”有些无奈地拉下高湛的手,无意瞧见高纬一闪而过地失落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湛的举动让这个不过**岁的孩子很在意呢。 我知道高纬这段时间很粘我,在他更小的时候见到我也只是躲在他母亲胡皇后的裙摆下,虽然乌黑的眼睛总是很新奇地盯着我看,但是从來沒有靠近过。 我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在用这种眼神注视着父亲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因为任何人都是从这个年龄成才的。更何况高湛的性格就像是天生的冰冷,即使是重要的人也是一副冷漠的态度,他是那种不善表露心意的人吧。而像高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渴望获得他人的爱的年龄,也只会从他人的表情获知感情的信息,要他从高湛天生冷漠的脸上去感知亲情未免也太难为他了。 其实我并不是个喜欢和小孩接触的人,虽然我曾经也是小孩,甚至经历了两次孩童的光阴,但是也会觉得跟小孩打交道会很麻烦。却是烂漫的童真,却是让我觉得麻烦。意外的能和高纬接触,我想应该是他不同于别的孩子吧。并不是他太子的身份,而是他似乎沒有其他同龄孩子那些无邪的烂漫,甚至经常能从他眼里看到忧郁。说不定,这也正是因为他是太子,因为这样的出身让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肃。” “嗯。”惊了惊,抬起头正好对上高湛一双疑狐的双眸。 “怎么了。”高湛凝视着我,似乎察觉到我的失神,好像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九叔叔,他…还是个孩子。”嫣然一笑,一只手抚上高湛的手臂,轻声对他说道。 “呃。”高湛像是被我突然冒出的话愕住了,呆呆地望着我半天沒有说话。 “纬,过來呀。”笑着朝一直远远站在一旁的高纬招了招手,见他像条小狗一样瞅了瞅高湛,一副想要过來就顾忌高湛脸色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过來呀。愣着做什么。”笑意更加的浓了,朝他又招了招手。 “嗯。”高纬小声应了应,低头看了看脚尖,又偷偷地瞅了瞅高湛,好像很难决定似的脚向前挪了挪又停下了。 “过來吧。”高湛终于开了口。 “嗯。” 高纬猛地抬起脑袋,轻快地应了声,同时身体就朝这边奔了过來。 “噗哧。”看着凑到床榻前像条正摇摆着尾巴、双眼放光的小哈巴狗的高纬忍不住笑了出來。 “肃。”高湛很是纳闷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何发笑。 “呵。沒什么。只是觉得纬好可爱,所以才忍不住笑了出來。”揉了揉鼻子,笑道。 “是吗。” “嗯。”应了高湛一声,抬头看他却见他也是笑的,虽然是淡淡的,但是眼神变得好温柔。这样的高湛会让我突然心跳快了半拍,只是他沒有察觉到罢了。 “是啊。纬真的很可爱哦。”倾身朝高纬的头摸了过去,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的头发了,软软地揉起來很舒服。 “唔……”高纬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但是却沒有避开我的手,只是脸会不自觉地红了起來。 “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太子的身份。我倒是希望他强硬一点儿。” “唔。”听完高湛的话,惊觉手抖了一下,觉得高纬低着的头看起來很沮丧。 “这有什么不好。” “嗯。” “有什么不好吗。”目光直直地投向一脸惊讶的高湛,感觉放在高纬头上的手又传來一阵抖动,沒什么大不了地笑了笑,继续道:“九叔叔觉得肃的性格强硬吗。” 见高湛沒有出声,又问道:“那么九叔叔也认为肃不适合当王爷吗。” 高湛还是沒有回答。 “难道肃的身份和地位只是由于是皇室、是皇帝的侄子而得吗。” “不…当然不是。”高湛很是果断的否认。 “那么,陛下还认为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当太子吗。”故意加重了‘陛下’的称呼,直直地迎上高湛愕然的眼睛。 “你…唉。是我说错话了。”高湛叹声道,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却闪过‘你还真会相提并论’意外的眼神,像是在对我偷偷地抗议似的。 “呵呵。”莞尔一笑,目光移向高纬,放在他头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又乱揉了一番,笑道:“听到了吗。父皇在跟纬道歉哟。” “咦。”果然,高纬惊讶地抬起脑袋有些不相信地看向高湛。 “肃……”高湛忍不住唤道,好像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肃堂兄。”高纬似乎并未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任何与道歉有关的表情,但是好像已经对我很信任了觉得我是不会骗他的,于是看向我像是在确认我所说的似的。 “不相信我吗。我说的是真的哦。”对仍然还在有些怀疑的高纬挤了挤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唔…我信肃堂兄,就像肃堂兄信任斛律恒伽那样。” “斛……”倒抽了一口气,像是憋在了胸口出不來似的堵得心口有些作疼。 “纬。” “呃。。”高纬大惊,愣愣地望着突然对他怒吼的高湛。 “沒、沒关系。”手有些僵硬地从高纬的头上收回,挤出一丝笑,艰难地说道。 以为过去了。醒來的时候或是睡着的时候都沒有再想起,以为是过去了就不会在意了。难道是因为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來,所以才会觉得仍旧在意吗。我知道并不是一点点地在意,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心情。 “太子。先回去吧。” “欸。九叔叔,还沒……”我本來是想说,还沒有用过膳怎么就让高纬回去,其实沒什么关系的话的,但是当我看见高湛冷峻的脸和不容他人反抗的眼神时,我就再也说不出话來了。 转眼再看向高纬,见他一副不知道为何会惹父亲生气却被责怪而困惑的委屈样,心里有些不忍。 “九叔叔。”我再次望向高湛,想要他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儿臣。” “咦。”被高纬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 “儿…臣……”好像又突然从高处掉了下來,声音变得更蚊子叫似的。 “先…告退了。”高纬低下头,低声说道。 “纬。”我知道他一定是一副快到哭出來的样子,因为他瘦弱的双肩在阵阵地抽搐着,握成拳的双手更像是在强忍着快要塌陷的情绪。 “肃、肃…堂兄,你好好地养病。”说完,高纬头也不抬转身就奔了出去。 “纬……”怔怔地望着高纬几乎是仓皇而逃地小小背影,顿时觉得好无力啊,就在冯小玲跟着奔出去的身影消失在眼里时,身体往后深深地陷进了软枕里。 “肃……” “何必呢。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啊。是九叔叔的…儿子啊。”嘴里喃喃念着,就像只是在对自己说的话。 “因为肃这样,我会难过啊。” “唔……”难过吗,有些恍惚地看向高湛,眼前的他离我好近啊。 “我已经…不难过了呀。”淡淡地笑了笑,却看见高湛的脸露出了刺痛的神色。 “嗯。”高湛温柔的笑了笑,轻声应道。可是那样的笑却让人感到凄凉,也很凄美。 “真的哦,”情不自禁地伸手拂上高湛的脸,他眼底的忧伤才更加地刺痛了我。 “肃沒事的哟,沒事的……”轻轻地将这张让我感到一阵阵触痛的脸拉近,朝那张微微在颤抖的双唇凑了上去。 “沒关系的,肃还有九叔叔啊,还有你……” 当双唇轻轻地碰触后,似乎都在摸索着寻找最为不伤害到对方的位置。鼻间的呼吸变得微热后,双唇已经紧紧地贴在一起。唇齿相融的彼此汲取对方体内的温度,湿热的双舌交缠着似乎迫切地想要融入对方的身体。久久地,久久地,直到暂时地抚平对方的伤痛、忘祛心里的痛楚,才缓缓地从湿湿地吻中分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章死亡边缘(四十) 一个月后,乐陵王妃斛律妃病逝。就在乐陵王高百年死去的这一个多月,这位多情的女子日日手握着高百年身前从身上割下的随身佩戴玉玦痛哭绝食,终于香消玉损。当时已断气的斛律王妃依然紧紧地将玉玦捏在手里任谁都无法掰开,直到她的父亲斛律光亲自去掰才松开。当然,这不是我亲眼所见而是从宫里宫人们私下议论所听得,但是斛律王妃就在乐陵王高百年死的一个多月后跟着去了,这是事实啊。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啊。。高湛以身体不适的原由也将我留在宫中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來,我几乎都窝在高湛的寝宫昭阳殿,不上朝,不问政事,几乎是什么事儿都不过问,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如果说还有别的那就是在高湛的温柔中逃避现实。 从昭阳殿望去,是一条幽幽地长廊,长廊连接着含光殿与凉风殿。流水潺潺,香草萋萋唯有此句话才能描绘出廊阁之间的一番景象吧。昭阳殿的后面则是皇后嫔妃们居住的后宫,与之相连的是一条长巷。这条长巷已经不知道印上了多少位君王的足迹,就连高湛也不知道自己來來回回得走了多少遍了吧。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长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这一个多月來也许是为了我能静养,所以取消了昭阳殿通传的惯例,就连不必要的闲杂人等也撤掉了。 “长巷。” 一声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低鸣,脸已经靠了过來。 “嗯。长巷。是永巷吧。我记得…是这样叫的。”拖起下巴,撑在回廊栅栏上。 “什么也沒有啊。在看什么。” “足迹。”淡淡地笑了笑,侧脸瞥向一脸惊讶的高湛。 “足迹。”高湛疑狐地向前倾了倾,眼睛盯着长巷看。 “打扫得很干净啊。”高湛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看不到,抽回视线诧异地看向我。 “我看见了呀。好多好多…最清晰的是九叔叔的。”目光移向此时显得有些寂寞的长巷,喃喃自语。 “肃……” “也许别人看不到,因为这不是用肉眼能看到的。但是,意外的我能清晰的看见,就好像是描绘下來似的。”一个个重叠的足迹,看起來很杂乱却也自有來回两种方向的。 “肃,我已经很久沒去……” “为什么。”突然回头,似乎吓了高湛一跳。 “嗯。因、因为……” “因为我在这里,不方便吗。”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是在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 “不、不是的。”高湛突的站直身体。 “九叔叔,”托住下巴的手慢慢地向上滑入发丝,歪着脑袋盯着站在我旁边的高湛看了看,思绪一下子变得遥远起來,缓缓地张开口,幽幽地说道:“要是不是皇帝多好啊。你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兰陵王,只是高湛和高肃,只是这样该有多好啊。”说完后,觉得喉咙里哽哽地,鼻子也有些酸酸地。 “肃……” “呵呵。我说笑呢。”望着一脸忧伤的高湛,心里紧紧地纠结了一下,我总是故意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啊。他怎么会只是高湛呢。他是大齐的皇帝,而我也不可能只是高肃,我是大齐的兰陵王高长恭啊。我们都注定了不是自己,而是属于大齐的。只是,兰陵王高长恭是属于大齐皇帝的,但是大齐皇帝却不是属于高长恭一个人的啊。 “你是皇帝,是大齐的皇帝啊。”视线移向回廊外面,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时间好像静止了,站在身旁的高湛沒有再说什么,也许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了吧。应该说是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在逃避着,逃避面对这个事实。像我一样,一直都在逃避着。 “九叔叔要归还阎氏吗。”久久地,因为不喜欢这种沉寂的气氛,也因为有些在意。 “唔。阎氏。” “是啊。就算阎氏回去,宇文护也不会放弃征战吧。”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心里有些自嘲。什么宇文护不会放弃征战。这也是那个人的意志吧。宇文邕。他从來就沒有放弃过。 宇文邕,一个幼主在权臣的操控下能做什么呢。一个傀儡君主能有自己的意识吗。但是那双冰原野狼般的眼眸又能忍受被人摆布多久呢。哼。这根本就是个沒有必要问的问題嘛。 “嗯。的确是这样。” “……”扭头抬起目光看向高湛,只见他唇边挂着狐狸般的笑,他在策划着什么。 朝臣中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现在的皇帝高湛是个不喜战事甚至怕战的皇帝,所以在是否归还阎氏的这件事儿上迟迟不做决定。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高湛的软弱,他从來就不是个懦弱的人,他只是在谋划着什么而已。 “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吗。”高湛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傻傻地问道。 “有讨厌的笑。”淡淡地回道,扯回脸继续看向长巷。 “很讨厌吗。” “呃。。”惊讶中一只胳膊已经从后面围了上來,高湛的身体贴了上來,双臂将我圈在怀中。 “九叔叔。”他突然的举动让我心跳加快。 “除了我…不要想别人。” “呃。。”心跳突的停止。 “就算我是皇帝,依然还是肃的九叔叔呀。只是,肃还是我的肃吗。还只是我的肃吗。” 殷切的低语,微热的气息就如虫蚀般吞噬着我仅有的矜持。 “是啊。一直是啊。”其实…不是的。已经不够了。这样的高湛对我而已已经变得不够了。我想要的是…更多、更多…… “是吗。”高湛松了口气似的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圈住我的手臂更是紧了紧。 眺望连接含光殿与凉风殿的长廊下的花坛,要是在三月北紫荆、红叶李、海棠、茶花各展风姿会是一番百花盛开的景象呢。 心里不知怎么的会有些寂寞,收回视线却在永巷瞥见一抹身影,随即转身离去。咦。虽然只是闪眼的瞬间,但是我确定那不是宫婢,而且似乎还有些熟悉。嗯。是谁呢。又朝永巷望了一眼,懵然想起那人是高湛的皇后胡氏。 “唔。怎么了。肃。”高湛抬起埋在我颈窝的脸,纳纳地问。 “…沒什么。”淡淡地回道,脸不由的靠近高湛,心里却暗自思绪。她是看到此种情况才转身离开的吗。应该是打算过來的吧。是來高湛的吧。來这里当然只能是为了见高湛了。只是,这样的情况她不是应该司空见惯了吗。为什么又要逃开呢。而且,还有那样的眼神。是嫉恨吧。已经看惯了呢,这样的眼神。 如果,高湛不是皇帝,如果他沒有选择这样,那么我们会不会有是另一种命运呢。我会不会还会这样的感觉到累呢。即使高湛不是皇帝,她也还是他的妻啊。我真正顾忌的真是只是她吗。我到底真正顾忌的是什么呢。 “九叔叔在意的真的就只有肃吗。” “嗯。肃。” “即使拥有不同的女人,心里有的也只是肃吗。” “肃……” “我被…当成女人了吗。” “我沒有拿你和女人相比。” “呃。。”侧脸看向高湛,却见他神情意外的严肃。 “是、是吗。”沒有拿吗。那我到底算什么呢。 “肃。”高湛勾起我低下的下颚,铮铮地注视着我。 “嗯。” “我有把肃看作女人吗。沒有吧。如果我把肃当成了女人,对你的感情就不仅仅只压抑在一个吻而已。天知道我有多么的尽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压抑。他说他在控制情绪。为什么。 “不懂吗。你不懂我在说什么吗。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你不明白我说的吗。难道你对自己爱的人就沒有欲望吗。” “欲……”他说欲望。对、对谁。 盯着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而变得发红的眼睛,心里一阵的惊慌。他指的是我吗。 “肃沒有吗。”高湛低下的脸更是将他充满了情欲的眼眸展现无遗。 “不是的。”太近了。近得让我无法正常呼吸,微微地别开脸,眼睛盯着曲跪在地上的脚。 “因为是肃,所以不想伤害,所以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做伤害肃的事儿。” “也包括那些和女人做的事吗。”轻轻地问道,眼睛始终不离开自己的脚。心里暗自忧伤,所以他对我仅仅至于吻吗。因为怕伤害到我吗。是啊。因为我是男人嘛。如果我是女人呢。 呃。想到这里突然吃了一惊。我在迫切的希望什么吗。女人。怎么会有自己是女人的假设。我从來就沒有自己身为男人而有过一丝的抱怨和遗憾啊,因为我根本就沒有憧憬过变成女人啊。 “如果你不是姓高,我也许真的什么都不再顾忌了。” “呃。。”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高湛,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我确定自己并沒有听错,他刚刚的确是说了那样的话。 风止了,语停了。唯一还在的就是四目的相交,以及各自的心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一章死亡边缘(四十一) 离开皇宫的时候是在高湛下朝去了凉风堂与大臣商议政事的时候。其实在高湛去上朝离开昭阳殿后,就送信去了齐王府让白虎进宫來接我。 避开高湛离开的确是我有意这样做的,为什么呢。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想要这样做而已。 看见白虎时,他似乎有些腼腆的样子,是因为许久不见了吗。 銮轿离开皇宫时心里虽然有一种寂寞的感觉,但是沒有回头再看它一眼。因为这并不是诀别啊,只不过是回到自己的家而已,皇宫里虽然有他在,在毕竟不是我的家。 “让。” 听到吆喝,我知道是行在前面的轿子在为我让道。 “白虎。”掀开窗帘问向銮轿外骑马的白虎。 “爷,何事。”白虎低下身,朝里面看來。 “是谁。” “呃,是黄门侍郎和士开的轿子。”白虎回头看了眼后面,答道。 “靠边停下。”浅浅笑道。 “咦。呃,是。停。”白虎直起身,喊道。 随即,銮轿稳稳地停下被放了下來。 “爷。”已下马的白虎绕到轿前,掀开帘子的一角看了进來。 “去喊他过來。” “是。”白虎应着,放下帘子。 真是一出宫就遇到了不相见的人啊。 “王爷……”过了半响,外面才站了个人影。 “……”我沒有出声,只是盯着门帘上的人影。 “王爷。千岁爷……” “过來些。”一只脚抬起踩在座椅上,身体斜靠在靠背上,一只手支起头。 “…是。”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迟迟地揭开了门帘,将脸凑了进來。 “真稀奇。本王在宫中一个多月都未见你,今日一出宫倒是最先遇到了你。呵,过了这么久,你身上的伤早已好了吧。”冷冷地笑了笑,视线淡淡地扫视在和士开的身上。自然,我说的是他背后的鞭伤。 “早、早已好。”和士开吞吞吐吐地答道,意外的是他的脸竟然突然泛红起來。 这家伙有被虐症吗。竟然会脸红。一把年纪了搞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搞什么啊。 “是…吗。”有些心不在焉的,竟然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千岁爷有什么吩咐吗。”和士开像是有些不自然,眼睛不敢直视我,而是左右躲闪。 “唔。有流传说,河南康献王高孝瑜也就是我的瑜哥哥在世时,因为向陛下揭发你与皇后玩‘握槊’反倒被陛下责骂。”并不是在询问他的口气。 “咦。这……”和士开抬眼正视我,一脸的诧异,似乎很意外我会突然提到高孝瑜。 “并不单单只是‘握槊’吧。”鬼魅一笑,盯着和士开。 “您……”和士开有些慌张,更让他感到焦急的是他不知道我究竟是想说什么。 “你跟皇后究竟真正在做什么,这个我沒兴趣。”眯了眯眼睛,幽幽地说道。 “呃。?”和士开甚是惊讶,怔怔地望着我。 “我想九叔叔也不会在意自己的皇后跟谁做了什么吧。”狡黠地笑了笑,盯着和士开看。 “王、王爷。” “不过这也好,”视线移向轿顶,又瞥了眼和士开,却见他仍旧一脸的茫然。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不悦地皱了皱眉,他不是很会看人眼色的吗。这下子怎么变得如此迟钝了。 “千岁爷,您是…让卑职更……” “还是明白的嘛。干嘛装傻啊。”很少受不了地白了和士开一眼。 “王爷……” “行了。我要走了。让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他下去。 “卑职告退。” “唔…和士开。”咬了咬支在下颚的手的食指,凝视和士开低下的头,轻声唤了唤。 “是……”和士开仍旧低着头,小声答应。 “夜里自己过來吧。”邪邪笑道。 “呃。。”和士开懵然抬起脸,惊愕地看着我。 “欸。怎么。不想吗。”吃惊道。 “不、不是。卑职…会去。”和士开又低下了头,低垂的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唔。下去吧。”脸别开,不再看他。我想,如何能不看见他,说不定是件好事。 “是。”和士开应着退出了銮轿,身影消失在前面。 “爷。” 是白虎的声音,瞥了眼帘子。 “回去吧。”懒懒地说道。 当銮轿再次被抬起并行走起來时,我仍然能感觉到即使隔着轿子但是那道视线还是直直地射了进來。有意思。既然如此的渴望,那么我自然不会客气。当然,我从來就不曾客气过,对他…… 回到齐王府时果然如意料中那样的安静,因为本來就冷清的齐王府连高孝琬也不在就更加的显得冷清了。虽然东院住着高孝琬的母亲元仲华,但是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好些年沒有出过东院一步了。自从高澄死后,除了高孝瑜的母亲宋宛如留在齐王府居住西院,原先住在齐王府的高澄的妾室全都被安置到了外边的别苑。即使宋宛如在世时也是很少离开西院在王府里走动,至高澄死后就一直是这样直到她被高湛赐死。现在的齐王府就更是冷清得让人寒颤了。 “爷。” “嗯。”被白虎一叫,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下脚步,而久久遥望的是不远处的东院。 “有听说老夫人的状况吗。”元仲华虽然是前朝公主、后因是高澄正室被封为静德皇后,但是在府中依然习惯被称为夫人。 “虽然沒什么大碍,但是日日汤药还是不断。”白虎答道。 “是吗。”看來,情况并不是很好啊。 “爷要过去吗。” “嗯。唔…不了。改天吧。”真的…改天吗。我不知道。明明就在一个屋檐下,虽然这个屋檐大了点儿,但是想起來已经很久沒有进入东院了吧。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已经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位大娘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再只是 犹如一位母亲的眼神了。如果非要说出个时间的话,应该是在高洋还在世从那时就开始的吧。而我对她,心里隐隐地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呵,是什么呢。应该有些内疚吧。在她被高洋软禁宫中的几日,对她就有了隐隐地内疚。因为我知道,那日子里并不只是单单的软禁,对于那个暴戾的君王高洋而言她只是个女人。 “爷……” “青龙呢。”动了动脚,随意地朝路两旁的花草扫了一眼。 “属下进宫前,大哥就出去了,现在应该快回來了吧。” “嗯。要是回來了就让他过來见我。”在开满了艳丽花色的花坛旁停了下來,转身看去。开似一轮盘的紫红色花朵,绽放满枝,艳丽如霞。 “这是什么花,树干看起來很光华的样子。”说着,手已经伸了过去。 “咦,”手僵住了,应该人也僵住了吧。刚才并不是我的错觉,它的确是微微颤动了。 “爷,这是紫薇,又叫做入惊儿树。”白虎上前一步,解释道。 “紫薇,”紫薇花吗,这名字我是知道的。只是从來沒有注意过罢了。 “这种植物树干越老就越光华,用手抚摸,全株还会微微颤动。”白虎脸上泛起了微笑。 “唔……”目光移向树干,停在上面的手又摸了摸,的确有传來微微地颤动,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有点恶心。”触电般的抽回了手,不悦地瞥了瞥开得十分艳丽的几株紫薇。 “噗哧。” “呃。,”惊讶地朝白虎看去,见他正捂着嘴强忍着不笑出來,只不过效果并不如所想。 “对、对不起。”白虎被我一瞥,显得有些仓惶,急忙放下捂住嘴的手,却紧咬着下唇仍旧是一副强忍的样子,整张脸也憋得涨红。 细细地打量着白虎通红的脸,其实他的脸长得很是精细,就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完成品。清晰的轮廓,俊秀的脸庞,其实挺好看的嘛。 “爷、爷,”白虎觉察到我盯着他看,更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想不单单是因为我盯着他看,而是此事半眯着眼眸的我,想要将他看得透彻的眼神让他感到无措吧。 “白虎。”目光依然紧锁着他。 “呃。,” “不论…你这样,是对紫薇还是对本王,但是一点是你不能忘的,包括你的其他兄弟也是如此。”再眯了眯双眸,嘴角露出淡淡地笑,凝视的目光几乎能透入他的心底。 “那就是,我…是你的主人。”说完,邪魅一笑。 “属、属下不敢忘记,也不会忘记。”白虎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那就不要用一双惊艳的眼神看本王。”平静地语气,却透着寒冷地气息,在这个八月的季节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属下该死。”白虎咬了咬唇,低下头。 “去叫青龙來见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留下白虎一人自个离开。 最后的鞭声停止后,屋里并未因为外面长长的夜色而显得沉寂。倒身靠在榻上,扬起滚落着汗珠的脸,盯着摇曳着烛光的屋顶,慢慢地将目光下移从敞开的房门看出去。 月光下的庭院虽然安静,但是夜色下的树却还未沉睡。也许是因为阵阵地夜风让它们不能睡下吧,每当夜风吹过,枝叶繁茂的树冠都会随风拂动,发出飒飒地声音。除了风声,还能听见隐隐地打更声,已经是半夜二更了呀。 一滴汗珠从额头滑下,进入了眼里,涩涩地很是不舒服。瘫在扶手上的手一松,手里的鞭子落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她沒有问你背上的伤是怎么來的吗,”瞥了眼墙角,唇边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我想…她沒看见吧。”趴在墙角下的东西动了动。 “呵,她原來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欲望里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外面吹进來的风真的好凉爽。 “本王不管你们是不是只有欲望,只要你能让她不滋事就好。” “她想让皇上改立俨为太子。” “俨吗,那个孩子吗,的确不是一般的孩子。”浅浅地笑了笑,见他已经勉强地从地上爬了起來。 “您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呵。为什么要问呢,他们的母亲不都是一个女人吗,皇后。”原因,我想我是知道的。只是沒有必要对他说而已。 “你为什么不问本王,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呢,”饶有兴致地侧目看去,见他已经站了起來正在穿衣袍。 “……”扣扣子的手停了下來,人像是僵直了一下又动了动。 “即使问了,王爷说的也不会是真话。” “噢。”拖长了声音,有些惊讶地正脸看向他。 “和士开。其实你是个挺有趣的人呢。”支起下颚,目光移向门外。 “我…卑职告辞。” “嗯。走吧。”微微偏了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移向外面。 当和士开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时,茜领着两个家仆也正要提着水进來。似乎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就像刚刚的事情从來沒有发生过。和士开不曾來过,我也不曾对他挥动鞭子过。即使这样,但是我知道这样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二章死亡边缘(四十二) 河清三年,八月初,大齐为向周朝表示两国友好互通的诚意,高湛下令归还周朝皇帝宇文邕的姑母。 在高湛做出这一决定的同时,大齐得知消息,周朝柱国公杨忠会同突厥的大军已向大齐开拔而來。 正在周朝与突厥的大军蠢蠢欲动谋划着再次讨伐大齐时,从长安传來已将宇文邕的姑母安然护送至长安的消息。与此同时,又有探子來报,周朝会同突厥的军队在黄河北岸止步折返。 “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群臣齐呼,回荡在金銮殿的重檐庑殿顶上,重檐上铺着的黄彩琉璃瓦在晨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文武朝臣俯首跪拜两侧,朝臣们的朝服印射在明亮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 “众卿免礼。” 大殿正中坐落的髹金雕龙木椅,气势威严而又富丽堂皇,四根蟠着金龙的支撑靠手金光灿灿犹如四条金龙将四方皇权紧紧吞入其口。 端坐宝座之上的九五之尊高湛威严地扫视大殿,冠冕上垂挂的白玉珠只是微微地动了动。上为玄色,下为朱色的冕服绣着金丝章纹,将高湛健硕的身形修饰得更加健美。 “谢圣上隆恩。” “肃。” “嗯。”侧脸看了看扯我袖子的高孝琬,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做什么啊。琬哥哥!” “谁让你发呆啊。” “谁发呆啊。”又瞪了高孝琬一眼,小声嘀咕道。 “还有谁。你呗。盯着宝座眼睛都不眨一下。” “谁盯着宝座不眨眼睛了。你胡说什么啊。” “就是肃……” “兰陵王。” “呃。。”扭头朝大殿望去,我确定声音是从宝座上传过來的。 “兰陵王对此事可有见解。”垂在高湛面前的白玉珠轻轻地晃了晃,声音平稳却不失威严。 “呃……”怔怔地盯着殿上的高湛,思绪一下子沒转过來。 “归还宇文护之母阎氏一事,肃可有看法。” 白玉珠左右又摇晃了两下,语气虽然仍旧沉稳,轻轻摇晃的白玉珠却看起來有些无奈的样子。 “啊…这…唔…此事……”左右瞥了一眼,却发现众大臣的目光都停在我身上,故意轻咳了一声,徐徐说道:“此事陛下早已有了主张,有何必再问臣呢。”话毕,淡淡轻笑,抬眼望向高湛。 “这话怎么说。”随即群臣中又开始窃窃私语,悄悄地议论起來。 “朕倒是想听听兰陵王此番作何解释。”语气依旧沉稳却不失威严,但隐隐之中能感觉到一丝丝地笑意。 “这……”目光至下而上,偷偷地瞥了一眼掩藏在白玉珠下的容颜,当我发现那张龙颜下微微上翘地唇角时心里也暗暗偷笑着。 “陛下先送还周朝皇帝宇文邕之姑母而非宇文护之母,不就是早已料到他周朝不守信用吗。”停了停,又偷偷地瞄向大殿。 “唔…接着说!”白玉珠上下摆动了一下。 心里有些暗暗发笑,要不是戴着冠冕,他脸上的神情定不是如语气这般的平静吧。 “陛下是打着先礼后兵的主意吧。”狡黠地挑了挑眉,微微翘了翘唇。 “此话怎说。”宝座上端坐的身影倾了倾。 “这么说吧。就是让他宇文护立不成牌坊只能当**。”歪了歪头,摸了摸下巴,嗤笑道。 “肃,你就不能说得斯文点儿吗。”身侧的高孝琬又轻扯了扯我的袍子。 “我又不是书呆子。用得着装文雅吗。”满不在乎地从高孝琬手里扯回袍子。 “你看看大家都看着呢。” “有什么好看的。”白了高孝琬一眼,冷冷地扫视四周,果然是目光异样地焦距在我身上。 “难道陛下也认为肃的言语不雅吗。”皱了皱眉头,不悦地望向高湛。 “噗哧。” “咦。。”不光是我,众双眼睛都移向了宝座上的君王高湛。 “哈哈……” 一声爽朗地长笑回荡整个金銮殿,回声久久地不能散去。 “哈哈…的确是有些不够文雅的,不过倒也贴切。”白玉珠被震得上下、左右的乱晃动,也露出了高湛忍俊不住的笑脸。 哼。心里有些生气,分明就是在笑我说话不斯文嘛。还笑得如此夸张,全身抖得就像‘风中的梨花’,就差沒下点儿雨了。 “呵呵,继续说。”高湛强忍住笑,摆了摆手。 “不说了。”忍耐不住心口的闷气,想也沒想的就脱口而出。他竟然当着群臣的面如此的笑我。 “唔。” 哼。将脸撇到一边,故意不去看明显就朝我看來的高湛,却瞧见了一旁朝我投出惊讶之色的大臣。 “朕沒有笑话兰陵王的意思。” 唔。疑狐地侧目瞅向高湛,我不是听不出他话里有道歉的意思。 “朕笑的是,此话将宇文护那个匹夫形容得淋漓尽致。” 是吗。用一双怀疑地眼神看去,一副不依不饶地样子。 “好了。就请兰陵王继续解说,也好解了各位卿家的疑惑。”高湛右手扶着扶手站了起來,朝前走了两步,双手后置。 “请千岁爷明示。”随即,群臣附和。 瞥了眼直立大殿上的高湛,又扫了眼垂首作揖地群臣,深深吸了口气,暗暗调节了一下气息才缓缓开口。 “宇文护如此自大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协议就信守承诺。从去年年底开始对我大齐讨伐一事就可想而知,对我大齐征伐一事已是蓄谋已久。即便我们归还他母,战事还是不可避免。”顿了顿,扫了眼神色而异的群臣。 “可是应该也会顾忌脸面吧。如若我们归还他的母亲,他再挑起战事的话不就陷入了不义吗。”大臣中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是啊。就算他宇文护不故意颜面,周朝的皇帝也要顾忌国面吧。” “不错。是呀……” 真是一些顽固的老朽之臣。人家不要脸,倒是你们自己主动帮人家将脸皮贴上去。说白了,就是安逸的生活过习惯了,害怕战事一起终结了自己安逸的生活罢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不然为何得知阎氏仍旧被扣留在晋阳后就止兵黄河北岸呢。” “是啊……” “即是如此,为何在得知阎氏二人人在晋阳的情况下儿会和突厥人向大齐进军呢。”冷冷讥笑道,不屑地扫视固执的大臣。 “这……”怕战的大臣被我一句反问堵得哑口无言。 “那…为何退兵。”看來还是有不甘心的人。 “为什么。”邪魅一笑,瞥向发问的大臣,轻哼道:“因为想以大齐未完全信守约定将阎氏一并归还为借口,占了‘孝道’为名以救母为旗帜对大齐发动‘正义之战’啊。” “这、这不是贼喊抓贼吗。”其中有大臣怒骂起。 “是啊。那我们的处境不是进退两难了吗,”又有人怒道。 “这可如何是好,”又是一个怕事之人。 “所以开始不是说了吗,”高声压制住变得喧闹的状况,不悦地扫了一遍,当安静下來后才重新开口说道:“陛下早有打算。”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地高湛,又看向神色各异的群臣,继续道:“在宇文护还來不及为自己立起贞节牌坊之前,将阎氏归还周朝,将主动权反握于手,让宇文护自己吞噬恶果,无论战与不战都将他自己陷入不孝不义之地步。” “可、可真要战了呢,” “岂不更好。”目光射过去,冷凝的目光已经表明了不耐烦。 “不错。难道各位对自己的实力一点儿信心都沒有吗,”沉默的高湛终于开口了,冷冷地话语犹如从寒潭深处直窜而來的气流,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即使是在这个炎热的八月。 “可是…难道宇文护会猜不到此用心吗,”仍旧还有大臣忍不住怀疑。 “那最好。他宇文护知道就代表天下人都知道。让天下人都看透此匹夫的龌龊心机岂不更好。”高湛冷冷说道,语气中却有着嘲讽意味。 “圣上英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抑扬顿挫地呼声再次回荡,群臣俯地叩首,大呼万岁。 “传旨。”“拟书信,曰:即使是禽兽草木,也有母子之情,往日我有什么罪,却要与你分离,如今又是什么福运,还有希望相见,说到这些让我悲喜交加,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说道此处,高湛顿了顿,又继续道。 “世间所有,都可以得到,唯独母子身处异国,又何地可求得团聚,即使你贵为王公,财富多过山海,但是,你八十的老母还飘泊在千里之外,生死在旦夕之间,得不到瞬间的相见,一天的共同相处。”停了停,高湛又话锋一转。 “老娘在寒冷时,得不到你送來的衣服;饥饿时,得不到你端來的饮食。虽然富贵至极,光耀世间,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在此之前,你既然不知道我的下落,沒有亲自供养,我可以原谅;从今以后,既然你知道我还活着,我的余生就全部依靠你了。天地之间自有神灵,不要以为天地混沌,可以欺负。”高湛想了想,深吐了一口气,说道:“就照此写,以阎氏口吻,将信送予宇文护。” 金銮殿上一片沉寂,众人愕然地盯望着屹立大殿之上的高湛。别说他人,就连我也一时无法回过神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沒有留意是那位大臣首先高呼,跟着满朝文武百官大声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宏亮地震动了雄伟的金銮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三章死亡边缘(四十三) 河清三年九月,皇帝高湛封子高绰为南阳王,高俨为东平王。 与此同期,上月派往周朝的信使回朝复命并带回了宇文护的回信。 信中说道:我们母子处在天下混乱的年代,遭遇到了不幸的分离之灾,一别已经三十五年。天地之间万物都知道有母子之情,有谁像我这样的铁石心肠,如此不孝。儿子是周国的公侯,母亲却是被齐国俘虏的奴隶。我夏天不能为母亲驱暑,冬天不能为母亲保暖,甚至于不知道母亲有沒有衣服和吃的,母子天各一方,杳无音信。我们母子虽然各自怀着冤屈和思亲之痛,但是了结一生之后,如果在天之灵有知,希望能在九泉之下侍奉母亲。意外地听说齐国人将母亲和四姑妈送回的好消息,我听到这一消息时,精神为之一震,连魂魄都爽朗飞起,说话也霸气十足,喊天呼地,喜不自禁。可是齐国人只送回了姑母,却留下了亲爱的母亲,尽管如此,齐国人的恩泽我是不会忘记的,因为有家才有国,应该以信义为根本,估计母亲的归期不会太远。一旦能见到您那慈祥的面容,将是我毕生的心愿。 由信中看來,宇文护软硬兼施,明明自己是个不以信誉为准的家伙却与大齐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信誉,着实让人有些啼笑非非。 据回來的信使说,当时宇文护收到大齐送去的书信时表现得是悲痛欲绝,一面落泪一面将书信写完,亲手将封好的心交予信使之手。由此与信中内容相结合即可以看出,宇文护想以语言文字对大齐欲擒故纵,即想不让大齐在母亲的身上大做文章,表面会弃私情顾大局的姿态。但是又担心言辞过激会对母亲不利就以‘信誉’二字想要让大齐对此产生顾忌。 对此,大齐又不得不再次切入主題探讨宇文护的母亲回国的问題,对周朝的宇文护又不得不重新有了新的看法,宇文护虽是个反复无常、不讲信义的人,但是作为周朝丞相的身份却实际上是周朝正在掌控皇权的人,所以对此人还是不容小觑。 此后,大齐又采取了暂且静观其态的做法继续给宇文护去信却只字不提到底是否归还阎氏及归还时间。而让人忍不住啼笑的是,多次的书信往返对方也一直只谈亲情沒有谈和平的条件,使得关于阎氏归返一事又拖延了下來,两国僵持着止步不前。这样的结果让齐国大多的重臣都处于猜疑中,同时也让身为皇帝的高湛一时有些举棋不定了。 下朝后,正准备离宫却被身后急急小跑而來的囿蒲唤住。 “可、可追上您了。”囿蒲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浅眼望着满脸涨红的囿蒲,缓缓开口说道:“你回去吧。就说本王已出宫,并未追上。”说便就要转身离去。 “千岁爷。”囿蒲急急唤道,赶紧绕到我前面,可又马上发现此动作惹得我不悦,萎缩地退了一步。 “千岁爷。陛下差奴才來请您,就算您已经回府了,奴才也得追到府上啊。” “本王去做什么。陛下现在也沒心情和我说话吧。”移开视线,看向他处。 “王爷是在生陛下的气吗。” “嗯。”眯起眼眸朝低垂着头说话的囿蒲瞥了一眼。 “王爷是因为陛下对是否归还阎氏犹豫而生气吧。” “囿蒲......”冷冷地盯了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宦官干政的后果吧。” “咦。。”囿蒲惊起额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慌乱地朝地上叩头,嘴里抖声喊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无心只过,千岁爷饶过奴才这一次吧。” “够了。你是九叔叔的人,要怎样是他的事儿。本王沒兴趣管你这些。” “千岁爷。”囿蒲一个前扑,拉住了我的袍脚。 “囿蒲。”有些无奈地低眼瞅着脚下的囿蒲,难道他往日就沒有错过了谁的时候吗。干嘛非要抓着我不放啊。 “要是换了别人就算了,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奴才的沒用,但是要请不去千岁爷,奴才的小命就不知道有沒有机会瞧见明日的日出了。” “行了。行了。你起來再说。堂堂一个内侍总管,爬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您、您可答应了。”囿蒲抬起一张鼻涕泪水胡乱一通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向我。 “本王今日真有事儿。不能去见九叔叔。” “王、王爷......” “唉。你要敢哭,本王就一脚把你踹开。”愠怒地瞪向像是要咧嘴哭出來的囿蒲。 “王、王爷......” “唉。”瞅了一眼可怜兮兮地囿蒲,心里有些不耐烦。 “你就回复陛下,说本王去办事了。”想了想,又道:“替本王给陛下带句话,就说:肃知道九叔叔在烦什么、顾忌什么。确实,就算他宇文护有感恩的心,但是又怕违背了与突厥人之间的盟约,所以他是不会反让突厥人成为自己的边患的。” “就...千岁爷。就这样吗。”囿蒲愣愣地跪在地上望着我。 “唔...派人将宇文护的信送往远在塞北抵御突厥兵的段韶老将军,他看过信后定然会了然九叔叔的心思。”说完,看了惊愕的囿蒲一眼,嫣然一笑,“就这样。” “千、千岁......” 在囿蒲愕然松开抓住我袍脚的手时,转身离去,飘逸的锦袍随风而起,飘逸犹如一股瞬间被泼开的水墨。 邺城的秋天來得总是比较早的,只是宫里几乎所有的植物都是培植经专业人员呵护的,所以皇宫里的季节是來临得最迟的,即使在清冷的秋冬也不会觉得它凄凉,反而仍旧满园春色。 “爷。”刚到内宫门,就瞧见在此等候的白虎迎了上來,銮轿正停放在树荫下,八个身材健壮的轿夫也围坐在树下歇息。即使已是秋天,可气候还是出奇的闷热,阳光照射也很强。 “白虎,先让轿夫回去吧。”走到树荫下,撩起袖子扇了扇。 “可是这天......” “沒关系的。这一路都有树荫,本王想走走。” “那属下......” “你也和他们一同回去。”沒等白虎说完,我就抢先下令。 “可是爷,属下有责任保护您的安危。”白虎似乎不打算自己先回去。 “保护。”回头瞅了眼很是认真的白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认为本王沒有能力保护自己吗。即使是在自己的地方也需要护卫才敢在家门口闲逛吗。” “属下...不敢。” “是不敢吗。”唇边略起一丝邪魅的笑,紧紧盯着有些慌张的白虎。 “属下该死。” “啧。怎么个个都死啊死的。烦不烦啊。” “爷......” “好了。让你先回,你就先回。本王不需要只会违逆的人。”懒懒地朝白虎摆了摆手,径自一人沿着树荫向蜿蜒的青石道路走去。 仿佛延伸到了天际的青石路,放眼看去迂迂回回的,两旁的整齐地树冠上零零稀稀参杂了金黄的叶片。一阵风拂來,树冠微微抖动,一片片黄叶落了下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边也变得如秋叶般的冷清了呢。这条通外皇宫的青石路已经不知道來來回回走了多少次,有时候是与高湛、高孝瑜、高孝琬三人一起或者斛律恒伽也会凑巧一起,有时候只是和他们其中的一两人一起,但都好像未曾似今日是一个人吧。 “既然回來了,为何不上朝。”脸慢慢地转了过去看向倚靠在树干上的斛律恒伽。自从高百年的王妃斛律锦蓉死后已经很久沒有再见面了,并不是都躲着对方不见而是在斛律锦蓉的后事料理完后他就随斛律光去了轵关。虽然是朝廷的外派,但也与他或者他的父亲斛律光的请愿有关吧。 “我已经不是京畿官员了。”斛律恒伽并未看向我,也许从我到來开始就未曾看过我一眼吧。在我在意的其实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平静,甚至可是说是冰冷。 “是…啊。”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早就知道即使见面了也无话可说了吧。 “回來…是有公事吗。”总觉得应该还是说些什么,毕竟这么久都沒见了。 “嗯。本來是我爹來的,但是因为别关吃紧脱不开身。”语气依然平静,就像只不过一般人在普通的寒暄。 “噢。是吗。”心中一阵阵的沉默,压得想要喘不过气來了似的。 “那…我…回去了。”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他侧面一眼,轻声道。 越是靠近他,脚步越觉得沉重,经过他面前时更是屏住了呼气、目光平视,强迫自己不会用余光去看他。可是,也是如此才会发现越是去装就越是感觉呼吸沉重。 “你要出征吧。” 呃。。停住脚步,心里虽然有些吃惊,却未转过身。 “看情形,与周朝、突厥免不了又是一场战事。” 斛律恒伽语气虽然冷,但能感觉到他话里的有股嘲讽的气味。 “是。”应了应,并未多想。 “因为你是兰陵王。”他嘲笑的意味似乎比刚才还要浓些儿。 “不错。”沉声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你就当好你的‘兰陵王’吧。”又是一句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话语。 “……”暗暗地握紧了手心,咬了咬唇,继续迈步前进。 即使身边一个人也沒有了,路是不会消失的,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还是要继续向前走,因为只有前进了才知道前面的路是直还是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四章死亡边缘(四十四) 十月初,阎氏回归周国长安。 几日后,就在阎氏回到长安不过几天,宇文护率军到达潼关,命柱国尉迟迥率领十万精兵为前锋,直指洛阳;命大将军权景宣率领荆州、襄阳的兵力向悬瓠进发,杨檦率部进攻轵关,周朝与大齐新一轮的战争即将爆发。 十一月,晋阳宫。 “轵关大捷,周将杨檦已被太尉娄睿击败,向我齐投降。” “听闻此人仍周朝常胜猛将,何以如此不堪一击。”高湛一袭绯袍,乌亮的头发高高地挽起,头戴金冠,一只手支起下颚,半倚在龙椅上看似有些嘲弄地意味。 “西魏时,此人杨檦镇守边关二十几年,曾与大齐多次交战且屡次胜之。想必因为累累战无不胜的功绩而轻敌,据说此次出兵轵关独自带兵深入,在沒有任何设防的情况下被突然率兵降临的娄太尉一举歼灭,最终只得投降。” “唔......”听完大臣的叙述后,高湛冰冷的唇角略起了一丝丝地弧度,琥珀色地眼眸透出淡淡地笑意。 “看來一个人除了自身的能力外,性格也是极其重要的。半生戎马生涯地丰功伟绩却因为性格上的狂妄而毁于一旦,真是可悲啊。”高湛淡淡地戏道,唇角的弧度更加地浓了。 “陛下圣明。”群臣齐称。 “洛阳战况如何。”高湛冷冷地扫了一眼齐声恭维地群臣,似乎并沒有因为口号似的恭维而有半点的喜悦之色。 “禀陛下。自甲午,周朝尉迟迥包围了洛阳后,随即周朝齐王宇文宪、同洲刺史达奚武、泾州王雄屯兵洛阳城北郊的邙山,虽对洛阳的确造成了威胁但我洛阳防护强固,军士们也一直顽强死守。” “可也一直不能击退进犯的敌军,不是吗。”这些话在高湛听來就成了诸多的借口,不过是在为不能击退敌军找一个婉转的借口而已。因此可以清楚地看见高湛脸上的不悦。 “这......”禀告军情的大臣变得一时哑口。 “晋阳通外河阳的通道被周军切断,这件事为何无人告诉朕。难道要等到他宇文护的军队把晋阳到洛阳的通道都切断了,屯兵到晋阳宫外了才会告诉朕吗。”怒声大起,高湛的手重重拍在桌上,叠放的文书奏折掉落满地。 “陛下息怒。”众人惶恐至极,纷纷下跪。 啧。因为被连累跟着下跪,心里轻叹一声。心想,其实当臣子的还真是不容易。管错的那个是不是你,只要你站在天子脚下,只要你还是臣子的一天就避免不了因为天子的一个脸色就要惊恐下跪。 “朕听闻周军因为切断了通往河阳的通道,使得我齐派往的援军无法到达洛阳,每日都会在河阳河口处呐喊助威以污垢的话语打击我军士气。哼。你们竟然还有脸说‘洛阳防护强固’。殊不知此时洛阳已到了危急状态了吗。诸位不能替朕解忧,还打算堵塞朕的视听,朕要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何用。”高湛突的腾了起來,犀利的目光凝视全臣,厉声喝道。 “陛下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尔等是该万死。若换了是我兄文宣帝站在此处,你等还能活命。早就被扔进了大殿上的煮锅里了。”高湛泛红的眼眸凌厉地扫视殿下,怒声将上空震得嗡嗡作响。 “陛下息怒。臣等万死。” 噗哧。心里一阵暗笑。难怪高湛会如此生气,连他最最不想提的高洋都端出來了,真是被这群迂腐的大臣们被气极了。除了只会高呼‘万岁’‘息怒’‘臣该死’,就什么都不会说了。这样一來就显得高湛是对着一堆的木头发火,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嘛。 只是......心里泛起一道波粼。宇文宪來了,能说明宇文邕也在洛阳吗。为何我会有自己被一道远远地目光紧盯的感觉呢。如果,他真的來了,那么就不仅仅是两国的交战那么简单。因为他还有一个自私的目的,就是想要把我引出來。或者说,他早就肯定了能再次见到我。那么这次,我依然还能将剑指向他吗。当然,因为我已经这样做过了,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只要是阻碍最终都会毫不留情地扫除掉,不是吗。 “陛下。”抬眼看向高湛,随即站了起來。 高湛愠怒地脸上闪过一丝不祥的征兆,眯起琥珀色的眼眸沉静地盯着我。 “臣愿带兵前往洛阳救援。”视线直直地对上高湛透着不满地眼睛,我知道他在焦虑,也知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怒而沒有问‘谁愿意请命带兵前往’因为他知道现今在场的臣子都是些怕战的鼠辈根本就不会自己请命,所以他才想借由发威让这些贪生怕死的大臣中站出一个人出來。只是,他并不想我站出來而已。所以,此时的高湛更是难掩愤怒之色。 “难道就沒有其他人了吗。我大齐真就到了需要堂堂一个宗室亲王领兵出征的地步了吗。”‘哗啦’一声巨响,桌上剩下的竹笺被怒气冲天的高湛一把扫到了地上,支离破碎。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这群只知道享乐的沒用东西,平日高喊什么‘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的伪效忠,不过是让你们带兵出征,一个个都躲。难道是要朕亲自带兵上阵吗。”高湛冲了下來,指着俯身跪地地臣子们大骂道。 “陛下请息怒。” “你......”高湛反身过來,手指向我,欲要揪住我的模样。就在手伸过來,发现说话的是我的时候,伸出的收僵在了半空。 “陛下。”淡淡地笑着,柔柔地看向高湛,想了想,说道:“已经沒有比臣更合适的人选了。就如陛下刚才所说,洛阳已经到了危急的状况已经沒有时间再拖下去了。虽然朝廷中还有大将军斛律光和老将军段韶这样的猛将,臣高长恭根本就不能自予为‘合适的人’,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二位将军此时都在抵御突厥军,此时先往洛阳自然是非臣莫属。” 顿了顿,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高湛,莞尔笑道:“更何况,臣除了大齐宗室亲王的身份,也是朝廷的将领,陛下的臣子啊。请九叔叔让肃去吧。”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认真地称呼高湛‘九叔叔’而不是‘陛下’吧? “你...肃啊......”高湛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向龙椅无力地坐下。 “传旨。突厥侵犯边境犹如疥疮皮癣,周进犯洛阳窥伺紧逼,实为心腹之患,诏太师段韶、司徒斛律光收兵回京。命太师段韶率二百精骑为左军,斛律光领三百精骑为右军,”高湛顿了顿,移动目光看向我,缓缓地又接着说道:“命兰陵武王高长恭……” 屏住呼吸盯着说说停停地高湛,觉得他好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独统麾下五百铁骑精兵为中军。中为帅,左右辅帅领精骑一千,解洛阳之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隆恩。” “各位卿家,退下吧。”高湛斜身倚靠在龙椅上,朝众臣挥了挥手,看似有些累了的样子。 “遵旨。” 群臣退下后,偌大的宣召殿更加显得空荡荡地寂静,就好像连呼吸声都可以产生回音似的。 闭目倚靠在龙椅上的高湛仿佛真就睡着了一般,紧凑的双眉让他看起來更加的阴沉了。 “唉。”长长地一声叹息声后,高湛终于慢慢地睁开双眼。 “怎么不走。”支着头的手从扶手上移下,高湛幽幽地朝我看过來。 “九叔叔沒有让肃离开啊。”咬了咬唇,低声道。即使已经很小声了,但是还是起了回音。 “我有这样说过吗。” 高湛朝身旁的囿蒲打了个手势,随即宣召殿左右在囿蒲的示意下纷纷悄然退了出去,并将大门拉上。 “九叔叔刚刚不是让‘卿家’退下吗。肃又不是这当中的‘卿家’。”我知道他很生气,从刚才就已经很生气了,要不也不会故意装作不知道我还在,他闭上眼睛就是故意的不看我。 “唉。你到底要我怎样呢。” “九叔叔到底能纵容我到何种地步呢。肃也很想知道啊。”望着一脸愁容的高湛,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却又忍不住要这样做。就如问他的那样,他到底能纵容我到什么地步呢。 “上來。你离得太远了。”高湛又支起了下颚,声音沉沉地却很有磁性。 “嗯。”应了应,他的声音就像磁铁似的吸引着我,脚步轻快地登上台阶向他靠去。 走到高湛的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高湛的目光从我迈出第一步开始就一直紧紧地锁着我,越是离他近就越感到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 “九...呃。。”还來不及说什么,腰就被一双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高湛的脸已经贴在了我的胸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五章死亡边缘(四十五) “九...叔叔。”他的脸好冰,这让我有些好奇。如果他也会脸红的话,会不会还是如此的冰冷呢。虽然答应我并不确定,但是此时觉得幸好是冰冰的,因为很舒服。 “肃留下來,是想问为什么要让段韶和斛律光与你同去吗。”高湛将脸紧贴着我,柔声问道。 “九叔叔……” “并不是不相信肃,只是想尽快将这场战事结束。不过,也有我的私心,不想让肃身处险境。虽然不能阻止,但是也希望尽量的把危险降到最低。再说了,我的兰陵王出征怎能只身前往呢。” “九叔叔,不是的。”从他嘴里发出的苦笑让我觉得心里一紧。 “不是这样的哦。我不是想向你问这些哦。而是,真的觉得好寂寞,寂寞得让我快要窒息了。所以肃想见九叔叔,沒有别人,只是我和你,我想见九叔叔啊。”即使每天都能见到,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总是不够的,与别人一起的时候,高湛只是一位天子,而我想见的并不是将君王身份演绎得天衣无缝的高湛,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來的高湛。即使他展现的不是他的全部,我也会觉得是他。 “肃……”高湛的双臂紧了紧,抬起的脸有一会儿的失神,渐渐地露出了灿烂的笑,深邃的眼眸变得愈來愈柔情就像要滴出水來似的。 “肃,坐下來…陪我坐坐,好吗。” “嗯。”柔声应了应,由高湛拉入怀中。 高湛半倚着背靠在扶手上,一条腿弯曲放在龙椅上。高湛是天生的体温较低,而我却是比一般人的较高。所以我的背靠在他冰凉的胸膛上觉得十分的舒服。 “肃…哪里不舒服吗。” “呃。什么。”高湛沒由來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回头侧脸看向他。 “你的体温好像比平时还要高些儿。”高湛说着手已经从后面抚上了我的额头。 “咦。沒事儿啊。我很好啊。”虽然刚才觉得有些燥热,但是现在已经不觉得了,因为高湛的身体被冰凉啊。 “是吗。”高湛还是很不放心,语气很是怀疑。 “嗯。”应了应,拉下高湛的手。 “肃…真的不希望你去。” “九叔叔。”高湛双臂将我环抱怀中,力道紧得让我觉得有些窒息。 “每一次你去,都会让我感到焦躁不安…以前他经常带你出征,都会让我觉得好生气,所以心里暗暗发誓等到我有能力了一定不会再让肃涉险。” “噗哧。” “肃。” “九叔叔……”止住了笑意,伸手拉住高湛环绕在我胸前的双手,抿嘴又笑了笑,说道:“我有那么娇气吗。人家又不是姑娘家,而是堂堂的王爷耶。再说了,九叔叔也把战场看得太过于凶险了。每次我都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吗。” “肃…可是,我讨厌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所遇到的所有的事啊。而且,每一次的回來都会让我感到不安,本來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每次都会觉得你在对我隐藏什么。” 呃。高湛的确有着一双犀利而敏锐的眼睛,就算我掩饰得很好也还是被他察觉到什么,所以每次回來都不会立即去见他,虽然自己是如此的迫切见到他,但是因为不想被他看出异样总是在调节好状况后才与他见面,其实我也有不想被他知道的隐私,就如他也有着不想被我看到的一面一样。 “……”目光缓缓地扫着空寂的殿堂,透过殿门的缝隙斜射进來的阳光在朱色木质门的渲染后变成了橙色,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照映得闪闪发着光。 殿门紧闭的殿堂内感觉不到一丝地风,就像一个偌大的箱子,里面与外面似乎被隔绝了一般。 “肃。怎么了。”似乎觉察到我的异样,高湛疑狐地问了问。 “嗯。沒有。只是觉得这里好安静。” “唔…肃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 “你。”就像有口气堵在了心口,突地转过身瞪着显得有些惊讶地高湛。 “要是讨厌,我还会留下來吗。会这样两个男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吗。”我当然知道这椅子不是一般的椅子,而是象征了无上皇权的龙椅,但是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意,他的话就是让我很生气。 “肃…觉得这样让你很不舒服吗。” “啊。。”傻眼的盯着一脸认真的高湛,他到底有沒有听我说话啊。是舒不舒服的问題吗。 “肃觉得两个男人挤在一起不舒服吗。”高湛更是显得认真,琥珀色的双眸紧紧地瞅着我。 “这……”咬了咬唇,本來是想大声朝他吼,这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題,但是我我对上他那双温柔的双眸时却根本忘记了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 “当然…沒有。” “是啊。” “呃。。”惊愕地盯着突然莞尔一笑的高湛,并不是很明白他的语意。 “我也只是喜欢和肃这样啊。肃难道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所以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吗。” “唔……”愣愣地盯着他,他的话的确让我无法反驳,同时也让我仰止不住的心跳加速,体温好像又高了起來。 “肃。”高湛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黑翼做成的扇子,手朝我的脸伸了过來。 “知道了。”大声说道。 “嗯。”高湛呆了呆,伸向我的手僵在半空。 “我说我知道了啊。”强迫自己平静下來,瞄了一眼高湛伸出的手,咬了咬唇一个转身重重靠在高湛的身上。 “这样、这样…我才不会讨厌呢。”低着头,小声嘀咕。 “肃,你的……” “是啦。”我又大声道,吐了吐气,“人家知道自己的脸很红,即使这样你可以装作沒看见嘛。”声音小得可能也只有紧贴着我的高湛能听见。 “不是…我是想说,肃的发簪松了。” “啊哈。什么。”惊讶地抬起头盯着空荡荡的前面,有一下子觉得差点缓不过气來。 “那个…唔,我沒想说肃的脸的,是想……” “唔……”身后的高湛支支吾吾地语气更是让我难为情到不行,我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热了起來,难道他也在难为情吗。想到这里,更是仰止不住地要叫了出來。 “肃。你别一直不说话啊。而且我也看不见你的表情。” “欸。”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猛击了一下,虽然是很疼但是却又觉得很舒服、很香醇。 “肃,你……” “九叔叔。”突然地拉住高湛想要将我扳过面对着他的手,紧紧地贴放在胸口。如果此时再面对他,看着他难得在人前显出的那张难为情的脸,我会更加的难以控制的。更何况,他因为我而感到焦躁的声音也让我快受不了了。 “唔。” “就、就这样…就这样好吗。”颈上传來高湛鼻尖的气息,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呃。唔…好,肃说什么都好。”高湛答应着,全身突然像是放松了下來。 “肃,此次你去洛阳击敌特别是对宇文宪这个人要多加提防。” “宇文宪。” “此人虽年纪尚轻但是却深得宇文护看重,想必定是个角色。一向狂妄自大地宇文护决策事务时常都会征询宇文宪的意见,如果真如传言般宇文宪是宇文护背后的谋士的话,肃就得多加小心此人了。” “齐王…宇文宪……”嘴里低声念道,心想其实高湛的顾虑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到当时与宇文宪相见,的确觉得他是一个异常冷静的人,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仿的沉稳。而且就如高湛刚才所说,十六、七岁的宇文宪备受宇文护的器重,这并不单单是因为身为周朝权臣宇文护堂弟的关系,因为宇文护可不是个重视亲情的人,这从他相继废除周朝两个皇帝的事实可以看出,周朝的皇帝不过是他操纵的傀儡,更何况是身为亲王的宇文宪呢。如果说他有意废除宇文邕而改立宇文宪为帝,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使得宇文宪得到器重也能说得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如传言所讲宇文宪是宇文护背后的‘谋士’,那么就更不可能成为新帝的人选。因为宇文护是不会让一个有思想和决策能力的人当皇帝的,不然他就不会废了周明帝宇文毓而改立宇文邕。想到这里同时也想到宇文邕的处境还真是尴尬,明明是个性格强势的人却整天在宇文护的面前装懦弱,还真是辛苦。想到他与宇文宪相处时的情景,也似乎能够理解他们之间为何会隔着一种看不见的膜。虽是君臣但也是亲兄弟,他们交谈时却总是给人一种异常的小心翼翼地感觉,不似君臣间的相处,也非兄弟间的相处。 “肃。”“肃。” “啊。。什么。九叔叔。”我…怎么又失神了。 “刚才我说的你听进去了吗。” 高湛的口气好像有些生气。 “唔。嗯,听见了呀。”不就是让我提防宇文宪吗。 “你刚刚在想什么。走神了好几次了。” “呃。沒……”话还沒说完,肩膀就被高湛有些强势地扳了过去,正好对上高湛一双审视的双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六章死亡边缘(四十六) 盯着高湛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心中也忍不住隐隐地打了个寒颤。沒错,我是在害怕。害怕被高湛知道我其实与宇文宪不仅见过还相处了几天,如果被他知道这点就肯定会让他知道我与宇文邕也单独一起了几日,这才是真正让我心颤的,因为他会生气的。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的确很在意宇文邕这个人。应该是从高演还在位时开始的吧。那时我因为当着百官的面在金銮殿上触怒了高演而被关入天牢,就在高演决定秘密赐死我的那天夜里,在天牢外二人初次见面就演变成了水火不容的立场,这一切都是因为宇文邕当着高湛的面突然吻了我,而这一幕又是在上千军士的面前发生的。 原本性格各异的两人,有时候有些地方又很相似,特别是他们都用一双强势的眼睛看着我时,我会意外错误地将两人的目光相叠,说不定这也是我不能拒绝强势时的宇文邕的原因。 如果他们是一个人的话,我会不会就不再这么矛盾呢。如果他们是一个人的话……察觉到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时不禁惊呆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方法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人。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不是的。问題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高湛,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有他就足够了的呀。为什么我还会想要他与宇文邕变成…一个人呢。难道我…… “肃。” “呃。。”吓了一跳,怔怔地瞪着高湛,当我看清他脸上的困惑和不安时强迫自己的思绪快点清醒过來,这些混乱的问題好像会让我变得很奇怪也很迷茫。 “不要忘了…你是…属于我的。” “欸。”我愕然了,突然的,说这个…做什么。 “不管是否有别人,你都会…最终都会回到这里,回到我这里。” “九叔叔。”为什么他的神情看起來如此的悲伤。他在不安吗。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是在害怕吗。难道他不知道,对我而言他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吗。他的眼神到底在寻找什么。琥珀色的眼眸外的金色的光圈为何会一点一点地焦距起來变成了一个光点,就像聚集在我身体某处搜寻某个答案似的。 “所以,我根本就不用不安,对吧。”高湛嫣然一笑,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似乎都是自己多想了。 “九……”心口涩涩的,有股想吐的感觉。除此之外,竟然会有种愧疚。。怎么会这样。 “唔…对了。还有一事,”高湛突然转念一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有些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说道:“那三人,你还留在府中吗。” “咦。。”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高湛,一时反应不过來他说的什么。 “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是那三人留着越久就越是对你不利。”高湛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担心地说道。 “那三人…呃。什……” “连我也要瞒吗。”高湛冷凝着目光,眯起眼眸紧紧地瞅着我,一副什么都已知晓的样子。 “啊…那…三人啊。”我吞吞吐吐地念道,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视线左右移动就是不敢直视面前的高湛。 “肃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也打马虎眼了。” “欸。沒啊。”无辜地望向高湛,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高湛沉默了,不再开口,却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不就是那三个人吗。”故意提高了声调,偷偷地瞥了眼抿着唇的高湛,心里暗暗叫苦道,他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啊。这个该死的骜义,做事也不将痕迹擦干净。 “肃,那三个人可不是普通的人。”高湛终于开了口,沉声道。 啧。我当然知道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要不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让骜义在路上就把人劫了,为的就是不让他三人被送往晋阳天牢。而让骜义动手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是我兰陵王做的,将人扣留在自家王府也是为了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自己的身边來得安心。沒想到如此周密小心谨慎的行动还是被高湛知道了,难道他安了一双眼睛在我的身上吗。 咦。。对了,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既然被他知道就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呀。何况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提起。难道…他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的吗。看情形他本來应该是不打算提的,而这个时候提起…难道,是为了扯开话題吗。是因为他察觉到我异样的情绪,所以才故意想以此事转移话題。 呵。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笑,我似乎又很理所当然地被他纵容了呢。 轻启眼帘,眼波流动,唇边略起一丝丝魅惑地笑看向高湛。发现他脸上的惊愕越來越深时,心中的笑意也跟着浓了起來。 “只是想知道这个吗。”从龙椅上起來,面对着倚靠在扶手上的高湛,一条腿跪在椅上双臂支在高湛两旁的扶手上,俯视着早已愕然地高湛。 “怎……” “如果九叔叔想让我那样做,我不会觉得困扰啊。因为是你,所以不会啊。”一股恶作剧般的心思涌上心头,很期待看见高湛那张总是冰冷的脸上露出只会在我面前才会有的表情。 “肃,你……”高湛咽了咽口水,原本深邃的眼神渐渐地朦胧起來,就像是被隔着了一层淡淡地雾。 “想的话,可以告诉我啊。直接说出來不就结了吗。”身子又低了低,就像一头猎豹将捕捉到的猎物压在身下却不立即享用,而是饶有兴趣地慢慢地逗玩。 “你…说什么呢。”高湛明显的底气不足,干脆将脸撇向一边,但是撇开的脸却又红到了耳根。 “呵。”谁说他不会脸红。他也是个人啊。是人都是有感情的。 “你……”高湛似乎是因为我发笑而不满,转过头却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即无措又彷徨。 “九叔叔,肃喜欢你哟。”邪魅地笑了笑俯身下去,吻向他那张薄儿性感地双唇。 “肃,唔……” 高湛最后的话语被我吞噬在吻里,感觉到他松懈下的身体变得瘫软时才称心地打算放过他,支起双臂想要离开。 “欸。唔…嗯。”一个踉跄,双手从扶椅上滑落重重地跌落压在高湛的身上,后脑勺被一只手使劲地勾住,双唇也被狠狠地堵住不能呼吸。 “嗯…唔…”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嘴里的舌变得滚烫想要将我整个人都烧尽似的。 “九……”才张了张嘴就又被吞沒,身后的一双手更是野蛮地将我牢牢扣住,双唇被高湛霸道的吻蹂躏得一阵阵地发疼。 “啊哈…九、九叔叔……” “肃,大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高湛浅笑着,嘴角上扬,透着戏谑的意味。 “嗯。什、什……”还來不及说什么,高湛邪魅的脸又俯了下來。 “这里……”有些困难地躲开,双手抵开高湛,“……是……” “是又怎样。”高湛勾住我的腰的手使劲一拉,将我拉近他,魅惑地盯着我,“不是肃引起的吗。是肃的错,谁叫你引诱我的。明明我都那么的忍耐着了,” “九叔叔,不……”这里是议政殿,是你商议政事的地方啊,我想如此说,可是根本就沒有机会说出口便被高湛淹沒了。 “唔……”不停地挣扎,心中又气又急,同时又感到难以抗拒。气的是,他就像故意这样做似的,就像在惩罚我刚刚对他的挑衅;急的是,我二人此时的状况要是被人看见该如何是好。就算也只能被外面的宫人偷看到,但是这样是不正常的,不是吗。难以抗拒的是,明明是在挣扎却又迷恋那张湿热的唇,沉迷在高湛即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吻中,喉咙干涸得迫切地、不由自主地吮吸让人迷乱的每一滴唾液…… “啊哈,”不知道吻了多久,神志早已变得昏昏沉沉地,一被放开就大口地呼吸空气。 “你是属于我的…肃,” “嗯……”耳边传來高湛细细地低语,鼻尖不停地磨蹭着我的颈子。我已经不想去思考高湛在我耳边低鸣什么,因为此时的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脑就像缺了氧,根本就不能思考其他的,脑子里和眼里只能容下高湛那张充满了诱惑的脸。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肃啊,” “九叔叔……”迷迷蒙蒙地感觉到高湛的手冰凉地滑过我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下发簪的长发散了下來,一缕柔顺地被高湛抚摸在手里,其余地披散在高湛的胸上。 “该死的,这样的表情……” “嗯。”什么。当我反应过來的时候,人已经被高湛反压在身下。 “九叔……” “嘘,别出声,”高湛食指轻压住我微启的双唇,眼里满是温情的笑意。 “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高湛笑了笑,一双莫测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我。 只是。只是什么。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期待他后面的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七章死亡边缘(四十七) “只是……”高湛神秘的笑了笑,像是看出我心里的想法而故意逗我似的又故意顿了顿。 “呵呵。只是想让肃轻松些儿。” “呃。。”什…么。疑惑地盯着高湛戏谑的双眼,却发现他有意无意地朝我身下瞟,于是也疑狐地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移。 “啊。…你。”心中一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竟然起了反应。我是笨蛋吗。竟然…不过是一个吻就有了…反应。 “别动。” “呜……”紧咬下唇,面红耳赤地瞅着将我压制在龙椅上的高湛,他是故意想要我出丑吗。 “放、放开我。” “要我就这样放开你吗。”高湛邪邪地一笑。 “放开啦。”别开脸很是无力地朝他吼,根本就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有什么关系。” “啊。。”惊愕地看想高湛,他什么意思。 “难道肃忘记了吗。我曾经也替肃做过的呀。” “欸。。”他、他说什么。他是在说想要…… “怎么。真的忘了吗。那次在晋阳天牢的地下室……” “沒、沒忘啦。”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记。我又沒有健忘症。只是不该再发生,不是吗。 “肃,这根本不算什么啊。” “啊。。”惊讶地难以置信地瞪着高湛,他说‘根本不算什么’。怎么可能不算什么。 “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现象,有这样的反应说明肃是大人了呀。”高湛笑了笑说道,只是这次的笑沒有再戏谑我的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男人的生理反应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沒天真到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只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有问題吧。我虽然也知道在王亲贵族和达官显贵中,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使是男人间的慰籍也不过是打发时间和发泄欲望的一种方法而已。只是,让我在意的是高湛难道也以为我有这样的嗜好吗。还是他经常这样才会说‘沒什么’。 “咦。我只对肃这样做过哦。” “嗯。”怔了怔,呆呆地盯着高湛。 “肃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对别人做过这种事吗。沒有哦。除了肃,我沒有对别人做过。你…不会以为我对男人有这种嗜好吧。”高湛惊讶地圆睁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瞅着我。 “我、我才…不要。我要回家。”撇开脸,说得却沒什么底气。 “不准。” “唔……”偷偷地瞄了眼霸道又有些任性的高湛,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肃,我想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找到你。”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猛击了一下,竟然因为他这副神情说出來话沉迷了进去。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做伤害肃的事情,所以……”高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从我身上离开慢慢地滑下龙椅半跪在我面前。 “唔……”紧咬着手背,不敢去看埋在我身下的头,干脆用手遮住了双眼。只是一阵阵酥麻袭來,是我根本就遮掩不了的。挪开一条缝,仰视大殿宏伟的顶,只觉得视线越來越模糊,上空飘荡着细微地喘息声。 =================================== 十二月的晋阳阴云密布,出了太原后一路上的天气更是阴霾得厉害,一连几日都是大雾笼罩,即使身上穿戴着铠甲可依然挡不住刺骨寒气的逼入。 “爷。都快过晌午了可这大雾仍是不会散去的样子,前面的队伍都看不见了。” “到哪里了。”看了眼策马过來的青龙,超前方望去。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孟津渡渡口了。因为大雾的关系已经看不见前面和后面的左右两军。” “这雾……”行军最怕的出现这种天气,如果有敌军埋伏由于视线受限根本就是无法抵御的。不过这样的天气,我想行在方面的段韶和后面的斛律光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明日午前抵达洛阳。”这样的气候太诡异了,耽搁时间越久越是不利。如果敌军在前方埋伏,我们真就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了。所以必须在敌军來不及准备赶到前面埋伏之时尽快抵达洛阳。 “可是,爷…将士们已经连夜赶路四天四夜了,现在都……” “本王不也四天四夜未阖眼了吗。”眼神犀利地瞥向青龙,无半点感情地说道。 “这…是。属下领命。”青龙低下头作揖答道,调了马头策马而去,正巧与朱雀擦身而过。 “爷。”一身轻甲地朱雀靠马过來。 “人呢。驾。”轻喝一声,身下的马儿动了动,缓慢行驶起來。 “在队伍前面,由血玲珑暗使负责看守。”朱雀调转马头,跟在我身侧。 “嗯。里面的东西不能泄漏任何人知道。” “爷放心。三个铁皮箱子表面都附了一层木质板,出了几个透气的小孔外未露任何缝隙。军队里虽有好奇之人,但都当是里面装了秘密兵器。” “他们猜测得沒错啊。里面的确算得上是秘密兵器。”邪魅一笑,看向浓雾迷迷地天空。 “爷……” “嗯。”侧目看向欲言又止地朱雀,如果不是离得近的话是看不见他脸上的矛盾之色的。 “属下有些不明白,但是……” “唔。”看得出,他应该是很想问什么问題,但是又担心自己问的是一个不该问的问題。 “朱雀,本王恕你无罪。”浅笑地瞅着他,虽然心里已经有谱他可能要问什么,但是却想让他自己开口问。 “爷……”朱雀抬起头,转脸直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口,“既然您不想让别人知道,为何又带在身边呢。而且此次是去打仗的,如果发生什么的话岂不是对爷很不利吗。” 拉了拉缰绳,马儿停了下來。眼睛望向消失在大雾中的队伍,寒气浸入眼里有些涩涩的。 “朱雀,你知道自己与其他几个有何不同吗。”侧脸看向身侧的朱雀,见他脸上随即变得有些惊讶。 “爷……”一脸错愕的朱雀并不明白我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他们从來不会问本王‘为什么’,因为对他们來说只要执行命令就够了,至于‘原因’这个是他们沒有必要知道的。而你,”唇角上扬,“似乎并不满足于服从。” “这…属下,属下并无此意。属下……” “朱雀。”沉声制止了言语显得有些慌乱的朱雀继续说下去,蛊惑地笑略上眼底,幽幽开口道:“本王并沒有不喜欢。如果每个人都一样,事情就变得无趣了。只要你们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我是谁。” “爷是朱雀的主子。” “呵。很好。”冷笑一声,再次瞥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朱雀,“不过,既然你问了,就不妨告诉你。” “呃。。”朱雀愕然地抬起眼,怔怔地望着我,甚是意外。 “因为本王不放心,不在邺城的这段时间将那三人留下只会让本王分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己的身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说出这些话儿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会感到隐隐地空寂。也许听到这些话儿的朱雀会觉得我是一个不信任任何人的人吧。其实曾有我信任的人的,除了高湛之外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最终沒有选择我。这个被我认为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人,最终还是离我而去。 “爷。” “嗯。”回过神正好对上朱雀那双看似是在担忧的眼睛,惊了惊。 “本王还不至于让你來同情。”冷冷地呵斥道,无情地目光投射向朱雀,却见他虽然惊恐却掩饰不了眼里的忧郁。 “驾。”重重地踢了踢马腹,策马向队伍前方驶去。 龙驹在大雾中奔驰,视野里除了雾还是雾,寒气袭來扑在脸上却意外的不觉得冷,倒是胸口一阵阵地揪紧。以为不再介意了的,却因为身边的人一个眼神而又陷于纠结中,难道是我的自制力下降了吗。 十二月初八,经过五天的日夜兼驰终于在第五日的黎明到达了孟津渡渡口。此时,连续几日來的阴霾大雾也已散去。 “报。” “禀主帅,太师左军已到太和谷,并与相遇的周军起了战事,” “情况如何。”眼神冷凝地扫向传令兵。 “太师将敌击败,已在太和谷扎营等中、右两军会和,” “传令全军开拔,迅速赶往太和谷与左军会和,” “领命,” “爷,不等司徒大人了吗。”青龙问道。 “嗯,左军也差不多该到了,青龙,”沉思了一会儿,“留下一人在此等候后面的左军,” “是,” 望了一眼领命离开的青龙,心里虽然有些疑惑率领左军的斛律光为何会延误了时辰,但想到可能是行军中被什么事情耽误也就沒再多想什么。 而且,现在也不是我该去想别的事情的时候,因为此时周朝的铁骑正肆虐在我大齐的国土上。以及,还有一个人正等着我前去。那个永无休止地对我纠缠不清的男人,宇文邕。这已经不再只是两国的战争了,也是我与那个男人的战争。或者说是,这是一场我与自己的战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八章死亡边缘(四十八) 一阵刺骨的北风席卷而來,呼呼地风声回响在太和谷上空。眺望远处的邙山,一身影却首先进入了眼底。远远的,一身威武的铠甲屹立在邙山脚下,犹如一尊战神。 唇角略起一丝浅笑,举步向前靠了过去。 “老将军。”在靠近只离几步的距离停下,微笑地唤道。 “唔,”段韶诧异地回过头,雪白的胡须悠然地飘动着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咦,王爷,”段韶回头见來人是我,转了转身,双手相抱,“千岁爷。” “我有打扰到将军地雅兴吗,”沒有自称‘本王’而是‘我’,本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大齐的开国元老出于对他的尊敬,也是因为我心里有另一层打算。 “千岁言重了,老臣惶恐。”段韶更是弯下了头,连忙说道。 “将军不必多礼。虽然陛下命我为主帅,但是陛下真正仰仗的还是您与斛律将军两位大人,晚辈不过是撑撑场面而已。”上前两步,伸手轻抬段韶的双手,淡淡地笑道。 “千岁爷折煞老臣了。”段韶语气虽然恭谦,但已放下作揖的双手,直起了腰双眼直视着我。 盯了一会儿段韶平静的眼神,唇角微微上扬,抬头望向屹立前方的邙山,突然想起了三国时期曹植的《步登北邙阪》 “步登北邙阪,遥望洛阳山。洛阳何寂寞,宫室尽烧焚垣墙皆顿擗,荆棘上参天。不见旧耆老,但睹新少年。侧足无行径,荒畴不复田。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念我平常居,气结不能言。” “ 殿下的朗诵的这首《步登北邙阪》真乃将当年董卓火烧洛阳的一幕重现了呀。”段韶感叹似乎颇深的样子,一边捋着雪白的胡须一边叹道。 “将军乃大齐的开国元老,自东魏起就参与了与西魏入侵洛阳的战争。所以晚辈心想,将军在这一路中想必都在回想洛阳历史上的一次次战火吧,”深意地望向段韶,正好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讶。 “这……”段韶捋着胡须的手僵了僵,并未回答。 “不知将军这一路上对周军的观察可有何见解,”段韶的犹豫并未让我有放弃追问的打算,更是紧逼一步追问道。 “这个……” “不知以我军寡敌周军众,可有胜算,”步步紧逼,声声追问。 “王爷…心中不是早有定论了吗,”段韶恭谦地拱了拱手,沉稳地说道。 “唔……”不动声色地瞅着眼前这位神态平静的老将,心里也忍不住暗叹,果然是位资历深厚地元老。在这个皇帝走马观花的更改频繁的大齐,却一直受到帝王的亲信在朝中担任要职,也许不单单是因为他本身的才干也因为他为人处事的方式吧,虽然这样的人我并不觉得讨厌,但也不能让我喜欢。 “将军以为善人与恶人,作何区分,”随即转了话題,笑问段韶。 “咦,”段韶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沉思了一会儿,答道:“这似乎…并未有确切的界限。” “呵。是吗,”又是一个含糊不清地回答。 “看來将军对好、坏之分似乎有些矛盾啊。”邪魅一笑,深深地望进段韶看似平静如湖面的双眸,当如意料中发现湖面轻起的一层波粼时心里的笑意更浓了。 “王爷,” “不过,在本王的心中,沒有善恶。善恶不过是后人对历史的评价,但是人死后,这些评价又有什么用呢,”虽是笑着说的,但是心里其实沒有半点的笑意,语气听起來也就显得冷冷地。 “……”段韶这次什么也沒有说,只是怔怔地望着我,久久地未转开视线。 “回去吧。斛律将军也该到了。”嫣然一笑,令人窒息的气氛又恢复得轻松起來。 “欸,啊…是。殿下请。”段韶回了回神,神色却有些尴尬。 “请。”礼仪地回了一句,径自先转了身,刚好看见青龙远远地走过來。 ======================================= 帅营内,段韶与斛律光各端坐左右下方,二人下座依次为三军各副将领。众人皆身披铠甲,神情严肃,让本來气氛就沉闷的帐营更加的沉重了。 “既然各位沒有异议,那么就这样定了。”扫视一眼座下的将领,沉声说道。 话毕,本來沉默的各位将领都小声相互议论起來,神色各异,似乎另有看法。 “怎么,看來各位有异议,”淡淡一笑,却冷得沒有半点感情。 “主帅。” “唔,”将视线停在突然出声的斛律光身上,“斛律将军请说。”声音柔了些儿。 “依老臣愚见,各位将领并非对主帅的决策有何异议。只是考虑到主帅作为三军统帅,若作为前锋冲入敌军阵营实为涉险,因此诸位才会担忧。” “是啊。斛律将军说得极是,三军不能无主啊。”斛律光话刚落,四下有起了议论。 “……”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缓缓开了开口,说道:“这样决定自然是有本王的考虑,本王自然也是知道所担负的责任,但是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决定,所以各位毋须担心。” “那么请问千岁是依何为考虑认为此决策是最佳的,”将领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 “依据,”半眯了眯墨绿色的眼眸,瞅着发问的将领,用低沉地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的声音说道:“你是在问一个三军统帅做决策的依据吗,嗯,” “这…末、末将不敢。”神色惶恐地副将连忙站了起來,急忙解释道。 “既然主帅已决定,那么各位就不要再争议了。” 视线从那名副将身上移开转向面对座下众将说话的斛律光,他也正好起身面对着我,双手抱拳,肃道:“斛律光领命。” “众右军副将领命。”跟着,斛律光座下的右军副将纷纷站起。 从右军移向以段韶为首的左军,左军众副将都齐看向段韶,都不敢擅自举动纷纷等着段韶的发话。 “段老将军,”紧紧地瞅着一直低头不语的段韶,幽幽地唤了声。 段韶转脸面向我,愣了愣,一瞬间地移开了视野又马上直视我,接着随即站了起來转身对着我双手抱拳,“段韶领命。” “末将等领命。”左军副将齐声道。 “好。”伸手取下案几上的令牌,沉声道:“左、中、右三军各为阵,左军三百以邙山山坡为阵地诱敌深入;右军两百以太和谷中为阵固守阵地,抵御周军进攻;本帅领五百以周军阵地为阵,直击金墉城。三军接令。” “领命。” ====================================== 洛阳,这个在历史上经历了无数次的战火的神都,即使一次次的战火都几乎将它摧毁一旦,但是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建甚至更加地辉煌,宛如一座具有神威的都城。 “爷,周军已被左军诱引上了山坡。” “嗯。”站在邙山顶上,临高观望山下的战场,一眼望去只见红色与黑色就像两股热流纠缠一起,相互厮杀着吞噬对方,谁王谁寇就在一线之间。 “右军战况如何,”视线并未从山下的战场移开,平静地问身侧的青龙。 “进攻右军阵地的周军将领王雄正所率步兵超过千人,斛律将军似是难以镇守已退出太和谷中,看似不利。” “不利吗,”唇角一丝浅笑,对青龙的话并未在意。 “爷,” “唔…被段韶诱入山坡的是何人领兵,” “是周国丞相宇文护。” “宇文护,”转脸看向青龙,心中有一丝的的惊讶。 “欸,嗯,正是。”青龙愣了愣,点头称是。 “呵。那就够这老家伙累的了。”齐军以骑兵为主,而周军以步兵为主。齐军骑马上山不会耗费多少体力,但是以步兵为主的周军等登上山坡时早已是耗费绝大部分的体力,再被段韶边战边退的诱战方式耗掉体力,等段韶发动起进攻不让周军崩溃才怪。真想见见这位还未谋面的周朝传奇人物到时会是何种落魄的表情。 “欸,爷……” “呵。”嗤笑着瞥了眼一脸诧异地青龙,又望向山下。 “准备好了吗,”语气平静地问道。 “白虎、玄武、朱雀都已在候命。暗使也已将三个铁皮箱护送至隐秘处。” “嗯。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青龙,问道:“那家伙呢,”我怎么差点把他给忘记了,他和他那些黑袍匈奴兄弟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事儿來才好。 “他们仍然只是与我们保持几里的距离,从我们进入洛阳开始就未有任何举动。属下已派人紧盯他们的一举一动。” “光盯着是不够的,他可沒那么老实。”不屑地笑了笑,戏谑道。 “是。属下会倍加注意。” “好了。这个先不管。我们也是时候行动了。传令下去,挥军直奔金墉城。”俯视混乱的战场,身体里血液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涌出來。从山谷里腾气的一股股甜甜地气味,那是鲜血的味道。一切不过刚刚才开始,命运的齿轮也不过才转动几格,离结束还很遥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一十九章致命烈焰(一) 金墉城下,大风吹,战鼓擂,烽烟起,齐军如血般红的战袍与周军如黑云般的战袍像两股汹涌地海浪欲要吞噬对方般地疯狂冲撞。 帅旗挥舞,五百的红袍金甲铁骑如一股红色的怒潮一路喊杀,以锐不可挡之势席卷黑色沉云疾风般的杀入金墉城下。 透过修罗面具,冷漠地扫视才刚刚醒过神來将冲入阵地的五百铁骑团团围住的周军,唇角不禁扯出一丝冷笑,因为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不到因为人多势众而占优势的兴奋,有的只是愕然和本能的求生意志。 十二月的北风无情地扫荡着洛阳城,在金墉城城下呼呼作响。寒风刺骨,然而狼烟四起地金墉城却时候沒有一丝的寒意。不知道是因为有相互厮杀的战士们身上流淌的汗液,还是四处飞溅的滚烫地血液让人失去了寒意。 即使周围一时杀得难解难分,但是骑在龙驹上的我依然冷冷地凝视眼前的一切,彷如只是一个观望着。当然,这与始终护卫在我身侧的亲卫是分不开的。 抬眼眺望金墉城上,城上的齐军似乎还沒有醒过神來,大概是还不清楚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的铁骑是何方神圣,只是愣愣地朝城下看。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于是取下地狱般的修罗狰狞面具、摘下头盔,将手里的方天画戟挥舞划出了一个流星陨落般的流水。如若连这个都还认不出,那他们还真该就此以死谢罪自己的有眼无珠了。 “兰陵王。是兰陵王。” “我们的王爷來啦。” 城上一声惊呼,士气低迷地齐军一下子兴奋起來,一时士气大振,欢呼声顿时响起。 顿时城上弓箭手拉弓作势,箭矢如雨。城下齐军也气势大振,呐喊如雷,在赶來救援的红色铁骑横冲直撞地突围下个个都以一当百,奋勇杀敌。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围城的周军早已慌乱一团不成阵形。就在此时城门打开,如蝗蚁一般四处乱窜地敌军顿时让金墉城城上的齐军军心大振纷纷冲了出來对敌军夹击。转眼间,震耳欲聋地战场只留下了荒凉和战后凄凉的废墟。四横遍野的金墉城下只分得清黑色与红色,战后清理战场的士兵疲惫的身影总显得如此的渺小。 “爷。” “人在战场,即使百般情千种忧万点愁都要置诸脑后。人在世谁有能真正的被庇护呢。”不知为何,心中却有此感叹。 “爷…这就是战争。” “唔。”有些吃惊地看向身侧地青龙,我想让我吃惊的并不是他的话,而是这句话明明就是自己早已明白的道理。 “呵。是啊。”转眼望向城下,是谁说胜利者的眼里看见的是兴奋与激动,而失败者的眼里看到的只是愤怒与悲伤。此时我看不到所谓的愤怒与悲伤,因为从死尸的身上是看不到眼神的。而我也还沒有不正常到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还能有兴奋或者激动的心情,眼里看到的只有凄凉。 如果是斛律恒迦见到这番场景又会作怎样的感叹呢。欸。。发觉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斛律恒迦着实吃了一惊,瞬间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來到现在为止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每次战场斛律恒迦都会在身边的习惯。即使他已经早已不再继续这个习惯了,但是我还是会犯这样的错误,竟然会有他依然在身边的错觉。心里一阵苦笑,看來自己不能再在意这个人了。 “他进城了吗。”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呃。嗯…已经进了城。”青龙虽然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來。 “带他來见本王。”最后望了一眼城下,有些无力地对身侧的青龙吩咐道,便随即转身准备下城楼。 也许从一开始,无形中或无意中自己一直在将所有的事情引向复杂化吧。虽然这么说会被认为是我心灵上的空虚才不想让事情向简单的方向结束,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不想事情无意义地结束,因为这样一來岂不是很乏味吗。漫长的时间要靠什么來打发呢。不就是把简单乏味的事情变得有些色彩吗。这样就不会无趣了,不是吗。 “大帅。” 三军主将已入座大厅,见我进门纷纷起身行礼。因为刚打了一场胜仗,个个都是情绪高涨,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胜利者的兴奋与激动。 “各位免礼。请坐。”示意他们坐下,径直走向上堂转身坐下。 “各位将军辛苦了。待全胜班师回朝后,本王定当奏明圣上论功犒赏各位。”目光扫视堂下,浅笑道。 “谢王爷。” 朝三军将领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周军有何消息。” “禀大帅。白天一战,进攻金墉城的周军战败后已溃不成军,弃营逃走。从邙山到谷水三十里,都是周军丢弃的兵器和辎重,只有宇文宪、达奚武和王雄在后,阻止后退军继续战斗。” “王雄。”轻声念了念,目光移向一旁的斛律光,问道:“可是与斛律将军交手的王雄。” “正是。”斛律光面向我点头答道:“老臣无能,让王雄脱逃。” “老将军言重。”笑向一脸愧疚地斛律光,安慰道:“斛律将军以仅仅两百人抵御王雄的千人兵力本來就吃力,却能将他拖至金墉城城下的战事结束更是不易。而且据说王雄是惨败受伤而逃,斛律将军仍是首功一件。” “大帅谬赞。”斛律光感激地朝我拱了拱手。 “段将军击败宇文护也是大功。”定眼看向段韶,微笑道。 “大帅过奖。”段韶急忙说道。 “好了。两位将军都不必自谦,在座的各位都功劳不小。” “承蒙大帅谬赞,全乃大帅良策。”三军将领齐声道。 “邙山一战虽大捷,但周军残余兵力仍不容小窥。但眼下是收复被权景宣攻占的豫州,”目光冷凝地扫视三军将领,继续道:“斛律将军。” “老臣在。”斛律光起身面向我应道。 “斛律将军率右军对宇文宪等余下兵力进行追剿,彻底扫除周军残余兵力。” “接令。” “段将军。”视线移向段韶,下令道:“左军三百征讨权景宣收复豫州。” “接令。”段韶起身上前一步面向我,应道。 “中军留守洛阳,本王暂时接管洛阳军政事务,整顿战后修复事宜。” “末将等遵命。” ============================================= 第二日 “爷。” “嗯。”视线从手上的公文移开,看了眼进來的白虎。 “何事。”懒懒地问了句又看向手上的公文。 “段将军的一名副将捎來口信。” “唔…说。”眼睛仍旧盯着公文。 “昨天夜里,宇文宪率军撤离。” “唔。”抬了抬眼,心里吃了一小惊。 “宇文宪撤离了。”心中暗思,这不像是宇文宪的性格啊。以我对他的了解,即使只有残兵败将他也会收集起來再战啊。怎么会如此妥协就撤兵了呢。 “段韶及左军呢。”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段将军已率左军一路追去。” “唔…是吗。”淡淡地说了句,心里却始终有些纳闷宇文宪因何退兵。而且更让我在意的是,邙山大战都已告一段落,应该现身的人为何一直迟迟为见踪影。难道是我猜测错了吗。这次他沒有來吗。 “城里的修复重建进行如何。”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了句。 “啊。。唔…已经在进行了,同时洛阳的百姓也都自发地参与了重建工作。” “嗯。很好。”又继续翻阅公文,察觉到白虎仍然站着不动,有些纳闷地看向他,问道:“还有事儿吗。” “有封从晋阳來的书信。”白虎被我问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走上前呈给我。 “唔。”晋阳來的,心里不禁有些疑狐,盯了两眼白虎手里的信笺,当看清信封上的字时更是一惊,迅速地接了过來。 这个笔迹再熟悉不过了。我想不光是我,大多数人都会识得,因为这是大齐皇帝高湛的笔迹。 心里虽然有些纳闷高湛为何会传信,但也着实有些欣喜,好奇地拆开信笺看。 不日将会到达洛阳吗,呵。高湛要來洛阳了呀。唔…只是,这个时候來…为什么呢,还有,为何要以书信的方式传讯呢,纳闷的又看了看信封,上面的确写着‘高长恭亲启’,就此看來这封信只是寄个我个人的。如果说这不过是额为的一封信,那么应该有皇帝御驾的手谕一同到达的啊。 “有宫里來的手谕到洛阳吗,”抬头看向白虎问道。 “沒有啊。”白虎有些惊讶,似乎不知道我为何如此问。 沒有吗,那就说明除了我,这里就无人知道高湛要來的消息了。 “爷,” “嗯。沒事儿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爷。” 正在白虎出门时,青龙刚好进來,两人以眼神打了个招呼后擦身而过。 “爷。人已在外面等候。”青龙走上前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章致命烈焰(二) “唔……”视线绕过青龙的身体朝门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一个人影晃了一下。 “既然來了就自己进來吧。”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站在门外的人听到。 “怎么总这么不客气。”话还未落,一个身影就窜了进來,径自走到椅子旁坐下。 半眯起眼眸,淡淡地将來人打量了一番。一身合体的贴身黑色长袍,肩上搭着黑色狐裘毛毡,脚下踩着黑色长皮靴,甚是休闲的打扮。 “怎么,不认识啦,怎么这副眼神看我,” “只是沒见过像你这样沒规矩的人。”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是他不说话、不动,就他现在的打扮还真的像是个职业的杀手,而且还是冷酷无情的那种。只是他此时的神情和说的话让他显得和穿着大相径庭,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欸,难道我骜义在你面前有过规矩的样子吗,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是个痞子吗,”俊脸一笑,更是显得痞气十足。 “少贫嘴。我可不是找你來耍宝的。”很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 “呿。你还真是愈发的不客气了。真是难以想象此时的你会是刚刚取得邙山大捷的兰陵王。”骜义无趣地皱了皱鼻子,依靠在扶手斜身瞅着我。 “呵。那还真是对不住你的眼拙了,我的确就是兰陵王本人。”嗤笑着又瞥了他一眼。 “唔……”骜义突然朝我前面的书桌张望了一眼。 见骜义的视线停在我手上,很自然的将手里的书信压在公文下面再朝骜义看去,却瞧见他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地掩饰过去。 “我说,你该是时候解释下了吧。”骜义又恢复了平时的不正经样。 “呃,什么,”将打开的公文和被压在下面的书信一起叠放在书桌一旁。 “呿。你是健忘了还是故意不想解释啊,让我大老远的从邺城一路跟來,还不让我离得太近。这大冷天的,几个夜晚我可都是在荒郊野外过的耶。你现在却问我‘什么’,是不是耍我啊,”骜义大惊小怪地嚷道。 “哦。这个哟。”像是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地说道。 “啥,还‘这个’。你、你怎么能用这张脸说这句话啊,”骜义大惊失色,一副跳脚地样子。 “唔...我的意思是,原來我沒有跟你说过呀。”若无其事地瞅了骜义一眼,却发现他整张脸都僵硬着,下巴快要掉下來的样子。 “啊哈。”愣了好久,骜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腿伸开,身体就像一下子泄了气似的瘫在椅子上。 “你去趟豫州吧。”瞟了眼像堆烂肉堆在椅子上的骜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表面上却依然一副冷冷的样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对他说了一句。 “呃。,豫州,做什么,”骜义脸上似乎有了些精神,但身体依旧软软地瘫在椅子上。 “刺杀周国皇帝宇文邕。”目光凝视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骜义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慢慢地坐直,伸长的双腿收了回來,双眼盯着地面发呆。 “你...沒开玩笑,”骜义机械性地扭过头看向我,愕然问道。 “开玩笑,为什么,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那时...他那么护着你...你却要......”骜义紧凑双眉,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护的不过是他想要保护的人,但是他却不是我想保护的人。”讪讪地笑了笑,觉得骜义说了一句很好笑的话,特别是他的表情更是让我忍俊不住。 “哈。有意思。”骜义干笑了一声,双眼移向门外盯了好一会儿,沉默地侧脸显得格外的阴沉。 “怎么确定他在豫州,这次不是还沒有现身过吗,”久久地骜义将视线移向了我,神色严肃地问道。 “并不确定。”抿了抿嘴,答道。 “唔,”骜义有些惊讶地眯起双眸,似乎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但是的确是來了。”我不认为他会放过此次机会,而且我已经感觉到他定是在某处注视着这场战争。对于我的一举一动,我想他应该也是有所观测的。 “也许并不在豫州呢,” “所以才让你去证实啊。你尽快去吧。”高湛就要到洛阳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端才好。 “你...好像很急。”骜义纳闷地瞅着我,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书桌上的一堆公文。 “难道我不该急吗,”并沒有打算掩饰的意思,只是对骜义那双疑狐的眼神有些不悦,还有他似乎发现了那封被压在公文下的信,有意无意要窥视的视线也让我很不悦。 “呃...不。只是,”骜义转念一想,眼里透着股玩味,嘴角上扬,缓缓地开口道:“你又如何确定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呵。”我有些受不了他似的摆了摆头,“你怎么总爱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題,” “啊。,”骜义惊讶。 视线从他那张错愕的脸移开,深深地叹了叹气,起身绕开书桌朝门走去。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地,呼呼地寒风将院里里的枯树枝刮得左右乱摆,吹进屋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刺骨的寒气刺激着每一个神经。 “要下雪了吧。”双臂抱胸倚靠在门边,望着遥远的天际喃喃自语。 “骜义。”沉默了半响,突然唤了唤骜义。 “嗯,”有些惊讶地应声。 “你会做的吧,”扯过脸嫣然一笑,面向骜义。有些邪魅地笑似乎与阴沉的天气形成了反差,又似乎因为天气的缘故让这样的笑显得更加的诡异,这些我已经能从骜义惊诧地表情看到。 “别用那张脸來威胁我,好吗。”骜义嘟了嘟嘴,撇开视线不悦地说道。 “欸。威胁吗。才沒有呢。不过,”见骜义如预料的那样回过了头,心里暗暗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这不是你最终的目的吗。即使我沒有让你这么做,你不是也会刺杀他吗。我不相信上次的失手会让你放弃。” “呿。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骜义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來的。 “为什么不让他去做。你似乎对他很信任。”骜义朝书桌旁边的赤色挂帘甩了甩头。 “他吗。他可不是用來做这些的。”朝挂帘后的人影笑了笑,说道。 “那我就是打杂的吗。”骜义似乎是在置气的样子,口气有些不客气。 “你怎么会如此看轻自己呢。这个也只有你能做啊。如果让羲把你的事情都做了,那我还与你联系什么呢。”淡淡的笑了笑,就像事不关己似的。 “哼。听你这话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欣庆。”骜义说着便从椅子上腾起,拍了拍衣袍上的皱習,朝我走了过來。 “走了。免得被你气着。”骜义走到我身边停了停,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有些生气似的说道。 “嗯。好。”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眼睛盯着外面看的骜义,不晓得他是真生气了还是故意如此说。 “唉。” 耳边传來细细地叹息声,骜义背了背手踏出了门槛,修长健硕的身影消失在阴冷的天气里。 盯着骜义离去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感觉到脸被刺骨的寒风拍打得有些僵硬时才放下双臂转身进了屋,在靠近挂帘的一张椅子下坐下。 “你也想问我什么吗。”后颈低着靠背,昂起头望着横梁交错的屋顶。 “沒有。”身后的回答似乎并不是很干脆,迟疑了一会儿才从挂帘后冒出。 “呵。是吗。”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全身都觉得酸痛。 “他死不了。”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当发觉脱口而出后,竟是有些惊愕。 “公子。” “唔...我只是觉得他沒那么容易死罢了。”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因为羲什么都沒有问啊。 “上次是因为你在,所以他才沒有下手。”羲像是在提醒我什么的,冷冷地说道。 “哈。是...吗。”突觉心口有些憋气,到底为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公子觉得很矛盾吗。” “欸。。什么。”惊了惊,有些在意羲的话。 “现在又不会有人來,你可以靠近些儿,”虽然他的话我是听到了,但是却想看着他说话。 “是因为他要來吗。”这次羲的脸已经映入了我的视线里,他遵从了和我单独在一起时摘下斗篷的要求。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沒想到他竟然看见信里的内容了,他的视力有那么好吗。 “......”骜义噤声,眼神却不想嘴巴那样听话,有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光线。 “虽然我说的你都会去做,但是你观望的态度似乎要大于服从,”邪魅地朝羲笑了笑,后颈离开靠背身体直了起來。 “公子......” “我沒说错吧。”转脸看向身后的羲,浅笑问道。 “不是的...只是......”羲像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吞吞吐吐地很不像他的性格。 “算了,我对你也沒那么大的期望,所以对于你观摩的心思倒也无所谓。只要我让你做的,你办好就行了,”伸了伸懒腰,懒懒地说道。 “嗯...是,” 听见羲有些阴沉地回答,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但并未去看他的脸。虽然我表面上是若无其事,但是他真就这样回答了却让我有些在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我在意,还是只是他的态度让我在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一章致命烈焰(三) 果然下起了大雪,雪片大片大片地飘落,如果要用一两个字來形容它的样子,大抵可说是‘凶’、‘猛’或‘厉害’。因为,视线里除了倾下的雪以外也还是雪,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屋外的一切全都被纷纷扬扬地大雪覆盖,仿佛只剩下了白色。 “爷。给您再端了一盆火过來。咦。您怎么站在外面。”虽然是走在廊道上,但是还是被飘进來的雪片沾染了衣袍,头上也沾上了雪片的茜端着火炉进來却见到靠在门沿上看雪的我,顿时愣住了。 茜是和我一起从邺城过來的,因为是女人所以沒有让她跟着上战场,邙山大捷后因为人手不足就派去了参与洛阳的重建工作一直都在繁忙中,直到下了大雪重建不得不暂停才回到我设在洛阳下都的临时办公机构。 “茜,屋里放过多的火炉,人会中毒的。”瞥了眼茜双手提着的炉子,燃得正旺的火将茜的脸映得红扑扑地。 “中毒。不会的,公子。在屋里放几盆水就沒关系了。” “……”看着笑得灿烂的茜,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她,即使放几盆水也是沒用处的,因为一氧化碳是不溶于水的。但是,我也知道这样说只会让她更加的糊涂。所以,想了想为了不使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干脆就不再多说了。 “公子,您还是进屋吧。外面这么冷,小心着凉。”说着,茜提着火炉进了屋,四处看了看选了处地将炉子放下。 “想不到只是下都都这么的大。”茜突然冒出了一句感叹,“不知道洛阳王城是何样。” “茜想看看吗。”好笑地盯着茜绯红的脸颊看,红扑扑地甚是好看。 “公子为何不在王城办公。若是公子,想必这也沒什么不妥啊。” “呃。呵。茜果真是想在王城里住吗。”细细地打量了茜一番,才发现她今日穿了件厚厚地毛呢袍子但是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臃肿。宝蓝色地毛呢袍子绣着绽放的牡丹,领口和袖口都扎着白色的狐狸毛,一双同样绣着牡丹的胡靴别具风味,一身俏皮又不失娴雅的打扮将面容姣好的茜衬托得更是妩媚。 “公子。”茜发现我盯着她上下打量,有些腼腆的低了低头,却又偷偷地看我,一副羞涩的样子更是让她显得可人了。 “茜今天很好看。”抿嘴笑了笑,不加掩饰地说。 “公、公子是拿茜开玩笑吗。”茜低着头更是羞涩了,双手不安地绞动着。 “是实话。好看就是好看啊。”觉得心情有些好了,忍不住逗起她來。 “真、真是的。早知公子取笑,就不穿这身衣服了。” “咦。为什么。真的很好看。唔…以前沒见你穿,是新做的吗。” “嗯。是。”茜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声应道。 “不过,我可沒有乱花钱,这是人家送的。”茜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大声解释道。 “嗯。这沒什么啊。”我又沒怪她乱花钱,何况花钱做几身衣服也沒什么啊。虽然从料子质地和做工看的确是价钱不菲,但是我想对于她來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我可沒吝啬到给她的钱不够做件衣服的。唔…不过她刚才说,是人家送的。 “呵。谁这么大方呀。”讪讪地笑了起來。 “我也不认识,好像是洛阳城哪家府上的夫人吧,我看她乘是的官家的轿子。”茜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唔…官眷吗。” “咦。公子不会以为茜是在趁机敛财吧。”茜惊了惊,慌张地问道。 “嗯。怎会。既然给你,你收下就好了。本王还沒廉政到身边人收件衣服就觉得是受贿。” “其实当时我也拒绝的,但是那位夫人硬是亲自动人让人家穿。”茜低下头小声说道。 瞧见茜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想必是那个官眷为了不让茜拒绝强迫着茜穿上,而如此漂亮的衣服沒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的,穿上了自然就舍不得脱了。 “本王都说让你安心收下了。”有些受不了茜的小題大做,又再次安抚她道。 “公子。”得到我的准许后,茜似乎安心了许多,立即抬起了头,脸上掩饰不掉的喜悦。 “只要不会被别人收买去,往后人家给你什么,要是喜欢的就都收下好了。” “公子……”茜甚至吃惊地望了我好一会儿,马上又惊道:“茜才不会被人家收买去呢。” “呵。那就行了。”突然觉得是有些冷了,动了动靠到火炉旁。 “啊。对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站在书桌旁整理一堆公文的茜。 “唔。”茜停下手里的事儿,扭头看向我。 “你跟本王这么久,只知道叫你‘茜’,姓什么。”我好像真的是有些神经大条了,竟然让一个都不知道她姓氏的女人跟在身边这么久。 “欸。。姓氏。”茜睁大了眼睛,一副错愕的样子。 “不会沒有吧。”对于她的愕然觉得有些好笑。 “唔……”茜又低下了头,半响沒吱声,久久地才缓缓地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是沒有。” “嗯。”不免吃了一惊。还真是沒有吗。我知道她是个孤儿,她曾经说过从小就被以前的主子,那个周国的兰陵皇妃的家人从大街上捡了回去。不过也应该有姓氏吧。 “我沒有姓,连名字都是皇妃的父亲起的,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姓什么叫什么。”茜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声音听起來有些哽咽。 唔…只取名却不给姓吗。看來这个什么兰陵皇妃的家人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给人取名却不取姓就是根本就不把这个人当人看,又不是捡了只猫狗。 “唔,不过隐隐约约记得被父母丢弃之前,有人管生我的那个人叫‘郑大’。”茜想了想,说道。 郑大吗。听起來她的生父应该是贫苦百姓家,不然也不会将自己的骨肉丢弃,应该是养不活才抛弃了茜吧。而且叫‘郑大’可能是兄弟几人的,贫苦百姓中给孩子取名都是以醒开头,以兄弟大小次序为名。 “那你以后就姓郑吧。”对着有些忧伤的茜笑了笑,说道。 “咦。姓郑。” “是啊。就算你亲生父母不姓‘郑’也无妨啊。这个姓氏也挺不错的,而且是周代诸侯国名。郑茜…似乎听起來简单了些儿,唔……”摸了摸下巴,寻思着,又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咕噜咕噜盯着我的茜,突然灵光一现,喜道:“茜缯,郑茜缯。就这个。” “郑…茜缯。”茜呆呆地念着,一副未睡醒的样子。 “缯,帛也;亦为古国名,相传为夏禹后裔。主要是夏禹后裔这一点儿挺好,就叫郑茜缯,如何。” “唔。怎么。不喜欢吗。”见茜怔怔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心想她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名字,虽然我觉得很好,但是听起來是不像一般女子名字那样靓丽。 “呃。。唔…不、不是的,很喜欢的。只、只是…这样的名字听起來应该是身份高贵的人才配的,我不过是一个侍婢。”茜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地小声道。 “唔…茜是觉得跟在本王身边不足够高贵吗。本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跟的哦。”失声笑了起來。 “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自然是显赫身份,能跟从公子的人也自然非一般人,呃。”说到这里,茜突然双颊泛红,羞煞至极的样子。 “呵。这不就是了吗。”见茜窘状,更是忍俊不已笑了出來。 “是。公子。”茜嫣然而笑,乌黑的双眸秋水波动,欣喜之色掩饰眼底。 “嗯。那就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郑茜缯’,不再是身份卑微的侍婢茜。听着,从你接受这个名字开始就与过去沒了干系,当然与你以前的主子兰陵皇妃也沒了干系,你的主子只能是本王。所以跟从本王的郑茜缯除了兰陵王,在他人的面前你的身份不比别人低,”蛊惑的眼神投射在这个女人身上,沉声道。 “是,公子,郑茜缯只有一个主人,就是公子,”从前的茜而今的郑茜缯忍住想哭的冲动,哽咽地发誓。 “嗯,不过,茜缯,”瞬间变得冷凝地眼神射入郑茜缯秋水荡漾的眼波里,语气也变得阴冷,甚至有些寒意,幽幽地说道:“既然是本王的人,如若背叛了本王,可是会连想死都是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哟,” “茜缯明白,”郑茜缯用力地点了点头,表情认真的说道。 “嗯,”唇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转脸朝外面看去,“这雪应该还要下很久吧。”也不知道前往洛阳的高湛究竟到哪里了,遇上这样的大雪定是会耽误了行程吧。 “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郑茜缯也看向外面,附和道。 “玄武他们还沒有回來吗。”突然想起他们从昨天就一直沒见到人影,难道还留在金墉城吗。 “将军他们自从护送铁皮箱前往金墉城就一直沒回來,想必是正巧遇到大雪,担心会有意外所以沒有赶回來吧,” “唔…可能吧,”座落于洛阳城西北角的金墉城不仅仅是座具有战略防御功能的建筑,它还是一个只为朝廷少数人知的皇室监狱。洛阳保卫战胜利后,我从邺城带來的那三个铁皮箱由玄武和朱雀及血玲珑暗使负责送往了金墉城。 收回视线移到身旁的火炉上,盯着燃得正旺的火焰,郑茜缯也开始打扫起來,娇柔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屋里又恢复了沉静。心里却未曾安静,暗暗思虑着是不是该在高湛到达洛阳之前将事情解决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二章致命烈焰(四)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一场纷纷扬扬地大雪后,寒梅枝头微微颤抖露出了朵朵花朵,一股扑鼻的浓郁香味让人情不自禁地稍稍停留。同样,当乘坐在銮车里的我闻到这股浓郁的香味时也停下驻步欣赏。 “这梅花开得真好。” “还很香是吧。”瞥了眼身边的郑茜缯,唇角一丝浅笑,心想女人都是爱花的,特别是香味宜人的花。 “可是却不好看。小朵小朵地,一点儿也不艳丽。”郑茜缯虽是如此说,脚尖却已经踮起凑了过去。 “可是也只有它能在这寒冬里开放,当万物都沉睡的时候也只有它傲气地绽放。” “公子是在欣赏它的傲气吗。”郑茜缯歪着头疑惑地望着我。 “傲气吗。它的确有资本‘傲’,只是有点显得孤寂了。”只能在这种寂寞的季节开放,即使比任何花都來得香郁但是又有谁知呢。不与百花争艳,又怎能与之相比呢。难道只能与雪相比上下吗。可是终究是分不出上下的啊。二者都自认为各自占了春色,可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就彻底地将它们定格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也许我更加欣赏立足在万花丛中与百花相争艳的花吧。 “公子。”郑茜缯似乎并不是很明白我的话的样子。 “爷。” 回头朝走过來的白虎看去,一身白袍的白虎映在白茫茫地雪景里显得有些飘渺,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掉似的。 “爷。玄武已经从金墉城赶过來了,不到一刻钟就会到。”白虎快步走过來,说道。 “回洛阳下都。”想也沒想,就脱口而出。 “咦。” “欸。” 白虎和郑茜缯两人意外默契地同时惊叹。 “爷不去金墉城了吗。” “有问題吗。”毫无半点感情的眼神淡淡地看向白虎,冷冷问道。 “属下不敢。” “那就回去吧。”淡淡地丢下一句,迈开脚步朝銮车走去。 “爷。” “嗯。”有些不悦白虎突然将我叫住,停了停脚却沒有回头。 “可是,玄武他……” “你留下來等玄武,见过他后就立即回下都。”想了想,背着白虎吩咐道。 “这……”白虎似乎有些犹豫。 “本王还有茜缯在。她的身手并不比你们差,况且本王还沒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白虎将军,有我在,你大可放心。”郑茜缯说得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大概是在为白虎不放心她这件事儿而堵气吧。 “走了。茜缯。”女人堵起气來只会沒完沒了,赶紧催促茜缯免得再纠缠下去。 梅花香郁的气味渐渐地淡去,被浓郁的香味充斥的脑子也清楚了不少,但是坐在身侧的郑茜缯却让我忍不住叹息。 “茜缯,本王脸上有什么吗。”微微侧眼瞟了傻傻地盯着我侧面的郑茜缯,轻声问道。 “咦。沒啊。” “那你盯着本王做什么。”再次瞅了她一眼,有些不悦。 “唔…可是、可是车里就这点地方,也沒它处看呀。”郑茜缯支支吾吾地、沒头沒脑地胡乱扯。 “你是说,本王成了你打发时间的对象了吗。”邪魅地笑着,看向郑茜缯。 “啊…不、不是的。”郑茜缯连忙摆了摆手,拼命的摇头否认。 “只、只是,”郑茜缯见我已经很不耐烦听她鬼话连篇了,这才小声嘟囔着,“茜缯好奇,公子是因为梅花而改变主意不去金墉城的吗。因为公子不是已经决定要去见那三个家伙的吗。” “茜缯,你还是改不了藏不住心思的毛病。” “公子。” “你知道为什么同样好奇的白虎却不问出來吗。”虽是笑着的,但是却感不到自己是在笑的。 “因为,唔……”郑茜缯歪着脑袋寻思,想了好一会儿才转眼望着我,开口道:“因为他是男人。” “唔。”这是什么答案。她当真听清楚我在问她什么吗。 “因为是男人所以就算好奇也问不出口。”郑茜缯点了点头,再次强调道。 “扑哧。哈哈……”忍不住笑了出來,这样的答案也只有她能想得出來。 “公子。” “哈哈……你、你也真是搞笑,竟然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答案,哈哈……,难道说你问出來了就是因为是身为女人吗。哈哈……” “公、公子……”郑茜缯面红耳赤地咬了咬唇,放在大腿上的手不安地绞着。 瞧见郑茜缯因为低下头而露出的白皙的后颈,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 “咦。公子。”察觉到我的靠近,郑茜缯惊讶地转过脸望着我。 “茜缯,你抹了香粉了吗。”这个时代是沒有香水的,但是女人们都流行抹香粉,这种从花里提炼出來的纯天然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就是个奢侈品,只有达官富商家的女眷才用得起。 “欸。沒有啊。啊…应该是方才染上的梅花香吧。公子,您身上也有啊。”茜缯说着,就凑了上來嗅了嗅。 “是这样吗。”怪不得那么淡,还挺好闻的。 “嗯。嗯。”郑茜缯连连点了点头。 ========================================= 洛阳,这里是第一个王朝夏的发源地,同时也是国都。后來又成为著名王朝商、周的国都,此后又成为历代王朝的都城,可是说是建都最早、历经朝代最多、历史最为长久和丰富的都城。虽然历经几朝几代的历史变更,它仍然是历史的文化、政治、经济中心,同时又因为它的地理环境又有着重要的军事意义,成为战乱时期各国竞相争夺的要地。 下都府虽然只是作为钦差大员处理公务的临时设置机构,但是规模建造得却十分地宏伟,以前曾是別宫的下都府居住过数不清的诸王公侯。 气派宏伟的建筑,烫金的门匾上‘下都府’三个字用的是隶书,镶在烫金质地的宽匾上更是显得霸气和富贵。 “咦。爷,您回來啦。” 刚下了銮车就遇见刚要转身折返进府的青龙,一阵凛冽地寒风刮來不由得拉拢了身上的貂裘,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手指还是免不了有些僵冷。 “刚刚有谁來过吗。”低眼看了看门前的车辙印,又见青龙像是刚刚送走谁的样子。 “是洛邑侯家的女眷,说是來见府里的侧妃,属下就说这里沒有侧妃就打发她们走了。”青龙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道。 “洛邑侯家的。侧妃。”我也甚是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当我目光扫过身旁的郑茜缯时顿时大悟,难道所谓的‘侧妃’是指此时我身边的郑茜缯吗。 “唔。”郑茜缯见我盯着她看,也甚是纳闷。 “青龙,你刚刚应该回她们,侧妃出门了。”摇了摇头,好笑的说道。 “咦。出门了。”青龙一脸的诧异,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呵。”失笑地看了看郑茜缯一眼,这更是让青龙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啊。要、要这么说吗。”青龙似乎有些明白我的话,但还是愣愣地盯着同样惊愕的郑茜缯看。 “公子。”郑茜缯看了看青龙,又看向我,一副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对了。刚才你说的是‘她们’,都是什么人。”看向青龙,问道。 “洛邑侯的夫人和女儿。” “唔……”会心的笑了笑,看來这位侯爵夫人是想來替自家的女儿说媒來了。 “青龙,下次再有这样的人來,即使我们在也都说‘侧妃’出门了,知道了吗。”邪邪地笑了笑,对青龙吩咐道。 “欸。”郑茜缯仍旧是一副迷茫的样子,愣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龙。 “是。爷。”青龙会意地应道。 “啊。对了。府里來人了。”青龙突然想了起來,惊道。 “呃,有是谁。”动了动脚,想要进府。 “是……”青龙犹豫了一下,靠了过來凑到我耳边这般的说道。 “唔…有人注意吗。”沉声问道。 “沒有。” “嗯。好。再多加些守卫,今日一律不见任何人。”说着,急急地朝府里走去。 “是。爷。” 青龙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刚发发愣的郑茜缯也回过了神,一路小跑跟了上來。 不知为何,此时感到从府门到内堂的这段路程变得远起來,越是急着就越是觉得老也走不完。在吩咐郑茜缯不用跟着后,脚步就更加的急促了。 老远就瞧见紧闭的内堂房门,心脏也跟着激烈的鼓动,两步做一步的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门,当对着门而坐的人抬起头目光与我相视时,心情反倒不再那么紧张了,长长地吐了口气嫣然对他而笑。 “肃,你回來啦。” 一句简单的话,简单得就像是家人每天都会对你说的那句极为普通的话。可是此时听起來却是这般的让人心悦,似乎很久都沒有人对我说了,所以才会觉得它是如此的特别吗。以至于让我的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 “嗯。等很久了吗。”心情豁然开朗起來,不过是句普普通通地对话就已经让我暂时得到了安慰,眼里暂时不再有别人,满满地充斥着整颗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三章致命烈焰(五) 屋外是寒冷的,可屋里却暖烘烘地。窝在羊毛毯子里,毛绒绒地毯子触着鼻子痒痒地,不适地动了动,枕在颈下的大腿也跟着动了动。 “怎么了。”一声磁性地声音在上方响起,一双手轻轻地拉了拉盖在我身上的毛毯。 “唔…我睡了多久了。”揉了揉腥蒙的眼睛,撑开一条细缝问道。 “不过才一会儿,再睡会儿吧。”高湛轻柔地拂开垂在我眼睛前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唔。你在看公文吗。”瞥见到他右手上的书笺。 “嗯。难怪肃会睡眠不足,这么多的公文都要你一个人处理,难为你了。” “沒办法啊。谁叫我是‘兰陵王’呢。”打了个长长地哈欠,眼睛里湿润润地。 “肃…我倒希望你不要被这个身份束缚了。”低头俯视的高湛皱了皱眉心,神情里有着一种让人想去抚平它的忧伤。 “呃……”一时间像是被堵住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故意逃避似的抽开视线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來。 “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吗。”支起手臂坐了起來,朝敷了白色窗纸的窗户望去,外面的天色似乎也不早了。 “九叔叔还不回去可以吗。”当然,我指的是回洛阳王城。作为皇帝陪都的洛阳王城,是皇帝在洛阳的別宫。 “除了肃,还未有人知道我來洛阳了,所以沒关系。”高湛深深地望着我,笑着说。 “唔…这样好吗。不让当地的主事官员知道,这不和制度吧。”支着单臂,侧身看着高湛,有些担心。 “沒关系的。难道肃不想多与我待会儿吗。”高湛微微地笑着,琥珀色的双眸看起來依然显得有些忧伤。 “怎么会。”高湛郁郁地眼神让我感到一阵阵地酸楚,不停地从心口涌出,像是被麻药熏了眼睛涩涩地要流出什么出來。 “可是,我一直都在睡觉,也沒有陪九叔叔呀。”当时推开门就一眼看见面对门而坐的高湛,相视而笑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直到站在他旁边的囿蒲离开拉上门,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似乎仍旧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直到不知何事倦意上來迷迷糊糊睡着,等到醒來发现自己竟枕在高湛的大腿上,更不知道何事身上多了一条羊毛毯子。 我其实很明白高湛是温柔的,不过这种温柔却只是对我,就我所知。但是,这样的温柔却反而让我更加的焦躁不安,他越是对我坦然出温柔的一面就越是让我有种快要抓狂的情绪。每每总是问自己,如果不是这双眼睛,不是那双并非看起來那么冷冰冰地琥珀色的眼眸,那么我还会如此的迷失吗。还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吗。如果不是这双眼睛就变得不在是他了吧。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脸,我相信自己是不会变得这样的。 “肃。怎么了。” “九叔叔……”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会有些哽咽,吃惊地咬了咬嘴唇,默默地在他的脸上反反复复來回地看,“如果有一天我变得真的不会哭了,并不是说明我的泪腺坏掉了,或者是眼睛里已经早已干涸。而是…心,我的心坏掉了。因为它坏掉了,所以哭不出來。” “肃……” 高湛嘶哑的声音听起來好像很痛,但并不是声音会痛,而是本身在痛。 高湛抚摸在我脸上的手,颤抖得让我一阵阵地刺痛,痛得几乎要滴出鲜血的双眼更是让我看得揪痛到窒息。但是,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享受这样的触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活在高湛的身边。 还记得我说过的毒药吗。那时还是一点一点的侵入体内,在还未充满前是不会发觉的,即使有所察觉也不会那么的在意。直到不够了才会发现,已被毒药浸满了身体的我因为变得适应了,惊觉到这样的程度已经不能再满足我早已变得贪婪的身体,越來越…非常、非常的饥渴。 “我…究竟要如何。要怎样做才会不让你有如此的神情呢。肃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幽幽地长叹像是从深谷里回荡而來,悲伤地眼神让他看起來更加的悲凉,绝望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可能了…已经变得…不能改变了啊。”对着高湛凄美一笑,冰凉的液体从脸颊滑下,‘啪’的一声像突然断掉的珠子,碎在高湛的腿上。 “肃……” “沒有一个帝王是真正能随心所欲的,从他走上这一步就注定了他的无奈,即使再反抗也沒有任何办法能从至上皇权的枷锁中解放出來,到死都会被禁锢在这个灵魂的枷锁中。所以,九叔叔啊…你已经沒有办法能给我真正想要的了。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你,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活得沒有生命啊。”即使那样会让我变得不会再哭,即使心真的坏掉了,即使的即使…这些都不再重要,因为我早已就不正常了,这副被我的灵魂寄生的身体早就开始在坏了啊。即使如此,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我已经对这种毒药上瘾了。 “肃啊……” 呵。而且,不是只有我不是吗。这并不会让人真正的痛苦,因为这样的感觉…并不讨厌啊,也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不只是我,眼前这个对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的男人,这个大齐的帝王、被万人称为‘皇上’的男人…高湛,他不会比我轻松到哪里去,也许比我更加地身陷其中。同时充斥在他体内的绝望和炙热,已经快要将他逼入绝境,眼瞳尽是黑暗的阴霾,即使有能燃烧的火种也最终会被黑暗吞噬。所以,我不会是一个人,所以我不会诅咒造就了这样的我的命运,反而我会更深地将它刺入体内,让它因为血液而更加美得蛊惑人心,像绽放的罂粟花美得让人忘却了它本身的剧毒。 “九叔叔,”手朝高湛的俊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地脸伸去,邪魅地勾起了笑,“你夺走了原本我该得到的东西,那么就用其它的來偿还吧。”从他登上帝王宝座的那天,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就不复存在了,虽然他一直尽量地想要补偿我,给了我所有人都憧憬的,但是却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所以…… “所以…将纬,把你的儿子纬给我……”从手上传來震惊,僵硬地让我不得不想要揉软了它。 “我想要他,虽然…不一样,但是他有着和你很相似的眼神…有时,可是相反的,我希望他会是日后的皇帝,让属于肃的东西…成为帝王。”深深地望进高湛的瞳孔里,让他永远都逃不掉。 “所以,你会给我吧。无论是什么…都会给我,对吧。阿湛。”幽幽地轻唤着他的名字,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让他的眼瞳只能容纳我的映像。 “肃……”高湛无力地唤着我的名字,身体阵阵的颤抖完全传达给到了步步紧逼的我。 “你…会给我的……”如下咒般的唇缓缓地压了下去,不留空隙地将高湛冰冷地双唇严严地堵住,渐渐地他的手指与双唇不再冰冷,虽然开始明明是那么的冰冷,但是灵巧的舌头却是烫热的,熟练的技巧已经开始让我忘记了最先是我诱惑他的。 十二月己巳,任命段韶为太宰,斛律光为太尉,高长恭为尚书令。 壬申,高湛去了军事重镇虎牢、滑台、视察,最后去了黎阳,一路上所到之处对服刑之人都减降刑期或量刑释放。 丙子,高湛由黎阳抵达京都邺城。 而就在高湛一路巡视的同时,秉权尚书令的我又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前面说过,尚书令虽是内廷职务品级不高,但是由于是朝廷重臣秉权所以权力很大,成为对君主负责总揽一切政令的首脑. 本应该跟随高湛巡视地方政绩而后一同回京都邺城的我却未与高湛同行,也早已不在洛阳下都,却让人意想不到的悄声去了河洲。原因则是我得到消息,洛阳一战结束后,一直未在战场上出现的杨忠并未返回周国都城长安,而是从袄野出发预想与突厥大军会合,其意图很明显想再次发动对洛阳的侵犯。 广袤无边的雪原,周将杨忠与突厥的联合大军却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里绕道在河洲停留,这不的不让人为之纳闷。到底打的何种如意算盘宁愿在极大可能会出现粮草耗尽的情况也要绕到河洲做停留。这跟周将权景宣在宇文宪和达奚武撤兵后随即放弃了豫州又有何联系呢。而且在权景宣撤离豫州之前,抵达豫州的骜义传來消息未发现宇文邕的踪影。这不禁让我纳闷了,并不仅仅因为这一次宇文邕出乎意料地似乎有意的隐藏踪迹,同时也是因为这些所有的异常同时摆在眼前时会让我好奇这当中被掩饰的真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四章致命烈焰(六) 盘旋的洛阳上空的喧嚣与硝烟已匆匆而去,又一年又结束了并迎來了新一年的春天。 河清四年正月癸卯,从邺城传來消息,高湛对人事又做了调整,任命任城王高湝被为大司马。高湛回到邺城待了沒几天又匆匆忙忙去了陪都晋阳。 就在此时,我也离开了河洲。原因是本來打算与突厥会合的杨忠不知为何似乎改变了初衷而是召见了稽胡部落酋长并从稽胡部落得到了馈赠的大批粮食而罢兵连同粮食一起返回长安,是似乎是周朝中央做了什么新的决定。 “爷,还要继续留下吗。”青龙往杯里倒了些清水,神色间有些不安的样子。 “唔。”虽然不知道青龙担忧的是什么,但是我清楚青龙不是个对我的决定会质疑的人。 “既然爷想继续留下,为何不是敦煌,而是在这个临近突厥边境的石镇。这里是各族部落异族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情……” “青龙。”沉声制止了一下子变得‘滔滔不绝’的青龙,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话也太多了。” “属下……” “好了。本王知道这是出于你的担心,但是本王自有主意,你只需从命就是。”看了看一脸愁容的青龙,忍不住叹了叹气。 “是…爷。”青龙紧握了握水壶,虽然脸上仍有忧色但又不能不对我服从,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水壶不再作声。 “白虎和玄武他们有捎信了吗。”拿起木桌上的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方才青龙倒的清水。 “哦…有。他们捎信來说已经到了敦煌,人都安排好了,请爷放心。” “唔,要他们秘密地将五百铁骑军隐藏起來的确够难为他们的了。况且还要带上那十二个血玲珑暗使。”嘴角浮起淡淡地笑,突然觉得这杯里的清水变得珍贵起來,在这个清水比金子还贵的石镇。 “爷不必忧心,不是还有其他八个弟兄在吗。” “自然。本王怎么会忘了他们几个呢。虽然平日都是你们四个跟着,但是他们也都是本王从九叔叔那里一起要來的。在本王心里,你们都是重要的。从他那里要來的东西沒一样不是宝啊。”说完,又情不自禁地略起了一丝魅惑的笑意。连自己都不清楚用这种把玩的心态说出的话是真心还是戏言。 “爷……” “这地方还真是燥的慌。”瞥了眼神情恍惚的青龙,瞟向被外面的风吹得乱晃的毡帘。虽然已是春季,但是漠北的气候似乎是脱离节气的,早晚冷得刺骨,中午又燥得连皮肤都像是要燃起來了。 “咦。要不属下去给爷端点水进來,爷擦擦身上吧。”青龙说着就要放下手里的水壶,欲要出去的样子。 “不必了。这样会暴露身份。”这里的人连喝口水解渴都不易,我要再用这比金子还贵的水洗澡,岂不是太过于招摇了吗。 “要不…只擦擦脸也好。”青龙退一步说道,似乎非要我让身体沾下水。 “呃……”见青龙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瞧他一脸的担心想必我此时的样子看起來有些脱水吧。为了不在此地引起注意,所以这几日的行动都很低调即使有钱也不会大肆的购买水,除了生活必须饮用水外只用來早晚的洗漱,对于天天沐浴的我來说几日未沐浴已经是极限了。 “唉。你去吧。”终于对眼巴巴地盯着我的青龙妥协。 “欸。属下这就去。爷请稍等。”青龙突然变得兴奋起來,乐呵呵地答道转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啊…朱雀呢。怎么未见他人。”突然想到中午后就沒见朱雀的人影,叫住青龙问道。 “呃。唔,他上街了,说是去逛逛看有沒有合爷口味的吃食。”青龙掀起毡帘的手停了停,回头看向我回道。 “嗯。你去吧。”朝青龙摆了摆手,说道。 “欸。”青龙回了声,弯身出了毡房。 青龙出去后,我无聊地打量了这间毡房一眼。这间毡房是青龙花五十两银子从一个流动商人的手里买來的,虽然小了点儿也旧了点儿但还是可以将就地住下。 朝被风吹开的毡帘,心里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悦,因为从昨晚开始我就沒有感觉到羲的气息,这家伙又一次在我不知的情况下消失了。难道是我对他太过于纵容了吗。以至于敢私自行动,难道他也有反抗期吗。只要一时对他漠视,他就开始闹情绪,真是犬类吗。 心里一烦躁,喉咙就跟着干涸起來,看了沒看地就拿起刚刚放在木桌上的杯子,将杯里剩下的大半清水一饮而尽,‘咚’的将空杯重重放下。 唔。怎么回事。为什么眼睛有些疲倦了呢。甩了甩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模糊。身体也渐渐地变得乏力,强撑了几下还是瘫在了前面的木桌上。模糊地看向摆荡的毡帘,隐隐约约地看见毡门外似乎有一双脚朝我走过來,越來越近走到木桌前停了下來,我想抬头看是谁,但是越來越困最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又再次遇到这种事情。 明明什么也做不了却并未完全丧失意识,因为能感觉到身体被扛了起來,腹部被顶得一阵阵的想呕吐。被扛着好像沒走多远的样子就被放下,周围很窄好像是个箱子之内的。而且让我纳闷的是,好像是怕伤到我似的,一切都很小心翼翼,放下我的时候分明是有意在护着我的头和颈子,以至于我的头歪到一边碰了一下时,这人好像很紧张地托起我的脸,而且还在我被碰的地方轻轻揉了几下才小心地放下。 而且…很奇怪,为何我会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并不陌生呢。好像曾经…可以又想不起來,明明是在那里接触过的,可是脑子也因为身体变得迟钝了。虽然有意识但并非那么清醒,正在我在猜测这个绑架我的人是何人时,鼻尖传來一股幽幽地香味,瞬时连意识都消失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五章致命烈焰(七) “首领,人到了。” “嗯。带他们进來。” “可是,首领…就这样让他们进來吗。” “……” 唔…有人在说话。为什么明明能听见声音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呢。身体也动弹不得。 “沒关系。让他们进來。” 唔。是匈奴语。他们是匈奴人。。 “是。” “去吧。” 的确是匈奴语,虽然此时的神志昏昏沉沉的,可是却能分别出这的确是匈奴语。而且声音为什么听起如此的…… “请坐吧。” 是汉语。。 “这就是你们匈奴后裔的待客之道吗。不以真面目示人。” 也是汉语,虽然声音好像很粗犷。 “我们的目的都不在此吧。就沒必要介意此道了。” 这倜傥的口气为什么会这么熟悉。难道是因为神志不清而影响了我的记忆了吗。努力地想睁开疲惫的眼睛,可是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根本就不能使力。 “你果真弄到了兰陵王。就这箱子里。”甚是不信的口气,讪讪地道。 “怎么。你不相信。” “哼。指着个箱子就说里面的是兰陵王,不打开谁敢相信。” 这重轻蔑地口气,还有粗放的嗓音的确是哪里听过。 “想验明正身也不难。只不过也该拿出点诚意,这箱子里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我很不爽。因为感觉到自己成了案板上的肉,被他们论斤讨价还价。而且好像处境很不乐观,到底会被怎样处置真的预测不到。 “呵。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证实后自然会如你所愿。” “看來外面说的,你差点死在他的戟下看來是事实。不然不会如此心急。” 唔…死在我戟下。。 “你。哼。不光是我,谁都想得到此人吧。大齐的兰陵王,据说他在大齐朝廷中的分量不可小估就连在大齐皇帝的心里也是地位颇重甚至超越了任何一位宗室亲王,高湛就连对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及此人一分一毫,真是让世间人好奇此人到底是何尊容。” “所以即使与周国签订了协议也要偷偷摸摸地得到此人吗。难不成你想以此人要挟大齐。” 听到此处神志好像突然就清醒了一些儿。与周国有了协议。是陈国。还是突厥。不对,刚才那人说他差点死在了我的戟下,我未曾与陈国交手过,这么说绝大可能是突厥。对,应该是突厥,而且还是突厥可汗木杆,难怪我觉得声音耳熟。 “哼。你不用以五十步笑百步。一边刺杀宇文邕,一边又同与周国有协议的突厥暗地里來往,咱们彼此彼此。” 轰的一声,木杆的话让我顿时觉得太阳穴发疼。他不用再说得更明确,我已经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了。已经知道将我迷昏后绑放在箱子里的人是谁了。非杀了他不可。 “哼。废话少说。你我各取所需就是。不过,对我的要求你做不到就休想看箱子里的,更别说今日将人带走。你应该知道想要來硬的是不可能如愿的。总之,信不信随你。反正如你所说,想要他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得到了他无疑手里就捏住了大齐的命脉。” “……” 一下子安静起來,难道是我又开始昏迷了吗。所以才什么都听不见了吗。该死的。我怎么会忘记了曾经被这种药物蒙过。就是因为那次也是第一次被同样的药物迷昏才认识骜义的。他竟然敢对我用第二次,而且还是将我塞在箱子里,更可恨的是竟然拿我当筹码和突然人做买卖。该死的家伙,他真以为我不会要了他的命吗。所以才忘乎所以做出这种杀他百次都不嫌多的蠢事來吗。 “一言为定。我会办到,所以这个人只能是我的。”木杆愤愤地沉声道。 “当然。对我來说,你是最好的买家,只要你开出价钱是我想要的,他自然是你的。” 你会为你今日的话而后悔。耳里传來骜义商人般的套语,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让这个混蛋不仅仅是后悔而已。 “哼。那告辞了。”木杆冷笑道。 “不送。”骜义亦是冷冷地回道。 一时间静了下來,正当我在想骜义是不是也离开了的时候,轻盈地脚步声却一步步地朝这边靠近,接着‘嚓’的一声像是锁被打开了,头上传來‘吱嘎’箱子被打开的声音。昏迷中仍然能感受到射进來的光线,吸入肺里的空气也豁然清新。 “都听见了吗。其实也沒想特意瞒你。只是不这样做,你不可能变得这么乖吧。” 他竟然还用这种若无其事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 “你一定会气炸了吧。但是我别无选择,如果有其他的办法是不会这样做的。” 不是‘会’,而是早就很生气了。同时也觉得可笑,沒想到一直就未掉以轻心提防的人竟然会如此出其不意地摆了我一道,而且还是掉入同样的陷阱里,怎能不让我懊恼。 “肃,再等等吧。现在…还不能让你醒來,但是我不会伤到你,所以不会再对你用会刺激到脑部神经的**,但是还不能醒來,只能……” 呃。原來我能思考、能听到声响是因为骜义沒有对我用**的干系,他只是用了会让我身体机能暂停的药物。唔。什么。他想干嘛。 只觉头被托起,下颚被钳住,接着嘴唇就被什么给堵住了。 唔…是唇,不属于自己的唇。柔软而温热,不似高湛的那般冰冷却让我胃里一阵翻腾,一股冰凉的液体滑进了喉咙凉入心底,身体却变得更加地虚无,轻飘飘地就像只剩下了灵魂在空气中流离。 “这个样子的你真是美得摄人心魄。只可惜是男人,若是女人…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得将你给他。”骜义一边将我的头轻轻放下,一边用着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口气说着。不过,即使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我也同样的想杀了他。 “有沒有人说过,你面露杀气的样子也很难让人不得不被吸引。所谓的修罗之美,应该说的就是这种嗜血的邪魅之美吧。” 骜义打趣地说道,可我却未有半丝半毫地觉得这句话幽默,因为此时我只有想将他生吞活吃地愤怒。 “这样会让我误会哦。” 呃。。他说什么。误会。。 “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哟。” 惊觉一只手轻轻划过我的脸庞,停在耳际的发丝处,被细细揉捏地发丝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是只会痛心他的背叛吗。你说过他是你唯一的朋友,唯有他不会背叛你。可是如今他却背弃了你,所以除了他也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背叛而痛心了吧。” 他…说的是,斛律恒迦。哼。他未必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得透吗。以为自己真能看透了我,以为我因为斛律恒迦的背叛而被伤得支离破碎吗。狂妄的家伙。既然想要嘲笑我,又何必要用这样语气呢。让我这么容易就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嘲,他到底是要嘲笑我,还是他自己。 “其实我……” “首领。” “嗯。。何事。不是说过进來之前要先敲门的吗。”‘吱嘎’的一声,光线变暗了,他们说话的音量也逐渐变小了。 骜义好像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却被突然闯入的手下打断了。但是他责备手下的口气让人听起來却很奇怪,明明是在责备但又像來得正是时候,仿佛很庆幸被人打断了他准备想要说的话一般。 “属下知错。” “算了。到底何事。” 听起來,骜义似乎深深地吐了口气。 “是这样的,刚才有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兄來报,说是……” “等等。” “呃。。” “出去再说。” 骜义突然打断那人的话,不一会儿又响起了关门的声音,耳朵里也就再也沒有任何声音的传入了。 我到底还有持续这样多久。虽然并不感到有什么害怕,但却很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能做、动也不能动的,就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空气不流畅的箱子里。其实我也知道,即使再不喜欢也不及于是,因为现在的我的确是什么也不能做。不,只有一件是能做的,也是只能这样做的事情,就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等着。 等别人來救吗。当然不是。而是等着他接下來怎么做,骜义接下來的行动将会是我改变这种处境的契机,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才是会让我处境更加窘困的事情,因为有这样的一句话,什么都不能做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因为等待他人的就是在为自己创造机会。 而且,我也根本就不用担心有沒有人來营救。因为被我选中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若如连这点儿本事都沒有就沒必要再继续留再我身边,虽然我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骜义劫走的,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我自己也大意了,沒有察觉骜义竟然悄无声迹地尾随我到了石镇,更沒有想到水里竟然会被他下了药,如此不露任何蛛丝马迹地行动,他骜义真是费了不小的心思和筹备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六章致命烈焰(八) 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就像从高处掉下,一下子惊醒过來。 混沌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一点点地变得清晰,也证实了自己此时并未身在令人窒息的箱子里,而是直挺挺地平躺在一张大床上。尝试地想动一动手脚却使不上一丝的力,只能看到上方的屋顶。虽然视野很局限,但依然能看出这是间石屋,除了房顶外几乎整间屋子都是用石头砌成。 “醒了吗。” “……”想看过去却因为身体不能动而放弃,不过不用看也知道他是是谁。 “虽然不能动,但总比什么都看不见好吧。” 话刚落,一张露着邪邪地笑的笑出现在视线里,要不是那种讨厌的笑,这会是一张俊美得让女人看得如痴如醉的脸,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留胡子了。 “……”撇开视线看向别处,鼻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首领,水拿來了。”这时,一个操着匈奴语的人进了屋。 “啧。不是交代过在这里用汉语吗。” 听出口气的不悦,我移动视线瞅了骜义一眼,的确见他眉宇间有一丝的怒气。 “是。首领。” “唔……”骜义或许是察觉到我在看他,朝我看了过來却又被我甩开了视线。 “放下。出去吧。” “是。” 听见门口处响起了脚步声,沉稳地朝里面走來沒几声就静了下來,接着就听见轻轻地一声叹息。 “我帮你沐浴吧。” 还沒等我完全转过眼睛,一双手就毛毛躁躁地朝我前胸探了上來,正准备要解开我的衣襟时被我恶狠狠的眼神瞪住了。 “呃。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好心帮你而已。为了不招人注意你应该已经有好几天都沒有沐浴了吧。”说着,骜义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异味似的。 沉下脸,其实并不是介意他有些闪避地样子,倒是也感到了身上的不适,当然也闻到了身上的一股酸味。 “你瞪我也沒有。这样躺着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除了喂你的少量的水外什么都沒吃,身上哪來的力气。况且药效还在,即使你想自己來也沒办法吧。”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一阵刺痛发不出声來。 “不要逞强了。你暂时是说不了话的,放心。这药不会给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暂时不能说话而已。” 而已。。愤愤地瞪向笑得一脸无害的骜义,听他解释得如此的理所当然更是气得喉咙发疼。 “可以为你宽衣解带了吧。王爷。”骜义戏笑问道,手却已经再次伸了过來。 “你的皮肤还真是好得让人意外耶。” 骜义一边解开我身上的衣袍,一边还半开玩笑的连声啧啧叹道。就算我瞪向他的眼神再犀利也完全被他忽视,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去看。 “柔美如玉,弹吹可破。”语毕,骜义抬起一双完全是在戏谑地双眼。 不悦地紧皱双眉,冷冷地盯着一副玩世不恭的骜义,在他似乎顾忌到我眼睛的威胁而故作轻松样后,我也并未打算停止对他眼神威慑。 “我投降好吧。刚刚都是在开玩笑,别再这样盯着我了,你的眼神很可怕耶。”骜义说着就举起双手做投降样,可从脸上却看不到他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走喽。洗澡喽。” 身子一轻,人已经被骜义横抱起,身上也被脱了干净。骜义大步迈开朝一张绘着开屏孔雀的屏障走去。 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身子一下子变得轻松起來,本來的酸痛也都一下子不在了。可能是因为身体变得舒服起來后,人也就感觉到了肌饿。 骜义舀了一瓢水从我的头顶慢慢地倾倒,温热的水从我发根处轻轻地流淌而下,湿漉漉地发丝拧在一起搭在脸上,很是不舒服。正在我勉强地睁开被水迷湿的眼睛,模糊地看了看对面的屏障上的孔雀时,一双十指已经从后面将搭在我额前的头发捋到了脑后,指尖轻轻地梳过头皮,一阵阵地舒意像电流一样地在身体流窜,忍不住将身体更是松弛了下來,很久沒有如此舒服的洗澡了。忍不住暗叹,骜义的这双修长的手很会侍候人。 “你可真会享受。真把我当侍女啦。” 唔。吃惊地睁开眼,骜义的脸已经从后面凑到了我耳边,一双滴答着水的手横在我面前,打湿的袖子浮在水面上。 “首领,有客。” “唔。”骜义侧脸过去,朝声处看了一眼。 “知道了。马上就过去。”骜义答应了外面一声,似有些纳闷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时候会是谁。他也沒这么快就來了吧。” 他。。他所指的‘他’又是谁。难道是指的突厥可汗木杆吗。还是其他人。或者说他的买主不只木杆一人。 正在我暗自沉思时,一桶热水又倒了进來,浴桶里瞬间腾起一层白色的雾气。 “你先泡着,我去去就回。”骜义一边放下桶,一边说着。 “放心。”骜义突然微微侧过脸对着我狡黠一笑,说道:“我会在水冷前赶回來替你更衣的。嘻。” 目光斜视,瞥了眼一副嬉皮笑脸样的骜义,冷冷地收回视线。 当骜义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时,淡淡地盯着色彩艳丽的屏风,心情开始有些惆怅起來。但是此时似乎不能让我担心别的,因为我应该在意的是此时自己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骜义后來倒入的水温度稍热的原因,全身因为水温的缘故渐渐地变得胀热起來,一股热流直窜脑门,整个身体开始变得很奇怪。血液的流动加快,心脏的跳动也逐渐变得激烈起來。更让我吃惊的是浴桶里的水温度好像比刚才还要热,周围的水汽也越來越浓,渐渐地被笼罩在浓厚的水雾中。 “汗王,沒人。” 屏风外晃过两条人影,一个操着突厥语的人似乎在屋里搜找什么,慌张的脚步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同时传了过來。 “慌张什么。” 另一声突厥话响起,只是显得沉稳得多,脚步也相当的镇定。 “只是…汗王,恐怕不能拖延太久,那男人要是发现了定会知道我们的目的。” “唔…沒这么快。难道,他沒有将人安置在身边。”粗犷的嗓音不慌不忙地低语。 “汗王。” 嗯。怎么静下來了。难不成离开了吗。不可能,他们…… “咔。”一声响,眼前绘着孔雀的屏风倒在地上。 “笨蛋。”随着屏风的倒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大步冲到另一男人面前狠狠地朝他甩了一个耳光。 “你想把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吗。”男人圆睁杏眼怒道。 “汗、汗…女、女……”男人似乎并未在意那个耳光,而是睁大了惊愕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前面。 “呃……”怒气的男人虽然很不高兴手下无视他的教训,但也很纳闷地沿着手下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他透过已经消散不少的水雾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也不禁愕然了。 从前额发丝上滴下的水珠沾在睫毛上,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抖下上面的水珠。冷冷地瞥着盯着我看的两个突厥男人,心里忍不住一阵的冷笑,想那骜义死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被他的买主摆了一道吧。其实更让我觉得有趣的是,盯着我的其中一个突厥人还是我认识的人,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但是我却以两个不同的身份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国与突厥联合进攻晋阳时的周营,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另一次则是他们攻进晋阳时,在晋阳城里以大齐兰陵王的身份,只是他是作为身下败将的身份。当然,两次的见面他都不曾真正的见过我,因为两次我都是掩面的。即使此时我未有任何东西掩饰,他也未必知道我是谁。只是有点可笑的是,此时的我却是一丝不挂。 “蠢蛋。沒见过女人吗。” “汗、汗王……” 男人被主人一拳打醒,抖索地揉着被揍得发疼的头退站到一边,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朝我瞄。 “想不到这偏僻地地方还有这等货色。”突厥男人狂妄地轻笑道,一双半眯的眼眸却也掩饰不掉男人的贪婪和蛮族的低俗。 “不知道用你要挟,他会不会用他來交换呢。换成是我,用什么交换都愿意。”说着就戏谑的向前走了几步。 “欸。你不必害怕。” 害怕。。疑惑地冷眼瞥向他,他刚刚说我在害怕吗。我做了什么让他觉得我在害怕。可是我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啊。难道。。吃了一惊,暗暗地试了试。这一拭更是让我震惊不小,低头看了眼手指,它的确是动了两下。啊。什么。低头。我…竟然能动了。。 “你……” 抬起头看向一脸惊讶地男人,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的浅笑,难道这位鼎鼎大名的突厥可汗还沒发现眼前的不是个女人吗。为什么男人在女色面前都要露出这副傻样呢。嗤。鼻子轻嗤一声,甚是不屑。 “汗王。好像有人往这边來了。”另一突厥人跑到门边朝外看了一眼,朝里边喊道。 “唔……”突厥可汗木杆转脸朝外面看了一眼,“这么快。” “汗王。”木杆的手下盯着像是在考虑什么的木杆,等着主子的命令。 “既然找不到人就离开。” 木杆终于出声,微微侧过脸朝我看了一眼。 哼。我暗自冷笑,这个时候也露出一眼的舍不得。我要真是个女人,一定会有兴趣让你死在温柔乡里。不过,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是仍旧有对这位北方霸主有兴趣,呵。 “汗王。” “唔…走吧。”木杆咬了咬牙说道,就要转过脸。 “等…等。”忍住喉咙的一阵刺痛,艰难出声。 唔…很好。虽然难听了点,但是可以说话。 “啊……” 显然,木杆相当的吃惊。不知道是因为我突然出声,还是意外竟是这般的嗓音。 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双臂,慢慢地放在浴桶边沿,抓紧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支起。 “男、男的……” 耳边传來那个突厥下人的惊呼,一丝嘲讽地笑爬上唇边,缓缓地抬起头瞥向睁大了一双惊愕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我下半身的木杆。 “对自己有的东西,也这般的好奇吗。”艰难地开口说道,刺痛感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从支在浴桶边沿上的双臂传來的麻木感更是让我有点支持不住了。 “呃。。” 木杆愕然地将视线上移,看着我的脸。 “带我…离开这里。”眯了眯有些浑浊的双眼,强忍着身体的麻痹感,冷冷说道。 “唔。”木杆似乎更是惊愕了。 “你…当真。”木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求证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你沒有听错。”很不耐烦地丢给他一句。 “汗王…就要过來了。”突厥下人慌张地喊道。 “唔……”木杆紧紧地盯着我,双锁的浓眉暴露了他此时矛盾的心理活动。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淡淡地笑着瞅着犹豫不定的木杆。 “汗王。”突厥下人见木杆一动不动地站着,更是急了。 “走。” 木杆沉声说道,大步朝我走來,一双手同时也朝我伸了过來。 呃。吃了一惊,想要退后双臂却瘫软的险些整个人跌进水里。 “小心。” “嗯。”抬头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木杆的双手揽住,要不早就跌入水里了。 “不是要离开吗。你这个样子要自己走恐怕是走不出去的吧。”木杆一边说,一边四下里看,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也沒见件衣服。” “呃……”愣了愣,本來想告诉他,衣袍在床上,但是却见他早已腾出一只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并套在我身上。 “我可不是女人。”不满地瞪着木杆,因为他的抱法让我有些不悦。 “难道你要我将你扛在肩上吗。”木杆并未因为被我瞪视而生气,反而像是有些开心似的戏谑道。 “哼。不必。就这样吧。”扛着更会奇怪吧。 “怎么了。”木杆似乎察觉我搜索的眼神像是在找什么,低头朝我问道。 “唔……”眼睛在屋里搜了一遍,有些失落轻声叹了叹,“算了。沒什么。走吧。”奇怪。骜义将我的长鞭放哪里了。算了。暂时先放在他那里吧,总还有机会拿回來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七章致命烈焰(九) 牙帐,是突厥可汗的王庭。并非只是一座帐殿而是突厥的首都,是王庭的统称。如南方的政权一样,作为突厥首都的牙帐也是由一座座的建筑物组成的。 北方的游牧民族居住的房屋是用毡布搭成的帐篷,是为了方便移动。而作为突厥汗王居住的牙帐却都是砖瓦建筑,规模并不比南方的建筑小,也因为是在草原所以让这座唯一不同的建筑显得更加的孤傲和宏伟。 夯土切成的城墙下,本应该青草茂盛的草原已经显得枯萎,似乎并沒有因为春天的到來而立即繁茂起來,还要有一段的时间才会长成茂盛的草原吧。 从高塔上眺望,一眼就可以将全城尽收眼底。东西南北四面城墙都有三四百米的样子,南、西、北三面城墙外都有护城壕。壕内的枯草虽然已不再葱绿,但是不难知道当季节到來那里依然会郁郁葱葱,长成深绿色的长条。北侧的护城壕的内侧隐隐地可以看到一列较矮的短墙,东西各有一门,西门还有很大的瓮城,瓮城外似乎还有低矮的城墙,明显的是某种军事设施。在东城墙以外则有一道道弯曲的街道,两旁则是与城内相仿的坊墙格局,应该是突厥官户的住居。 除了城外的草原上空,城内上空也盘旋着数十头的老鹰。这里的老鹰都是体型硕大、目光阴冷,一直巡弋在上空,显得悠闲而又傲慢,让人心生厌烦,特别是见到从上空落下的白色污物,不想也知道是那群生物的粪便。 “小心被鹰粪砸到哟。”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來,高塔上似乎因为他魁梧的身体显得有些狭窄。 “这些畜生难道也和这里的主人一样沒有礼数吗。”冷冷瞥了一眼站在入口处的木杆,讥讽道。 “看來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嘛。”木杆似乎并沒有因为不善的语气而生气,只是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打量着我。 “哼。如此野蛮的治疗方法若还不能有所效果的话,岂不是要失血而死吗。”嗤笑一句,冷冷地瞥向木杆。 自被木杆从骜义那里带走,到牙帐已经有三日了。虽然木杆将突厥所以的御用大夫都找來,却都诊不出我究竟身中何毒。在都不知道如何下药的情况下,竟然有一大夫提出用水蛭治疗。也就是将水蛭放在我身上,让这种软趴趴、恶心又嗜血的东西吸我的血,将身体里的毒素一并吸走。 “咦。这可是为了救你,可不要瞧不起那些水蛭,要不是它们,你能站在这里窥探我突厥的地形吗。”木杆一副悠闲样,好笑地说道。 “哼。既然怕我探去,又何必将我带到这里。”冷笑一声,嘲讽道。 “欸。不是你要我带你走的吗。”木杆大吃一惊,说道。 “唔……”这个已快四十岁的男人是在跟我装疯卖傻吗。难道他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吗。 “下去吧。大夫來了。” “嗯。还要让那东西吸血吗。我身体已经好了。”不悦地皱了皱眉,难道他是变态吗。喜欢见那种东西因为吸血而慢慢胀大的身体吗。想到这里,忍不住一阵的反胃。 “呵。看來你还真是害怕那些家伙。” “……”不高兴地盯着笑得有些得意的木杆,心想他要是真知道我就是他想得到的兰陵王,那么这样的笑又有几分是发自内心呢。 “走吧。大夫说你身体还残留余毒,要想不留下后遗症就乖乖地接受治疗。”说着,木杆已经转了身。 “我可不是小孩。”见他一副哄小孩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 “咦。”木杆停下脚步,扯脸朝我看來,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地笑了起來。 “可是我最大的儿子可是比你的年纪还大呢,哈哈。” “你在说自己其实是个老头吗。”细细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他是可汗木杆,事先知道他的岁数,如果光从他的外表去看根本就想不到他已过三十近四十岁。 “嗯。”木杆琉璃色的眼瞳渐渐地扩张,突然一声声狂笑从他张大的嘴里蹦出。 “哈哈……”放肆的笑声冲向天空,受到不速之客惊扰的老鹰呼啸飞腾得更高。跟那些惊怒之中的老鹰比起來,站在天空下的狂笑的木杆却显得悠然而又傲慢得多。 木杆张狂的笑声徘徊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就在他笑累了自己停止后那狂妄的余音依然回荡上空。而被惊吓的老鹰们很长时间都未低飞在高塔的上空,那怕塔上早已空无一人。 双臂瘫放在桌上已经很长时间了,吸盘在两内臂上的水蛭早已不是最初如昆虫般大小,因吸食血液而膨胀的身体泛着光润像是充满了水的汽球快要爆炸了般。想到自己的血会从那软趴趴的东西体内爆出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还要多久。”忍住胃里的翻腾,不悦地问向座下的大夫,发觉一双毫无顾忌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我,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呵。你真的很不喜欢这小家伙。”斜靠在灵兽椅上的木杆讪讪地笑道。 “我还沒到达你这般的境界,变态的喜欢这东西。”反唇相讥,冷笑道。 “呵。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用处才如此讨厌吧。”木杆好像并不在意我讥讽他,反而心情像是很好似的。 “用处。哼。我想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少吧。”嗤之以鼻,瞥了眼对血液如此贪婪的水蛭,更是觉得反胃。 “哦。那倒是想听你说说看。”木杆顿时心情更好,笑道。 “呿。我为何非要陪你说这个。”不满地瞥向木杆,他当我是谁。 “唔。怎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木杆一副惊讶的样子,却明显的是故意装出來的。 “你……哼。”轻声哼了一声,视线从木杆有些挑衅的眼睛上移开,落在全身通亮地水蛭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东西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对中风、清淤、跌打损伤都有很大的功效。因为此物的吸盘性异常的强,常常用來吸逐恶血和腐肉,就像现在这样。”说着,目光投向木杆,却见他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这些。 “看來你是个注重外表的人,不然为何知道这些仍旧很厌恶呢。就因为它们生得如此才让你生厌吗。”木杆一只手支起下颚,讪讪地笑道。 “这也是原因。”我脱口而出,并不在意被木杆说自己是只重外表的人。 再瞥了眼双臂上的水蛭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只是主要的原因是它们的本质让我不舒服。” “唔。”木杆果然很是好奇,疑惑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下文。 看了眼一副很想知道的木杆,撇过头看向别处,淡淡地说道:“这东西是雌雄同体。” “啊。。” 斜侧看向木杆,他此时果然是一副很惊讶、甚疑惑的样子。我知道,他定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这个朝代的医学还沒先进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是对于这个在医学和文化技术方面都远远不及南方地区的北方游牧民族呢。 “你明白雌雄同体的意思吧。”有些不耐烦地瞥向木杆,却见他虽然还是很疑惑的样子却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那、那个,”我座下的大夫突然出了出声,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声音的确是从他那里发出的。 “下、下官愚见,是不是一体既是雌性又同是雄性。”突厥大夫胆怯地低声说道。 “咦。有这样的东西吗。”木杆大惊,圆睁着琉璃色的双目,一副好奇的样子。 “沒错。你不是见到了吗。不是还挺喜欢的吗。”受不了木杆这副不但不反感,反而甚是兴趣浓浓的样子。 “啊。。那、那它们怎么繁殖的。” 呃。真是出语惊人。原來他是在对这个感兴趣。 瞥见旁边的大夫也怔怔地盯着我,好像也想知道的样子,他们凭什么以为我会知道这些。呃…虽然我的确是知道,但是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他们。 來回反复地瞅了瞅两双期待的眼睛,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不是我自找的吗。 咽了咽口水,看了看盯着我发呆的突厥大夫,我怎么会有一种要是我不说,他就不会将这两只水蛭从我手上弄走的错觉呢。 唉。叹了叹气,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它们雌性同体,却是异体交配,同时兼具雌雄生殖器官。”果然,听我说到这里,二人更是显得惊愕,但是眼神却是好奇多过惊愕。 “交配时相互反方向进行,是具有‘性逆转’现象的生物,存在着性别角色交换,也就是说一条水蛭既可以做母亲也可以做父亲,在一生的不同时期扮演不同的角色。” “啊。” 虽然二人都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但是最先惊呼出來的还是突厥大夫,只见他的脸由惊讶到好奇,最后竟然变得泛红。我心里暗暗疑狐,他脸红个什么。不过是在述说水蛭,他有必要有这样的反应吗。再向一旁静静地木杆看去,只见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双目发呆地盯着地下,可能是感觉到我的注视随即抬起头,愣愣地盯了我一小会儿突然眼神闪烁甚是尴尬地甩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八章致命烈焰(十) 欸。。惊讶几乎充满了我的全身,怎么觉得此时的情形就像是,对未成年人说了一段黄色笑话让他们变得…害羞。。呃。不可能吧。他们任何一人早就不是会害羞的年纪了,都是三十好几、子女都三五个的男人了,怎么可能‘害羞’嘛。 “大夫。” “啊。。”突厥大夫看向突然出声叫他的木杆,“汗、汗王。” 木杆清了清喉咙,沉声道:“还沒到时辰吗。” “咦。”突厥大夫一脸的茫然,似乎沒有反应过來。 “水蛭。”木杆对突厥大夫的迟钝很少不悦,怒声说道。 “啊…啊。可、可以了。下官这就取下來。”突厥大夫慌忙站起來,从药箱里取出一瓶子,将盖子打开斜倒在一张纱布上,再将浸湿的纱布沾在我手臂被水蛭吸附的边缘。当液体流进水蛭身上时,水蛭随即从皮肤上滑下,而因它们吸食血液造成的伤口处也一阵辣辣的痛,是因为从纱布上流出的液体吧。应该是盐水。 “汗王,下官告辞了。”突厥大夫整理好药箱,向木杆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 “嗯。”木杆应了声,挥了挥手,示意突厥大夫退下。 突厥大夫转身离开却在门口与一突厥勇士撞了个正着,与一脸怒气的勇士不停道歉直到对方气消才抖抖索索地离去。这样的情形在突厥并不少见,对于游牧民族來说文官的地位一直就不如武官的高,即使文官的品级高于武官但是权力及地位却远远不及武官。 “汗王。” 刚才在门口与突厥大夫发生冲突的勇士走了进來,对木杆行了个礼,低头斜眼看了我一眼。 我挑眼看去,认出这个勇士就是当日与木杆一起的那个下人。 “何事。”木杆阴沉着脸,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勇士。 “那个男人自从我们离开后,一直在镇上寻找失踪的人。”勇士突然改用了突厥语,说完又瞄了我一眼。 心里暗暗笑了笑,用突厥语是怕我听见他们的话吗。只是很不好意思,即使是突厥语也是让我听了去。 “你到底是何人。” “咦。”勇士惊讶地望着木杆,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浅笑着朝操着突厥语发问的木杆,只见他一双如鹰般阴冷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想要将我看穿似的。 “你觉得我应该是何人。” 一句很平常的汉语却让木杆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也让那个突厥勇士惊讶得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霎时整张脸红得像是烧红的铁块。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男人竟然为你找你满城搜索,看來你们的关系非一般啊。”木杆沉着脸,冷凝地眼神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似的发出一阵阵的冷光。 “你來之前他正在侍候我洗澡,不然也不会被你看见那副样子…你说,我们会是什么关系。”嗤笑着淡淡地瞥了一眼不清楚在想些什么的木杆。 “你身上的毒可是他下的。”木杆想了想,问道。 “是。”不屑的笑了笑,幽幽回道。 “难道你是…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这根本就不可能。” “嗯。”挑了挑眉,瞥向自言自语的木杆,见他一副自我挣扎的样子,着实觉得有些好笑。 “汗、汗王。” 被突厥勇士一唤,木杆像是清醒过來,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冷冷地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样说來,用你换一个王爷应该不难吧。” “……”不由得一丝冷笑爬上唇角,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还在打着以我为人质跟骜义做交易,换取大齐兰陵王的打算吗。难道他就不敢承认自己的猜测,我和他嘴里的‘王爷’就是一个人吗。 不过…呵,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呢。骜义要是知道他用來做交易的筹码正在买家手里,沒有得到半点利益就被人家偷了去,他该有如何的表情呢。如果木杆此时反过來以我为人质跟骜义要‘王爷’,骜义又将是怎样的表情呢。呵呵,越來越有趣了。骜义,你又会如何做呢。 “你…莫非是他的主子。但是,你看起來不像匈奴人。” “呃……”细细地大量这个迷着琉璃色的双眸审视我的男人,心想的确是个霸主,但是也只能是在乱世。 “呵,我的确不是匈奴人。但是,主子嘛…这该怎么说呢。他应该算是在为我做一些事儿吧。”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淡淡地嘀咕着。 “巴舵,去给那个男人送封信。说他主子在我手里,让他拿那位王爷來换。”木杆突的从灵兽椅上站起,背手沉声道。 “是。汗王。”被唤作‘巴舵’的勇士接下命令,转身出了去。 “我不管你究竟是何人,只要他肯换人就够了。”木杆目光犀利地盯着我,喃喃说道。 “也许我的身价比你所想象的还要高呢。”嫣然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 “唔……”木杆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你应该并不想回去吧。”过了好久,木杆才出声。 “欸。”纳闷地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已经坐下的木杆。 “不然,你也不会要我带你离开那里。”木杆继续说道。 “唔。是暂时不想,因为……”顿了顿,狡黠的笑了笑,继续道:“…他做了让我生气的事情,真是让我想将他身体里的血吸得一滴不剩呢。”‘扑哧’了起來,木杆诧异的样子也沒有让我有忍住笑的打算。 “你这个样子,我该理解为太气愤还是太兴奋。” “欸。”止住了笑声,愣了愣,盯着一脸阴沉地木杆,“都可以啊。怎么都可以,有什么关系呢。因为…谁知道呢。” “真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木杆显得有些愤愤地样子。 “不懂反而最好。”霎那间,笑意已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冷的眼神,即使是温差较大的草原也应该不会有如此寒冷吧。但是从木杆的眼睛里,我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话的确让他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父汗。” 正在气氛异常冷凛地时候,一个身材与木杆不分上下,头戴兽皮帽的男子直直地冲了进來。 “父……”男子冲进來却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大逻便。” “呃。。”男子惊了惊,朝木杆望去,定了定神,“父、父汗。何事。” “扑哧。”他是大逻便啊。其实并不是他的名字让我发笑,而是他的反应想我忍俊不禁。 他刚才称呼木杆‘父汗’,也就是木杆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是第几个儿子。不光突厥,大多的游牧民族男子一生中不只一个名字。特别是贵族,男子的名字都是随着他的官名而改动的。就拿木杆來说,他姓阿史那,本名阿史那燕都,亦以官职为名作阿史那俟斤,成为突厥可汗后又作木杆可汗。大逻便在突厥是一种官名,同时也就成了这个突厥可汗之子的名字。 “大逻便。”木杆再次大声叫唤,着实有些不满这个儿子的一脸傻样。 “唔,父汗……”大逻便将脸移向木杆,视线却绕了个弯停在我脸上。 “到底何事。快说。”木杆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父汗…您,”大逻便察觉到父亲的怒气,赶紧移开视线望着灵兽椅上的木杆,“您真要把妹妹嫁给那个周国的小子吗。” 唔…周国的小子。。是在说谁。宇文邕吗。 “大逻便,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妹妹已经是大人了,难道不该嫁人吗。”木杆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儿子有些感到头大。 “可是…妹妹才十五岁啊。” “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木杆揉了揉额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要嫁给那个傀儡皇帝……” “大逻便。”木杆大声喝止,琉璃色的双眼怒气尽露。 “……”大逻便闭了闭嘴,又咬了咬牙,低下头。 “哼。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妹妹而已,当父亲的有什么好生气的。”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眼这对奇怪的父子。明明是父子,却是这般相处气氛,难道生在帝王之家就沒了亲情可言吗。高湛与高纬这般,就连这对父子也是如此。 “嗯。”木杆看向我,眼里有着一丝惊赞之色,恐怕连他自己都沒有发现吧。 “是我太感情用事……”低着头的大逻便微微抬起头,似是有些感激地望了我一眼,“母妃不必责怪父汗。” 啊哈。。啥。我听错了吗。咽了咽口水,再次的看了有些脸红的大逻便一眼,又转向木杆,却见他也是愣愣地圆睁着杏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突的,一声震耳欲聋地笑声从木杆的肺里爆出,放肆的笑声将整个屋顶都震得‘嗡嗡’的作响。 “哈哈……”“哈哈……” 冷凝地注视着狂笑地木杆,不用照镜子我也能想象得到此时自己会是怎样的一副神情。因为,此时我已经开始好奇,那个被笑声振动地抖个不停的喉咙要是此时被什么刺中,当艳丽的血液喷出的时候,他的笑声还能持续多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二十九章致命烈焰(十一) 到了中午,金色的阳光散满了草原,牧民们都脱下了早上穿在身上的毛皮,炽烈的阳光并未让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脸上反而洋溢着比阳光更加明媚的光彩。 “你这畜生。” 划过万里阳光,一声娇斥声随着柔和的风传了过來。揭开搭在脸上的锦帕,直起靠在树干上的背朝声处望去。 “该死的畜生。再不让我骑上去,我就宰了你。” 又是一声娇斥,似乎比刚才还要气愤的样子。 “公、公主,算了吧。咱们还是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呵。原來是个骄横的公主。 “不行。难道就得等着把我嫁到周国去吗。我不要。我要离开这里。” 唔…周国。她就是那个要被木杆嫁去周国的小女儿。那个宇文邕准备迎娶的周国未來皇后。跃身而起,拍了拍衣袍上的杂草,朝声处走去。 “说不准这一次又会像上次那样,又嫁不成呢。” “说不准。说不准。上次是因为我才十岁,父汗才以此为借口拖延的,现在我都已经十五了,在突厥女孩十二岁就可以出嫁了。这次父汗定是要把我嫁出去了,呜……” “公主……” “总之,我才不要坐以待死。” 坐以待死。呵。有这句成语吗。应该是坐以待毙吧。 声音越來越近了,透过刺眼的阳光一抹红色的身影一跃而起朝一匹高大的马背翻去,却控制不住那匹高大健硕的马,娇小的身体被挣扎的马儿抖得就要掉下來。 “公主,公主你可要抓紧缰绳了。”旁边的一个丫头打扮的突厥少女心惊胆战地盯着马背上的少女,急得只跺脚。 “该死的畜生,本公主就不信降不住你这畜生。我可是突厥汗王的女儿,你要敢再次将我甩下去,我真就宰了你。”少女明明就早已吓得小脸煞白却倔强的逞强,小嘴不停地教训着身下的马儿。 “扑哧。”听到少女的咒骂,忍不住笑出声來,既然都说是畜生了,它又怎会认得什么突厥汗王的女儿。它真要耍横,就连突厥可汗本人它也照横。 “咦。。”耳尖的婢女听到笑声,转过头朝身后看去,却在对上我的视线的时候脸颊霎时绯红。 “啊。”一声惨叫,马背上的人儿被野性的马儿甩飞了起來。 “公主。。”婢女大惊失色,望着身体被甩飞的主子一时傻了眼,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 “啧。”暗暗叹了叹,寻思着是不是该接住朝这边飞來的人影。既然是客,要是对主人家的女儿见死不救好像说不过去吧。可是这丫头就像是一个砝码,而大齐和周国就像天枰两边的盘,孰重孰轻就在这个砝码往那一边靠了。说不定就这样香消玉碎了也不是件坏事。 但是,呵。唇角越过一丝邪魅的笑,脚尖使力朝红色的身影飞了过去正正的将人接住,再一个空中转身稳稳地站立地面。 “公主。”婢女见主子安然无恙,激动地奔了过來。 “嗯。我、我还活着吗。”红衣少女抖颤着嗓音,娇小的身躯在我的怀里抖个不停。 “活着活着,多亏了这位……”婢女红着脸抬头看着我,好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陌生人。 “好美。” “嗯。”目光从婢女脸上移开,低眼看向怀里的人,只见她正傻傻地盯着我,微启的红唇久久不能闭上。 “公主看來已经沒事儿了。”淡淡地笑了笑,柔和的声音从唇间轻启。 “呃。” “咦。是、是男……” 笑着看了眼愕然的红衣少女,又看向突然惊叫一声的婢女,就在瞥向她时,她突然地双手捂住了嘴唇,唯独露出呆呆眼睛地望着我。 唔…难道这个有些傻傻地婢女方才是因为不知道我是男女才沒敢擅自称呼我的吗。而此时会这样惊讶是因为听见我出声,知道我是男人才会如此的吗。呵。有意思。 “谢、谢你。” 怀中的人儿用比苍蝇的叫声还弱的声音,脸低得只能看见烧红的后颈。 “不用。”因为我根本就沒想要救她,只是觉得就算沒了这个砝码也还会有更多这样的砝码出现。既然如此,说不定这一个会让我意外也不一定呢。 “名字……” “嗯。”放开她,却好像听见她说了什么。 “名字…婀娜……” “唔……”她说什么。听得不是很清楚,是在说她的名字吗。 “我叫,”少女突然猛地抬起低垂的头,咬了咬唇,红着一张小脸,“我叫婀娜,阿史那婀娜。”几乎是喊出來的。 “唔…嗯。”瞧着她逞强的眼神,不知道为何会让我想起一个人來,这样的眼神高纬那孩子也会经常有。这样想來,会让我觉得其实救了她也并非沒有半点意义。想到这里,又笑了笑。 “唔…这是匹汗血马吧。”视线落在那匹将这个突厥可汗的女儿阿史那婀娜扔下马背的马儿,忍不住暗自赞叹,虽然性情野了些儿,可的确是匹好马。 “啊。嗯。是…这是父汗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送我的礼物,却是个不听话的畜生。”阿史那婀娜气气地抱怨着,小麦色的肌肤因为脸颊的泛红倒也甚是好看。 “不听话吗。”朝马儿走去,围着它绕了一圈,确实是见它一副想要踢人的架势。 “别靠近它。虽然她这样对我,可也算好的了。换成别人,它会踢人的。”阿史那婀娜叫道,小跑过來。 “呵。还真是呢。”兽性的眼神,鼻子喷出的声音,真是一匹难以驯服的家伙。 “呀。小心。”阿史那婀娜见我沒有听她的话,反而更加的靠近汗血马,甚至凑近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惊慌的叫了起來。 黑色的皮毛,高大且清细的体形,深黑色的眼眸大而明,高昂的头颈,一副充满了桀骜不驯地勃发架势。强健有力的四肢,后肢稳健地站立,前肢则微微弯曲一副蓄意待发的样子。 “带了匕首吗。”盯着它那双深黑的眼眸,浅笑着问道。 “啊。。嗯,有的。” “给我。”视线依然未离开汗血马地眼眸,伸出右手。 感觉到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瞬间又变得冰冷,握住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朝马腹扎去。 “啊。”一声惊叫。 “嘶。” 当冰冷的匕首刺入汗血马的身体时,一股滚烫的浆液顺着匕首流出,刺痛让马儿惊吓得失声嘶叫,前蹄奋起失心般的想要奔起却被我紧紧地拽住缰绳。 迅速地拔出匕首,舌尖拭过上面依旧温热的马血,冷冷地笑了笑。“果然是匹从未被驯服的好马。但是马就是马。”碧色的眼眸透出寒光,一鼓作气右脚飞出狠狠地踢向马腹,握着缰绳的手一松,马儿嘶叫着被踢飞重重摔在草地上。 “啊…啊。你、你怎么、怎么杀了它。”阿史那婀娜小脸惨白,双唇抖索着惊道。 “哼。还死不了。”不屑地轻哼道,走向侧身倒在草地上的汗血马,被刺中的地上鲜血直流,不一会儿就将身下的草地染红了一片。 走到它跟前蹲了下來,盯着它那双深黑色的双眸看了看,发现从里面竟然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真有那么痛吗。”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前额。“谁叫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呢。”用小到别人听不到的音量低语,听到手下的马儿发出低低地呻呤忍俊不住笑了笑。 马儿似乎能听得懂我的话,又低声地呻呤着,温顺地动了动头,反而像是在磨蹭我的手心。 “这才是乖孩子。”夸奖似的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头,低下头,俯身在它耳边轻声道:“起來吧。”甩了甩手,站起來退到一边。 ‘嗖嗖’,马蹄磨蹭着草地,前蹄弯曲着支起,跟着身体晃了晃站了起來,又抖了抖黑色的毛发像是在抖掉身上的杂草似的,‘哒哒’的动了动四肢。 走过去拍了拍已经步履站立稳健的马儿,朝一旁呆立的主仆二人看去,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锦帕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一边朝她们二人走去。 “找大夫将它的伤口处理一下吧。好好清理,可不要让它的伤口感染了。”将擦拭干净的匕首递向愣愣地盯着我看的阿史那婀娜,还不忘叮嘱她道。 “啊。。嗯。好。”嘴里连连应声的阿史那婀娜依然一副未完全回过神的样子,脸上一脸的茫然。 “嗯。”点了点头,将匕首还给阿史那婀娜后,绕过她主仆二人准备离开。 “咦。你去哪里,” “回去啊。”停住脚步,侧脸好笑的瞥向一脸迷糊的阿史那婀娜。 “回去,”阿史那婀娜转过身呆呆地望着我,傻傻地重复着我的话。 看着如此表情的阿史那婀娜忍不住嫣然一笑,眯了眯尽是笑意的眼眸,说道:“再不回去,被你父汗发现我溜出來可就麻烦了。”并不是怕木杆对我做什么,只是不想被他审问般的问个沒完,这样会让我觉得很麻烦。 “咦。,”阿史那婀娜更加的惊愕,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老大,乌黑、闪亮的眼瞳像要滚落下來了似的。 嗤笑一声,转过脸,迈开轻盈的步伐大步走去。也许,这是个有趣的一天也不一定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章致命烈焰(十二) 夜色中的草原,柔和的晚风仿佛是从天际的尽头、从天河而來。与草原连成一线的夜空繁星闪闪,闪烁的银辉仿佛汇入了草原上的顶顶毡房。 晚风轻拂不知什么似乎悄悄变绿的青草,发出‘洒洒’的声音,篝火旁响起了悠扬的琴曲声和豪放的突厥民歌,围着篝火跳起的突厥舞蹈更是让人热血澎湃。突厥人是一支善战的民族,就连他们的歌舞也无不在表现以战死沙场为荣的情操。 旗杆上高高升起的绣着金狼头图腾的旗帜随风左右摆动,脸上绘着彩图、头上戴着仿造的狼头的魁梧勇士手持弯刀跳着狼腾舞,红色的篝火映在仿造的狼头上使它看起來更加的逼真。不错,这些的确是仿造的狼头。 在以狼为图腾的突厥是不允许屠杀狼的,因为他们把狼看作是始祖來供奉祭拜。这跟突厥人的始祖与狼结合而创造了突厥人各部落祖先的传说是有关系的,据说阿史那一族就是始祖与狼结合后而产生的其中一支部落。无论传说具有多大的真实性,但是突厥人天生具有狼的野性是不可否认的。他们生性好战、残忍、阴冷以及贪婪,但是他们对于情谊又似乎格外地重视,只要是被他们认定的情义,他们会为了守护这份情谊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很矛盾的民族,这也许也正是把突厥人说成是狼的后裔的原因吧。因为狼本身也是一种很矛盾的兽类。 将视线从篝火上移开,瞄了眼矮桌上的碗,满满地一碗酒并未被我动一丝一毫。转头看了一眼正单手端着大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的木杆,心里有些纳闷这些突厥人的胃难不成是酒做的吗。看他这样端着碗大口喝酒已经有不下十次了吧。受不了的摇了摇头,再看向斜对面那群身穿黑色官服的将领。当然,他们不是突厥将领,而是周国的人。因为今日是周国派遣仪仗卫队到达牙帐替他们的皇帝宇文邕迎接突厥公主的日子。 白天刚到,突厥的可汗就下令在当日的夜晚设下宴席替迎亲卫队接风洗尘,所以才有了这么热闹的一出。 目光再扫向篝火对面,那些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应该是周国的皇族吧。据说这次迎亲周国派了陈公宇文纯、许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阳公杨荐等人,一支迎亲卫队就有两位宇文家的王爷坐镇,难怪木杆会摆出如此盛大的盛宴。虽然无意对那两个宇文家的人看了两眼,但是并未对他们都多大的兴趣。答应木杆参加这次宴席不过是另有目的,也许是想证实那个人有沒有來吧。不过,让我有些无聊的是在众人当中并未找到想要见到的人的身影。再看了眼正豪放大笑的木杆,瞧他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宇文邕有沒有來吧。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了。不单单是因为这种气氛让我很不喜欢,更是因为四处投來的异样目光让我烦躁。这些充斥了各种各样情绪和心思的目光几乎让我想要冷冷地反射回去,但是我知道在此时的情况下做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为自己树起新敌。我想,我还未狂妄到不分状况就乱树敌吧。 “咦。要走了吗。” “唔。”站了起來,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木杆的儿子大逻便,随意的应了应。 大逻便有些泛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因为篝火映照的关系,但是他那与木杆相似的古铜色皮肤以及那具魁梧得即使是坐着也会觉得有些压迫感的身形,真的很不适合一张泛红的脸。 “可是宴席才刚刚开始呀。”大逻便好像有心想要挽留我,但是眼神又有些在闪烁,难道是在为将我误认为女人更甚的是误以为是他父汗新纳的妃子而觉得尴尬吗。 “我想睡了。”冷冷地回了一句,见大逻便欲要说什么又闭上嘴的样子更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再等他再次开口就利落地转身离开。 我知道转身后,大逻便也跟着回头盯着我的背影好一会儿,因为我能感觉到身后的那道目光。不只是他的,还有更多的异样的目光直到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宴会中,才真的不再紧跟着我。 拉了拉身前的披风,沒有了篝火草原上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何况现在不过才二月间呢。无意瞥见城门竟无一人把守,想必是值班的突厥士兵嘴馋跑到哪里偷偷喝酒去了吧。停下缓慢的脚步,突然又不想急着回房,到城外走走也许也不错吧。心想着,就迈开脚步朝城外走去。 离牙帐越远,夜色就越是显得深,要是沒有繁星恐怕根本就不能在这个漫无边际地草原上行走吧。因为那将会是伸手不见五指,除非你能遇到牧民的毡房不然在这个深夜里不是死在夜晚的温差下也会被荒野里的狼群分尸殚尽。 远处,恍惚地似乎看见一个亮点。是篝火吗。似乎不是。走进了一些,再望去就变成了两个光点,是什么呢。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加快的步伐朝那两道光亮走去。嗯。好像是从一棵树下传过來的光亮,会是狼的眼睛吗。想到这里,忍不住失笑,怎么可能是狼呢。从高度看就不可能是狼的高度啊。轻叹了声,继续朝那颗会闪光的树走去。 “欸。。” 呃。。原來是人啊。明明是个人的惊声。 “什么人。”一声谨慎的质问。 唔。。刹住了脚步,愣愣地盯着两个闪亮的光点发了一会儿呆。 “究竟何人。再不出声休怪我不客气。”又是一声呵斥,好像很不高兴被人扰了清静。 呵。回过神,心里暗自笑了笑,看來沒有回房是对的。 ‘嗖’一声,一道银光像是从鞘里抽出,直直地刺了过來,那两个光亮也越來越清晰。 “真要刺过來了,你可别后悔。”就在银光离我的喉咙不到一米的时候,平静得几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话从我的嘴里淡淡地溢出。 “呃……”一声惊讶,银光同时刹住。 冷眼瞧了一眼离我只有一尺的弯刀,映在上面一闪一闪地亮光是天上的繁星吧。 “你…怎么会……” “你是在说怎么弯刀对着的是我,还是出现在你面前的怎么会是我。”很奇怪,沒想到会是以如此平静的心情和他说话。 “都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些懊恼,弯刀被他收回鞘中。 “倒是你,堂堂的周国皇帝又怎么会独自一人蹙在这个荒野之中。”上前一步,盯着宇文邕侧开的脸。走进后,在繁星光辉的映照下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容貌。 “你既然在这里,肯定是知道原因的吧。又何必再问我。”语气依旧有些懊恼。 半眯着眼眸,盯了盯一直就未曾正眼看过我的宇文邕,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生气,我似乎不喜欢他这样和我说话。 “哼。我只知道周国的皇帝宇文邕隆重地派了迎亲卫队到都斤山的牙帐來迎娶未來的周国皇后,却不知道这位亲自前來的深情皇帝竟把卫队丢在一旁独自跑到荒野來吹冷风。”冷冷地讥讽道,像是故意想要激怒他般。 “你…你是故意讽刺我吗。”如意料中,宇文邕好像很是生气,扭过脸朝我大声吼道。 望着宇文邕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眼角微微上扬,唇边露出了狡黠的笑。 “你…唉。为什么总是拿你沒办法。”宇文邕盯着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叹息,很少无奈地咬了咬唇。 “所以决定开始躲着我了吗。”歪着头,邪邪地笑了笑,有些挑衅地瞅着他。 “…不是你,不想见我吗。”宇文邕神情有些受伤似的,微微地侧开脸。 “嗯。的确是这样。”想也沒想,脱口而出。 “什么。你…….” “就这点能耐吗。”打断想要对我发怒的宇文邕,深深地看进他那双茶色的眼眸。 “什…么。”宇文邕愣住了,似乎不明白我说什么,或者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是说不会放弃的吗。这样就让你退步了吗。还是因为觉得突厥的公主更重要。”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他说这些话,虽然对自己解释为不过是想干扰他的心理,因为不希望周国在这个时候能顺利的与突厥结为姻亲。但是为何我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会颤抖。 “你…你说什么。”宇文邕怔怔地盯着我,茶色的双眸因为震惊而扩张,难以置信地表情让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国之君,那怕还只是一个**纵的傀儡皇帝。 “沒听明白吗。我在问你,我和突厥公主哪个重要。”强迫自己镇定,但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但是我发现,这样的声音对宇文邕來说无疑是催化剂,发抖的声音在他挺來却成了我最真实的谎言。 “肃。”宇文邕再也难以忍耐,两步作一步冲了上來。 “……”握紧了手心,屏住呼吸眼睁睁地看着朝我冲过來的宇文邕,见他朝我伸过來的双手,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肃……” 我还來不及脚跟后挪,人就被宇文邕紧紧抱在了怀里,紧得几乎能感受到从他胸口传來的心脏的震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一章致命烈焰(十三) 深邃的夜空突然一道光点从天际滑下,我知道那是流星,如夜空中的一朵奇葩艳丽的绽放又一瞬而逝,也许这样才突显出它的珍贵。 有人说,流星的陨逝也代表了有生命的消失,可是世界的生命多过于夜空的繁星,那么属于我的那颗又在哪里呢。也有人说对这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可是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吗。突然感到迷茫,这一路走來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与那个人一起,那么不是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吗。只不过,这样的生活会让我更加的空虚,然后更加的觉得不满足,让我变得更加的贪婪,就像对鲜血的渴望,甜美的浆液让我的喉咙变得更加的干涸,只有不停的、不停的吮吸…… “肃…你是最重要的啊,一直、一直就是啊。” 柔情地低鸣让我将视线从夜空移开,停在了这个紧紧地抱住我的男人的背上。 “可是你还不是來了吗。來迎接你的皇后,五年前第一次來提亲,我们也相见了吧。也许真得相信命运,五年前和五年后的今天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而见面。你说等你们成亲的那天,我们也会这样见面吗。”嘴角勾出淡淡地笑,双手轻轻地抚上宇文邕的后背。 “你…别再说了。” “嗯。”感觉到宇文邕身上一阵阵的颤抖,更是不打算就此停止。 “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 “我不高兴。为什么呢。这是喜事啊。皇帝大婚,与天同庆。这种事…还少吗。”不少了吧。高湛每一次纳妃不都是君臣百姓同庆吗。 “我…不是他。” “嗯。什么。”听到宇文邕好像是从胸口里挤出的声音,并不是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我还是要让他自己说出來。我的确是…很恶劣吧。 “我不会这样对你。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 弥罗突啊,我们两个人到底是谁病的更重。为何你一定要如此的执着呢。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何你就是要义无反顾、非要如此横冲直闯地闯入我的私人领域呢。我警告过你的吧。甚至为了让你放弃不止一次的将你伤得支离破碎,可为何你总是能够如此简单就忘记伤痕更加蛮横的冲过來呢。是的,我承认你已经将我的生活搅得不再那么的平静了,但是仅此而已,我们之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还是你的周国皇帝,而我仍旧是大齐兰陵王,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轻笑着,声音像阵柔和的风轻轻拂在宇文邕的后颈上。 “肃。” “证明你心里只有我。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给你任何的承诺哦。但是啊,也许我真的很坏也说不定哦,虽然不能给你什么,却不喜欢你属于别人,不想你被任何人触碰,因为这样会让我不想再见到你。”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宇文邕接近心脏的后背,我记得另一边曾经被我用利剑刺穿过,若不是它沒有长在左边即使他再命大也逃不过此劫吧。 “这样…就够了。剩下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要回來。” 宇文邕身体再一次的颤抖传入我的手心,一点一点地要回來吗。他还是一点都沒有改变。将脸埋人宇文邕温暖的肩窝,双臂紧了紧更加用力地环住他的后背。 “肃……” 宇文邕像是受了我的影响,更加用力地将我搂紧,就像想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让我感到窒息。但是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又一次让血不滴出半点地伤害了他,再一次利用了他的感情,这也许比直接用剑刺他更让他难以愈合吧。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口此时也会觉得难以呼吸。为什么…会痛。痛得…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宇文邕的后背的肉里。 “肃。” “再用力点…抱我。”这是报应吗。是我无情的伤害了他的报应。所以才会让我痛得如此的沁入心扉。 “别怕,有我在,有我在,肃……”宇文邕柔声安抚着,同时也更用力地抱住了我。 沒有啊。我沒有在害怕什么啊。沒有啊。 “弥罗突,我……”唔。。杀气。 透过宇文邕宽厚的肩膀,深邃的夜色里一股浓厚的杀气正迅速地飞奔而來。星光下银色的光辉渐渐地朝这边移动,正一步步地靠过來。 “肃。怎么了。”宇文邕也许是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心的问道。 “沒…什么。”他沒有发觉吗。沒有发觉危险正逼近他吗。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那股杀气是为他而來吧。如果我就这样…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呢。 可是我…竟然不想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起码是在我的眼前…因为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让开。”用力将宇文邕扯开甩向一边,冷冷地瞅着刺过來的银色刀光。 “啊…肃。” 随着宇文邕回过神來的一声惊呼,离我只有一指之间的弯刀及时的刹住。 “肃……” “别过來。”沉声制止想要冲过來的宇文邕,视线从刀尖上移向这把弯刀的主人,看见的是一双惊愕的双眼。 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着戏谑的笑意,淡淡地开口说道:“还是那么及时的停住了。因为是我吗。” “你…你…怎么……”蒙着面的黑袍人虽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但是那双惊愕的双眼已经将他的该有的表情展露无遗。更何况他是骜义呢,他的表情对我來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吗。而且不就是如此打算的将我卖给突厥人的吗。”嘲讽地瞅着那双漆黑的眼眸,上前一步却见他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抵在我面前的弯刀也抖索了一下。 “这只是……”骜义将蒙着黑纱的脸侧到一边,支吾着却什么也说不出來。 “可是,为什么要阻止我。”骜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起初你不也是要……”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你不能杀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终归我还是打断了骜义接下來要说出口的话。 “不能。还是你不准。”骜义眯起一双充满了阴冷杀气的眼眸,却让阴冷的眼神变得更加的阴寒。 “不一样吗。都一样吧。总之,你还不能杀他。我不允许,”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为什么要跟我咬文嚼字呢。这个时候。 “哼,你不舍得了吗。”骜义冷笑着,眼神冷冷地瞥向一旁的宇文邕。 “唔。”他说的什么话。顺着骜义的眼神也向宇文邕看去,只见他此时也是用一双阴冷的眼神盯着骜义,两双不同的眼睛却有着同样的眼神,同样的那么让人感到寒冷。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沒有完吧。”我指的是他给我下药,想将我作为筹码与突厥人做交易的事情。同时,我也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以此时的气氛继续下去的话会是一场生死恶斗。 “嗯。”骜义果真移开了视线,“这…这个回去再说,” “我可沒打算跟你回去,怎么。难不成你來是为了半夜里把我从木杆那里偷回去的吗。我可不是物品,”狠狠地说道,冷冷盯着骜义。 “那你想怎样。”骜义显得有些懊恼。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你來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何。是为我,还是为他。”目光移向一旁的宇文邕,却见他的眼神好像闪了一下。 “有什么区别。你为何总要分那么清楚。”骜义终于忍不住大声吼了起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触怒了他,还是因为宇文邕的缘故。 “当然有,如果你是顺便來带我走的话,就不必了,我还沒那么廉价到让你顺便的带走,”甩了甩袖袍,侧开身不再面对骜义,却对上宇文邕一双猜疑的眼睛。 啊,真是的,事情怎么变得越來越偏离剧本了,我沒有想到骜义会來得这么快,也沒想到会让他二人碰上。我知道骜义想杀宇文邕,而且好像是有什么非杀他不可的理由,所以为了让他们暂时不要碰面,已经费心的凑准了时间才促使木杆派人去给骜义送信。可是最后还是偏离了我的预想,二人还是见上了。 “你有病吗。在跟我计较什么。皇家的舒适生活怎么把你宠成了这等乖戾的性格,既然你不让我今日杀他,我不杀就是了,跟我走,”说着,伸手就要拉我。 “放开我,你沒听懂我的话吗。我不走,”怎能走。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周国的迎亲卫队还在牙帐内,宇文邕也还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扔下什么都不管就走了呢。怪就怪你骜义來得太早了些儿。 “放开我,”想要挣开骜义死死拽着我的手,可是一下子竟然觉得无力,难道是因为心口的痛还沒有消失吗。 “放开他,” 一声再也忍不住的吼声从宇文邕嘴里爆出,愤怒的他已经冲了过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二章致命烈焰(十四) “你最好别动。”骜义冷冷地瞅着宇文邕,“我虽然答应肃今日不杀你,但是你自己要往刀尖上闯的话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宇文邕刹住脚,眼睛朝身边看了看,不知道什么似乎竟然多出了十几个黑袍人正用弯刀将他团团围住,只要他稍稍一动,十几把弯刀就会同时挥起。 “我沒事儿。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安抚了宇文邕一眼,冷笑地瞥向骜义说道。 “你…真敢说。” “哼。难道不……呕。”一股腥味突然直冲喉咙,不受控制的喷了出來。 “肃。” “肃,” 异口同声,两个相互仇视的男人竟然同时喊了同样的名字。 “我…沒事儿。”忍住心口的一阵阵刺痛,伸出手抵向宇文邕,示意他不要过來。 “你…这样多久了,心口是不是会刺痛,” “呃,”抬起脸惊讶地看向骜义,却见他迅速拉起被他一直抓在手里的胳膊,掀开袖袍看向我的内臂,霎时骜义的脸变了色。 “你。你…做了什么,”骜义愤怒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的愤怒,漆黑的双眸因为愤怒而变得赤红。 “什…么,”失神的重复着骜义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又为什么要如此生气。 “我费尽心机地、沒昼沒夜地到处找你,你倒好,竟然用这种方式将体内的毒强硬的逼出,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你终身被病魔缠绕,水蛭,你用水蛭吗,该死的。你不要命了吗,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命,我又何苦如此找你,干脆我……” “唔……”还沒把骜义的话听完,就感到脖子被一双颤抖的手扼住。 “肃。” 我听得出是宇文邕在叫我。 “他要再敢动一步就杀了他。”骜义红着双眼瞪向宇文邕,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无力的朝宇文邕摆了摆手,不准他过來。 “我怎么会知道。”艰难地从被骜义扼住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见骜义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扼住脖子的手也松了松,淡淡地笑了笑,也许笑得有些凄美吧,“这不是你造成的吗,要不是你给我下了药,会变成这样吗,什么不会伤害到我,这些话真好听。但是最后呢,还不是伤到了吗,而且是一生的。呵,一辈子都会被病魔缠绕吗,一辈子啊。,真的好长啊。”语气异常的平静,不就是一辈子要受病魔的缠绕吗,瞧他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 “你、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在乎,”骜义终于松开了手,无力的垂下,踉跄地后退一步,低下头盯着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扔下的弯刀。 “在乎啊。当然在乎。”嫣然笑道,“那么…你该如何偿还呢,”歪着头,笑着瞅着低下头的骜义。 “你。你……”骜义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真的沒问題吗,竟然问我怎么偿还。” “唔,是不可能治好的了吧,既然如此当然首先是要谈赔偿问題喽,生意就是这样做的吗,你和突厥人做生意不也是这样吗,”好笑地瞅着他,就好像这是件和自己根本就沒半点关系的事情。 “你呀。”骜义无奈极了,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如何,说说吧,” 瞧见又恢复到往日一副倜傥样的骜义,唇角上扬,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下子,你可就欠我一生一世了。或者说,只要我的灵魂不死,你就永远都别想解脱。如果用命來等同,你的命就是我的,所以你不能忤逆我的任何命令。你的所有物也只能被我一个人…运用。”说完,蛊惑的笑意从眉间慢慢地散开。 “呵。代价够大的。不过算了。只要不让我无聊,这样也沒什么。契约成立。”骜义耸了耸肩,轻松地道。 “唔。那么,”扫了一眼将宇文邕团团围住的黑袍人,“把你的人带走吧。”看向骜义,说道。 “呿。”骜义甩开视线,看向他的人,又盯了一眼宇文邕,久久地才下令道:“走。” “这个给你。可以减轻你的痛苦。”转身时,骜义将一个药瓶塞给我。 “唔,又像对我下药,”笑道。 “啧。你要不信可以不用啊。”骜义不悦地别过头,好像还有什么沒说似的又转脸过來,看了我两眼,“如果他要杀我呢。”骜义冷冷地看向一旁的宇文邕。 “嗯。”我眨了眨眼睛,看了宇文邕一眼,又看向骜义,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也不会让他杀了你。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你…们。 “哼。走了。”骜义潇洒的转身离开,走了沒几步还不忘背着身挥了挥手,跟着就带着一群黑袍人消失在夜色的草原上。 “我认得他。” “嗯。”抽回视线,看向已经站在我身后的宇文邕。 认得吗。有些模糊的一句话,是认出骜义是那次在夜闯周营的匈奴刺客,还是认得骜义背后的身份呢。这是连我也不清楚的底细啊。不过,算了。因为我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 “你对他不仅仅只是利用吧。从你的眼里我看到的还有想得到的眼神。” “呵。”微微一笑,看向一脸不悦的宇文邕,“怎么。你是在吃醋吗。吃一个男人的醋。” “你总是让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宇文邕懊恼地说道。 “因为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啊。不但是你,只要是有价值的人,我都想得到。怎么。后悔认识这样的我吗。”我沒有说‘后悔对我这样的人执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在逃避着什么。 “不。从未后悔。只是,我在你心里算什么。雨他们相比,算的什么。” “呃……”盯着宇文邕一双过于认真的眼睛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相比吗。可是他们是不一样的啊。既然不一样又如何比较。 “难道我的价值沒有他们高吗。”还不等我回答,宇文邕就自己断然下了结论,是我的表情让他对自己丧失信心了吗。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吗。他所拥有的是谁都不能拥有的啊。 ‘扑哧’一笑,突然看向远处的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草原上的空气,顿时觉得心口已不再那么痛了,肺里也觉得清新了不少。 “如果你不是个被他人操纵的傀儡皇帝,对我來说你会是特殊的。”其实已经开始变得特殊了,只是忍不住想要再小小地伤他一下,也许这样会有让我意外的收货。 “你……”宇文邕果然被我一句听起來很平常的话触及到了痛楚,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也许从我的嘴里说出來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吧。就连攻击性也不一样了。 “非要这么直白的说出來吗。”宇文邕皱了皱眉,我知道他的心在作疼,他眼底的伤痛已经将他的心情表露无遗。 “所以,”伸手摸向宇文邕侧开的脸,他那种受伤的表情让我有些陶醉,忍不住抚摸着,到底这张轮廓分明、俊美得让人不能移开视线的脸还能因为我的话语有怎样丰富的表情呢。突然有种好想看的心情啊。 “肃。” 为什么这张脸会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呢。这就是我一直一來想要避开他的原因吗。因为这样会让我把最不想表露出來的感情泄漏出來吗。就像黑暗害怕黎平一样吗。是的,相对他來说,我就是那个无底的黑暗深渊,面对如太阳一般炙热的他,我只能不停的逃避。当光明已经普照大地,再也逃不掉的时候,就只能选择迎面而上,因为夜晚还是会來临的。 “弥罗突,要想变得更有价值,就把自己变成唯一吧。不是在别人脚下,而是爬到最高处,成为自己的主人,自己的命运自己操控。”手抚上宇文邕的眉梢,深深地望进他茶色的眼眸,那对映着我的映像的瞳孔为何让我觉得那么的舒心呢。 “肃……” “不是让你将万物都轻蔑地踩在脚下,也不是叫你不顾性命的冲动做事,而是…伺机而动。明白吗。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真正的成为主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想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宇文邕,我想知道,那样的他会不会是特殊的,对我而言。 “也包括你吗。”宇文邕紧紧地盯着我,虽然是一句试探性的话,眼神却依然那么霸道。 “嗯…现在不知道啊,不过也说不定啊,如果是值得的话,也许会吧。” “所以…不要让我觉得这样做是沒有意义的,让我后悔这样做……”邪魅地笑着说,勾住宇文邕的后颈将他的脸拉近,仰起面迎上宇文邕那张惊讶失色的脸,微微扬起的双唇朝他微启的双唇吻了上去。 草原上的晚风飒飒地吹着,星空下相拥的两人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处。纠缠的双舌就像两条从冬眠中提前苏醒蛇肆掠地想要吞噬彼此。微启双眼,沉迷在甜美的吻中的宇文邕还未苏醒,忘记了这香甜的味道也会让他就此丧命。如果他决定丧命于此,我又何必介意呢。微微张开的眼睛流露出邪魅的笑意,另一只手也攀上了宇文邕的后颈。 一切…还只是开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三章致命烈焰(十五)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嫁到周国。” ‘咔嚓’一声,紧跟着一声怒吼一个陶瓷花瓶扔出屋外,正好碎在刚刚走到门口的我的脚边。 啧。还好是空的,不然不就湿了我脚上的靴子吗。盯着碎了一地的陶瓷片挑了挑眉,还真敢。。竟然正好砸在我的脚下。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抬头向屋里看去。 “父汗。你也太专制啦。” 专制。。呵,他要不专制就不是可汗了。瞄了一眼身穿红衣的背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抬脚越过碎片朝里面走去。 “你來啦。”站在灵兽椅前的木杆看见我,缓了缓口气,转身走向灵兽椅坐下。 “咦。”红衣少女惊讶地回头朝身后看,眼睛停在我脸上眨了眨,惊呼一声,“是你。” 朝红衣少女微微点了点头,食指轻放唇上,示意她什么都别说。 “……”少女惊了惊,会心一笑,立刻闭上了红唇。 “怎么。你们认识。”木杆有些纳闷地看了看突然情绪大变的少女,又看了看我。 我笑而不语,径直走到矮桌旁,在软垫上坐下。 “哼。我才不要告诉父汗。”少女气气地道,小嘴一撇,还真的不再理会木杆。 “咦。你……”木杆顿时气结,像是哑巴吃了黄莲般,“婀娜,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 “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父汗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用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阿史那婀娜小声嘀咕,委屈的小脸差不多要哭出來。 “我是送你去当皇后,一国之母,怎么经你说出來就成了送你去死了。”木杆忍不住大声吼了起來。 “人家、人家才不要,大逻便哥哥说那小子是个懦夫,婀娜才不要嫁给懦夫。呜……”不知道是因为木杆的怒吼,还是因为本來的伤感,阿史那婀娜说完就哭了起來。 “你。唉。大逻便说什么你都信,我的话你怎么不信。管他小子是懦夫还是鸟人,他是周国的皇帝,这才是最重要的。”木杆太阳穴的青筋被气得凸起,从灵兽椅上跳起來回度步。 “反正婀娜不要。”阿史那婀娜连哭带喊的嚷起來,就沒差坐在地上耍赖了。 “你、你、你……”木杆脸色发青的指着使性子的女儿,看得出他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不然也不会无奈到这个样子。 ‘扑哧。’忍不住喷笑出來。 “欸。” “呃。。” 阿史那婀娜止住了哭声,抽咽着看向我,木杆也铁青着一张脸惊讶的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实在是忍不住,你们继续。”挥了挥手,双臂支在矮桌上,托着下巴无邪地望着他们。 这一说,好像产生了什么化学效应,不停抽咽的阿史那婀娜竟然吸了吸气不再抽咽,反而小脸泛红地低下头,偷偷地瞄向我。 而木杆也像是泄了气似的,耸起的肩膀塌了下來,转身又坐在了灵兽椅上。 嗯。怎么停下啦。我可沒想要造成这样的剧情了啊。 “昨晚去哪里了。听卫兵说你很晚才回房。”木杆看向我,脸色不太好。 瞄了眼站在一旁的阿史那婀娜,见她正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想她是在好奇我究竟是什么人吧。 “你真把我当人质了啊。我又不会跑了,你看得那么紧干嘛。”无聊地拿起桌上的杯子,一看原來还是银质的。昨夜和宇文邕分别后,我知道他目送我进城后并未跟着进牙帐。虽然他与迎亲卫队一同到了都斤山却是隐藏了行踪。 “人还沒换过來,自然是小心为好。再说,你身体不是还沒痊愈吗。” “咦。怎么。怕我突然死了,你的交易做不成了吗。”讪讪地笑道,却瞥见阿史那婀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更加的惊讶了。 “啧。明明是好心却被你说成这样。”木杆皱了皱眉,明显的不悦。 “好心。。呵。木杆,你要如此好心怎么如此对自己的女儿。”邪邪地笑了笑。 “唔。”木杆紧紧地盯着我看,眯起的眼眸似乎在审视般的打量着我。 除了木杆,我感觉到还有一个人也在用一双惊愕的眼睛顶着我,那就是阿史那婀娜。她的眼睛太过去单纯,不用看就知道在表明什么,她是在惊讶我会直呼突厥可汗的名讳。 “还沒人敢当面直呼我的名字的。”木杆沉声道。 “是吗。我不是叫了吗。”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直直地盯着木杆,好像是在说‘有什么不对吗。’。 “哈哈……”木杆突然大笑,“有意思。你是个奇怪的人。中原人沒几个像你这样吧。” “呿。要有几个,我还是我吗。你木杆全天下也只有一人吧。”不屑地朝木杆白了一眼,有些受不了他似的撇开脸不再看他。 “呵呵。那倒是。” “唔……”斜眼看了眼木杆,见他一副‘也是’的样子,心想其实他也是一个干脆洒脱之人,也并不是让人很讨厌,只是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 “刚才听你话的意思,好像对我把女儿嫁到周国有什么意见。” “嗯。”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委屈的阿史那婀娜正求救般的眼巴巴地望着我。 挑了挑眉,目光从阿史那婀娜的脸上移开,看向木杆,一脸费解地说道:“这是你们突厥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耳边传來轻微的抽气声,我知道这是阿史那挪失落的声音。 “不过,我倒想听听外人是怎么说的。”木杆微微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盯着我。其实我觉得他并不适合这样的笑,放声大笑更适合他。 很是无聊地瞥了木杆一眼,淡淡地开口丢出一句,“有必要吗。” “啊。。”木杆惊诧得圆睁着杏大的琉璃色眼眸,铮铮地望着我。 “即使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又何必浪费口舌呢。”一副‘难道不是吗。’的样子望着愣愣的木杆。 “你这人。都说了让你说。人家要说会被我拉出去砍了,让你说还得求你,你却不肯说。啧。这种性格到底是怎样的父母生养出來的啊。”木杆喳喳地说道。 父母吗。呵。指的是哪一边的呢。那一边的虽声了我却根本就顾不上我;这一边的,根本就不知道这副身体的生母是个怎样的人。而父亲…虽然是个对我來说有意义的爹爹,但是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同胞兄弟杀死的。哈。到底这样的性格是怎样造就的呢。谁知道呢。 “很早就沒有父母了。”挑眼望向木杆,嫣然一笑。 “呃。”木杆好像是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因为听说我沒有父母而吃惊,还是因为我说这句话时露出的笑而感到惊讶。 “所以,”轻启双唇,唇角的笑变得有些冷冷的。 “嗯。”木杆又是一声惊讶。 看了一眼怔怔地木杆,目光移向一旁的阿史那婀娜,当她发现我看向她时,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的样子。 “所以啊,你似乎沒有其他的选择。”见阿史那婀娜更是困惑的脸,淡淡地笑了笑,又继续道:“你生在这个家里,就注定了不能逃避。沒有选择,沒有退路,一切都只能在这个家族命运的漩涡里挣扎。即使再多的无奈,也只能融入这个家族的血液中,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你,是的只是这个家族的身份而已。”幽幽地看着仍是一脸困惑却忍不住双肩颤抖阿史那婀娜,双眼移向门外,看向遥远的天空,“你可以挣扎,也可以反抗,甚至可以不顾一切地将这些枷锁都打碎,但是你做得到吗。如果做不到就忍耐吧。起码可以抓住你能抓住的,做你能做到的。”转脸看向愕然的阿史那婀娜,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更不知道到底是在以什么目的來对她说这些。突然耳边响起高洋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身为高家的人,永远都不要想逃离这个充满了污垢、诅咒的血液。那么我曾经逃离出过吗。 “你、你是说…让我……”阿史那婀娜咬了咬嘴唇,茫然地望着我,想说什么但是又沒有说下去。 “你似乎什么都沒有说。”木杆静静地注视着我,琉璃色的双眸透出让人难以琢磨的光亮。 “因为说了不是你想听的话吗。”好笑地瞅向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木杆。 “哼。”木杆轻哼了哼,沒有说‘是’,也沒有说‘不是’,寓意不明的态度也许真的让人难以决定下一步做什么吧。 “其实你自己都拿不定主要不是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却让别人说,是不是太任性了些儿。”直直地迎上木杆变得锐利的眼神,淡淡地说道。 “嗯。。”木杆双手撑在灵兽椅的扶手上,身体前倾睁大了眼睛盯着我。 “咦。。”一旁的阿史那婀娜也禁不住发出惊讶之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因为这句话,我可以立刻杀了你,”木杆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冷声道。 “父汗,”阿史那婀娜惊呼,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木杆严厉地目光制止。 “是吗。那就杀了吧,只要你做得到,”一阵柔和的风吹了进來,拂动了屋里挂着的各种颜色的图腾锦旗,逆着风向外面看去,这才发现原來今日的天气是如此的好啊,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春天的风真的让人感觉很暖和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四章致命烈焰(十六) 草原上的春日真的是和南方的不一样呢。迎着暖乎乎的阳光伸了伸双臂,全身都沐浴在春日下真的变得很轻松。 “谢谢你。” “嗯。”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红衣少女,原來她还沒有离开啊。 “呃…谢谢你帮我。”阿史那婀娜红着脸颊小声说道。 “我并沒有帮你啊。”失声笑了笑,放下伸到头顶的双臂。 “可是、可是要不是你,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嫁到周国去的呀。”阿史那婀娜突然昂起小脑袋,坚定地说道。 “啊…但是终究还是要嫁的啊。”愣了愣,不清楚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是否真的明白,其实只是时间问題,她迟早都是要嫁到周国去,嫁给宇文邕。 木杆其实根本就不可能这个时候杀了我,因为对他來说此时我是他换取‘兰陵王’的唯一筹码又怎么可能杀了我呢。当我说出木杆拿不定主要,因为他不知道是选择他还不能抗衡的大齐作为姻亲,还是选择其实是被权臣宇文护操控的周国作为姻亲。 一个是过于强势的‘女婿’,一个是看起來懦弱无能的‘傀儡女婿’,我只是让他看清此时将女儿嫁到周国也只是个摆设,因为现在的宇文邕根本就不能主意。而与大齐联姻,他女儿进了邺宫也只能是高湛深宫里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我想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并沒有过人的姿色,而且单纯的性格也不能让她在众多妃嫔中突出。自然,高湛不是他的选择。那么就只有宇文邕了,只有等到宇文邕真正执政了,这才是他木杆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并非有意的将木杆引向宇文邕,也不是我在有意的阻止他将女儿嫁给高湛,这样与部落联姻的事情并不算少了,真要阻止高湛纳谁做妃早就做了。只是,大齐的皇帝就要不是高湛了,而是他的儿子高纬。这是我向高湛要的,他会给我,也必须给我。所以,我怎能让高纬娶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皇后了,或者说我怎能让高纬成为这个突厥可汗的女婿呢。因为高纬是我的。 “可是现在不用啊。”阿史那婀娜并沒有注意到我走神,十分开心的说道。 “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她真的不适合在那种浑浊的邺宫里生存。瞧着她一脸的兴奋,难道她以为宇文邕真正执政是个遥远的未知数吗。如果她见过宇文邕,她还会将他视为鄙夷之物吗。因为宇文邕可是长了一张让任何女人著迷的脸啊。不然,他身边的女人也不会为了独占他的心而派下杀手取我的性命了。郑茜缯,曾经的茜儿不就是其中一个被派來取我性命的杀手吗。 “啊。对了。我得回去给黑煞喂草了。” “黑煞。”疑惑地盯着突然一惊一乍地阿史那婀娜,不明白她说的黑煞是什么,还喂草。不过,一听应该是牲口。 “是啊。黑煞你不记得了吗。”阿史那婀娜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失落的样子,就好像我忘记了什么对她來说重要的东西。 “嗯。”摇了摇,我的确不知道更别说记不记得了。 “唉。”阿史那婀娜长长地泄了口气,很少失望的样子,说道:“它一直都想着你呢。可是你都把它忘记了。” “欸。”看着嘟着嘴,一脸伤心的阿史那婀娜,我越來越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诶。就是那匹马呀。那匹全身漆黑的马儿呀。”阿史那婀娜涨红着脸,朝我嚷嚷道。 “啊…是它呀。”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就是它嘛。”阿史那婀娜跺了跺脚,娇嗔道。 有些好笑地望着这个看起來有些在撒娇地女孩,心想直接说是那匹汗血马不就得了吗。非要绕了一个大圈子,真是的。不过,这也许就是女孩的可爱之处吧。 “那、那我真的走了哦。”阿史那婀娜很是认真的看着我,嘴上说着,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 “嗯。好啊。再见。”微微地笑了笑,说道。 “唔…再见。”阿史那婀娜嘟了嘟唇,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低下头,慢吞吞地转了身,踌躇了一会儿才动了动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來,回头望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才甩开脚跑开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望着阿史那婀娜消失的地方,好笑地摇了摇头。 接下來该你了…宇文邕,你究竟会怎么做呢。你会让我失望吗。唇角勾起一道极近邪恶的笑,即使被阳光映照也掩饰不住那双碧色的双眸透出的笑意…魅惑的笑。 ============================================ 一路上都是满腹疑惑,正午时分木杆派人到我的房中请我到他的帐殿去。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奇怪,而是让我过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派來的士兵说兰陵王被掳了正在帐殿内。想那木杆定是让我过去换人的,但是明明兰陵王就在这里,又从何而來另一个兰陵王。此时的心情并非是忐忑不安,而是莫名其妙。 “请。” 低着头思想却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可汗帐殿的门外,突厥士兵将我领到帐殿外的门口就打算让我自己进去,我抬头看了看里面只能看见端坐在灵兽椅上正朝外面望的木杆以及背着门外而站的身影,一袭的黑袍。 “怎么不进來。他來换你回去了。”木杆见我站在门口发愣,不由得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欸。”眼睛从背着我的黑袍人移开看向木杆,却看不出他紧皱的双眉是不耐烦还是不悦,可是又不能确认,因为好像也不是这样。 “想不到你会这么快就把人带來了。看來,他真的对你很重要。”木杆讪讪地笑了笑瞅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含义不明。 “既然你把兰陵王带來了,他…你就带走吧。”木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次含义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欸。带我走。这人是谁。费解地盯着黑袍人的背看了好一会儿,这是个身材很是高大的男人,可是尽管我搜遍了记忆也想不出这个人的影像來。而且,刚才木杆说他带來了‘兰陵王’。我左右看了看也沒看见这个所谓的‘兰陵王’啊。而且我更加感到惊讶的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此时这个背对着我的黑袍人身上所穿的衣袍这么眼熟呢。我甚至敢肯定,骜义在扮匈奴人首领时穿的就是这样款式的、一模一样的黑袍。可是,这个人却不是骜义。就算是背对着的,我依然能够肯定的确认,他不是骜义。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地靠近。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呃。。”定眼看向灵兽椅上紧紧地盯着我的木杆,发现他眼里有着像是在窥视什么的亮光,难道我的反应让他怀疑什么了吗。 “算了。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木杆似乎又转念一想,移开视线看向黑袍人,开口问道:“人呢。” 我也疑狐地看向前面的黑袍人,也想知道这个‘兰陵王’在哪里。 “就在外面。” “……”不由得更是深深地望了那个黑袍人一眼,他的声音更让我确定…不是骜义。 “不过,这人我也不会带走。” “嗯。什么。”木杆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险些从灵兽椅上站了起來。 我半眯着眼睛瞅着这个男人,虽然对于他的话并未有太大的意外,因为我和他应该并不认识,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他是为了救我而來,就算他的目的是为了带我离开,我也不会以为是想救我。而且,我能察觉到他扮演的是匈奴人首领的角色。到底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我就无从而知了。 “如原先商议的不变,我只是以兰陵王交换我要的东西。你要是想要人,就拿东西來换。这个人,我不管。因为他不是我的人。”从黑袍人包得严严实实地身体里发出几声冷冷地嘲讽意味的轻哼,好像是在嘲笑木杆打错了如意算盘。 “唔……”斜靠在灵兽椅上的木杆支起了下巴,眯起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透着惊愕和疑惑的眼神证实了他开始的确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策,因为他此时确信了眼前的黑袍人并非是在做权宜之策,从这个人的身上他搜不到任何疑点说明他是在撒谎。 “这么说…要是我此时杀了他…也是沒问題的喽。” 木杆好像是在试探性地瞅向黑袍人,这句话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沒有看过我一眼,即使从我这里投向他的是冷冷地一道光线也被他装作沒有察觉到。 被人再次的当作案板上的肉自然是不会高兴到哪里去,何况这次我还是个完全行动自如的人。 “哼。你要是觉得这样对你沒什么坏处,要怎样是你的事情。” 果然是毫无半点感情的口气。唇角略起一丝莫名的笑,淡淡地盯了一眼说这句话的黑袍人。 “唔……”木杆更加沉默了,盯着黑袍人的眼神也更加的犹豫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五章致命烈焰(十七) 冷笑一声,忍不住觉得眼前的事情有些无聊。这看起來根本就好像跟我沒什么关系,虽然他们的谈话也有牵扯到我,但是我似乎根本就沒有说话或者选择的权力。既然这样,我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扯了扯一直为开的唇,转身准备离开。 “唔…你去哪里。”木杆叫住了正要转身的我,语气似乎有些诧异。 “…你们谈好了再來告诉我,到底要怎样处置我吧。”转了身背着他们,冷冷地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的事儿……难道,你不想听听看,为何他认为杀了你…会对我沒什么好处呢。” “唔……”我纳闷了,那人有这么说吗。而且,木杆那种明明饶有兴致却故意装作什么也沒有的口气让我很不舒服。 “……”侧身瞥了眼黑袍人,不知为何我会有一种感觉,其实他并沒有如他所表现出來的那种睿智和果断的气质,倒不如说,大部分的…就像是在背书般的陈述而已。 “我沒兴趣。”抽回视线,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淡淡地说道。 正午的阳光还真的很刺眼,特别是在草原这种地方,几里之外都很难有一棵能遮阳的树,即使有也只是两三棵的矮树。所以在这种地形平坦又无遮掩物的草原上,要想率军讨伐的话根本就无法隐藏,可能一进入草原就已经被生活在草原上的突然人发现并陷入他们的箭雨中吧。 “可我有兴趣。” “嗯。”视线从遥远的天际收回,微微侧脸瞥向说话的木杆,心想他终于承认自己的心思了。 “呵。虽然你口口声声地说在表明他怎样都跟你无关,可是你的眼神在告诉我,有很大的关系。” 木杆的话让我也不由得又侧了侧身,却正好看见木杆此时正审视般地盯着黑袍人,而黑袍人双肩也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呵。看來他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吧。 “如果说,他真的跟你沒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么有关系的就只有是另外一人了。因为我不相信堂堂的大齐兰陵王会乖乖地任你摆布,就算他真的受困于你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被你带到此地吧。”木杆瞅着双猜疑地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似乎唔半点反驳之力的黑袍人,此时的黑袍人早已不似开始那般的稳沉,在犹如一条狡猾而残忍的荒狼一般的木杆的注视下渐渐地将本质一点一点地暴露。 “不愧是一族首领,这么快就被你看出了倪端。” 正在黑袍人的外皮被木杆一层层地剥下來,就快要暴露在太阳光下时,一声爽朗而又磁性地声音从外面传进了帐殿。随着声音的结束,一条紫色的身影闪了进來。但是就在我的眼睛顺着这个修长的身影向上移,停在那张倜傥的脸上的同时我愕然了。 “唔。你……” 身后传來木杆还在有些怀疑的惊讶,但是这些是根本就不在意的了,因为我的惊讶全都投向了正站在门口笑得几近有些流气的男子。 并不是他此时的打扮似乎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翻版,虽然身形稍稍被拉长了些,但是这身装束的确是我的翻版。或者说看看现在的自己,身上穿的是突厥人的装束,因为当时被木杆从浴桶里带來的时候是裹着他脱下的外袍,到了牙帐也自然就换上了突厥人的服饰。所以就自己此时的装扮來看,他似乎更像是我,更像是大齐兰陵王高长恭。 正在我睁大了一双惊讶的眼睛盯着这个翻版时,他却有意地朝了挤了挤那双乌亮的眼睛,明摆着的想让别人知道他跟我很熟似的。 “你是......”木杆再次出声,明明已经确认了又想是还在犹豫的口气。 “高长恭。” 啊哈。更是睁大了眼眸。他还真敢说。竟然当着我的面,还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而且,说完后还对着我露出一张坏坏的笑。这混蛋想要干嘛。 “你就是……” 身后又再次传來木杆还在犹豫的声音。 “不错。本王就是大齐兰陵王高长恭。” 哈。猛眨了一下眼睛,就像被什么咽了一下,这家伙还真的演上瘾了,而且好像还真有些当演员的天分。 “哼。你说你是,就是吗。证据呢。”木杆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冷笑道。 “证据。”这个‘兰陵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犯难似的想了想,“这个算吗。”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璞玉印玺。这是个似龙却并非龙的雕琢印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上面雕的是蟒,因为和龙一样有无爪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分别是龙是蟒,要不是它的体积比皇帝的玉玺要小得多恐怕会被误认为是皇权玉玺吧。 其实我并不是在惊讶他手里的印玺,而惊讶的是怎么会在他的手里。因为这个是全天下只有一人所有的东西,那就是大齐的兰陵王高长恭。这是大齐皇帝高湛登基不久后命人雕制的,它的权限仅次于传国玉玺。除了高湛手里的玉玺外,这个雕有五爪蟒的印玺就相当于大齐皇权的印章了。当时高湛给我时,我沒有太大的在意也只是带在身上当它是个念物吧了,也就是在前些时候在石镇才交给青龙暂时保管的。可是,怎么会在这家伙的手里。 “唔…这是。”木杆走下阶梯,疑狐地盯着‘兰陵王’手里的印玺。 “可汗是突厥一族首领,若连这个都不识得,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兰陵王’戏谑道,乌黑的眼眸却尽是不屑。 “这…这是……”木杆又眯了眯琉璃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兰陵王’手上拿的东西。 “这东西在大齐仅次于皇权玉玺,乃是陛下所赐。这不仅在大齐,就连周朝、陈朝甚至一些部族都是知道的,怎么。可汗会不知道吗。”‘兰陵王’又是一眼的不屑。 我冷冷地瞥了眼装模作样的‘兰陵王’,心里暗道难道我也有他这样的神色吗。为什么从他的脸上透出來会让我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呢。 “哼。又沒人见过,谁知道这是真是假。”木杆脸色微变,但还是不打算相信眼前这个看起來有些流气的人就是大齐的兰陵王高长恭。 “当日你败在我的戟下,可沒有这么多的疑心啊。”‘兰陵王’面对木杆无休止的猜疑终于搬出了杀手锏,讪讪地笑道。 “嗯。这……”木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丝尴尬,也有一丝的微怒,本來想要说什么的,视线却突然移向了门外。 “唔……”木杆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的笑意,好像一下子什么事情都沒有,变得安心下來似的。 我疑狐地沿着木杆的视线回头看去,发现大门旁正站着一个身影,仔细看去竟发现这是个熟悉的身影,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青龙。这时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印玺会在这个冒充的兰陵王手里,只是青龙似乎是故意不看里面,是在逃避什么吗。 “呵。我认得他。当日进攻晋阳城,他就站在兰陵王的身侧,他是大齐兰陵王的副将。”木杆呵呵笑道,顿了顿视线又移向一旁正一副逍遥样地‘兰陵王’说道:“看來你果真是兰陵王啦。”嘴上虽如此说,但是眼神里依然掩饰不去那将信将疑的猜疑。 “是吗。那本王可以将人带走了吗。” “人。”木杆有些吃惊,但不愧是北方枭雄很快就变得镇定起來,目光斜射向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带他离开帐殿,但是还你们还不能离开牙帐。” “可汗是想软禁本王吗。”‘兰陵王’脸上露出狡猾地笑,笑里却透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哼。王爷不也知道來此处会有此结果吗,即使如此还是來了。看來他对你倒很重要。”木杆说着就朝我看來,眼神明显的很少怀疑的样子,像是在猜测我的真实身份。 “可汗这样盯着本王的人看,是不是也太不够意思啦。” 呃。,什么,你的人,谁是你的人,微怒地瞪向这个满口胡言的家伙,却不留心身体一偏竟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拉了过去,回过神一看自己竟然扑在一袭紫色的锦袍上,再微微抬头竟对上是一张坏坏地笑的脸。 “你。”正要发飙,微启的嘴唇却被这个‘兰陵王’的手指轻轻地按住。 “嘘。”从他嘴里嘘出的气息不偏不离地吹拂在我的额头上,有些凉悠悠地。 “知道你等急了,但是我这不是來接你了吗,淘气的家伙,洗个澡都不叫人安心。我究竟要把你藏在哪里才不会再次让人把你偷走呢,” “……”皱了皱眉,不悦地瞪着这个露出一脸深情的男人。他也是这样诱惑女人的吧,竟然不管对象是谁,都能露出这样一副深情的眼神,真是造孽啊。 “咳。咳。” 一声干咳,将‘兰陵王’的视线扯了过去,也将我的视线带了过去。 “咳、咳。”木杆又再次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瞟了我们两眼。 看到木杆有些闪烁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还被这个‘兰陵王’抱着,不留痕迹地动了动被他抱在怀里的身体,更是威胁地盯了他一眼。只见他微微一愣,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很少自然地将我放开。 “听说王爷虽然身份显赫,私生活却异常检点还未成娶一妻半妾,原來是独好此道啊。咳、咳。”木杆故作轻松地说道,可不经意的干咳却暴露了他的不自然。 唔,独好此道,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冷冷地瞅向木杆,而他对上我的视线后,先是愣了愣倒也沒太在意,像是觉得我只是因为他的话涉及到我,所以才不悦的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六章致命烈焰(十八) “爷……” 圆顶的房屋中光线异常的好,屋里响起一声怯怯地唤声。一长相英俊的男子正用着一双与他健硕的体形极为不符的眼神怯怯地偷偷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有些显得惊慌的脸。 斜靠在软塌上,半眯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冷冷地瞅着面前的男子,发现他宽厚的双肩竟然会忍不住微微地抖了一下,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却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却不打算说些什么。 “啧。”沉寂的气氛突然被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打破,一声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气氛变得压抑死了。” 微微皱了皱眉,目光移向一旁软垫上的男人,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早就觉得这身紫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很是别扭,此时就更是觉得碍眼。也许碍眼的是他那副痞子样的脸吧。 “呃。我说错了吗。”仍旧是一副流气的语气,却故意装出无辜的样子。 “骜义。”冷冷地从嘴里蹦出,却明显的透出了我的不悦。 “欸。呃,我不说了就是。”撇了撇嘴,骜义一副自讨沒趣地低声说道。 “爷,属下……” “……”冷冷地目光又移向低低出声的人,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又皱了皱眉。 “属下……” “本王托付给你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交给了别人吗。若是本王的性命,青龙也是如此轻易地就交出去吗。”邪邪地笑了笑,毫无感情地说道。 “不。”青龙猛地抬起头,断然否定。 “肃,其实是因为……” “唔。”漠然地将视线移向又突然出声的骜义,只见他本來是想说什么,可能是对上我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将要说的吞了回去,嘟了嘟嘴顺势将脸别到一边。 “属下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属下以性命担保。” “唔……”看向竟然沒有做任何解释就许下承诺的青龙,也不由得有些欣赏这种性格來,虽然我知道他这样做定是受到了骜义的教唆,想要救我出去才将我的印玺交给了骜义,但是即使如此还是会让我稍稍地不悦。 “那个,我……”骜义突然又出声,手摸进兜里掏了掏,掏出个东西出來。 漠然地瞅了眼骜义从兜里掏出的印玺,幽幽地撇开视线停在正是一副等着我审判的青龙身上。 “还不去拿回來。难道要本王再次亲手给你吗。” “咦。啊…是。”青龙惊了惊,赶忙迈开脚步朝骜义走去,伸手拿过骜义手里的印玺小心翼翼地装进从怀里掏出的锦囊里,又慎重地放进怀里。 “肃,你打算如何。那个突厥人恐怕是不会轻易地放你走。”骜义终于变得严肃起來,沉思道。 “唔…是不会轻易让你走吧。”淡淡地笑了笑,好像跟我沒什么关系地看向一脸惊讶的骜义。 “现在的兰陵王是你吧。而我不过是被你胡言乱语后造就的男宠吧。”魅惑地笑了笑,盯着有些发愣的骜义。因为他刚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表现,让木杆误以为大齐的兰陵王是个不好女色却好男色的王爷,而我却成了这个有着异常嗜好的王爷的男宠,真是让人啼笑。 “呵。有这么盛气凌人的男宠吗。”骜义讪讪地笑了笑,倒像是在掩饰他内心的什么。 “既然木杆认为你是兰陵王,你就继续扮演好这个角色吧。”淡淡地说了句又看向一旁的青龙,“你也好好地当兰陵王的副将,这场戏既然还不能结束那就演下去。” “呿。你当我是戏子吗。”骜义不悦地说道。 “唔。你当然不是戏子,你自己是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吗。还是……”薄唇微翘,扬起一道嗜血的笑,冷冷地说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忘记了对我的责任。” “你。”骜义震惊地定眼看向我,虽然眼神里有着受人威胁而有的愤怒但是极好的忍力让他很好地将这种情绪压制下來,定定地盯了我一会儿后咬了咬牙,干脆地将脸别到一边,沉声道:“做就是啦。” 看了一眼还在有些愤愤地骜义,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唇角,看向看起來很是迷惑的青龙,开口说道:“下去吧。别让他们有机会探听到什么。” “嗯。是。”青龙疑狐地看了一眼将脸侧到一边的骜义,转身朝外面走去。 “你…身体怎么样了。” “嗯。”看向依然别着脸的骜义,即使是侧脸也能看见他脸上的懊恼。 “药还是要用,不然…它能减少心猝的频率。” “……”我淡淡地笑了笑,却为对骜义的话做任何的回答。不知道为何,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我想要的,但是他脸上的内疚却让我开心不起來。 从敞开的房门朝外面看去,依然是个晴朗的天气。可是心里却隐隐扫过一丝阴霾,预感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乎太过于平静了,异常平静的现象更加让人觉得诡异正悄悄地一步步靠近,草原将变得不那么平静。 “肃。”骜义有些纳闷地轻声唤了唤我,可能是因为我无意中的轻叹让他不得不将视线移向了我吧。 “要有什么來了……”淡淡地低声轻哼,脸转向骜义,幽幽地说道:“城里好像有股势力在蠢蠢欲动,从周国的迎亲卫队到來就开始了,今天更是快要按耐不住了吧。” “唔……”骜义脸色微变却什么也不说,又像是在沉思什么。 呵。原來他早已察觉到了。 嗤笑一下后,又缓缓开口道:“大齐似乎也派了使者并到了牙帐,而且应该也暗暗地与木杆会了面,不过…这次派來的人到底是谁呢。居然隐藏得如此的好,有些让我好奇。” “唔…你是想让我查出此人是谁。”骜义的脸上不再有往常的流气,严肃地问道。 “嗯,还有那支偷偷摸摸躲在牙帐里的势力。我都有兴趣。”嫣然一笑,淡淡地回道。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胳膊支在软塌的扶手上,头微微一偏撑在手背上,缓缓闭上了墨绿色的双眸。 “是吗……” 久久地,耳里传來骜义幽幽地叹息声,又久久地谁也不曾再出声。沉静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已不在在乎身边是否有他人只是静静地闭着双眼,并不是睡着了而只是就这样静静地闭着,甚至渐渐地忘记了有他人的存在。 发觉到已经过了很久时,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后缓缓地睁开双眼却发现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人。半睁开地眼眸慢慢地扫向刚才骜义坐过的软垫,一丝不经意地浅笑露了出來。低了低支在手背上的下颚,眼波流向已经被拉上的门,透过缝隙几丝淡淡地光照射进來,让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昏暗的房间有了些光亮。 “为何不逃呢。若想逃离…沒人阻止得了你,不是吗。”微启双唇喃喃自语,当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不禁也吃了一惊,但很快地又淡淡地笑了笑再次瞥向那张早已沒了热度的软垫,嗤笑道:“或许…我根本就沒打算给你逃离的机会吧。” 唇角再次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绿眸轻勾移向软塌后,透过雕花的屏风轻启双唇,低语道:“你呢。想要从我这里逃离吗。” 一阵阵微风从窗外吹进來,屋顶上挂着的丝带像海底的水草似的摆动着。屋里静得连我的低语都产生了回音,仿佛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然而若能留意到一道淡淡的反光从屏风后折射出來,就会好奇这后面藏了什么。 ‘哒、哒、哒’走廊上响起一阵显得有些匆忙的脚步声,走到门后听了下來像是低声对守在门口的青龙说了什么,青龙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与來人一起离开了。 二人的脚步声越來越远,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离开,所以更加的寂静了吧。所以再用心去倾听就能感觉到除了我以外另一个不属于我的心跳声。沉稳而又强健的心跳,闭上眼睛不倾听甚至能够感觉到它的鼓动,渐渐地与自己的心跳相重叠。 “若只是想以观望着的角色静而观之,我…也许能稍微的不去计较,但是……”一丝残忍的笑爬上眼角,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若被养的狗反咬一口……又会怎样呢,”目光淡淡地移向刚才从桌上拿起的那只银杯,此时已经扭曲地被我紧握在手里,杯里的水也溢了出來流得满手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残坏的银杯,很久了才幽幽地从嘴里挤出句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來的一句话,“如果是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话出,有一瞬间能感觉到其中的一颗心停止了。只是一刹那而已,然后变得激烈起來,是恐惧,不是。倒像是…兴奋。呵。他…有受虐症吗,难道,他只是…是反抗期到了,只是对我…以下犯上吗,还是,所谓的这一切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我似乎有些陷进了淡淡的茫然中了呢。 “……我…是你的所有物,这点…从未忘记过。” “唔。,”怔了怔,侧脸瞄向身后的屏风,盯了好一会儿。 “一直都未……”低沉的嗓音,却是极像被压抑了什么,所以听起來更加让人怀疑它真实的情绪。 “呵。”嫣然一笑,扯回脸盯着从门缝里透出的残光,伸手捋了捋搭在胸前的一缕发丝,将踩在地上的左脚抬起踩在软塌上,手抬起胳膊支在膝盖上,“……那就千万不要忘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七章致命烈焰(十九) 草原的雨來得沒用先兆,或者说晴就晴,说雨就雨,上一秒还是阳光普照,下一秒就大雨瓢泼,甚至能发现同一片草原的天空会被分成两块。一边瓢泼,另一边却仍旧晴空万里,不容人多想一秒变化极快。 已经不再去记已经有天了,反正是不止三五日吧,不过这样的天气却是自來到这里第一次遇到。被夹杂着轰隆隆的闪电的黑色云层所笼罩的牙帐,一种异样的压迫感紧紧包围。那种气势甚至是在战场上也无法体会到的,仿佛要将天空下的所有生灵都吞噬掉。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朦朦胧胧地似的眼里的草原变得另有一番景色。双臂抱胸依靠在门上,屋檐上的雨水像一层厚厚的水帘‘哗啦啦’地倾泻而下,落下的水溅在皮靴上又化成了水珠滚落下來散在地上,与地上的水汇成了一道水流淌下石阶渗进土里。 ‘咕噜’的一声,什么滚落在地即使磅礴大雨也未能完全掩盖掉它与地面接触的声响。 目光从还在地上打转的银杯移向一旁正要蹲下伸手去捡它的红衣少女。少女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停住伸去的手朝我看來。 一脸懊恼的红衣少女与我的视线对上后随即就愣了愣,马上双颊泛红,尴尬地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睑继续向已经老老实实横在地上的银杯伸出将其拾起,只是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罢了。 “我……”少女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沒有说下去,长了张被要得红润地双唇又迅速的闭上,很是干脆的站了起來走回软垫前坐下。 少女将银杯放回矮桌,瞪了两眼又突然抬起一颗愤愤的恶狠狠地瞪向对面一直趴在桌上很久的男人。男人好像是从下雨开始就一直这样趴着,盯着外面雨水的侧脸显得极度的无聊。呆滞、无神的双眼半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浑噩到沒有察觉对面强烈的视线还是故意的忽视,反正是在少女恶狠狠地怒视下无任何反应。 “你……”男人的态度似乎激怒了少女,气急的少女最终忍不住跳了起來,纤细的手颤抖地指向对面的男人。 “唔,”男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斜眼瞟向手指向他的少女,一副茫然地看向生气的少女。 “你、你……”少女似乎更加生气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涨红着一张小脸瞪着男人。 “咦,”男人趴在桌上的脸抬了抬,歪着头纳闷地盯着少女看。 “你怎么还不不走。”少女抖着指向男人的手大声叫道。 “啊……”男人终于肯从一直趴着的桌面上直起,诧异的盯着少女,说道:“你不也沒走吗,” “你……”少女想是咬着了自己的舌头,说话打了个结,大口吸了口气,生气的喊道:“我是公主,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哦……”男人长长地拉长了语气,学着少女的口气跟着说道:“这里是他的房间,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说完朝我看过來。 “你…无耻。”少女红着脸大骂道。 “欸。,”男人大吃一惊,愣愣地望着对面的少女,好像不明白人家为什么要骂他‘无耻’似的。 “为…什么,”愣了半天的男人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 看了眼有些傻傻的男人,又看向显然被气得气结的少女,见她脸红得都差不多和她身上的衣服溶合了,有些同情她起來。心想,难道骜义这家伙只对成熟的女人才会怜香惜玉吗,看來这位突厥汗王的小女儿是第一次碰到敢如此对她这般态度的男人吧,只是就算骜义对小女孩不感兴趣也沒必要故意去激怒阿史那婀娜吧。 “他、他、他…是男人。”阿史那婀娜抖着手指向我,眼睛却始终愤愤地瞪着骜义。 心里有些觉得好笑,却一脸漠然地看着互相较真的二人,就像是不过在观看一幕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沒错啊。怎么啦,”骜义眨了眨乌亮的眼眸,纳闷地问道。 “你、你…是男人。”早已站起來的阿史那婀娜跺着脚,羞红着脸喊道。 “唔…沒错。”骜义愣愣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回道。 他绝对是故意的。差点忍不住将笑意露出,表情虽然一脸的漠然,眼神却像化开的冰瞟向骜义。 “你不能喜欢他。”阿史那婀娜快几乎是哭腔的喊出來。 “呃。,”骜义又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盯着被他气得直跺脚的阿史那婀娜,动了动性感的薄唇,一道好看地弧度勾起,一字一句地说道:“原來你喜欢他啊。” “咦。,” “唔……”在阿史那婀娜的一声惊讶后,我也跟着小小地吃了一惊,开始有些不悦了。 “你…你…胡、胡说…什么……”阿史那婀娜声音越來越小,小到连她最后说的话消失在她低垂的头下。 “呵呵……真是……”骜义暧昧地笑了起來,本來想再说些什么的,却在我那道看似无任何感情波动却足以对他造成威胁的目光下噤了声。 “…我才……”阿史那婀娜低垂着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声音本來就小再被外面的雨声掩盖更是什么也听不清了。 暴雨突然变成了冰雹,砸在地上‘嚓嚓’乱响,转眼间冰雹越來越清晰,一颗颗地葡萄珠大小的从天上砸下,滚落在地下,晶莹剔透唔半点杂质。 因为这场暴雨早已空无一人的草原再因为冰雹的袭击更是连半个动物的影子都不见,但是就是在这种一眼望去只有冰雹的草原上却隐隐约约地晃荡着依稀地影子。 ‘咔嚓’一声,桌子被撞碰的声音。骜义突然站了起來,根本就不在意被撞得摇晃了几下的矮桌两步做一步地朝门口走來,引得低着头盯着脚尖的阿史那婀娜也跟着抬起头。 “这种天气出门。这些人有病吗,”骜义盯着远处,语气虽然轻佻,脸上却不见半点玩笑的意思。 “爷。”一直站在门口旁边的青龙右手探向腰间,谨慎地注视着朝这里移动的影子。 “这样的天气不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吗,”外面沒有半个人不是吗,除了朝这边奔驰而來,渐渐变得清晰的黑影。 “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骜义疑狐地回头看向身后一脸呆滞的阿史那婀娜,显然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目光从阿史那婀娜身上移开,再次朝外面看去,其实骜义的疑问也是我所纳闷的。难道说…… “他们的目标另有其人,”骜义睁大眼睛惊道,惊愕地看向我。 “……”我依然沉默,如若不是将要嫁入周国的阿史那婀娜,那么往这里來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身在牙帐的兰陵王。只是,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这消息,难道是从牙帐泄漏出去的吗,如果真要是这样,那么被派到突厥來的大齐使者也应该早一步知道。可是为何却一点儿动静都沒有呢,难道是因为他们发现身在牙帐的兰陵王并非大齐的兰陵王吗,看向正静静地注视冰雹中的黑影的骜义,他很快就察觉到我的视线转过脸來,眼神显然有些愕然。 “青龙。保护公主。” “咦,爷,”青龙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我,虽然有些为难但也不敢违抗我的命令,低了低头,转身踏进了屋朝仍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阿史那婀娜走去,在她的面前停下转身将她的身影挡在自己的身后。 “出、出了什么事吗,”阿史那婀娜终于回过神问了一句,但是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不过,从此时的气氛看來,就算再不经世事也该是知道定是要发生不好的事了。所以,倒是很老实的紧闭上嘴,什么也不问了。 黑色的影子越來越近,透过晶莹剔透的冰雹,从里面更是折射出更多的影子,晃得人的眼睛开始有些缭乱。 耳边响起‘嚓’的一声,骜义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來了一把如月弯刀,从刀鞘里滑出的渗出冷冷地寒气。 “兰陵王也用弯刀吗,”瞥了一眼泛着寒光的弯刀戏谑道。 “欸,应该也不是不能用吧,”骜义意外严肃的脸瞬间又添了几分平日里的流气,讪讪地笑道。 “哼。你把我身上仅有的都偷走了,要我拿什么防身,”眼波流动,邪笑地瞥了骜义一眼。 “唔…这种情况下不在岂不是更好,不然不就让人家一眼就识破了。而且那东西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欸,什么,”什么叫做不在他那里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纳闷地盯向笑得有些无辜的骜义,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來了。” 情况也并不容我再去想别的,跟着骜义变了脸色低声了一句‘來了’,我转开视线的时看见的已经是手举利剑的蒙面黑衣人冲开冰雹杀气腾腾地压了过來。 “爷。” 身后响起青龙的叫声,回头看去一把出鞘的长剑正巧飞了过來。接起从青龙手里扔过來的剑,拿在手里秤了秤,淡淡地笑了笑,心想总比什么都沒有要好吧,抬头看向屋外,虽然眼里有着蛊惑的笑,却透出冷冷地寒气,如此诡异的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我习惯显露的表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八章致命烈焰(二十) 葡萄珠粒大的冰雹嚓嚓地砸在冲刺而來的剑上,冷眼瞅着冲过冰雹群峰而上地蒙面杀手也忍不住会想,难道冰雹砸在他们身上就感觉不到疼吗。 刚刚开始落下冰雹的时候,一直眺望远方的我就已经看见被大雨打扰了悠闲吃草的牛羊飞一般地逃离草原,干活的人们在冰雹來临时跑得比牛羊还快。瞧着他们飞奔的样子,被冰雹砸在身上应该是很疼的吧。然而这群黑衣蒙面杀手却并不是因为身上的疼才飞奔而來吧。 十几把剑同时挥起,砸在剑上的冰雹被反弹射了过來,条件反射地扯开脸眨眼躲闪,然而还是避免不了剑上的水雨水飞溅过來洒在脸上。 当我拭去脸上的雨水再看向屋檐外时,只见骜义早已冲入了冰雹中与刺客打斗,身上的紫袍被雨水浸湿已经辨认不出颜色,变得与周围同样早已湿漉漉的黑袍分了多大分别。 他们的目标看來真是只有兰陵王,因为从他们一开始出手就只冲着身着紫袍的骜义就能看出。而一直站在屋檐下始终未动一步的我,他们似乎不太在意。 抬头看了看冰雹密布的天空,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被这样的东西砸在身上一定会生疼吧。而且我也不喜欢穿着湿漉漉的衣物与人恶斗,更何况这身突厥服被打湿后会更加变得沉重,更加的粘粘糊糊。 叹了叹气,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低下头却正好对上骜义朝这边看过來的有些疑惑的眼神,不过倒也沒有非要我过去的意思。心想,还是等等吧。真要不行了再过去,而且他应该不会那么沒用吧? 甚是闲情地望着正与刺客酣战的骜义,虽然被群攻的刺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也是手脚齐用,但是却一点儿也看不出快要招架不住的样子,反而绰绰有余。 一个反手,将青龙的佩剑剑锋朝下、剑柄朝上,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显得有些无用武之地的宝剑被右手倒握垂于腋下。身体一个后靠,左腿膝盖弓起、脚底蹬在墙上。 我见过骜义杀人的手法,那种将人活活地削成白骨却滴血未沾身的刀法与其说是在杀人不如说只是把人要杀的对象当成了牛羊,片肉似的眨眼功夫就只剩下一具完好的骨架。只是从刚刚开始,骜义似乎并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就像是在逗一群饿极了的小鹰,在不被啄伤的前提下一味的逗弄。 持续这样,久了也会觉得乏味。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握着剑柄的手指动了动,手里的剑也跟着晃了两下,轻轻地叩了两下墙壁,因为冰雹落在地面上的响声有些儿大所以连我也沒有听见剑锋叩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眼睛长时间地盯着冰雹中晃动的人影看久了开始变得有些困乏,渐渐地开始有些眼花。很是不雅地打了个短短的哈欠,眨眨眼睛再看去时却发现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原本步步紧逼想置目标于死地的刺客却突然的停下了攻击,目目相视像是在以眼神交流着什么。 兴致仍旧未褪去的骜义见众人突然停手也是纳闷至极,放下握着弯刀的手疑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人停下了,老天似乎也跟着停下了,冰雹就像是突然断了似的一下子就不再落下了,也沒了半滴的雨,耳朵一下子安静起來。 打湿的面纱捂在刺客的嘴上,不知道会不会憋气,但肯定是不舒服的。突然刺客里一人出了声,而且还是操着一口地道的鲜卑语,只说了一句简洁的话,道:“错了。”话毕,十几个刺客都是气喘地相互对视,鼻尖上湿湿的面纱一凹一凸很是明显。 刺客们意外的神情让骜义更是纳闷,因为听不懂鲜卑语所以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停手。不懂鲜卑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人,因为自从鲜卑族被汉化后就很少再用母语交流了,甚至大多数的鲜卑后裔都不会听说,更何况是身为匈奴后裔的骜义呢。 而作为被鲜卑化的汉人,就如我们高氏一族反而崇尚鲜卑文化,不但生活习俗鲜卑化就连人家快要将之舍弃的母语当成了主语。 “可看清楚了。”另一刺客沉声问道。 “嗯。有画像怎会错。” 呃。。画像。 吃了一惊,背也离开了墙面,左脚也从墙面上放下,眼睛开始在十几个装束一致的刺客中搜寻。很快的,视线与其中一人对上,几乎同时清楚的看见他眼睛的瞳孔在扩张。 惊愕的他握着剑指向我,大声喊道:“是、是他。” 瞬即,其余的刺客几乎同时朝我看过來,很快的就是一副蓄意待发的状态。 “喂。你们这些人说什么鸟语。干嘛停下不打了。”看得一头雾水的骜义很是不耐烦地吼道,就像是在为自己被无视了而愤愤。 这下子目标又变成我了吗。心里暗想,这些人是如何知道我的长相的。刚刚那人提到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感到身后一阵凉风,青龙靠了上來,或许是察觉到刺客的杀气转向了我,所以有些不放心。 冷冷地瞅着杀气腾腾的刺客,无半点感情地问道:“那个男人用我的画像跟你们的主子做了什么交易。” 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试探,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但是从他们惊愕的眼神中,我能肯定被我说中了,起码这个把我画像出卖给这些人的人应该是个男人,而且这群刺客的主人也另有其人。 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眼神正直直地盯着我,不用看也知道从那里來。我不知道骜义到底在气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用了他听不懂的鲜卑语问话,也许是为了自己不能听懂鲜卑语而懊恼。其实到底是因为什么,在我看來根本就是沒有什么必要。所以,就算已经感觉到他愤怒的视线也沒有在意,更沒有去看他。当然,这并不是我故意要这样的。 面面相觑地刺客仍旧以眼神相互交流,像是达成了一致最终朝我看來,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这个你沒必要知道。” “……”唇角轻扬,一抹淡淡地笑在漠然的脸上绽放了一角。不得不承认,还未有人在知道我的身份后能如此的口气说话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一阵阵地厌烦慢慢地在内心深处散开、扩大,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郑了一颗小石子,从溅起一小水浪的地方慢慢地晕染开來一圈一圈地向外散开。我到底在焦虑什么。 握了握手里的剑,不屑地瞥向朝我移过來的刺客,却不想越是想要摆脱这种焦虑就越是感到烦躁。 “爷……” 身后的青龙突然出声,让我猛地回了回神,也让我发觉远处依稀地有几点黑点远远地向这边过來。眯了眯眼眸,才发现那不是黑点而是一队突厥巡逻兵,正疾步往这个方向而來。 侧目瞥了眼青龙的身影,有些犹豫他到底是因为察觉到我刚才有些异常的情绪波动想要及时拉回我,还是因为看见朝这边过來的突厥巡逻兵而想要提醒我呢。 “走。” 眼睛移向像是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话來的刺客,冷凌地目光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由于赶來的突厥巡逻兵干扰而愤恨,也因为失去了一个刺杀我的机会而懊恼。我想,他们真正应该懊恼的是因为搞错了目标白白浪费了时间,也许他们以为若不是把时间浪费在骜义身上就能按计划取了我的性命吧。 那名为首的刺客看向我的最后一眼与其说是忿恨不如说是惊讶多余恨意吧。也许他的最后一眼看到了我脸上的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笑呢。以至于让他会如此的惊讶。 來时如一阵风,去时也如一阵风。他们的离去好像并未让我在意,或者说是不能去在意,也包括现场的另一个人骜义。其实他已经被我无视了好一会儿,也许就因为这样让他的身份变得有些旁观者的意味。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对他的无视反而让他清楚地窥视到了被我隐藏的情绪。 骜义瞟了眼刺客消失的草原尽头,趁着那队突厥巡逻兵还未靠近,大步迈向我,一面说道:“这真不像你。” “唔…你不也不想被人识破身份吗。”所以才一再忍耐,沒有真正的和他们交手。不然,那些人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呃……”是啊。我当然知道。不过,他也能够看出來我不想说这个吧。 骜义有些不悦,扭头看了眼离我们越來越近的突厥巡逻兵,沉声问道:“你和他们用鲜卑语交流,就是不想让我听到内容吧。”说完,转脸过來盯着我。 “扑哧。”忍俊不住笑了出來,打笑道:“这个不懂鲜卑语的兰陵王还真是让人意外呀。” “你。我沒跟你开玩笑。”骜义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收起嘻皮笑脸。 只是淡淡地、笑而不语地望着他,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彩虹,仔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一条而是两条。其中一条很暗,而且是反的,这样的彩虹应该是很罕见的吧。 不知道有沒有人也会觉得,草原过于神奇也过于梦幻。这种双虹我不知道在草原上是不是常见,起码过去我不曾见过。在双层彩虹的映照下,草原上盛开的花草分外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像一副油画,艳丽、妖娆、梦幻。 雨后的草原意外的清新,很快的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牛羊渐渐地又悠闲地享尽被冲刷干净透着清香的绿草。人也渐渐地涌上了草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三十九章致命烈焰(二十一) 骜义和阿史那婀娜离开后,屋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人…应该是这样吧,因为,他…应该不算人吧,确切地说…只是个影子…… “他夜里定回过來,这事儿出后‘兰陵王’在牙帐的事情也会再也藏不住了,更何况‘兰陵王’遇刺…呵,他怎会不來呢,”把玩着手里的夜光杯,淡淡地笑着低语,想不到这种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 “怎么办呢,越是一个人,就越是容易思考…也就…越是变得清晰,真的不能够逃避了呢……”长长地一声叹息,发现自己原來也有这么多的无奈啊。也承认了自己原來…也在逃避着自己不想正视的…一切…… “终有一日,你也会如此吗,”清冷的目光瞥向一角,幽幽地问道:“你会这样吗,我…真的能够不在意吗,真的能够当作什么也沒有发生吗,呵,我其实,应该沒有如此的…宽容吧,” “公子……”角落里发出一声阴沉而又浑厚的低呤,就像是从冰冷的地底下传來似的。 靠在软塌靠背上的头轻轻地一偏,目光散乱地胡乱盯着一处,无意义地笑了笑,轻哼道:“终于肯出声了。还以为…是不是哑了。” “……”角落里又沉默了,依然唔半点的生气。 墨绿的眼眸懒懒地移向无声的角落,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悦淡淡地涌上心头。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却十分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些烦躁的移开了视线,冷冷地说道:“去吧。找到那些家伙,既然猜到我想做什么…就不要让我说多余的话。即使是观望,我也不会留个无用处的在身边。” 话刚落下,一抹黑影从余光中闪过,哐当的一声,随着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眼眸朝它移去却什么也沒看到,一切还是什么都未从发生过似的。 周围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都听不见。久久地,一声轻盈地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传过來,由远而近很快地在门外停下。 “爷。” 懒懒地朝门望了一眼,轻声道:“进來。” 话落下,外面的人并未接着就推开门而是缓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将门推來,只是推到可以容纳他进來的时候就不再继续,进來后又转身将门关上才不快不慢地朝我走过來。 “人呢,”头斜斜地靠在靠背上看向停步在离我一米之外的青龙,懒懒地开口问道。 “已经送回去了。” “唔……”眯了眯眼眸,他似乎会错意了。 被我淡然地目光注视的青龙似乎是有些诧异,愣了一下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张了张口,说道:“离开突厥可汗的帐殿后就回了自己的住所。”青龙停了停,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观察我的脸色似的又继续说道:“突厥可汗询问了一些儿今日所发生刺杀的详细情况,但是都被他胡乱地扯过,最终突厥可汗倒也沒问出什么來……” “是吗,”被他搪塞过去了吗,对他來说,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儿…虽然我并未说过要他这么做,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我想,他这样…要不这样反而会让他麻烦吧,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兰陵王…浅浅地笑了笑,暗自想到。 “下去吧。” “爷……” 抬了下有些困乏的眼皮,青龙一张有些不情愿的表情映入我的视线里。 “你应该留在兰陵王的身边,对吧,” “属下……”青龙咬了咬唇,低下满是愁容的脸,未吱声。 “唉。”轻叹了叹,深深地瞄了眼显得有些丧气的脑袋,心想,他就这么不愿意呆在骜义的身边吗,难道,骜义做了什么让他待不下去的蠢事了吗,不过,骜义应该不会作弄他才是啊。细看了看,虽然青龙的长相也属难得,但确是男人。何况骜义是个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家伙,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无视他在我身边转悠吧。 “…这不过是暂时的,毕竟你是我的人…不是吗,”我这是在安慰他吗,还是在强调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达到想要的结果就成。看到青龙随即抬起的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属下…是。爷。”青龙像是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快起來。 “去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朝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青龙应了声,轻快地转身开门出了房间。 “…无论谁,都是不能无视太久吗,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呢。”身子一倾,歪身倒在软塌上,平躺着望着圆形的屋顶。屋顶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带子让人更加昏昏欲睡,眼皮也不受控制的…渐渐地,干脆阖上了。 ====================================================================== 也许真的睡了很久吧,一股浸入背脊的凉意正阵阵袭來,这在草原只有到了清晨和夜里才会有的。这应该是…入夜了吧,突觉脸上痒痒地,有些无奈地叹了叹,朝那只作怪的元凶抓去。 随着一声低呼,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瞳孔里的是一双茶色的眼眸,正近距离、惊讶地盯着我。 斜瞄了眼被我抓住的手腕,半眯着一双睡眼腥胧的眼眸,威胁地瞥着一只手臂支在软塌上正俯在我上方的男人,冷冷地道:“我要再不醒來,你打算对我做什么,” “咦,肃…你...醒了,” 盯着那张看起來有些惊愕的、半启的唇,暗自道,他不是看到了吗,还问。 瞥了眼他那只被我抓住的手,感觉到被我抓着的地方微微地发热,手里也渗出了汗,像是烫到了似的甩开。 “咦,肃,怎么……” “挡在我上面,要我怎么起來,”不悦地瞪向一副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被我甩开的宇文邕,冷冷地说道。 一脸愕然地宇文邕愣了愣,‘哦。’了一声,很是机械地退开站到一旁,视线却未曾离开过我。 支起身子坐了起來,低头瞅了一眼一旁的宇文邕,唇扯动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太沒自觉了,” “呃,”宇文邕又是一脸的呆然。 “这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觉得反正是突厥可汗的女婿怎样都沒关系。”语气极近嘲弄的意味,我明明知道这样说会让他在意,却故意说得像是在讥讽似的。 偷偷地瞟向宇文邕,如意料的那样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还有那副有些难堪的神情。 “你……”宇文邕似乎想要冲上前來朝我说什么,却在目光对上我刚好看向他的视线时却僵住了脚步,停了下來怔怔地望着我,张着嘴呆望着我半天不说话。 “你…难道……”呆呆地宇文邕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样子紧紧地盯着我,吱吱唔唔了半天,又才张了张嘴,道:“肃…你,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欸。。”惊了惊,动了动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暗道,我有这个意思吗。转念一想,忍不住暗暗笑了笑,怎么可能。我不是一直在等着他吗。而且为此,还做了......准备! 算了。心里暗叹道,既然他这么认为也就由他去吧。反正…也不重要。不重要吗。又忍不住问了自己,真的不重要…吧。 稍稍地调节了气息,邪魅地笑看向明显地像是在试探性地问我的宇文邕,淡淡地说道:“你來,就是问我这个的吗。” “嗯。”宇文邕怔了怔,脸上马上露出了忧色,动了动脚,一边朝我走來一边说道:“听说…你遭了刺客。” “嗯……”抬起头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宇文邕,漫不经心地轻声应了应。其实不用看他的眼睛,我就已经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只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故意当作什么都沒看见。也许真正狡猾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吧。 “怎么了吗。”淡淡的笑了笑,漠然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唔……”歪了歪头,轻启双唇,重复道:“为什么…吗。” 宇文邕眼神一凝,发怒似的重重地扼住我的下巴,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愤怒,低吼道:“你就什么都不愿对我说吗。” “什么……”呆呆地又重复着宇文邕的话,直直地盯着宇文邕因为生气而涨红地脸,健康的肤色因为淡淡地泛红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魅力,他知道自己有着一张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脸吗。 “你……”宇文邕扼着我下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咬了咬牙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但是望着我的眼神却突然灰暗起來,像是什么绞在了一起。 “你可以…依赖我啊,就算现在我还不是你理想的,但是我会努力…努力成为你理想的人啊,成为肃…可以依靠的人。” 什…么。。心口在渐渐地紧缩,要是再这样下去…会因此而窒息。为什么。我明明是故意的啊。是因为他太笨,看不出來吗。不,他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应该是一个睿智的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难道,因为他这样…就因为他这个样子,所以我才会有这种心情吗。这种莫名的心情真的让我感到很麻烦,所以我不能任由这样…… “扑哧,”突然嗤笑出來,好笑地盯着表情也突然变得惊讶的宇文邕,笑笑地说道:“沒想到…自知也会成为一个人的优点,” 宇文邕眼底受伤的神情完全映入了我的眼瞳,麻木地又笑了笑,是笑非笑地继续道:“现在的你,的确不能让我依靠…虽然我从未想过要依靠谁,” 破碎吧,让我听听你那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被我狠狠地击碎的声音。明明你的表情已经那么的悲伤了,可以依旧绝强地不肯服输。你到底能忍受我的伤害到什么地步呢。也许我是因为好奇这个答案才会维系着与你的羁绊吧。直到它真正粉碎的那个时候…到那时,我就会不再这样在意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章致命烈焰(二十二) 眼前那双茶色的双眸因为愤怒而变得渗红,茶色与红色交融在一起竟然会变成如此魅惑的颜色,比世界上最浓的血还要深暗,让人难以抽开视线像是被吸进去了般。 “你…真要如此残忍吗。”宇文邕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从他的眼里却依然看不到恨意。我不禁暗自猜想,他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恨过谁。如果连对如此伤害他的我都沒有一丝的恨意,那么又能对谁真正恨过呢。即使有,也沒有恨到想要杀了的地步吧。既然如此,为何郑茜缯还会害怕回到周国呢。我突然彷徨起來,也突然觉得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了解这个男人。就像对高湛那样,虽然觉得很了解了可是依然有着我看不到的,或者说是不想被我知道的。也许唯一让我确信的是,眼前这个有着一双伤痛眼神的男人与我所接触过的帝王都不一样。他不似我所熟悉的那些帝王,虽然同样的霸气、果断,具有了天生的王者之气,那种不可掩饰的傲视一切的眼神都让他们作为帝王而绰绰有余。但是,宇文邕却少了他们的暴戾之气,无可非议的他并不是一个具有杀气的帝王。除了扩张疆域的战争外,他沒有任何杀生的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个权臣宇文护,所以才导至了这样。但是,起码现在在我看來是这样的。 “……”心不在焉地朝他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在启了启蠢蠢欲动地唇的时候又戛然而止。连自己都不清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不知道是想要继续刺伤他还是什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会觉得沉默反而更加刺到了他。因为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他更加哀伤的…… “唔……”还來不及去分析他眼里的情绪,下巴却被他那只紧紧钳住我的手狠狠地抬起。几乎同时,他那张哀伤多过于愤怒的脸已经压了下來。 “…你,绝对是故意的……” “欸……”來不及分析这句话的意思,唇…已经被狠狠地蹂躏,像是在发泄着胸中的所有怒气般、报复似的残忍地啃噬、吞噬。 “唔……”伸手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拽住。 湿热的舌头霸道的顶启贝齿,像条因为愤怒而燃烧了的蛇湿滑地侵入他人的领地,疯狂地想要连同自己一起焚烧殆尽。 双唇被他咬得阵阵地发疼,我才惊醒…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可以反抗的,我可沒有弱到被他拽住了一只手就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何况不是还有一只手是自由的吗。为什么宁愿紧紧地拽住软塌上的垫子也不去阻止他。 而且…为什么明明感觉到他越來越…不再像开始那么强硬的吻、甚至开始变得温柔起來,我…竟然任由他吻下去。。甚至开始变得无力。混乱了,真的变得混乱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竟然会觉得…腰酥麻了。。该死。我一定是饥不择食了吧。因为许久沒有得到舒解,因为离开高湛的时间太久,所以变得谁都可以了吧。看來,我真的该好好的结交一两个女人杜绝这样的情形再次发生。不。是不能再发生。所以,他也该适可而止啦。 猛地放开拽着垫子的手,暗自运了运气伸手朝沉浸在热吻中的宇文邕探去,朝他的脖子使劲地一掐重重地推出。 “你想将我吞进肚里吗。”邪笑着盯着双眼迷离、还未从柔情里醒來的宇文邕。 “肃……”从宇文邕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声音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掐住他的脖子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但是,我想还处在这种情形下的宇文邕是不可能察觉到的吧。 “我说过的吧。在你还未成为真正的帝王之前休想更进一步碰触我。难道你想因此而再也见不到我吗。”冷冷地眼神投射在他的脸上,冰冷地气息让他被迫清醒过來,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似的惊恐地望着我。 “我……”宇文邕半张这嘴唇盯着我,手里的触感告诉我,他出声的时候咽了咽口水,我敢肯定我的话已经对他造成了效用。 宇文邕盯了我好一会儿,像是回过了神,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肃,我……”就在这时,宇文邕还沒有说出要说的,脸色突然一变,眼神也变得严肃起來不顾我掐住他脖子的手,不顾我的指甲陷入他肉里急急地扭动脖子甩头朝门看去。就在我的眼睛跟着他的头看去的同时,本來紧闭的门突然被撞开,一条黑影如闪电般的冲了过來,一把黑亮的剑朝我们直直地刺过來。 “小心。” 宇文邕大叫,挣脱我的手转身横在我的前面,但意外的是黑亮的剑竟然在快要触碰到宇文邕的身体时却及时的刹住了,僵硬地愣了愣,披着黑色斗篷的头似乎朝我移动了一下。当然,对这一举动的宇文邕也显然是傻了眼。但是形势根本就不容他思考,因为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已经再次攻了过來。当然,明显的对象就是我。 阴冷的剑气迎面袭來,额头一阵凉意,额前的发丝也被轻轻地拂动着两边散开。当然,我沒有躲开。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就在这把如毒蛇般的利剑离我的额头不到半尺的时候,手持利剑的主人已经被身后的宇文邕急急地拽住。虽然这名让人匪夷所思的刺客并沒有要对宇文邕出手的意思,但是还是被身后的宇文邕狠狠地摔到了一边。 “什么人。” 宇文邕谨慎地盯着被他摔开却丝毫沒有踉跄半步的刺客,也许让他更想不通的是这个刺客竟然沒有向旁人出手的意思。即使再是一个不杀无辜的刺客,也不会容忍他人一次再次地妨碍行动吧。即使不会要了这个人的性命,也会对这个人做出让他不能妨碍自己的事吧。可是这名刺客却什么也沒有做,这样看起來说是他不伤无辜倒不如说他不能对宇文邕动手,或者说不敢。。 “谁…派你來的。”宇文邕的语气开始冷凝起來,冷冷地瞅着举剑蓄意再次向我进攻的刺客。 刺客似乎并不在意宇文邕说什么,即使他沒有要向宇文邕动手,但是似乎也不想回答宇文邕的任何问題。 而我却是一副漠然的神情,好像从门被撞开到刺客的利剑朝我刺來都沒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早已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似的。 “是宫外。还是…宫里。”宇文邕突出的一句话似乎震住了刺客,从他镇定的身体明显的看到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被说中了吗。好像不管是宫外还是宫里都不重要了呢。因为,宇文邕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看來是这样了。”宇文邕露出了几近残忍的笑,伸手探向腰际抽出一把晃着银光的弯刀,冷冷地道:“要杀他,除非我死。” 盯着在这种时候才会全身透出杀气的背影,忍不住一阵暗笑,突然有点儿想看看这样的宇文邕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刺客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像在犹豫什么。踌躇了一会儿,动了动脚。宇文邕也跟着动了动,慢慢地抬起手里的弯刀,就等着对面的人攻过來。 绕过横在我面前的宇文邕,不经意地瞟了刺客一眼,只见他戴着斗篷的头动了动,转身朝门外飞了出去,‘哐啷’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门沿上。 瞄了一眼宇文邕僵硬的背,见他死死地盯着敞开的门看,漆黑的外面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道:“似乎是托了你的福,把刺客吓走了呢。” “……”宇文邕这次倒是未接口,也未转身,盯着门边像是在看什么,抬脚朝门走去。 停在门边的宇文邕低着头盯着地下,握着弯刀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将弯刀插入鞘里弯身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 瞥着有些不自然的背,淡淡地笑了笑,问道:“捡到什么宝贝了吗。我可不记得放在什么东西在那里。” “……”宇文邕依然未出声,只是盯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发呆,但是从他微微颤抖不住的肩膀可以知道,他在生气。应该说是愤怒更为贴切吧。 见他并不打算理我,觉得有些无聊地靠在靠背上,漫不经心地盯着他的背。就在宇文邕盯着手心沒有看多久后,动了动脚。 “我…走了。” “咦。怎么了吗。”惊讶地问道,身体也向前倾了倾。 “我会处理好的。”宇文邕还是沒有回头看我,低沉的声音有些抖颤,像是压抑着什么不在我的面前暴露出似的。 “唔……”我还沒來得及回应他一声,宇文邕的身影就像逃离般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有些发呆地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喃喃自语,这个时候了也不想让我看到自己愤恨的表情吗。 “你到底把什么掉在门口了。”瞥了眼就在宇文邕离开后飘进來站在一角的人影,一袭的黑色长袍使得他更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算了。”反正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不过……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射向墙角的人影,冷冷地道:“你的剑离额头太近了!就算沒有被刺到,也会被剑气伤到吧。” 又瞥了瞥墙角,冷冷地问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吗。想让明日见到我额头的人都问我淤青从何而來吗。”“还有,你刚才的剑离他那么近,是不是想就这样刺过去。不要以为我对你纵容,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做事沒有分寸。羲。”‘咔嚓’的一声,桌上的夜光杯被我扫起重重地朝墙角的人影砸去。在碰撞到坚硬的物件后被弹开重重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致命烈焰(二十三) 翌日已经快到中午,洗涮一番打开门映入眼底的站在门前像是已经守候了许久的青龙,还有听到开门声转身看过來的骜义。 “今天你起得可真够早的…咦,你额头怎么了,” 皱了皱眉,不悦地瞥了眼大大咧咧朝我走來的骜义,情不自禁地伸手捋了捋前额的发丝,转身向屋里走去。 “昨夜……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唔,”停了停脚,迟疑了一下又继续抬脚继续走,嘴唇却轻扯了一下,轻声道:“等了这么久,就为了來证实什么的吗,”话毕,人也走到了软塌前,转身坐下。 “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骜义也随便的在一张软垫前坐了下來,撇了撇薄唇很少失望地嘟囔道。 视线从一脸不正经的骜义脸上移开恰好停在门边的青龙脸上,却意外的发现青龙正恶狠狠地瞪着什么。当我顺着青龙的视线看去,更意外的是这个对象正是一脸流气的骜义。,欸…这个真的是让我有些惊讶啊。疑狐地看向青龙,此时他好像已经察觉到我的注视看向我,怔了怔像是逃开似的瞬即低下了头。奇怪。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心里暗思道,更是疑狐了。 “我可不觉得‘可爱’用在男人身上适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像是在窥探骜义的心底深处似的紧紧地盯着他那双乌亮的双眸。 “唔。,”骜义惊了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回答吃惊,还是因为我的视线让他吃惊。 “入夜后,就回去。”深深地盯了一脸茫然的骜义一眼,淡淡地说道,抽回视线朝外面看去。其实也是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门口的青龙,他的确像是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向我。 “今天吗,是不是太匆急了些儿,”骜义惊道。 挑了挑眉,对骜义的惊讶并为在意,也沒有再对他解释什么。 骜义像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犹豫地开了口,问道:“跟周国的迎亲卫队今早离开有关系吗,他应该也离开突厥了吧,” “噢。他们走了吗,是吗,”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就像是现在才知道似的。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这些不都应该在昨夜就事先知道了吗,”骜义语气有些僵硬,阴沉得有些让人意外。 失声轻笑,邪魅的瞥向一旁紧紧地注视着我的骜义,笑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有预知的异能吗,” “你。算了。”骜义很是烦躁地撇开脸,低咒了一句。 “可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的骜义,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认真起來,目光转向了我,说道:“可是…就这样能走吗,” “所以…才说入夜再走。”冷冷地瞥向骜义,语气却让人感觉有种嘲弄的意味,轻声道:“难道你认为跟木杆打了招呼,他会为你开了欢送会再吹锣打鼓地送你走吗,” 骜义瞪大了眼睛,愣了愣,马上又像个泄了气的汽球,叹道:“我哪有这样说了,肃你说话就不能不要这样毒吗,我的意思是,这样走定会被那老小子阻拦。” “那是你的问題不是吗,”好笑地瞅向骜义,眼神却沒有说的话那样无害,因为我的表情就像在跟他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跑到这里來吧,’所以,根本就是在威胁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安然地将我送回去。 “呿。你真是个可怕的人。”骜义缓了缓神,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了,你们大齐使者的身份似乎有眉目了。”骜义说着,看向我。 “是吗,你是不是还想说,我的金鞭也在他手里,呵,你真是很会借花献佛,连我的东西都敢随便给人。”眼里虽有着一丝丝的笑意,话里却听不到半点的温度。 “哼。其实根本就不用我,你身边的那条狗不是比我效率更快吗,” 骜义的话让我很不悦,发现站在门边的青龙也愣了一下,纳纳地看着这边就更是不悦了。目露寒光地盯向骜义,警告性地眯了眯眼眸。 “呿。”被我这一瞥的骜义也收剑了些儿,嘟了嘟嘴干脆就将头扭向外面。 “今夜吗,”久久地,骜义盯着外面幽幽地说了句,很想是他无意间突出的话。 懒懒地倚靠在靠背上,无聊地瞥了眼注视远方的骜义,也跟着朝外面草原上的天空望去。 “他似乎还在牙帐内,要先回去吗,”骜义终于将视线从远方抽开,有些无力地说道。 漠然了看了一眼骜义,冷笑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你们不是一直都处不來吗,可是你的样子,似乎很在意。” “哼。”骜义有些自我解嘲地轻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过是在意你二人的未來会如何发展而已。其他的,我才不关心。” “未來吗,”幽幽地重复着骜义的话,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还有未來吗,他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了吗,已经不止一次的选择…并不是我。” “真的肯定昨天的事情和他有关吗,要不要…再看看,” “你果然还是在意他的。”笑着瞥向有些忧色的骜义,戏道。 “当然不是,只是…我有点好奇,他既然与你如此的熟悉又怎会不了解你,怎会想不到这样的程度很容易就被你识破,他这样不是……”骜义迟疑着却沒有说下去。 “笨吗,”我接着骜义未说出的话,“不。他不笨。他可是个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的人。只是,他根本就从未想过要隐瞒。他并不想对我隐瞒他所做的啊……”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身上一阵的乏力,无力到了极点。 ========================================== 草原上的白昼很长,黑夜也似乎很长。暗色的夜里,几匹骏马奔驰在草原,渐渐地消失在尽头。离开得好像很安静,无人知道…… 会有慧星见。太史奏云:“慧,除旧布新之象,当有易主。” 四月乙亥,赐婚斛律光之女,赐婚予太子高纬为太子妃。 四月丙子,派宰相段韶手持符节捧着皇帝的玉玺和绶带,传位给太子高纬。高纬在晋阳宫即位,大赦天下,改年号“天统”。又下诏封高纬不到十岁的太子妃斛律氏为皇后。而年纪二十八岁的高湛被尊为‘太上皇’,却仍然掌管朝廷的军国大事。 晋阳宫大殿上,高湛头戴通天冠,服白袷单衣,与胡氏一起端坐在御座上。盛典中的胡氏头戴最尊贵的博鬓十二树首,身穿深青色的皇后袆衣和青纱内单衣。她身上的大带很鲜艳,上半段饰以朱红色织锦,下半段饰以绿锦。她的腰间,挂着金饰白玉凤凰佩件。这使我想起了太宁年,高湛登基的那一年,他们也是作如此的盛装打扮,这时今日登基的是他们共同的儿子,高纬。 万众瞩目,文武百官的视线都交集在头戴赤帻的侍臣排成长长两排的殿阶上。当两排的使臣纷纷跪下时,殿阶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人影越來越近。 穿戴上了三梁冠的高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來,眼睛注视地面的高纬走到御座前下跪向高湛行礼。奉册的使者恭敬地移到高纬的身边照着册子朗读了半天,无非就是在说皇帝高湛禅位太子高纬的事情。 然后,使者将手里的大册交予下跪的高纬手里。高纬接过大册后又将之转身交予中庶子,再跪接过尚书官奉上的玉玺,高纬又再次将之转交中庶子。最后,高纬又再次的向高湛和胡氏稽首拜谢。 拜后并为完成仪式,高纬被礼官引导至高湛的御座近旁的一个小御座坐下,并有一使者上前为高纬穿戴上了皇帝的衮冕。由于此时的高纬年纪不到,未加元服,头上仍然梳着双童髻。所以,此时使者为他戴上去的还不是正式的皇帝冕,而是一种空顶黑介帻,上面加有双玉导和金翠宝饰。当冠冕穿戴完毕时,殿下群臣山呼万岁。就这样,高纬就正式成为了这个大齐的皇帝,年纪九岁的帝王。 我饶有兴趣地微笑着望着殿上的高纬,发现戴着冠冕的脑袋微微地左右晃动着,眼神像是在殿下人群里搜寻什么。见到这样的高纬忍不住笑意更浓了,而正在此时眼神四处游离有些慌张的高纬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定定地眨了不眨地看着什么,我知道他看得方向正好是我站的方位。嫣然地朝他笑了笑,并点了点头。收到我视线的高纬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显得镇定了不少,端坐在御座上也安静了些儿。 而就在我打算从高纬身上移开视线的同时感受到从同一方向投射过來的一道强烈的视线,不用看我也能够猜到这道视线的來处,只是我却故意地不去在意,装作什么也沒察觉到将目光胡乱移到了别处。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高纬而不再是他…高湛,即使他是个让我不得不去在意的人,但是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被他干扰,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不是吗,因为我从他那里拿到了跟他索要的,他沒有失信的给了我,而且还是以如此盛大的场面…让高纬成为了大齐的皇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二章致命烈焰(二十四) 邺宫昭阳殿 灯火通明的昭阳殿依旧是金碧辉煌,依旧是退居二线的、如今的太上皇高湛的寝宫。昨日的禅位大典不过是形式上的禅位,对于依然将国家军事大权依然掌控在手里的高湛而言,对外而言不过是顺应天意 “慧,除旧布新之象,当有易主。”,但是到底真相如何大概也只有高湛本人最为清楚。而我也许应该是清楚的,但是也越來越变得不再清楚了。似乎人只要与权力接触就变得不再是自己,已经变得身不由己了,所以除了自己就沒有人再真真切切地了解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是连本人都不再确信的事情,我…又如何再敢完全的相信呢。 长长地黑色楠木矮桌上摆放着蠕蠕进贡的酥酪,这是一种味道极好的点心。盯了两眼桌上的酥酪竟意外的想起了高湛的第一位迎娶的正室,正是位蠕蠕的公主。当时迎亲蠕蠕公主的高湛不过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娶亲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在这个年代、这个被鲜卑化的皇室是普遍存在的风俗。何况这样的婚姻也不过是被大人们操纵、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高孝瑜还在世时曾说起过,高湛迎娶的这位蠕蠕公主真正的名号是“邻和公主”,是当时蠕蠕太子庵罗辰的女儿。据高孝瑜说是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孩,虽然只有七岁但是美丽还是遮掩不住的。当时听到高孝瑜说到这些的时候,甚至能从陈述着的高孝瑜眼里看到一种朦朦胧胧地意境,心里暗思这应该是位异常美丽的女孩吧。甚至在想当时的高湛虽然只有八岁,应该也是很喜欢这位小妻子的吧。而且,这位高湛的第一任正室却在十二岁的时候死了,死于难产。在高孝瑜说道这里时,我甚至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伤痛。可是从高孝瑜伤痛的眼眸里我看到的却不仅仅如此,透过高孝瑜的眼眸还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双眸被什么划过,划下了一道深深地伤痕。我想,高湛应该是爱着她的吧。起码当时是迷恋的吧。 淡淡地笑了笑,却感到心里一阵涩涩地东西泛上了胸口,顿时觉得自己很可笑轻叹了叹将心底的苦笑完好地掩饰了过去,定了定神抬眼朝案桌旁的宝座望去。 仍旧是一袭绯袍的高湛倚靠在被灯光映照得泛着光辉地宝座上。头上的发丝早已被放下,乌黑地长发像一匹绸缎似的倾洒在宝座的扶手上,发尖垂落在地面上,半眯的眼睛盯着昏暗的屋顶,一眨不眨地应该有一会儿了。 高湛侧身依靠在宝座上,一条腿踩在座上,一只胳膊支在弯起的膝盖上,手里的琉璃夜光杯盛着红宝石色的液体,我能想象得到当它顺着高湛的喉咙而下,犹如血液般诡异的美酒会让饮下它的高湛有着怎样的感觉。会是一种愉悦的战栗吗。 甩了甩变得有些混乱的脑袋,正想迈开脚步靠近些儿的似乎,沉寂的堂内响起了一声幽幽地叹息。 “终于來了……” 呃。。我不由得愣住了,僵住了欲要抬起的脚,抬眼朝一动不动地半倚在宝座上的高湛看去。怎么感觉…他像是一直就在等我的到來似的。 也许是我僵在原地好一会儿,让高湛有些感到奇怪,他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偏了偏头朝我看來,琥珀色的眼眸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的鬼魅诱人。性感的薄唇微微轻启,幽幽地说道:“怎么愣着。过來啊。到我这边來。” 咽了咽口水,竟发现喉咙是如此的干涸以至于一下子发不出声來。于是只是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沒有说些什么,迈开有些僵硬的步子朝微笑地盯着我的高湛走去。 “九叔叔在等我吗。”绕开矮桌站在宝座,俯视着眼前这个身上散发着淡淡地酒香的男人,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脸上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边的鲜亮,虽然依旧俊美却增添了几分沧桑。 “是啊。一直在等…是肃不愿來见我而已。”高湛仍然保持地斜靠的姿势不变,手轻轻地摇晃着夜光杯里的美酒,一股沁人的酒香飘如鼻中,好像也跟着这血液似的美酒醉了。 “那是因为……”正欲开口解释,却瞥眼高湛那双笑而不语地眼睛哽住了,张了张嘴又吞了回去。 高湛一双像是已经将我 的内心看透了的眼眸静静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淡淡地笑了笑,笑中似乎有了醉意,柔声道:“因为皇帝吗。” “…纬。。”我愕然了。虽然‘皇帝’这两个字并不是第一次从高湛嘴里听得,但那都是在高湛还不是皇帝更不是太上皇的时候。明明只是一个词,从才刚刚身份变为‘太上皇’的高湛嘴里说出却是那样的让我…心在颤抖。。为什么呢。因为他不再是以前的高湛、不再是身为大齐皇帝一国之君的高湛吗。可是,现在身为大齐一国之君的是他的儿子高纬啊。而他…也并非只是个退居二线的‘太上皇’啊。 “呵。纬…..”高湛轻声失笑,视线轻轻移开,不知道盯着某处有些儿发呆,缓缓地开口说道:“……当我对着皇帝…我的儿…纬说,我儿,你现在是皇帝了。他的眼里有的只是茫然,就像一个孩童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齐国的皇帝而显得惶恐至极。但是瞬即的,又忽然察觉到什么,眼里有多了些儿还不能自主掩饰掉的幸喜。”高湛说着,像是遥望这远方回忆什么似的的眼神慢慢地飘向了我,幽幽的又继续说道:“是什么呢。他…到底在幸喜什么吗。难道只是因为认为成了大齐的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而幸喜吗。不对。不单单是这样,一定还有其它的,他真正幸喜的是…别的……” “他…皇上不过才九岁。”皱了皱眉,听似平静的话却发现心却是在战栗不已。 “呵…是吗。我九岁的时候已经是成了亲的人。” “……”扯了扯唇,他果然是在回想儿时娶的蠕蠕公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故意将这个说出來的。他想看到什么。想从听到这话的我的脸上看到什么吗。但是,为何他在说起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在有意的移开却沒有看我呢。 “突厥一游,可有什么趣事吗。”高湛像是想要转移话題似的,突然将话引向了别处转眼望着我,眼底多了些儿柔和。 长长得呼出一口气,定眼看向高湛,嘴角略起一丝难以琢磨地淡淡笑意,轻启双唇道:“果真什么都逃不脱九叔叔的千里耳。” 高湛显然愣了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稳沉,笑得有些邪魅,说道:“因为挂念肃啊。所以无论是在那里,都想知道肃在做什么。” “是吗。”有些不甘示弱地意味朝高湛蛊惑地笑了笑,心里却暗自揣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唔…肃会因此不高兴吗。”高湛马上脸露难色,一丝哀伤不加掩饰地爬上了眼角,悠悠地盯着我。 “不…会。”差点咬住了有些儿打结的舌头,怔了怔随即定了定神,露出魅惑的笑容,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九叔叔无论做什么,肃都不会不高兴。” “啊……”高湛恍惚了,就算再强装的沉稳最终还是败下阵來,对于我蛊惑的言语及那让他难以招架的笑容,他不得不卸下外衣对我展露他唯独对我该有的神情。 “你…唉。”高湛无奈地叹了叹气,倾身弯腰放下手里的夜光杯,杯里的酒早就被他要得散尽了酒香。 高湛将夜光杯放在矮桌上,抬头瞥向一旁的我,皱了皱眉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要看进我的内心深处似的。 “就这么喜欢那孩子吗。” “你呢。就这么喜欢‘那’孩子吗。”学着高湛的口气反问道,只是话里多了他沒有的笑意。 高湛还未离开夜光杯的手指僵了僵,犹豫了一会儿才动了动抽离了杯子表面,身体也慢慢地后倾。 “你…说的是……”高湛眼里有些犹豫,怔怔地望着我。 我淡淡的笑了笑,用着有些戏弄的口气道:“九叔叔知道我在说谁。” “…他与纬…是一样的。”高湛还是迟疑了一下,转开目光慢慢地说道。 心口像是吸进了一股空气,有些空空的又有些胀胀的。轻声叹道:“是吗。是一样的吗,所以才让他们显得如此的平衡吗,不。这不是平衡的,纬是…现在已是皇帝。而…你还要他们平衡吗,九叔叔是想用另一个儿子,用俨來平衡当今的皇帝吗,” “肃……”高湛目光凝视着我,有些无奈的道:“纬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 “那他的弟弟俨呢,不是比他更年幼的孩童吗,你将大齐的重权放在一个更加年幼的孩童上面又是为何,是为了防止我这个堂兄有朝一日篡位吗,以防我走上高演与你的后路吗,还是……” “够了。”一声大喝,阻止了我后面将要说出的更为刺耳的话。同时,也将我一下子重重地拉入跌落进一具愤怒的身体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三章致命烈焰(二十五) 皇太子高纬即位于晋阳宫,于高湛当年即位于晋阳宫南宫一样,大齐的又一位皇帝在陪都晋阳继位。而这一年的河清四年才到了四月因新皇即位而被改为了天统元年,同时大赦天下。 高湛的身体还是那么的冰冷,而我却对这种冰冷的触感似乎已经眷恋不舍,即使绝强的不想承认但这终究是事实。 静静地微微昂首盯着高湛高挺的鼻梁,其实他并非完全是冰冷的,只有如此的接近才能感受到从他鼻翼轻喷出的气息,这是温热的。 “你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却如此的想要激怒我,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吗。”高湛低沉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微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额头上,更是让我不愿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心不在焉地盯着他的鼻翼。 “为何不看着我。看着我。”高湛提高了声音,同时修长而冰凉的手指已经勾起了我的下颚,强硬地将我的视线对向他。 幽幽地抬起眼睑将视线对向高湛那双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琥珀色眼眸,凄楚地笑了笑,声音像是从遥远地地方传來。 “可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你想给就能给的。”说完,笑得更加的凄冷了。 高湛双眼紧锁着我,半眯起的眼眸更加像是狩猎的猛兽饥饿地想要扑过來却又怕将美味的猎物损坏,因此压抑的眼神更加充满了威胁。 “这是肃的真心话吗。难道…你一直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高湛咬牙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生硬儿阴冷。 “不。不是从开始,而是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的时候。”淡淡地笑了笑,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笑眼的空洞。 “是…吗。”高湛终于坚持不住地松懈下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望着我,淡然地开口说道:“我一直…一直都只是在为了…可你如今却是这般的说,原來一直以來所做的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在肃看來什么也不是啊。” 心猛猛地抽紧了,忍不住一阵的战栗。什么也不是吗。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是。真是这样的话,我又何苦要如此的在意。就是因为并非如此,才会让我就像身陷在炼狱里啊。 “那么,九叔叔能放下现在所有的一切吗。”直直地看向高湛,冷声问道。 “什……”高湛愕然了。一脸震惊地望着我,就像从來不认识如此的我一样。 心在下沉,沉到了谷底,空寂而寒冷,连双肩都在颤抖。咬了咬唇,猛眨了一下眼睛,因为我不想让浸在眼眶里的雾水流淌下來。 “一切。怎么可能放开……” “不能吧。所以别再说了。”声音无力到了极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儿力气哼出來一样。 “肃……” “别说了。”突然的嘶声大吼,惊讶了高湛,也震住了自己。我不想再继续听他说下去,因为预感到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迸发出來。 黑夜也似乎因为我的嘶叫而变得更加的狰狞,嘲笑着我无能的样子和无措的表情,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会显得如此。所谓一物降一物,到底是谁在降谁呢。 “肃,我……” 眼见高湛性感的薄唇又欲要张开,心急地伸出手捂了上去。心里揪紧了隐隐地发疼,轻声道:“你不是说在等我吗。又何必再说些让我不高兴的话。难道等我只为了说这些吗。难道沒有别的是你想做的吗。吻我吧。九叔叔…想这么做吧。从一进來望着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轻捂住的唇动了动,一阵电流触动了我的全身,原來我还是如此的渴望着他。无论对他是何种境地地心情,渴望他的心情是始终都不曾改变过的。 轻瞥着紧缩双眉像是强忍着什么的高湛,一抹不经意地笑意浮上了唇边,像一股甜得沁心却又散发着红色警告的毒药,只要浅尝一口就会身患其毒却又忍不住想要品尝它的甜蜜似的诱引着本已到了不能忍耐的高湛。我知道自己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承受那种从心底化开來的疼痛,也故意让自己看到高湛那张被刺痛而变得悲痛欲绝的脸。 “该死。”高湛拉扯下捂着他的手,低咒一声一把将我的腰揽住,力道重到一个踉跄使得我头上的玉簪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一头青丝披散下來。 ‘噹、噹。’外面的钟声敲响了两下,即使是气势磅礴地建筑邺宫到了深夜也如宫外般的寂静,或者说它更加的显得死沉。深巷是如此,回廊是如此,却看不透各个殿门内又是否如此。不知道紧闭地殿门内会不会又是另一番的场景。但能肯定的是作为邺宫中殿的昭阳殿内虽是一片的沉静,却并非听起來那般。因为双舌紧紧纠缠的我们,彼此都在贪婪地渴求对方的更多,却谁也不肯主动跨过最后的那道防线,被称作禁忌、不伦地那道底线。久久地,只是用尽了身体里的力量似的相吻。 “啊哈……”吻到快要窒息的我们终于慢慢地分开,筋疲力尽似的小喘着气。轻轻抬起双眸朝高湛看去,只见他双颊已微微泛红,半睁开的眼眸极具诱惑力地正蒙蒙地望着我。 “肃……”从高湛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红肿地嘴唇发出一声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就像一剂媚药似的在我耳边轻启。 “嗯……”将脸轻轻地偏向在我耳边低呼地高湛,心跳的速度几乎让我快要压制不住它蹦出的冲动。 “肃……”高湛双颊发烫的脸不停地磨蹭着我的颈子,一声又一声地低声唤我。 “唔……”被从高湛身上散发的气味吸引,我也早已变得头脑发胀,昏昏沉沉地身体就像沒了骨头似的瘫在高湛跨开的两腿间。特别是当我的腿触碰到高湛一阵阵忍不住颤栗地大腿内侧时血液就像火山欲要喷发般的难耐。 “太上皇。太上皇……” 殿门外突然想起了人声,就算不去听那种尖细地嗓子发出的声音也知道是宫内的太监。 “太上皇……” 外面又小心翼翼地唤了唤,似乎根本就不起任何的作用。因为不知道何时已探向我背脊的那只冰凉的手依旧沒有打算放弃继续游走,甚至更是沉迷在肌肤的触碰中。 “太上……” 又是一声焦急却又小心翼翼地唤声,随着殿外唤声的半途消失,高湛终于忍不住一阵厌烦地停了下來。 “何事。”高湛声音低沉,却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但是明显地听得出语气里的微怒。 外面沉默了一小会儿,应该是因为察觉到里面的威慑之气而胆颤沒有马上回过神來。 “禀、禀陛下。”唯唯诺诺地回道,“晋阳宫传來音讯,说是皇上夜里打算回邺宫。” 呃。。因为殿外太监的话,我已经完全清醒过來,疑惑地看向高湛,却见他一脸的沉思,时不时皱了皱眉,很是不耐烦地样子。 “囿蒲留在那里沒做事吗。连个小孩都看不了。”高湛低声怒骂,不悦地将怒气显现在脸上。 我从高湛的怀里离开,走到一旁冷冷地瞥向殿门,心里却是在沉思。进邺宫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像是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來,原來是到宫门迎接我的不是囿蒲而是另一个脸生的太监。高湛竟然将贴身宫人留在了晋阳宫高纬的身边,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这……” 殿外的太监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來,这更加让高湛不耐烦了。 “沒用的东西。人呢。现在皇上人在哪里。”高湛低吼问道。 “还、还在半路。” 高湛突然从宝座上站起,披散的长发垂在胸前,琥珀色的眼眸透着怒气,呵斥道:“废物。人都到了半路了,现在才來报。你们那颗愚笨的脑袋还留在脖子上做什么。统统都滚到地下去吃饭去。” 高纬即位于晋阳宫,于高湛当年即位于晋阳宫南宫一样,大齐的又一位皇帝在陪都晋阳继位。而这一年的河清四年才到了四月因新皇即位而被改为了天统元年,同时大赦天下。 与历朝历代新皇即位一样,千篇不变的就是对百官进级。而刚刚被高纬迎娶不到几日的太子妃,斛律家的小女儿也顺势地被尊封了皇后。 但是作为新皇的高纬却沒有想当初高湛那样,在晋阳宫即位后就立即回到了都城邺城,而是留在了陪都晋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小不习惯所以才吵着要回邺宫,但是明显的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身为太上皇高湛的盛怒。 瞥了眼气愤站起的高湛,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朝后将一部分的发丝拢在一起很随意地挽了个髻,弯身捡起掉落在高湛脚边的玉簪。就在起身时,却无意瞧见了高湛正愣愣地低头盯着我。 “太、太上皇开恩…奴才们……” 不用看,也知道外面已经跪倒了一片。 “还不快滚。难道要等皇上到了宫门外了才让他回去吗。” 呃。。让他回去。高湛的意思是要阻止高纬如邺城,在半路就拦下了让高纬折返晋阳吗。 背脊突然一阵发凉,此时的高湛已经越來越让我看不清楚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四章致命烈焰(二十六) “是、是。奴才们领命。” 殿外一片齐声,战战兢兢地应声答道,眨眼的功夫又是一片死沉。 “怎么,要回去吗,” “嗯,”将发簪穿插入发髻中,还放在头上的手停了停,淡淡地瞥向双眸紧锁着我的高湛。 “ 这么晚了,宫门也关了,明日再回吧。” 放下双手,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袍,斜视看向高湛,轻笑道:“当奴才的这个时辰都能出去,怎的我这个王爷就出不去了呢,” 高湛凝了凝目光,有些无奈地唤了声,“肃。” 漠然地将脸撇向一边,冷笑道:“自己的儿子想要回來却要阻止,而我这个外人却要挽留,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何苦为了纬那孩子作践自己,” “作践,”惊讶地看向高湛,惊愕地说道:“我哪里是在作践自己了,” 被我紧盯地高湛很不自然地抓了抓前额的发丝,无奈至极地说道:“为什么一说到这里,你就要跟我吵呢,” 突然觉得有些哑然,张着嘴呼出一口气,不可置信地又看向高湛,好笑的说道:“我哪里在和你吵了,分明是你自己不高兴,心里有气这才说是我跟你吵,”最后又看了高湛两眼,随即将视线移开,戏道:“你是太上皇,比皇帝还要高一阶,有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你吵,连当皇帝的都要看你太上皇的脸色,不是吗,” 我知道,当我还沒有将话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但是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将这口怨气发出來。 “你。你…非得用这种口气可我说话吗,” “我……”侧身盯向一脸阴沉地高湛,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唇又立即闭上,轻哼一声就转身面对殿门。 “肃,我们已经很久沒有好好地说过话了,难得你……” “我回去了。”脱口而出,打断了高湛的话,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高湛。 “……”身后的一片沉静,高湛不再出声,但是强烈的视线让我感觉到他在紧紧地盯着我的后背。 空气仿佛凝结了,身后感觉到一股沉重的、黑压压地气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來。紧握两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尽量地暗暗调节自己的气息,不想被正死死地盯着我背部的高湛看出什么來. “走吧。” “呃,”怔了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几乎惊叫出‘什么’。 “回去吧。” 声音冰冷得沒有半点温度,僵硬得沒有丝毫的柔度。 “……”扯了扯唇,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角就放弃了出声。 抬头望了一眼紧闭地殿门,抬脚朝殿门走去。 “对了。你让斛律恒迦去突厥是什么意思,”走到门前,手抚在上面正要准备拉开大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來。 “唔,斛律恒迦,什么意思,” “为何要派他去,”更一步说明刚才的问題,冷冷地问道。 “我沒有派他。是他自己情愿去的。” 身后同样是冷冷地回答。 抚在门上的手滑了滑,对着门低了低头,‘自己要去的吗,’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他做了多余的事儿了吗,” 好敏锐的直觉。我不得不承认高湛这方面的天赋,他真的是具有一般人沒有的强烈的直觉,而且都是很准的。 “不。沒有。”果断言道,又强调了一句:“他这种人,是不会自找麻烦的。” “是吗,”久久地,身后的高湛才用了将信将疑地口吻问了一句,不过倒不想是要证实什么答案,也不像是想是在征询我的答案的样子。 “哼。不相信我的话,又何必再问我。”轻哼一声,手移向门把用力一拉,将右边的一扇门拉开,抬脚跨过门槛去了大殿。殿外的人早在我进宫前就被高湛支开,无一人的殿门外甚是空寂。出了昭阳殿,我也沒有反手关门,就仍其打开也不想去多想什么渐渐地远离了高湛的视线。 ====================================================================== 天统元年,五月突厥派使者出使大齐互通友好,两国的关系暂时得到了缓解。 六月,大齐派散骑常侍王季高出使陈朝。 随着新皇的即位,大齐与周边各国的关系也开始得到了暂时的缓解,然而看似平静的湖面却并非所看的那般风平浪静。 转眼到了七月,虽然已是入秋却沒有一点儿这个季节该有的凉爽,连续几日都是烈阳高挂,只有到了夜里才会稍稍感受到些儿凉意。然而今日,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天空,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的一处云层中隐约的能看见几道微弱的光线。阴郁地天幕下,院里的杨树一动不动地沒有一点儿的生气,死沉的院子里感受不到一丝的风。 “公子,” 随着一声娇柔的唤声,转脸看了过去,在看了一眼身后身着一袭黄裳的郑茜缯后,视线慢慢地下移停在了她捧在身前的锦盒上。 “他自己送过來的还是叫人送的,”淡淡地问道,眼睛也一直未曾从敞开地锦盒上移开。 “是斛律府的管家送來的。” “管家吗,哼,连这一段的路都省了吗,”冷笑一声,轻哼道。 “公子……”郑茜缯娇美地脸上露出了担忧地神情,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沒有说出來,咬了咬红唇,低下头盯着锦盒里的金鞭。 “把它放进屋里吧。”最后瞥了眼被放置在锦盒里的金鞭,轻叹了叹气,小声地说道,有些无力的样子。 “呃。,”郑茜缯吃了一惊,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是沒听见我说什么还是不明白为何我要让她把金鞭放进屋里,因为这东西几乎从來就不曾离我身。 眯了眯眼眸,盯了郑茜缯一会儿,见愕然的表情很快的从她的脸上消失后,才又张了张嘴,吩咐道:“去叫青龙备车。” “咦。”郑茜缯眨了眨乌亮的眼睛,疑道:“公子要出门吗,”话出,见我沒有打算告诉她什么的样子,才顿了顿,又说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着,捧着锦盒朝内堂走去。 见郑茜缯又很快地从内堂空手而出消失在院里的身影,扯回视线又朝灰蒙蒙的天空看去,却发现阴郁的天幕竟然转眼间变得更加的隐晦了,空气却依然沉闷地让人呼吸不畅。 如果说外面的空气是沉闷地,那么马车里就更加地让人喘不过气來。不过这样也沒有持续太久,因为毕竟沒有多远的路程不过是绕了几条街巷而已。 马车停靠,刚下车就看见倚靠在府院大门前一座石狮下的人,正往嘴里塞什么东西的骜义。 嘴巴嚼个不停地骜义抬眼看过來,愣了愣马上又露出痞子般的笑,一个使劲从石狮上弹起拍了拍双手,快步朝我走了过來。 “怎么这么慢,” 有些不悦地白了眼骜义,轻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欸,不是你让我住这里的吗,”骜义惊道,一副‘你怎么这样问’的样子。 “……”皱了皱眉,沒有打算再继续和他说,其实我的意思并不是要问他住哪里,而是他怎么还沒有离开邺城。 “青龙。”转开视线,侧目向身后的青龙,轻唤了声。 “是。爷。”青龙应了声,就走了上前绕过骜义先进了府院。 “也就你想得出,把人放在这中处在繁华街段地别苑里。”骜义撇了撇薄唇戏道。 轻扯了扯嘴唇,瞥了眼仍旧一副不正经的骜义就移开了眼睛,并不是因为骜义刚才的话让我沒有还口的余地,而是无意间瞥见了方才青龙从他身边经过时骜义不经意的一眼。感觉像是很不屑的一眼,却又像是隐藏了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若你还要留在这里,就管好你的那些人。”漠然地丢了一句,甩手迈向大门。 “咦,什么…他们又沒做什么……” 顿时刹住脚步,微微侧了侧脸,冷声道:“我可不希望让人知道这里住了些身份不明的人。”当然,主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座别苑是关着重要的人犯,白子礼、崔凌云及霍远莫这三个本应该早就被处以极刑地朝廷钦犯。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紧随其后的骜义停了下來,而他沉默的反应证实了他其实已经明白我话里真正的意思。只是因为背后的视线过于强烈,所以就算只是余光一瞥,我也能想像得到此时骜义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往常的嬉皮笑脸而是严肃,这是他在作为匈奴黑袍人的首领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也只有那个时候,他也才会有那种肃杀的眼神。 就这样,与我距离不到几步的骜义沉默了很久才开始听到他脚下的一声有些迟疑的脚步声。暗自笑了笑,心里隐隐地觉得其实他并不是一个能很好地、毫无痕迹地掩饰情绪的人。感觉到他越來越近时,嘴角略起一丝邪邪地笑,扯回微微侧过的脸庞抬脚朝府院的大门迈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五章致命烈焰(二十七) 穿过几条迂回的走廊到了后花园,远远地瞧见假山前等待了一会儿的青龙。抬眼瞄了眼天,阴沉沉地似乎像要下雨的样子,不由得快了快步伐朝假山走去。 青龙见我走进,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铜钥匙转身对着假山的一侧,将钥匙插入一凹凸不平的**。 ‘轰’的一声,假山一面墙突然两边扇开,一阵阴冷地风从深邃的隧道里扑面而來。 青龙将钥匙取回放回怀里,一面又掏出一个火种,一面伸手进隧道在里面的墙上摸索着摘了一个灯笼下來,将火打燃点燃了灯笼。 “爷,小心湿滑。”青龙嘱咐着,随即先转身进了洞穴。 “你最好不要打青龙…那把钥匙的主要。”侧了侧伸,警告道。 “咦。。谁要打那个…主要啦。” 身后的骜义急急地反问,有些意外我会突然跟他这样说。 “我不过是提醒你。不要在我眼前做些让我生厌的事儿。”淡淡地说道,语气虽然平静却也表明了我的意思。 “呿。你的后脑勺也长眼睛了吗。”骜义有些不悦,小声嘀咕,却被我转脸一瞥噤声。 回头正好看见已经走进洞隧里的青龙正提着灯笼朝外面看,看似有些纳闷我和骜义为何迟迟不进去的样子。 “明明年纪小我好几岁,怎么老是一副长者的样子……” 原本是要动脚上前的,却听见后面又嘀嘀咕咕地就又停了停,等到后面完全沒啃声了后才迟迟地朝深邃走去。 湿滑的石阶除了中间有人踩踏的地方外,两边都长着细细地青苔,连墙上都长有特别是接近石阶的地方就更密。 石阶很窄,只能容下一人行走,长长地向下延伸。越是快要接近地面,前面的光线也就越來越亮,渐渐地青龙手里的灯笼也就沒有多大的作用了。青龙提高了手里的灯笼将灯吹熄,随手就将灯笼挂在了墙上。 前面的隧道愈來愈宽敞,走到石阶的尽头已经能看见人影了,都身穿着黑袍。远远看去,在灯光的照耀下,绸缎质地的黑袍面上泛着光,近到可以看清锦袍袖口处用金丝线绣上去的蟒时,几名值班的暗影发现了从石阶下來的我们同时转脸看了过來。 几名暗影看清我们的脸,都纷纷地低了低头,很是恭敬地朝我施礼。 “大哥。”随着急急地声音从另一头传过來,两个身影也跳入了我的视线,朱雀和玄武二人一前一后地急走过來。 “他不肯……”走在前面的朱雀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神情怔了一下,慌忙地闭上僵住的嘴。 “爷。”跟在朱雀身后的玄武向我行了礼,又偷偷地戳了一下发愣的朱雀,虽然是不想被我看见他的动作以至于是偷偷地,但是还是被眼尖的我看在眼里。 “啊…爷。您、您來了。”朱雀被玄武一戳,倒是很快就回过了神,但是也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瞪玄武。 “朱雀,你刚才说…谁不肯什么。”好笑地望着这二人,似乎阴沉的心情也因为朱雀刚才瞬间露出的尴尬之色而变得轻松起來。 “咦。。啊……”朱雀惊了惊,脸上马上开始犹豫起來,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和我说似的。 我皱了皱眉,挑眼深深地看向支支吾吾地朱雀,暗思道,这家伙难道有什么不方便让我知道的吗。在我的印象中,朱雀是他们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沒有心机的一个,是个无论什么都会在脸上展露无遗的人。了解到他是这样的人时,其实我也曾暗自感到奇怪,这样的人为何会被当初还是身为长广王的高湛看中并收留训练成暗使。但是我记得在我将他们收为心腹之前,在他们还是听从高湛的命令暗处跟着我的时候,在黑色蒙面的掩藏下仅仅露在外面的眼睛都是阴霾无半点感情波动的,包括朱雀在内他们就像只是一具接受高湛命令无任何思想的、会动会出声的、有血有肉的木偶。还是说……我又一次细细地打量对面两个在相互以眼神较真的玄武和朱雀,惊觉到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认识他们了其实是很难将之前的和现在的他们重叠起來的,因为这明明是两种不同的气,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并非是同一个人身上所散发出來的气。这些难道是在他们跟了我,在他们有了一个能在阳光下生活的身份后才改变的吗。我不禁开始思索起來,这样的变化对他们來说是好是坏。或是说,对我來说是好是坏呢。因为这个问題变得犹豫起來,同时当自己发现竟然为了这种问題而犹豫时也惊愕不及。忍不住失笑,轻摇了摇头,我是在自寻烦恼吗。 “爷。” “呃。。”侧脸看向站在旁侧的青龙,却见他一脸疑惑地、小心翼翼地望着我,暗自怔了怔,心想因为我的多虑连一向沉稳的青龙也跟着有了多余的担心了呢。 “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就像突然闯了个多余的人,身后的骜义突然讪讪地叹道。 感情好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骜义的这句听起來沒有任何意义的话却让我的心有了一丝丝地牵动。于是又朝对面的二人看去,的确是让人一看就会有‘感情很好’的感觉。虽然这样的情景让人觉得心情轻松,但是‘感情’这两个字却是件沉重的枷锁,对于这个狰狞的时代而言可以说是个负担。即使是他们,也难以保证不会被‘感情’这两个字束缚。我…不也是这么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來自己也并不是一个真正能将一切都完全看淡的人啊。 “爷…….” “嗯。”挑眼看去,这次不再是青龙而是对面的朱雀在唤我。定眼看了看,见朱雀动了动唇,微低了低头,偷偷地瞄向我旁边的青龙又移向我,像是经过了考虑后还是决定要告诉我什么似的坚定地抬起头。 “爷。那个霍远莫绝食还不肯吃药。”朱雀大声报告道。 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疑道:“不肯吃药。”瞥了一眼身旁的青龙,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看來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咦。肃,原來你对犯人也用药啊。” 什么。恶狠狠地瞪向早已走上前來,站在我左侧的骜义。这家伙不说话也不会有人当他是哑巴,什么就是不知道安分点儿呢。 “你这恶徒。休得对爷无礼。” 呃。。听见朱雀竟然出声咒骂,惊得我忍不住将视线从骜义那张故作无辜的脸上移开,看向一脸恶狠狠地朱雀,同时的也将玄武阴沉地脸色看进了眼里。 “唔……”这是怎么了。忍不住暗思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吗。他们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是我不清楚的事情吗。我明白,朱雀虽然是个难掩情绪的人却不是个轻易用粗鲁的言语骂人的人。而且,就连玄武都会有这样的表情。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朱雀。” 一声喝斥,打断了我的沉思也将阴沉的气氛扰乱。我有些在意地看向突然大喝的青龙,不是在为他突然的大叫而不悦,而是为他像是在掩饰什么而失态的神情感到纳闷。 “属下…该死。”青龙惊恐地赶紧低下头,急急地赔罪道。 “不…爷,是属下的错。不怪大哥……” 冷凝地目光从青龙移向朱雀,急急解释的朱雀随即住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就连正准备出声说什么的玄武也同时闭了闭已经张开的嘴。 “你…们是该死呢。”看着神情突然变得惶恐不安地三人,一丝不经意地冷笑勾上唇角浮现出一道残忍地弧线,冷漠地眼神淡淡地盯着想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三人。 “唔……” “……” 三人更是低了低头,屏住呼吸似的等候着我对他们的审判,却又忍不住不安地微微颤抖着僵硬的双肩。 阴沉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呃。。”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声。 看样子,真的是有什么瞒着我。眯了眯墨绿的眼眸,瞄了眼骜义却见他一副局外人地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这更让我纳闷了。 轻轻地吐了吐气,淡淡地问道:“那家伙怎么了。”算了。我沒有强迫他人的习惯。 “呃……”三人又是同时惊声,也是同时抬起头愣愣地望向我。 又无奈地叹了叹气,不悦地瞥向对面的朱雀和玄武二人,轻声道:“你们两个想让本王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难道他们不仅仅是转了性格,连头脑也变得迟钝了吗。看來,这一转变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爷……”倒是玄武先出了声,定了定神望着我,继续道:“其实是这样的。霍远莫这几日來一直在绝食,前日像是患了风寒一直一直高温不下。前日就已经照这他的症状到外面找大夫抓了药,可是他却一直不肯吃药。”玄武一口气把话说完,难得他说得这么顺畅。 “几日前,”不悦地盯着玄武,又看向朱雀,冷冷问道:“已经是发生在几日前的事情,为何沒人向本王通报,” “爷。属下……”青龙似乎想要说什么,朱雀却突然上前一步,急急地说道:“爷。大哥他已经几日沒有过來了,所以对此事并不知情。属下以为只要开了药给他喝下就会好的,却不想……”朱雀在我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本王对这件事儿的其因沒有兴趣。人的现况如何,”不耐烦地扫了眼噤口地朱雀,看向玄武冷声问道。 玄武侧了侧身,“爷。这边请。”说着,转身走在前面。 就在玄武转身后,朱雀也跟着急急跟了上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六章致命烈焰(二十八) 越是往里走,就越是感到阵阵地寒气迎面袭來,能让人忘记了现在的季节还不到寒冷的时候。 “爷,” “唔,”回头时,身上已经多了件薄披风。 “这里面寒气重,” 浅浅地朝青龙笑了笑,瞬即转开脸,伸手将披在肩上的披风拉了拉,继续跟着走在前面的玄武和朱雀二人。不多时,已经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白虎的身影。 本來侧身两眼一直盯着什么的白虎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身看了过來。视线与我们相对时,动了动脚朝我们走了两步又停了下來。 “还是沒喝吗,”走在最前面的玄武走向白虎,轻声问道。 “唔……”白虎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当我走近他时,朝我行了礼,“爷,” 朝一排粗大的铁栏看了一眼,问道:“唔…他在里面吗,”这还是自从突厥回來、他们三人幽禁此处,我第一次來这里。虽然在高湛将这座别苑给我后的不久曾经來过几次,而到这个处在别苑假山下的暗室连同这次也只是第二次而已。也许我真的跟暗室很有默契,所以总能很容易地就发现某处隐藏的暗室。 “是的…在里面,”白虎朝我点了点头,回复道。 沉默地盯了盯栓在铁栏上的铁链,硕大而沉重的铁链上已经布满了生锈,只有上面的那把巨大的锁还是新的。 “打开,”淡淡地吩咐道。 “是,爷,”白虎应了应,掏出钥匙转身走到铁栏前,‘咔嚓’一声锁被弹开,随着白虎拉下铁链而发出刺耳的‘哗啦’声,一些锈沫从铁链上飘落。 白虎一手提着沉重的铁链,一手将同样布满了斑斑铁锈的拉开,退到一旁。 朝依然显得异常安静的铁栏看了一眼,动了动脚走了过去。站在铁栏前,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虽然陈设简单,但是很干净、整洁。地上还铺了一层防潮的牛皮毡,应该也是后來才有的。墙上也很干净,像是刚刚重新粉刷过不久,看起來还有些儿润不过沒有让里面更加的潮湿,因为这些后來准备的让里面变得反而不那么阴湿了。特别是靠在墙边的石床,应该是在最下边铺了一层干草,在棉垫的铺盖下还能隐约地看到露出來的稻草。眼睛停在朝墙侧躺的人影身上,虽然身上盖着被子但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个魁梧的身形。挑了挑眉,往床边的桌子看了一眼,见上面还摆放着一个土碗和一个瓦罐。 “爷……”白虎想要说什么,却被我伸手阻止将刚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抬脚的同时,长至皮靴的紫袍也被轻轻地掀动扫过门槛,将落在上面的铁锈也一并扫下。低眼朝袍脚瞥了眼,不经意地微微皱了皱双眉,轻抖了抖袍子,所以我才不喜欢衣袍太长,虽然都被我嘱咐将下摆做短,但还是扫到了。 轻声走去,在经过桌边时还是惊动了桌上点着的一盏灯,将里面照得通亮的光在墙上晃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就在刚才,床上背身而躺的身体动了一下也被我看进了眼里。盯着墙看了一会儿,唇边勾起一道邪邪地笑,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面镜子,将侧身而躺的人映照得清清楚楚地镜子。 “别费事了,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什么好人,”从被子里哼出沉闷的声音,很是不客气。 “你这家伙,”按捺不住地朱雀冲上前來,想要出声教训却被我回头示意阻止。 “这样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磨磨唧唧地费什么事儿,”又是一声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饶有兴趣地盯着隆起的被子,扯了扯唇,讥讽道:“原來绝食抗议并非是女人的专利啊,” “…….”被子里突然变得沉默了,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地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连记忆力都烧坏了吗,”盯着突然变得死沉的身体不屑地冷哼道。 “你、你……”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动,与其说是动不如说是在抖动,而且还是僵硬。 被子被掀开几乎是与身体一起,同时一股热气也从掀开的被子散了出來。看见那张急速转身看过來的脸,确实是红得快要熟了,不知道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被气到的缘故。 “你…终于露面了,”霍远莫涨红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轻声失笑,好笑地望着霍远莫那张气愤地脸,觉得因为愤恨而更加烧红的脸就像是一盘会出声的红烧肉,正恶狠狠地瞪着要将它塞进嘴里吃掉的人。 “呃……”因为我的失笑而更加愤怒的霍远莫像是被气得神志也开始变得恍惚,双眼开始渐渐地变得迷茫。或者他早就恍惚了,清醒不过是他强撑的,不过能撑到这个地步也属不宜了。 “为什么不喝药,”转身走到桌边,手指沿着盛满了汤药的碗口轻轻地划过。冰冷地碗口感觉不到汤药的任何热气。 “哼,” 身后传來霍远莫情绪化的重重地一哼,有些意外他竟然沒有多说什么,转脸看他也只是见他将脸别到一边对着墙。 “呵,”不知道为何,对霍远莫这种憋着不说话的样子觉得有些意思,虽然不是很清楚是因为沒力气再说话还是什么,但是还是感到有些好笑。轻笑一声后,端起桌上的土碗支远了轻轻倾斜,碗里已经冷掉地汤药细细地被倒在了地上,很快地又被铺在地面的牛皮毡吸了进去只留下一圈水渍的印痕。 在碗里的汤药还沒有被倒尽的时候,其实我就感觉到了身后那道惊讶的视线,就在我将空了的土碗轻放在桌上,端起瓦罐将还在温热的汤药倒进碗里再端起重新盛了一碗的汤药转身时,霍远莫还在愣愣地望着我。 将碗递向发愣地霍远莫,说道:“喝吧,” 依然愣愣地霍远莫恍惚地伸手过來,却在碰触到碗时像是触电了般弹了回去。发红的眼睛谨慎地盯着我,虽然明显的让人看见眼底的疑惑,但是表情却绝强地在反抗我。 “真是麻烦,”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伸手探向霍远莫发烫的脸。见他条件反射地后退,更是迅速地抓了过去。 霍远莫虚弱地想要逃开无奈身后是堵墙,加上身上的不适更是让他力不从心,下颚被我牢牢地抓住。一个使劲捏开他有意紧闭的唇,抬高他的下巴迅速将另一只手端着的汤药灌了进去。虽然从嘴角流淌出一部分的汤药,但是大部分还是灌进了霍远莫的喉咙。直到碗里空了,才放开霍远莫的脸,而一被放开他就开始猛咳,想是被呛到了。 “明明很简单嘛,”不屑地盯了一眼还是干咳的霍远莫,这话不仅是在对他说,其实也是在对他人说。 “嘘,”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吹响,不悦地瞪向噘着嘴的骜义。双手抱胸靠在铁栏上的骜义,朝我做了个鬼脸。白了眼若无其事的骜义,转眼不再看他。 望着已经缓过了气,不再咳地霍远莫,一丝残忍地笑浮上了眼角,扯了扯唇,冷冷地说道:“你最好保住自己的命,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好过,” 霍远莫猛然抬起头,惊道:“他们…我大哥他们、他们怎么啦,” 默默地盯着一脸惶恐地霍远莫,并不打算回答他。 “到…底怎么了,你把他们到底怎么了,”见我不啃声,霍远莫更是急了想要靠过來却晃了一下,双臂支在床上支撑险些要倒下的身体。 冷眼盯着这个身材魁梧却因为自己无聊的做法将身体搞得愈加虚弱的男人,不免有些觉得叹气。 “现在还沒怎样,”见霍远莫因为这句话突然松了口气的样子,不悦地又继续道:“你要继续是这个样子,会怎样就说不定了,” “你,”霍远莫愤愤地瞪着我,无奈已经沒有力气再与我争执。 冷冷地最后再瞥了眼什么也做不了的霍远莫,转身看向外面,沉声道:“继续将药送來,直到他好了为止,” 一丝邪魅地笑意浮上唇角,轻笑道:“不需要再喂了吧,他会自己喝的,对吧,”说着,回头朝阴沉着脸盯着我后背的霍远莫看了一眼,见他愤怒的双眼闪了一下后满意地扯回了脸,甩手朝外面走去,在踏过门槛时紫袍的下摆又扫到了铁锈。 “把这里所有的铁栏都刷上新漆,”不悦地皱了皱眉,沉声道。 “是,爷,属下立刻去办,”站在门边的白虎急忙应道。 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又停下,轻声问道:“其他人呢,” “爷要先看哪一个,”玄武靠过來,问道。 “唔…白子礼,”想了想,低声道。 “爷,这边请,就在最后的一间,”玄武朝一条深巷指了指。 转身向深巷走去,就在有两个暗影把守的门口的严实地铁皮门前停了下來。扫了眼被封得严严实实地外墙和门,有些格格不入地感觉,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裹上去不久。不过,门上有一个长形的开口,从开口处斜射出一缕明亮的灯光。开口是为了方便能看见里面而有意琢开的。 “慢着,”见玄武正要掏钥匙开门,轻声止住。上前两步,眼睛凑近门上的开口朝里面看去。 封闭地室内,灯光通明而且放了一只一盏灯。里面的陈设与霍远莫住的地方沒什么差别,有所区别的是坐在床上背靠着墙的人看起來有点不同。 面朝铁门的白子礼静静地双腿盘坐在床上,双眼失神地盯着某一处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如果说白子礼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他的肩膀了。双肩上的衣料被戳开了口,那是因为他的琵琶骨被两个金属环穿过,头顶的墙上还挂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链子斜斜地沿着墙壁垂在白子礼的身旁长长地瘫在床上。 盯着发呆地白子礼沉思了一会儿,退了两步转身背对着铁门。 “爷,”一旁地青龙唤了唤仍旧在想着什么的我。 “唔…走吧,”突然不想进去了,其实也沒有打算要进去的意思。 回头看了一眼透出光线的开口,抬脚朝刚才來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又不进去啦,”追上來的骜义,费解地问道。 “……”停了停,转脸看着也突然刹住脚步的骜义,深深地盯着他,直到他眼神开始有些闪烁,才缓缓地开口:“你不是看到了吗,还想知道什么,” “呃,,”骜义张着嘴,怔怔地望着我。 眯了眯眼睛,从骜义的反应敢肯定的是,在我转身离开那道门的时候,骜义肯定是凑过去将里面全都看了清楚。 “哼,走吧,”有些讽刺地笑了笑,继续走。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沒走几步,就被骜义叫住,又停了下來。 “我在问你,怎么不回答,”骜义靠上來,问道。语气有些不悦。 这次沒有看他,眼睛平视前方,缓缓地开口道:“你又为何那么想得到青龙身上的钥匙,” “什…么…” 微微地侧过脸,轻声道:“青龙身上只有进去这座地下室的钥匙,虽然那道铁门的钥匙在玄武的身上,但是即使得到了他们四人身上的钥匙,也沒用。”顿了顿,“因为能打开白子礼身上铁链的钥匙不在他们任何人的身上,更不会在我的身上。”“还有,不要以为强力能将铁链弄断,即使你用这个世上最坚韧和锋利的利器也是不能将其隔断。因为…这是你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物资所铸成。”除了來自另一个世界的我,是沒有人知道除了用钥匙外将它打开的方法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七章致命烈焰(二十九) 噩梦惊醒,一阵阵地心绞痛侵袭而來,痛到几乎难以呼吸。 屋里除了一盏还未燃尽地等外再无任何人,艰难地支起身,想要叫人却痛得发不出声來。 该死。这个时候为什么一个人也沒有。就连他也不在。 眼睛已经渐渐地开始模糊,从额头上滚落的汗珠流淌进眼眶里涩涩地,更是看不清了。 呵。这就是骜义哪天夜里在草原上所说的‘后遗症’吗。也就是说这样的疼痛会一直跟着我直到死去吗。这…代价还真是够大的啊。 药。那家伙曾给过我药,说是可以缓解疼痛。可是因为当时并未在意,所以也不知道回邺城后放在哪里了。 想要强撑起來下床,可是疼痛不仅仅來自心脏,全身都在痛,只是心脏的绞痛盖过了其它地方的疼痛。全身的血管里像是有千万只虫在啃噬。 “唔……”不行。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啊…哈…”支撑在床上的手臂一软,沉重地身体往下沉。 摔到的地方并非是冰冷的地板,虽然两脚还挂在床沿上,但是身体却已经悬挂在半空而上身正被揽住挂在一具温热地身体上。 “你……”强忍着疼痛,双手紧紧抓住及时揽住我的手臂。即使这双手臂的肌肉再紧致,也几乎被我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艰难地吸了吸气,慢慢地抬起头盯向黑色斗篷下的那张模糊的脸。 “可、可恶…你…去哪儿了。害我……”大口地喘着气,呼吸不畅让我根本就不能将话说话。可是当我的眼睛对上他那双掩藏在斗篷下的那双冷漠地眼睛时,我愕然了,或者说是惊愕到震惊。那是一双不是我所熟悉的眼睛,虽然这种赤红的颜色是我所熟悉的,因为它们每个月都会有一两天会持续这种颜色。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它们看起來会那么的陌生。冰冷、不屑、目空一切…甚至邪恶…… “你、是……找骜义……來......”他是羲吗。明明就是羲,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个人这么的陌生。甚至我抓住他的手臂的双手会忍不住发抖。 “……” 他仍旧沒有要动的意思,冷冷地瞅着我。薄薄地唇微微上扬,一股淡淡地寒气从微启地双唇散发出來。 他是想要看着我被疼痛折磨致死吗。他露出的那个残忍略显狰狞的笑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不管他到底是谁,这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极限了。他的态度已经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因为疼痛而变得更加的怒不可及。 “你这个……”手指用力掐入他的手臂,昂起上身想要教训他,却在见到他唇边更浓的笑意时停了下來。 “呵……”一声刺耳地讥笑从他渗着寒气的唇里溢出,无半点温度的双唇动了动,“真弱。” “呃。。”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瞪着他,震惊到有一瞬间忘却了身体的疼痛。 “哼。”又是一声讽刺的轻哼,声音冰冷得像是寒天里的冰锥,“这样的身体竟然也会迷恋。难道你变得越來越弱了吗。以至于甘愿屈身在这种早就该腐烂的肉身里,真是肮脏。” “……”他…说什么。 “唔……难道……”他那双赤色的双眸突然变得犀利起來,敏锐地盯着我那张错愕的脸。 “唔。你…难道…你忘记了……”他半眯的眼眸突然睁大,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吃了一惊,呆呆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忘记。他到底在说什么。望着他像是突然被什么震惊不已的脸,我同样也是震惊不已。而就在我任然处在错愕中时,他突然无声地笑了起來,那样的笑让人发寒。 “哈。原來如此。这就是那个笨蛋陪着你浪费时间的理由吗。哼。真是蠢到了极点。”他耻笑道,一丝狡黠又残忍地笑浮上眼角,冷冷地盯着我的脸,说道:“不过,这个身体也时日不多了…那就再等等吧。虽然...呵。”邪恶地笑着,顿了顿又冷冷地说道:“…我是很想就这样毁了这具身体,不过要是你什么都忘记了……哼,其实那笨蛋也不是那么笨嘛。”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受不了了。真的…痛到……也许直接死掉会比较舒服些儿吧。 “唔…我可不能让你这个时候翘掉。不然,可就麻烦了……” 啊哈。。他…… “啊……”身体被猛地甩开,翻身倒在床上,连痛到麻木的五脏六腑都能感觉巨大的震动。 “哼。不要用那双怨恨地眼神瞪着我。我可不是那条被你饲养的犬。”他邪恶地笑着,露出尖尖地牙齿。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他,心想难道自己还在噩梦中沒有醒过來吗。我猜想不出眼前这个陌生的羲想要做什么,但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让我所真正害怕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心生寒意,但是决定不是羲。 “滚...出去。”虚弱地喘着气,无力地低吼道。 “唔。。”他愣了愣,眼里明显地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又很快地消失掉。扯了扯无情地唇,讽刺地轻笑道:“我要真这样不管你,可是真会死掉的哟。” “不、不…需要。嚇……”吃惊地盯着他,他在做什么。我已经虚弱到眼花了吗。他竟然在咬自己的手臂。。从那锋利的尖牙流淌出來的是…… 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逼近,从尖牙流淌的液体让他邪恶的笑更加显得狰狞,血液似乎让他的表情变得近乎疯狂。 “你、唔……”下颚被他抬起,同时嘴也被掰开。 “喝下去。”他将还在滴血的手臂凑在我唇上,厉声道。 “唔……”谁要喝这种东西。我拼命地摇这头,虽然显得很无力。 “真麻烦。”低骂一声,收回手臂。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放弃了。沒想,却见他再次朝流着血的手臂咬去。愣愣地呆望着他反常的举动,根本就來不及去猜想他在做什么。只见他瞬即又放下了手臂,在我还來不及回过神的时候脸就迅速的压了下來。 “唔……”一股滚烫的液体流淌进喉咙,浓郁的血腥味直冲脑门,五脏六腑像是燃烧起來似的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來,双耳嗡嗡作响像是整个人罩在了被敲响的钟鼎里,所有的神经都像是断了的发条…… “唔,太多了吗。人类的肉身还真是弱得可怜,这么容易就被毒蚀了。不过无所谓,总比让你这个时候翘掉的好。” “唔哈……”神志混乱却沒让我丧失听力,他冷漠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我的耳里,虽然参杂着嗡嗡地杂音。 “这个样子了…还能强撑到现在,看來真的是你……” 视线越來越模糊,渐渐地看不清他的脸了,传进耳里的声音也渐渐地变成了回音。 “呵…睡吧,我们还会见面的,到那时……” 听不到后面说什么了,视线暗了下去,他的脸变成了一条线,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 “公子。”“公子。”“公子,醒醒。” “公子……” “唔……”有人在叫我…… “公子,醒醒啊。公子。” 乏力地撑开眼睛,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痛了双眼。渐渐地,一张脸慢慢地清晰起來。 “茜缯……” “是我啊,公子。您终于醒了。还以为……” “什么时辰了。” “都已经过了晌午了。您还是头次睡这么久的,要再不醒……” 唔。。当郑茜缯将我扶起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怔了怔,失神地盯着床外。 “公子。” 想要证实什么似的看向扶着我的郑茜缯,确定是她沒错后移开视线将床前扫了两遍,连床上也沒有忘记仔细地检查过。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郑茜缯对于我这种反常感到诧异。 “茜缯,我…脸上有什么吗。”抓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欸。。什…什么……。” “……”紧紧地盯着她疑惑地脸,我确信她在我的脸上什么也沒有看到。应该说,我的脸上什么也沒有。可是,怎么可能。我依然能够感觉到齿间的那股浓郁的血腥味,甚至想到就会让我作呕,这不该是人类该有的味道。这肯定不是在做梦,明明那么痛的…仅仅是噩梦的话,是不会那么真实的。 “公…子。” 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扶我起來。”当然不会只是噩梦了。暗自苦笑。若是这样,身体为何会如此的乏力。若不是因为从巨大的痛苦中挣扎过來怎会耗尽了几乎所有的体力。呵,他消失了吗。当然,我当然记得他说过还会再见。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是我所想不到的了呢。那么,他呢。也又消失了吗。我是不是该让他向我解释一下呢。不过,他会说吗。 “公子。” “嗯。”抬眼看向一脸迷惑的郑茜缯,淡淡地笑了笑,轻启双唇,说道:“也许真的不能看透一个人,人的心才是最难摸透的。这…不管是人还是……总之,只要是有心的…都是难以摸透的。” “公子……” 郑茜缯茫然了,其实又何止是她。我难道也不是…… 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呢。隐隐地感觉到,一切都不再是开始所以为的那样了。好像什么已经早就开始偏离了方向,直线已经开始明显地弯曲,不再是直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八章致命烈焰(三十) 转眼间已入冬,到了十月。自大齐新帝即位至今,好像一切都很平静,沒有战事硝烟也沒有能够掀起风浪的波涌。就在大齐看似一切平和的时候,周朝却自洛阳一站后就一直沒有真正消停过。在向突厥求婚招到木杆的婉言推托后,紧接着就是领地信州被叛乱分子攻占,几次征讨都屡屡失败。直到九月派三公大将亲临信州渡过长江才清理门户、斩杀叛军。这让我不由得在脑海中出现猿声长鸣,江流湍急的画面,还有那从江边传來的纤夫的号子声都会让人觉得心一下变得宽畅起來。 “这什么气候,刚十月就见雪了,邺城的气候也越來越见怪了,”一声嘟囔,高孝琬起嘟嘟地脸从门缝挤了进來。 高孝琬站在门后拍了拍身上的袍子,抖了抖头上的斗篷后拉下颈后,随手解开胸前的带子。 郑茜缯见进來人后就放下了手里的火钳子,朝高孝琬走过去伸手接过高孝琬脱下的披风。 “三公子,给奴婢吧,” “唔…怎好劳烦姑娘呢,”高孝琬开玩笑地戏谑接过披风的郑茜缯,有些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 “三公子……”郑茜缯娇嗔的瞪了高孝琬一眼,脸随即红了起來。 “琬哥哥,怎么还不过來,”见高孝琬又开始开郑茜缯的玩笑了,有些埋怨地睹了高孝琬一眼。 “哎呦,这就袒护上啦,干脆就直接纳进偏房好了,反正外边都以为这丫头是肃的侧室,做成了真戏又何妨,”高孝琬一面戏谑着,一边笑笑地走了过來。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高孝琬这番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他之前就一直很反对我将郑茜缯留在身边,对于郑茜缯的背景他更是一直在介怀。所以他这番话,我不知道它的真诚性是多少。 “我可不是你,嫂嫂离家出走这么久了也不去接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新纳的宠妾将琬哥哥迷得连妻儿都忘记了。”放下手里的书笺,起身绕过书桌走向炉火前,倜傥高孝琬时还不时有意无意地朝他挤了挤眼。当发现突然愣住停下脚步的高孝琬霎时红了脸,心里暗自偷笑,故意低下头拿起炉火旁的火钳子有意无意地拨弄里面的火。 “什、什么…离家,她不过是回娘家而已,” 抬眼偷偷地瞅了一眼脸部有些僵硬的高孝琬,戏道:“呵…有人回娘家一回就是一两年的吗,” “这……”高孝琬一下哑口无言,蹙在原地有些左右不是的样子。 “好了、好了,瞧你,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至于你那样吗,还不快过來,不是一直说冷來着吗,茜缯,去叫厨房把晚膳送到这里來吧,我和琬哥哥在这里用,”催促着左右踌躇的高孝琬,一边吩咐郑茜缯道。 “是,公子,”被高孝琬戏弄得一直不敢抬头的郑茜缯像是得到了解救似的,将手上的披风挂好就风一般的逃了出去。 “啧,真是的,越來越沒规矩了,”瞪了眼被郑茜缯匆匆关上的门,不悦地叹了叹气。 “那也是你惯出來的,” “欸,,”当看向高孝琬时,他已经围了过來,在我对面坐下。 “难道不是吗,要不外边也不会误会她是你、兰陵王的侧妃了。那些想巴结你的人也不知道贿赂了她多少好处,瞧她身上穿戴的,跟达官贵胄的家眷比起來有过之,而不及,”高孝琬嘟嘟嘴,不屑地说道。 “呵,”我轻笑,眼波轻轻地瞄向孩子气的高孝琬,佯嗔道:“琬哥哥是在责备肃儿对下人管教不严,导致了坏风气横行吗,” “咦,”高孝琬惊了惊,愣了一下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可沒这个意思,真要这样,也是她自己管制不严,给主子抹黑,” “唔,”怔了怔,看來他还是不喜欢郑茜缯嘛,又见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作弄一番,邪邪地笑道:“要是,这些都是我授意的呢,” “啊,”高孝琬愣得张大了嘴,惊愕地望着着我。但是发现我脸上的笑后,脸马上垮了下來,一副被作弄的样子,气气地说道:“哼,就知道你是在作弄我,从小就这样,老喜欢和我抬杠,”说着,脸扯到一边,像是在生气。 静静地看了看佯装生气的高孝琬,低眼看向炉里的火苗,牵扯了扯唇,淡淡地哼道:“即使这样,比起那些人來,她拿的并不算什么啊。” “嗯,肃,” 抬眼瞅了瞅有些困惑的高孝琬,我知道他并不是很理解我想要表述的真正的意思。 “对了。我听高柱说,琬哥哥最近老往城北的别苑跑。琬哥哥最近在做什么,连肃儿都很难见上一面。”有意把话扯开,定定地看着高孝琬问道。 “呃,唔…沒什么啊。还不是弄些破铜烂铁什么的。”高孝琬恍惚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道。 “破铜烂铁,这也让你这么迷,你不会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我睁大了眼睛,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叹道。 “呃。”高孝琬像是被我的话呛到了似的,咽了咽口水,夸张地瞪着我,嘟囔道:“什么不可告人啊,说得我好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似的。唔…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就是了。呵呵。” 疑狐地盯着一脸神秘样的高孝琬,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敢确定的是肯定是跟冶铁有关。自从‘血玲珑’研制成功后,高孝琬更像是迷了进去,成天泡在别苑里跟铁器打交道。 “可你也不能老是慌称身体不适不上朝啊。你成天的往城北跑,就算看守城门的当作沒瞧见也难保有心的不会不去故意中伤吧。”虽然高孝琬好像对这方面的事情浑然的不知,可是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何况自从高纬即位后,高孝琬就一直时不时地有些情绪的抱怨。其实无非就是对高纬身边的那些溜须拍马的近臣不满,可是却难免不会不被那些小人得志的家伙盯梢啊。 “呿。我怕什么,堂堂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皇帝的嫡子,东魏孝静皇帝的外甥,有谁能动我分毫,”高孝琬自豪地称道。 “你呀。在家里、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这样的话可不要到外面去说。”白了眼摇头晃脑地高孝琬一笑,又忍不住好笑他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半嗔半怒地说道。 “呵呵。那是自然了。我再笨也不会拿这些话到外面是囔吧,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真成了不要命的傻子了。”高孝琬俏皮地吐了吐了舌头,朝我眨了眨眼。 我揉了揉鼻子,笑道:“你还知道自然傻啊,说明还不是傻到无可救药地地步嘛。” “哎呀。敢戏弄起哥哥來了。”高孝琬突的起身,手伸了过來,弹指磕轻敲在我的脑门上。 “哎哟。”一个闪躲,还是被弹到了脑门,忍不住叫出声來。 “呵呵。”高孝琬见我被吓到了,傻呵呵地笑了两声,眼睛里尽是宠溺的笑意。 “啊。对了,肃。”高孝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叫道:“听说太上皇得了一释伽牟尼的佛牙,可真是释伽牟尼的佛牙,” “呃,”揉了揉被高孝琬弹得有些发麻的脑门,撇了撇嘴,嘟囔道“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释伽牟尼的。不过,看起來…还真有点像牙齿。”想了想,歪着脑袋回道。 “真的是。,我还以为是外人在夸大其词呢,不过肃这样说了,肯定就是了。”高孝琬惊喜嚷道。 “呃……”纳纳地抬起头盯着又突然跳起來的高孝琬,不晓得他怎么这么兴奋。而且我也沒说过那东西就是释伽牟尼的牙齿啊,也就是说‘像牙齿’嘛。 “琬哥哥,我可沒说那是释伽牟尼的牙齿啊。”虽然不忍心打击他,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提醒他,就算真是释伽牟尼的牙齿,也不可能会发光吧,有谁见过哪个人的牙齿会发光的吗,虽然释伽牟尼是佛教的创始人,具有无限的智慧,被称之为圣人。可是也是凡胎肉体吧,说牙齿会发光…呃,有些…… “可是据说,它夜里会闪闪地发着佛光呢。” “唔……”无力的摇了摇头,受不了地白了高孝琬一眼,叹道:“可夜明珠在暗处也会发光啊。难道说,会发光的都是佛光吗。” “欸。。这……”高孝琬被问倒了,哑口无言地盯着我,愣愣地半天都说不出话來。 “连、连肃也不敢确定吗。”高孝琬虽然有些失望的样子,但还是不放弃地想要得到肯定。 “唉。你真要是希望它‘是’,那就当它是喽。”已经不想再为了这个跟一向牛脾气的高孝琬争辩了,反正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嘛。 “不要。连亲眼目睹过的肃都说不是了,我要还在坚持不就是显得太小孩子气了吗。”高孝琬嘟了嘟嘴不甘心的说道。 “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偷偷地瞅了死鸭子嘴硬的高孝琬,心想难道他就沒发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副的孩子气的样子吗。 “嘿嘿。是、是吗。”说得有些敷衍,笑得更是虚伪。我想这个样子也只有秉性天然的高孝琬看不出來吧。 “唔……” “欸。怎么啦。”突然发现高孝琬望着我的眼神有些疑心重重地,不由得有些纳闷,不晓得他又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高孝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动了动紧闭的双唇,说道:“肃和太上皇怎么了吗。” “什、什么…怎么了。”哽了一下,不晓得他问的‘怎么’是什么怎么了。 “这段时间肃好像回來得都特别的早,下朝后就直接回來了吗。以前不是都会在宫里用了膳才回來吗。” “呃……”心里暗自叫苦,他怎么该明白的事儿却廖然不知。反而不该明白的事儿却比任何都來得敏锐啊。 “肃,你……” “公子,晚膳准备好了。要现在用吗。” 正在高孝琬准备穷追猛问的时候,正巧郑茜缯进來了,身后还跟着端着饭菜的几个下人。 见到他们进來,我一下子像是松了一口气,迅速的站了起來。 “嗯。现在就用。”急急地走到古木雕琢的圆桌旁,一边还不忘了叫道:“吃饭啦。琬哥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四十九章致命烈焰(三十一) 天统二年春正月,一夜的鹅毛大雪将整个京都邺城都铺得白茫茫地。天还未亮,从北宫到邺宫一路上就渐渐地开始热闹起來。天大亮后,天寒地冻地街道早已是人山人海。 “青龙,”拉开帘子,唤了唤骑马行在銮轿旁边地青龙。 “爷,”青龙低头探身过來。 “怎么这么多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冷天的一大早就人山人海地,连銮轿都难以通过。 “爷忘了吗。今天是太上皇下旨恢复旧制地日子,” “旧制。”喃喃念了念,这才想起这桩事儿。不过,心里也隐隐地感到一丝的不耐烦。所谓的旧制就是指北魏时期礼节仪式。北魏时御史中丞或太子外出时,周围同行的王公大臣都要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停下车以保卫。并把驾车的牛马牵走,取下轭放于地上,等他们通过。如果有人动作慢些就是违礼,要受到前面卫兵手里的红色木棒棒打。但是这种制定,在高欢挟持东魏孝静皇帝元善见从洛阳迁都邺城后就取消了这一制度,而且却在今时又沒身为太上皇的高湛复辟,这一旧制的恢复却只是为了他的儿子高俨。 “青龙,把銮轿停靠在边上,”说着,人已弯身出了銮轿,有些厌烦地瞥了眼人山人海地街道。 “去吧,”青龙也下了马,将缰绳交予一护卫并吩咐轿夫和其他的卫队退到了人群外的边上,只留下几个护卫。 “爷,要不咱们绕道行走吧。” “唔……”皱了皱眉,沒有回答青龙的提议,因为这不是绕不绕道的问題。 “听说今日那些大官的仪仗队都会从这里走过,”人群里的百姓叫嚷起來,显得很是兴奋。 “都是些什么大官啊。这么多的人來看,肯定是很大的官吧,” “呿,你们这些小市民这都不知道还來凑热闹,凡是京畿里的步兵和骑兵仪仗队、领军大将军府里的官员、御史中丞府里的执法队、司徒府里的仪仗队都会跟随着那位北宫的皇子经这里去至在华林园东门外设置了观礼台。据说,太上皇和太后会在观礼台上眺望。连这些都不知道,你们也配居住京都邺城。”一声嗤之以鼻的讽刺,讪讪响起。 “哦……”人群里应声一片,像是受益匪浅似的。 “这位皇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竟然有此殊荣。” “听说啊,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 “唉,人家是什么种。能拿來与常人比吗。那可是龙种,” “你不要命了,小声点儿,” “…嘘,” “别吵了,那头越來越挤了,是不是人快來了啊。” “我们上前去看看,走,” “走,” 一伙人喧哗着,朝人流挤去,眨眼见就被淹沒了。 “爷。” “走吧,”瞥了眼如潮涌般的人流,看來今日是不该出门的。 “爷,不上朝了吗。”青龙加快两步,追了上來。 停了停,回头又看了一眼沒有边际的人群,冷笑道:“这个样子还上什么朝。本王可沒兴趣看戏,” “看戏。” “哼,”轻哼一声,冷冷地瞥了一眼一脸困惑的青龙,抬脚准备离去。 “爷。” “……”怔怔地盯着与我眼神交会的那双同样惊讶的双眼,一摸笑意渐渐爬上了眉梢,阴霾地心情也慢慢地被心里涌上來的喜悦占据。 呆呆地站在对面的人愣了愣也笑了起來朝我走了过來,步伐越來越紧凑。心情好像被感染,身体也不由得动了起來迎了上去。 “好久沒见了,”距离拉近,笑意更加浓了。 “嗯,很久了吧,” “你…还好吧。他钵,” “嗯,肃…你呢。”他钵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笑笑地问道。 “我也很好,呵……”突然发现我们竟然站在人群里互相问候,忍不住轻笑出來,好笑地看了看他钵,又上前一步,拉住他,说道:“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怪冷的。”边说边拉着他走。 远离人群,绕开几条巷子,半拉着他钵踩着厚厚地、酥软地积雪回到了齐王府。 “虽然來过一次,不过上次只是在门外。这还是第一次进來呢。这里面可真大啊。你们中原人还真是浪费地盘。”他钵放下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來回地在门前张望。 我知道他说的第一次是指和我第一次相遇的那次。我记得那是一天的夜里,刚送我到家门口的斛律恒迦刚刚走就被和他一起躲藏在石狮后面的萨姆乌勒克挟持,还跟着他兄弟二人去了趟突厥。只是…现在只剩下他钵了。 沒想到自己也会有触景伤情的时候,轻甩了甩头,望着他钵背对着我的身影,很想问他自建康分别后去了哪里,但是更想问的是为何会出现在邺城。 “听说不久前,肃去了牙帐。” “唔。”愣了愣眼,盯着突然转身问我的他钵,有些意外他竟知道这事儿。我敢肯定,当时他人不在牙帐。而且,这个信息应该也沒几个人知道。木杆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跟他说这些的。 “嗯,是啊。”并沒有想要否认的意思,因为他这样问就说明他已经肯定了这个事实。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刚知道吗。暗自看了眼低了低头的他钵,从他的话里可以猜测出他应该是刚离开牙帐,而且是在我离开突厥不久他就去了牙帐,说不定我们在半路上檫身而过了吧。 “是吗。”淡淡地笑了笑,竟也沒问他什么。 他钵突然抬起头看向我,想了想,有些犹豫的样子。但还是开口,道:“肃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邺城吗。” “想告诉我吗。” “嗯。”他钵有些吃惊,有些意外这样的回答。 “等你想说了再和我说吧。总之,先住下吧。” “肃……” “这里应该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也要舒适得多吧。”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其实不过是想让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缓解一些儿。不知道为何,总感到此时的相遇有些莫名的气氛在酝酿,此时的他钵也让我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扑哧。” “欸。。”他钵突然的发笑一时让我傻了眼。 “我还以为肃变了呢。”他钵揉了揉鼻子,忍住笑,道。 “欸。什么,”有些纳闷,不明白他钵的意思。 “因为听着那样的兰陵王,让我真的难以相信啊。以为你突然就变了个人,其实也沒有嘛。” “唔……”看着笑意更浓的他钵,我更是纳闷和诧异了。 “呃……”他钵虽止住了笑声,但是脸上的笑意依然。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看了两眼,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你…你沒事儿吧,”疑狐地盯着他钵变幻莫测地表情,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定是那丫头胡说了。”他钵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点头称道。 “丫头,啊…你是在说阿史那婀娜,”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说的什么了。定是阿史那婀娜将骜义当成了我,在他钵面前数落‘兰陵王’的如何如何不是了。因为她本來就对骜义版的‘兰陵王’沒什么好感。 “咦,看來那丫头说的也不全是瞎扯嘛。但是他说……”他钵说着又突然停下,显得有些尴尬似的。 “说什么,是不是说兰陵王可恶至极,还偏好男宠,”挑了挑眉,斜眼瞥向他钵,眼神暧昧地问道。 “这、这……”他钵立即红了脸,突然结巴起來。 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拿起火钳子夹了一块炉火旁的木炭丢进火里,轻轻抬起双眼幽幽地瞅向一脸不自然地他钵,邪邪地笑问道:“你相信吗,” “呃,”他钵又愣了愣,眨了眨一双迷惑的眼睛,僵硬地张了张嘴,出声道:“这个…只要你觉得好就是了。” “啊…哈。”惊讶的人变成我了,沒想到他钵会是这样的回答。反而叫我一时沒來得及反应,硬是愣了一会儿,傻傻地瞪着他。 “哈哈……”当我将他雷人的话消化掉时,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声几乎震动了我的心肺。 “你、你…可真是有意思。换成是别人,怎么也…不会这样说的。但是你,哈哈…怎么会这样呢,真是的,哈哈……”“笑死我了。怎么办,哈哈……”“停、停不下來…啦。” “肃。你……” “啊,哈哈……”我想不笑的,但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却停不下來。好像是很久沒这样开怀地笑了,所以要一次笑个够似的。 “对、对…哈哈……唔……”沒想笑是沒忍住,眼前却一个人影闪了过來,嘴就被一双手给捂住了。而他钵的脸也是青一下、紫一下、红一下的。 “就叫你不要笑了嘛。还笑。”他钵气道,手紧紧地捂住我的嘴,硬是不让我笑出声來。 “公子。房间已经……呃,,” 一进门就见这幕情景的郑茜缯一下子正在门口,呆得说不出话來。 “唔……”使劲地掰开他钵捂着的手,也是他钵也不曾料到会被人看到这样的一幕,也愣得傻傻地盯着门口的郑茜缯看,一时是忘记了自己的手还捂着一个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章致命烈焰(三十二) 寒冷地深夜,清冷的打更声响过,更显得寂静了。虽然已经是正月了,邺城的气候还是冷得让人不想出门。白天外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更是冷得刺骨。 “爷。您睡下了吗。” “沒有。进來吧。”瞥了眼紧紧掩着的门,应声道。 ‘吱嘎’的一声,连门都像是被冻住了发出冰裂缝般的声音。 青龙将门推至能挤进身体的缝,但还是让寒风窜了进來。 “他睡下了吗。”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了眼走到书桌前的青龙。 “嗯。房里的灯早就熄了。” 早熄了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能说明什么呢。 “爷。” “唔。”对上青龙困惑的眼睛,有意地撇开视线将情绪掩饰掉。 “查出什么了吗。”绕开书桌,走下了台阶。 “并未发现有可疑的突厥人在周围。” “唔……”眼睛停在燃得正旺地炉火上,陷入了沉思。 真是有些奇怪了。难道他是一个人來邺城的吗。到底目的是什么呢。 “骜义有什么动静吗。” “呃。。” “怎么了吗。”眯了眯墨绿的眼眸有意地瞅着显得有些意外的青龙。 “啊…沒什么。”青龙打了一下顿,虽然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从他有些刻意闪避的眼神却不得不让人在意。 “…是吗。”起疑地再一次瞅了瞅他,更加的疑心了。 “他什么也沒做吗。”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未移开过神情有些恍惚的青龙。 “呃。。”青龙神情有些呆若地望向我,一时沒反应过來。 “本王在问你,骜义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声音依然平静,但是过于沒有一丝感情的语气却明显地透出不露色的骇人气势。 “只是…往返于别苑和烟花巷柳之地,并无明显的异常。”青龙头额冒出冷汗,双唇一下子变得煞白,微微地颤抖着。 “盯仔细了。他可沒那么好应付。”又眯了眯盯着青龙的眼眸,眯成的两条纤细的视线仿佛要直直地射进青龙有些显得惊慌地双眼。 “是。爷。”青龙利落地应道,随即低下了头。 “唔……”有意无意地抚了下早已松下的头发,胸前的一缕发丝被拇指和食指來回地摩擦,发出细微地‘哧哧’声。 紧紧地盯了低着头的青龙两眼,停下摩擦发丝的手,将其放下。转身走到炉火旁的软座前坐下,倒身斜靠,一只手支在扶手上,轻托着下巴继续盯着青龙低下的头。 就这样沉静地持续了半响,才动了动唇,淡淡地道:“下去吧。本王困了。” “……”青龙低垂的头似乎动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道:“是。爷。属下告退。”仍旧低着头,脚跟后退两步有些僵硬地转过了身。 “青龙。”突然叫住正要朝门走去的青龙,托住下巴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弹动了两下。 “是。”青龙背着我猛地抬起了头,像是吃了一惊。 “……”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虽然不用事事禀告本王,但是不要让本王察觉有不该瞒的却瞒着本王哟。”嘴角勾起一丝柔美的笑,却透着一丝邪气犹如血中飘荡的一缕白梅香,即邪恶又恬美。 “属下…不敢。” “哼。”轻嗤一声,漠然道:“下去吧。”最后瞥了眼青龙战栗地肩膀,冷冷地移开了视线。 ‘吱嘎’的又一声,当我再次看向门背时,青龙的身影已经从视线里消失,方才从外面趁势窜进來的一股寒气却依然新鲜。 “知道为何本王要将你从别苑唤來吗。”冷凝地目光扫向墙角,冷冷地问道。 “爷……” “哼。本王并不想由你的口里得知真相。所以,你也不必为难。”邪魅地笑了笑,冷哼道。 “属下并无此意。”随着一声沉着的解释,一人影从墙角晃了出來,稳健地朝我移了过來。 “无所谓。怎么都不重要。本王在意的是他自己的说词,这样比什么都具有说服力也更能让本王消气。” “爷……” “算了。本王是有事儿要你去办。”抬眼看了看立在面前的人,摆了摆手,不想再说其他的了。 “爷请吩咐。” 饶有兴致地看了两眼在青龙进來之前就已经早到的白虎,心想其实我是故意将时间凑得这么巧的吧。也是故意让白虎事先藏在屋里暗暗地看着这一切吧。不过让我忍不住暗自想笑的是,即使我是这样的清楚自己的做法却是连自己也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看看这样做后,会发生怎样的状况。呵。连自己都有些反感这样的自己呢。 “事前让你从八将中挑选二人,可有结果了。”淡淡地问向白虎。 “是。爷命属下挑选身手敏捷,惯于使暗器的两人,在八人中,天宫可说是使暗器的高手。而腾蛇身手矫健,擅长缠绕束缚对手,即使一人作战也不成问題。” “唔…腾蛇倒是最合适不过,但是天宫……”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白虎,扯了扯唇角,继续道:“本王应该和你说过,其中一人要是女的吧。” “爷……” “你却替本王找了个只是外形似女人的男人,是在戏弄本王吗。”危险性地眯了眯墨绿的眼眸,细细地盯着脸上大变的白虎。 “爷…属下不敢。只是,不知道的是不会发现……” “不会发现。呵,你是想告诉本王别人都是傻子吗。放肆。本王不是让他们去旅游的,而是去‘卧底’。你可懂这‘卧底’的意思。” “卧……”白虎愣愣地望着我,并不知道这‘卧底’是什么。 “他们会是本王安插在敌方内部的棋子,这样说该是明白了吧。” “…爷…” “让腾蛇和勾阵去。”冷冷地瞥向白虎,犀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他。 “勾阵。”白虎纳纳地重复着,有些震惊的样子。 “你们当中,她才是唯一的女子吧。”即使一直男人装扮,但是女的就是女的,再怎么伪装成男人都不可能不露马脚。 “可是,爷…据说宇文邕不贪女色,就算是勾阵去了也难保证就会成功啊。” “嗯。”心里有一丝的不悦,冷凝地目光扫向犹豫不决地白虎,细细地审视着他的双眼,嘴唇略起一股邪魅的笑,道:“哪有不近女色的帝王。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本王既然让勾阵去,自然有所打算,难道要怎么做还要本王向你汇报不成。” “爷,属下不敢。可是……” “够了。你的话太多了。不要以为本王将事情交予你做,就可以对本王的决定妄加评论。要不是青龙这段时间不对劲,本王又怎会叫你过來。”大声呵斥,阻止了白虎的继续。 “…是。属下该死。爷,请息怒。” “……”瞧见白虎战战兢兢地蹙在前面,惶恐地连连谢罪,才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会忍不住发火,而且还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后靠又斜靠回靠椅上,盯着不安地白虎看了好一会儿。 “你过來。”淡淡地开了开口。 “咦。。”白虎惊讶地望着我,虽然并不明白我叫他上前做什么,但是却不敢再激怒我了,于是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迈开了脚步靠了过來。 “再过來点儿。”眯了眯眼眸,见白虎突然犹豫了一下就停了下來,挑了挑眉命他再靠近。 有些好笑地见白虎走到我跟前,又犹豫地停了下來,嗤笑一声,伸长了双腿瘫在他面前。 “白天走了很长的一程路,双腿酸痛得紧,你帮本王捏捏。”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留意白虎脸上的表情变化。 “是。爷。”白虎虽然开始有些怔了怔,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神志。白虎一只手掀开衣袍下的前摆,盘腿坐在地上,因为是炉火旁所以地上并不见得会冰冷。 斜靠在靠椅上,半眯这双眸盯着手法熟练的白虎,突然响起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替我推捏了。以前在阵营中,一场恶战下來后他也会在帐营中帮我做这事儿。只是每次我都很疲倦,所以也沒在意替我推捏的白虎。不过在推捏中睡着的我,醒來后他人已不在,倒是身上的酸痛在他熟练的手法下减轻了不少。 “…你们十二人,每个都是不一样的,”感觉双腿舒服了许多,渐渐地也有了些困意,“其实,人和人是不可能完全相似的。但是……”感觉到推捏的手似乎抖了抖,虽然很快又动了起來却是有些僵硬。 抬了抬眼,盯着被火光映照得有些红润地脸,开始有了些笑意,淡淡地说道:“但是无论是谁,对本王來说都是无可替代的,有些事情只是白虎能做的,只有你而已…谁都不能替代你。明白吗,”身体向前倾了倾,拉近了与白虎的距离饶有兴致地看着早已停下动作、愣愣地抬头望着我的白虎。 “爷……”白虎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來,但是脸却更加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因为身旁炉火的烘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一章致命烈焰(三十三) 天统二年,夏四月。 只顾着自己周围的事儿,却忽略了在这一时代与大齐同时鼎立的陈朝,忽略了那位陈朝著名的人物、陈朝皇帝陈蒨。 陈朝的国力和疆界虽不及齐朝、周朝和突厥任意一国,但是在陈皇帝陈蒨的之理下却是朝政治清明,百姓富裕。不得不承认,陈蒨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有为之君。不过也是从古至今唯一个敢冲破礼教纳‘男皇后’的第一人。关于这位有‘龙阳’的皇帝与‘男皇后’韩子高的情事,我不想去做任何评论。而且后人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生平的一两件不和世俗的风流韵事就否认了这个人的全部。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无非想说的只是时年四十四岁、正值壮年的陈皇帝陈蒨在这年刚刚进入夏季之际去世,太子陈伯宗即位。 这位年仅十二岁的陈伯宗还沒來得及擦干因父亲去世悲伤流下的泪水,浑浑噩噩地居然就已经是皇帝了。不知道这个还未脱离孩子稚气地皇帝会不会为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因为他将会成为另一个傀儡皇帝,陈蒨撒手离去留下的陈朝江山注定将是陈朝安成王陈顼的盘中餐。 历朝历代的幼主几乎都是同一处境,身不由己。即使是在太上皇高湛在世的大齐,朝中虽还未出现权臣欺主的现象,但是作为大齐皇帝的高纬却也不过只是个摆设,因为此时大齐的真正主子依旧还是身为太上皇的高湛。 六月,邺城的气候已经越來越热,闷热的天气让人也跟着烦躁不安起來。 “真是的。到底哪个才是皇帝啊。” “唔…琬哥哥。”低声制止,警告地眼神瞥向很是不满地抱怨着的高孝琬。 刚才含光殿出來,高孝琬便忍不住连连抱怨,闷热的空气更是让他变得躁动不及。 “太上皇难道越來越糊涂吗。俨不过是个孩子,召他含光殿学习处理各政事就已经不合礼法的了。可太上皇竟然荒唐到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端坐含光大殿之上,接受满朝文武百官的跪拜,甚至连叔伯辈的王爷也要向他跪拜。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高孝琬愤愤地低吼道,脸色巨变,在就忍不住将情绪爆发出來。 “琬哥哥……”扫了眼周围还未散尽的朝官,示意高孝琬小声些儿可正处在怨气正盛的高孝琬哪能会意的。 “三哥说得正是。是四哥你胆小才隐忍不发。” “你……” “延宗。不许如此说肃。” 还沒等我说话,高孝琬早已不悦地瞪向身旁的高延宗,显然高延宗的话更加让他不高兴。 “三哥,你就是偏袒四哥。”高延宗嘟囔着,很是不甘心。 高延宗是高澄的第五子,大齐建立后高洋称帝不久被册封为安德王。在高澄还在世时,高延宗就被当时只是辅助高澄掌控东魏的高洋收养。其实说收养显得有些不太合适,明明作为父亲的高澄还在世而且地位权势在当时是无人可及,为何高延宗会被高洋收养呢。这确实是个不清不楚地事情。曾听宗亲中有议论,说高延宗的生母是广阳王的官妓,后來又怎会与高澄有了关系并生下高延宗已经就是一笔糊涂的帐,就更别想去理清楚为何又会被高洋收养了。而且,作为高长恭的我好像也沒有理由去管别人的身世。因为高长恭本身就是一个迷一般的身份。起码人家是知道自己的生母姓甚名谁,那怕只是个官妓。但是高长恭的生母却无人知晓,甚至在高澄在世时就被禁止私自论及此事。难道这是个身份连官妓都还不如的女人吗。在这个已经被鲜卑化的高氏家族里,在这样的讲究血统门弟的士族时代,她只是因为惊艳异常的容颜才引來地位相差悬殊、贵为帝胄的高澄的垂幸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生下高长恭的女人是何等的容貌,但是每每从镜中看到那张本应该不属于我的脸,我就能够想象得出这个女人会是何等的美得不可方物以至于才会生下这样一个同样异常柔美的儿子。所以才使得高澄会不顾世人的眼光将她身后遗留下的嗷嗷待哺儿子带回本家亲自抚养,并纳入族谱赐了‘孝’字辈的名字,高孝瓘。在众多的子女中,也不过只有四人是以族谱‘孝’字辈命名的,高孝瑜、高孝珩、高孝琬和高孝瓘。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高澄对这个女人的迷恋才会如此吗。真的让人猜不透。 “肃。你别在意这家伙的话。” “呃。嗯……”高孝琬突如的叫唤正好将我从深思中唤醒,定了定神扫了眼一脸仍是忿忿不平的高延宗,其实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因为对于我來说无关紧要的人的言辞根本就引不起我的兴趣。倒是…高孝琬,当我看见他满脸的不平时心里浮起隐隐地不安,真的希望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什么也看得不清楚的高孝琬,起码那样的他不会招來厄运。 “哼。反正三哥眼里只有他一个弟弟。”高延宗仍旧很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音量正好能传入耳里。 “高延宗。你还沒完了你。”本來就不快的高孝琬更是忍不住吼了起來,朝高延宗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我……”高延宗被高孝琬这一吼,竟然变得老实起來,意外地沒再还嘴。 众所皆知,安德王高延宗自小被高洋收养在自家府中,性格也被惯得沒几人能管制得了的。不知道是不是谣传的夸大其词还是根本就歪曲事实,传言高延宗在京外任定州刺史时,曾让下人在楼下张口接他在楼上排泄的粪污。更甚的是命左右食掺着粪便的蒸猪,若是左右面露难色的便用鞭子鞭打。以高延宗乖戾的性格來说不知道是真,还只是因为他的作怪故意谎称为了作弄下人而已。不过,就在这个谣言刚刚传开之际,高延宗就被当时的皇帝高演唤进宫里杖责了百余下。后來到了高湛当了皇帝,这个不安分的王爷又因为用囚犯试刀而被高湛派人鞭挞并杀了他亲近的人。就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教训,骄纵的性格得以收剑从此倒也安分了不少,却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高孝琬亲近起來。而且看样子,他似乎对高孝琬的责备意外的信服,明显地在高孝琬的面前低了一截。 “肃……” “嗯。”眼睛从高延宗的身上移开转向高孝琬,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晓得是什么让他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不如,你去劝劝…太上皇…虽然皇上年幼,但是对俨宠爱过度,连所用的用具、服饰,都和皇帝一样,所有的需要都由官府供给。这样是会让文武百官心生猜疑的。肃,你……” “琬哥哥。”很不耐烦地打断了高孝琬的话,缓了缓,说道:“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你不是不会去理会这些的吗。”我当然看得很清楚。这明白高湛这样做根本就是异于常理。大齐是个等级制度深严的国家,而高湛竟然会将高俨等同天子待遇的公开式的宠爱,连笨蛋都可以看出他是在以培养帝王的方式來培养高俨。如果这样都还不能百官们心生猜疑,岂不都不如笨蛋了。 “肃。”高孝琬甚是惊讶地望着我、连一旁的高延宗也是一脸诧异不已的盯着我。 “由他去吧。”不知道为何,他的这一切做法都让我觉得是在和谁置气。而且让我烦躁的并不是他对高纬的漠视态度,我也不单单只是在生气他的放不下。而是他的这些做法,让我忍不住想起高洋,想起高洋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所做的一切让人感到变态的事。愈是感到他们的做法越來越相似,就愈是烦躁不安,更愈是不想见到他。 不知不觉,周围的人渐渐地变得稀疏了,最后也只有我们三人相对而立地停在含光殿外。抬眼看了眼屋檐外的艳阳天,刺眼的阳光射得眼睛一阵的发黑,赶紧躲开朝荫处看。 “哼。四哥真不像男人。”高延宗冷哼道。 “高延宗。”高孝琬再次朝高延宗吼了过去。 “……”冷冷地瞥向一脸不屑地高延宗,瞧见他唇边上挂的讥讽的笑时,竟然淡淡地笑了笑,唇边勾起一丝邪魅的弧线,声音确实冷到了几点,毫无半点感情地说道:“男人又该如何呢。” “啊呃。。”高延宗愕然了,來不及去想我的话的意思却被对他來说却是陌生的表情而震撼了。我不清楚此时的表情在他眼里是好是坏,或者根本就是邪恶,但是从他的眼里我敢肯定的是他最后还是听明白了我的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将刚才高孝琬所说的话拿去劝高湛,这才是像男人该做的’的意思。虽然明白了,但是却更加的迟疑了。不光是迟疑,还有恐惧,他是怕…高湛的。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害怕高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二章致命烈焰(三十四) 秋八月,晋阳宫 大齐陪都的晋阳宫,对我而已早已不陌生甚至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得到在脑海中的镜像。就算是萧条的秋季,它也不该会有如此这般的清冷啊。 晋阳城城里依旧繁华热闹,新皇即位后更是多了些崭新的景貌。可是为何这座立于晋阳城中最为雄伟华丽的晋阳宫却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呢。让人感觉到凄凉呢。 从文宣皇帝高洋到高湛,历经了四个皇帝的晋阳宫从未让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却到了现在的皇帝高纬有了这种凄凉的感觉。自高纬即位的这一年多來,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來晋阳了,但每次來都会觉得有些悲凉,只是这一次更加的凄凉而已。就好像这里住的不是新登基的皇帝而是被废掉的废帝似的,难道只是因为刚好是在这个萧条的秋季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抬眼看了眼回廊外仍旧葱绿树木,只有一两片的黄叶在秋风扫过时飘落下來。回廊下两旁的灌木也被宫中的园丁修剪得整整齐齐,秋时盛开的花卉正开得妖艳特别是各品种的菊花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心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竟然会觉得悲凉。难道这不过只是自己的心境如此才影响到了对晋阳宫的感受吗。只是我…凄凉吗。 深深地叹了口气,动了动中途停下的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远远地就瞧见了朝这边张望的囿蒲。自从高纬即位后,高湛就把身边的近侍总管派到了新皇高纬的身边侍候。 “千岁爷。您來了。”囿蒲小跑着迎了上來。 看了一眼有些气喘地囿蒲,又朝紧闭地殿门看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來,看向低下身子的囿蒲,问道:“门怎么关着。” “咦。唔,陛下说外面吵,所以让关上。”囿蒲慢慢地抬起低下的头,小声回答到。 “吵。”我疑狐地扫了眼周围,更是诧异了。怎么会吵。明明是冷冷清清地呀。再瞥了眼囿蒲,发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狡黠,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淡淡地笑了笑,邪魅地盯着越來越显得不自然的囿蒲。 “奴才。好大的胆子。”眼神瞬即变得冰冷,危险地瞅着忍不住发抖地囿蒲。 “年幼也是你这奴才的主子。别让我再听见这样的话从你的嘴巴中发出,否则你连奴才都做不成。” ‘咯噔’一声,囿蒲软了脚跪在地上,双手爬在地面,额头也贴在地面,声音抖得不成语。 “千、千…岁…奴才,奴才…不、不…敢……” 冷冷地瞥着俯面叩头的囿蒲,心里却平静得像浮不起半丝波粼地湖面。 “得啦。……”正要我想叫他停住时,身后传來了急急地叫唤声,由远而近地传了过來。 “千岁爷……” 轻回头,看去。当那个一路小跑过來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后,心里突然波动了一下。 “…千、千岁,终于、终于追上您了。” 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未问他为何要追上我。当我看清这个气喘吁吁地宫人后,即使不用问也知道他也來了。只是,为何这般的巧。在我刚要进去见高纬的时候就追了过來,难道是他算计好时间的吗。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叹气。 “太上皇、太上皇已经到了,请您过去。您……”宫人正说着,当瞧见跪在地下的囿蒲时惊了惊,张着嘴半天发出声來。 “啧。”烦躁地誶了誶,转脸看向仍旧趴在地上的囿蒲,冷声道:“去回禀皇上,说本王一会儿晚些儿再过來。” “是、是。”趴在地上的囿蒲赶忙连连应声。 朝紧闭地殿门看了一眼,转身向刚才过來的回廊走去。 “千岁爷…刚、刚才总管犯了什么错了吗。” “嗯。”停住脚步,回头朝紧跟在身后的宫人看去,却不想被这个冒失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 “奴、奴才该死。”宫人慌忙后退两步赶忙跪下。 好笑的瞧着跪在脚下、惊慌失措地小太监,他应该不超过十六岁吧。 “为什么。” “呃。”爬在地上的头动了动却沒有抬起來。 “你为何该死。” “咦。。”宫人终于胆怯地抬起了一张惊愕的脸,愣愣地望着我,似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因、因为……” “因为你撞了本王。”弯了弯腰,忍不住要戏弄一下这个怯生生地小太监。其实我并不会因为被他撞一下就生气要治他的罪,虽然这的确是一桩足可以要了他小命的罪,在这个等级制度深严的封建社会像这样身份低微的宫人的性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我想,我却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要了他的性命吧。 “奴、奴才……” “你叫什么。”瞥了眼他胆颤地瘦弱身体,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欸。。”宫人又抬了抬头,一脸的愕然。 “怎么。沒名字。”见他的呆样又忍不住轻声笑出來。 “不、不是。”宫人的脸立马红了起來,使得苍白的皮肤稍稍有了些水色,看起來不那么地惨白了。 “奴才名叫蛮子。”宫人小声的回道,本來就尖细的声音更加的不像是从男子的喉咙里发出的,虽然他不能说是个健全的男子。 “蛮子……不像汉人的名。” “奴才是鲜卑人。”蛮子显得有些难为情,脸更加的红了。 “鲜卑人啊。”轻声重复了一句,有些吃惊。在宫里虽然也有当差的是鲜卑族,但却从來沒听说过宫人里也有鲜卑族的。只有最底层的人才会入宫做太监,而且看他这个年纪就被安排在高湛的身边由此可知道应该是从小就被送进宫的。 “是的,奴才的父母是东魏时期亲王家的家奴。大齐建立后,父母在文宣皇帝时因为亲王谋反被株连。奴才却因为年幼逃过一劫,被送进了宫里。” “啊…是有这么一件事儿。”我记得当时高洋下令株连元氏一族时,曾赦了一批年纪尚幼的孩子并留下了一些在宫里当差。 “您..您记得。”蛮子突然好像挺开心似的,眼里闪烁这喜悦。 “唔……”我纳闷地盯着这个面相有些腼腆的小太监,有些奇怪他在开心什么。 不过,虽奇怪却不感兴趣。 “你好像和囿蒲很熟。”从刚才的情形看來,当他看到跪在地下的囿蒲时的震惊不单单只是因为囿蒲是上司。而且刚才又忍不住问了那样的问題,应该是在关心吧。 “咦。。这……” “起來回话吧。”弯着腰说话,让我觉得很累。 “是。谢千岁爷。”蛮子听我并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终于安心了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衣服,才说道:“奴才被送进宫后,就是分配给了总管教导的。” “哦…原來你是被那家伙抚养长大的。难怪了。”邪魅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千岁爷。”蛮子被我盯得开始不安起來,忍不住小心地唤了唤。 眯了眯墨绿的眼眸,眼波移动看向回廊外,冷冷地开口说道:“即使再关心,也不能太过于将之暴露。不然,在这座深严的地方…只会让你…会让你…” “千岁爷。” “唔……”回了回神,见蛮子正一脸迷惑地不解地望着我。 “走吧。太上皇不是在等吗,”也许糊涂点儿也不是坏事。 “啊。奴才竟然忘了这桩了。”蛮子突然惊叫起來,却马上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又低了低头。 瞥了眼蛮子低下的头,嘴角略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迈开了停下的脚,本來开始还觉得有些沉重的脚步竟然变得轻盈起來。但是心里仍旧是湖面波粼泛动,躁动不已。 ‘咔嚓’刚走近太和殿,就清楚地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 蛮子先一步踏进了门,颤抖了一下,说道:“太上皇,千岁爷來了。” 上前两步走到殿门前,朝里面一看正看见站在大殿中间的高湛也正朝外面看,当与我双目相对似乎眼神缓和了下來。不过,马上又变得犀利起來扫向一旁的蛮子,厉声道:“狗奴才。去了这么久。” “蛮子到得很及时,不过是我來时走得慢了些儿。”不满地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高湛,又向蛮子看去,见他低着头却偷偷地朝我感激地看了一眼。 “哼。既然王爷替你说话,还蹙着做什么,滚。” 有些在意地看向正在气头上的高湛,觉得他似乎还要气愤了。为什么,因为我有意替蛮子解围吗,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啊。蛮子并不是第一个让我在高湛面前说话的下人,以前也沒见高湛像这次这样的生气啊。 “还不过來。”高湛朝我低声吼了吼,却是在有意的压抑自己的怒气。 “都给朕退下。看见你们就心烦。”高湛怒道,斥退下太和殿的宫女和太监,连殿门外守卫都退远了几步。 我抬脚踏进了太和殿,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來,直直地望着一脸怒气的高湛,有些在意他为何这样的生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三章致命烈焰(三十五) 冷凝地视线让我差点有些站不稳,直视他的目光也忍不住闪烁了一下儿。 “九……” “为什么还不过來,” “呃。,”惊讶地盯着怒气更浓的高湛,还來不及反应过來,他那挺拔的身体就已经按耐不住地朝我冲了过來。 “吓……”本能地后退却忘记了身后是门槛,脚后跟一个碰撞,身体竟失衡地后倾。情急中想要伸手抓住旁边的门沿却反倒被冲上來的高湛抓了个正着。 吞了吞口水,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距离不到一尺的地面,侥幸暗道,幸好被高湛拉住。 “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地,” “欸。,”抬眼望去,对上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已不再那么的犀利,换而的是一双充斥着责备却参杂着温柔的深邃的眼神。 眯了眯墨绿色的眼眸,嘴角勾起一丝挑衅地弧线,淡淡地道:“我又沒让你拉。你大可松手。”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是故意的。 果然,那双天生就透着冷冷寒气的双眸半眯着俯视着随时都会跌到地面的我。 “你是在让我现在松手吗,真想我对你放手吗,这是肃的真心话吗,” “呃。,”怔怔地望着全身散发着过剩的费洛蒙气息的高湛,蠕动地嘴唇却明显地透着危险的信号。张了张差点傻掉的嘴,心脏却仰止不住地激烈地鼓动着,嗅觉像是突然灵敏起來将高湛身上散发出來的气息全都吸入了肺里,身体一下子变得热起來。 “真是的。”高湛低咒一声,手紧了紧,一个使劲将还在傻傻发呆地我拉了起來。 “我说过,不会放手的。”高湛贴在我耳边小声说着,字字都像钉子一样的钉入我依旧狂跳的心脏。 “你说…什么,”压制住狂跳的心,撇开脸不去直视他那双热烈的目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曾忘记过,只是…我不能让自己迷失在他那双深情的双眸里,因为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痛苦。 “那么,为何不敢看我,看着我。”话落,高湛的手已经扳过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 哈。暗自讽刺着自己,真的一点儿都沒错。看着他那双显得有些哀伤的眼睛只会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在裂开。明明两个人离得如此的近,却感到那么的远,即使我伸手过去也够不到我真正想要的。却又期盼着,期盼着总有一天会得到,即使那不过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奢望罢了。所以,在这之前就不停的想要在他心里留下烙印,明明知道在伤害他的同时自己也陷入痛苦中。即使如此,也不想停止,只有这样才不会结束。 “呵。”瞅着紧紧注视我的高湛,轻笑出声,绿波轻荡,嘴角扬起蛊惑的笑,轻道:“因为害怕会迷失在太上皇的谎言里。” “什…么……”高湛愕然,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茫然地望着我。 “太上皇忘了吗,忘记许诺过我什么了吗,却只是给了我一个只有头衔的皇帝而已,这不是欺骗又是什么,”冷冷哼道,故意不去看高湛的表情。 “原來…原來你这一年多來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是为了纬吗,” “……”轻移目光,静静地瞟向像是突然得到了答案似的高湛。 “肃是在为了纬而在避开我吗,因为这样吗,”高湛像是想得到证实似的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不。是九叔叔你,是你这一年多來都在疏远我,不是吗,” “什么……” “难道九叔叔一步一步地将我手里的兵权收回,而又逐渐将从我手里收回的兵权交到自己儿子俨的手里,这一切不都是在想要疏远我吗,”步步紧逼,冷声责问眼前这个看起來眼神越发哀伤的男人。 每一步的逼近,高湛就后退一步。他的每一步后退,我的心就会被裂开一道,撕裂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來却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因为这是唯一让我还能感受到高湛存在的证明。 “肃,你……” “太上皇。” 高湛想说什么却被外面突來的声音打断,愤怒地视线扫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宫人身上。 “不是让你们滚了吗,”高湛大声呵斥,一向沉稳地他早已沒了容忍力。 “太上皇息怒。奴才、奴才…是、是皇上宫里的派人过來,所以奴才……” “唔,”高湛皱了皱眉,冷冷地瞥着早已吓得趴在地上的太监,“那边叫人來做什么,” “是、是……”吱吱唔唔的太监偷偷地瞅了我一眼,沒想自己也正被我盯着,吓得赶紧又趴下了头。 “快说。”高湛不耐烦的大吼一声,吓得太监趴在地上的身体直发抖。 “是、是來找千岁爷的……” “滚。沒有朕的旨义,谁都不准靠近这里半步。滚。” “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宫人胆战心惊地趴在地上一步步地迅速往后退,直到颤抖的声音消失在殿外。 “你看到了吧,连他都想要和朕争。”高湛已经是怒不可赦的样子,就像是想要这个和他争的人生吃了似的。 “真的这么重要吗,”嫣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越是让人害怕的高湛就越是让我想要亲近。 “肃,” “重要到不想被任何人触碰吗,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吗,”朝他更近的靠过去,微笑着深深地望进高湛的眼瞳里。 “啊…是啊。不想你…只想把你困在身边,只是我一个人的 ,肃啊,唯独你,我不想放手啊。” 鼻子里一阵的发酸,但是却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抚上高湛冰冷的脸庞,轻启双唇,道:“可是你却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是大齐的,是天下的,却不是我一个人的。”心碎了,是真的碎了。 “肃……” “九叔叔还记得吗,肃说过,不要和任何人分享爱情。要与人分享的,宁愿不要。”凄美的一笑,心却更加的凄凉了。 “…肃不相信我吗,难道肃就不曾相信过我吗,”高湛凄楚地紧紧的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 “相信,你要我相信你什么,九叔叔有跟肃说过什么吗,叔侄之间的亲情又让我相信什么呢, ”自嘲地叙述着,就像不过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不过心却在抽痛着。 “叔侄,只是这样吗,”高湛受伤似的后退一步,用一双不相信的眼睛望着我。 “除此之外,九叔叔还有别的吗,” “肃是在嘲笑我吗,嘲笑我这个身为叔叔的却对你做了超越这一关系的事吗,世上有这样的叔侄吗,” “我又不是女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而且我们也沒有做出逾越道德的事情。”不过就是相互的爱抚和轻吻罢了,并沒有跨过那一道黄线啊。 “你是在诱引我该对你做更进一步的事儿吗,” “啊。什么,才不……”张嘴反驳,下颚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指狠狠地钳住,同样冰冷的眼神让我一下子竟然发不出声來。 “哼。”高湛耻笑一声,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淡淡地说道:“看來你对男女之事很清楚吗,怎么,已经做过了吗,是谁,是你府中那个姓郑的女人,看來真如谣言所传,她果真是你唯一一个纳入侧室的女人。” 高湛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剂猛药刺激着我的神经,他不屑的眼神和冰冷的字眼都让我变得怒不可及。 “有一两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吗,九叔叔的后宫佳丽又何止一人,一个女人又有什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同样的方式反击他言语的攻击。 “呵。”魅惑地朝他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并非是唯一那个吻我的人。不,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不也亲眼目睹过的吗,难道你就沒有想过,别人也曾对我做了你对我做的事情呢,”高湛眼里的愤怒更是滋长了我想要更加刺激他的欲望,咬了咬牙又继续道:“你猜猜,我会更沉迷谁的吻呢,想看看我……” “够了。”一声大喝响起,震动了整个大殿。 “也许会是不一样的表情哦。你不想知道吗,”并沒有因为他的愤怒而停止,反而更加地逼近他。 “我说够了。闭嘴。” “为什么,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啊。原來男人也会迷失在男人的…唔……”如针般的话语消失在高湛气急败坏地吻里,即霸道又愤怒地吻像要把我吞噬了般的让我窒息。被他紧紧地捏住的腰几乎要断掉了似的。我知道,自己最后的那句话让他终于让他的愤怒像洪水冲破了堤坝。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高湛红着双眼猛力摇晃着我的双肩,陷入肉里的力道让我痛得忍不住轻哼出声。 “痛……” “我说过,说过不准你让任何人碰。我如此小心翼翼地对你,强忍着不去伤害到你,为何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看來竟是如此的廉价吗,” “九叔叔,痛…放开我。”怎么会这样。我不过只是想气气他而已,谁叫他刚才用了那种不屑的眼神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痛。你原來也会痛吗。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痛。从我将你放在心上后,就沒有一天它不是痛的。可是我越是小心翼翼地对你,你就越是想要从我身边逃开。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不管做了什么都不能让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不……”这样的高湛让我害怕。这样的高湛是我从未见过的,几乎接近疯狂的样子却是我不陌生的,因为曾经是我在高洋那里常看到的。但是发生在高湛身上却让我如此的胆战心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四章致命烈焰(三十六) 是的。我后悔了,后悔竟然一时忍不住冲动地去刺激他。被我的言语激怒的高湛犹如一头疯狂地猛兽几乎要将我捏碎。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脚跟后退一步却不想这一举动惹來了高湛更加的愤怒,狂怒地他根本就不给我想要逃开的机会。 “啊哈。”肩上的疼痛让我即使紧咬了唇也忍不住呻呤出声來。 “放、放开……” “你想离开我吗。” “呃。。不是……”恐慌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但是他真的快要将我的手臂捏碎了。 “九……”惊愕地盯着高湛突然沉默地脸,虽然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可是他眼里的阴霾却更加的让我胆颤。 “让你不再自由,就不会失去吧。这样就不会离开了吧。任谁都不能夺走。”沉默了半响的高湛突然阴沉地低沉着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发出的诡异地言语。 “什么……”我怎么会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本來就是一个天生冷漠的男人,是一个不会真正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的男人。除了被他认为重要的,他是不会有任何怜悯的感情的。更何况这样的男人还是个帝王,不。更贴切的说,应该是站在帝王之上的更加高处的王者。因为一直以來被他珍视,所以忘记了他的本性了吗。竟然会去触及他的底线,愚蠢地将他逼入疯狂之中。我真的是无意的吗。真的是无意的将事情变成这样的吗。 “九叔叔。”颤抖着声音唤了唤突然又变得沉默的高湛,发现他眼里恍惚了一下,趁机地从他松了一下的双手中挣脱转身朝敞开的殿门奔去。 疾步奔到殿门前,已经能看见站在殿门外不远处的千牛备身,却就在脚刚要踏过门槛时身体竟然被狠狠地朝后扯了去,脖子被一只强劲的手臂冷冷地往后拽。 “啊……”还來不及惊呼出,嘴就被另一只手捂住。 “唔。”挣扎着使劲地掰开高湛从后面扼住我的手臂,可是我越是用力挣扎,脖子上的手就越是紧。 “想要让他们看见大齐的兰陵王在大殿上被太上皇像女人一样的对待吗。” 猛抽了一口气,高湛在耳边的威胁确实吓到了我。而且我也看到了外面的千牛备身都一脸诧异地望这边看,不过这样的情景也只会让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叔侄两人的争吵而已。因为这样的争吵他们已经不是头次看到了,在整个大齐也就只会发生在我和高湛的身上。 “不想被看见,就乖乖地跟我进内殿。听见沒有。” “唔。”轻哼了一声,以示听见了。 “哼。走。” 即使我表示不会再乱來,可高湛还是不放心地沒有放开扼住我的手,半拽着把我带入了内殿。 高湛将我带入内殿,腾出捂住我嘴的手,反手将门栓上。 “九叔叔……”嘴巴被松开,想要说些什么平息他的怒气,却被他一扯朝屋里推,一个扑腾扑在了胡床上。 精雕细琢的胡床上雕刻着象征着帝王的金龙,黄色的锦被细腻地沒有一丝的粗糙感,却被我突然的一个扑腾皱起了一层层地皱習,像湖面的一层层地波粼。 “哼。这里还沒有躺过男人。” 呃。。什么。支起头,朝后面看去,头发却从肩上滑了下來,应该是刚才扑腾跌在床上的时候头上的发簪掉了吧。 侧脸微微抬起头,看向站在床边低头盯着我的高湛。 “不过,”高湛眯了眯眼睛,弯了弯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有谁会相信这样的会是个男人。” 心颤抖了一下。愣愣地盯着全身散发着危险信号的高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來的。是因为愤怒才会让他这样说吗。他知道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你就是用这个样子诱惑别人的吗。到底有几个人看过这样的你。” “……”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咬了咬唇,强忍着要冲出眼眶的雾气。 “该死。你到底让多少人看见这副模样。”高湛低沉着嘶哑的声音,狠狠地抬起我的下巴,散在胸前的头发跟着滑倒了颈后。 “唔……”更是咬紧了下唇,深到可以尝到一丝甜甜地味道。 “该死。别那么用力。”高湛一声不耐烦地低咒,捏着我下巴的手指滑向我紧咬的下唇,想要扳开却怎么也不能使我松开牙齿。 “你这家伙。想要气死我吗。”高湛愤怒地低吼,眼里却多了些疼惜。 盯着高湛的双眼,当我看见他眼里的疼惜时竟然会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是眼眶也满满地再也控制不住的溢了出來,咬着下唇的牙齿更是用力的咬了下去。 “你。该死……”高湛紧锁双眉,愤恨地脸压了下來,冰冷的唇将我紧咬的双唇完完全全地含住,舌头强势地顶开我紧咬的贝齿顺势滑了进來。 “唔…嗯……” 越來越热的吻像是想要将我融化了般的霸道地闯入我的领域,可又感到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地像是真又怕将我融化会消失似的。 交缠的吻已经使得我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彼此明明如此的贴近了却依然感觉不够。 半睁了睁迷蒙的双眸,清晰地可以看到高湛闭着的双眼上的睫毛,一根根地分明地翘着。 后宫里的女人也是被他这样抱着深吻吗。心口一阵抽紧,嫉妒得想要将这个吻技如此熟练的男人生吞进肚子里。支在床上的手松开攀上高湛的脖子,失去了支撑的身体也随之倒了下去,就连高湛也一并被连带跌了下來。 “唔。”高湛抖动了两下睫毛,动了动睁了睁。 感觉到高湛的唇要离开,攀在他颈后的手臂收了收,将他想要抬起的头拉低下來,紧紧地含住他的舌头不让其离开。 “唔嗯。”高湛呻呤一声,身体一阵阵的颤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更是紧紧地将他滚烫的舌头纠缠住。 “啊哈……”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不悦地半睁着迷离地双眸瞅着倔强地从我嘴里挣脱的高湛。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样是呼吸不畅的高湛盯着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嗯……”傻傻地盯着高湛湿润的双唇,忍不住直咽口水。 “该…死。不准你用这个样子诱惑别人。” “啊……”轻抬迷离地双眼,视线从那张愤愤地唇移向他那双像是强压着什么的眼眸。本來脑子里就已经昏昏沉沉地了,再看见他禁欲般的跪在我面前俯视着我的样子,脑袋里更是像只装了浆糊,粘粘黏黏地根本就不在乎他说些什么了。 “肃,这次我真的不会停下來了。你可想好了。如果现在你不制止,中途就算你后悔了我是不可能顾及你了。” “嗯。”听见他说‘停下’,好像是清醒了一点儿。眨了眨眼睛,盯着他好了好一会儿。有些吃惊,明明他此时的状况已经在明确的告诉我,就算我现在后悔他也可能不会同意,他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是在故意试探我吗。还是他其实也已经察觉到我身体此时的状态,所以故意说这些戏弄我吗。 “我可…不是女人。”哼了一声,伸手勾住高湛的脖子迎了上去。 被我再次吻住的高湛愣了一下,身体僵硬的颤抖了一下不过又很快的沉迷在湿滑的吻里。突然感觉眼前晃了一下,微启双眼原來是胡床上的帘子被高湛反手拉下,床内的光线暗了下來,两种不同的费洛蒙的气味很快地融合在一起充斥在罗帐内。 罩着黄色罗帐的胡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罗帐内交缠的身体热到翻滚沸腾,像是快要燃烧起來似的…… 爬在锦被上,双手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软枕,心里暗自低骂。该死,怎么会这么痛,更想不到的是,为什么我会是爬在下面的那一个。 “肃。真是…那么痛吗。” “唔……”咬了咬牙,抓住软枕的手紧了紧,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说痛,你会从我的背上滚开吗。”我以为痛的那个人不会是我的,我本來是想…… “呵,难道你原先是想反过來的吗。” “呃,。”高湛贴在我耳边的话让耳根一下子烫起來。 “真要这样,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现在敢肯定,对这方面你沒有任何经验,” “啥。”我结舌了,什么叫做‘现在敢肯定’。难道他在此之前不是这样想的吗。他真以为我…… “你,”气恼地动了动被他压着的身体,挣扎着想要爬起來,可越是动得用力身后就越是痛得厉害。 “该死,别动,”高湛一声低吼,用力将我挣扎的背压制住。 “你……”后背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來,本來想要骂他,却猛然感觉到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胀大,一下子愕得发不出声來。 “我说过,即使你后悔也别想我中途停下。这是你诱惑我的,”高湛狠狠地在我耳边低鸣,嗓音却嘶哑得充满了诱惑。我迷茫了,到底是谁诱惑了谁啊。 “啊…唔,”还來不及惊叫出來,埋在软枕上的脸就被高湛扳了过去,惊呼声被他吞噬掉了。还有身体里袭來的阵阵地痛楚也被他深深地吞噬殆尽。渐渐地,只剩下浓浓地呻呤和喘息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五章致命烈焰(三十七) “扑哧。” “嗯。”隐隐约约地听见屋里发出一声娇柔的偷笑声,抬了抬眼疑狐地朝正在屋里打扫地郑茜缯看去,只见她正笑盈盈地偷着笑。 “茜缯。你是越來越沒规矩了。”察觉到她似乎是因我而发笑,有些不悦。 “啊。公子,您、您听见了啊。”郑茜缯调皮地吐了吐粉红的舌头,缩了缩纤细的脖子。 “唔……”什么话。我又不是聋子。这屋里再大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啊…呃,公子别气。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这话却让我更加不高兴。 “啊。”郑茜缯察觉到我真的是生气了,连忙正了正神色,解释道:“公子。奴婢不敢取笑公子。只是看见公子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才忍不住笑出声的。” “唔……”魂不守舍。我有这样吗。该不会是她的借口以为自己开脱罪责吧。疑狐地盯着郑茜缯,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 “真的。不信公子您低眼看下手里的书。公子您从早上就捧着这本书,却不曾翻过一页。而且…….”郑茜缯顿了顿,像是很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而且什么。”根本就懒得理会她,也沒有低眼看手里的书。就是想听听这女人要怎么狡辩。 “而且…公子您手里的书……”郑茜缯低了低头,偷偷地瞄了我一眼,察言观色后才低低地继续道:“您手里的书是倒的。” “唔。。”惊了惊,低头朝手里的书看去,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公子自从昨天从晋阳回來就一直怪怪的,今日又一直在发呆。”低着头地郑茜缯又小声嘀咕着,偷偷朝我瞅了瞅,可能是瞧见我脸上的不悦又赶紧地低下了头。 “就想患了相思病似的。” “郑茜缯。你想要本王把你的嘴用针缝上吗。”有些气恼地将拿倒地书重重放在桌上,‘啪’的一声,也吓了郑茜缯一跳。 “奴、奴婢……”郑茜缯怯怯地抬起惊吓的脸,眼睛却在停在我脸上时整个人愕住了,瞪大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我,嘴巴也成了个鸡蛋型。 “公、公……” 瞥着‘公’了半天出不了一句话的郑茜缯,一股热气冲向脑门,耳根烧烫得像是要熟了。 “你要是闲着沒事做,就去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了。”咬了咬下唇,压制住慌乱的气息朝郑茜缯低吼去,声音却听起來不似那么的镇静。 “唔…公子……” 瞧见郑茜缯无辜地嘟了嘟嘴,想到这样的自己就像个乱发脾气的孩子,暗暗吐了吐气。可想到在晋阳宫的太和殿发生的,又控制不住心脏乱跳。 唔…悄悄地趁着高湛熟睡时跑了回來,他不会生气吧。可是……呿。可恶。我怎么变得像个笨蛋似的。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可难为情的。说到底,是我诱引了高湛才对。因为生气,所以才想要惩罚一下他。只是…事情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呢。而且,高湛好像最后也沒受到惩罚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脑子里突然乱糟糟的,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來。视线轻移,停在书桌上的茶杯上。白色的陶瓷杯晶莹剔透,泛着点点地光芒,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端起,揭开盖子一层白色的雾气从里面幽幽地腾起,散发出阵阵的清香,忍不住凑近唇浅浅地抿了一口。 呃。。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在惩罚高湛。猛一惊,连呼吸都忘记了。 “公子,您的腰还在痛吗。” “噗。”含在嘴里忘记吞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來,呛得眼睛直冒酸。 “咳……” “呀。公子。您……” “咳、咳…你说什么。咳……”什么腰…痛。 “咦。不是吗。可是奴婢见公子昨天回來时不时地手捂着腰,还以为公子是路上马车颠的。难道不是吗。可是,从晋阳到邺城的路也不跛呀。”郑茜缯皱了皱眉头,一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似的,还时不时地用一双疑狐的眼睛盯着我看。 “你再拖拖拉拉地,难道是想把整个王府的落叶都扫干净吗。还不快出去。”忍住喉咙里的不适,嘶哑着声音朝郑茜缯吼去,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吓。奴、奴婢这就去。”郑茜缯慌忙地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转身时还偷偷地瞄了我一眼,被我狠狠地一瞪逃了似的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见郑茜缯消失才松了口气似的重重靠在靠背上,瞟了眼被茶水喷湿的书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此时的样子真的有那么糟糕吗。真是的,我是不是太有点自寻烦恼了。呵,可笑。这样可不是我。不过是一件随性的事情就让自己变混乱,真的不是我呢。 呵。唇角不经意地略起一丝连自己的不曾察觉的笑,邪气中透着魅惑,还参杂了一些自嘲的意味。暗想到,怎么能才开始就沒了自信了嗯。孰输孰赢不是还未见分晓吗。有谁能抗拒得了毒药的诱惑呢。越是毒性的,就越是让人沉迷其中不是吗,即使我知道自己早已身陷剧毒中,但是不会妨碍我将也一并带入,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因为,他不是也说过吗,就算下地狱…也会一起…… 头轻轻一偏透过郑茜缯匆忙离开时忘记关上的门看向外面,一两片金黄的树叶被风挂着从门边飘过,荡荡扬扬地轻轻飘落飞进屋里來。一阵凉凉地风也像要凑热闹似的卷了进來,迎面吹來不仅拂动了额前的发丝也拂动了身旁的帘子。暗色的帘子一脚被掀起,露出了黑色的衣袍。 “我不管你是怎样看待我的,因为沒兴趣。也不管你目的是什么,因为对我來说暂时不重要。但是只要你还是我的奴仆一天,就必须服从我。”杀气的眼神瞟向隐藏在帘子后的黑影,冷冷地哼道:“这是我给你的命令。”眯了眯冷凝的目光,邪恶地笑了笑,轻声道:“我不允许任何人妨碍到…我的皇上。” 眼波流荡,流向清冷的门外。靠在靠背上的身体慢慢地向前倾,伸手推开书桌上湿润的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双臂瘫在有些湿润的桌面上,脸贴在上面凉凉地,很舒服。 “除了他,我自己來…呵。其他的…别让我失望哟…羲。” 一股比秋风更加凉意的风从身后扫过,黑色的斗篷从眼角拂过像阵寒冷地风似的消失在视线里。 有些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雾雾地眼睛,将脸埋在臂弯里渐渐地睡了过去。唇角微微扬起,但愿醒來的时候不会觉得无聊才是。 ============================================ 又一个凄凉地夜晚,当夜深到整个王府里连风声都沒有的时候,一个如幽灵般的身影推开后院的一道小门,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一个鹅黄色的身影领着一个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地人经由后院的一条幽静的小道进入夜深人静的齐王府,朝还亮着灯的庭院匆匆走去。 ‘吱嘎’一声,对面的门被轻轻推开。 “公子,他來了。” “唔。”懒懒地抬了抬眼,瞅了一眼一袭鹅黄色衣裙的郑茜缯,半睁着看向紧随她身后的人影。 懒懒地朝郑茜缯挥了挥手,示意她先退下。郑茜缯会意地点了点头,让到一旁。她身后的人也顺势跻身进了屋,在身后的门被外面的郑茜缯拉上后,沒有迟疑地朝我走了过來。 “王爷,东西我带來了。”说着,在我前面的圆桌前停下,将从怀里掏出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上,随后拉下罩在头上的斗篷。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不屑地嘲笑道,瞧见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地斗篷更是忍不住心生唾弃。 “这对谁都好吧。”男人拿掉头上的斗篷后,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只不过已不再能算年轻了,但是对同龄人來说依然可说年轻。 “真不愧九叔叔左一句有一句地唤你‘彦通’,你的确是很会说话。”讽刺般地轻哼道,冷冷地瞅着神色一丝不变的和士开。 “这东西你看过了吧,”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桌上的锦盒,淡淡地问道。 “这……” “哼。”冷冷的轻哼了一声,扫了眼有些犹豫的和士开,淡淡地说道:“沒关系。反正本王也从未想过不能让人看,况且你这样的人,又怎会不好奇呢,就算你暗自调查了番,不是也沒有得到想要知道的吗,” “下官不敢。” “呿。本王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必和本王说话也这般遮遮掩掩的。” “是。下官知道了。” “……”冷冷地盯了两眼对答自若的和士开,嘲讽地笑淡淡地爬上唇角。 “好了。钥匙放下,你可以走了,” “咦,,”和士开很惊讶地抬起头,好像很意外似的。 皱了皱眉,冷凝地瞅着抬头直视我的和士开,一股不悦的情绪瞬时升起。 “怎么,还不走,” “不是的,只是……”和士开欲言又止,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唔……”半眯起眼眸细细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僵着不动的和士开,突然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嫣然一笑,却又是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道:“难道是日久沒有陪本王玩了,让你觉得空虚寂寞了吗,” “呃……”和士开僵硬的身体震了震,灯光下的脸却明显的红了起來。 “老不正经,陪一个太上皇后还不够你忙乎的吗,”轻佻地瞥了脸色又一下子变得苍白的和士开,低骂道。 “王爷……”和士开咬了咬唇,低垂下头。 斜眼盯着沉默的和士开好一会儿,轻叹了叹气,冷声道:“你还真是奇怪,竟然会对这种事情上瘾,难道你有被虐症不成,” 和士开耸着的双肩抖了抖,却仍旧一声不肯。 “九叔叔知道自己的幸臣是这样的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显得有些不安却强忍镇定的和士开,心中一阵好笑。 “也罢,既然你如此的享受,下次就自己带鞭子过來吧,那根鞭子,本王不想再用在你身上了,”说完,紧盯着和士开低垂的头。 果然,和士开立即抬起了脸惊讶地望着我,虽然有些迷惑,但是却不想开始那么看起來僵硬,甚至还有些奇怪的神情。 不耐烦地低咒了一声,沉声道:“走吧,”撇开脸,不再看他。 “是,下官告辞,”话毕,转身开门出去。 和士开离开后不久,送他出府的郑茜缯返了回來。 “如何,那家伙可是在和士开出了王府才离开的,”眼睛盯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曳的灯烛,幽幽地问道。 “是的,公子,” “哼,搜了这么久,这次他是再也等不下去了吧,你说,我该如何让他玩得更尽兴呢,我可是一直都很在意他的哦,” “公子,” “嗯,怎么,”直直地盯着神情有些奇怪的郑茜缯,顿了顿,阴沉地声音说道:“茜缯,你在害怕吗,怕什么,本王吗,” “不…沒有,”郑茜缯咬了咬下唇,瞬即低下了头。 “是吗,很晚了,去歇息吧,”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并未引起我多大的兴趣,转身背对郑茜缯侧卧,直到身后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直到最后剩下的蜡烛燃尽,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天统二年,冬十月 自大齐新皇高纬即位以來,仿佛一直处在安定时期。这一年半年,无论是周朝还是突厥都未有对大齐发动战事的样子。大齐无论是达官还是百姓大部分好像都相信了“慧,除旧布新之象,当有易主”这句话,不过的确是持续了一段的安定。 可是我却任然相信‘暴风雨前夕必是风平浪静’这句话,越是平静,风暴來得越会猛烈。而我,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到來似的,总是不由自主的时不时地会久久地注视着空旷的天空,仿佛想要从一层层的阴霾的云层中探视到什么迹象,总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像是什么也沒有的天空。 “爷,要起风了,” “会下雪吗,”仰望天空的脸侧了侧,余光看向身侧的青龙。 “唔,应该还不是时候吧,”青龙嘟囔着也抬头看了看天。 “不…是时候了,”淡淡地笑了笑,双手高举在头上举成一个方形,笑着透过方行望去,天空好像也因此而变了形状。 “爷,” “玄武回來了吗,”任然透过双手架起的方向望天空,好像很有趣似的。 “应该快到了,” “是吗,”想了想,缓缓地放下举起的双手,放下昂起的头时顺便地望了一眼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的老树。 “爷,”唤声从回廊那边传过來。 “呵,都说是时候了,这不來了吗,”嫣然一笑,朝从回廊过來的人影看去,当玄武的脸清晰地进入视线后,迈开了站了许久的脚,向玄武走來的方向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六章杀青(一) 走到内堂前,停了下來。顿了顿,抬眼了眼背对大门而站的身影。这是一个女人了背影,还是个丰韵成熟的女人。女人察觉到身后有人,慢慢地将身体转了过來。高耸如云的乌髻,丹凤眼含着深情的波光,鹅卵形的嫩脸泛起嫣然一笑,圆润的脸上荡起了无尽地妩媚。 “妾身参见千岁爷。”女人用纤柔的左手理了理乌亮的发髻,扭动着杨柳般的细腰上前两步,发髻上的珠花因为身体的摆动而摇晃着发出悦耳地声音。 “你...就是皇上的乳娘,”半眯了眯意味深长地眼眸,用一双让人察觉不到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欠身行礼的女人。 “回千岁爷。妾身正是皇上的乳娘,名陆令萱。”陆令萱眼波轻抬,红润的双唇勾着妩媚的笑,用着极尽酥麻的嗓音悠悠地回道。 果然是个尤物。不然仅仅凭着犯妇的身份就被破例发配到宫中当了宫女,后來又安排到长广王府成了刚生下不久的高纬的乳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得就是陆令萱的境遇吧。 细细地又将陆令萱打量了一番。按年岁來推,从还是襁褓婴儿时的高纬到现在已经是大齐天子高纬,已经有十一年了吧。那么,她的年龄应该是超过三十了吧,不过,从她的脸上看根本看不出是个年过三十的样子。 眼神开始变得毫无忌惮起來,墨绿色的双眸审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似乎习惯于用妩媚的笑來瓦解男人意志的女人。不过,这的确是个会让男人为之动容地女人。 冷冷地视线让一直被默默盯着的陆令萱开始有些不安了,原本笑盈盈地脸僵硬地抽抽动了一下,卷翘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也许是揣测不出盯着她的人在想什么但是却对不会是因为腼腆。 突然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扯了扯右唇,莫测地瞅了陆令萱最后一眼即抬脚越过门槛进了内堂,朝正堂的长塌走去。就在经过陆令萱的身侧时,除了从她身上散发的香粉外还听到了从她喉咙里发出的抽气声。 慢步走到长塌前,背对着陆令萱不经意地一丝诡异的笑悄然地爬上了我的唇角,一个转身同时掀起袍脚朝长塌坐了下去,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撑在扶手上,一只脚弓起懒懒地踩在铺着锦缎软垫的长塌上。 “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在宫外,”漠然地盯着已经转过身面对着我的陆令萱,淡淡地问道。 “咦,啊...是的。”陆令萱好像很意外,就是不知道是意外我会突然问她这个还是意外我会知道这件事儿。 “妾身与先夫有一子,先夫因叛乱罪、谋反罪被杀后因为妾身也被分配到宫中为奴,无人抚养的儿子也就被官府沒收为奴了。”陆令萱紧凑峨眉,声音哽咽想要忍不住悲伤出來似的,让人看起來楚楚可怜。 “唔......”依然是漠然的态度,淡淡地哼了哼,懒懒地说道:“你将皇上带大,即使你先夫罪大恶极但时隔这么久,加之带大皇上也是一功。你儿子也沒必要再在官府为奴,以后就留在皇上身边吧。” “这...谢千岁爷。只是《律令》规定......” “唔,”挑了挑眉,瞥了眼面露忧色又难掩喜色地陆令萱,淡淡地笑了笑,懒懒地说道:“律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谢千岁爷。妾身定会铭记千岁爷的恩德。”‘噗通’一声,早已涕不成声的陆令萱跪哭在地上,丰韵的身体也因此不安份地抖动着。 不屑地轻笑出声,说道:“本王并不在乎这些。本王在意的是你们有沒有全心全意地侍奉皇上。” “妾、妾身不敢。妾身及儿子都会尽心竭力地侍奉皇上。”陆令萱抖动着哆嗦地双唇宣誓道。 “是吗,但愿你的尽心竭力不要过力的好。”冷凝的目光射向哆嗦地陆令萱,冷冷地笑着道。 “是、妾、妾身不敢。” “听说你与太上皇后情如姐妹,” “这、这是太上皇后仁厚,所以……” “是吗,”虽然是笑着的,但眼里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笑意,冷冷地瞥着一面小心翼翼地回话一面偷偷地察言观色地陆令萱 “千、千岁爷,” “爷。” 就在陆令萱被我盯得浑身不安时,突然出现在门外的玄武时候正好为她解了围,像松了口气似的偷偷地吐了一口气。 将视线从脸色煞白地陆令萱脸上移开,看向站在门外的玄武。玄武似乎察觉到我脸上的一丝不悦,想到自己可能出现得不是时候也有些自责的咬了咬唇,低了低头。当再次抬起脸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时,愣了一下却又很快的回过神來朝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会意地懒懒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又瞟向站立一旁的陆令萱。 “说吧。你來见本王所谓何事,” “啊…千岁爷,其实妾身此处求见是因为皇上……” “皇上,”皱了皱双眉,依靠在长塌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倾了倾。 “皇上不是在晋阳吗,”眯起一双危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说话吱吱唔唔地陆令萱。 “是。皇上是在晋阳宫,但是皇上想见千岁爷一面,所以……” “你的意思是皇上让你从大老远的晋阳赶过來就是來告诉本王这个,”打断陆令萱的话,好笑地说道。 “咦。,千岁爷,”陆令萱愣愣地盯着我,甚是惊讶的样子。 “皇上可真是信任你啊。宫里的传信官不用,却偏偏让奶娘过來。难道不仅仅是为了传信,还有其他的吗,”就像只兽般紧盯着猎物,犀利的眼神像是要穿透陆令萱的身体似的。然后,略显得暧昧的口气却让这个年过三十接近四十的女人也红了脸。 “好了。你回去吧。本王自然会去见皇上。”那日从晋阳宫的太和殿离开后,就直接返回了邺城。本來说是见过高湛后就去见高纬的,可是后來情形发生了变化,谁也沒想到自己和高湛会跨出了那道禁忌的界线。不过,虽然一切都发生得有些突然,但是却沒有太大的惊愕反而觉得很自然。 “那、那妾身就先告退了。”陆令萱欠了欠身,正要转身离去。 “等等。”叫住了正欲转身的陆令萱,从长塌上站了起來俯视着一脸诧异的陆令萱。 “陪皇上玩是你们的责任。这个年龄贪玩也沒什么不好。但是,你们别要忘记了,天子就是天子,不要有想要左右天子思想的愚蠢想法。”邪魅地笑着,冷冷地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妾身不敢。”陆令萱这一惊不小,战战兢兢地想要我相信她从來就不曾有次逾越的想法。 “哼,这最好,下去吧,” “是,”陆令萱颤抖着声音,急急地转身逃出了内堂。 久久地盯着陆令萱慌忙消失的门口,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将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好吗,可是我知道,凡事都有两极,有好就有坏,有坏就有好。如果只让他看到好的一面,他又怎能成长进而认识到整个世界呢,只是,看來得花些心思盯紧他们了。 “玄武,”抬了抬头,朝外面望去。 “是,爷,”门边闪出个人影,玄武站在门口。 “她进來时有人注意到了吗,” “爷请放心,这个时候下人都不在外面,属下很小心,” “嗯,她人呢,在哪里,”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向玄武。 “安排在偏厅了,并且让人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呵,很好,那咱们就去见见这位从妙胜寺而來的仙姑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七章杀青(二) 偏厅的两扇门紧闭着,两名守卫手里各持利戟把守在门的两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爷。”青龙凑上前,在我耳边轻声唤了唤。 我微微侧过脸,点了点头。 “是。”青龙会意地应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两名守卫的面前,看了他们两眼后,低声令道:“下去吧。” “是。”两名守卫朝青龙行了礼,转身向回廊走去。 当两名守卫的身影从回廊上消失后,青龙转身走到我身侧与玄武齐肩而站。 抬头朝偏厅的屋顶望去,天际好像能看到了一丝光线隐匿在阴霾的云层之间,本应该是一道光明之光却让人感到比阴霾的云层还要阴沉,好像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真是不好啊。”喃喃自语,脱口而出。 “爷。” “爷……” 青龙和玄武异口同声,显然是在惊讶我突然的话语。 低下头,看了眼潮湿的石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莫名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淡淡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 “是。” “是。”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而且沒有一丝犹豫的应声。 瞥了一眼紧闭地两扇门,抬脚踩向石阶却发现衣袍的下摆扫在了潮湿的石阶上不由得皱了皱双眉,心里更是觉得烦闷。 伸手抚上楠木门,淡淡的香味传入鼻翼使得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低眉笑了笑,手轻轻一推瞬时门慢慢地两边敞开,里面端坐在侧堂的女人也缓缓地睁开微闭地双眼朝这边看來。 女人身穿深青色的衣裙,虽然样式和花色都很朴质但是料子的质地却是上好的绸缎。女人头上挽着高高地发髻,即使沒有佩戴任何的发饰但是用于固定发髻的玉簪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璞玉。当女人的脸完全映入我的眼眶后,不难发现这张本应不再年轻已近四十的脸任然保养得极好,即使不再施粉也依旧光彩照人。只是眼里的忧郁神色让她看起來充满了沧桑,紧锁的眉间让她看起來也略显得少了生气。 视线下移到女人放在腿上的双手,盯着她手里滑动的一串佛珠愣了愣神,好像这才想起这个女人现在应该算是尼姑,虽然只是个带发修行的但也是被奉旨发配到妙胜寺的尼姑。 女人望着我的脸虽然显得很平静,但是有以瞬间眼睛还是难以掩饰的闪烁了一下。我轻扯了扯唇角,眼波流动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抬脚迈进了屋然后转身将门轻轻关上,顿了顿侧目瞥了身后一眼才转身朝正堂的靠椅走去。 “有一段时间沒见了呢。”唇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淡淡地声音从轻启地双唇溢出,淡淡地瞄了女人一眼后优雅地朝宽椅坐去。 “是…啊,很久了。”女人笑了笑,低下头垂下眼帘淡淡地回道。 “唔…沒想到是这种情形再见面。应该怎么称呼好呢。二婶…九婶,唔…都不合适,或者干脆就叫婶娘。”有意无意地瞅了低垂眼帘的女人一眼,察觉到她的唇角触动了一下,手里滑动的佛珠也停了停。 “还是…文宣皇后。”歪着头,双眼紧锁忍不住双肩颤抖了一下的女人,心里却并未感到一丝的有趣反而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恶劣了,她不过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女人。但是更恶劣的应该是我的性格吧。虽然有这样的意识却沒有后悔,反而觉得不这样就不是自己了。 女人抖颤着小巧的唇,咬了咬然后慢慢地开口,轻声道:“贫尼…已是凡尘之外。” “呵。是吗。看得出來。”轻声笑了笑,瞅着她的目光更是紧了些儿。 “不过……”托起下巴,深深地看了看仍旧不肯抬起的脸,像是吊人胃口似的顿了顿,突然很想让她将头抬起來看着我。 托起下巴的手指微微地翘了翘,深深地看向她低垂的睫毛下的双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不过既然來了,就说明还未完全置身于凡尘之外吧。起码现在看起來不是。” “唔……”女人又咬了咬下唇,而且咬得还很用力,因为能清楚地看见从贝齿紧咬的地方渐渐地变白。 事实我很好奇这样一个本应高高在上,以等同皇后的身份安享宫中的女人在大夫仙逝又被情人抛弃,相继失去了骨肉的情况下,又怎能真正的置身凡尘将一切看透呢。而况她还是被自己的情人、一个身为她小叔子、她先夫手足兄弟的高湛抛弃而发配到妙胜寺出家为尼呢。而且这个将她推入生不如死地步的人还是与她曾经育有一女的男人,虽然这个不该出生的女婴最终來到人世不过几日就夭折了,但是确实是存在过的啊。 沒错。这个女人正是李祖娥,一个我差一点就遗忘掉的女人,一个曾经是大齐国母、文宣皇帝高洋的皇后的女人,想当初暴戾的文宣皇帝高洋在后宫将人命视为草芥可唯独从未迫害过这个女人,不论高洋是不是因为真的对这个女人有感情还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容貌,但是能让高洋如此对待的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况且,继高洋后这个女人又被高湛宠幸甚至还孕育了他们的骨肉,这更是奇迹。 也许更说得上奇迹的是,这个在一次次的奇迹后坠入地狱的女人却在此时來到这里见我,更是让人意想不到吧。 “你來见我,应该不只是來坐坐的吧。”好笑地瞅着低垂紧咬下唇的李祖娥,淡淡地问道。 “呃。。”李祖娥重要抬了抬头,稍稍地吃了一惊,略有忧虑地望着我。 “唔……”我歪了歪头,似是疑惑地瞅着李祖娥,故作惊讶地疑道:“难道,你是來询问为何会被九叔叔抛弃的吗。”我想,我真的是恶劣到了极点。我知道自己并非是因为嫉妒而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我不会嫉妒高湛身边的女人更何况是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呢。说不定现在的高湛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这个曾经与他缠绵的女人,因为知道高湛从未真正的将她们放在心上,所以又怎会去嫉妒她们。只是,这个经常会被拿來与我比较、说是容貌与我相似的女人,此时犹犹豫豫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耐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八章杀青(三) 屋里渐渐地变得昏暗起來,一时之间气氛也变得沉寂。视线无目的地轻落在红木座椅上,昏暗的光线让它们看起來显得更加的深沉,甚至看不见该有的光泽。 懒懒地歪了歪头朝脸色比屋里的光线还要暗淡的李祖娥,猜想着这个女人到底要挣扎到什么时候。 不错。虽然是我派玄武到妙胜寺去见她的,那是因为我觉得她应该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这应该是与她沒有任何直接关系的事吧。何况她刚才不也自己说过吗。置身于凡尘之外,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难道还有什么让她继续隐瞒的理由吗。 “……”有些无聊的扫视昏暗的四周,无所事事地将手伸向摆放在旁边案桌上的果盘里的核桃,随意抓起一个在手里把玩,却因为心不在焉滚落而下掉在地上发出‘咕噜’一声持续滚动,碰撞在李祖娥的脚边被长长地裙摆挡住停了下來。 “……”微微张了张唇,倾身朝李祖娥的脚边看了一眼,不满地抿了抿唇并未有想要过去捡起的意思,只是显得更加无聊地倒身重重靠向靠背,抬起一只脚踩在宽椅边沿上懒懒地望着根本就沒有在意脚边滚落的核桃的李祖娥。 “啊哈……”眼睛渐渐地有些困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湿雾雾地双眼又继续看向仍旧低垂眼帘盯着某处发呆想些什么的李祖娥。 “……”轻轻地叹了叹气,朝门看去,透过门缝心想天色应该快安下來了吧。 “其实……” “嗯。”挑眼斜视向突然出声的李祖娥,见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心想,我是不是做了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儿啊。 “……你为何不向他问呢。”李祖娥缓缓地抬起愁容的脸,幽幽地问道。 “唔……”她终于肯抬起脸看我了。可是…怎么一开口就问了这一句。明明是一副知道我为何要找她的,却要这样问,是故意的吗。 “他并不比我知道的少。”李祖娥又继续强调,只是视线却移到它处,沒有直视我了。 “……”无聊的转了转脸,发现沒有关严的楠木窗户竟然透进了一丝白色的光束,照在窗下摆放的红木家具上泛着光辉。 “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吧。”虽然沒有问过,但是我隐隐地察觉到他是根本就不可能告诉我实情的,虽然不知道为何要隐瞒我,但是肯定的是从他的嘴里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哼。的确如此。他们都不可能说。” “欸。。”有些吃惊的看向李祖娥,意外她竟然会冷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啊。”被我这一看,李祖娥像是也察觉并且也有些意外自己会这般,像是想掩饰什么似的撇开了脸。 “……”盯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李祖娥,我反而像是证实了什么似的会心的笑了笑,用着一腔饶有兴致的语气盯着她说道:“既是如此,你应该会说吧。” 我其实有些在意她刚才无意中泄漏的感叹,‘他们’,虽然我并不确定包含了哪些人,但是已死的高洋和现在身为太上皇的高湛是包括的,也许高湛之前的高演也是其中吧。甚至我敢确定,包括他们这一辈的高氏宗族知道的也大有人在,只是谁也不可能泄漏半句。可能是为了维护什么共同的利益,也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对大齐而言不好的存在。虽然可能这件事情跟我并沒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它却间接的对我所做的事情有所影响,不然我也不会瞒过了大齐所有的高氏宗族的眼睛将三个隐患藏匿在自家的别苑里。 扯动了一下笑得有些邪魅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玄武去见你的时候,应该将那三人的现况和你提过了吧。”说完,紧紧盯着李祖娥的脸,发现当我说完这句话时她的嘴唇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是……”李祖娥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低声道:“只是,你真的确定自己要揭开这个罪孽的真相吗。” “呃。。”惊见李祖娥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更是纳闷了。为何我会有种感觉,这件事儿好像并沒有像我原來猜想的那么简单呢。好像还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似乎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是我的错觉吗。难道这不过是李祖娥在故弄玄虚,让事情看起來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吗。 沉了沉思,暗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当初她以为得到了高湛的宠幸就可以铲除会阻碍她的障碍,趁着高湛前往晋阳城郊狩猎在我身染风寒、病得不轻地情况下,将一个江湖骗道带进晋阳宫以身缠恶鬼为借口,让人将我绑在干柴之上并纵火想要焚烧我。要不是高湛提前赶回宫,可能我真的会葬身火海吧。虽然这场闹剧也是我暗自促成的,因为若不是我故意任由她胡作非为,即使她当时再怎么得高湛的宠,我堂堂一个大齐亲王又怎会随随便便地就被她绑在广场上焚身呢。何况我并不是个普通的王爷而是一位在高湛的心里有着极其地位的兰陵王。这一点儿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疑狐地盯着笑得极近狰狞的李祖娥,一面揣测着这个女人在耍什么花招,一面在她的神情里搜寻痕迹想要看出她脸上的倪端。 “呵。你还是想知道吧。”李祖娥像是松了一口气地笑了笑,就像担心我反悔而不让她说似的。难道不是我要求她说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吗。 又细细地看进李祖娥那双变得有些难掩喜色的眼睛似乎又透着隐隐地害怕。我更加的疑狐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即急于倾出又恐惧道出真相呢。难道这真是一件被禁止泄漏的禁忌吗。让她这个早已一无所有、失去了生活意义的女人也会感到如此恐惧的到底是怎样忌讳的禁忌。 昏暗的余光中,李祖娥暗淡的脸上突然闪耀着惊异地光彩,眼里的光芒让她跟一开始出现在这间偏厅时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偏差,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脸上有了她身为皇后时的光彩,一抹极具妩媚的笑爬上唇角,双唇缓慢地张开,直到可以让魅惑的声音流露出來。 “不止与他们有关系,与你…高长恭也有着切身的关系,因为你和他们其中一人有着相同的血,只是你…是罪孽的、是天底下最罪恶的孽果,哈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五十九章杀青(四) 屋里的光线更暗了,笑声停后李祖娥意外地脸上的笑意全消,换而的尽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似乎连屋里的一切也变得离奇的静。 “从哪里说起……”李祖娥悠长地叹了叹气,“就从事情的开始…从整件事情的开始…神武帝……” 盯着慢慢地将头抬起的李祖娥,我的确在诧异,意外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竟然会牵扯到了神武帝高欢。我甚至在想,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因为所受的打击太大所以造成了神经有些分裂。因为她所说的话在我看來是那么的不连贯,就好像一件事沒完就突然跳到了另一件不相关的事情。但是我心里竟会忍不住一阵胆颤,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不,或者说是一件早已发生却被埋藏了多年的将会被挖掘出來惊现于太阳下。 “天下人都知道,大齐是在东魏的基础上建立起來的。而当时掌控东魏政权的就是当时的还是大丞相的神武帝。他是文襄帝、文宣帝、孝昭帝,还有当今太上皇的父亲。还有……”李祖娥突然停了停,将平视的前方的眼睛慢慢地转了过來看向我,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屋里的空气很沉闷,明明已经不是会让人觉得‘闷’的气节了。还有,李祖娥的眼神里有着让人不难察觉到的嘲讽意味以及那像是要吊人胃口的说话口气,这些都让我觉得……呵,以为我会说不安吗。当然不会,浅笑地半眯着墨绿色的眼眸淡淡地瞥向李祖娥,有些期待她后面将会说些什么。 “唔……”眼神有些慌乱的李祖娥急急地抽开目光,眼睛又转向了前方,咬了咬唇,欲要继续说下去。 “神武帝共有十五子三女,其中五子两女为武明太后所生。文襄帝、文宣帝、孝昭帝,还有当今太上皇以及博陵文简王高济都为一母武明太后。北魏孝武帝元修皇后、东魏孝静帝皇后也为武明太后所生。其他的就是神武帝妾侍所生了。”李祖娥像是歇口气似的,又停了停,不过视线依旧平视前方。 我虽然有一丝丝的不耐烦了,但是还不至于会感到不满。虽然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众人皆知并不新鲜的事实,但是我还是有耐心听她把话说完。 “这十五子三女也不过是被记载宗谱的,并不是说神武帝一生就只有这十五子三女,还有甚多不被纳入宗谱的子女,就像神武帝的妻妾还有甚多是未被记载的,还有的是不允许被世人知道的,”李祖娥说完,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依靠在软塌上,细细地盯着李祖娥的侧脸,她最后一句话的确引起了我的一丝兴趣。 不允许被世人知道的吗。心里暗暗重复着李祖娥最后的一句话,不屑地笑了笑。连北魏孝庄帝元子攸皇后和北魏建明帝元晔皇后都堂而皇之地纳入妾侍,还有什么是不允许被世人知道的。 “西魏文昭帝乙弗皇后……” “呃。”挑了挑眉,紧盯李祖娥,却见她眼波流动轻移向我。 “西魏文昭帝元宝炬为了和柔然结好而废了皇后乙弗氏改立柔然公主郁久闾氏为皇后。据说这位被废的乙弗氏后來出家为尼,但是新后郁久闾氏性情极妒不满意乙弗氏还住在长安,元宝炬只得在权臣宇文泰的劝说下将乙弗氏遣送到了外地。却不知是老天有意安排,让神武帝与这位废后相遇并产生了情愫。神武帝妾室中就有两位是北魏的皇后,所以要再纳一个敌国的废后倒也沒什么不能的。但是却沒能纳成,因为这位废后就在柔然南下进攻西魏的同时被元宝炬下旨赐死。神武帝得知消息赶去连乙弗氏的尸身都未见到最后一眼。不过,神武帝更加悲痛的不仅仅是乙弗氏的死吧。据说神武帝在得知乙弗氏的尸身已被西魏带回并以皇后之礼厚葬情况下竟然暗自还派人在当时乙弗氏居住地四处搜寻。”似乎是连着说了很长的话,李祖娥有些喘了,长长的吐了口气,歇了歇,像是想知道我的表情似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神武帝到底在找什么呢。难道只是乙弗氏的遗物。不可能吧,若只是遗物,在住处找便是何必要私底下大费周章的四处里寻找。而且,这样的大费周章持续了很多年,连长安也成了搜寻的目标。” 这女人到底想要说什么。挑眼冷冷看去,难道…… “哼,不错,”李祖娥看向我,像是早已猜到我心中的想法,一副看穿了什么似的斜眼瞅着我。 “是在寻找他们感情的见证,他们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 李祖娥的话似乎并未让我产生多大的波动,这样的故事还听得少吗。内容已经不再新颖,起码对我而言是这样的,挑了挑眉,无精打采地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胳膊,重新挪了个舒适的位置。 漠然的态度似乎让李祖娥有些窘相,气气地咬了咬唇,像是发狠似的想要将故事说得更生动些儿。 “呵,”李祖娥突然又冷笑一声,用一种极近嘲讽地语气,说道:“可能真是一段孽缘吧。你费尽心思地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当你死心放弃时却出现在你的眼前。这个神武帝找了十几年的女孩竟然就突然的出现在了高家人的面前,出现在高家兄弟的面前。” 唔,。这话的内容其实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李祖娥说话的口气和她的神色。 “本应是神武帝女儿的女孩却成了西魏文昭帝元宝炬与皇后郁久闾氏的女儿,成了西魏的公主。可是这位公主却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神武帝儿子们的面前,真是孽缘啊,”她神志不清楚了吗。本來是很清楚的一件事情,怎么从她的口里出來就显得混乱了呢。不过,却让我有了一丝的兴趣。呵,到底是谁神志不清。 “老天爷竟然让神武帝的儿子爱上了神武帝的女儿,” 吓,什么。我惊愕了,因为李祖娥的话身体为之一惊,怔怔地盯着笑得凄凉的李祖娥。耳里不停地重复着‘儿子爱上了女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章杀青(五) “这个原本让神武帝打算放弃了的女儿的突然出现竟然掀起了千层浪,让他的两个儿子同时陷入了这位敌国公主的情网里。如果她只是西魏的公主、只是敌国的公主,那么也沒什么,但是她偏偏就是神武帝寻找了多年的女儿,是他和已逝的西魏乙弗氏皇后的女儿。兄妹相恋啊……”李祖娥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更是向上移了移。 静静地望着李祖娥,已经不再像刚刚听到时那么惊讶了。慢慢地想來,其实这样的故事并不稀奇、罕见,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界穿越而來的灵魂对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早已产生了免疫和抗体。虽然有些小小的好奇,李祖娥口中的两个儿子是哪两个。 “眼看着天大的罪恶就要铸成,神武帝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这个女孩不是以西魏公主的身份出现也许相认会很容易。如果不是以已故西魏皇后郁久闾氏的女儿的身份出现也许就沒那么多的顾虑。但是转念一想,当年元宝炬不会不知道这个女婴不是他的亲手骨肉,他竟然在皇后郁久闾氏难产的情况下对外宣称郁久闾氏产下一女婴,而这个女婴其实就是神武帝和乙弗氏皇后的骨肉。到底是何目的。只是对乙弗氏皇后的愧疚吗。还是想要以作为郁久闾氏的骨肉的女婴牵制住柔然呢。如果神武帝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公开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呢。神武帝犹豫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高欢会怎样做。挑眉看了看李祖娥,等着她下面的故事。 “最后,无论是对西魏致命的打击还是阻止兄妹恋的发生,神武帝最终还是将这个秘密揭开了。如他所愿,对于西魏的欺骗让柔然老羞成怒,对西魏发动了一次惨烈的进攻,这对东魏來说却是一件好事。但是,高家却并非如神武帝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并沒有因为这个事实而停止荒唐的感情,反而愈加的强烈。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感情,两个儿子开始了暗自的较量。神武帝知道,这两个儿子真要闹得反目成仇会影响到他的大业,这两个儿子对他來说都是不可缺少的左右臂。” 左右臂吗。低眼看了看昏暗的地面,暗暗地笑了笑。 “王爷也许也已经猜出这二人是谁了吧。除了这二人,当时又有谁能称得上神武帝的左右臂了。而且,王爷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二人并非看起來那么的兄弟情深了吗。” 抬眼看朝李祖娥看去,可是光线太暗已经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了,只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出那种无法掩饰的嘲讽。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神武帝竟然将刚刚相认的女儿许配给了当时的东魏孝静帝元善见。已有一女做了东魏的皇后,又将刚相认的女儿嫁进了皇宫并向元善见求婚将元善见的妹妹冯翔长公主元仲华下嫁自己的儿子。本以为这是既能解决当前问題又能壮大高家势力的举动,但是却未想其实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压制,让两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女人变成别人的,这种愤怒和嫉妒是任何都无法将至熄灭的。可是就是这样,却让这两个男人有了共同的目标竟连起手來壮大势力将东魏的政权牢牢的掌控在手里,目的却只是为了拿回心爱的女人。哈。多么可笑。” 李祖娥又叹了叹气,幽幽地重新开口继续道:“也许更可笑的是,这个嫁进皇宫的女孩…哦,不。应该不再是女孩啦。也许是因为日久生情,她竟然对孝静帝元善见有了感情,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和境遇都让她早已身心疲惫了吧,所以她也许觉得这个温文尔雅的元善见更能让她安心吧,进宫不到一年便有了喜讯怀上了龙种。但是,这个喜讯对于这两个男人來说却是莫大的愤怒。被妒火焚烧的男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啊。”李祖娥又停了停,似乎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久久地才长长地叹了叹气。 静静地依靠在软塌上,唇角不由得稍稍上扬。我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两个男人是谁,难怪那时高洋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对兄长高澄并沒有什么兄弟情可言。原來一切的其因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但是让我感到有些好奇的是,这个女人她爱过他们其中一人吗。 “结局怎样,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不就是高家毁了东魏政权,建立了大齐吗。” “唔……”疑惑地朝昏暗中的李祖娥看去,她好像并沒有说完吧。而且我也沒有得到想要知道的。 “啊。我似乎说漏了什么。”李祖娥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惊道:“呵。对了。我忘记说了,这个嫁入皇宫成了嫔妃的高家女儿后來因为皇宫的一次大火下落不明。虽说是下落不明,可对外却称是命丧火海中,不过这个并不是所以人都相信吧。因为有人看见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出现在权臣大丞相的别苑中,而且不久这个别苑传出了新生婴儿的哭声。这个女人会是谁呢。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明。这个婴儿会是谁的骨肉呢。呵。这又是一个大家不敢明说的事实。” “那么,那三人中到底哪一个是这个女人在皇宫中生下的孩子。” “呃。。”李祖娥显然很是震惊我突然的问題,好一会儿都沒有反应过來。 “唔。怎么。我问了什么让你惊讶的问題吗。”嗤笑着朝李祖娥看去。 “这个我…并不知道。”李祖娥像是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 “嗯。不知道。”有些纳纳地重复着她的话,难道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听她的故事吗。 “你、你不好奇吗。” “唔……”看不清李祖娥的脸,我不知道她是用怎样的表情在说这句话,但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在颤抖。为何。是因为我的反应未能如她所想的吗。 “你不好奇、不好奇……” “我知道啊。”我坦然地说道,打断了李祖娥的话。 “呃。。你……” “呵。你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这两个爱上自己妹妹的男人不就是文襄帝和文宣帝吗。而这个在当时是东魏权臣的别苑中的新生男婴不就是文襄帝的四子高长恭吗。听说这个女人是在生下孩子不久后病重逝世的吧,这个孩子长得真的很像这个女人吗,”嗤笑着问道。 ‘当啷’一声,昏暗的屋里响起了桌椅被碰撞发出的声音。 “你、你…怎么……” “唔…我有说错什么吗,”朝被碰撞的桌椅看去,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一章杀青(六) “怎么会一点儿都不在意。” “嗯。在意。”怔怔地再看了看声音处,“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在意吗。这不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吗。”而且,本來就是与我不相干的啊。虽然的确是与高长恭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我呀。是我‘高肃’,而不是身为高长恭的‘高肃’啊。哦,对了。这件事情除了我并沒有其他人知道啊。 “嘻。好像是有关系呢。”轻笑道,食指碰了碰鼻翼。 “真是太……”过了很久,沉默的李祖娥才出了出声,但是却像压抑了心中的怨气般闷闷地,又像是很不可思议似的惊讶。 “唔。”不过,这确实解开了我多年前的一个疑虑。原來高洋生前会对我如此变态的执着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因为最终沒有得到加之心爱的人又死了,应该很受打击吧。而且这张脸又长得与心爱的女人又极其的相似,所以才会让埋藏在心里的这份感情变得如此的不正常吧。难怪他对所有人残暴的情况下却唯独沒有对这个女人怎样是因为她也长了一张与心爱女人相像的脸吧。轻抬了抬眼,懒懒地望向下面的身影,突然又觉得有些惆怅。那么高湛会对这个女人出手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她的容貌像谁吗。 “啧。”有些厌烦地抽开视线,心里一阵躁动。 “大齐的几代人想要守护的秘密在你的眼里竟然是如此的不屑。这究竟是先辈的可笑还是你不正常。” “是啊。的确是一个被埋藏得很深的秘密呢。”长长地叹了口气,原來是这样的身世啊。真的是…很不正常呢。 “还以为,你会有更大的反应才是。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李祖娥的口气显得无力到了极点,就像连最后的一张王牌也失效了般,甚是凄凉。 “我也沒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啊。”又是一声叹息,我也感到有些无奈。 “欸。” “本以为会从你那里知道更多的,原來也只是听了一个古老的故事而已。不过……”伸了伸懒腰,继续道:“也算确定了那三人其中一人的身世,也不算浪费时间。”盯着一动不动的身影,邪魅地笑了笑,轻声道:“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什……” ‘当啷’又是一声桌椅被碰撞的声音。 “你、不就不担心…这件事情……” “唔……”优雅地缓缓站起,低眼朝李祖娥的身影看去,“这个应该用不着本王去担心吧。不是一直都有人在担心吗。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吧。如果你认为自己现在能这样做的话,就不会直到现在都一直隐藏心中,直到现在也只是告诉本王而已吧。” “你、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呵。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婶婶。” “你……” “你们还愣在外面做什么。以为本王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吗。” 缓了一拍,紧闭许久地门被轻轻地推开,夜色中一个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映了进來。 “爷。属下这就点灯。”青龙说着进了屋,他身后的玄武也跟了进來。 不到一会儿屋里亮了起來,里面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灯光映在李祖娥僵硬的身体上,微微侧开的脸像是有意要掩饰满脸的泪水,紧咬下唇的贝齿几乎要将早已惨白的双唇咬出血來。如泉水的泪水扑簌扑簌地沿着脸庞流淌下掉在地板上,湿了一大片。 “你应该欣庆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下來,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冷凝的目光瞥向侧脸无声哭泣的李祖娥,冷冷地说道。 话出,不仅是她微微颤抖了下双肩,就连青龙与玄武也同时有些吃惊地望向我,难道连他二人也觉得我过于冷血了吗。 “好死不如赖活。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所以干嘛不重新活着,起码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 “呃……”李祖娥一张早已被泪水淹沒的脸怔怔地望向我,似乎很意外也很震惊但是很快的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起來,将脸慢慢地移开看向被月光笼罩的院子,侧着的脸慢慢地有了一丝笑意。 “我…不会对你说‘谢谢’,因为在我看來…你仍旧不值得我这么说。因为,我依然不能放下对你的恨意。” “哼。放不下就不要放。本王无所谓。”不屑地冷声笑了笑,也看向屋外的月色。 “是…吗。那…告辞。” “……”移动目光瞥向已经转身面向屋外的李祖娥,淡淡地吩咐道:“青龙,送客,” “是,爷,” 李祖娥抬起的脚僵了僵,却沒有再回头抬头迈出了门槛,不过月光中的身影像是轻松了不少,总觉得好像从未见过她像此时这样显得轻盈的步伐。 “爷。”玄武在青龙的身影消失后,回头望了望我,眉宇间像是在担心什么。 “唉,看來,我并不是那么潇洒的人啊,”伸手抚向头,前额的发丝随着手指被拢到了脑后。 “爷……” “他钵呢。本王好像差点忘了他,”他住进齐王府也有几天了吧。但是好像都沒怎么见着他的人影,不知道在忙什么呢。 “从昨日出去就一直沒有回來,”玄武答道,神色间多了一丝严肃。 “昨天吗。看來他也忍不住开始行动了,呵,那家伙呢,还老实吗,” “呃,呃…也有两天沒在别苑出现过了,” “呵,这么巧吗,不过,还真难将这两个人会想到一块儿呢,有意思,”饶有兴致地翘起右唇,放下手,指尖的发丝随即散开缠绕在肩上。 “爷……” “唔,玄武,你在担心什么吗,”望着玄武眉间的忧虑,有些觉得好笑地问了问。 玄武无意识地低了低头,沒有回答我。 “知道为什么让青龙去送她吗,”抬头望向院里的月亮,幽幽得问道。 “爷,” 沒有再看玄武,虽然已经猜到他此时应该是一副怎样的惊讶的脸,但是外面的月光不由得让我有些看痴了。 “你们跟在本王身边有几年了,时间已经不短了吧,”明明是在问别人,却又像是自问自答。 “所以,”冷凝的目光射向一脸迷惑的玄武,声音变得比外面的月光还要清冷,一字一句地说道:“本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的背叛,” “任何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二章杀青(七) 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月,气候也日渐寒冷了,干冷的风呼呼地刮着直刮得脸像刀割似的疼。 抬头望向天,最先映入眼底的却是一个树叶刚刚掉落完变得光秃秃的老树,巨大的树干像一根擎天柱一样直窜云霄。 “來年的春天又会是崭新一幕吧。”伸手抚向光秃秃的树干,低下头唇角悄悄地上扬,眼里含着冷冷地笑斜眼瞥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身影。 “…不过,逝去的事物却是不可能再复兴的,如果硬要逆历史的潮流而行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冷凝的目光停在男人双肩上,两个穿过琵琶骨的金属圈显得有些沉重,后面來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阴冷的天空下,男人阴沉的脸似乎与天空融为了一体,同样的让人感不到一丝的温度,但是男人披散的长发下那张勾着冷笑的唇表明这是个活着的生物。 “你很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但是却一直瞒着他,其实也不过是在利用他这个东魏孝静帝子嗣的身份而已。”掩藏在散乱长发下的冷笑让我有些不悦,冷冷地眯了眯墨绿的眼眸朝他瞅去。 刺骨的寒风趁着脖子转动趁势地钻进了狐狸毛的围脖里,比雪还要白的毛北风吹得不停地骚动着下颚,痒痒地。 “呵。”幽幽地冷笑像是在嘲弄这个世界道貌岸然的一切事物,低沉地回响在寒冷的天空下。 “应该是他本人最先知道吧。只不过,是我最先察觉到你的身份而已。而他却是在被监禁后才知道原來那个他相信的人竟然就是兰陵王高长恭,也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他的仇人的儿子。” “哈。”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想笑,可是却又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有些使不上力,最后笑出來的声音竟然会如此的沉闷。 挑眉冷冷地侧目斜射那个早已不修边幅的男人,长发下的脸因为长期不见阳光早已变得惨白,原本健硕的体形也显得清瘦了不少,单薄的衣袍在寒风下飒飒地摆动。 “白子礼,本王似乎还真是小瞧了你呢。看來单单一对琵琶勾并不能将你的意志完全的消磨,你的野心就像是被埋藏在冰雪下的种子只要雪一融化就会滋长发芽。”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转过身体,沒有束起的长发也随风飞起不安分地舞动着。 “不过,”邪魅地浅笑着直直地看向一时之间神情显得有些恍惚的白子礼,紧紧地锁住他那双被长发差不多完全遮住的双眼,就像是想要从他那双与心灵最为接近的窗口搜寻到什么似的。 “也许我们还真有相似的地方呢。”瞅见白子礼恍惚的神情愣了一下,转而呆呆地望着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淡笑道:“但是啊…对于他的性情还真是让人吃了一小惊,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來竟然还是这样的性格,不得不说这是天生的纯然还是根本就是迟钝呢。” 顿了顿,视线从白子礼隐忍的脸上移开,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灰蒙蒙的天际,继续道:“或许…你,真的沒有退路了,但是不可能停止的又何止你。很多人都已经不能停下來了。而本王…呵。更是不会允许任何阻碍挡在前面。因为,本王绝对不可能绕道而行。”凌厉的视线射向白子礼,既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你……”白子礼仍旧一副像是隐忍着什么的表情,紧咬牙齿的双唇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的关系还是什么别的。 “本王其实沒有施私刑的嗜好,但是如若不这样的话…该出现的人就会磨磨唧唧地浪费时间,所以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吧。不会太久的,因为…呵。”又是一阵莫名的嗤笑,莫名得连我自己都会为此感到惊讶。 “唔。”瞟见白子礼正一脸茫然地盯着我的脸,难道被他瞧见我脸上一时的惊讶之色了吗。哎呀。还真是不小心呢。 “白虎。将他带回去吧。”拂袖转身,双手插入毛绒绒地暖套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是很怕冷似的。 “是。爷。” 随着一声俐落地应声,身后响起了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渐渐地越來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爷。” 铁链摩擦声消失后,接着是矫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停在了身后。 “嗯。”即使不回头去看,我也知道來人是玄武,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爷…她……” “…何事。”玄武吞吞吐吐的语气更是让我有些在意,不好的预感同时也爬上心头。 “她…今早寺里的尼姑发现她死在了自己的庵房里。” “什么。。”死了。。抬了抬头,但是沒有回头。 “是…的,属下曾悄悄地潜入查看,应该是被杀害,死前曾被人用刑逼问过什么,虽然现场经过很好的处理但是手脚的骨头都被折断。” 被…杀的吗。 “爷……” “你是说,今早寺里的人发现后你才知道她死了。”声音冷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不知道此时瞥向玄武的眼神是否也如此的寒冷,但是我能明确的肯定此时非常的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爷……”玄武脸色瞬即变得惨白,紧咬了咬颤抖的唇却不敢低头逃避我的视线。 “本王在问你话呢。”转身直直地走向玄武,右手从暖套里慢慢地拿出。 “因为、因为…属下守在寺外……”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遵守礼仪之道男女有别吗。所以就连凶手是谁都沒有看到一眼吗。”一步步地紧逼让玄武也忍不住呼吸变得不畅,虽然视线不曾移开。 “属下……”玄武的眼神开始显得慌乱起來,身体颤抖的晃荡了一下,一只脚不受控制地向后挪去。 “你不明白本王不想要她的命吗。”右手牢牢地钳住想要后退的下巴,将那张惊慌的脸拉近自己冷冷地盯着他那双惊恐的双眼。 “属下该死。” “该死吗。”挑眉邪笑,钳住下巴的手指更是用力的陷进了肉里,一股微热的液体从指甲流出沿着修长的手指滴在地上,马上就汇成了一朵红艳的奇葩。 甜美的香气纠缠着寒风,眼里好像突然只能看见流淌在指尖的液体,红得让人晕眩,那甜甜的气味更是让人情不自禁。 当我回过神來,却发现自己正微伸着舌头舔舐钳住玄武下颚的手指,雪白的狐狸毛上也沾上了腥红的颜色。而身体僵硬的玄武正睁大着一双惊愕的眼睛失神地盯着发生的这一切。 呵。嫣然而笑,湿滑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粘连的双唇,也许在他的眼里这样的笑近乎诡异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三章杀青(八) 夜晚的昭阳殿灯火通明,内堂虽然不像前殿那般的明亮却也燃着几盏散发着香油气味的灯。娴静的灯光将龙塌上的人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墙上,不安地晃动着。 “肃,你在生什么气吗。” “唔……”咬了咬牙,隐忍着身体里的躁动双臂支在床上,俯视着身下那张一副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的脸。 “肃。” “别问我,”忍不住抖声吼道。 “肃……” “呿,你…你怎么还想瞒我。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九叔叔,难道你……” “肃真的是在为了这个生气吗。” “呃,。什么。”僵硬地盯着身下那张表情笑得有些魅惑的脸,他那种像是早已就看穿了我的一切的表情让我感到一种无由來的无措。 其实让我真正讨厌的应该是此时这种情形吧。即是像在抗拒着却又忍不住它的诱惑,为什么对象是这个男人时一切都会变得如此的顺理成章呢。而且,我也明明就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操控着我的情绪,这个身为大齐的太上皇、大齐真正的帝王的高湛,也只有他会让我如此的失了方才。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只是來质问他的却演变成了这种情形。更让我气恼的是,当我再次意识到时身体更是忍不住一阵电击般的战栗袭來,埋藏在身体的东西也因为我身体的颤抖而在不停胀大。 “肃…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和你在一起,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呀,”高湛抬起右手慢慢地抚上我的脸庞,琥珀色的双眸含着笑意深深地望进我的眼底。修长的手指虽然依旧冰冷,却也在微微颤抖着。 “可是你看的又只是我吗。”凄美的一笑,抓住脸庞的手,脸來回地磨蹭着就像是像要从这双冰冷的手心里吸取温暖似的。 “肃,你是最重要的啊,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是吗。”露出足以蛊惑人的邪笑盯着高湛,见他露出了迷离的眼神不由得低下身凑近他,滚烫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他失神的脸,轻吐气息,在他的耳边柔声低语,“所以…为了我、为了我可以杀掉任何人,对吧。就像那个曾经与你无数次交欢的女人…所以,谁都可以杀掉的吧。” “是的,任何人,”高湛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來,认真的表情让他看起來更多的是残忍和嗜杀,就好像他人的性命在他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沒有任何干系的。 “……”我一时之间竟然迷茫了,因为这样的表情不只是高湛有曾经的大齐帝王、那个暴戾的帝王高洋也有,但是只有高湛的不会让我感到胆寒和恶心,反而会觉得安心。安心,。的确是安心沒错,难道我的目的并不是來质问他什么的而是來确认什么的吗。 呵,我真的是…… “肃。” “呃。”惊见高湛隐忍着欲望的脸在颤抖,一股戏弄的心情油然而生。 “嘘,不要被别人听见哦,不然大家会被吓坏的。因为与他们的太上皇缠绵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们的兰陵王.呵,要是被他们知道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这应该是比那个让大家有了默契共同想要埋藏的秘密还要让人震惊不已吧?嘻,”手指轻轻点了点高湛性感的薄唇,狡黠地笑了笑。 “不过,真到那时……”眼神突然变得暗淡起來,视线下移盯着高湛胸口上散乱的衣袍,淡淡地说道:“…只有我消失了,才足以洗刷掉所有的罪恶吧。” “你在说什么。” “欸,。”震耳欲聋的怒声震得耳朵嗡嗡的作响,还沒來得及抬头就惊觉身体被狠狠地翻了过來,回过神时高湛已经恶狠狠地盯着我,而且是俯视着我。 “你一定要这样伤人不见血的试探我吗。难道我一点儿都沒有让你觉得安心吗。就这样的不信任我吗。那么一直以來我所做的在你看來就是如此的沒有意义吗。” “你……”太大声了,我想这样说來的,但是我发现了如果真这样说了只会更加的刺激正处在怒火中的高湛,他就像一头受伤发怒的狮子正咧着锋利的獠牙抵在我的喉咙处,只要我一个不慎的举动都会促使他将我撕碎了般。 “只有你啊……”可是要是什么也不说,也会更加刺激到他吧。 “唔。”高湛压着我双肩的手抖了一下,泛红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我。 我的血液在沸腾,即使表面看起來平静但是心一下子被什么填得慢慢地,他的反应让我感到一下子的满足。 “我只有你啊,因为是你,所以才想要知道你会容忍我到什么地步啊,不行吗。你会因为这样就生我的气吗,因为这样就想叫我离开你了吗,那我……” “唔,”喋喋不休地唇突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捂住,呆呆地望着高湛,只见他甚是无奈的瞅着我,双眼却变得柔和了不少,但是又像是在隐隐作痛似的。 “怎么会呢,” “唔,”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高湛,见他咬了咬唇很是艰难的样子,但是一直未离开我体内的属于他的东西却始终在颤抖。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在暗自的嘲笑,到底嘲笑谁,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其实让他痛苦的并不只我一个,还有大齐…这个充斥了血腥气味的罪恶之源。 “我怎么生肃的气,从來就未曾真正地生过啊,所以……”高湛皱了皱眉,紧锁的双眉让他看起來更加的痛楚。 “所以不要说要离开我的话,如若真要这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真的会杀了你也不一定啊,会的,我真的会杀了你…让你不能离开,” “呵,”拉开高湛捂着我的手,嗤笑地望了他一眼,又将从唇上拉下的手移到脖子,对着愕然的高湛嫣然笑道:“好啊,我准许你这么做,只有你哟,九叔叔,” “该死,你这……”高湛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眼睛里混乱的感情让他看起來已经快到了疯狂的地步。在他身体开始激烈地摆动的同时我也暂时的忘却了所有,剩下的就只有他的气息和味道。就先这样…暂时的沉迷其中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四章杀青(九) “呀,下雪啦,” 书房的楠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站在门后的郑茜缯探着颗惊喜的脑袋往外瞅,欢喜的惊叫声更是回荡在整个书房。 “公子,院子里下雪了,”郑茜缯回头开心地叫着,乌亮的眼睛弯成了两个勾月。 半身依靠在软塌上笑而不语地望着开心的郑茜缯,心想应该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喜欢雪的吧。可是雪太过于纯净的话,污垢的东西就越是会明显地暴露。 “啊,”郑茜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公子,会冷吗。奴婢这就把门关上,” “欸…不,开着吧,再开大些儿,本王也想看看外面的雪,”屋里已经闷了太久了,几个炉火已经将里面烘烤得让人忘记了此时正值严冬。 “可您…公子还发着烧呢,”郑茜缯偷偷地瞅了眼外面又朝我看了看,即不舍又不放心。 “打开吧,”将盖在身上的皮草被子拉了拉,视线随着门被越拉越开也越來越远。 一阵清凉的风扑面而來,虽然寒冷却让人突然变得很清醒,还有雪的味道也让大脑一下子焕然一新。白蒙蒙地雪沿着屋檐唰唰地掉下,就像是挂了一层白色的帐子,看得再远也只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咦。公子,好像有人來了,”郑茜缯向远处张望,一边嘀咕着怎么这种天气还有人过來。 沿着郑茜缯的视线望去,的确雪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阴影,愈來愈大朝这边过來。 “咦,。公子,是三公子,” 瞅了一眼越渐清晰的人影,嘴角勾起了温柔的笑,轻声说道:“茜缯,去泡壶茶,用前日从宫里带回來的茶叶,” “是,公子,”郑茜缯笑盈盈地欠了欠身,出了书房。 高孝琬踏上靑石阶,将油伞上的积雪抖了抖收拢后倒立在走廊栅栏旁,又抖了抖肩上的飘雪一边朝书房走來一边解开披风上的锦带。 “这雪可真大,”高孝琬说着,身上的貂毛披风已经脱了下來。 “既然知道雪大,怎么还赶着这个时候过來。”虽是沒好气地说着,眼里的笑却又是温柔的。 “咦。不是担心肃才过來的吗。”高孝琬将披风搭在屏风上,回头瞅向我甚是大受打击的样子。 “好点儿沒。”话还沒落,人就已经靠了过來,手也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唔…比昨天要低下了,今天的药喝了沒。”高孝琬一边说着,眼睛四处地搜寻着什么,最后皱了皱眉,很不悦地嘟囔道:“那丫头呢。放这主子不管,把门开这么大,怎么侍候主子的。不知道你不能再受寒了吗。”说着就要将手从我的额头上移开,身体也转了过去似乎要朝外面去的样子。 “欸,。琬哥哥,”情急地抓住高孝琬的手,将高孝琬拉住,“就这样开着吧,” “唔。”高孝琬回头看了看我,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不要紧的,再说了,屋里也太闷了,透透气也是好的啊,”莞尔一笑,又拉了拉高孝琬的手,示意他坐下來。 “那、那就开一会儿哦,换会儿气就关上,”高孝琬苦着脸,很是担心地看着我。 “嗯,好,快坐下,”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心我,但是又不忍心拒绝我,所以才会如此勉强地答应。 “肃,我给你换个丫头吧,”高孝琬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很是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咦,。”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高孝琬。 “你看,郑茜缯那丫头这个时候还跑得不见踪影的,我帮你找个贴心的。” “琬哥哥。”好笑地白了白高孝琬一眼,他怎么还在坚持这个呀。 “肃……” “哎哟。琬哥哥。茜缯是去给你泡茶去了,你别总是针对人家好不好嘛。这可一点儿都不像琬哥哥哦。” “这、这…哼。她可别在茶里加些儿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唉…琬哥哥。”无奈地瞪了瞪高孝琬两眼,“你这不是在使小孩子气吗。”他怎么就是和郑茜缯过不去啊。 “哎呦。肃,不是我要针对她,明明是她……” “公子,茶來了。” 正在高孝琬不肯放弃地要说什么时,郑茜缯端着茶进了书房,高孝琬闭了闭嘴甚是不情愿地住了嘴。 “三公子,请用茶。”郑茜缯将茶捧在高孝琬身前,低垂眼帘轻声道。 “……”可能是因为高孝琬迟迟沒有接过盘里的茶,郑茜缯好奇地抬眼偷偷朝高孝琬瞄去。 “唔。”我也好奇地看向高孝琬,却因他的样子感到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因为他此时正撇开着脸,嘟着嘴故意不去看将茶递在他前面的郑茜缯。 “三公子。公子。”郑茜缯纳闷地看了看高孝琬又看向我,捧着茶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无措。 “呼。”顿时感到一阵头疼,怎么这两人只要凑到一起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 “欸。。肃。你哪里疼吗。头疼吗。”听到叹息声的高孝琬立即倾身凑了过來,一脸担心地盯着我问。 “唉。真是被你们气死了。” “我们。。”高孝琬和郑茜缯两人竟然异口同声,诧异地同时看向我。 “啧。”一时之间倒是我被吓到了,二人竟然会有如此有默契的时候。当我瞧见他俩人同时惊讶地看向对方而且还是同时涨红了脸,更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心暗叹道,这二人也太有默契了吧。 “对呀。被你们两个气得头都疼了。疼死了。”我故意加重了语气,有些夸张的说道。 “肃,你…哼。才沒有。” 才沒有。。什么才沒有。高孝琬的‘才沒有’指的是什么。纳纳地看向他,却意外地见他迅速地伸出手端起了郑茜缯捧着的茶。 “咦。。”郑茜缯像是也吃了一惊,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盘子又愣愣地看向高孝琬。 “扑哧。”瞧见高孝琬一脸的涨红忍不住笑了出來,却引來高孝琬更不高兴的朝我瞪來。 “茜缯,你先下去吧。”忍住笑意吩咐道,要是她再留在这里还不指定高孝琬又更会变成什么样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五章杀青(十) “真香啊。” “唔。”视线从郑茜缯消失的方向移开,看向身旁的高孝琬,却见他盯着手里的茶正惊叹不已。 “这是肃从宫里带回來的吗。”高孝琬抬起头,双眼闪亮地盯着我。 “嗯。一会儿琬哥哥也带些些回去吧。” “呵。宫里的好东西可真多。” “对了。琬哥哥。”突然想起了差点忘记的事情。 “嗯。”高孝琬愣愣地望着我,有些意外我突然的一惊一乍。 “刚才太医來看诊时提到,前两日大娘也是由他看的诊。怎么。大娘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唔…还不是老毛病。”高孝琬将手里的茶轻放在案几上,继续道:“肃也知道的,娘亲的身体这些年來一直都是这样,虽说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但也是断断续续地也不见痊愈。而且这几年娘亲也不出院落了,整日就待在佛堂里,外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再理会了。” “琬哥哥……”不知为何,瞧见高孝琬哀伤的神情心里也跟着直泛酸,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过些儿。 “肃,你不用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我。再说了,这样兴许对娘亲來说是好事儿。”高孝琬伸手向我的头胡乱地摸了一把,笑笑地说道。 “可是…明明这么近,我也沒去看大娘。”低下头,忍不住有些自责。 “真是的。都说了娘亲不希望被打扰,就连我这个亲生儿子他都拒之门外,所以说你就别一副丧气的样子了。只要娘亲人还健在就足够了。” “咦。。”抬起头看向高孝琬,他也正笑盈盈地看着我,瞬时心里轻松了不少,跟着也笑了笑,说道:“嗯。对啊。”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肃……” “嗯。什么。”高孝琬突然阴沉了脸,又欲言又止,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你…唔……”高孝琬想说什么却又像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样子。 “琬哥哥。” “唔……”高孝琬吞吞吐吐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张了张口,道:“前日你进宫,太上皇有跟你说什么吗。” “九叔叔。”疑狐地盯了盯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高孝琬,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何时起,即使是私底下高孝琬也不再称呼高湛为‘九叔’了,曾经是‘皇上’而此时是‘太上皇’。 “有、有说什么吗。”高孝琬显得有些气喘,或者说是不安。 “唔。沒。”愣愣地盯着高孝琬,难道他是因为我刚刚一瞬间的失神而误会了什么吗。 “真…的。。什么也沒说吗。”高孝琬好像仍旧半信半疑,我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他完全信服。 “要…说什么吗。”我也因为自己的结舌而吃了一惊,其实我自己也在不安吧。不清楚高孝琬所谓的‘有说什么’指的又是什么。 “呃。。不。沒什么。只是……”高孝琬低垂眼帘,咬了咬唇,低声道:“……有些担心,肃会不会因为二婶的事儿……”高孝琬又咬了咬唇,却沒再继续说下去。 瞧见高孝琬一副甚是艰难的样子不由得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但是很快地又被掩饰掉。 “琬哥哥是在担心二婶的死会让我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吗。” “嗯。”高孝琬猛的抬起眼睛,很是意外地望着我,张了张唇,“肃。” “沒有哦。我沒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伤心哦。”见高孝琬睁大了一双震惊的眼睛惊讶地望着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有一个亲戚突然去世了…只是这样哦。琬哥哥呢。你会很伤心吗。”很认真地盯着高孝琬的眼睛,铮铮地问道。 “不…我也…只是这样。” “呵。琬哥哥真奇怪。”露出一脸天真无邪地笑,歪着头望着高孝琬。 “呼。”高孝琬突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就像是身上架着的沉重枷锁被卸下似的,身子一歪直接地就靠在了我的肩上。 “琬哥哥。”低眼瞅着闭着双眼靠在我身上的高孝琬,他突然的举动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到底有多久不曾这样的靠近了。 “肃,我沒力气了,让我靠下吧。”高孝琬闭着眼睛喃喃地低语,微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痒地。 “嗯…好啊。”是我多心了吗。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吧。他虽然让人觉得多了什么,是多了我不知道的一些儿什么吧。但是每个人都有别人不知道的,不是吗。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都有所不知道的啊。而且,他还是以前的那个高孝琬啊,还是那个不要求任何回报与我亲近的高孝琬。所以他不知道吧。可是,果然他知道了…会怎样呢。高孝琬要是知道了那个被埋藏了多年的秘密,他又会怎样呢。 “肃,还是你身上的气味让人觉得舒服……” “嗯。”看了眼像是在梦呓的高孝琬,一抹莫名的笑意爬上唇角,附在高孝琬的耳边轻声道:“琬哥哥是狗吗。”竟然说什么气味,这么意义不明的话难免不让人误会。不过当我发现高孝琬唇边的浅笑更浓时,心里却莫名地像是被什么填得满满地,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懒。 “会被我传染的哟。”嘴上虽然这般轻语,手却不由自主地揭开皮草毯子轻轻地盖在像是睡着了的高孝琬身上。 “嗯。”高孝琬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见我的话沒还是根本就沒听见,像是想找个舒适的位置似的在我的身上蹭了蹭就不再动了。很快的,耳边传來了平缓的呼吸声。 唔…这么快就睡着了吗。也许真是累了吧。 “都在忙什么呢。总是见不着人影。”小心翼翼得拂开垂在他脸上的发丝,他那张毫无防备地睡脸让人感到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这样就好。什么也不知道,这样比什么都好。” 喃喃自语地,脸朝熟睡的高孝琬轻轻地靠了过去,眼皮突然也变得沉重起來,昏昏欲睡地感觉顿时袭來。模糊的视线里,门外的雪依旧连连续续地下着。渐渐地,门外站了个人影,然后渐渐地门像是慢慢地被拉拢,最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六章杀青(十一) “爷。” “爷…….” “爷。” 唔。有人叫我吗。半睁开腥蒙的眼睛向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爷。” 门外又轻声地叫了叫。 扭回头看了一眼身侧,躺在身边的高孝琬还在沉睡中,有节奏的呼吸声传入耳里。 抿嘴对着沉睡的高孝琬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揭开毯子的一角,小心地跨过高孝琬套上靴子后随手从软塌边拿起狐裘披风搭在肩上,朝门走去。 双手轻轻地拉开门,一阵刺骨的寒气窜了进來直扑面容。 “爷。”站在门口的玄武惊了惊,急忙朝旁边站了站。 “什么时辰了。”跻身跨出,扫了眼白茫茫的院子,原來雪已经停了呀。 “已经过晌午了,爷。” “是吗。才过晌午。”走了两步,停在回廊上的栅栏边抬头望向蒙蒙的天空。 “爷。”玄武上前一步,靠了过來。 “何事。”突然一阵参杂着清香的风迎面扑來,人也跟着为之清醒。这香味应该是梅花的清香,是从后院传过來的吧。 “爷……” “嗯。”微侧了侧脸,瞥向似乎有些犹豫地玄武,只见他转头朝书房看了一眼,回过头时正好对上我的双眼,怔了怔有些吃惊的样子。 “说吧。”他是在顾忌里面有人吗。不过像这样的声响恐怕是吵不醒高孝琬的吧。 “爷。”玄武迟疑了一下,还是又移动了脚靠了过來凑近我耳边。 “呵。是吗。”听完玄武的叙述,嘴边泛起了轻笑。 “是的。”玄武退后两步,站在一旁。 “是本王的错吗。”侧脸斜视玄武,淡淡地笑道。 “咦。。不。”玄武吃了一惊,神情突然有些慌张却一口否认道。 “呵。这是玄武的真心话吗。”笑意更浓了,定定地瞅着眼神有些慌乱的玄武。 “这、这不是爷的错,只是……”玄武咬了咬牙,却沒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紧紧地盯着玄武一时有些涨红的脸,他有意挪开的视线让他看起來更加明显的慌乱。 收回停留在玄武脸上的视线,将院里一片白茫茫全收入眼底。动了动唇,轻声道:“人的心,是任何人都难以琢磨得透的。即使是本王,也是不能完全地将你们看得透彻。如果你们真的是有心要隐瞒,本王又怎么能轻易地知道呢。” “爷。” “玄武,你认为本王是个轻易允许别人接近的人吗。”依旧望着白茫茫的雪景,很少平静地问道。 “爷……” “本王让你们待在身边,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吗。难道本王在你们的眼里竟然是这般的难懂吗。突然觉得…好空啊。”是因为世界变得沒有了色彩了吗。因为一眼望去所有的都变得了白色吗。所以才会让胸口有中空荡荡的感觉。 “爷。” “唔。”轻回头看向突然大声叫唤的玄武,却惊见他眼里的忧郁,隐忍着不让什么流露出來似的。 “属下…属下只想待在爷身边,我想…大哥他…也是这样想的。”玄武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咬了咬唇移开视线盯着地下,挣扎的神情像是在煎熬什么。 “所以,我们……”像是最终决定了什么猛的抬起头,却在对上我的那双盯着他的墨绿色的双眸时哑口了。 盯着玄武恍惚又迷茫的双眼,竟一时兴起产生了戏弄的意味,唇角勾起邪邪的笑,半眯着双眼幽幽地说道:“本王说过,不允许任何人的背叛。” “爷、爷…唔。”玄武的脚后跟不禁地朝后面挪了挪,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太快,连舌头也变得僵硬起來。 “所以。”突然迅速的转身,身上的狐裘披风扫过栅栏,风从后面吹來将披散的长发卷起。冷凝的目光直射愕然的玄武,声音就像此时的空气一样的寒冷,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试探本王。” “属下……”玄武再次后退一步,背已经抵到了墙上。 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身体里一股热气正往上窜,难道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吗。闭了闭眼睛,暗暗调节了一下有些乱的气息,再慢慢地张开双眼看向玄武。 “不能再等了。告诉朱雀和白虎,可以开始了。至于青龙,”顿了顿,看了一眼玄武,“不用隐瞒他,让他去杀骜义。”瞧见玄武脸上随即出现的惊愕,心中突然玩心大起,有些期待事情究竟会变成怎样的有趣呢。 “还不走。”见玄武仍然失神地蹙在墙上,不悦地冷眼射去。 “属下告退。”玄武回了回神,慌忙地朝我行了礼,转身正要离开。 “对了。”扭头看了一眼刹住脚的玄武,懒懒地吩咐道:“告诉他们,要是他钵对我做出什么,不许干涉。” “爷。。”玄武转过身,僵直地望着我,似乎对我的话并不完全理解。 “怎么。你在质疑本王的命令吗。”冷冷地目光投射过去,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属下…遵命。”玄武再次行礼,应道。 “哼。下去吧。”收回视线,冷声令道。 “是。” 耳边的脚步声已经渐渐地远去,抬眼看了看敞开一条缝的门,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自嘲地笑了笑,抬起脚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推开门,踏进书房后一个转身又将门关上。 转身走了两步,抬起头却被立在软塌前的背影吓了一跳。 “琬哥哥,”停了停,朝一动不动的高孝琬唤了唤,却见他依旧沒有反应。 皱了皱眉,朝高孝琬走去,又唤了唤,“琬哥哥。” “唔。,啊……”背对着我的高孝琬像是被吓了一跳,惊了惊转过身。 “咦,肃,”高孝琬显得有些失措,眼神也是左右闪烁,有些涣散。 “琬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疑狐地盯着高孝琬,他什么时候醒的,看样子是还沒睡醒吗,大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软塌上。 “唔…沒什么。” “嗯,”抬起脑袋盯着高孝琬那张无精打采的脸,更是疑狐了。 “那个…唔,对了。肃,你刚才去哪里了,” “嗯,去哪,在门外啊,玄武找我啊。”双眼紧锁着高孝琬的脸,却发现他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有些吃惊的样子。 “哦,这样啊。”高孝琬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我的身旁,双臂垂放在两条大腿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 “怎么了吗,琬哥哥,” “沒事儿,肃。只是醒來时见你不在,以为你又不见了。” “扑哧。”忍俊不住笑出声來,朝抬起脸朝我看的高孝琬拍了下去,正好打在他抬起的额头上。 “哎哟。”一声惊叫,高孝琬捂着额头,纳闷地看着我。 “你是小孩吗,难道以为自己被弟弟抛弃了吗,”沒好气地瞪着高孝琬,佯装生气的又要朝他拍去。 “呀。别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高孝琬双手抱头,直嚷嚷。 “你…真错了,”手悬在半空,盯着双手护头的高孝琬,唇角露出温柔的笑。 “咦,”高孝琬惊了惊,慢慢抬起头看向我,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双手不知不觉地放了下來,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下來。 “嗯。真错了。”高孝琬露出灿烂的笑,点头应道。 “……”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虽然感觉到一阵的痛,但是随即而來的却是像被什么填满了,很舒服的感觉。 “那、那就别再犯了哦。”沒想到竟然会结舌,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但是却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因为对象是高孝琬啊。 “嗯。”高孝琬笑得更加的灿烂,咧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高孝琬的感染,心情一下子变得很轻松,突然觉得身体也变得轻松起來。我想,自己也许很久沒有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七章杀青(十二) 一场大雪后,皇宫里与宫墙外一样都铺上了一层厚厚地积雪,但是很快地被宫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已经看不到雪的痕迹。 白色的狐裘披风轻轻扫过干净的长廊,抬头看向廊阁顶上依然能看见厚厚的一层雪,白得有些耀眼。 从长廊望去能清楚地看见宏伟的昭阳殿,富丽堂皇的昭阳殿九龙盘旋象征了帝王的尊贵。 “千岁爷。” “嗯。”回过神來,自己竟然早已停下了脚步。 “上皇已驾临含光殿。” “唔……”侧脸瞥了眼身后的宫人,轻启双唇问道:“蛮子,上皇召本王进宫为何在含光殿。”高湛为太上皇以后国家政事都在含光殿处理,但是除了与众臣一起外与我单独见面是不会在含光殿的。 “这、这奴才不知。” “唔。”疑狐地打量宫人蛮子低垂下的眼帘,却发现他似乎像是在隐瞒什么,垂下的眼帘在不停的蠕动。 “还召见了其他人吗。”盯着蛮子的眼睛一直未移开,平静地问道。 “这…回千岁爷,诸位王室宗亲的几位王爷都到了。” “宗亲。你是说叔辈王爷都來了。”更是疑狐了,语气也不免有些吃惊。 “回千岁爷,正是,” “是吗。”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宗亲王室都到齐了,如果不是重大的事情,是不会将这些亲王召齐觐见的。 “是……”蛮子声音越來越小。 虽然满心的疑狐,但是应该从这个小太监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即使他知道恐怕也是不敢多言的。 扯回脸,迈开脚继续朝长廊东边的东阁走去。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迟疑了一下,跟着小跑两步追了上來。 东阁是由好几个殿组成,其中的含光殿就在其中。廊阁之间流水潺潺,香草萋萋。当然这说是的暖季,不过虽然此时见不到花草,但是廊阁的流水也是能见到的,还有积冰。 “千岁爷。到了。” “嗯。”怔了怔,我又走神了吗。停下脚步朝前方看去,可不是吗。前面就是含光殿了。即使站在这里,也可以一眼看进去。金碧辉煌的含光殿,金字牌匾下金龙宝座上端坐的太上皇高湛正半眯着双眼朝这边看过來。此外,殿上两旁的各位亲王也纷纷地回头看了过來。 不知为何心不禁一颤,这样的排场其实并沒有什么,虽然都是叔辈的宗亲,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这并不足以会让我感到不安。暗暗调整了心绪,抬头挺胸朝含光殿大步迈去。 踏进含光殿,仍旧一袭绯袍的高湛已经将长长的发丝束起,上面戴着金冠。发丝上应该抹了发油,看起來乌亮泛着光。整洁的面容,深邃的眼睛平静得沒有半点的波动,从他那张沉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天生的王者气息。视线滑下,停在他那张性感的薄唇上时却突然觉得耳根发烫,耳边突然回响起那一声声嘶哑的低呤,好像身体每一处曾被那张唇吻过的地方都一下全部热了起來,滚烫得发疼。 “兰陵王。身体还沒退烧吗。” “啊。”抬眼看去,正好对上高湛疑狐的双眼,还有担忧的神色,虽然是被他很好的掩饰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低下眼帘,暗暗地向左右瞥了眼,发现两旁投过來的各异视线都甚是复杂,跟以前一样都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不过,虽然不明白但从以前开始就沒有在乎过。即使现在知道了这些各异的视线为何会如此,却也沒有真正要去在意。因为在他们看來,站在前面的是一个兄妹**的产物。 “肃……” “臣参见上皇……”说着抬起衣袍的下摆就要跪下。 “免了,” “呃,。”僵住了弯下的身体,抬头看向高湛,发现他平静的眼睛似乎不再那么平静。 “你身体还未痊愈,不必多礼,來人,给兰陵王设銮座,还有,将暖炉摆上,” “谢上皇,”双手作揖,趁着低下头又左右瞄了一眼,依然是神色各异的视线像针一样的穿梭而來。 嘴角勾起一股邪气的浅笑,这些视线从我來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一直就未停止过,而且变得愈发的明显。不过就算他们再不愿意又能如何呢。作为兰陵王,我有的不单单是帝王的庇护,还有我手里所握有的权力,即使这个身体是如何的罪孽又能怎样呢。他们除了用一双复杂的眼睛观望外又能做些什么。 “长恭身负重任,有护我大齐安危之责,可要注意身体啊,” 在銮座上坐下,朝说话的任城王高湝看去。高湝是神武帝高欢的第十子,是高湛的异母弟弟,高纬即位后被封为太师,虽年纪轻轻却是一个具有相当能力的人,为人也还算不错。 “多谢十叔关心,”微笑着朝高湝点了点头,礼仪性地回道。不管怎样,起码他能以自然的态度和我说话,这一点就已经让我不把他和其他人对等了,而且很多事情也曾麻烦过他。 “各位王爷为何都不说话了。”高湛突然出声,我这才想起好像从我进來后他们就一直沉默。 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他们沉默的吗。难道今日的事情是和我有关的吗。难道李祖娥的死引发了事态的变化吗。 “上皇,”赵郡王高睿站出,朝高湛作揖道。 高湛冰冷的眼眸盯了盯高睿,出声道:“皇叔请说,” “上皇为何让长恭参与。” “唔。”疑惑地看向高睿,并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问高湛。当我朝殿上的高湛看去时,见他冰冷的双眼正盯着高睿不语。而且此时含光殿的气氛更加让我惊异。 “依皇叔的意思,各位是因此而不便说话吗。”高湛冰冷的双眼一一扫过殿下的众人,语气也冷到了极点。 “这……”高睿哑口,并未对高湛的问題作答。 “上皇,臣以为皇叔的意思是,此事关系到河间王孝琬,所以长恭在此会有所不便,” “唔,。”高孝琬。怎么扯到了高孝琬。疑惑的看向站出缓和僵局的高湝,心中直冒问号,他们在我來之前到底在讨论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八章杀青(十三) 一袭绯袍,宛如天神般冷凝着一双可以操控人类生死的双眼俯视着大殿,性感而略薄的双唇勾起一丝浅笑,虽是笑却也冷得让人发凉。 “正因兰陵王与河间王二人是手足至亲才更应在场。既然各位亲王都说是不容置疑地事实,难道还会为肃在场而感到不便吗。”高湛唇边的笑变得浓厚起來,然而却更加的让人觉得仿佛置身在阴深而暧昧地气氛中。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为了维护我而说的话,是作为他的身份而说的。因为,他那张不喜形于色地脸更让人揣测不透真实的意图。 想到这里,我居然忍不住颤抖,如蝉翼在临近焰火时拼命的扇动着想要逃生般的激动…可能,那就是我所想要的…所以,我笑了。 “朕…要对你们失望了。”高湛眯着琥珀色的双眼在众人中寻找,终于像是在黑夜中发现了眼前一抹黑影似的眯起的双眸闪了闪,停在某处一动不动地紧紧地凝视。 “上皇。”一长相文雅,面相谨慎的年轻男子在高湛的凝视下终于忍不住站了出來,脑后的毛发像是直立起來了似的声音在瑟瑟颤抖。 “十四有话说?”高湛抬了抬他高贵的下颚,稍稍上扬的唇边瞬时多了几分玩味儿,如冰的双眼却沒有一丝的笑意。 十四,神武帝高欢的第十四子、高湛的同父异母弟弟、我名义上的十四叔,这个不过刚刚二十出头的冯翔王高润却已位居大齐要职兼任大司马,正一品亦在三公之上。其实这含光殿上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位居权职的。 扫过高润略显得抖索的袖袍,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惨白得像是宫墙上的铺雪。 “臣…禀上皇,若不是有根有据,臣等…也不敢惊扰龙颜。”高润僵硬的声音似乎已经绷得过于的紧,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断裂。 “根据呢。何在。”高湛嘲讽般地扯了扯右唇,冰冷的语气如同外面刮进來的寒风。 “这……”高润低了低头,倦起的双肩更是无力了,在高湛那双深邃的眼眸地注视下像是一只弱小的动物正对一头猛兽眈眈注视。 “恕臣不能…明说,臣等都曾向此人保证过不会透露他的身份。但是,上皇。”高润突然抬起头,虽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扭曲但还是一副豁出去的迎向高湛的视线。 “那些兵器……” 兵器。。诧异地挑眼朝看去,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划破了天际般的低吼。 “够了。” 朝愤怒的吼声看去,高湛已经从浮雕这祥云、金龙的宝座上站了起來,像一座俊美的天神雕像屹立在半空怒视地界。 “朕已经厌倦了尔等的借口。你们是在戏弄朕吗。别以为朕就不会将你们这些亲王拖出去。” “上皇息怒。” “上皇请息怒。” 瞬时,含光殿上已跪倒了一片。漠然地扫视俯首跪地的众位权臣亲王,突然觉得很是讽刺。因为周围都已经是如火如荼,而我却依然不知所为何事。难道只有我是置身事外的人吗。 除了回旋在含光殿上空的呼声外,我还听到了自己的笑声,在心里笑的声音,有些凄楚也有些嘲讽。当然,嘲讽的对象是自己。 缓缓地移动眼波,幽幽地抬首望向大殿上的高湛,不带一丝感情波动的双眸所看到的不过只是一个他的轮廓,已经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不。不是看不清吧。而是根本就不想去看清。因为眼前的这出戏已经让我双眼麻木,对自己此时的心情也麻木到失去了感觉神经。 “上、上皇。” 沉寂了许久,又有了声响,就像是独自走在夜深人静的树林里,突然身后‘啪’的一声,但是并未急转身而看去,因为意想到那时枯树枝断裂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棵枯树上的断枝。 “可是那些长矛…那些的确是从河间王高孝琬名下的别苑中得來,而且还刻着专有的徽章。” 我仍旧沒有回头去看,也不在意是谁在说话,因为看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高湛。 “真是他的,那又如何。不过是几支刻有专有徽章的长矛就能说明他想谋逆吗。这样的证据并未能证明什么。” 心一阵的揪紧。谋逆吗。你是这样说的吗。这两个字对你來说就是如此容易说出口的吗。高湛。为何你能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将这两个字安在那个天生质纯的高孝琬身上呢。这两个字对于别人來说是沉重的,对于他來说更加的沉重啊。 心一点点地在下沉,一阵寒冷的感觉直浸入了心肺,冰锥般地疼得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还有佛牙。” 佛牙。。 “佛牙。” 本來我忍不住想要回头朝那个说话的人看去的,可是却在高湛惊讶地重复而僵住了脖子。 “不错。禀上皇,正是释伽牟尼的佛牙。据说曾不止一人见过,放在王府里夜间发出闪闪的佛光。” “哼。这又能证明什么。” 什么。。又能证明什么。心里暗暗重复着高湛的话,他竟能如此问。他明明清楚,明明比谁都还要來得清楚的。那是什么释伽牟尼的佛牙。如果真的存在会发光的佛牙,那么真正的佛牙应该是他最先得到的那颗吧。他明明记得自己曾献宝似的要送与我的,只是被我一笑置之而沒有收下。他怎能还如此以一副什么都沒发生过似的说出这样的话。‘又能证明什么。’哈。真是让我忍不住笑出声來,笑出眼泪來。 “上皇可曾听闻,自北魏时期民间流传的歌谣,‘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顶金鸡鸣’。” “不过是前朝的市井民谣罢了。这与之何干。” 心真的快要沉到底了。他,高湛他真的承认了。 “回上皇,黄河的南、北,就是河间一带。泛指今天河北一带。 河间在春秋时属燕国地域,战国时期分别属燕、赵二国,秦属巨鹿郡。河间名称的來历是因为它地处徒骇河、大史河、马颊河、覆釜河、胡苏河、简河、絜河、钩盘河、鬲津河等九条河流之间。这岂不是说明河间将要设置金鸡,表示……” “表示要像皇帝那样大赦天下。”幽幽长叹,抢说了他人将要说出的话,转眼移向众位亲王,所看见的是虽不同面容却是同一种表情,那就是震惊和惊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六十九章杀青(十四) 周围的空气变了,变得像是凝固了似的。 气温下降了。 寒风又起了。 整个含光殿就像被施了魔法连呼吸都沒停止了似的,一个个僵硬的身体就像是快要被风化的雕像。 嗖…… 突然,静态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咝咝声。 然后是长长地轻喘声,接着断断续续地一个接一个地喘着气,好像是憋了太久到了极限而忍不住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求生般的吸气声。 “好了。”高湛低声叹道,转身坐回宝座,此时,他的表情更多的是疲惫。 “此事重大,沒有彻查不能轻易做出武断的判定,还需再讨,各位下去吧。”他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懒懒地斜靠在靠背上,朝跪倒一地的人影摆了摆手,眼睛也沒有着重地停留在某处。 “臣等告退。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睁的眼眸淡淡地扫了扫齐声高呼地众人,再次朝他们摆了两下手。 冷冷地瞥了眼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含光殿的背影,站起身也准备离开。 “兰陵王,你留下來。朕还有话与你说。” 停住脚步,慢慢地回头瞅向叫住我的高湛,漠视地眼神却未真正地要去看清他的脸。 嘎…… 刺耳的声音,大门被关上,殿内的光线也变得不再那么明亮。视线暗下來的同时,心门仿佛也被关上了。 “你应该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肃。”高湛双手撑住扶手,站了起來。 “……”我不语,唇角不自然地向上扬,淡然地扭过头盯着高大华丽的大门,上面镶着的烫金锭子压得视线更加的沉重。 “你刚才不该沉不住气去挑衅他们。” 什么。咬了咬牙,转身瞪了过去。 “唔……”竟然这么快。。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离我不到一尺。 “这件事,我原本打算也只是让你知道,你不要掺合进來。” “你……”我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來,喉咙就像被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扼住,连呼吸都感到艰难。 “好了。我们之间不要为了别人而争吵,好吗。” 啪。干脆而响亮。 回过神來,右手一阵刺辣地疼痛,而被我狠狠地挥手拍开手的高湛此时正是一脸的惊愕,怔怔地盯着僵在半空的手,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他不是‘他人’。那时我的家人。”失声尖叫,愤怒地双肩压制不住地颤抖。 “家人。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 “你。”耸下双肩,讽刺般地笑了笑,“你不是太上皇吗。称职的太上皇,刚才的一出已经让你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灭的光辉形象。难道这还用问我吗。” “只是…这样。” “嗯。呵。君王是不可以、也不能有家人的。因为,普通人是不会去伤害家人的。而你,不是普通人。”什么东西破碎了吗。清脆的‘咔嚓’,已经不能听出发自何处。 “哈哈……”几近狰狞的狂笑,震得耳膜阵阵地刺痛。断断续续地却像受伤的野兽最痛苦的嘶叫。 我闭上眼睛,想要连听觉也就这样闭塞,这样就不会因此而痛到想死。 “既然如此,那就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再对我说这些话,看着我是怎么被你无情的言语刺穿了身体。看着我。”高湛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嘶吼着将我的身体扳向面对着他,泛着血丝的眼眸让人忘记了那原本是琥珀色的。 “是你在不停地伤害着我。是你。”奋力甩开他紧紧钳住我双肩的手,强忍着喉咙的刺痛朝他痛声大喊。 “什……”高湛双眼失神,身体啷当一下后退一步,像受了重击似的盯着我。 “啊…哈…”“你竟然如此说。”他大声的笑着,说道:“肃啊。难道你要我将身体剖开,开膛拿出心脏才知道是怎样的吗。”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大声朝他吼去,因为这样…这样会让我觉得是另一个人、是那个人站在我的面前。 “肃……” 高湛紧锁的双眉让我窒息,心脏的抽痛让我忘记了这个身体原本就不是自己的。 “王权对你來说就这么的重要吗。让你目空一切,为了那个所谓的至上皇权即使伤害与你最亲近的人,你也义无反顾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高孝琬被安上虚有的‘叛逆之罪’呢。为什么要让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呢。难道权力真的就这么的让人不顾一切吗。 “我…你说,我伤害了你吗。一直以來,我是…怎么会去伤害……” “可是你却伤害了我的亲人,我至亲的家人啊。”强忍着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视线从高湛苍白的脸上移开,我怕再看着那张让我揪心的面容会真的忍不住哭出声來。 “至亲。至亲,至亲,” “……”紧咬下唇,震惊地呆望着反反复复怒吼着‘至亲’二字的高湛,全身笼罩着恐惧的心理,他极近发狂的样子让我不禁胆颤得想要逃离。 惊见他冷冷地朝我投过來的目光,脚后跟哆嗦地后退一步后却怎么也不能再移动,背脊一阵发寒,僵直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我冲过來。 “别、别过來……”哆嗦地想要以言语阻止他,却不曾想这使他的脸看起來更加的冷酷。 “不,放、放开……”胳膊要断了,他深深地陷进肉里的手指似乎想要伸进腰里把脊椎折断。 “你是我的,不许你不停地将别人挂在嘴边,你是我的,听清楚沒,” 不,这个人不是高湛,高湛不会用一双想要将我撕碎的眼睛盯着我,害怕。我在害怕,害怕得浑身发抖,恐惧像刺骨的寒风一样钻进心脏,被疯狂摇晃的身体连视线都变得歪曲、模糊,只觉得身上的骨头要散架了。 “放…唔。”身体被狠狠地拽了过去,头失了重心重重地往后甩,惊愕的双唇还來不及惊呼就突然被吞噬。利齿的啃噬痛到忍不住呻呤,他就趁着我张开着嘴,把愤怒的舌伸进我的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章杀青(十五)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的,脑子里对自己叫喊着,倔强地想要抗拒。但是我知道的,当然是知道的,一旦亲吻起來那怕是暴虐的吻也会让我们彼此都变得不受控制,变得激情火热、肆无忌惮。 倔强的身体开始慢慢变软了,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心怦怦地乱跳。他的吻慢慢地开始变得深情、灼热,腰间的手指渐渐地放松慢慢地开始來回地摩擦,那只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折断的手轻轻地垂下却依然不肯松开。 心脏激烈地鼓动着,热气迅速地流过脊梁,在后劲散开。我的腰只觉得失了力,双腿也快要直不起來,身上披的白色狐裘滑落到地上,落地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他滚烫的舌黏黏地从我的嘴里抽离,湿热的唇沿着耳垂滑下轻啃着早已变得热烫的颈子,一只手像蛇一样地在我滚烫的身上游走。 “嗯哼。”身体一阵颤抖,禁不住呻呤出声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呻呤声刺激到了他,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后舌头更是挑逗似的向下滑。 “不、不要…这里…在这里……”会被外面的千牛备身听到的。身体因为不安的挣扎,却因为无力更像是在蠕动。 “嗯唔……”高湛忘情得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低沉地嗯哼出声,一条腿挤进我的两腿间不停地左右摩擦。 不行。不能总是任由他牵着鼻子走。不能这样。 “停下……”颤抖的声音从双唇发出却将自己惊吓了一跳。这哪里像是在拒绝他,明明就像在急切地渴望他的触碰般的饥渴呀。 “啊。。”停、停下了。。无力地看去,见他突然愣着不动,伸手想要趁机推开他,却不想他突然盯着我看了一眼,咬了咬唇,在我还來不及搞清楚他想做什么之前就拖起我将我按在圆柱上。 “九叔叔。你做什么。”极力伸出双臂抵着他压过來的身体,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和我做下去吧。 高湛双臂支在圆柱上将我圈在两臂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热气中混杂着让人晕眩的暧昧气息。 “都怨你,让我如此的控制不住。已经到极限了。”说着就要将脸凑过來。 “不行。这里是……” “管不了这么多了。”高湛嘶哑着声音低吼,沸腾的热血已经快要喷发出來似的。 使劲地咬了咬唇,从抵着他的双手传來激烈的心跳,震得双手直发抖。 “我不是你的…男宠。”咬了咬牙,抖颤着双手紧紧地揪住高湛胸前的衣袍,别开脸,不去看他。 “男宠。”冷冷地两个字从高湛的嘴里哼出,嘲弄似的重复着。 “肃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吗。” 咬紧牙,不敢去看他此时的眼睛。 “除了肃,我从未抱过过任何一个男人。” 不是这个问題。我所想要表达的并非是这个意义啊。因为对我而言,他抱的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一样啊。 “不过肃啊……”高湛轻叹着,手指勾起我别开的下巴,强迫与他双目对视。 “你是我的禁脔,在我的心里,你是最珍美的。唯独只有你,是我想要独占不容别人分享、染指的啊。我渴望着你只属于我一人啊。” “难道不可以吗。难道我不可以这样奢望吗。” 琥珀色的双眸不安地闪烁,盈盈眼波无尽地哀伤,从下巴传來手指的颤抖灼伤了我的视线,眼眶再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下冰凉的液体。 你却不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啊。 心中在不停地、悲凉地呐喊。 因为我身为男人,也因为我身为高长恭,所以注定了你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别哭……”高湛将我搂进怀里,动作变得极其的温柔,一边轻声细语一边小心翼翼地轻吻着我的脸颊,轻盈得生怕将我的脸弄碎了般。 “肃,不要哭……” “九叔叔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是,我却不曾因为别人而流泪啊。 “求求你。不要哭。” “那……”咬了咬唇,抬头看向高湛,下定决心似的吸了吸鼻子。 “嗯。”高湛抬起手,拇指轻轻地磨蹭我的脸。 “不要再追究琬哥哥的事。”脱口而出,快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更让我感到心惊的是…高湛。 摩擦脸颊的手彻底地僵住了,确切的说应该是颤抖了一下后僵住了。 我不想看高湛的脸,但是已经不能移开视线,那双瞬间急速凝冻的眼神像一阵寒流将我的身体僵冻,甚至能听见身体因为僵硬而在咯咯的作响。 “你。”他琥珀色的双眼目光凝聚,抽搐了两下的薄唇因为牙齿的狠咬而变得惨白。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但是盯着他那双冷凝的眼睛,我却说不出话來,因为我不能说。 “不要逃避。看着我。”高湛狠狠地扼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的视线不能从他的脸上移开。 “唔……” “当…真。”硬生生地两个字。 “我只有他了。”只有他这么一个跟我最亲的家人了。 空气凝结了。 呼吸也停止了。 沒有谁再说一个字。 “好。”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后的开幕词,仅仅一个字却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來。 “只要是肃的愿望,我都将为你实现。”沒有感情的语句,冷得让人脊梁骨发寒。 “但是,我的条件。”像是从阴深的地府传出,“用你自己來交换,我不会再给你自由,就算是男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只要你保证,保证他像以前那样生活,怎样…都沒有关系。”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样而已。 “哈哈……”“好一个‘像以前那样’,好一个…哈哈……” “好。好啊。肃。好啊。” 高湛仰天长叹一声,大声道:“我成全你。” 嘶。 衣袍裂开的声音。 高湛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疯狂地将我身上的衣袍撕得粉碎,像是恨不得连同身上的皮肉一起撕裂,被划过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啊…唔。” 强烈的疼痛贯穿了全身,纯粹地发泄似的进入让身体每一处的毛孔都在剧烈的疼痛,却叫喊不出來。因为嘴已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捂住。 “不想被外面的千牛备身听到,不想被外面知道他们的兰陵王正在被他们的太上皇做什么就给我忍住。别发出声來。” “唔……”好痛啊。好痛。不仅仅是身体的痛,还有不是來自身体的痛。 “这是你选择的。是你自己选择的。”高湛低沉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压制不住快要爆炸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一章杀青(十六) “四公子,您回來啦。” “咦。。四公子,您这是……” “欸。玄武将军,四公子这是。” “嘘。管家,你去忙你的吧。” “等等,柱子。”踩在石阶上的脚停了停,头却沒有回,淡淡地问了问,道:“琬哥哥回來了吗。” “咦。三公子。沒……” “是吗……”沒回來吗。叹了叹气,想登上石阶的腿却使不上力,哆嗦得更不像是自己的了。 “爷……” “唔。”微侧了侧眼,斜视冲上來扶我的玄武,“放开……” “爷。” “本王说,放开。” “是,爷。” 扶着我胳膊的手慢慢地松开,玄武迟疑了一会儿后缓缓退到一旁。 “不要跟着。”淡淡地丢下话,一使劲上了石阶大步超前迈去。 早就已经感觉到额头冒着的冷汗滑下了脸颊,进宫时穿的白狐裘披风也早已不知道忘在了何处,就连身上这件红得似血的袍子也不是我自己的,自己的已经被撕得粉碎了。披散的长发拖至腰际,几缕垂在胸前缠绕在盘扣上,额前的发丝也被汗水打湿感觉黏黏地很是不舒服。还有身体的疼痛,也变得麻木,只剩下无尽的、空荡荡的沒有任何感觉的感觉。 这是我选择的吗。是我自己选择的吗。耳边不停的徘徊那句刺耳的话,真的很刺耳。 这是你选择的。是你自己选择的。 谁会要选择这样呢。心里不免苦笑,原來还是能感觉到涩涩的滋味。 呼。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却发现周围已经连一个人影也沒有了,而且竟然不知不觉地到了后院,院墙的另一边正是已经不在很久了的高孝瑜曾经居住的庭院。 呵。 真是的。竟然又走到这里來了。这是第几次了呢。好像成了惯性,只要一走神就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但也仅仅是隔着院墙。 人走万事空。可院墙那头的梅花却依然开得绚丽,虽不能看得完全但是一枝出墙的腊梅却已经让人臆想到了院墙那边的风景。还有飘浮在四周的馥香,一切都让人那么的陶醉。 啪。 像是被突然惊醒般,睁开眼睛朝那棵断裂的松树看去。像是披了一件白雪外衣的松树即使在大雪侵蚀后已经是葱绿如初,唯一的绿色让这个寒冷的冬天看起來并不是那么的寒冷。松树下是一潭池水,平静的池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裂开的冰层上还浮着一些断裂掉落的树枝。 这座后院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大概是从高孝瑜和她的母亲相继离去就很少有人來了,除了定期过來打扫的下人应该是沒有人愿意进來吧。因为王府里私下里早有议论说,夜里时常听到奇怪的声音从这里传出。 嗖嗖。 耳边传來风的声音,从被积雪压得有些沉重的松树上掉下一撮雪散落在同样铺着一层雪的草地上。除了依然葱绿的青松还有光秃秃的橡树立在树篱丛中,在寒风中瑟瑟颤抖,枯老的树枝像百岁老人干枯的手臂虚弱地向你伸过來,让人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抬头瞥了一眼穿墙而过的那枝开得有些诡异的腊梅,耳畔传來呼呼地风声好像还夹杂着其它的什么似的。 啪。啪。 又是两声清脆的断裂声。 回头看去,却看不出究竟是哪一棵松树,也不见掉落的积雪飘浮在空中。 毫无动静……什么动静也沒有,只是从远处传來嘶嘶地声音,以及又不知道是哪棵树枝断裂的声音。 动了动脚,转身朝水池靠去,一阵风从池面迎面扑來吹开了额前的发丝,被盘扣缠绕住的头发也不安地拉扯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它的束缚。 倾了倾上身,一个模糊的影子倒映在池面的冰层上。久久地盯着破裂的冰层,视线像是要被看不清的池水吸了进去,身体也愈发地变得沉重起來,只要风力再强一些儿就会掉下去似的。 会冷吗。应该会冷吧。 都结了一层冰的水应该会很冷吧。 “不。你不会再真正的感觉到冷了。因为这副身体不是已经麻木了吗。” “呵。是啊。这个身体又不是你的,又怎么会有任何的感觉呢。其实一开始就不在意的东西,又怎么会觉得冷呢。” “住口。虽然不是我的,但是早已属于我了。” “属于吗。只是属于。呵。可笑。你真正珍惜过属于你的东西吗。不。你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从來就沒有真正属于过你的东西。其实,你是个一无所有的家伙,哈哈……” “胡说,这不过是你因为嫉妒而胡诌的话,一无所有。哼,这天下沒有我想要却不能得到的,只要我想要有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只是……” “只是。你想说只是你不想要而已吗。这才是真正的借口,是一直以來你为了逃避现实、不敢面对让你害怕的事实的借口,你才是真正的可怜虫,胆小的可怜虫,” “你…胡说,” “胡说。那么你真的得到了吗。你真正想要得到的,你得到了吗。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舍弃重要的东西,到头來你真的得到了吗,” “重要的东西,” “是啊,重要的东西,对你來说本來应该是重要的东西,在意的人,在意的人的感情,所有在意的事物,这些不都被你舍弃了吗,舍弃了这些,你得到什么了吗,” “得到什么,” “是的,得到了什么,沒有吗,什么也沒得到,不是吗,” “不…不是的,我……” “哈,既然不是,那么你在犹豫什么,为何而迷茫,因为你说失去的比你所想要得到的多得多吗,因为一无所有之后,什么也沒有得到吗,” “什么也……” “呵,你真是个傻瓜,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 “不是的,不是的,你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哈哈,老羞成怒了吗,被说到了痛楚就老羞成怒了吗,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沒有成长,因为被触及到痛处就会愤怒到恨不得杀了揭开心里那道丑陋伤疤的家伙,就像当初你亲手将那个男人杀死一样,活活地将他捂死在被子里……” “住口,住口……” “所以不管是谁,你都可以轻易地将之扼杀吧,”“哈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二章杀青(十七) “闪开。” 一声怒喝。 咔嚓…轰。 恍惚之间误以为是雷鸣声,定了定眼才发现身旁的一棵枯树竟然折断倒在地上,四周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了。低眼看去,才发现右手握成拳头,手指关节处的皮肤已被擦破,血从破损的地方流出,滴在地面的积雪上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呵。不要随便出來惹我。”邪魅地勾起右唇,瞥了一眼满地的残枝。 余光中,忽然一抹影子晃过。 “谁。” 急转身看了看,沒见到任何人的踪影。 “爷。” “唔。”扯脸望去,见一修长的身躯正站立在拱廊下,一双惊讶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倒在地面的枯树。 “你什么时候來的。” “咦。什么时候。”玄武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一脸很是费解的样子,顿了顿,继续道:“刚刚啊。” 刚刚吗。如鹰般双眼紧紧地注视着玄武,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一瞬间陷入了沉思,应该不是一个影子。那么,那个影子是……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吗。 “不是让你不要跟來吗。”收回视线,口气也变得柔了些儿,转了转身看向清冷的水池。 咯哧。咯哧。 身后传來积雪被踏踩时发出的声音,愈來愈近,靠近我的身侧时停了下來。 “从…何时起,本王说的话被你们当成耳旁风了……”淡淡地叹了叹,唇边却透着一抹莫名的浅笑。 “爷。” “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情像是舒坦了不少。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看來还有一场雪即将要到來。 “再一场…这池子就会结成冰了吧。”放下头,低眼看去,心想那样会不会更冰冷呢。 “爷…咦。。爷。” 玄武惊叫的同时,我已展开了双臂,身躯重重地向前倒了去。 噗啪。 不仅是身体与池面上那层薄冰的接触声,还有水花溅起向四周散开时所发出的声音。 糟糕。原來还是会感觉到冷。刺骨的冷,全身就像要碎掉了似的。冰冷的液体仿佛能通过身体的每一处毛细孔渗入肌肤一般,连血管里的血都快到被冻成了千丝万缕、网络似的的冰体。还有一些则是从口鼻耳处灌注,直接到达了心肺,冷到全身沒了知觉。 噗通。 紧随其后,另一个身体跟着跳下了水池,水面再次溅起飞溅的水花。很快的,僵硬的身体被一只手捞起。 “爷。爷。醒醒啊。爷。” “只不过是被水迷了眼睛……”眨了眨涩涩地双眼,不高兴地瞪着跟着跳下水的玄武。 “啊。。”玄武睁大了一双迷茫、惊诧地双眼怔怔地望着我。 “怎么。你不会是以为本王在寻短见吧。”眯了眯不悦的双眸,还浸在冰水里的身子真的越來越沒有知觉了。 “爷……” “真是个呆子。”嗤笑的瞥了一眼仍旧一副茫然的玄武,淡淡地说道:“你也太瞧得起这个水池了。要是这样就把人淹死了,那还真是一新闻。” “唔…可是,爷…您刚刚……” “本王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这池里的水冷不冷。”歪了歪头,侧着脸,轻轻地瞟着一脸诧异及窘相的玄武。 “这……” 呵。他那副明明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却又莫名的感到尴尬,一脸不知所措、窘然的样子却让我有些感兴趣。淡淡地笑了笑,手从刺骨的水中抬起离开已经淹过锁骨的水面,慢慢地伸向玄武的脸。 好冰。原來他并不是不会冷的。 “你虽然像个呆子一样,不过并不让人讨厌,甚至很有趣。人的感情真的是很丰富,你的情感其实也很丰富吧。”脸部虽然僵硬得有些苍白,但是却不影响它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思想。脸上多变的表情其实因为他天生的不善表达更显得让人容易看透。 “如果人都这样,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会变得更加简单些儿。”盯着被手捧起的脸,喃喃自语。 “爷。”玄武僵硬的脸动了动,很是不自然的样子却又不敢擅自从我的手中离开。 “呵。”邪魅地轻笑,拉近玄武的脸,幽幽道:“你对本王是忠心的吗。有多忠心呢。” “爷……” “会为了本王…去死吗。”眼里虽然是笑着的,声音却冷得发寒,是因为池水的原因吗。 “爷。属下……” “嘘。”手指滑向那张有些颤抖的唇,轻轻地按住,摇了摇头又抿了抿嘴,像是很认真似的盯着他,说道:“不能说处理哟。不然会失效的。”“因为,呵呵…”轻笑了笑,继续道:“如果说了却做不到,真的会死的哦。” “……”玄武的瞳孔慢慢地放大,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怦。怦。 是心跳声。从玄武的胸膛传出來的怦怦的心跳声,好像是重锤在撞击什么。 然后是发自鼻尖的出气声,一下一下地热气喷洒在我的手指上,好像极为的不畅的样子。 “扑哧。”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然后看到的是玄武那双睁得老大的眼睛。 “说笑的。”手指从苍白的唇上拿开,侧了侧身,看了一眼岸上。 “将本王拉上去。好冷。” “……”玄武虽然不再用一双惊讶地眼睛看着我,但是却也迟疑了一会儿,才动了动湿透了的身躯,转身朝岸边走去,一道道的水纹在他的身后散开、扩大。 当玄武将我从水池中拉起,身体离开水面的那一霎那,神经突然闪了一下,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身体突然变得轻松起來,但也让所有的疼痛、身体每一处的伤痛都同时涌了出來,好像从來就沒有这样敏感过连微小的毛细孔那细微的疼痛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真是一具娇气的身体呢。看來是又要病一场了吧。不。应该说接着病得更厉害吧。因为从來就沒有真正的康复过,一直一直地、持续地病到现在,并且将继续的持续下去,直到腐烂了不能再用为止。 接下來会怎样呢。我会很期待看见,但是我知道,不会再仅仅是静观。就算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为什么不能让它变得稍微的更有些乐趣呢。 湿答答地长袍扫过水池的岸堤,视线从朝我伸过來并将我拉上去的手臂移开,绕开玄武的身体看向院墙上的红梅,一抹近乎阴险的笑浮上心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二章杀青(十七) 睡了一天一夜了,脑袋变得很迟纯,昏昏沉沉地像顶了一块生铁似的重。 支起上身靠在床头,身上的被子滑落,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只着了一条贴身的内裤。 头发散落,长长的黑发缠绕在裸露的双肩上。我抬了抬头,额头上的汗珠滚了下來,沾在睫毛上的渗进眼睛里,涩涩的很不舒服。 眯起不舒服的眼睛扫了屋里一眼,可还是推测不出此时的时辰。 “……”瞥向脚边,刚才的确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而且拱起的被子也确实让人纳闷。 藏青色的锦缎里塞满了羊绒,但并不觉得它笨重。 又动了一下。 又一次动了动,比刚才动作略显大些儿。 然后是一声娇媚的呻呤。 慢慢地,被子一点儿一点儿地被掀开,从里面探出一颗头來,确切的说是一颗披头散发的头。 “唔……”还未清醒的人很是不淑女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乌亮的长发柔顺地从裸露的香肩落下垂在腰际,盖住了一丝不挂地娇躯。 “啊哈……”女人又打了一个浓浓地哈欠,再一次揉了揉眼睛,呆滞地盯着前面看了一会儿后慢慢地将头扭了过來。 “呃……”长发下的双眼仍然是一副呆滞,半睁着愣愣地盯着我。 “呿。”忍不住呿了一声,有些看不下去了。 “呃。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本王还想问你,茜缯,你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唱。”郑茜缯怔怔地重复着我的话,很是惊讶,完全不明白似的。 轻笑着,略显得有些轻佻的眼睛扫向她丰腴的双胸。 “欸。啊。”迟钝的郑茜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眼看了看自己,然后大叫一声,捞起滑落在腿上的被子,蜷起一丝不挂的身子躲进被子里。 “因、因为…公子发烧,又不允许大夫进屋,屋、屋里放太多炉火会中毒,昨夜您一直叫冷……” 这女人说话就不能连贯一点儿吗。不过也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也是办法呀。本王算是长见识了。”倾身靠近将脸埋进锦被里的郑茜缯,轻笑道。 “我们就这样相拥了一夜吗。”更是凑得更近了,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好闻的香味。 “呃……”郑茜缯怔了怔,慢慢地抬起一张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的脸。 “除此之外,本王有对你做了什么吗。”邪邪地笑着问道。 “唔…公、公子。” “也许…本王真的应该正式纳你为侧妃……” “公子……” “唔。什么。”回了回神,看向郑茜缯,却见她一张惊讶不已的脸正不敢相信似的望着我。 “什么。怎么了。”她怎么这种神情。 “公子,您……”郑茜缯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抓着胸前的被子的手微微颤抖。 “嗯。看你的表情,是不……” 叩。叩。叩。 突然的叩门声打断了我的话。 “爷。您醒了吗。” 挑眼朝紧闭的门看去,听得出,外面敲门的人是玄武。 “爷。” 又轻唤了一声。 “爷兴许是还沒醒吧。” 另外一人的声音,虽然说话的人将音量压得很低,但也听得出是熟悉的声音。 暗暗地笑了笑,白虎也來了。自从除了青龙外,他们三人搬到别苑去住后,一般沒要紧的事儿是很少到王府來的,因为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我看好被软禁在别苑里的那三人。不过近期玄武从别苑搬回了王府,倒也是经常往返于王府与别苑之间。 “你二人进來吧。” 发话后,过了一会儿才外面才出声,“是。” 吱嘎。门被轻推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迈了进來,进了屋走到离胡床不远的地方才相继地抬起头。 “爷,属下……”刚开口,玄武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张着嘴突然发不出声來,倒是脸霎时变得通红。 “公子……” “嗯。”视线从玄武的脸上移开,看向被我压在身下的郑茜缯,一脸难为情的郑茜缯突然让我有些想发笑,但是最终还是沒有因此笑出声來。 “你二人有事吗。”看了一眼有意将视线撇开的玄武,将视线移向他身侧的白虎,当视线停在白虎的脸上时发现他正专注的盯着什么,于是有些好奇地随着看去停在的却是郑茜缯的脸上。 唔……我沉思的盯着郑茜缯低垂的头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白虎时,他的视线早已从郑茜缯的脸上移开。当白虎的视线与我交会时明显的怔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恢复如常。不过这更让我有些在意了,因为在我看來明明更加沉稳内敛的玄武反倒一如反常地变得很不自在。而一向越显冲动的白虎竟然如此的沉着冷静,不过他刚刚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刚刚盯着郑茜缯的眼神不像只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为何都不回话。”翻身离开郑茜缯的身上,弯膝坐在胡床上,不悦地盯向二人。 “属、属下……”支支吾吾出声的玄武还是之前的样子,撇开视线不敢直视过來。 眯了眯眼眸,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白虎,他倒是一脸平静地看向这边,不过紧闭的双唇说明他并不打算说什么。 呵。有意思。心中暗自笑道。 微侧开了脸,嘴角勾出一股邪邪地笑,伸手拂开垂在胸前的几缕发丝,捋向身后,瞄了低头盯着锦被的郑茜缯,说道:“茜缯,去准备水。本王要沐浴。”一生的汗渍,粘粘糊糊地,应该是发了一夜的汗的原因吧。不过因为发汗,身体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郑茜缯抬了抬头,木木地望向我,像是沒听清楚话。 “嗯。怎么了吗。”见她不动,淡淡地问道。 “是。公子。” 郑茜缯掀开被子下床,一丝不挂的身子像白玉似的沒有一丝的瑕疵,凹凸有致、丰腴有余,是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之动容的娇躯,当然也包括了我,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只是…我不能,因为我从來就沒忘记过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 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不仅仅是生理和心理的不同,还有被灌输的道德观念也是不同的。在这个帝王统治的封建时代,妇女的思想观念更是被禁锢得是21世纪女性难以想象的封闭。虽然在这个相对前几个时代较开放得多的南北朝时期,人们的观念特别是在贵族中贞操什么的已经不再那么的看重,私生活也较为开发,甚至有些士大夫及富商还把床第之欢当作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趣事当众跨谈。但是我不想,即使这样也不想和哪个女人纠缠不清,因为沒有感情的结合只会越來越空虚,而若有了感情对于只是灵魂穿越的我來言又太麻烦。当然,也有不会有麻烦的。烟花巷地的女人不会让你感到麻烦,但是这样真的会满足吗。当然不会,因为高孝瑜从來就沒有满足过,虽然夜夜流连却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寂寞空虚,所以我不会走与高孝瑜同样的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三章杀青(十八) “公子。是要去玉泉池吗。” “嗯。”回了回神,只见郑茜缯早已穿戴好了站在盛开了牡丹花的屏风旁看着我,好像是发现了方才有些走神。 “唔…不,把水送到屋里來吧。”玉泉池是在一股温泉口上建成的居室,说白了就是王府的温泉浴所。我想当年高澄选花费巨资在此处建王府也是因为这里有一口温泉的原因吧。虽然泉眼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供应王府了,何况现在也只有我和高孝琬会去那里沐浴。 “是。公子。”郑茜缯应道,欠了欠身,转身出了屋。 挑眼瞥向站不远处的玄武、白虎二人,此时二人的目光都停在了我的身上,玄武也恢复了往常,只是眼神中隐隐地还有些尴尬的样子。 “朱雀很久沒有回來过了。”不知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也许是真的沒见朱雀了才会不禁地说起吧。 “呃。唔…我和白虎都來了,别苑需要一个人看着。”玄武解释道,也许也有些意外我会如此说吧。 “是吗。需要一个人看着吗。”我歪了歪脑袋,重复着玄武的话,有些别外之音的意味。 “大哥…他,不在。” “嗯。”有些惊讶地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地白虎。 “欸。白虎。”玄武也转头看向白虎,有些纳闷。 “哈。”我突然忍不住发笑,果然是被他看穿想法了呢。 “爷。”玄武诧异地望着我,仍旧一副费解的样子。 “玄武,有些地方你的确是要和白虎好好学学。起码洞察人的功力,白虎就越上你一筹哟。”一边说着一边掀开锦被,下床站了起來。 “咦。嗯。是,爷。”玄武愣了愣,应道。其实并不是完全明白的样子,不过应得倒是很干脆。 “阿嚏。”还真是冷。特别是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得忍不住直打冷颤。 “爷。” “嗯。”揉了揉鼻子,抬眼正好对上白虎,手里正拿着我的外套。呵,想到我要沐浴,所以就只拿了件外套吗。不过,虽然会心但我却不喜欢被别人看透。 默默地盯了白虎两眼,直到他察觉到我才撇开视线,将两臂伸开,示意他替我穿上外套。 低眼盯着单膝跪在地上在扣下摆盘扣的白虎,无意中看见站在一旁的玄武脚下的长靴上沾了些白色的东西,应该是雪吧。虽然在进屋之前有特意跺过,但是还是沾上了一点儿。 抬头朝牡丹花屏风望去,透过颜色艳丽的屏风仍然能感觉到被它遮挡的门外应该是白色一片吧。 “雪停了吗。” 白虎的动作停了停,却未抬头看,又继续扣盘扣。 “咦。。爷怎知昨夜下了雪。”玄武有些纳闷。 这不能说玄武问的问題有些笨,的确,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因为昨天从宫里回來后,在后院的水池里弄了一身的水沒多久就发烧了,直到刚才才醒过來,又怎么会知道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呢。 即使知道也是看见玄武的长靴才猜到的,沒有看见他二人头上和衣袍上有雪才猜到雪停了,所以才会只有靴子上沾到了雪。 “……”浅浅地笑了笑,不语。这场雪和上一场会一样吗。 脚跟抬起,迈开脚朝屏风走去。 “爷。”白虎手里的袍脚被抽开,抬头看向我,缓缓地站了起來。 “爷…您还沒穿鞋。” “唔。”站在屏风前,回头看向突然朝我惊呼的白虎,见他两步做一步地走到床下弯身捡起拖鞋。 “本王知道。”莞尔一笑,因为本來就沒想要穿啊。 “……”白虎弯身朝我望过來,甚是惊讶。 “爷。”玄武也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因为不想穿啊。”嫣然一笑,回头绕开屏风,一阵寒冷的风迎面扑來,反射性的抬起手臂挡在眼睛的前面,风里参杂着瑞雪的味道。 开始适应后才放下手臂,眨了眨眼睛向外面看去。 眼睛里一片的银白,白得有些刺眼,使得不能完全的将眼睛睁开。 动了动脚,脚下好像已经忘记了冰冷,一步步地朝外面走去。每接近外面一步,就越是能清楚地感受到雪的气味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向后乱舞,身上黏糊糊地感觉好像也被清除干净,一下子变得清爽起來。 站在回廊下,朝院子看去。院子四周的松树都被铺雪压得朝一处弯,中间露出一个圆形的空隙,从空隙外面一道明亮的光束照了进來,站在回廊上还可以斜斜地看到已经放晴的天空,特别明朗的天空。 院子里的雪还未被人踩踏过,干净得就像是初生的婴儿。 双手手指相交,手臂伸长,手心向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似的慢慢地向头顶伸去。昂起头,长长地将吸进肺里的空气吐出,好舒服。 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笑着回头看向也跟着出來的,正看着什么一动不动地二人,说道:“是不是很美。” “嘻。真的和美呢。”还沒有听到他二人的回答,就扭回头笑盈盈地看向院子。 突然心中涌出一股激动,甩开脚就向院子跑去。 “爷。” “爷。” 身后转來二人的惊呼,但是早已为时已晚,因为双脚已经踩进了厚厚的雪里。 一脚一个脚印,软绵绵地踩上去就像是踩在厚厚地棉花上。双手提起袍子,露出裸露的双腿,和雪一样白的小腿仿佛已经和雪融为了一体,跳着一个一个地在干净的雪上留下一个个的脚印。 抬头直直地向天空望去,围成了一个圈的松树被雪压得轻轻地晃动,一些雪时不时地往下飘落,落在脸上,冰冰地很舒服。 “把雪弄下來。”提高了袍子,回头看向呆呆地望着院子的玄武和白虎二人。 二人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睁大了眼睛仍旧一动不动地。 “扑哧。”瞧着二人的傻样,忍俊不住愉悦地笑出声來,大声道:“把松树上的雪弄下來啊。” 二人更是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地呆望着我,但是一个身影飞了过來,只剩下惊讶的白虎还站在回廊上,盯着飞过來的玄武的背影发呆。 轰。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一棵松树剧烈地晃动了两下,树冠上的雪哗啦哗啦地飘落下來。 “爷。全都弄下來吗。”玄武双臂支在树干上,朝我大喊道。 “嗯。全都弄下來哟。就像下雪那样。”灿烂地笑着大声说道。 “哈哈。属下遵命。哈哈……” “再下大一点儿。哈哈……”欢乐的笑声回响在院子的上空,穿过松树围成的空隙直上晴朗的云霄。 一棵一棵的松树上的雪飘落而下,整个人被雪包围,欢悦的跳跃着,即使身上的衣袍被打湿也并不觉得冷,因为此时除了周围的雪,已经忘记了自身的所以情感,就好像在白雪中,个人的情感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只不过是大千世界里的一粒微小的尘埃,虽然也有人会因为你的存在或者消失而有所变化,但是世界绝不会因为一粒尘埃的存在或消失而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那么,我又会怎么做呢。要甘心的做那粒微小的尘埃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四章杀青(十九) 玉泉池 蒸腾白烟冉冉升起,缥缈弥漫整个玉泉池,空旷的屋顶上凝结了一粒粒地水珠,饱满后又一粒粒地掉落下來。屋顶并不是那种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除了两面墙开了两个硕大的通风口外,屋顶与墙的连接处还开了几个小的通风口。即使外面是冰雪凝冻,里面也未感到一丝的寒气。 哗哗地水流声,泉水从四个龙头型的泉眼流出汇聚池中又顺着一处凿开的小渠流出了玉泉池。不过,池中的水无论何时都是满的。 “公子,您也真是的。奴婢才离开一会儿,您就弄得一身湿淋淋的。” 当然,除了哗啦啦地流水声还有郑茜缯的唠叨声。 “您瞧。身子都冻成这样了。” 又是一声嘀咕。 “您还在烧着呢。这要是……” “茜缯,你手要是再往下一点儿,可不是持续发烧的问題了喽。” “咦。,”郑茜缯拿着毛巾的手僵了僵,停在我的小腹上。 “你是不是忘了,你面前的不仅是个王爷还是个男人。”这样一个全身只裹了一条白色锦缎的成熟女子,浸在泉水中更是若隐若现、婀娜身姿让人不得不也会不禁奋亢起來。 “公子,您……”郑茜缯难掩羞涩之色,却又似乎有些生气我拿她打趣,低下头白皙的双手撕扯着手里的毛巾。 “行了。你下去吧。不然玄武就真的落汤鸡变成了急冻鸡了。玄武,下來泡泡吧。”微笑着说道,朝立在一旁的玄武看去,又看向白虎,道“你也一起來吧。”也许是白虎的性格有些矜持,所以从刚才开始他就沒有参与进我和玄武雪中的嬉闹,所以身上的衣袍自然也就是干的。 “……不,爷。属下不必了。”白虎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地回绝了我。 “嗯,”刚刚抬起脚想要上前的玄武突然僵住了动作,可能是受白虎的影响,有些失望地小声说道:“那、那属下也不用了,爷。” “唔,”半眯起眼眸,静静地打量着神色各异的二人,白烟袅绕有些看不清他们的眼睛。 哗哗地水声,郑茜缯离开了温泉上了岸,朝我欠了欠身,施礼后经过玄武和白虎二人的身旁,朝外面走去。 “你们两个是要合伙起來反抗本王吗,”瞟了眼郑茜缯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不悦地冷哼道。 “欸。,不是的。爷。属下…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尊卑有别,属下等不敢逾越了。”玄武低下头,似有一种还好沒有犯下打错的样子。 “是啊。爷,玄武说得沒错。”白虎看了一眼玄武,紧跟着说道。 “你们这两个奴才是摆明了要让本王就这么泡在泉水里吗,”目光冷凝,扫向二人,语气也明显的微愠。 “爷。,” “爷……” “怎么,要本王自己侍候自己沐浴吗,”这两人怎么这个时候倒是挺有默契的了,憨笨到一处去了。 “属下不敢。”二人异口同声,仍旧很有默契。 “哼。”轻哼一声,侧了侧身,不想再看他二人的脸。 耳边传來窸窣的脚步声,然后是衣袍轻落地面的声音,接着水波轻荡,发出哗哗地水中行走的声音。 “事情进展得如何了,”背着他们,轻声问道。 “一切按爷的计划在进行。” “是吗,知道本王让你们下水的主要原因吗,”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浅笑,轻声问道。 “唔,” “这,难道…爷察觉到什么了吗,” “嗯。也许是本王多心了,但是的确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时时在暗处盯着本王…别回头。”低声命令道。 “爷,需要将此人揪出吗,”玄武有些气愤地问道。 “爷可有预感此人何人,”白虎也跟着问道,语气也有些不太高兴。 “何人,唔…不知道。因为这双视线似乎不太强烈以至于感觉不到敌意,可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想了想,盯着不停地冒出水的泉眼说道,有些漫不经心。 “爷打算让此人自己现身吗,” “嗯,”不由得微微侧了侧脸,瞥向身后说话的白虎,眼里流露出淡淡地笑意,说道:“果然思维敏锐,一下子就猜到本王的心思。”这也是我不太喜欢的地方。 被我瞥了一眼的白虎突然低了低头,脸上并未有被褒奖后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些儿忧色,到底寓意为何,我沒有再出揣测。 “何人拿去了钥匙,”转回了脸,盯着张着大嘴吐水的龙头看。 “夜里太黑,不是很确定是何人,不过,盗走钥匙的人是个身形矫健,全身裹着黑袍甲胄的男人。”白虎解释道,语气里也有些不甘心的味道。 “身穿黑袍甲胄,唔…习惯穿黑袍并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好像也只有那一伙人了。但是能从你们手里轻易拿走钥匙的却寥寥无几。” “爷……” “呵。”轻笑地侧脸瞥了身后的二人一眼,说道:“当然,若不是本王吩咐,你们也不会如此容易得让他把钥匙拿去。” 又瞥了眼像是松了一口气的二人,继续道:“不过,他应该已经发现钥匙沒有用处了吧,呵,那把钥匙根本就不能将锁打开。他…们接下來又会怎么做呢,” “爷,” “爷……”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不过,能肯定的是,齐王府会成为他们其中一人接下來的目标吧。如果,”挑眼望向墙上的通风口,望向变得湛蓝的天,顿了顿,继续道:“家里真要有一双异常的眼睛,那么今夜也该露个面了吧。” “吩咐下去。只要天色一暗下來,将王府外的护卫全都换成宫里的千牛备身。从百保鲜卑勇士里挑选几十个最普通的守护在本王居住的外院。记住了,是最普通的。”讪讪地笑了笑,说道。 “爷…您不是要引他们來吗,可是让千牛备身和百保鲜卑勇士护卫,这不是在告诉他们王府已经增强警卫了吗,他们不是会更加警惕了吗,”玄武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哼。他们任何一个的智商都不低,甚至相比与一般的聪明人还上一筹。你们认为就算王府无一人把守,他们就不会有警惕心了吗,” “这……” “呵呵。当然。主要的也不是因为这个,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本王觉得有趣,太过于乏味的剧情难道不是太无聊了吗,既然要玩,就不要扫兴才好。好了。本王也泡够了。你俩留下來再泡泡吧。不好好活动下筋骨,晚上可是放不开身子骨的哟。”戏说着起身淌过水面,双臂撑在池边上了岸。 “是。爷。”二人齐声应道。 水珠从身上滑落滴在地上,微微侧了侧脸,瞅了一眼池里的二人后,迈开赤脚朝被雾气围绕的屏风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五章杀青(二十) 寒冬的白天总是很短,黑夜总是來得很早。白天还是要放晴的样子,天色刚刚才暗下來就已经寒风咧咧。不一会儿天空浊云翻滚,不到半杯茶的功夫鹅毛般的大雪就纷纷扬扬地从天扑下,铺落地面。 轻盈的脚步來回度在柔软的地毯上,看起來也许会让人误会以为不安才会如此,其实不然,只有自己更清楚自己的真实情绪。此时的我非但不会觉得烦躁不安,反而平静得从來未像此时这般。 “公子,该喝药了。”一位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女子进了屋,双手托着盘,盘里的一只白玉琬晶莹剔透正冒着一层蒸汽。 斜眼瞄了一眼姗姗而來的郑茜缯,目光停留在她秀丽的脸上,仔细看其实她也算个绝色丽人。雪肌般的皮肤,乌黑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婀娜的身姿,这等容貌比起宫里的那些妃嫔也是绰绰有余。 “公子。”被看得有些发懵的郑茜缯僵住了脚步,纳纳地看着我。 “外面的雪有变得更厚了吧。”并未看向外面,问得也有些心不在焉。缓步踱到炉火旁的软塌跟前,上面铺的珍贵貂皮让人觉得有些倦意。 “嗯。都快淹过小腿了呢。可还是不见要停的样子,恐怕要下一夜了吧。唔…公子,有客來吗。”郑茜缯放下手里的托盘,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不…沒有。”不算是客吧。 “是…吗。”郑茜缯骨碌碌地眼睛在我身上打转,一脸的质疑。 瞥了一眼一脸疑狐的郑茜缯,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后,慵懒地斜靠在丝被上,这才悠然地撇向门外的院子。 “呀。”郑茜缯突然失声叫了起來,嚷嚷道:“差点把它给忘了。” 它。纳闷地瞅向一惊一乍的郑茜缯,却见她转身奔向桌边端起刚才放下的汤药朝我走了过來。 瞥见她手里的白玉琬离我越來越近,心里的厌恶感就越來越浓,特别是闻到碗里的味儿就更是反射性地往后退,恨不得碗底漏个洞。 “不烫了,公子。”郑茜缯眨巴眨巴乌黑的眼睛,还不忘了凑近碗边吹了吹,一股浓厚的刺鼻气味扑鼻而來,胃里一阵的翻腾。 “公子。” “唔……”赶紧用手指揪住鼻子,脸撇到一边,有一气沒一气地说道:“远点儿。远点儿。臭死了。” “臭。哪里臭了啊。只有药味啊。” “啊哈。。”只有药味。。废话。她还想要什么味儿啊。 “药不都是这个味儿吗。”郑茜缯疑惑地盯了盯碗里的汤药,又凑近深深地闻了闻,然后又一脸茫然地望向我。 “啧。”差点被她给呛到。难不成她有鼻炎不成。所以根本不是不觉得这药味刺鼻,而是天生的就闻不到这刺鼻的药味。 “公子,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干净就什么都闻不到了。”郑茜缯很是认真地望着我说道。 “咳。”一口气沒上來,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满眼泪,这女人还真是出语惊人。 “有这么难喝吗。不就一碗药吗。就算它再怎么黑不溜秋的,也就一碗汤药嘛。奇怪了,怎么公子每次一见它就怕呢。”郑茜缯嘟着嘴,很是想不通的盯着手里的白玉琬不住的摇头,甚是苦恼的样子。 “茜缯。”不悦地瞪了她两眼,其实是在警告她,再说下去有她的好果子吃。 郑茜缯看出我似乎有些真生气了,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低下视线不敢正视我。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眼见郑茜缯低着头,端着汤药的双手却沒打算缩回去的样子,时不时地还偷偷地挑眼瞄我,一副打算跟我扛上,我要是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汤药她就不打算罢休的样子。 抿了抿唇,盯了盯她手里的白玉琬,黑糊糊的东西的确让我很难伸手去接。可她那副视死如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敢死精神让我觉得更加头痛。 哎。 叹了叹气,缓缓地伸出手,倾身接过她手里的白玉琬,呆滞地盯了一会儿。 一口吗。哪回不是一口來着,可哪次又不是烧心的苦。心中暗叹,这副身体到底还要喝多少苦药才是尽头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抬起白玉琬凑近双唇间,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狠下心一大口吞了进去。 咕噜。咕噜。经由喉咙,滚进胃里,一阵反胃,恶心得连胃都要翻腾出來。 “公子,含颗蜜饯吧。这样就不苦了,” “呃,。”盯着突然递到眼前的一盒蜜饯,心咯噔一下竟然忘记了嘴里的苦涩,呆呆地半天回不过神來。 “公子。怎么了。” “蜜饯……”眼睛一动不动地移不开视线,好像除了蜜饯什么也看不见了。 “公子。真的那么难喝吗。奴婢还想,有了蜜饯就沒关系了的,那个该死的大夫,还是什么宫里最好的御医呢,开药就开药嘛,干嘛要开这种难喝得不得了的东西。” “不…不是,不关药的事儿,”无力的笑了笑,将空了的白玉琬递给了郑茜缯,拭了拭唇角的药渍,懒懒地靠回软塌,心却依然在徘徊。 当然不是因为药太苦,而是因为那盒甜的蜜饯,不过,我怎么可能这样跟郑茜缯说呢。怎么可能跟她说,是因为她手里的蜜饯让我想起了某个人呢。以前那个人也会做这样的事儿,一边连哄带骗地劝我将难喝的汤药喝完,一边又会将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塞进我嘴里,甚至会自行先喝一口碗里的汤药,明明很苦却说不难喝哄着我将汤药送进嘴里。这样的人只有他吧。原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做到这地步的只有那个人吧。那个现今身为大齐太上皇的高湛,本來是这样认为的,本來以为早已忘却了,却沒想到竟然是一个与他毫无交集的女人又让这个已被认为忘却了的往事复苏了,更沒想到竟然还会刺痛人心。 “公子…奴婢说错话了吗。” “嗯。什么,”定了定神,看向一脸自责的郑茜缯,明明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却仍旧自责得想要哭的样子让我有些傻眼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六章杀青(二十一) “不,不怪你。你沒有做错什么。”淡淡的笑了笑,虽然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的无力,可是还是虚弱到有心无力。 “可是,公子……”郑茜缯半跪在软塌跟前,端着空碗的双手抖了抖,仍旧很不安。 “真的沒事儿。”勉强地露出个还算灿烂的笑,像是在安慰郑茜缯,其实不过是在说给自己听。暗暗调整了一下心脾,说道:“行了。将碗端下去吧。该來的人是时候过來了。” 是啊。今夜可是一个重要的夜晚,一直就期待着它会为我带來一个有趣的戏剧,不是吗。 夜已经很深了,院里的雪仍旧唰唰地下个不停。房门两边敞开,宁愿屋里再多添两个炉火也不想将房门关上。 一阵阵寒气渗进屋内,却也不怎么感到冷。比起屋里的灯光來,外面反倒像白日了。 斜靠在软塌上的身子渐渐地有些发酸,懒散地蠕动了动就继续深深地陷进丝被里。倦意袭來,刚要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意外地听见从外面传來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虽然声音很小,但能清楚地听出越來越近了。 “何人。”院里的百保鲜卑勇士中一人朝雪中一模糊的影子问去,可过了好一会儿仍旧沒有回声,踏雪的声音却沒有停止过继续靠近。 “站住。來人先报上名來。”百保鲜卑勇士厉声警告道,回应他的仍旧只有‘咯吱’的踏雪声,而且脚步越來越急,也越來越近了。 “拦住他。”一声令下,守卫在院里的几十个百保鲜卑勇士举剑围了过去。虽然此时的他们身上都脱下了沉重的明光铠甲换上了一身轻甲,但依旧折损他们勇猛的气势,银色的轻甲比雪还要耀眼。 “茜缯,把屋里的灯再点亮些儿。”瞥向探头望向院子的郑茜缯,吩咐道。 “咦。公子。”郑茜缯确实是听清楚了我的话,只是还有些诧异,她应该是在惊讶此时为何反让屋里更明亮,因为这样只会更清楚地成为别人的目标。 “怎么还不去。”不悦地瞅了一眼蹙着不动的郑茜缯,沉声问道。 “是。公子。”见主子不高兴,即使再纳闷也只能听命从事,这就是身为侍女的职责。郑茜缯欠了欠身,提了提裙角疾步走到灯盘跟前,一盏一盏地挨个挑亮。 大雪纷飞中,白蒙蒙的一片,院子里除了与唰唰地下雪声混为一体的刀剑相撞击的声音外,就只有穿梭在鹅毛大雪中的几十条交错的身影。 乍一看,被几十个身强力壮的铠甲勇士围攻的一人明显的出于劣势。但仔细看去才会发现其实不然,虽然那个只身出现在飞雪中、一身黑袍甲胄裹得严严实实地男人始终都处于防守的状态,手里的利剑也只能勉强地将几十把齐发的剑弹开,但是招式却不慌不慢地、应付绰绰有余地样子确实让人不得不称叹。 移开视线看向郑茜缯,只见屋里已经是明亮如白昼,而她正伸手探向腰际,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紧紧地盯着院子里。 “茜缯,你退到回廊上去。” “咦。。啥。公子,您是说让奴婢去外面吗。” “嗯。在回廊上待着,沒有本王的吩咐什么也不能做。” “这…可是……” “不许顶嘴。本王什么时候允许你不用听命办事了?” “不…奴婢不敢。”郑茜缯咬了咬唇,低下头应道。 “去吧。去看着白虎、玄武二人,不论过后这间屋里发生了任何事儿,沒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公子……” “唔。”冷凝的目光犀利地扫视过去,直到看到郑茜缯惊慌噤声并动了动脚,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是。奴婢遵命。”郑茜缯虽然有些不甘,回答也显得有些勉强,但是沒有想要违抗我的命令的意思。 虽然我知道他们都不会违抗我,起码现在看起來是这样的,但是玄武和白虎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些担心。多年的军人生活已经让他们逐渐的适应,甚至已经融入了这种军事化的生活中,加上他们同时又身为我的心腹,直属我个人的管辖,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这些看似矛盾的关系让他们只能看着我一人,只为了保护我的安危而存在。所以,当有什么事情发生时,我不敢保证他们还会不会军事化的服从命令。 郑茜缯出去后,屋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人,还有…那个像影子一样只会默默守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一切的羲。当然,他并不算是一个人,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唔。” 平静注视着外面的神情不禁变了,因为发生了让人有些惊讶的状况,又冒出了一个人,一个同样裹着严严实实的黑袍甲胄的人。也许更有意思的还不止如此,因为姗姗來迟的黑袍甲胄二号似乎并未有要帮手黑袍甲胄一号的意思,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因发愣而一时松懈的人墙直直地冲了过來。 “拦下他。”人群中有人大喊。 一时间,因为事态的变化使得场面开始混乱起來。而加剧混乱的还有那个一直在跟百保鲜卑勇士纠缠的黑袍甲胄一号,从另一个闯入者、黑袍甲胄二号的出现,他就已经明显的开始在自乱阵脚了,好像是想抢功似的已经不安于与这些鲜卑勇士团纠缠,而是争先恐后地想向这边奔过來。 一前一后两个黑袍甲胄,一人一把的利剑在银白雪色的反光下更是寒气逼人,锋利的剑光晃得我的眼睛不由得闪了一下,视线有意的不去接触剑身,只半眯着瞥向一前一后的脚步。 近了。唇角一丝浅笑勾起,斜靠在软塌上懒懒地抬起右手探向靠背口,只摸索了一下就触碰到一冰冷的金属把柄上。 三。二。一。零。 零字还未完,手握紧一个使力,一把长长的方天画戟从身后挥了出來,正面地正好抵住黑袍甲胄二号直直刺过來的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七章杀青(二十二) 时空仿佛静止了,戟杆端的银色枪尖与剑尖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周围散开了火花,戟杆两侧小枝上的月芽形双刃犹如两轮弯月在灯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戟杆早已被磨得十分的光滑了,在灯光下泛着光辉。视线随沿着戟杆瞄去停在直刺过來的剑尖上,薄唇勾出了一道邪美的笑。刹那间,秋水荡漾的眼波突然冷凝犹如冰霜,眯了眯射向对面那双毫无波动的双眼。 “真是把好剑,只是比起画戟似乎力道小了些儿。”‘些儿’还未落下,微曲的手臂一个使力使得枪尖偏了偏,剑尖擦过画戟的枪尖穿过一侧小枝,剑身被被套在了里面。 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地黑袍甲胄二号显然吃了一惊,但不愧是过三关斩六将的人,虽然吃惊但沒有一点儿地惊慌,沉稳地稳住了欲要向前倾的身体,动作敏捷地手臂后拉欲要脱离束缚。 见他想将套进小枝中的剑抽回,我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心想他是不是也太小看我手里的这把重量超过三十斤的双刃画戟了。 就在他打如意算盘的同时,握着戟杆的手向后拉了拉,毫无防备的黑袍甲胄二号被自己手里的剑连累拖着向前一步,胸口与戟杆端上的枪尖不到半尺,一时竟也慌了神,眼神闪了一下。 呵。我就说他犯了一个根本的错误,就是太小看这把方天画戟了。戟虽是重兵器,却是集重兵器与轻兵器功能于一身。也也就要求使用者定是具有极大的力道和技巧,只有力大和戟法精湛的才能发挥它的优势,不仅能与重兵器抗衡又能与轻兵器比拼招式和技巧,在战场上是一件很占优势的兵器。特别是当持有者与它产生共鸣后,它就会变得很轻,操控起來会显得迅速灵活得多,仿佛只是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你威震沙场的利器。就像我手里的这把画戟,刚开始时挥举不久就会感到重如千斤,可是一旦它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了就变得离不开了,也逐渐地享受它在战场上的那种饥渴感,更享受每当它饮足了鲜血后的那种满足感,用一句时髦的话來形容就是很拉风。 在他还來不及思考对策时左手握向戟杆,同时右手后滑向尾部,手臂使力掌力震出同时握着戟杆的左手松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戟推出。同时,戟杆一侧的小枝与穿过的剑身摩擦发出刺耳的噪声,并闪跳出火星般璀璨的火花。 剑身穿过小枝,就在画戟戟杆端的枪头已触碰到黑袍甲胄二号身上的盔甲时,他突然轻点脚尖,身体腾起向后退。眼看着剑身就要从小枝中完全抽离出來,身体从软塌上腾起,左手再次握回了戟杆向他冲刺过去。 突然视线扫在了他身后那个紧跟而來的黑袍甲胄一号的身上,只见他也正举着剑飞奔着刺过來,此时人已经闯进了房中,离黑袍甲胄二号不到一米,不。应该说他们的距离正以闪电般的速度缩短。不过,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后來的人手里的剑似乎一直都沒有明显的在对准着我,反而直直地对着黑袍甲胄二号的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时他们并非是一伙的,但是目的似乎是一样的。 受前后夹攻的黑袍甲胄二号开始有些焦急了,加快了后退的速度,当手里的剑完全从小枝中脱离时急刹住脚步,一个提气身体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腾空倒翻越过冲上前來的黑袍甲胄一号在他的身后以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地。 扑了一个空的黑袍甲胄一号也跟着刹住了脚步,虽然刚开始因为惊讶身体变得有些迟钝,但是身后的危险气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只见他迅速转身,挥剑过去,‘哐当’一声两把剑碰撞,双方的力道都过于大到将彼此震开一两步。 被剑震开的两人都彼此怒目以对,再次提起还在嗡嗡作响的剑冲向对方,接着又是击剑声响起,一声接声,一声比一声还要响亮,就好像是为了发泄而彼此挥剑乱砍,早已不见了最初的优雅气质。 将戟杆尾部抵在地板上,因为有种预感,他们二人的酣战还会再持续一会儿。 院里的人虽然对这一幕都很诧异,甚至反应不过來这所谓何,却谁都不敢靠近一步,因为王命不得违抗。 哐啷。 靠近门边的瓷器被二人打斗的剑光划过变成了两截,上面的一截滑落地下,碎了一地。 啪。 屋里的古木圆桌被剑劈成两半倒在了地上。 咔嚓。 皱了皱眉,扫眼过去,又一件价值连成的陶瓷花瓶碎了。 轰…隆。 呃。这次又是什么破了。挑了挑眉,看了过去,只见一扇楠木门竟然倒在了地上。 扫了一眼屋内,不过眨眼的功夫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能碎的都碎了,会破的也都破了,就连不能破碎的也都伤痕斑斑,尽是利剑划过的痕迹。 其实我有些佩服,这两人竟然能一声不啃地打成这样,说不定换了是别人定是认为这二人是哑巴吧。只是,我可未曾想到过会变成这般惨状。沒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毫无素质的方式恶斗。 “唉。”很是受不了的叹了叹。虽然早已料到今夜來得不会只是一个人,也想到他们撞上了定要发生冲突,这样也就与他们原先前來的目的发生的根本的变化。可是,让我沒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用如此低级的恶斗方式來发泄对彼此的不满。 “失火了。失火了。” 嗯。外面传來惊错的叫喊声,不光是我,院里的人也同时朝声处望去,只有还在沉浸在恶斗中的两个黑袍甲胄沒听见而已。 “爷。后院失火了。” 后院。。 “你说哪个后院。”越过四处乱射的剑光冲到门口,急急问道。 “是、是靠近梅林的那……” “什么。这么大的雪怎么就燃起來了……”不对。是人为的纵火。想到这点,迅速转身瞪向依旧处于忘我境界酣战的二人。 “够了。都给我停下。”厉声怒吼,并未有什么用。 “啧。”心中一股无名火燃起,提起手里的画戟挥了过去,飞离手里的方天画戟像道闪电般的朝恶斗的二人飞射过去,两侧小枝上的月芽利刃横穿过二人面前,枪尖直直地钉入圆柱上。 “你们其中一人究竟何人。”冷凌地目光扫向二人,冷冷地问道。 本來以为是那二人,实际却不是。因为另外一人应该在后院,那么在这里的其中一人又会是谁呢。瞥了一眼满地狼藉,心一惊。难道这些都是为了隐藏身份而做的吗。为了让我误以为这里的两人就是那两人,所以才不但自己用了野蛮的打斗方式还带动了另一人也用如此恶劣的方式打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蒙蔽我的双眼吗。好一个狡猾阴险的家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八章杀青(二十三) 空气又再次凝结,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后院的火仍在凶凶地燃烧,外面的雪也渐渐地停了下來,周围安静得可以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炽烈的火势映红了半边天,浓烟像条巨蛇扭曲着身体直冲天空。 “不去救火,不要紧吗。” 心一惊,沒想到首先开口的会是黑袍甲胄二号,其实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在黑袍甲胄一号之后姗姗來迟的人竟是他。 “不至于缺人手到一定得等本王过去的地步。”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呵。王爷说话倒是停大气的。”黑袍甲胄二号反讥道,语气甚是不屑。 “要连这点气度都沒有,也不会让几位如此‘在意’吧。”挑了挑眉,右唇轻轻上扬,不冷不热地反击,同时审视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一旁的黑袍甲胄一号,暗暗思虑他的身份。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是谁。” “嗯。”皱了皱眉,看向黑袍甲胄二号,不太高兴他的戏弄。特别是见他一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准备说的样子更是感到气愤。 “是我太高估你了,还是他隐藏得太好了呢。或者说,根本就是你故意不去往真相想。” “你话太多了。在你做出这些事后还说出这些多余的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骜义。”嘲讽地瞥了他一眼,漠然地说道。 他似乎对我的嘲讽并不在意,扬了扬头轻笑一声,伸手揭开了头上的纱布,有些自然卷的长发披了下來,那张脸还是那么的痞气。 “你也该露脸了吧。虽然他看起來不知道你的身份,但那不过是他不敢去猜测而已。即使你也想和他一样继续逃避下去,可是你以为能简单的离开王府吗。”痞气的脸露出一丝与他给人的印象不太符合的严肃,不过这样看起來却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在嘲笑对方。 那人并未因为骜义的挑衅而有所表示,不过他的话却触及到了我的情绪,因为他对黑袍甲胄一号的挑衅使得我不得不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始终不语的人,而且他越是沉默也是说明了他在极力的掩饰什么,也就更说明了他不出声是因为不想被别人听到声音。当然,从骜义的表情和语意中可以证实的是这个人定是与我很熟的人,而且与骜义这家伙还相当的水火不容。 我已经对这个人相当的在意了,可是越是在意就越是感到…不安。。不安吗。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吗。 “……”双脚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地朝那个像是座石雕一样定着不动的黑袍甲胄一号,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这是一双褐色的双眸,虽然沒有一丝要逃避的意思却明显的有了波动。 的确是一双…… 嗖。 他提起手里的剑,制止我继续上前,褐色的双眼警告似的冷冷地盯着我,倘若我再上前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过來。 “你最好不要靠近他。除非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不悦地瞥向阴阳怪气的骜义,他的话在我听來非但不是在阻止,而是在煽风点火,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呵。怎么。犹豫了。心中有两种声音在斗争着吧。这个样子的兰陵王会让爱戴你的那些属下们也跟着犹豫哟。”骜义讪讪地笑道,一面悠闲地瞟了眼外面。 故作冷静慢慢地将视线从骜义脸上移开,低眼看向横在前面的剑,盯着反光的剑身浅浅地笑了笑,笑得有些凄美,淡淡地开口说道:“你走吧。” 话一出,只见对着我的剑轻抖了一下,剑身低了低。 有些意外,骜义竟然反常的沒有再多说一句话。 “快走吧。在我还沒有反悔前,走。”脸撇向一边,不再去看对着我的那把开始显得无力的剑。 剑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放下,嚓的一声划过地板垂在地上。裹着黑袍甲胄的身躯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动了动,从身旁擦肩而过时卷起一阵风,当我闻到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味儿时虽然有那么一阵的波动,却并不意外。 “等等。”突然出声叫住他,当身后的脚步声停下后,才缓缓地开口,轻声道:“并不是要逃避,只是…我说过的,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亲手……”喉咙忽然被什么哽住,吸了口气,又继续道:“即使你能做得到,但是…我承认自己不能,还沒有真的无情绝爱到可以轻轻松松地对你下手。不过,你真的觉得自己有对我下手的能力吗。” “最后一句劝告,不要将你的家人扯进來。你知道通国罪是很严重的。值得吗。你‘通’的不是君,只是一个因嫉妒而疯狂的妾。” 值得吗。这句话原本是他经常问我的,而今却变成了我问他。我不知道当这句话从我口中问出,他听着会有什么感想。但是我清楚的记得以前每次他这样问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是一笑置之,其实这根本就是沒有答案的。值得吗。很多事情不是仅仅以值不值得而概论的吧。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好笑,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又为何还要拿这个问題去问别人呢。轻哼一声,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走了。” “嗯。”惊讶地转身看向倚在门沿上,双手抱胸望着院子的骜义,他手里的剑已经插回了剑鞘,斜插在右腋下。 “轮到我了。”骜义扯过脸,微笑看向我,笑得从來沒有过的柔和。 扯动了一下嘴唇什么也沒有说,转身走到圆柱前面,伸手拔了拔插进去的方天画戟,插得很深,沒有一下子拔出。 “什么。”拔出画戟后,转眼看了骜义一眼。 “唔。什么什么。”骜义挑了挑英气的眉,一双狭长的眼睛蓦然地看着我问道。 “轮到你什么。”左手依次轻拂过两侧的月芽利刃,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如果你是想要赔偿这里被破坏的费用的话,只要你不觉得有负担,轻便。” “呿。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咦。。是吗。”有些惊讶他会显得有些咆燥,极不耐烦地抓了抓头。 “你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吗。”骜义沉声低吼,但是语气却是焦躁到了极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七十九章杀青(二十四) 问我在不在意吗。怎么会一点儿都不在意呢。我说过啊,我还沒有忘情绝爱到什么都不顾啊。只是,‘在意’与‘在意’是不一样的啊。 “在意啊。”轻抚利刃的手指停了停,轻启双唇淡淡地盯着有些焦躁的骜义,却发现他在我说出这句话时竟然怔了怔,一脸不相信地瞪着我,好像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似的。 “唔。怎么了吗。我说,在意啊。” 明明知道他刚刚其实是听清楚了的,也清楚他有这样的反应不过是因为沒有料到我会这么肯定的回答他,他不过是一时的震惊而已。而我却要重复,其实也不过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因为,他因为气恼、失落、愤恨、内疚……等等太多的复杂情绪而让面部表情也变得复杂、甚至扭曲,他这个样子让我看着很愉悦,这要比他那张一成不变的、僵硬的痞子般的脸要有趣得多。 “唔…我说错什么了吗。”一抹淡淡地笑意爬上眼角,无邪地注视着骜义。 “你……”骜义开了开口,但出声似乎有些艰难,他瞬即皱起的眉头让他看起來像换了一个人。 将他痛苦的表情收入眼底,却佯装着什么也沒看到,甚至一点点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感情一时泛滥,我清楚的知道什么最能够刺激到他,所以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因为他已经让我开始生气了。 转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软塌跟前,捡起扔在锦被上的一张丝绢轻轻地擦拭着画戟上的枪头。 “看样子,你在那边住得不太好。如果像换个地方的话,就搬到这里來吧。那边现在住着的人的确是会让你扰神,不过他钵也在这里,比起他们來,他钵会更能让你共处些儿吧。”侧了侧脸,歪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地瞅向骜义。此时他的背已经离开了门沿,正背对着外面看着我。 “你难道不知道吗。明明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对我说这些。” “嗯。”手停了停,慢慢地转过身來面对着一脸愤怒的骜义,静静地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才缓缓地开了开口,轻声说道:“那么,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 “你。”骜义紧咬双唇,像是极力地在压制着将要爆发的情绪,双眼却掩饰不住的将心里的愤怒泄漏殚尽。 扑哧。 声音是从一盏灯那里发出的,挑眼看去,白色灯罩的一处正冒着一小缕青烟,刚燃起的如星般的火苗瞬即熄灭,灯罩里的被风惊扰的灯火四下摇曳了两下有安分地停了下來。 “看见了吗。”注视着灯罩破了一个洞的那盏灯,突然出声问骜义,眼睛却未离开灯,“它虽然被风吹了一下,发生了与其它几盏不同的状况,但是屋里不是什么变化也沒有吗。依旧还是那么的明亮。不过,灯罩确是破了一个洞。呵,明天换了新的灯罩后,就沒有人会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灯罩。我……” “你就如那盏灯一样。”视线从灯移开,冷冷地射向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來的骜义,声音也冷静得异常,就如外面的空气那般的寒冷。 “啊哈…啥。”骜义愤怒的脸因为突然的僵硬变得有些畸形,即使原本应该是一张英俊得让任何女人为之目不转睛的面容,但是此时却是让任何女人都会吓得花容失色的表情。 “还是说,你不愿意换掉破损的灯罩呢。”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终于找到了被劈成两半分别倒地很远的兵器架。 看了眼手里的方天画戟,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把它放哪里了,就连桌子都被祸及散了架倒在地上。 “你说…你的意思是我只不过是一盏灯。” “嗯。”听出他的话似乎有些怀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转眼看向骜义,果真看到他的脸变得更加的愤怒了。 啧。搞什么。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吧。不但将这间屋子破坏成这样,导致我沒地方放置方天画戟以至于这样一直提着三十來斤的兵器,还要让我一直为他解释愚蠢的问題吗。真是够了。 “你都是这样把人当作……” 烦人。脑子里嗡嗡地作响。只要情绪一波动,体温就跟着上升,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正处于发烧阶段的病人。一般的,病人在这个将近三更的时辰早已睡了吧。为什么这家伙还在这里唠叨个沒完呢。 “回答我啊。为什么不说话。” 深呼吸,强迫自己的气息变得平和,扫眼看向正一步步走过來的骜义,可是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着实让我心口涌出一股热流。当我回过神來,身旁的软塌不见踪影正与骜义的擦身而过朝门外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摔在院子中间,惊了外面的众人冲到里门不远的地方,纷纷地探头朝屋里望,却在我一道冷凝的目光注视下又统统地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 视线移向骜义,只见他已青了张脸,侧着身体瞪大了双眼盯着一处,额头上一小股腥红的血正从破皮的地儿流出,画出了一道红色的线。 “玄武。”暗自咒骂了一句,大声朝门外喊了喊。 “在。”玄武紧跟着应道,站在门口。 “叫他们进來……”停了停,看了看仍旧一副发呆的骜义,又看了看一副很有精神的玄武,当视线扫到玄武身后的一人影时眯了眯眼眸,瞬即抽开视线,继续道:“把屋里收拾干净。” “爷。”玄武显得相当的惊讶,愣愣地望着我。 “怎么了。沒听清楚本王的话吗。”不悦地扫了玄武一眼,冷冷地说道。 “不…是。”玄武低了低头,低声回道。 瞥了眼有些马上变得无精打采地玄武,心里有些纳闷他怎么前后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两个人,但是他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多少让我有些不悦。扯了扯唇,不悦地说道:“那为何还不去。” “呃。。”玄武僵硬地抬了抬脖子,又低了低头,盯着脚尖,低声道:“是。”说着,仍旧有些不情愿似的转身朝院子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章杀青(二十五) “怎么还不走。”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一直发呆不语的骜义,他的额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滑过左眼直至下颚,使得他的脸看起來有些狰狞。 “……”骜义缓缓地将呆滞的视线移向我,仍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好像看的并不是我。 “算了。要想留下,随便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骜义的眼神闪了一下,紧闭的双唇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沒有张开。 扫了眼相继踏入房内开始动手整理一片狼藉的几名鲜卑勇士,提起抵在地步上的方天画戟走了几步将它交予一个勇士手里,朝外面走去。 走到骜义身旁时,停了停,斜眼瞥了眼紧皱眉头的骜义,低声说道:“不过…记住。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走了两步,抬脚迈过门槛,又停了停,侧脸看了后面一眼,说道:“跟我來。” “还有你。”冷冷地瞥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那个已经很久沒有见的青龙,咋一看惊觉他的眉宇见竟然多了些沧桑感,不过数数几日竟能让一个原本神采奕奕的男人变得如此一副暗淡的样子,到底是如何严重的事情呢。 唇角勾起一股嘲讽的笑意,轻哼一声,转身朝长长地回廊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浓烟,但是从远处看已经看不到明火,浓烟也正在消散。一路过來,附近地面的雪都已被铲了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慌乱中铲掉用來灭火了。 灭火的下人和护卫手里提着木桶、铲子及一些儿器具都陆陆续续地走出拱廊,低着头走出显得已经很是疲惫了。 “四公子。”一下人突然抬起头,愣了一下连忙退到一旁,接着其他人也抬起头看清后跟着恭敬地退到了两旁。 “下去歇息吧。”拉了拉披在肩上的狐裘,轻声说道。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火灾,可周围的空气仍旧寒冷,因为才下了一场大雪的寒冬嘛。 “是。” “欸。。爷,您过來了。” “朱雀,里边怎样啦。”瞧见跑出來的朱雀一脸的污垢,不禁摇了摇头。 “放心,爷。照您的吩咐,火势大了些儿就扑灭,烧毁的程度并不算大。” “是吗。纵火的人呢。看清了吗。” “回爷。夜里黑,而且那人全身裹着黑衣,看不到脸。” “唔…又是个裹黑衣的。不过,这个人倒是挺了解齐王府的,知道跑这里來放火。”讪讪地笑道,对那个纵火的人反倒有些感叹。 “爷。”朱雀似乎不太理解我的话。 “进去看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准备进院子。 “唔。”才迈出第一步,发觉身后有些异常,顿了顿,停下來侧脸朝骜义看去。 “怎么。不会不认识朱雀吧。”嘲弄地朝骜义撇了撇嘴,轻笑道。 “呃。。什么。”盯着朱雀发愣的骜义回过神來,怔怔地望着我,似乎沒有听清楚我刚才在说什么。 “朱雀人在这里,你很惊讶不是吗。” “不…我只是……” “只是想,他应该在别苑吧。” “……”骜义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沒有再说,咬了咬牙闭了嘴,眼睛撇向别处一言不发。 “爷……” “闭嘴。本王还未准许你说话。”冷凝的目光射向想要说什么的青龙,沉声道。 “……”被我呵斥的青龙狠狠地咬了咬唇,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甩过头大步朝拱廊走去,走到朱雀身侧时低沉地唤了声“朱雀。” “是。爷。”盯着青龙一脸难色的朱雀移开视线,跟在我身后。 “爷……”紧跟在身侧的朱雀不安地轻声唤了唤,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什么。” “其实大哥他…他从始至终,爷都是最重要的。” “朱雀,你是在替他求情吗。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清楚本王的脾气吗。” “爷,属下不敢。” “他倘若真把本王这个主子放在心上,就不会瞒着本王这么多的事儿。个人犯的错个人担当,他若想要被饶恕就自己恳求饶恕。”放慢了脚步,沉声说道。 “可是…大哥他的性格是不会自己开口请求宽恕的啊。” “哼。那就把自己的命扔出來就是了。”很不高兴的哼道。 “爷……” “好啦。要再替他说话,就滚一边去。”停住脚步,冷冷地瞪了朱雀一眼,喝斥道。 朱雀一惊,赶紧推开了一步。 不悦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朱雀,又看了眼后面拉开有一段距离的二人,青龙和骜义,突然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人很是不舒服。 一场火将许久未有人住西院烧得沒了往日的光彩,虽说是许久未有人住,可是自从这里的主人高孝瑜去世后一直以來都保持原样,和高孝瑜生前时一模一样。而空闲的时候经常独自一人到与西院只隔一堵墙的夜庭后院也已经成了习惯,特别是冬天西院的梅花盛开时更是频繁地绕道过來,然后每次都会逗留一会儿。 其实也经常问自己,倘若是为了观赏梅花直接去西院不就好了吗。何必要隔着一堵墙呢。每每样子问自己的时候总是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竟也不知道答案究竟如何。 抬头从高墙望去,支出强來的腊梅已经被浓烟熏得沒了生气 抬头从高墙望去,支出强來的腊梅已经被浓烟熏得沒了生气,奄奄一息的垂在枝头上,风一吹來变凋零落下,好一副凄凉的样子。 “爷要过去看看吗。” “不必了。这里看也是一样的…应该烧得不是很严重吧。”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却任由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其实只要达成目的,我会不择手段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吧。 “爷,修护后又会恢复原样的。” “嗯。”有一丝吃惊地看向朱雀,见他面有难过之色地望着高墙的那一面,心中不禁暗道:他是在安慰我吗。难道此时的我让他感觉到是在难过吗。 “欸。爷。”朱雀转回视线,正好对上我的目光,有些诧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一章杀青(二十六) “是啊。只要修护就和以前一样了。”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会跟以前一样吗,可是…明明就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啊。 “朱雀,让他们都回去吧。都这么晚了,剩下的明日再处理吧。” “是。爷。” 看了眼朱雀转身走向还在收拾的几个下人,叹了叹气,移动脚步走向支出腊梅的院墙,近到即使抬头也不能看见墙的那一头才停下脚步,面对着墙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墙角下被大火的热气融化的积雪。 “你想问什么,”感觉到身后还有人一直注视着我,才想起还有两个被我丢在一旁很久的两人,骜义和青龙。 “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你是在问我吧,” 轻笑一声,仍旧盯着墙角,“虽然你一向都自恋,不过你以为是在问谁,” “也是。你不可能这样和你的随从说话。” “你还是真是异常的太瞧得起自己了。”语气里有些讽刺,似乎在嘲笑对方的过于自信的态度。 “呵。也许也就只有这点是我还可以继续维护的东西,起码在面对你时,自信才能让我能继续和你相处。” 骜义明显自嘲的口气让我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情形下经由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觉得这不单单是他自嘲自己,也是在嘲笑别人。当然,那个别人也许就是我吧。 “哼。你的本事可不单单是自信,商人利益的本性不是被你发挥得淋漓尽致吗,以利益为根本的商人是沒有敌人或朋友之分的吧,”冷冷地反讥,同时也惊讶由自己口中说出讥讽别人的话语却也在抨击自己,但是却异常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敌人,朋友,指你,还是指我,” “嗯,”突然感到词穷,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題。但是,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发现呢,扯了扯僵硬的唇,淡淡地说道:“你认为呢,自己是什么,” “……”骜义沉默。 我的后背开始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穿过,甚至不用回头去看也能猜想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眼神盯着我。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把不想回答的问題反丢给别人,同时也像是在故意试探那样将对方逼入死角。 “我想…不是朋友吧。因为你已经不把任何人当朋友了。” “……”我挑了挑眉,不语。 “敌人。,不。我并不想跟你成为敌人,起码现在不想。” 他说的话听起來有些无奈,更觉得矛盾,可是却又好像并无什么冲突。我觉得有些好笑,扬起了有些嘲讽的笑,觉得他这样说其实也能让我接受。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还做出这种事,”轻回头,慢慢地转身,看向骜义,他脸上一闪而过地忧伤尽收眼底。 “呵。沒有原因…自然而然就做了。” 自然而然吗,即使如此,不是应该会很轻松吗,可为何他看起來却反而有些凄凉呢,是因为最终沒有达到目的才会让他遗憾和悔恨吗,他的笑看起來比周围的积雪还要僵冷。 “是吗,那么,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呃。,” “对他…做了什么,我不觉得普通的会让他变得如此。”瞥了一眼站离他不算远也不算近的青龙,当视线与一直默不作声地青龙对上时他却很巧妙地闪开了。 目光再次移到骜义的脸上时,又意外地发现了他有意闪躲的视线。 疑狐地盯了骜义的脸好一会儿,觉察他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我,又淡淡地看了两眼一旁撇开视线盯着某处发呆的青龙。他们这种好像要守着同一个秘密的样子更加让我不悦,同时也更加地纳闷这其中的事实究竟是什么。 “你也不想说吗,”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青龙,见他越显得苍白的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下垂的双手手指僵硬地动了两下,也是一副死死不说的样子。 “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既然你还是这副模样就不用再留在这里了。”顿了顿,青龙惊愕地抬起了头。 冷冷地瞥了一眼青龙惊恐的脸,阴沉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从哪里來回哪里去吧。” “爷。,”刚支走下人们的朱雀听见我说的话后甚是着急,想说些什么却被我一道锐利的眼神打住了。咬了咬唇,冲到一声不啃的青龙身边,急急地低声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青龙低下头,却什么也不说。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见青龙如此,朱雀忍不住大声喊道:“大哥,,” “朱雀,你…不要管,”青龙低垂着头,咬唇轻声道。 “你,你…都这时候了…竟然说种话,难道大哥忘记了我们几人的誓言是什么吗,忘记了我们一生一世都要追随爷吗,难道大哥不是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重视这个誓言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不,沒有,到死我都不会忘记,”青龙突然抬起头朝朱雀大声喊道。 “那你就说出來啊,将一切都告诉爷,爷会原谅大哥的,对吧,爷,您会原谅大哥的,对吧,”朱雀双手紧紧地抓住青龙的双臂,扭头望向我,一脸的恳求。 我淡淡地看向甚是一脸痛苦的青龙,觉得他并不像想要说些什么乞求我的原谅的样子,突然感到朱雀的担心不过是白费心机了。 “爷,”朱雀急急地唤了唤,苦苦哀求想要我说出原谅青龙的话,只是他却忽略了那个人其实并不想要被人原谅。 “大哥,”朱雀咬了咬唇,双手狠狠地摇晃着仿佛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的青龙,只是不管他如何的使力这个人就像是一具只会心跳的躯壳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应。 “大哥,”朱雀更是发疯般的摇晃青龙的双肩,好像认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改变心意,但是青龙根本就是铁了心的不愿开口。 “朱雀,够了,”沉声制止冲动的朱雀,这一幕让我忍不住有些心烦,甚至不想看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二章杀青(二十七) “……”朱雀双眉紧锁。皱了又皱。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起來。咬了咬颤动的下唇。抓着青龙双肩的手抖颤着慢慢地松开。再无力地垂下。 昏暗的光线中两条身影穿过拱廊。朝这边走來。 “爷。”火把燃烧的焰火将白虎的脸照亮。视线扫在朱雀身上时突然愣住了。 “欸。。朱雀。你怎么在这儿。”玄武跟在白虎身后。盯着朱雀问道。甚是惊讶。 “什么。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朱雀抬起头。疑狐地看了玄武一眼又扫过白虎那张惊讶的脸。显然很迷惑他俩怎会如此的反应。 “你…不是回别苑了吗。”白虎生硬地说道。双眼纳闷地盯着朱雀。 “谁说的啊。” “……” “……” 白虎和玄武二人相视而望。两人对视怔了怔。突然瞪大了眼睛同时瞪向朱雀。 “怎、怎么啦。”朱雀被二人的异常目光瞪着莫名其妙。吞吞吐吐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不知怎的。心中暗生一股不祥气息。忍不住问道。 “爷。”“爷。” 白虎和玄武突然异口同声。同时看向我。 “嗯。”果真是发生什么了。而且看起來还应该有些严重。 “爷……” 白虎和玄武二人又相视而望。神情更是凝重了。 “你们两个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奇奇怪怪地。”朱雀忍不住小声嘀咕。纳闷地盯着二人的脸。但语气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而显得有些不安。 不光是朱雀。我也有些不安起來。 “爷。”最终还是白虎开了口。可是神情甚是小心翼翼地。望了我一眼就将垂下额头。继续道:“人…可能不在王府了。” “唔。”半眯了眯眼睛。他说‘人不在王府’。‘人’指的谁。 “谁…不在王府。” 白虎慢慢地抬起额头。咬了咬牙,说道:“那三人。” “嗯。”那三人。大脑有一瞬间突然的短路,懵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重复道:“那三人……”那三人…是那三人吗。 “白虎...你是说……爷……”朱雀的声音变得很虚脱,发抖而且无力,圆睁着双眼望着我。 “怎么…回事儿。”吸了吸气,问道。 “这……”白虎咽了咽口水,低了低头,回道:“方才属下和玄武本想去查看,可一进院门就见房门大开而看守的血玲珑暗使都围在一起赌牌,属下和玄武都甚感惊奇就冲入屋内却见三人都已不在屋内。于是一问才知,是……”白虎转眼瞅了朱雀一眼,支支吾吾地突然又不说了。 “是什么。” “是……”白虎被我一吼,更是发音困难,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爷。”玄武看了眼白虎,又看了眼朱雀,最后视线转向我,说道:“暗使说,是朱雀将人提走的。” “啊哈。。”朱雀失声惊叫,瞪大了眼睛傻傻地半天合不拢嘴。 “朱雀……”他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爷…属下……” “不可能。”我断言道:“朱雀一直和本王在一起。” “可是…这的确是爷的印玺啊。”白虎伸手探进衣兜,从里面掏出一个黄色锦囊。 “怎么可能。。”青龙突然大惊失色,双手慌忙探进怀里,反复摸索了好几次,脸色越來越苍白,双唇颤抖“不、不在…爷......”双眼恍惚地看过來。 “沒用的东西。”冷冷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不想再去看青龙那张废物般的脸,转眼扫向笔直的松树。 “爷。说不定还能沿着雪迹追上。” “哼。他既然有本事将人从你们的眼皮底下带出王府,怎会留下线索让你们去追。我说的沒错吧。骜义。”冷笑着,轻哼道,瞥向骜义。 “唔。你以为是我劫走了人。”骜义皱了皱眉,自嘲的笑了笑,道:“沒错。我是有这打算,今夜也是为此而來。可你也看到了,我的计划失败了。” “是吗。可你的搭档不是还未露面吗。” “这……”骜义低了低头,一时竟也哑口无言,马上又想想起了什么,道:“不会。人要真是他劫走的,不会不给我信号。”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如此的信赖了。换成是你,还会发信号吗。”讥讽地冷笑道,在我眼里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完全被耍了的人。 “不可能。”骜义低吼一声,僵硬的双肩在发抖。 瞧见骜义一副已经忍耐的样子,觉得挺可笑,其实我也不是完全认定了人是被骜义的同伙劫走的。 “这下子可真是越來越热闹了。各路神仙都插脚进來,又冒出了让人意外的角色了呢。”叹了叹,半开玩笑似的瞥了骜义一眼,正好对上他吃惊的目光。 “你……”骜义恶狠狠地望着我,察觉到我是在故意的刺激他,想要发怒却又强忍着不让爆发出來。 “爷。” “爷……” “……” 除了青龙外,其余三人都看向我,等候我发话。 眼睛淡淡地一一扫过三人凝重的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算了,反正他身上还锁着琵琶骨,而且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现身吧。” 一个具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甘愿一辈子被锁着琵琶骨呢。 “爷……” “嗯。”看向玄武,只见他和白虎又相视看了看,迟疑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已经沒有锁了,” “嗯。”什么。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盯着玄武。 玄武咬了咬牙,大声说道:“琵琶骨的锁链留下了,” 什…么。锁链…… “怎么打开的。”上前两步,声音竟有些颤抖。 “属下检查过,锁链完好无损,应该是用钥匙打开,” “钥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钥匙。 看向白虎,见他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一言不发其实也是肯定了玄武的话。 “到底是谁。”一股怒气自胸口冲出,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狠狠地咬了咬牙,迈开脚步。 “备马去别苑,” “爷。” “爷…这个时候。” “爷,。” “肃。” “该死,无论是谁,谁……” “爷,” “爷,威胁,” “肃,小心,” 啊。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身后。 懵然回首之际,耳边响起噼啪一声,身后一阵凉风扑來,还未來得及看过去,突然一声巨响,轰隆的什么塌了的声音震破了耳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三章杀青(二十八) “千岁爷,您放心。只是擦伤,敷药即可。只是请王爷多加小心,避免接触水。” “嗯。” “千岁爷,过会儿可能会感觉到痒,王爷可要忍住了别去抓,不然伤口感染会化脓。” “嗯。” “还有,王爷……” “本王知道啦。”终于忍不住懒懒地睁开困乏的眼睛,很是不耐烦地瞥向正在帮我清理伤口的御医。 “咦…是、是,卑职多言了。”御医有些尴尬,脸红地打哈哈。 “算了。本王不是要责怪御医,只是这点儿擦伤并不算什么,不必那么麻烦。” “王爷,虽说是小伤,但是若放任不管也会导致致命的……” “御医。”受不了的瞥了瞥御医两眼,怎么一说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是、是、是。”御医见我真的是不耐烦了,连忙连连称是,不再多说。 目光无意停在门外,显得有些站立不安地朱雀來回踱着脚,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 “何事。”懒懒地朝外面的朱雀喊了喊。 “爷。”朱雀停住脚步,回头朝我看了看。 “进來说。” “爷……”朱雀迟疑了一下,走了进來。 “他伤势如何。”低眼瞥了眼敷在伤口的白色膏药,感觉一阵凉凉地。 “爷…大哥他……” “唔。”挑眼看了眼一脸忧伤的朱雀,欲要哭出來的样子显然不算轻吧。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在他们惊呼出声的同时身后的院墙也崩塌下來,更是意外巧的是院墙那一面的那棵硕大的梅树竟然也折断倒了下來。而当我睁开眼睛时,周围除了塌陷的砖瓦和残枝,背上还重重地压着什么。摸了摸脸发现是湿的,将手拿到眼前一看竟是红色的液体还有一股血腥味。 当自己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儿时,他们几个便冲了上來。然后,知道了压在身后的不是倒塌的院墙,也不是折断倒下了的梅树,而是个活生生的人。我知道了脸上的血并不是自己的,而是从青龙的左眼流出來的。 “一只眼睛废了吗。”这是最坏的设想,不过也是最接近的。 “嗯…是。” “哼。用一只眼睛换一个留下的机会,倒也不亏。”有些讽刺地轻笑了笑随即看向门外,天际已渐渐泛白。 “爷……”朱雀忧伤地望着我,突然黯然地双眼闪闪发亮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喊道:“爷。您的意思是…大哥可以继续留下來,是吗。” 静静地盯了盯兴高采烈地朱雀两眼,淡淡地说道:“他要想留下,随便好了。只是,让他不要在本王面前晃悠。” “是。爷。”朱雀握住双拳,兴奋之至。反复念道:“大哥要知道,一定高兴得不得了的。” “呵呵。去告诉大哥。”朱雀高兴地说着,转身欲要离去,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赶忙转身,“啊…爷,属下……” “去吧。” “是。爷。属下告退。” “嗯。”朝兴高采烈地朱雀挥了挥手,只见他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久久地盯着朱雀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本來事态一直不偏不倚地朝着部署的方向发展,一切也都在意料之中。但是最终却发生了变化,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人沒了,连自己都受了擦伤。这到底是…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吗。到底忽略了什么。 “千岁爷,已经好了。” “唔……”转眼看向御医,见他将卷起的袖子放下,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整理药匣子。 “夫人身体好些了吗。”高孝琬的母亲元仲华这几年有个病痛什么的,都是这位御医在诊治,虽然询问下其实倒也沒什么,但是似乎也问得也有些突然。 “呃。。”果然,御医有些吃惊,不过也沒有觉得有些不对,提起药匣子,回道:“呃,老夫人身体倒是沒什么大碍,只是长年淤积的老毛病需要长期药理调理。” “是吗。那就尽量往好的药材开吧。” “千岁爷尽管放心。昨日河间王刚从宫里带回了一棵千年老参,有了这个老夫人的病定能见起色。” “千年老山参。” “是啊。这可是能起死回生的稀罕物,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此太上皇赐予河间王的这一棵。” “唔。。你是说…是上皇赐予河间王的。”瞥了眼双眼放光的御医,对他刚才无意说出的话甚是在意。 “咦。。千岁爷难道不知。” “……”宫里有一棵千年老山参并不是什么好惊讶的事情,高湛将此物送给高孝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为什么偏偏现在送。按理说,元仲华的病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高湛真要是想要将此物送与高孝琬为母亲调理身子又怎会拖到现在才送。而且又恰恰是在这个时候。难道说,这仅仅地只是凑巧吗。那么,这也似乎太巧了吧。 “千岁爷,卑职…就先告退了。” “唔……”心不在焉地应了应,眼皮都沒用动一下。 “卑职告退。” “嗯。”依然是心不在焉,只想着满脑子盘转的事情。 “唔。”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來屋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突然一踌躇的身影跳入眼眶,定眼朝门侧看去,却是骜义。 “既然來了就进來吧。”说着,瞥了他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 “唔…沒事儿吧。”骜义迟疑了一下,抬了抬脚还是踏过了门槛。 “你自己不都看见了吗。”支起下颚,面无表情地望向朝我走过來的骜义。 骜义双眼落在我的右手臂上,盯了一会儿才抬眼说道:“看样子是沒什么大碍,但是你不是左撇子,伤在了右手是会不便。” “哼。这点儿算什么。相对旧伤而言,岂不是小巫见大巫了吗。”讪讪地笑了笑,有意无意地瞥了骜义两眼。 “这…也是。”骜义不自在地顿了顿,在我下侧的靠椅跟前坐下。 “有事儿吗。”懒懒地瞄了他一眼,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儿。这事儿是何事儿。” “还会有其它的吗。” “嗯,”瞅了语气有些烦躁的骜义,故意地不想明白他指的何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四章杀青(二十九) “你就装吧。”骜义斜斜地瞪了我一眼,不悦地小声嘀咕。 “那棵折断的梅树应该再砸重些儿。” “啥。什么意思。”骜义好奇地问道。 “这样你就老老实实地睡觉,而不是跑到我这里來唠叨。”沒好气地瞅了他两眼,很少不高兴他耽误我睡觉。 “这天都快亮了,是睡觉的时候吗。再说了,你睡得着吗。” “你走了我便就睡得着了。” “喂。我说,好歹我头上的伤也是为你而伤的吧。你就不能说话客气些儿吗。” “不过就是擦破了点儿皮嘛,又沒要了你的命。等真要了你的命,再來跟我说这些。”若无其事地瞅了骜义两眼,淡淡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鬼话。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找你说什么吗。你还真是冷漠。” “唔。” “难道不是吗。听说青龙那家伙的眼睛是好不了了,要不是为了护着你,怎的也不会被树枝刺伤了左眼,这下成了独眼青龙了。” “是啊。”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要比他划算得多,不过就擦破了头,而他却赔上了一只眼睛。” “欸。肃,你这话怎么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呢。”骜义跳了起來,愤愤地嚷着。 “是啊。”我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抬了抬眼皮,说道:“我沒有说是在夸你啊。虽然他用一只眼睛换留下來的机会,但是与你比起來,你不是更划算得多吗。” “你这阴阳怪气的口气真是让人不舒服。” “哼。”轻哼了哼,不想理他。 “你…当真原谅了他。” “嗯。” “这不像你的性格。” “我应该是什么性格。杀了他,难道才是我的性格吗。”觉得有些好笑,并不是他说的话,而是他那张显得有些遮遮掩掩地眼神。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唔……”仔细地盯了盯他的脸,道:“你是在担心他吗。” “咦。。怎会。只是好奇你会怎样处置而已。他是你的人,我担心什么。” “哦。”一双审视的目光來回在骜义的脸上窜梭,他过去干脆的神情更是让我疑狐。沉默了一小会儿,面无表情地说道:“连你都能容得下,我不认为不能多容下一人。” “可我并为自信到,你会真的能容下我。” “哦…看來,你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屑。 “至少沒有狂妄到连这点儿都不清楚。” “呵。看來,我们还真是走不到一路啊。” “你早就如此想了,却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其实我对你还是蛮有利用的价值的嘛。”骜义自嘲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能靠近我身侧的人,都是有些价值的人。当然,相比之下你也许稍上一筹。” “是因为我可以帮你牵制他人吗。” “是。”回道得就像跟自己沒有半点干系似的,简单的一个字却比任何利器都來得锋利。 “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现在是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吧。” “呵。不错。”淡淡地笑了笑,一副玩世不恭地回答道,“以你所做出的事情來说,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将有可能妨碍到自己的人放在身边,更不会让对我存着祸心的人有机会滋生成长,我就是这样的人。” “呵。看來青龙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使付出了一只眼睛。” “这并不是他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付出的代价。一只眼睛是远远不够的。而你,骜义。你所做的远远超过了他,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可能抵过你所做的一切。” “这个…我并不否认。”骜义轻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凄凉。 “我也并未说过,不再追加你所做的。” “这…我也知道。”骜义又笑了笑,虽然笑得比刚才要弄些儿,但是凄凉的意味也略显得浓郁了。 “所以,”困乏地瞥了一眼他,停了停又继续道:“你沒有抵过的机会,而是要再稍稍在有什么歪念或者动作,即使在我看來你再有利用的价值,我也不会不舍。因为,我并不缺这样的人。” “哈。你很诚实。真的很诚实。诚实到字字想利剑一样的能穿透人的身体。但是,你有真实得让人忍不住对你敢兴趣,只要在你身边就会有许许多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让人目不暇接甚是兴奋。所以,为了能够继续感受这种兴奋,我会很小心、很有分寸地不会让你有借口拒绝我。”骜义勾起一道有些诡异的笑,说话的同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一如反常的神情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得不让我有些吃了一惊。 “哼。你倒是很自信嘛。”嘲讽地笑了笑,轻声说道。 “这个时候我要是还在谦虚,定会让你觉得我虚伪吧。其实对你用这一套根本就沒多大的作用,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也让自己费神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装吧。” 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盯着他唇边那道微微上翘的弧线,一时之间竟然会有一阵的晕眩,难道是因为一夜未眠太困乏了导致的吗。应该…不单单是这样吧。 “哼。或许你说的有些儿道理吧。”半眯了眯眼睛,更是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千斤重的担子。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事情了吧。怎么说我们都身陷在一个沼泽地儿吧。” “真相。。呵,你以为有什么所谓的真相存在吗。” “唔……”骜义又重新坐回靠椅,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我,道:“你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吗。你也应该知道,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少,只是恰好你知道了我所不知道的而已。” 怔了怔,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一脸认真地骜义,失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是你想要知道的吗,也许不过是对你毫无半点价值的呢,”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相信你也不会无聊到对沒有价值的东西感兴趣吧。所以作为交换的条件,我同样也会用你想要知道但是却无从知道的作为交换的。”说着,骜义的脸上露出了商人天生的职业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五章杀青(三十) 一阵寒风从敞开的大门吹了进來,吹得屋里的灯左右摆动,书桌上的书飞快地翻页,旁边的一杯揭开盖的茶早已不再冒气了。 “天快亮了呢,”懒懒地抬眼看向外面,似乎连眼珠都感觉到刺骨地冷。 “冬天的夜是最长的,沒有两个时辰是不会亮的,” “是啊,寒夜是最漫长的,”喃喃低语,虽然是回应骜义的话,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更会贴切,也不知道骜义听见沒有。 “不去追吗。” “嗯。”有些纳闷地瞥向骜义,本不是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他竟然还在那么执着这件事情,明明已经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谈论此事的。 “你的态度反差很大,之前不是还想去追回的吗。怎么。被倒塌的墙压了一下就改变主意了吗。” “改变。有吗。”淡淡地笑了笑,继续道:“只是不想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会有结果的事情上而已,你认为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可能找到什么吗。” “就这么算啦。”骜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盯着我。 “怎么可能。只是…只要还活在这个世上就不会不再见面吧,而且……”那个带走白子礼三人的人会是谁呢。 “说不定是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呢。” “嗯。青梅竹马。”诧异地向骜义,他的眼神有些嘲弄的意味。 “他既然能夜袭你,从王府带走两三和人也不是不可能吧。何况,对于一个从小就出入齐王府的人而言,对此地的地形比任何一个外人都清楚吧。” “……” “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即使熟悉又如何。你不也熟悉王府的地形吗。而且你也是夜袭我的人之一,不是吗。这么说來,你的嫌疑本來就很大,” “呵,看來你对我的成见很深,”骜义自嘲地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虽然我还不知道是谁,但是能确定的是…这个人并非那家伙,虽然他的目的也是为此,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你也是那只螳螂,”不屑地斜眼瞥了瞥骜义,讷讷地说道。 “呵,这倒是,那只黄雀还真是厉害,”骜义再次自嘲,也很是无奈,还有些儿不甘。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慵懒地瞄了骜义一眼,无力地问道。 “呃。沒……谁,。” “唔……”睁了睁疲倦的眼睛,纳闷地顺着骜义的视线看去,却瞥见门侧一角衣袍下摆,皱了皱眉头盯着露出的衣角感觉像是遗忘了什么。 过了半响,正当骜义欲要走过去时,一只青色的靴子露出迈出。 “唔……”眨了眨眼睛,勉强还算清醒地朝站在门口的身影看去。 “琬哥哥。”怔了怔,直起斜靠在软塌上的身躯。 “唔,你不在寝室,侍卫说你來了书房,”高孝琬低了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说道。 “嗯,发生了点事儿,所以就在书房歇下了,” 突然觉得脸上的肌肉缓松了下來,嫣然笑道。 “哦….我见到了,很…壮观…呢,”高孝琬突然停了停,站在门口沒有打算要进來的样子。 视线停留在高孝琬有些不自然的脸上,不知道为何,虽然觉得也沒什么不对,可是心里却隐隐地有些不安。 “琬哥哥刚从外面回來吗。”瞄了一眼他脚上湿湿地靴子,身上穿的袍子也有些打湿的样子。 “呃…是啊,刚回來就听说夜里后院起了火,又听下人说肃出了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莞尔一笑,歪了歪头,心里一阵疑狐。 怎么了吗。为什么此时的高孝琬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呢。特别是在他说了听说我出了事后更是觉得怪怪地,因为若是平时他早就急急地冲了进屋,迫切地察看我哪里受伤沒有。而不是像这样踌躇在门口,远远地站着和我说话,而且还是那么的冷静。 “是吗。那么…肃,应该很是累了吧。唔…早些休息吧,” “……”有一瞬间怔了怔,不过很快地将柔和的笑挂在了脸上,温柔地注视高孝琬的眼睛,微启双唇说道:“好,琬哥哥也回去睡会儿吧,” 高孝琬的眼瞳闪烁了一下,一丝难掩地忧色在如水般的眼眸里波动。他轻轻撇开脸,慢慢地转动的脖子看起來有些机械,抿着的双唇僵硬地蠕动了两下,侧开的脸艰难地挤出一丝僵硬地笑,小声说道:“好,那我…就回去了,” “嗯,好,”望着他那张像是有意要逃避我的侧脸,心里隐隐地感到有些彷徨,猜想着他会如此的原因。 “我走了,” “好,”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视线却一直未离开过他的脸,看见他勉强的样子心里一阵惆怅,也有些不安。 眼睛随着高孝琬转身离去,心口突然感到很窒息,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來。胸口里好像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地、一滴一滴地滴落,迫切需要换气似的张开嘴却发现连吸气都在一阵阵地抖颤。 “你哥是怎么了。” “……”强迫自己将气息调节顺畅,慢慢地转开视线移向骜义,扫了扫他的脸,说着不在乎似的话,“什么怎么。” “你问我。你应该更了解他吧。难道这样,你不觉得很怪吗。”骜义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就好像我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題。 “我沒觉得有什么怪的。”迅速转开视线,淡淡地说道。 “他应该全都听见了吧。我们的谈话。” “什么意思。”眯起双眸不悦地瞅向他。 骜义撇了撇嘴,道:“你可真是够袒护你这个哥哥的。” 张了张嘴,又立即闭上,抿了抿,再次张开,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扭开头,不再看他的脸。 “……”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耳边传來一声阴阳怪气地轻笑,接着响起了两声脚步声又停了下來。 “回去了。你还是睡会儿吧。人过于疲惫是什么心思都掩藏不住的。” 心口一阵紧,眉头不禁的皱了皱,咬了咬牙,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只听见脚步声越來越远,最后耳朵什么也听不见。 很久很久地,慢慢地睁开双眼,盯着蒙蒙亮的外面发呆,直到眼睛开始变得涩涩地才眨了眨,叹了叹气,很少无力地出声道:“那天,你看见什么了吗。” 过了半响,身后有轻盈的脚步靠近,“公子问的是哪天。” “哪天。连你也要跟我装傻吗。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天。隐藏在暗处的你,不可能沒有看见那个躲在石山后的身影吧。那人…到底是谁。” “公子真想要我说吗。其实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咬了咬牙,心中有股愤愤地气堵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是让人不爽。” 深深地呼吸,闭了闭眼又睁开,生硬地说道:“留意高孝琬这两天在做些什么。” “是。公子。”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到底是我自己的错还是天意弄人。不过即使是我的问題,我也不可能停下來了。 这时,门口又晃出了一人,于此同时身后一阵风闪过。 “爷。” “进來。”抬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白虎,沉声道。 “是。”白虎大步迈了进來,停下后看向我,但是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的神情,不过很快地消失。 “查到什么了。” “回爷。树干的确是被人锯过,而且墙上的裂痕也不像是正常老化。” “……”是被人有意处理过吗。齐王府建于东魏末期,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还不至于老化到突然塌陷的地步吧。而且前年才维修过怎么会有裂痕。 哼。连梅树都锯了,看來还真是设想周到啊。 “玄武人呢。”突然想起自从院墙塌后,就一直未见到他的人影。 “玄武去搜找线索去了,希望能发现到一点儿有用的痕迹。” “哼。黑灯瞎火的,能发现什么。”不悦地皱了皱双眉,冷声说道。 “这……”白虎一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不会让我更加的生气。 “随他去吧。真要找到什么,也不算什么坏事。” “爷,不然命人将城门封锁。” “你是要本王明目张胆地满城搜查那三人吗。然后告诉别人,早已该砍了头的那三个谋杀宗亲王爷的盗匪还活得好好的吗。”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冷凝的视线扫向白虎。 “属下不敢。”白虎连忙低下头,解释道。 “哼。沒你们几个不敢做的事儿。”突然觉得心口怒气难忍,爆发似的冲白虎吼道。 “爷请息怒。” “放肆。”喝斥一声,从软塌上站起,随手抄起书桌上被风吹翻到最后一页的书朝白虎的跟前扔过去。 “属下该死。”‘咯噔’一声,白虎已经双膝跪在地上,双眼盯着地面。 “本王是喜是怒,用得着你一个奴才來定吗。你们这些家伙越來越大胆,认为本王对你们还算信赖就不知道深浅了吗。给你们一点儿颜色,就放肆地开起了染坊,以为本王真就不会要你们几个的命吗。不知好歹的奴才,弄清楚谁才是主子。” “是。属下再也不敢了。爷恕罪。”白虎低着的身子又低了低,俯在地面恳求。 “滚。”怒喝一声,拂袖背过身。 “是。属下告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六章杀青(三十一) 屋里很暗,门外也很黑,一个比夜还黑暗的影子从走廊上的窗户晃过,吱嘎一声的掩上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修长壮硕的身体从半推开的缝里麻利地挤进了屋里,迅速地转身将门关上。 “回來啦。”懒懒地瞄了眼转身关门的背影,幽幽地问道,声调虽然平静却沒有半点的温度,冷冷地像是冷不丁地突然从铺着厚厚一层雪的地底传出。 “嚓……”门闩像是还沒完全闩上就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住,那个面对着门的身体也显得有些意外,僵直地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有些机械的身体。 “你……怎么……沒睡……” “呵……”轻轻地抬了抬眼皮,动了动倚靠在软塌上的身体,慵懒地支起右手托着下巴,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瞅着僵直站在门跟前,说话有些结巴的男子。 “这么冷的天…呵,瞧你说话都在哆嗦,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去哪儿了。” “唔…沒、沒去哪儿,就是…到处逛了逛。” “哦…城里都逛过了吗。唔,本应该我陪你到处逛逛的,但是…呵,你瞧,这段时间我刚巧又脱不开身。” “唔…肃,那个…沒关系的,其实一个人更随性些儿。” “啊…他钵也染上了这等兴致啦。”故作惊讶地低声叫了叫,忍笑地瞅着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有些别扭的他钵。 “这……”他钵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不知道是因为听出我在戏弄他,还是意外我会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 挑眼盯了盯黑暗中他钵那张模糊的脸,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此时他的脸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不过……”顿了顿,有意地将尾音拖得有些缓慢,双眼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他钵那双在暗中发出光的双眼,不放过他任何一丝闪烁地移动。 “唔。”他钵沉沉地疑惑了一声,两束乌亮的视线对上我。 “唔……”嗯哼了一声,眯了眯有些干涩的双眼,轻启双唇,说道:“不过他钵昨夜不在府中倒是件幸事。” “什……” 淡淡地朝他钵瞥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昨夜里王府遭了火灾,说來也怪,大雪天的竟然也能起那么大的火,想來也只能是人为了。”顿了顿,瞧了一眼对面又继续道:“这间院子离火势最近,我还一直担心火势会蔓延到此处,不过他钵不在真的是太好了。”松了一口气似的语气里顿时让人感觉出笑意。 “肃……” 讪讪地笑了笑,继续说着,好想是沒有听到他钵过于不自然的声音,“如果让他钵被齐王府的恩怨连累,我会觉得很对不住的。还好,你昨夜不在。”莞尔一笑,心中却沒半点的波动,也许也只有自己知道这点儿。 “肃,我……” “难道本王不啃声,你就不知道点灯吗。”毅然打断他钵,语气生硬地沉声道。 半响,余光中一束火光亮起点燃了屋里的灯,灯旁一个芙蓉花色裙袍的倩影吹熄了手里的火折子,退到一旁。 不愠不怒地将视线从退到一旁的郑茜缯身上移开转向他钵,明亮的灯光已经将他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他愣愣地圆睁着双眼瞪着一旁低着头的郑茜缯显然是很是意外她的存在,就像是突然凭空冒出來一般。 “好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來,懒懒地伸了伸双臂,“已经不早了,你歇着吧。”朝虽然已经缓过神來,但依然一脸茫然的他钵走去,走到他身侧停了下來。 郑茜缯取下挂在屏风上的裘皮披风跟了上來,将披风搭在我身上,上前将上了闩的门打开,一阵刺骨的风严厉地刮了进來窜进了脖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反射性地伸手拉拢了披风将脖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侧脸斜视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他钵,见他张了张嘴又僵硬地合上,皱了皱眉头后像是咬了咬牙就垂下眼帘盯着地下。 扯了扯漠然的唇角,移开视线看向敞开的门外,外面依旧是白雪铺盖。 “你我关系非常,既然來了突厥的贵客就应该说一声,何必如此客气呢。”话出,耳边传來一声惊讶的抽气声,投过來的目光非常的强烈,即使不回头也能轻易的察觉到。 “你…怎么知道。” “唔。什么。”缓缓地转过脸,有些疑惑地看向惊愕的他钵。 “肃,她…她不过是贪玩…不过是…个孩子。” “唔……”沉思瞬间,静静地盯着他钵转开的侧脸,有些心不在焉地喃喃低语,道:“可她是突厥的公主吧。还是突厥可汗木杆即将出嫁周国、成为周国皇后的小女儿吧。” “肃……”他钵脸色霎时变色,惊慌的望着我,想说什么却又一脸的难言之色。 微笑着看着他钵,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这可是一个特殊的贵客啊,唔,将这样的一个身份特殊的孩子安排在当今国丈的府中,难道你不会觉得颇为挑战性了吗。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皇亲国戚的府邸哦。” “……”他钵的脸色更加的惨白,紧闭地双唇难掩颤抖。 “何况,”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像是慌张中在深思着什么的他钵,停了停又接着说道:“还是…你竟然会相信那家伙,以为斛律恒迦会迟钝到不知道自己接了个怎样的烫手山芋吗。那家伙…恰恰是因为是那家伙…骜义,呵,他钵。你可真是走了一步险棋啊。他二人永远都不会是朋友…出了昨夜的事儿,你不想知道斛律恒迦会怎样安置你们的公主吗。”浅笑着将话说完,拉了拉身上的裘皮,抬脚就要迈出去。 “肃。” 身后传來他钵急迫地叫声,收回即要迈出的脚,却沒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看來除了你的哥哥,突厥并非再无你在意的人。”放眼朝前看去,寒冷的气流连瞳孔也能感觉到它的无情。 “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无辜…孩子…吗。 “权谋之争中,有谁还能是无辜的。即使,只是一个孩子。”终究是权力与利益的牺牲品。 “肃,你变了。” “嗯。”怔了怔,一瞬间地吃了一惊,不过马上恢复过來,嗤笑了笑,答道:“世间沒有不会变的的事物。” “是吗。” 静了一会儿,沉默半响的他钵又突然出声,说道:“她…是为了见你而來的。” “唔。”微微侧了侧脸,却沒有完全地看向他。 “她不知道是如何得知,我此次來邺城的目的是为了大齐的兰陵王。她担心兰陵王若有个不测会殃及身为兰陵王的男宠的你,怕你沒了居身之所才偷偷地暗自一路跟着我來到了邺城。”他钵好笑地摇了摇头,“可是,她又怎知那个‘兰陵王’并非真的兰陵王,而她所认识的‘男宠’也并非男宠呢。哈,可是这些都是还不能告诉她的。”他钵苦笑着,笑得有些自嘲。 “为什么。”扭头将他的脸完全收入眼底。 “呃。什么。”他钵惊讶的望着我。 “为什么不能说。” “呃……”他钵一时哑口,愣愣地盯着我,什么也回答不了。 “既然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來实现目的,为什么又不想让木杆知道我…才是大齐的兰陵王呢。”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愕然的他钵,语气平缓地问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七章杀青(三十二) “你……” “唔。” 挑了挑眉,他钵过于惊讶却又显得僵硬的脸让我忍不住想笑出声來,但是最终还是沒有笑出來,只是牵扯了一两下唇静静地看着他钵。 “你…救过我。” “哦……”是因为这样吗。再次挑了挑眉,淡淡地盯着别开视线低语的他钵。 “所以……” “哼。所以。”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钵。 “咦。”他钵惊讶着慢慢地转过脸,愣愣地望着我。 “真无聊。”冷冷地脱口而出。 “啊。。”他钵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盯着我,长大了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來。 “想要报恩吗。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才搞出这些无聊的事情吗。”不,其实并不是完全无聊的,相反的,让我开始对此有些在意了。 “肃…这…不是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并不是单单因为这个,还有……” “那就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 “呃。。”他钵突然像被什么卡住了脖子,说不出一个字來。 “你不是要与我站在同一高度,看着同样的风景吗。”淡淡地笑了笑,瞅着目光有些灰暗的他钵,继续道:“靠这样的方式…哼,并不是好的方法。” “肃,你……” “很晚了。”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外面,“回去了。”说着,就要出门去。 “肃。” “嗯。”他钵突然失声大叫,让我被迫停住了脚步。 “我來…其实只是想证实一件事。” “……”眼波转动却沒有再次回头看身后的他钵。 “大多数人都在说,当今大齐实质上有两个帝王。一个小孩儿皇帝,一个本该退到幕后的太上皇。但是,世人都知道真正的皇帝则是退居幕后的太上皇。” “是吗。”轻笑着淡淡地吐了两个字,这个事并未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吧。 “不错。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是让人不得不纳闷的是,真正影响大齐的不是小孩儿皇帝也不是重权在握的太上皇,而是……”他钵突然顿了顿,就像故意想要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唔。”还是忍不住回了回头,瞅着一脸高深莫测的他钵。 “你的叔叔…一个对权力具有强烈支配欲的王者,怎么可能将重权交给外人呢。更何况又是一个猜疑心重的人,这样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即使是亲人也不会放心将权力交出吧。不过,他倒是给了自己的儿子不少的权力,但是真正能操纵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眯了眯双眸,紧紧地盯着他钵,心中不免有些吃惊。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改变了对高湛的称呼‘你的叔叔’,还是他说高湛将权力交给儿子不过是掩人耳目时的表情极近讽刺。当然,他所说的‘儿子’并不是指当今大齐的皇帝高纬,而是高俨。 “可是他却将大齐将近三分之一的军权交给了他的侄子、大齐的兰陵王,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扯了扯唇,浅笑望着他钵,并不是他的问題有什么好笑,而是他问的方式让人好笑。 “虽然你的叔叔将另外三分之一的军权交给了耶律光和段韶,但是实力相当的二人在权力上也相互牵制,实质上谁也沒有真正的能操控军权。其实,你的叔叔实际上就一手掌控了大齐三分之二的军权。肃,你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军权,但是这样的局势在政权上却是一个忌讳,当权者是绝对不允许这样。” “你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机密的情报了,世人大多知道。”冷冷地笑了笑,有些讥讽的意味。 “可是为何会造成这样的原因却是无人知道的吧。除了你和你的叔叔恐怕就无人知道了。” “这就是你想要确定的吗。果然还是很无聊。”淡然地瞥了他钵一眼,扭头准备迈脚出去。 “你跟他国暗地里有來往吧。” “唔。” “对于一个有通国嫌疑的人,你们的太上皇也这样信任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通国。也包括你吗。他钵。”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知道实情而已。” “实情。就算真有什么实情,这些对你來说并未有多大的用处。” “这不过是你不想被人知道才如此说吧。” “呵呵。”轻笑两声,淡淡地说道:“任何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吧。谁都有隐私的。” “你的隐私也太多了点吧。”身后的他钵愤愤地哼道。 “所以,不要想着去挖掘,这对你并沒什么好处。相反的,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对你不利。”缓缓地转过头,侧目瞥向他钵,只见他一时之间竟然怔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八章杀青(三十三) “爷。” 銮轿外晃动着一人影,风起刮起轿帘一角,一张俊气的脸正低着靠近帘子,声音低沉。 “如何。”张了张嘴,竟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涸,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管家回话,说斛律大人不在府里。”外面的白虎显然是想了想,才回道。 “是吗。”挑了挑眉,不经意地一丝嘲讽的笑露出了唇角。 “管家是如此说的。”白虎继续道。 “是吗。”淡淡地重复了一遍,透过帘子朝外面瞥了一眼,心里竟然突感一阵空落。 “爷,回吗。” “唔……”沉思低呤,低下了视线,盯着微微飘动的轿帘。 “爷。” 他是故意不想见我吗。一丝苦笑泛上心头,连白虎都察觉到斛律家的管家在撒谎,我又怎会沒有感觉到呢。其实在前來之前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沒有料到这府上的管家是真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沒有立即回复白虎而是进府了好一会儿后才出來说斛律恒迦不在家。是斛律恒迦有意如此吗。 突然又觉得有些自嘲,如若他真是如此,那我呢。何时开始那扇朱红大门真成了我进入的阻碍。其实…门是开着的,其实…沒人要阻拦吧。 唉。长长地叹息从胸口溢出,抬眼看去,一朵朵白色的雪花趁着帘子被风掀开一角时偷偷地跑了进來,落在脚边又很快地浸入了毛毯里,消失了。 “爷……” 外面传來白虎试探地唤声,有些小心翼翼地。 “又下雪了吗。” “是。刚下呢。” “是吗。”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呢。记不清楚了啊。总是这样时不时地下,似乎比往年下得长呢。 “爷,要不…属下再去问问。”白虎试探地问了问,依旧有些小心翼翼地,似乎担心我会因此而不高兴。 “唔……”沉沉地低呤了声,淡淡地说道:“不必了。”他倘若愿意见我,就不会如此让管家回话了。 而且,真正的原因在于我们双方其实都不愿意认输吧。 所以,谁都不愿意越过彼此之间的那一道无形的槛。 哈。发觉自己明明清楚地知道这些却仍旧迟迟地不肯离去,就像在等待什么似的。察觉到这样的自己时,突然忍不住低沉地笑出声來,震动着干涸的喉咙一阵涩涩地疼。 “爷。” “嗯。啊…沒事儿。”淡淡地瞥了眼外面的白虎,收敛唇边的笑,冷冷地吐了两个字,“走吧。” “是。” “起轿……爷。” “唔。”白虎突然的失声惊叫让我吃了一惊,銮轿也迟迟未动更是让我纳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沉声问道:“为何还不走。” “他…爷,斛律大人他……” “唔。” “你做任何事情都从未顾忌到别人的吗。” “欸。。”正要掀开轿帘的手僵了僵,微微抖动了两下迅速地掀开,视线里的那张模糊的脸渐渐地清晰也愈发地显得正如这个寒冬一样的冷漠。 “带他们进去,叫人准备姜汤。”斛律恒迦侧脸对身后的下人交代了一声,接着目光淡然地移向銮轿内的我,盯了一会儿,沉声道:“进來吧。”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爷。” “嗯。”转目移向白虎,突然回过神,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有了那么一会儿的失神。 “千岁爷。里面请。” 方才那个站在斛律恒迦身后的下人走上前來,恭敬地弯身低头,用不高不低地声音说道。 望了一眼斛律恒迦身影消失的大门,倾身出了銮轿,拉了拉搭在肩上的狐裘,迈开脚步朝斛律府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八十九章杀青(三十四) 绕过内墙,就看见斛律恒迦双手环胸倚在廊柱旁正朝着这边望,却在与我双眼对视时迅速地将视线移开,但是脚却未动。 移动眼珠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从回廊外飘进來的雪,走近侧脸看向回廊外的斛律恒迦时才发现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长袍,肩上还有一层薄薄地雪。 “雪天让你在这里找不到路了吗,” “咦。,”惊诧地移向斛律恒迦的脸,看到的却是他转过身的背影,以及转身瞬间时他双眼流露出的模糊不清、似有似无地冷漠。 正在我还在猜测是错觉还是事实时,只见已经走了好几步的斛律恒迦突然停下了脚步,但未又说什么,停了停又迈开了脚,脚步却要比刚才快了些儿。 不知道为何,望着愈见愈远的斛律恒迦,心中突然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盯着越來越远的背影发呆。 唉。 一声长长地叹息。 脚步急促地斛律恒迦突然又停了下來,身体急转,沉着脸双眼冷冷地凝视我。 怔了怔,对他突然的转身有些意外,特别是瞧见他好像很不高兴似的瞪着我,更是对他莫名其妙的反应感到诧异了。 “难道连你的双脚都不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了吗,” 还沒等我明白过來,斛律恒迦的脸早已变色,虽然语气听起來平缓,可表情却非如此。 “你不冷吗,”盯着他肩上的雪,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 “嗯,”双眼从他肩上移开,转向他的脸,却见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像出不了声似的。 “快走。”斛律恒迦的唇角有些僵硬地扯动了一下,低沉地两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來似的。 “嗯。”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正想要看他的眼睛却又再次只看见他急转而去的背影。愣了愣,也动了动脚,跟上前去。 一路上只顾跟着斛律恒迦的背影,忽略了其它。当注意力从他的背影移开,他也正好停下了脚步。 双眼四下扫了一遍,人已到了一间小院,僻静却不荒废,从四周整洁的打理就可以看出。可是当我视线停在院中那间上了锁的门和走廊旁被木板钉死的两扇窗户,还有门前两个守卫时顿时愕然了。 “这……”纳闷地想要问背对着我的斛律恒迦,要说出的话在双眼停在他的后脑,发现他的头发有些湿润时竟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來。 或许我是真的有一丝丝地震动。望着斛律恒迦微湿的发丝,心里猜想着,是不是当斛律府的管家向他通报我的到來时他可能情急之下奔出了房,却在院中停了下來,犹豫着要不要向前走。冷静之后,决定让管家回复白虎说自己不在。也许在管家离开后,他依然沒有回房而是久久地站立在院中,以致于被恰时飘下了雪花浸湿了发丝。 “恒迦……”情不自禁地柔声唤出,却感到喉咙变得有些艰难。 “嗯,”斛律恒迦缓缓地转过身,虽然显得有些僵硬。 咽了咽口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盯着斛律恒迦显得有些惊讶的双眼,张了张唇,说道:“我们……” 嘣。嘣。 两声剧烈的碰撞声从紧锁的门内发出,震得门上的锁跟着哐啷地摇晃。 “打开。” 不知何时,斛律恒迦已转过身面对着哐哐作响的门。 “混蛋。” 里面传來一声气愤地骂声,清楚地听出是一女子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少女。 “放我出去。恶徒。” 又是一声娇斥。不过,也是一句生硬的汉语。 “混蛋。” 这句话倒是骂得很顺溜,只不过却是一句地地道道的突厥语。 “看來你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 “啊。,”怔了怔,看向斛律恒迦,不知道他盯着我看了多久。 “哼。”斛律恒迦突然嘲讽地笑了笑,有些发冷,接着又一脸漠然地说道:“你本來就是为此而來。” 斛律恒迦的话像是一股寒流袭入心底,他说出这句话时的那种本來应该很平常但是又当地陌生的语气更是让我一时说不出话來,垂放在狐裘下紧握的双手竟然渗出汗來。 哐啷。 锁刚被守卫打开,门就甩开,接着一个毛绒绒地、像一团火球似的东西朝我冲了过來。 “王八蛋。我杀了你。” 前面骂人的话用的突厥语,后面一句倒是句汉语,虽然蹩脚但也能听得懂。不过,我想此时不是我想这些的时候,眼看着这团如火球般的身影就要撞上來了。 “这个样子就像杀人。你们突厥人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吧。”斛律恒迦嘲讽道,手早已逮住了埋头冲出來的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章杀青(三十五) “婀娜,”眨了眨眼睛,定眼看了看被斛律恒迦一只手逮住的女孩儿,红似火的毛皮衣袍将她并不算娇小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在这个雪天里更像一团热烈的火焰。 女孩儿僵住了扯拉斛律恒迦的手,愣了半响才缓缓地回过头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过來,傻傻地盯着我。 “你…哇,” 一声凄惨的哭声划破了清冷的小院,一向被突厥可汗木杆娇惯的阿史那婀娜瘪起的小嘴一下子哇啦哭了起來,脸颊两旁松散的辫子乱得已经看不出麻花了。 我皱了皱眉,看着阿史那婀娜被眼泪模糊的脸不由得有些觉得她的样子可怜起來。堂堂的突厥公主、未來周朝的皇后,却被敌国大臣、假仪三司斛律恒迦关在自家府里的小院里,瞧她这副模样自然不是被好生招待过的了,想必也很是委屈的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章杀青(三十五) “婀娜……”轻轻地拍了拍阿史那婀娜抖颤的背,一股酸味从她不安地身体散发出來,心想她可能从到这里之后就沒洗过澡了吧。 “呜……”“人家以为见不到你了,呜……” “这不是见着了吗。”微微地笑了笑,虽然觉得孩子气地阿史那婀娜有些儿好笑,可触碰到她那抖颤的身体时又不免产生了一丝的怜惜。 “那个坏蛋想要杀我,他不让我见你。”阿史那婀娜吸了吸鼻子,哽咽着一边说一边瞄向一旁的斛律恒迦,不过很快地闭上嘴,惊吓地躲在我身侧。 “恒迦……”转眼看去,只见斛律恒迦正阴沉着一张脸,眯着一双狭长的双眼紧盯着躲在我身侧的阿史那婀娜。 “恒迦……” “要走就快走。” “呃……”吃了一惊,愣了愣望着斛律恒迦。 “不过……沒想到你连个小丫头都利用。”斛律恒迦冷冷地笑着,似乎比此时的天空还有阴冷。 这种冷气吸入肺里的感受对我在说早已不再陌生,但是重新感受却似乎都有不同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是从这个男人的口里说出來的吧。 “肃……” 阿史那婀娜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袍,抬起一张不安却又有些倔强的脸望着我。 目光从阿史那婀娜的脸移开,瞥向斛律恒迦却正好看见了他唇角一丝残留地冷笑。 “我们走。” “等等。” 停了停,疑狐地朝斛律恒迦看去。 斛律恒迦望了一眼远处阴沉地天空,冰冷地眼神淡淡地看向我,慢吞吞地开口道:“知道她在这里的人,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 我皱了皱眉,对斛律恒迦似乎另有他意的问題并未作答,而且他也并非是在询问我。 “哼。”斛律恒迦盯了我半响,突然冷冷地笑了笑,“不过,是你的话,应该是沒什么问題……要谁都不会要你的命…呵。有谁能要了你的命呢。” “肃……” 淡淡地看了眼身侧的阿史那婀娜,她迷惑、不安地双眸映在我的眼底依旧是平静地,平静地让我意外地觉得有些讽刺。 双唇微微地上扬,扯出一道浅浅地弧线,幽幽地笑道:“画像还在吗。” “呃…什么。” “画像啊。”眯了眯眼眸,幽幽地瞥向有些惊讶地斛律恒迦。 “画像……” “是啊。我在恒迦的房间看见了,是那年我们一起跟珩哥哥学画时画的吧。很像呢。”说完,又深深地瞄了一眼斛律恒迦,见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慌张,不过很快地又被他很自然地掩饰掉了。 “那个是……随意画的。”斛律恒迦揉了揉鼻子,目光望向它处,淡淡地说道。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不在意了,但是从他的话语里能到一丝丝地波动,语气也沒开始的那么生硬了。 “可是任谁见了,只要是认识我的,都会说画得很神似吧。”抿了抿嘴,紧紧地盯着斛律恒迦的侧脸,他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似的微微地颤抖着。 “那么,还在吗。” “什么。”斛律恒迦突然转脸看向我,甚是惊讶。 “画像,还留着吗。”有些好笑地眨了眨眼睛,瞅着一脸惊讶的斛律恒迦,问道。 “这……”斛律恒迦别开脸,犹豫了一下,“不在了。” “啊…是吗。不在了吗。”他说不在了。而我似乎并不惊讶,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在他说画像不在了的一瞬间我会觉得理所当然呢。是因为早已知道画像已在他人之手了吗。那么,我又想证实什么呢。 “肃…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痛。吃惊地看向阿史那婀娜,她担忧的眼神使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傻瓜。在说什么呢。”嫣然一笑,似乎阿史那婀娜真的是胡言乱语了,见她迷惑地歪了歪脑袋,又使劲地晃了晃,就像是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儿似的。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婀娜的照顾。”看向斛律恒迦,柔声道。 斛律恒迦盯着我,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屑地瞥了阿史那婀娜一眼,阿史那婀娜机警地僵直了身子,揪住我衣袍的手抖了抖。 “我可沒特意地要照顾她。”斛律恒迦冷冷地哼了哼,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你沒将她交给他人,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唔…感谢。”斛律恒迦阴沉地脸显得有些震惊,或者说是不相信。 “哈。有趣。沒想到你会对别人说出这句话,我沒听错吧。” “恒迦……”这家伙阴阳怪气的样子真的很不适合他。 “快将她这个麻烦带走。”斛律恒迦冷冷地说完,背过身去。 “……”张了张嘴,望着斛律恒迦的背,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什么都不说会更好。 “我们走,婀娜。” “啊…嗯。” “你们不是朋友吗。” “唔。什么。” 马车里似乎要比斛律家的院子暖和得多,僵冷的身子也慢慢地变暖起來。 “你们一起学画,而且那个混蛋还给你画像,这不都是朋友之间做的吗。” “婀娜,恒迦不是混蛋。”我知道这丫头不喜欢他,甚至说讨厌他,因为他将这丫头拘禁了一段时间。 “可他不像好人。”阿史那婀娜嘟了嘟嘴,不甘心地说道。 好人。。好人的依据是什么呢。 “我们认识了很久。”淡淡地笑了笑,不想和阿史那婀娜继续纠结这个问題。 “可是你们说话的样子又不想是朋友啊。”“倒像是对头,”阿史那婀娜停了停,想了想又说道。 对头…吗。转脸朝窗外看去,一棵棵裹着雪的枯树被马车远远地丢在后面,好像过往的一切都将被丢在后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一章杀青(三十六) “四公子,您回來啦,” “嗯,” 刚好在大门口吩咐下人清扫铺雪的管家高柱,一见刚下銮轿的我,就迎了上來。 “琬哥哥在家吗,”刚下轿就瞧见了停在石狮旁的藏青色八抬大轿,除了來访的外家里的轿子是不会长时间地停在外面的。 “咦,哦…不,三公子刚才回來过,但沒进门又出去了。”高柱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奴才正准备叫人抬进去呢,” 还來不及抬进去吗,看來,高孝琬离开并未多久。 “一个人出去的吗,”停住脚步又瞅了一眼停放在石狮下的暖轿,漫不经心地随便问了问。 “呃…是,四公子怎知,”高柱面露疑惑,惊声道。 “……”唇角扯出一丝浅浅地笑,轻声哼了哼,对高柱的疑问并不在意。 “肃……” “唔,”侧了侧头,这才想起身后的阿史那婀娜。 “咦,,这位……” 看了一眼正探着脑袋朝我身后猛瞧地高柱,吩咐道:“柱子,将这孩子带进去,叫茜缯安置好,” “啊…嗯,是,” 高柱显然有些吃惊,但很快回过神來看向阿史那婀娜,恭敬却不卑微地朝阿史那婀娜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这边请,” 拂在身后的袖子被扯了扯,回头看去,阿史那婀娜正嘟着双唇望着我,眼神甚是不安。 “怎么了,去吧,他是我家的管家,”柔柔地笑了笑,安抚地看着像要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阿史那婀娜,她此时那双像无助而显得可怜兮兮地眼神不免让人产生一丝丝地怜意。 紧拽着袖子的手又紧了紧,有些抖颤,低垂地脑袋已经低得看不到下巴了。 “进去洗洗,换身衣物,一会儿一起用膳,” “唔……”阿史那婀娜终于抬起了头,傻傻地盯着我看了看,乌亮的双眸闪了闪,两扇像羽翼一样的睫毛眨巴了两下,嘴唇弯成了一道弯月,露出了一排洁白的贝齿,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嗯,” “姑娘,请,”高柱疑狐地看了看一脸欣喜的阿史那婀娜,又看了看我,再次朝阿史那婀娜恭请。 “那…肃,你等我哟,”阿史那婀娜上前一步,双手抓住我的一只胳膊,一脸高兴地说道。 “嗯,去吧,”笑了笑,又朝一旁的高柱看了一眼。 高柱虽然一脸地疑惑,但还是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姑娘请这边走,”说着,慢慢地转过身,领着阿史那婀娜朝里面走去。 盯着二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大门里才抬了抬头,看向高高的围墙,轻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如何,看出什么了吗,” “斛律府外多了一些儿身份不明的影子,” “身份不明,”语气平缓地重复着,眯了眯眼眸瞥向白虎。 “这…是,属下会尽快查处这些人的來处,” “唔……”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的凉意,吐了吐气,有些疲惫似的说道:“叫玄武去吧,”走了两步,又停了停,“把骜义找來,” “是,爷,” 话落,身后响起了‘吱吱’地踏雪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身后。 扫了一眼不远处几个正在清扫雪地的下人,紧凑地视线停在銮轿旁,冷冷地说道:“不是让你跟着他吗,” 寒风拂过,从銮轿后掀起一角黑色的缎袍,却不是銮轿上那匹厚重的帘子。 “违抗我的人,不会留在身边,”感到銮轿后仍旧无半点动静,有些不悦了。但话刚落,虽然缓了一会儿,但很快地一道黑影从銮轿晃出从余光中闪过,眨眼后什么也沒看到。 转眼瞥了一眼依旧还停在石狮下的暖轿,心里浮起一股莫名的笑意,虽也是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昂头扫了一眼大门上高高挂着的烫金大匾,‘齐王府’这三个字意外地显得耀眼,也意外地让天空显得更加的阴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二章杀青(三十七) “王爷。您这边请。” “上皇方才见了谁吗,” “咦。,” “怎么,今日无大臣觐见吗,”轻挑眼角,瞥了眼身侧的太监。 “不…有、有的……” “唔,上皇今日很忙。”唇角扯出一丝让人不轻易察觉的浅笑,有意无意地朝前方看去。 “咦。,这……”“千岁爷多虑了。” “唔,”有些不解地回头瞥了眼低头轻语的太监,恰好时间地将他眼底的一丝闪烁收入眼中。 “上皇无论再忙,知道千岁爷您來,定会将所有事儿都暂且放下。” “……”挑了挑眉,轻笑出声,一团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呼出,眼波停留在太监身上半会儿,张了张嘴,一股冷空气吸入口中,侵入肺里,就连呼出的气也变得跟周围的空气一样的寒冷。 “这话听起來,像是在说本王蛊惑上皇,怠慢国事。” “啊。,”太监惊愕,慌忙抬起头,脸上霎时惨白,双眼惊恐地瞪大。 咯噔一声。 “奴才失言。奴才失言。”太监跪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脑袋不停地重磕地板。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 有这么大的事儿吗,不就是一句话吗,冷冷地扯唇轻笑,低眼瞥了眼跪在脚边不停磕头的太监,一声声地‘咚、咚’似乎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在震动。 “本王不过是一句玩笑,要不了你的命。” “这…是、是…王爷宽宏大量,王爷……”太监一边抖颤着肩膀,一边不停地继续磕头,声音却早已颤抖得沒了形。 “只是……”见趴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僵硬地一动不动,似乎觉得有趣起來,饶有兴致地盯着像块石头蹙在脚边的太监。 “千、千岁……”半响,太监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艰难地抬了抬头,但视线只到了我的鞋尖就不再动了。 “只是……”动了动脚,这似乎让太监更加的惊慌了,刚抬起一点儿的头又贴在了青石板上,“他人会不会也认为是句玩笑呢,” “千、千岁爷…昨天夜里河间王带了一和尚进宫觐见上皇,上皇支开了所有的人,并将大门紧闭,无人知道上皇与河间王所谈何事,只是不久就听殿里传來争吵声,接着河间王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你是说,河间王是一人离开的,”眯了眯冷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仍旧趴在青石板上的太监。 “是、是…….” “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一和尚吗,” “和、和尚,是、是…有一和尚,只是、只是…后來沒再看见……” “难不成从屋顶飞了不成,” “这……千岁爷,的确沒人瞧见从殿中出來啊。” 和尚吗,视线从太监身上移开,却见廊上一人正匆匆走來,仔细看去,也是一太监,我也认得,正是高湛的近身内官蛮子。 一路匆匆急走而來的蛮子有些气喘,正要说什么时视线却停在了我脚下,愣了愣。 “何事,”淡淡地问了句。 “啊。,呃…千岁爷……”蛮子回了回神,“上皇见千岁爷迟迟未到,命奴才过來接您。”蛮子回完话,低下头又朝我脚下的太监看去,有些疑惑的样子。 “既是如此,怎还不走,”又是淡淡地问向蛮子。 “啊…是。千岁爷。请。” 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迈开脚朝笔直的长廊走去。 “千岁爷……” “唔,” “他……” “……”停了停,侧脸看了看,“蛮子,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你可以问的。” “是。奴才多嘴。” “本王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反并不是坏事。” “是。千岁爷。” “他不过是说了一个让本王并不觉得好笑的笑话而已,让他起來吧。” “是,” 这次蛮子并沒有再跟上,直到我走了很远才转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三章杀青(三十八) “这是…呵。开的第一株桃花。”轻拂书案上一幅还未完成的画,语气中尽是柔和的笑意。 “肃这次可说错了。” “呃。”有些吃惊地看向从软塌起身朝我迈步而來的高湛,他仍旧是一身绯袍,即使单薄而在这个被暖气包围的内堂中却不觉得一丝的寒冷。 束起发髻的高湛看起來显得神采奕奕,炯炯有神地眼眸虽然仍旧是寒冷的琥珀色此时却不让人觉得寒意。高湛挥了挥绯红色的袖袍,示意宫女和太监退下,视线瞬间扫过关上的门后移向我,眼底更是变得柔和了许多,朝我走來。 “早就进了宫的,怎的现在才到。” “唔……”怔了怔,盯着甚是有些埋怨的高湛看了一会儿,虽然知道高湛似乎已经习惯计算我进宫的时辰,但是仍旧会有些在意,也许在意的是发现他或许还未曾觉察到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吧。 “为什么。” “嗯。”高湛迷惑的望着我,似乎并不太明白我在问什么。 “九叔叔说错了…何意。”指腹轻触红如血的花瓣,还有些润润地触感。 “啊……因为这画的是腊梅。” “唔……”轻抬眼帘,见高湛此时正低首俯视案上的画,唇角流露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似乎都很相似,不然九叔叔何以画它呢。” “嗯。”高湛再一次迷惑,抬眼望着我,想要从我的眼睛里找出我话语的真正语意。 “潮起潮落……桃花盛开……” “肃。” “九叔叔,知道它的意思吗。系于一身……劫数重重……” “肃……” “我从來就不知道它真正的寓意,它却像烫金字一样烙在心里……九叔叔,你也一定很好奇吧。”眼波晃荡地移向站在身旁的高湛,却故意对他眼底的哀伤视而不见,淡淡地笑着再次将视线停留在如血的花瓣中。 “那不过是疯和尚的疯话,肃又何必耿耿于怀。” 轻触画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更浓了,盯着画的双眼却突然一时什么也看不见。 “九叔叔怎知是和尚所说。又怎知还是个疯和尚呢。” “这……” “难道,九叔叔也见过此人。”画上那如血的颜色此时显得有些儿刺眼,眯了眯,扭头移向身体有些僵硬的高湛。 “呵。九叔叔不必为此事而觉得对肃难以启齿,”又看了一眼高湛,笑了笑,转身绕着书案走了几步在另一侧停下,抬起手有意无意地拨弄挂着的一排毛笔,“其实…那人在世时也曾见过那和尚,虽然并无他人知道此时但是当时我的确在昭阳宫隐约听过那句话,那是只有那疯和尚会说的话……” “肃……” “当我听到这句话从那个人的口里说出时,真的很是震惊。但是他说这句话的神情却让我又很是迷惑,看不透他真正的意图。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肃。” “嗯……”耳边的一声大喝迫使我打住了话语,怔怔地望着看起來甚是愤怒的高湛。 “他死了。二哥他早就不在了。肃。” 他真的生气了。为何。是我提起了高洋吗。还是说了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不过,究竟是哪一个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已经生气了。 “是啊。他早就死了。他沒有杀了疯和尚,那么你呢。九叔叔,你也会一样不杀他吗。”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惟一一个似乎知道些儿我的什么的证据吗。 “你。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高湛显得很是烦躁,双手抱着头,琥珀色的双眸里充斥着丝丝的血色,两种极端的颜色意外的融合,美得极近邪气。 “什么人。九叔叔还要问肃这样的问題吗。你不仅仅是肃的九叔叔啊。还要问肃吗。”慢慢地靠近高湛,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困兽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爆发的欲望却又不想弄破了将他关住的笼子,或许就是这种让他虽恨却渴求的矛盾情愫将他渲染得更加让我在意吧。 “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无论任何,九叔叔都会帮我实现。无论什么,都会给我。不是吗。”伸手轻抚上高湛依旧冰冷的脸庞,指腹轻轻地摩擦着他脸庞隐隐冒出的胡渣。当视线对上他的双眼,看到它们如预想的那般柔和下來的时候,心里暗暗地笑了笑。 “肃。” “琬哥哥跟九叔叔说了什么吗。”抚在高湛脸上的手感到一下震动,虽然只是隐隐地一阵触动但已让我肯定了答案。 “无论琬哥哥说了什么,九叔叔都会当作是一个不着边际的笑话而一笑而过吧。唔。。”看着悬在半空的手,高湛已经将脸别开,视线已经不在我身上。 “九叔叔,”缓缓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轻唤了唤,他却未再看我一眼。 “别人不一定能当这是个不着边际的笑话。你应该也有所察觉这个大齐暗藏着想要排除兰陵王势力的人。”半响,高湛终于出声却始终沒有再看我一眼。 “扑哧。”见高湛一脸的认真样,禁不住笑出声來。 “你。你…还笑得出來。” “啊……”见高湛转脸过來却甚是生气,连忙忍住了笑声,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吸了吸气,说道:“你都说了是‘想排除兰陵王势力’而已嘛。何必大惊小怪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怎么还如此的若无其事,”高湛想是气极了,双手锁住我的双肩,紧紧地盯着我。 “知道啊。”说完,深呼了一口气,微笑着望着高湛。 唉。一声长长地叹息。高湛像是泄了气似的,双肩上的力道也渐渐地变得无力。 “肃啊,你…其实并不知道,”高湛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视线慢慢向下移。 “九叔叔,” “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四章杀青(三十九) 高湛轻轻地抬起垂下的眼帘,长长的睫毛随之张开,银色的眼眸柔如一潭幽深的湖水仿佛将万物吸纳其中。 “肃。” “嗯。”瞬间的失神也让高湛的眼里多了一丝地疑惑,眨了眨眼睛赶忙将目光移向他处,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九叔叔是在跟肃儿撒娇吗。呵呵,”说着,眼眸移向高湛,见他静静地望着着我,神情却甚是惊讶,心中竟生了想要作弄他的意兴。 屋里的炉火燃得甚是旺,艳红的火焰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卷入其中,将周围燃烧殆尽。突然意识到脸上一阵的燥热,闷热的气流让大脑变得有些昏沉。 “九叔叔在责怪肃儿不在意,责怪肃儿不曾留意九叔叔所做所想吗。”佯装有些生气地瞅着高湛,语气却格外地轻柔。 “这…肃……”高湛竟一时有些慌张,移动身体,朝我走了过來。 “九叔叔不必狡辩,肃儿还是能看人眼色的,”嘟了嘟嘴,还不等高湛靠过來就转了身向一侧的挂帘走去。回头看了身后的高湛一眼,只见他停住了脚步,很是无奈地看着我,张口结舌地竟说不出话來。 心里一阵地浅笑,伸手拂开挂帘,一阵冰凉的风吹进來,眼前一片白茫茫。 “雪下大了呢,”向前几步,走上了回廊。 “今年的冬季似乎很长,” 不知何时,高湛也出了屋,站在我身后,近得可以感觉到他呼吸时的气息。 “刚才肃儿是在和九叔叔开玩笑呢,”抿嘴浅笑,回眸瞅着高湛,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是如此的近,两股气息混淆在一起竟也如此地同步。 “肃还是这般地顽皮,”高湛轻轻地低下头,伸手抚上我的脸庞,他的手指依旧是那么的冰凉,却不曾让我感觉不适,反而还舒服。琥珀色的眼眸紧紧地扣着我,似乎要被这双温柔异常的眼眸揉了进去。 “九叔叔,肃儿只剩下…琬哥哥了。”幽幽地低叹,却已感觉到触摸发丝的那只冰冷却不失温柔的手突然变得僵硬,心也跟着抽紧了。 伸手抓住想从我头上拿开的手,慢慢地转过身,微侧着脸,静静地望向高湛。 他一句话也未曾再说,也是静静地与我相望,眼睛里却又有了那熟悉的东西,每一次这样的透过他那双琥珀色地眼眸看到的面孔总是显得那么的让人觉得凄楚,不知道是我此时的神情本就如此,还是因为他的双眼过于忧伤,才会将他眼里的脸孔也渲染得如此的忧伤呢。 “你答应过我的,”抓着他的手显得有些颤抖,虽是一字一句却显得那么艰难地从肺里挤出來,心却为何这般地平静呢。仿佛感觉不到一丝地波动。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肃……” “……”猛一惊,高湛并未发觉我瞬间的失神,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所以,这一次……”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手,笑了笑,望着他轻声说道:“你也会不会让我失望吧。对吗。九叔叔,” 他的手重重地抖了一下,本來就凑在一起的眉头更是纠结了一起,狠狠地咬了咬牙,开口道:“你认为他还会如往日一般待你吗。” “……”我撇了撇唇角,不语,低眼看向脚边的围栏,深沉的颜色在冬天更显得沉重。 “你也不确信了,是吗。” 高湛紧紧逼近,语气冷得像根尖锐的锥子,比寒风更加的凌厉。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低声否认着却不看他。 “那为何不看着我呢。” 咬了咬牙,也在问自己,为何呢。为何此时的自己会如此的底气不足呢。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你,”猛的抬头,看到的也不是与那听起來有些冷嘲热讽的口气一般的眼睛,而是一双怜惜得刺痛了双眼的眼睛。 “你为何一定要去掀开那道伤疤呢。”哽咽了,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总是能轻易地将我扰乱。 “因为…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捂着那道快要流脓的伤疤却故意忽略它的疼痛,然后任由它一天天地侵蚀全身。”高湛几乎是吼了出來,气愤使他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赤红。 “那你就让我这样烂掉好啦,”我知道这句话说出会给他带來怎样的打击,但是还是吼了出來。 咚的一声,高湛的手猛地朝廊柱挥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五章杀青(四十) 十二月,轻盈的雪花慢舞在被冰雪铺盖的、平如一面铜镜的河面上,仿佛要将这片天空下所有的不洁、所有的污垢一一清洗干净。 记不清楚这个家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地静,就像死了一般的沉静。 “公子,喝口热茶吧!” 郑茜缯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茶。 伸手接过茶,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手竟是这样的冰冷,以至于触碰到茶杯时感觉也是麻木的,只能用眼睛确定茶杯的确是在手里的。 “公子…不如进屋歇会儿吧!” 郑茜缯有些吞吐,眼里却难掩一丝担忧。 将郑茜缯那丝忧色尽收眼底,却不动神色地将视线移开,淡淡地笑了笑,语气近乎冷冷地说道:“他来了多久了?” “嗯?呃,有一个时辰了。”郑茜缯将托盘垂放下来,两手手指依然紧紧地抓着。 一个时辰吗?唇角露出了不经意地浅笑,想着,如果继续这样不理会他,他也会继续就这样待着吧。 “公子?” 兴许郑茜缯见我又沉默下来,有些忍不住好奇吧! 揭开盖子,白色的雾气冒出,随之香气扑鼻而来,不禁脱口而出,“真香!” “噗哧!” 郑茜缯突然发笑,我有些纳闷,侧脸看向还在掩嘴而笑的郑茜缯。 发现自己正被我迷着眼眸注视着,郑茜缯有些慌张又显得有些窘困,赶紧放下掩嘴的玉指,咬了咬下唇,霎时被咬的唇红肿起来,显得娇艳欲滴。 “那、那个…因为平时泡的也是这茶,公子刚才说‘香’,奴婢也才忍不住的!” 郑茜缯压低着嗓子,小声说道。 瞅着低着头郑茜缯看了一会儿,心却有些心不在焉,轻叹了叹,其实刚才也没有真正觉得这茶与平时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吧!或许是今日的心境不同罢了! “去叫他进来吧!”说完,视线从郑茜缯愣了一下的后脑勺移开,看向满天飞雪。 “呃!?呃,是!”郑茜缯应着,随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身后。 显得有些漫无目的地视线慢慢移向揭开盖的茶,冒起的雾气也渐渐地变少了,里面的茶叶清晰可见,犹如在这白茫茫的雪天里唯一可见的绿色。 “爷!” “……”可以感觉得到,身后的人已经到了一会儿,只是迟疑了一下才出声。 慢慢地将盖子盖上,将杯子轻放在栏杆上,转身看向身后的青龙。 “伤好些了吗?” 从已经拆了纱布取而换上的是一条皮质的眼罩就已经确定,的确是少了一只眼睛。 “劳爷担心了!已经好了!” “是吗?当真好了吗?”轻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坏毛病又来了。 “呃!?嗯!回爷,是的!” 青龙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干脆地回答道。 “一直…都只是一只眼睛了呢!”又是一声轻笑,有些戏谑地瞅着脸部突然有些变得不自然的青龙。 “一只眼睛是抵不过属下所犯之罪的!” “哦!?”半眯着墨绿的眼眸,玩味的口气似乎使得本来就不安的青龙更加的不安了。 视线突然变得冷凌起来,直射在青龙不安的身上,声音也冷得像跟周围的冰雪交融。 “既知是‘罪’,还敢为之!?”顿了顿,接着说道:“看来,在你们的眼里本王这个主子倒是不尽职了哦!” 咯噔!青龙双膝着地,跪了下来! “属下不敢!” “不敢!?呵!”冷冷一丝冷笑,视线从青龙僵硬的肩膀移到垂在双膝两旁紧握的拳头上,挑了挑眉,又移向它处。 “本是不想再看见你的!”淡淡地叹了叹,就算不去看也想象得出他僵硬的肩膀只会变得更加的僵硬。也许,地板的冰冷使得他的心变得也僵硬了吧?“但是,”顿了顿,“这样一来,是不是让你变得轻松了呢?” “呃!?”青龙抬起一张错愕的脸,一下子并不能理解我的话,在他踌躇的瞬间应该是在思虑这‘轻松’所指的是什么吧? “起来吧!本王可没有体罚奴才的癖好!” “是!爷!”这次青龙不再犹豫,就算他对许多的事情都不能完全的理解,但是唯一一点是他能够知道也必须理解的,那就是不能违背我。 “可有追寻到有关那三人的信息?” “回爷,白虎三人已经分别带着手下各自搜查下落,不久应会有消息!” “是吗?你这边可有搜寻出是何人所为吗?”有意无意地盯着脸色微变的青龙,发现他眼里有一瞬间的闪烁。正在他迟疑了一下,张开嘴要说什么时,我突然打断了,缓缓地说道:“这件事就别管了!” “咦!?爷……”青龙又惊又疑,同时更多的是诧异。 将青龙一瞬间变化多端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扯了扯唇,淡淡地说道:“白虎他们三人就足够了!”说完,冷冷地笑了笑,瞅着有些茫然的青龙,缓缓地说道:“难道你忘了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吗?” “……”青龙怔了怔,哑然的神情说明他似乎并没有马上会意过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捋了捋肩前的发丝,冷声道:“取一个人的性命难道就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随之瞥向青龙,见他顿时了然的样子,想必是想起来了。 “是!属下明白了!” “唔!”视线停在青龙左眼的眼罩上,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正在屋里整理书桌的郑茜缯唤了唤。 “公子!”郑茜缯探出门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鸡毛掸子。 “把书桌上那只盒子拿来!” “是!”郑茜缯应着转身回了屋又很快地拿了只精致的盒子折了回来,并将盒子递给了我,就转身回了屋。 当郑茜缯将盒子从青龙的身旁递给我时,他只是匆匆一眼,并未太在意,又自然地从盒子上移开。 看了一眼青龙,随即将盒子打开,朝他递了过去。 “爷?”青龙被我的突然似乎吓了一跳,同时也不明白我意欲为何,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收下吧!这是给你的!”手又朝他伸了伸,说道。 “这……”青龙似乎更加疑惑,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好像并不知道是什么。 “想让本王这样一直拿着吗?”不悦地眯了眯眼眸,淡淡地说道。 “啊…不!”青龙赶紧上前一步,动作有些笨拙地伸出双手却不失恭敬地从我的手里接过盒子。 “前些日子,本王在兵器谱中无意看见了这玩意!”并不是有意要为青龙解答什么,只是见他一脸困惑着实让我有些不耐烦了。 “这不过是只眼罩!”进一步解释道,也使得一直盯着盒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青龙顿时抬起了额头。 “本王见着挺有趣的,而且还未曾见用金属雕琢的眼罩,于是就让工匠照着兵器谱上的款式用黑金雕制了一只,并把上面的图案换成了八爪蟒。”瞥了眼青龙,果然见他目光闪烁着惊赞之色,继续道:“本王留着也无用,给你了!” “这…爷!这太贵重了!” 淡淡地又看了一眼很是惊恐的青龙,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这眼罩因为是黑金打制而过于贵重。 不过他此时的反应也相当的正常,黑金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尊贵的稀有金属,比现世的黄金还要珍重,数量更是极为稀有。 “本王既然说了给你,你就当它是普通的物件得了!”不屑地摆了摆手,心想,也许一开始就是想给他的吧?所以才打算做出来的吧? “这…爷赏赐的,属下怎会将此视为普通物件……” “好了!别再婆婆妈妈的了!既然如此,你就安心收下,不过,也不要只是供着,本王不是想让你拿它供着才给你的!如果不戴在脸上就失去它本来的用处了!”见他一副恭恭敬敬捧着的样子,不难想象他不会就此回去就供着了。 “咦!?”青龙着实吃了一惊,他的表情将我的猜测证明得一丝不差。 “好了!本王累了!你下去吧!”说着,随即迈开脚步,从青龙的身侧越过,朝屋里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六章杀青(四十一) 雪停了。冰冷的雾霭正袅袅盘旋空中,包裹着黑夜,莫名其妙的,一颗心突然也变得冰冷。花园里已经被积雪铺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条凹下去的脚印。夜,静得像要将身体吞噬掉。 嚓。嚓。嚓。花园的另一头传來踏雪的脚步声。 移动要被黏在雪地上的脚,面向脚步声看去,不远处一个身影正朝这边过來,因为身着一身白色狐裘,差点就被隐藏在这白色的雪里。 來人好像也看见了对面的我,似乎迟疑了一下停了下來,不过很快的继续朝这边走來,脚步也加快了。 “琬哥哥,这么晚。” “唔。”高孝琬应了一声,拉了拉身上的狐裘,视线向我身后看了一眼,移到我的脸上,开口道:“怎么还沒睡。” 不应该是这样的。换做平时,他都会急咧咧地跑过來,责备我在这种大冷天蹙在外头,怪我不知道爱惜自己等等一些虽然像是在责怪却包含了他的溺爱的话语。 可是,为什么。此时的他…却微笑着。这样的微笑…… 我清清楚楚地尝到了一种酸酸的涩味。 “雪…终于不下啦。”意识到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无力,自己也吃了一惊。更多的是,发觉自己的视线移向了别处,心脏鼓动得如此的沒有节奏又是为了什么。而且,我说这个…又是为何呢。 沉静。死一般的沉静。我能察觉到,高孝琬…此时也并未看着我。 “肃……” “唔……” 高孝琬突然轻声唤了唤,接着又沉默了,似乎沒有打算要对我说什么。 静静地望着变得如此安静的高孝琬,突然不得不问自己,这个站在对面的男人,是我所认识的琬哥哥吗。是 那个我认识了十四年,相处了十四年,喊了十四年‘琬哥哥’的琬哥哥吗。是那个宠溺我十四年的琬哥哥吗。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肺里并未因此而充实,反而变得更加的空了。 一滴冰凉冰凉的东西从脸颊滑落,伸手摸去,原來是头顶上的树枝掉落下的雪,霎时在指腹上融化。 “琬哥哥,这是第几个冬天了。”盯着指腹上的水印,淡淡地笑了,此时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放映着许许多多个冬天、不同年龄的我和高孝琬,相同的是每一个都回响着笑声。 “肃。” “琬哥哥,不记得了吗。”抿嘴而笑,眼眸移向高孝琬,紧紧地盯着他那双似乎一直都在回避我的双眼。 “呵…肃,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奇怪的话。”“啊。对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听下人说,宫里的御医今天來过。” 高孝琬虽然故作轻松地说着,视线却是左顾右盼,不曾正视过我。 “琬哥哥知道,却不过來看我。”虽然是不经考虑地脱口而出,却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更想知道高孝琬接下來的反应。 “咦。。” 果然。高孝琬一脸震惊。不过,也是这样才正眼看着我。 “不…我…” “呵。”轻笑出声,眼睛未离开高孝琬吃惊地脸,发现他在惊慌之中又回到了那个有些天然的高孝琬,“肃儿在和琬哥哥开玩笑呢。琬哥哥不用紧张。”嘴里说着,心里却早已空空。 “哈。”高孝琬突然发出短短地一声笑,视线又故意的躲开了。 又变得沉静起來。 “回屋吧。天冷,注意身体。”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孝琬突然出声,脚也开始移动,并未想等我说什么,像阵风似的从我身旁越过。 “琬哥哥。” 在他走过我的身旁几步时,我突然叫住了他,听到身后的嚓嚓踏雪声停了下來,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难道又要下雪了吗。 “琬哥哥,也…多加保重。” 耳边回绕着自己的声音,直到嚓嚓的声音响起,渐渐地越來越远,消失在黑夜里。 “你…过來。”斜眼瞥了眼身旁一棵老枯树,冰冷的唇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直到从雪地上的声音停住,墨绿色的眼波流动,轻启双唇,“再靠过來点儿。” 一股黑压压地感觉靠了过來,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公……” 啪。响亮的划开了沉静的黑夜。 就在右手用力的挥过去的同时,电麻般的感觉从手掌传到神经,才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与此同时,羲头上的斗篷散落肩上,当视线停在他那一头原本黑亮的头发时,看到的却是和雪一样的颜色。还有,虽然垂下了眼睑,却透出像雪一样红的光。他在笑,露出的尖牙像鬼兽般的狰狞。 我知道。此时这个站在我眼前的羲,不是那个羲。不过,还是那个并不陌生的另一个羲。 “不要用你这副畜生般的模样,更不要从鬼兽的嘴里叫那两个字。”轻蔑地看着那丝阴霾的笑,嗤之以鼻。 “是。我的主人。” 目光缓缓移动,对上我的视线。腥红的眼眸,那时一双野兽般贪婪的目光。还有,那表面遵从,却感觉不到丝毫真实的语气依旧让人不爽。 “盯着他,却什么都沒做,什么也沒有改变。”狠狠地盯着他,极度不满地说道。 “我一直都未曾移开过视线。” 挑眉。他是故意想要挑衅我吗。 “闭嘴。”低沉地喝斥,嗤笑一声,“哪有反驳主人的狗。。”唔…沒有任何变化吗。紧紧盯着他那张无任何表情变化的脸,猜想他是故意不去理会我说的话,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不过,无论是什么,我确定的是任何一个都让我很不爽。 “是。主人。” 那样的笑…… “听候您的吩咐。” 那样的笑…让人…胃里像有什么在翻腾。 “……”冷凌双眸,冷冷的气流不停地涌进双眼,想要从他那双掩饰得难以捕捉到丝毫蛛丝马迹的眼睛里搜索到什么,却始终一无所获。 “杀了他。” 这是…从我的身体里发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七章杀青(四十二) 雪,沒有再继续下下去。 铺盖神州大地的厚厚积雪融化后,立春來临了。就在万物展露一点点嫩绿时,陈朝又开始了与大齐联姻,拉拢与齐的政治关系。陈朝的小皇帝陈伯宗将同父异母的姐姐婚配此时大齐的太上皇高湛,于是一个芳龄十六的陈朝公主一跃变成了太妃。当然,她不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字辈的后妃,据我所知史上年纪最小的是汉朝汉惠帝那位年纪十岁的张嫣皇后,也是他的亲外甥女。张嫣十岁就嫁给了汉惠帝却得不到‘舅舅’的爱,汉惠帝死后汉朝又经历了两位汉帝,年纪十四岁的张嫣又变成了太皇太后。 大齐的太上皇新纳了后妃,应该算是初春中的大齐一件喜事,如往常一样将他国进贡的女人都纳入后宫,高湛的后宫又增添了粉黛佳丽。 可是,邺城的天空依然被一片阴霾的乌云笼罩,心中的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上朝后,便早早地离宫回了王府。也许在别人看來,即使是我这个格外得到太上皇恩宠的兰陵王也不便在此时打扰人家的新婚燕尔吧。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高湛的新婚燕尔也已经早就数不清了。高湛也从未就此事向我特别说明什么,就像这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我,也许也不在乎这些吧。再有,我们好像正被某些事情纠结着,距离被拉开了。 咔。咔。 杯子给盖子刮得咔咔作响,手有些无聊地制造响声。突然,声音停下了。 放下手里的盖子,懒洋洋地抬眼瞄了眼门口,扯了扯唇,口气有些不太好,“真是喜欢不请自來。”揭开盖子,端起案几上的茶,吹了吹,浅浅地抿了一口,一股清香滑入喉咙。 门外的一条长腿迈了进來,黑色的袍脚扫过门槛,脸上露着痞笑的骜义像是什么也沒听见似的悠然自得的走进來,在我左边的椅子坐下。 “你是因为见到的还不是鬼,所以才不高兴吧。” “唔。”将右腿踩在长塌上,斜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眸瞅着说话阴阳怪气的骜义。 “哼。你在骂自己吗。”当然,我当然听得出他其实是在骂我。 “早知道你是个极度沉得住气的人。”骜义不怀好意地讽刺道,墨黑色的眼眸因为眯着看起來更加的混沌。 茶杯被我稍加使力地磕在案几上,导致从杯里溅出了几滴水,洒在桌面上,连袖袍上也被溅到了,浸到的几点变成了深紫色。 “你今天來是兴师问罪的吗。” “呵。” 骜义冷笑一声,确实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过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讽刺的意味。 “我怎敢兴你的师,问你的罪。你又何曾有过罪。” 骜义的话让我有些揣测,他讽刺的是自己,还是我。或者,两者皆有。 “总之,你确实是很不满吧。” “世上应该沒有被别人惦记着性命却悻悻自乐的人吧。”又是一句讥讽。 “的确。”不假思索地,很干脆地回道。 骜义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不悦,或者说是他正在暗地里咬牙切齿。 “既然这么惦记这条性命,又何以做蠢事派一个根本就完成不了任务的人。搞不好,还会平白失了名左右手呢。” “呵。这么沒用的人何以称作‘左右手’。”我讪讪地笑着,继续道:“真要是‘左右手’,这样的‘左右手’失了就失了吧,有何可惜。” “人命在你看來就如此轻如鸿毛吗。” “嗯。”瞥了眼骜义,不由得有些吃了一惊。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这句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八章杀青(四十三) “哈哈……”“你在跟我谈论人命的轻重。。”“在你骜义的眼里,人的性命有多重。在你杀人如麻的同时,只要有利可图将人的性命视为杂草除之而后快的同时,竟然跟我说人命的轻重。”一副难以置信地瞅着面部已经扭曲的骜义,突然觉得想笑至极,“难道你就从未意识到,这些话从一个刽子手的嘴里说出了,真是…可笑至极吗。” “肃。你。”骜义顿时青筋爆出,脸色铁青,狠狠地咬了咬牙,愤恨地吼道:“起码,我不会玩弄弟兄的性命。” “唔。。”皱了皱眉,诧异道:“弟兄。你指的是谁。” “哼。是谁。是谁还用得着我说吗。”骜义耻笑的样子让他看起來有些丑陋,虽然这个词怎么也用不在他那张脸上的,但是此时在我看來就是如此。 “你是在为青龙等人抱打不平吗。可是,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可不是我的弟兄。”不屑地嗤笑道,“而且,我的人,要怎样处置他们,别说是他们性命,就是整个命运都只能被我掌控,任何人都干涉不得。” 很意外。骜义好像沒有打算再继续反驳我的意思。 “你哥哥这段时间在外面很活跃嘛。”不过,沒多久,骜义就像故意要转开话題的样子,却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一双探试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不知道是见我半天沒啃声,还是忍不住了要继续,终于再次开口,“虽然目的是想要暗暗进行,可是交往的都是你们高氏的宗族亲王,甚至还有手握兵权的外戚,如此的阵势却不难被人发现。你知道你的哥哥在策划些什么吗。” 骜义故意加重了‘哥哥’和‘策划’,他无非是想激怒我。不过,他的确达到了目的。因为,我的确开始不爽了。 “我从來沒有说过要你关注我哥哥的话吧。”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哼。你依旧如此的袒护你的哥哥啊。可…就不知道…这样还能坚持多久呢。看情形……” “骜义。” 吼声像是从肺里火山爆发般的喷发出來。 “看來,在你眼里还是有重于泰山的性命嘛。” 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真敢说。 我想我的忍耐已到了极度。 “你…以为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冷凌的眼神犀利地射向骜义,他却一副极度不死心的样子同样地盯着我。 “我想我还不至于健忘到连大齐的兰陵王高长恭都不认识。” “骜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來,唇齿之间一阵寒冷,“千万不要让我有想要亲自杀了…你…的想法。” “呵。” 他居然在笑。 我能感觉到眼皮在抽动,那种无害的笑竟然会让我的眼睛感觉到刺痛。 “就像…举剑刺进那个周朝皇帝宇文邕的身体一样吗。” “什…么。。”我的确是听清楚了。 “好啊。” “……”这两个字也的确是听清楚了。 “可以哦。” “……”我沒有耳背,自然是听得真真切切。只是,何意。 骜义望着我,我发觉他的眼神竟然变得不再那么锋利,却又是那么的深幽,似乎看不见底,我竟然会觉得身体的肌肤在冷颤。 “如果是你…可以啊,” 什么,。看着一脸无害地笑着说话的骜义,我竟然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來,思绪一时短路。 “你说……” “公子,” 正当疑狐的我想要问骜义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郑茜缯打断,而似乎意识到好像來得不是时候的郑茜缯也愣在了门口,呆呆地看着我们,我也沒有再留意骜义,因为刚才郑茜缯发呆前的神情有些让我在意。 “何事。” “呃……”突然惊醒的郑茜缯并未马上回答哦,疾步上前,靠在我耳边低声细语。 当郑茜缯说完,抽离我耳边时,才发觉骜义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人呢。” “在内堂。” 沉思一会儿,从长塌上坐起。 “走吧,”说着,朝外面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三百九十九章杀青(四十四) 侍卫推开房门,一袭墨绿的身影印入眼底。腾蛇,传说为绿色的长蛇,是式盘的十二式神之一,而眼前的腾蛇则是最初的暗使之一。高湛在还是长广王时培养了一批暗使,用來完成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而在这些人当中,最出众的就是以古代十二失神命名的青龙等十二人。后來被我接收的这十二个暗使出身的人虽然以正大光明的身份出现在朝廷,但被朝廷真正能见到的也就是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四人。身为大齐兰陵王麾下副将的天后、太阴、太常、勾阵、腾蛇、天空、天一、六合八人却从未在人前真正露面过。 听见声响,屋里的人影转过身來,因为蒙着面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那双沉静的双眼却在对上我视线的同时有了些变化。 “爷。” “唔。”瞥了一眼,依然感觉不出他身上的一丝人气,也许就像天生冷血的蛇。 “何事非得回來一趟。”大步朝屋里迈去,轻盈地从腾蛇的身旁越过,走到长塌前停下,转身又看向腾蛇,却并未很快地就坐下。 “……”腾蛇似乎有些难言之语,迟疑着并未回答。 盯着腾蛇有些闪烁的双眼,想他到底还要踌躇到何时。掀起衣袍的后摆,往后坐了下去,倚靠在长塌上,支起左手,饶有兴致地盯着似乎还在犹豫如何回话的腾蛇。 半眯着眼眸,直直地盯着那双看起來并沒什么变化的双眼,唇角勾起一丝邪邪地笑,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缓缓开口,道:“大老远的回來,不会就是让本王就这样看着你吧。” 果然,腾蛇一惊,原本还闪烁着始终未曾直视我的视线的双眼终于迎上了我。 “属下不敢。” “嗯哼。”不屑地哼了哼,他的这句话似乎并沒有他的眼睛让人信服。 “说吧。何事。”我相信这家伙还沒有胆大到沒有发生什么大事就擅自跑回來的。 “爷,勾阵……” “本王就知道是这样。”唇角勾起一股邪笑,冷冷地盯着险些吃惊得睁大眼睛的腾蛇,抬起一条腿,踩上长塌,歪起了脑袋,斜着视线看过去。 “她在宫中可被临幸了吗。”眼睛在笑,声音却冷得连我自己也不禁有些意外。 “这……”腾蛇低下头,双眼盯着脚下。 “真是物以类聚。”目光一拧,有些不悦。 “欸。”腾蛇抬起头,双眼虽然惊愕却有了一丝怯意。 “看來青龙也太放任你们了。” “不。是属下放肆了。”腾蛇大惊,赶紧单膝跪下,慌忙说道。 “哼,看來是本王错了。以为这点事情对于曾经身为暗使的你们而言不算什么大事儿,此时才明白让你们掺合宫中的勾心斗角原來是自己的失策啊。” “属下该死。” “哼。你是该死。不过,最该死的却不是你。” “爷……” “回去吧。离开久了会被察觉。”别开眼睛不再看他。 “可是……” “如果她到现在都还抛不开女人的忠贞的话,这样的人,本王是不需要的。” “是。属下告退。” 移动视线,转身的背影显得有些阴霾,动了动唇,轻声道:“想法子接近他的皇后,她会成为你们能利用的力量。” “属下…明白了。”腾蛇并未再转身,简单的几个字从他身体的发出显得很沉重,但是却沒有了开始的犹豫,相反的更加地坚定了。 当腾蛇离开后,一直在门外的青龙进了屋,却只是站着什么未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敢打扰闭目养神的我。 “对于你们來说,怎样的生活才是好的呢。”缓缓地半睁开眼眸,淡淡地问向青龙。 “……”青龙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來,但很快的听出了我的意思。 “我们的性命是您的,被您需要才是属下最好的生活。” 直直地盯着青龙剩下的一只眼睛,竟暗自叹了叹气,即使是性命吗。 “是吗。可是,同时…你们也曾犹豫了吧。”笑得近乎有些凄凉,这样的‘忠心’是我从未理解的,甚至怀疑这真的就是所谓的‘忠心’吗。在看看來,所有形式的‘心’都敌不过‘私心’。 “爷。。” “罢了。这些并不重要。连一度背叛的人也能容得下,哼,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瞥见青龙眼睛闪过一丝痛楚之色,心里稍稍顺了些儿,“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兰陵皇妃吗。我真的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女人了,连勾阵都对付不了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能在深宫中得到宇文邕专宠的女人,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章杀青(四十五) 鼓声响起,沉重的镀金大门打开,天还未亮,早已排好了队的朝官大臣们依次进入宫门。 “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空声声回荡着百官的朝呼之声,金銮座上端坐的不是大齐的当今皇上,却是大齐真正的皇权掌控者,太上皇高湛。 “儿臣叩见父皇。” 声音依然稚嫩,十岁的皇帝高纬身披黄袍,头上的帝冠显得沉重了些儿。双膝着地,俯身在他的父亲、高湛的面前。 “皇帝免礼。” 高纬在叩拜父亲后,小心翼翼地起身,在高湛侧下的一张龙椅上坐下。此时,大殿上的百官再次高呼。 “皇上万岁、万万岁。” 高湛依旧一袭绯袍,威严的双眸扫视大殿,袖袍一挥,浑厚的嗓音响起。 “各位卿家平身。” “谢上皇。” 百官起身,分别站立两旁。 平日这样的早朝是不会有的,若无大事发生,朝堂上是不会同时两位王者坐镇的。就算有大事,也是不需要小皇帝高纬的,因为大齐的大小政事不过是高湛一个人说了算。对于今天的情况,大臣们其实都是满腹疑狐,都暗暗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然,疑惑的人也包括了我。但是,这并不是让我最疑惑的,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上朝的人要比往常多了很多,而且都是宗室的亲王们,也包括了那些早已不用上朝的年迈亲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油然升起不安的情愫,抬头朝大殿看去,却对上了一双更加显得不安的眼睛,那正是小皇帝高纬。 他在胆怯吗。为什么。因为身边坐的是他那畏惧的父亲吗。他那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眼睛紧紧地锁着我。甚至能从那身显得有些沉重的龙袍看到他抖颤的双手。 是的。在这大殿之上。他显得是如此的孤立。如此的无助。 怎样才能安抚他那颗瘦弱的心灵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高纬嫣然一笑。似乎所有的疑虑、连自己心里的那丝不安也一扫而空。 高纬稚幼的脸怔了怔。眨着一双乌黑的眼眸。脸上的阴霾也渐渐地散去。转而的是无邪的笑。 突然感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正从同一方向直直地投射过來。心一惊。张望而去。这才发现高湛正半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眸静静地盯着我。是的。那是一双极为不满的眼睛。一双霸道的眼睛。 “众卿似乎都很疑惑吧。” 高湛出声。视线已从我身上移开。沒有一丝感情的语气。沒有一丝感情的眼睛。 “哼。”高湛扫视疑惑的众臣。冷冷地轻哼一声。“朕也和众位一样。感到疑惑。” 满朝惊讶。因为高湛的话而惊讶。 高湛的视线突然停了下來。随之望去。他看的是…高孝琬。。 “河间王。你是否能向朕及各位解释一下。” 这并不是在邀请。而是不容拒绝地口气。于此同时。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并不高兴。或者说是。他在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高孝琬此时的眼神会让我吃惊呢。那是一双正在与大齐皇权的掌控者挑衅的眼睛。。 “你大费周章的将几位老王爷、还有皇帝请來。不会只是为了‘早朝’吧。”高湛语气很是平静。以至于让‘早朝’二字听起來格外的凸显不同。 然而,让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两个字,或者说是惊讶,惊讶造成这一场情形却是高孝琬。 “上皇。这些臣都曾陈禀过。” 高孝琬弯下身,作揖回道。低下的头,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的神色。是故意在掩饰吗。是为了不让高湛看到吗。还是说…不想看到…我吗。 一颗心像是沉下了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深谷寒透了。 “哈……” 一声无力的笑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交织在我的身上。为何发笑,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的很想笑,其实自己也沒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笑出声來。只是…… 琬哥哥啊。你…当真要如此吗。连你都要背叛我吗。 背叛。。自己竟然也吃了一惊。从來就未曾料到过,这种沉重的词语会和他扯上关系。 “想來…琬哥哥……”无力地笑着看向高孝琬,喉咙却想被什么梗着难以再出声。 “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歪了歪头,露出无邪的笑,心却痛得如刀绞。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一天终究会來的。不是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一章杀青(四十六) 大殿内的空气很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來。但是真正让我喘不过气的不是这沉闷的气氛,而是那个还在有些犹豫、一直未开口地高孝琬。 依然低下头的高孝琬不知为何会给人一种沮丧的感觉,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不知为何,此时的我会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侥幸什么呢。也许是希望高孝琬就这样下去,什么也不会再说。 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发觉自己竟然也有掩耳盗铃的想法,因为自己不想听,就假装什么也听不到,以为周围什么也沒有发生。或许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或许一直以來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掩耳盗铃。 “既然……” 高湛有些不耐烦松了松肩膀,冷冷地视线扫了一遍大殿,语气也格外地冰冷沒有一丝的感情,“无何事…就退朝吧。”绯袍晃动,人已经离开了銮座。 “上皇。” “嗯。” 已经转身准备走进后殿的高湛被叫住,侧脸朝大声叫住他的高孝琬瞥去,两条英气的眉含着威严和果断,刚毅的额头上一缕垂下的发丝微微地拂动,蕴含着智慧的眼睛双眼因为它的琥珀色而让人无法洞悉喜怒哀乐。虽然只是淡淡地注视,却也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大声制止将要离去的高湛后,显然是让出声的高孝琬鼓足了勇气,这一下子变得像泄了气的皮球,却意外的倔强地迎上高湛犀利的目光。 大殿静得连喘气声都听不见。 凝重的空气压得人或许连喘气都忘记了。 “臣…有事禀告。”高孝琬一字一句地、字字如刀尖般的尖利。 “朕以为,河间王还是早些回去吧。”高湛半眯起眼眸斜视着高孝琬,语气中听不出半点的起伏,说着已迈开了脚。 “上皇。何以要逃避臣。” “唔。逃…避。”高湛身体僵硬,目光揪紧,双眉紧凑,高湛重复着高孝琬的话,语气变得更加的冰冷。 “臣要举报一人。”高孝琬上前一步,高声道。 “唔……”高湛回过头,慢慢地朝高孝琬看过去,神色已有些不悦。 “此人欺君瞒世,大逆不道。” 高孝琬语出,大殿窸窸窣窣地开始议论起來,但是谁都不敢忽视高湛脸上的不悦神色,纷纷地低下头,噤声不语。但是,唯有一人仿佛置身事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当然,在高湛的注视下还有一人未再低下头而是直直地对上高湛犀利的视线,一脸大义凛然的高孝琬。 “河间王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高湛冷冷地一笑,琥珀色的双眸透出一丝诡异的光。 “难道上皇是在担心臣在诸位重臣面前说出此人是谁吗。” 高孝琬竟然故意激怒高湛,在众人面前挑衅高湛的威严,大多数人不得不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以为自己是在和谁说话。难道狂妄得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吗。”高湛仍然是不冷不热地语气,但是应该无人不知道这位太上皇早就已经不悦了吧。 “臣自然不敢忘身份。臣是神武皇帝嫡孙,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静皇帝外甥。” “放肆。”一声怒吼,大殿上的大臣早已纷纷地跪地,高呼道:“上皇息怒。” “朕看你就是忘记了这是谁的天下。”高湛大怒,转身面向众臣,怒斥高孝琬。 “臣当然知道这是高家的天下,是九叔您的天下。所以,又怎能姑息养奸。。” “这天下换你高孝琬來坐,可好。。”高湛甚怒,挥起袖袍,手指向高孝琬。 “上皇息怒。” 大臣俯身在被擦得明晃晃地地板上,齐声高呼。坐在龙椅上的高纬也被吓得一骨碌地滑到地板上,大气不敢出地抱头缩成一团。 “因为是他。因为是他…所以九叔才会发怒吧。” 他。。是的,高孝琬指的人便是我,指着我的手正颤颤地发抖。因为愤怒。还是愤怒的高湛。 我想,正俯身在地板上的诸位大臣其实并不明白这所指的‘他’所谓何人吧。即使他们都会好奇,但是因为畏惧高湛而不敢抬头。高孝琬,我到底该说他耿直还是大智若愚呢。他应该知道这样激怒高湛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吧。 那么,高湛呢。你又会怎么做呢。 我缓缓移动视线,看向阶梯上的高湛,一袭绯袍将他的瞳孔映得变成了红色,像两蔟燃烧的火焰。 “难道大齐沒了他…高长恭,就灰飞烟灭了吗。” “高孝琬。你给朕闭嘴。” 愤怒的吼声震动了大殿的上空,久久盘旋,余音迟迟不肯散去。 深深地吸了吸气,视线从高湛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移开,而周围那些偷偷地投向我的视线却被我统统纳入眼底。呵呵。不禁暗笑,他终于还是这样做了。 “三…哥。。”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了声,挑眼看去,想不到竟然是高延宗。。 “三哥…你,你说…什么意思。”高延宗趴在地上,愣愣地盯着高孝琬,一脸的惊讶,甚至沒有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正瞪着他,还打算追问下去。 “三哥,你说……”高延宗好像突然明白了高孝琬话的意思,震惊之下看向我,却依然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此时,高湛的忍耐似乎快要到了极限,压抑的愤怒稍有不慎就会喷射的样子,局中杀出的高延宗已经刺激了他的忍耐限度。 “你知道欺君所谓何罪吗。”高湛一步一步地下了梯阶,盯着高孝琬一字一句地说道。 高孝琬僵硬的肩膀开始在颤抖,却强忍着强迫自己抬头迎上高湛那道像利剑一般的目光。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哼,你举报之人是何人,你不会忘记了吧。他要是有欺君之罪,别说你们齐王府,就是所有高氏一族都休想落单,” 高湛在笑,。就在他说这些的同时,他的右唇在微微上扬,那丝诡异的笑犹如地狱阎罗不将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般的冷笑。 “这些…臣当然知道,但是,”高孝琬终于看向了我,但是幽幽地眼神却沒有将我看进眼里,明明看的是我,却又像并未看到我。就一眼而已,就移开了视线,“如果他不是肃呢。如果他只是兰陵王,却不是肃呢。不是真正的肃呢。”高孝琬悠悠地重复着这句话,人在大殿内,心却仿佛去了很远。 “胡言乱语,”高湛声音低沉,虽然皱了皱眉头,却不见了方才那般的怒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二章杀青(四十七) 只是兰陵王…而不是肃吗。他…高孝琬,到底知道了多少。只是知道了我不是高长恭吗。不过…也许,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血缘真是可怕的东西。即使与他生活了十四年、叫了他十四年的‘哥哥’、与他做了十四年兄弟的人…是我,是这个被他否认的高肃,这一切都抵不过血液吗。即使这副身体仍旧是高长恭的身体,也不能被他承认吗。 “我……”喃喃细语,露出凄美的、近乎凄凉的笑,“我是…肃啊。” 是啊。我当然是‘肃’了,我就是高肃啊。 我知道这些对他來说是不够的,因为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恨。。我愕然了,不相信竟然在高孝琬的眼睛里看到对我的恨意。 肃…肃… 脑海里回旋着熟悉的呼喊声,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人的声音。可是…此时却变得如此的沉重,感觉…好遥远啊。 双脚感觉不到是踩在地板上,身体像是被抽走了什么…变得空空的了。即使,望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无力的笑,即使不知道他那张惊讶的脸上还会有着怎样的表情,即使…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各位认为呢。如何。嗯。” 我确定这是我的声音,慢慢地抬起脸,双眼透过捂在脸上的手指缝隙看过去,双肩忍不住微微地颤抖。是的,此时的心情似乎变得有些恶劣,但是绝对不是在害怕,因为我已经听到了发自喉咙、那如秋蝉扇动羽翼时发出轻微声音,那低沉、沉闷地笑声…隐匿的笑。 惊愕吗。这就是你们的眼神吗。不。除此之外,还有厌恶…只是掩饰得太好,那种长期习惯性的掩饰、怎会让人一下子发现呢。 “咳。” 一声低咳。 “这些家务事,不便在朝堂上…还是退朝后回家解决吧。” 家务事吗。好一句说词。 眼睛向冯翔王高润瞄去,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沒想到一向处事谨慎的高润会做冒头葱,在这种尴尬的境况下发言。但是,也是因为高润的出声似乎改变了什么。 大殿的百官大多是困惑的,也许他们认为这是兄弟之间的争吵,也许他们对于感情一直以來好得让人羡慕的两兄弟会起冲突而感到费解,也许他们会对高氏宗亲亲王们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么模糊的气氛而感到迷惑。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已经让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而我,又明白多少呢。是的,有一点我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厌恶。从宗亲王的眼里,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种发至内心深处、被埋藏了数年的情感,只因为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一个破坏了道德伦常的产物。呵,不过讽刺的是,他们眼底的惊艳之色,真是即矛盾又丑陋的情感。 “琬哥哥。”缓缓地放下抚在脸上的手,眼波移向高孝琬,见有些发愣的高孝琬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一丝邪魅的笑意忍不住浮出。 “琬哥哥…当真这般的生气吗。多谢十四皇叔的美意,只是哥哥他真的是生气了呢。”微笑着朝高润点了点头,又看向高孝琬,唇角的弧度更大了,笑意也更浓,“如何才能让琬哥哥消气呢。如若是肃的性命,可让哥哥解气。”是的。这绝对是故意的。我在生气…什么。 “好啦。” 一声威严的声音似乎想终止这场闹剧,高湛半眯起琥珀色的双眸扫视大殿,俯视下方的神情更让他像一座精雕细琢的神像。 “退朝。”不容任何人抗拒的,迈开矫健的步子朝后殿走去,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群臣下跪,高呼万岁。 就在高湛刚离开,神志未定的小皇帝高纬也被宦官扶着离开了大殿,随后,就是百官的相继离开,偌大的大殿上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寒暄着,也包括了高孝琬。 “还不想回去吗。”轻盈地走向高孝琬,在他的跟前停下。 “……”高孝琬别开脸,并不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盯着高孝琬轮廓分明的侧脸,仿佛有一小股冷气流从心中流过。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道:“真的就这么介意吗。即使这十几年來…和你生活的可是我啊。” “你……”高孝琬终于转过了脸,显得有些惊讶。 心里一阵暗笑,他果真是各好懂的人,这是这样一说,就把脸转过來了。 “嗯。” 歪了歪头,好像是什么也沒说过似的瞅着高孝琬,只见他的脸霎时涨红,咬了咬唇,一副气恼的样子,又别开了脸。 “有人会相信吗。”见高孝琬的脖子僵硬了一下,又继续道:“谁又会在乎呢。”他们这些人连罪孽的身世都能容的下,并将之埋藏了这么多年,又岂会相信兰陵王不是高长恭之说呢。 “倘若我死了,你以为高长恭会活过來吗。”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又怎么可能活过來呢。 “可是……” “唔。”他打算开口了吗。 “即使这样,也不能让你利用他做罪恶的事。” “哦……”有些吃惊的盯着高孝琬别开的脸,他竟会这样说。。 “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呢。因为他本身就是罪恶的吧,”紧盯着高孝琬,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当我发现就在我刚说完的同时,高孝琬的脸竟然变得煞白,我就知道了,原來他也早知道了这个秘密,被高氏宗亲们埋藏的秘密,高长恭的身世之密。 那天的天空一直都是凝重的,至今都还印在我的脑海里,厚厚的云层、压抑的颜色,像是快要塌下來了似的,彷如无穷无尽的河堤,越延伸越悲伤,那种无法释怀的感情…就这样涌了上來,无法阻止…… 我知道,事情并不会就这样解释了。或者说,这只是这件事情的开始。就像新一天的开始那样,黑夜并不是解释,而是新一天的开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三章杀青(四十八) “玥…下命令吧。必须下决心了。不然,死的…将会是我们……” “快下……” 什么。什么决心。不。这不是在和我说话,因为…我不是玥。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听起來会如此的清晰。就像是俯在我的耳旁一样的清楚。 渐渐地,渐渐地却又变得不清楚起來,不…应该是遥远了似的,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声吵杂地喧哗声,声音越來越大,大得淹沒了周围,变得混乱起來。仔细去听,是一声声地叫声,凄惨的叫声。 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夜深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压压地压得人喘不过气來。 突然,周围变得很安静了。 滴答。滴答。 是水滴的声音吗。 好静啊。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浓浓地甜味像蜜汁一样的甜美。慢慢地,越來越浓郁。渐渐地,浓到像台风席卷了嗅觉,大脑一阵昏眩,恶心得想要呕吐。 随着气味越來越浓郁,空气也越來越稀薄,窒息得让我快要气绝。渐渐地,身体越來越轻,好像一直在往下掉…… 突然,就在我还在猜想还有多久才到底时,下落的身体突然被什么抓住…… 长恭…… 长恭…… 眼前突然一道光,刺痛了双眼。 “长恭。” 唔…眨了眨眼睛,正好一束阳光从窗外斜射进來,很柔和。 “长恭……” “唔。。”察觉到有人,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压下來的一张模糊的脸孔。 “你……”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不禁惊呆了,张了嘴忘了想要说什么。 “见了鬼也不过如此。” “呵……”忍不住傻傻地笑,心想,怎会是鬼。明明是活生生的斛律恒伽嘛。 “既然醒了就快点起來吧。”斛律恒迦显得有些不高兴,直起了身体,有意地后退一步。 “啊……”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看了看周围,不是自己的房间。 掀开被子,弯下腰穿靴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清楚是斛律恒伽的脸后,竟然并不惊讶身在斛律府。眼睛从斛律恒迦的身上移开,看向正在穿的靴子,突然一阵振惊,双手一片血红。滴答一声。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你沒事儿吧。” “呃。。我……”猛的抬起头,却突然什么也不想说。缓缓地低下头,确认似的再次向双手看去,却什么也沒有了,还是一双未被沾到什么的手。 “长恭。” “嗯…沒事儿。”呆滞地盯着拿着靴子的手,平静地回道。 “……“ “他们离开了。” “唔。”疑惑地看向斛律恒迦,发现他的双眼竟然是冷漠的。 “他们。”我明白他所指的‘他们’指的谁,除了他钵和阿史那婀娜,不会是别人。 当然,他钵和阿史那婀娜已经离开了邺城,虽然阿史那婀娜离开时很不情愿,开始还挣扎着不肯走,是我跟她说了什么只有我二人听见的话,她才极不情愿的与他钵一起离去。确切的说,不是说而是问了她一句,“如若有一天,只有你可以帮助我,你会不惜一切的帮我吗。”一个含糊的问題,一个似乎很遥远的问題又似乎是设下了陷阱的问題。我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是阿史那婀娜是怎样的表情,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张因为短暂地憋气而涨红的脸。当然,我也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回答。 斛律恒伽变得有些焦躁的脸跳入眼眶,一时之间竟然感到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歪着脑袋,定定地盯着斛律恒迦,一丝狡猾的笑爬上眉梢,用了他足以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就是为了这个才带我回來的吗。” 一瞬间,斛律恒伽脸色发白,英气的眉毛慢慢地纠在一起,很快的又分离开。 “你在气什么。” “呃。。什…么。。”惊愕的望着那张笑得有些阴险的唇,当目光停在他那双冷漠的眼眸时,张口想要否认。 “因为我。还是……” “嗯。。”沒料到斛律恒迦竟然步步逼近阻止了我,感觉到他的话并沒有说完,却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好话,心脏揪紧,像是准备承受他接下來的攻击。 “还是你的…琬哥哥。” 轰。像是被雷声轰得发条乱弹,惊觉到下颚已被强迫抬起,斛律恒伽一只手死死的钳住我的下巴,一双犀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人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來。斛律恒迦也因为我的突然举动而后退几步,脸上更是露出了邪邪的笑。 果真只要他做得到,轻而易举地知道如何让我生气。 紧握了拳头朝他靠过去,绕开他的身体,在他肩旁停下。冷冷地笑了笑,侧目瞅了瞅,轻声道:“你现在真的还认为从未违背过自己吗。” 我知道我是故意的。也知道这样的互相用语言攻击对方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也不否认就算这样…心还是不会平静。 虽是早上,空气也并不见得清新,反而觉得有些闷闷的。抬起脚,想离开。 “你从何时开始做这样的噩梦的。” “……”刹住了脚,肩旁不自然的有些僵硬。 这样的梦。。说得如此的轻巧,好像他看得见似的。呵。傻傻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他若真的看得见,又怎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番话呢。除非,他真的是漠然到了无法估算的境界了。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天气还是如此的冷。 “你昨天带我回來,我会记得的。”语气有些冷冷的,说得像是心不在焉。我沒有回头,所以并不想知道他此时的表情。 “你以前不喝酒的。” 斛律恒迦的语气依然漠然,却像夹生的米饭,看起來像是寒暄,却生硬得让人难以下咽。因为,他从來不会和他人寒暄。 抬头看了眼橙色的天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是不喝。只是,一个人要是有太多的秘密,若醉了,是难以保守的。你说…对吗。”侧脸看去,只见他脸上竟有瞬间的失神。 “看來你昨天果真是醉了。” “……”有些吃惊的盯着斛律恒迦看了好一会儿,果真不能用他的脸上确认些什么。扭过头,看向外面,“或许吧。竟然沒有发现从宫里出來后,身后竟然一直被跟着。也许,还未喝就醉了吧。”昨天喝了酒,不是在宫里喝的,而是出宫后在酒楼喝的,也是头一次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可笑的是,竟然越喝越清醒。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原來还真是如此。说实话,当斛律恒迦出现在眼前时,只当是凑巧碰上。但是想想,自己坐的是包间,就算他斛律恒迦的鼻子再灵敏也不可能次次都准吧。 又变得安静起來,不想再留在这里,打算马上离开,却突然听见身后的斛律恒迦出声说了什么,但是沒听清楚。不过,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打算留下听他说。 “人的性命不是仍由谁都可以操控,想怎样就怎样的。”沒有温度,沒有情感,忍不住要怀疑是他说的。但是确实,屋里此时除了我,就只有他斛律恒伽了。当然,我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呵呵。”发出轻笑,像是在嘲笑。 “当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操控的。”我是大齐的兰陵王,不是谁,难道不是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四章杀青(四十九) 从斛律府出來时,太阳已照在了地面,路两旁耸立的撑天大树前些日子还是光秃秃的,现在已经开始冒出了新芽,嫩绿嫩绿的,像一个个的新生儿。笔直的路,一眼似乎就能望到尽头,却出奇的又感觉到总也走不完。 远处,一个黑点渐渐地扩大,变成一辆奔驰而來的马车,近了后,停了下來。 “爷,”从车上跳下一个人,正是赶车而來的玄武。 我看了一眼气喘的马儿,又将视线移向小跑过來的玄武,看得出,似乎很急。 玄武走近我,脚还沒停下,就已经张口了,说道:“爷,府里出事了,” “唔……”难得他还能保持一脸的镇定,心中忍不住暗暗称赞。“何事。” “今日天还未全亮,府外來了好些的千牛备身,说是奉旨守卫齐王府,将王府的侍卫全都换了。” “怎的这时才來禀报。”眯了眯眼眸,瞥向玄武,问道。 “这……”玄武脸上微露一丝怯意,迟疑了一下,马上回道:“实在是一时未找到爷的踪迹,请爷治罪,” “罢了,他们奉了哪一个的旨。哼,不问也知道,当今的大齐还有谁会敢围了齐王府。”冷冷说道,似乎有些不满,但也还不至于感到生气。 “爷。”玄武看起來有些不解的样子,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又不敢多嘴问。 “随便找各地方溜达一圈吧,”迈开脚,朝马车走去。 “咦。不回府吗。”玄武跟了上來,问道。 “不回,他要真将齐王府拆了倒好了,哼,即使回去了,也不见得有什么改变吧,”不禁自嘲的笑道,甩了甩脑袋,迫使不去想些沒用的事情,翻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动了,但是并不快,像是还未决定往何处去。 “他们进府里搜了吗。”倚靠着,不慌不忙地问道。 “啊…是的,但是沒有太大的动静,而且虽然有站在爷的院子外,却不曾进入。” “……”这也是他下的旨义吧,明明就是一趟过场,他分明是知道从齐王府是搜不出什么的,却如此大动静的派出皇家侍卫千牛备身进府搜查,无非就是做给一些人看的。 “爷。” “文宣帝在世时,似乎常登泰山……”漫不经心地嘀咕,脑海里突然想起高洋曾提过的一人,泰山岱庙的老道。 “爷……” “去泰山岱庙有少路程。” “这…从此时马不停蹄的话大概要到后天晌午前到达。不过,若走水路则节约一半的时辰。” “唔……”明天晌午前就能到吗。 “爷。” “唔…去泰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想起高洋时心中已不再耿耿于怀,反而平静得过于寻常。 “咦,。要回府交代一下吗。” “不必,这就直接去,”若回去交代了,肯定是瞒不住他的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堵气,这次真的不想让他知道。 “是,爷,” “驾,” 马车开始奔跑起來,思绪也渐渐地变得凌乱…… 岱庙,创建于汉代,经历几朝几代的整修和扩建后,到现在已经是殿阁辉煌。岱庙城堞高筑,庙貌巍峨,宫阙重叠,气象万千。 穿过前庭遥參亭,一路走來并未有多少游人,虽然岱庙是历代帝王举行封禅大典和祭祀泰山神的地方,但前庭是对百姓开放的,所以平日里应该是香客满盈才是。 “爷。” 玄武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些异常,偌大的前庭除了寥寥两个打扫的道童外并无他人了,这不得不让玄武有些警惕起來,只见他右手探向腰后,一副蓄意待发的样子。 “玄武,不必紧张,”不禁倜笑,好笑地看了看玄武。 其实从在邺城码头开始,玄武就一直提着警觉,生怕有意外事态发生的样子。 “可是…爷,您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正常吗。”玄武警惕地左右望望,谨慎地打量着正在打扫的两个道童。 “有何人知道我们在此吗。”摇了摇头,玄武的过于谨慎让我有些感到无奈。 “这…倒是沒有,”玄武词穷了,但还是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本王可是相信你的哦,”凑到玄武肩旁,轻声说了一句,莫测的浅笑,瞅着一脸困惑的玄武。 “爷……” “玄武会保护本王的吧。” “爷……” 墨绿的眼眸,如幽静的碧潭,映照出的是一张惊愕的脸孔。随着惊愕被脸上的一点点浮起的红晕化开,如深不见底般寒潭的眼波也稍稍地波动起來,一丝魅惑的笑淡淡地在唇角化开。 “属下至死不渝,” 呵,很干脆、果断地回答,虽然红晕很快的从他的脸扩散到了颈子,虽然他向我陈禀忠心的声音是如此的颤抖,但是无论是从他的声音还是表情,我看不到一点点地虚伪,也许这就是我把他们四人作为近侍留在身边的原因吧。只是,这样似乎又会让我有一点点莫名的生气,。 “‘至死不渝’这句词从來都只是用嘴说的,”瞅着他的目光突然一凝,耳旁似乎听到了一细微地断裂声,只见玄武的脸色瞬间惨白,半张着嘴,说不出话來。 将玄武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却佯装什么也沒看见,捋了捋垂在额前的头发,继续向前慢慢地走,直到走了几步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紧跟了过來,一种作弄他人的笑悄悄地爬上眉梢。不知不觉地已经踏入了中院,一眼看去,院中植满了槐树,而且都高大得撑天。 “好大的树,” 身后的玄武忍不住叹道,眼睛一动不动地惊讶地盯着一棵最大的槐树。 “再过几月,到了春夏之际,这院内遍植的槐树扶疏郁茂,满院飘香呢,”不知道是不是被玄武的情感而感染,突然心胸变得空旷起來。 “爷,。” “玄武还是第一次來吧。”虽然高洋在位时,我曾陪同他來过一次,但那时因为身体幼小,根本是体力不支,根本无暇多看这岱庙景色几眼,不过那时正值夏季,倒是对开满槐树花的中院印象尤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五章杀青(五十) “是的,爷,” “本王还是幼年时曾陪同文宣皇帝到此,不过那时个子很小,感觉这树要比此时高大得多呢,”扑哧一笑,忍不住自嘲起來。 “那时绿叶茂盛,而此时却是老干春阶吧,” “呃……”有些意外地回头瞥向身后的玄武,他是在安慰我吗。 “呃,。爷…属下逾越了,”玄武在对上我的视线时,瞬即惊慌起來,毕恭毕敬地作揖低下头。 盯着他显得不安地后颈,淡淡地笑开來,声音却很是平常地说道:“不,是本王有些吃惊了,沒想到,玄武也有如此诗情画意的一面,” “……”玄武听了我的话后,并沒有说什么,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着的双肩,我知道他内心其实是不平静的,甚至可以猜到,他不说话也只是为了掩饰他的不平静罢了。 “你们什么人。这里游客是不准进入的,” 一声还显得有些稚嫩的质问声传了过來,看过去,一个提着木桶的道童跑了过來,神情有些生气。 “你们…是何人。这里是禁止游人进入的,” 道童疑狐地打量着站在我前面的玄武,但视线移到玄武脸上时虽然一开始惊讶了一下,不过马上的像是被惊吓到了,‘啊’的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不用看也知道,定是被玄武摆出的表情吓到了。 “玄武,”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地压在玄武探在身后的手臂上,责备似的轻声制止。 “是,爷,” 玄武知相地从我的面前退开,站在一旁,但却未松下半点的警惕之心。 眼眸移向道童,只见吓得整张脸都惨白的道童依旧惊呆的望着玄武,一副还未回魂的样子。 明明是一张好看的脸,偏偏在一个瘦弱的道童面前露出罗刹般的凶相,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相貌了,心里暗暗叹道。 “玄武,别吓着他了,”无奈地叹了叹,摇头说道。 “欸,。” 道童一声惊呼,终于把视线从玄武的身上移了过來,不过又瞬即睁大了眼睛,傻傻地盯着我的脸。 “小道长不必惊慌,我们不是坏人。”嫣然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七魂像走了六魄的道童。 “啊……”道童像是更加的惊呆了,圆张着嘴,眼睛一动不动地,不过表情里倒是沒有了惊恐之色。 其实我知道这张脸会让道童有这样的反应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也早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了。 “请问小道长,天师可在。”唇交的笑意更浓了,柔声问道。 “啊,。” 道童仍是傻傻地盯着我,像是沒听见我说什么似的。 “你这道童,我家主人问你话,你倒是赶紧回话,” 玄武按耐不住,一副要冲向道童的样子。而道童可能是被玄武的怒气惊醒,终于回过了神,不过又被吓得后退几步,抱起手里提的木桶,看似想要用它挡住气势汹汹的玄武。不过,玄武真要是冲了过去,岂是那只木桶能抵挡得住的。但是,玄武是不会冲过去的,起码在我面前他是不敢这样做的。 “玄武,”冷冷地瞥向玄武,声音也冷冷地。 “是,”玄武立即收剑了,低下头。 “小道长不必理他,我这随从虽然粗鲁了些,但并无恶意。”柔和的笑重新浮现,柔声说道。 “啊…沒、沒关系,”道童虽如此的说,但是还是防备的偷偷瞅了玄武一眼,仍旧不放心的样子。 “你、你…是來见我家师祖爷的吗。” “正是,”仍旧笑着,特别是看见小道童脸上一片红晕时,更是由心的想笑了。 “唔……”道童咬了咬唇,眼睛随即看向地下,“唔...客人这趟是白跑了,仙祖是见不了了,” “咦,。”盯着低着头看着地面说话的道童,有些疑狐了,他刚才说‘仙祖’吗。唔…这不是…… “小道长的意思是。” “嗯,仙祖在几年前就已驾仙鹤东去,” 道童依旧眼睛看着地面,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了,” “唔……”道童抬了抬头,偷偷地瞄了我一眼,马上又躲闪开,支支吾吾地说道:“客人见我家仙祖有什么事吗。” “嗯。是啊。很重要的事情呢。”长长地叹了口气,百般失落地笑了笑,好像天都要阴了下來。 “这、这样…啊。”道童的双眉纠结一起,脸上露出内疚的神色。 道童的神情一丝不漏地全看进眼底,唇角浮起一丝不让然察觉的、莫测的笑,惋惜地说道:“可否请小道长替我询问下岱庙方丈,可有听天师提起过,文宣皇帝时,曾有一同道友人将一物存放于此。今日后人來取,如若主事知道此事,还请将物归还于我带回。” “这……”道童面露难色,但似乎又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请客人再次等候,容小道启禀师尊。” “请。”莞尔一笑,露出感谢的神情。 涨红了一张脸的道童向我点了点头,慌慌张张地抱着木桶转身跑开了。 “这小道士奇奇怪怪的。”玄武疑狐地嘀咕了一句。 盯着小道童远去的背影,邪魅地笑了笑,瞥向玄武,道:“连玄武都看出來了,看來真是奇怪了呢。” “爷。” 玄武是懂非懂地望着我,见我如此的笑,更是茫然了。 驾鹤东去吗。的确是说不在人世的意思。但是,正如玄武说的,很奇怪呢。呵,不禁笑出声來。接下來,又会有什么有趣的吗。 半眯了眯眼眸,抬头看了一眼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的天空,沉闷的天气和从高洋身上散发的气很相似呢。难道只是因为这是岱庙的天空、围绕的是岱庙的空气的原因吗。还是因为,这里有所谓的高兴的什么的关系呢。 哼。真是可笑。 “爷。。” 我的嗤笑,引起了玄武的担心,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在意。 呵。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人死了,都还在一步步地算计着,死了都还将我束缚在你的算计里。高洋啊,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呢。哦…不是呢,应该是只难缠的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六章杀青(五十一) “客人,请进。” “……”笑而不语,向道童微微地点了点头,提了提袍子,跨进了厢房。 “今日就请客人在此歇息,等明日师尊闭关日到就与客人相见。客人有何需要,只管与小道说便是。” 道童引我和玄武二人进屋后,将托盘里的一壶茶水和一些小点心放下,便转身离去。 “爷,这小道士着实是有些奇怪。” “……”眼睛从道童远去的背影移开,看向一脸疑狐的玄武,淡淡地笑了笑,道:“若他不奇怪,就不正常了。” 刚才道童离开中院并未多久就回來了,而且回來后的道童仿佛就像变了各人似的,沒了开始那种六神无主的样子了,反而变得更为沉着冷静,如果沒错的话应该是他见了方丈后依从方丈的主意回來回复我们。 “他不是说这岱庙的方丈在闭关中吗。怎就这么快就禀报回复我们。而且,这方丈闭关的时间也太凑巧了点儿吧。”玄武小声嘀咕,甚是疑狐了。 “噗哧。”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咦。。爷。” 抿了抿唇,拂开前额的发丝,瞅了眼有些窘相的玄武,笑道:“倒是难得有机会见到,玄武也有这样疑神疑鬼的时候。”说着,朝一张长塌走去,坐了下來。 “让您见笑了,爷。” 玄武双颊泛红,憨直地笑了笑,倒是像极了纯真的孩童。 “都说了,机会难得。”笑着瞅向玄武,柔声道。 被我盯着愈发尴尬起來的玄武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爷,但是……” “唔。”好奇地瞅着欲言又止的玄武,不明白为什么他又不说了。 “爷,是要等这里的方丈出关吗。为何不直接说明身份,这样他们也不敢如此怠慢了。” “刚才小道士不是说了,他家师尊明天就会见我们吗。而且,本王等的并非这里的方丈。”浅笑,再继续说了。 “这……”玄武更加的不懂了,挠了挠头,喃喃自语地嘀咕,道:“可是王府……” “玄武。”很是不爽地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一拧,冷冷地盯着脸霎那间变色的玄武,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慑,“什么时候变成要由你,,來,,告诉本王如何做啦。”语气很平淡,无半点的情绪波动,但是他脸上的惊悚之色已说明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属下…不敢。” “……”唇角浮起一丝邪邪的笑意,静静地盯着他看,直到他忍不住了,僵硬地肩膀微微地颤抖了两下,视线慢慢地垂下,我才心不在焉地移开目光,身体向后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怎会不知道玄武心里想什么呢。他是担心在这里耽搁的时间长了,恐怕齐王府出什么乱子吧。当然,他真正纳闷是明明是这个时候我还出远门吧。 并非不是我当什么事情都沒发生,而是认为即使这个时候留在王府也无济于事。我知道,高湛这次不会因为我的一两句话或者求情而简简单单地了解此事的。因为,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在他的心里谋划着。这次,即使是我,也许他也未必会让步吧。 当然,我不会冷眼旁观。因为是高湛,也因为是高孝琬,他们任何一个,我都不能作为旁观者静观。要怎么做。此时的我并沒有半点的思绪,只是因为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自己应该知道的,所以我來了。如果什么也不能做的话,不如将目光看向别处,去做能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來这里。 渐渐地,眼睛越來越变得疲倦,思绪慢慢地变得模糊起來,跟着,身体也愈发地感到一阵阵地寒冷。 天,渐渐地起了雾。雾,渐渐地变得无边无际,时而薄时而厚,变幻莫测地让你举步难移,更不知道身在何处...... 周围安静极了,沒有若隐若现的來人,沒有杂碎、间断的脚步,只有湿漉漉的植物散发的气味,而且很庞大、很浓厚。 “......” 是溪水的寥寥声吗。 “......” 不,这不是缓缓流淌的溪水。 “......”声音似乎渐渐地近了,前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影,越來越大地朝这边移动。 “玥......” 是谁。 “玥......” 为何会觉得声音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呢。 想要走上前去看清楚,却怎么也动不了,厚厚地雾就像一道枷锁似的禁锢着全身不得动弹。越是想要上前,那团黑影就越是离得远,愈來愈小,急迫地想要伸手去抓住。 “玥......” “......” “......” “爷......” “爷...爷...” “爷。。您......” 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这张特大写的脸,头向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看清了玄武一张担忧的面孔后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 “爷......” “本王睡了多久了。”直起腰又瘫靠在软垫上,懒懒地问玄武。 “爷睡了有半个时辰了。” “是吗。”才半个时辰啊。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像是要再不醒來就这样一直地睡下去了似的。 歪着头瞥了眼外面,天色还亮着,刚刚的梦也依然清晰地回绕在脑海里。只是,心中多了一种以往沒有的彷徨感,即使反复做着同一个梦,虽然梦境不同,但明明就是同一个梦,为何会有一种越來越遥远的感觉呢。就在感到快要真相大白时,却像折回到无可预测的原始点,离真相越來越遥远了。 意识到是被玄武叫醒的,缓缓地移动视线看向一直愣愣地立在我面前的玄武,突然感到很压迫。 “怎么了吗。”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不然他是不会擅自将我叫醒的。 “啊。”玄武惊了惊,倒是回过了神,身体后退两步,靠到一边,才回道:“刚才小道士來传话,说是请爷到大殿用膳。” “唔...是说到大殿吗。” “啊...是的。确实如此说的。” 玄武肯定地回道,神色间却有着一丝疑惑,兴许是不明白我为何要去确定是不是大殿。 “嗯,倒是他们沉不住气了。虽说早已料到如此,却不想这么快。”淡淡地笑道,唇角上扬,有些不屑撇了撇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七章杀青(五十二) “客人,我家师祖爷已在里面等候,请。” “唔……”有些吃惊,看了看请我进大殿的道童,若是沒听错,他刚刚的确说的是‘师祖爷’。 “爷。。” 玄武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唤了唤,显然他也是听到了。 “有劳小道长了。”朝为我们引路的小道士点了点头,迈开步伐朝里面走去。 “请这位客人在此等候。” 转身看去,跟在身后的玄武被拦下,但是玄武哪是一个小小的道童能够拦得住的,身体敏捷地绕开了挡在前面的道童,引來道童的追扯。 “玄武。”很是平静地出声制止玄武,命道:“你在此等候。” “爷……”玄武想要抗议,却在对上我冰冷的目光后噤声,咬了咬唇,回道:“是。” 转身又走了几步,身后吱的一声,大门被从外面关上,大殿的光线也变得暗了下來,里面立的至高天尊三清神像,还有三天君和五老君等尊神,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里面请。” 突然响起声音,回头看去,一白发银须的老道长正面露慈笑地立在一神像旁望着我,心里一阵纳闷,他是何时出现的。 “王爷,请。” 唔。。他已知道我的身份。 “天师真是道行高深莫测,方才还是驾鹤西去,现在却已人在神殿。”淡淡笑语,一面朝老道士走去。 “啊……”老道士先是怔了怔,马上又恢复和蔼的笑脸,笑着说道:“王爷真是幽默。里面请。” “天师如何知本王身份的。”进了内堂,在一摆满了斋肴的楠木古桌旁坐下,挑眼朝有些吃惊的老道士看去。 “这……”老道士显然是沒有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地问,或许他原本以为即使我是真的沒有料到他会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也不会如此冒然的问吧。 老道士沒有沉默多久,马上回道:“几年前,王爷曾经陪文宣皇帝仙驾到此,虽然未能与王爷直接觐见但也从旁将王爷贵体御貌铭记于心。” 毫无半点掩饰地细细打量老道士,发现他即使说的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语,在他的脸上却不见半点的阿谀奉承之色。而且,始终维持着和蔼的笑让人更是不能从他的脸上读出半点真实情意。 “哼。”冷冷地轻哼了一声,将视线移开,并不是有意要避开什么,只是对这一类的人从來就沒辙。原本以为这样的人这辈子只会遇到一个,沒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和斛律恒伽一个类型的品种,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偏僻地方,沒有什么好东西,做了些斋菜,请王爷尝尝。” 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虽说是素斋,不过这些食材可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吧。” “这些食材都是山里生长的,蔬菜也是自家里种的,让王爷见笑了。” “天师谦虚了。”不经意地眼波流动,瞅了一眼老道,从他的脸上其实并未发现一丝的谦虚之色。不由暗自叹道,好一个不简单的老头儿。 “本王有一事儿请教天师。”放下刚刚拿起的竹筷,看着老道说道。 “不敢。王爷有何事尽管问便是,贫道自当尽力回之。” “唔,请问天师,可与佛家弟子常來往吗。”浅浅地笑了笑,很是随意地问道。 “这……”老道犹豫了半会儿,一只手捋了捋银白的长须,平和地笑道:“不能说不來往,但各有各的信仰,并无深意的來往。” “是吗。”慢慢地拿起竹筷,有意无意地瞅了眼老道,却将他瞬间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潮起潮落……桃花盛开......” “王爷……” “嗯。” “您刚才念的……” “刚才……哦。不过是随意念的,不是什么诗句。”自我解嘲般的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老道,见他脸上明显的闪过一丝异样,唇角掀起了一丝邪邪的笑,语气甚是平常地随口说道:“只是突然想起了年少时偶然在街上遇到的一疯和尚的疯话而已,让天师见笑了。” “王爷折煞贫道了。” “……”见老道开始显露出谦卑之色,笑而不语地静静地盯着老道,直到发现老道脸上的笑开始有些僵硬才缓缓地移开视线,轻启双唇,说道:“方才听小道长说,是贵地的方丈邀请本王到此用膳的,怎的却不见方丈呢。” “啊,这…请王爷恕罪。实有不便,方丈还在闭关中,开关后自当立即前來觐见王爷。” “哦,还在闭关吗。那真是不巧了。不过,贵地不巧的倒是奇多呢。呵呵。”笑了笑,瞅了老道一眼,继续道:“奇事也多,比如天师,明明活生生的却被说已仙逝几年了,再如这顿宴请,明明是说方丈邀请,出现的却是天师。不知道,贵地是否还有让人惊奇的呢。” “这……” 一直应付自如的老道似乎也有些无以言对,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天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本王随口念起的,天师以前可曾听过。” “这个……” “天师应该是听过吧。”嫣然一笑,肯本就沒打算让老道否认。 “王爷,您……” “唔……本王并非只听那疯和尚念过,后來也曾听文宣皇帝念起过,天师应该也曾听文宣皇帝说起过吧。”笑盈盈地望着老道,铮铮地目光紧锁老道,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王爷抬举贫道了,贫道怎能有此殊荣,与文宣先帝爷论事呢。”老道很是干脆地回道,随即低了低头,一副谦虚的样子。 “是吗。哼。”冷冷地瞅着低着头的老道,觉得他愈是表现得谦虚就愈不像他。 “冒昧地问一句,天师的弟子中可又脱离道教投入佛教之人。” “啊。。这……”老道大吃一惊,猛然抬起头,急忙说道:“王爷说笑了。我等都是信仰道教而皈依之,并履行入教仪式,怎可背信弃义改投他教。” 静静地注视着老道因为性急而张皇失措、急于澄清的样子,心中浮起一丝涟漪,勾起右唇角,露出邪魅的笑,轻声说道:“的确是说笑。” “咦。。王…爷。” 老道一脸震惊的望着我,愣愣地说不出话來。 “本王确实是说笑的。”的确是可笑。暗暗地嘲笑自己,开始怎会有这种错觉,竟将此人与斛律恒迦相提并论,他们根本就是大相径庭的两个品种。高洋竟然会长期与这样的人來往,难道是有着怎样的目的。 啪的一声。 盯着重重放下的竹筷两秒,眼神犀利地射向惊呆了的老道,冷冷地说道:“本王累了。”说完,不等老道回神就站了起來。 “贫道恭送王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八章杀青(五十三) 深夜里的岱庙静得有些异常,就像一座荒凉的孤坟,阴冷的晚风带着湿漉漉的湿气,像是从古老的坟穴里浸出的阴风。 白色的窗纸外倒映的树枝到处乱晃,突然一条拉长的人影从窗下晃过,吱嘎的一声,紧掩的门开了。 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來,刮得蜡烛奄奄一息。昏暗中,一人影黑压压地压了过來。 “爷。属下回來了。” “问到什么了吗。”皱了皱眉,有些埋怨玄武进來时把风带了进來,险些把蜡烛吹熄。 “啊…回爷,这里的道士几乎口都很紧,不过也有贪财之人。”玄武说着,一边拨了拨灯芯,屋里马上亮了起來,接着说道:“这里对外称天师仙逝后,就立即委任了新的方丈。不过奇怪的是,方丈就职第二天就闭关,从就任方丈后就未曾与外人接触。而且,岱庙的道士除了少数照顾天师起居生活的能进入中院,其他的都认为天师早已仙逝,更是未曾见过现任方丈。” “那…岱庙又是谁在主事。”想了想,问道。 “是监院。” “这就奇了。一边对外谎称仙逝,一边又委任了一个形同虚无、不主事的方丈。而且偏偏又是在那个时候……”偏偏是在高洋驾崩后的不到几日,难道仅仅只是凑巧选在那个时候吗。到底这个岱庙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爷。还有一件事。” “唔。”心不在焉地应了应,心思却还在思索另一件事。 “听说,方丈并未是从岱庙道士中委任的,就任方丈的仪式和入教仪式同时举行的。” “什么。。”惊讶之极,目光锁向玄武。 “方丈就任前只是一个信封道教的俗家信徒。” “竟是如此。。哈。”事情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爷。” “玄武,或许我们应该见一见这位方丈。”放下手里的书笺,后倒靠向椅背,盯着黑黑的屋顶,喃喃轻语。 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和焦躁,为什么呢。是因为这个神秘的方丈吗。而且,那个老道像是一直在顾忌着什么,同时又像是在掩护所顾忌的某个事物。是方丈吗。但是…按理來说,作为这里的最高领导者是沒有必要忌讳一个后继者的啊。 “闭关的密室真会有闭关之人吗。”持续几年都生活在密室里,该需要多大的耐力啊。 “爷……” “唔。” “那个……” “嗯。还有什么吗。”盯着支支吾吾的玄武,他一副欲说又止的样子,甚是犹豫。 “爷…可能是属下看错了。对,是属下认错人了。”玄武甩了甩头,坚定地说道。 半眯着双眸盯了玄武一会儿,虽然不知道他认错了谁,不过看样子是和此时无关的,既是如此,我也不想多问。 “玄武,子夜前找出方丈闭关之处。”冷凌目光,向玄武命令道。 “是。爷。” 玄武应答,转身即出了屋,房门开关之间,烛光又在不安的四处扯拉,啪嚓一声,闪出烛花,屋里比刚才还要亮了些儿。 “大夫大夫哟,听我说哟,天不可上啊,上有黑云万里;地不可下啊,下有九关八极;燕不可往啊,东有旋流无底;南不可去啊,南有豺狼狐狸;西不可向啊,西有流沙千里;北不可游啊,北有冰雪盖地。惟愿我大夫,快快回故里,衣食勿须问,楚国好天地……” 乍听之下,像女人细细的哭声,仔细听來,是女人带着哭腔的歌颂声。 深深子夜,凄楚的哭唱,让夜更加笼罩了一层阴森的气氛。 “怎会有女人的哭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眼睛四处搜寻哭声传來的方向。也许因为太远了,声音显得有些飘渺,根本不能确定从何处传來。 “可能是附近住户吧。” “这歌词唱得有些奇怪,既不像诗也不是词,倒像是哭丧。”压低声调,突然感到背脊发凉。 “爷,这是招魂曲,民间相信人要是客死他乡,魂魄会找不到归路,停留在异乡受尽无穷无尽的凄苦,也不能享受香烟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惨的饿鬼,永远轮回于异地,长久地漂泊,沒有投胎转生的希望。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听到那企望着他的声音,他才能够循着声音归來。” “这些不都应该是道士做的吗。可这明明就是女人的声音,而且还哭得如此的凄楚,倒像是死者的亲人。”沒想到玄武还清楚这些。 “想必这家清贫,无钱请道士作法替亲人招魂,这才自己颂唱招魂曲,希望死去的亲人能听到家人的声音,在呼唤的牵引下魂魄回到故里。” “看來这道士也是买卖的行业嘛,定是工价要得太高,人家才会付不起钱。”噗哧一声,笑了出來。 “呵呵。爷说得极是呢。而且操这一行业的,大多数是江湖骗术,骗取死人钱而已。只是在于孰的骗术高深,亦真亦假罢了。” 玄武嗤笑着说着,他的这番话倒是让我对他有些吃惊,原來真的能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发现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呢。 “呀。爷,属下只顾着自说自话了……”玄武发现了我盯着他看,一下子慌张起來,赶紧收剑了起來,却不由得稍微有些惊叫。 “嘘。”凑近惊慌的玄武,食指压住他的唇,表示出对他的大惊小怪的举动有些生气,禁止他继续嚷嚷。 “你再嚷嚷,恐怕连周围的孤魂野鬼都招了过來。”佯怒地瞪了瞪玄武,压低嗓音说着,同时机警地看了看周围,见未有任何动静后才安心下來,将压在玄武嘴上的手拿了下來。 “爷……” “所以本王才会不喜欢这些道士、和尚之类的,更不喜欢这种到处都是阴阳怪气气息的地方。”皱起双眉,啧啧地咒骂道。 “爷,还是属下独自去……” “你真认为你能不造成动静地就把方丈押到本王面前吗。”半眯起眼眸,有些不爽地瞅着玄武。 “这……”玄武咬了咬唇,说不出什么來,他自己也沒有那个自信吧。 “能让那只老鼠如此忌讳之人,也是个黄鼠狼级之上的吧。”思索着,低声道。 “只是此去,安危未知,属下担心……” “玄武。你的担心也未免过于奢侈了吧。如果到现在,你还连这点信心都沒有,那本王留你等在身边何用。” “这……” “请爷息怒,” “哼,走吧,不要耽误了事儿,”冷冽地看了玄武一眼,随即转身而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零九章杀青(五十四) 穿过园子,走完长廊便到了后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夜里,后殿显得十分的寂静,周围光秃秃的撑天枯树几乎将整个后殿包围其中,更是让人觉得阴森。 “爷为何不去他闭关的石室,而要往他在后殿的厢房。” “你方才不是说,这些都是向替方丈打扫房间的道士为來的吗。”斜眼看了眼有些好奇的玄武,只见他此时似乎更加的疑惑了。 “如果他真是一直待在石室中闭关,又何必专门派人天天打算房间。就算是为了保持房间的卫生,隔个两三天打扫一次便是,何苦如此费事。” “这……爷说得极是。” “常以送终之制,袭称之数,繁而无益,俗又过之,故预自制终亡衣服,四箧而已” “爷。” “呃…本王是说,曹操生前害怕死后会造恶人盗墓,于是命人打了石碑篆上‘常以送终之制,袭称之数,繁而无益,俗又过之,故预自制终亡衣服,四箧而已’几个字,等自己死后将此碑立于墓前,告诉别人,魏王墓里沒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几件破衣烂衫,你们不要盗。哼,而这个方丈正是在曹操做的事情。” “唔…属下愚钝,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属下觉得这曹操立碑的举动着实不像是一聪明人所为。” “事过必极,越是想要隐瞒掩饰,做过了,结果反而只会暴露。” “呵呵,爷。这倒是像把白银埋藏低下,因为还是怕有人发现偷去,就在上面留字写到‘此地无银’。” “啧。啧。”故作惊讶之状地连啧两声,眼里流露称赞之意,瞅着恍然大悟的玄武,称道:“看不出玄武还有举一反三之悟性,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居然如此就领悟了。” “这…爷取笑了。属下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有什么悟性。” 又看了一眼尴尬地憨笑的玄武,不知不觉地竟已经到了。 “是前面吗。”背紧靠着墙壁,朝前面亮灯处看去。 “正是。”玄武干脆地回道。 “这后殿甚是清冷,偌大的岱庙连这点灯油钱都不舍得吗。还是说,这里根本就禁止进入连个人都不住。”玄武小声嘀咕着,却被我听了个清楚。 “的确是不住人。不过,居然点了灯,就说明住有人。”谨慎地朝屋子的附近看了看,半个影子都未发现。 奇怪。既然是禁地,何以无人看守。难道连自己人都不能知道吗。不过,这里的道士真是遵纪守法,无形的禁令都能遵守得如此严谨。 “玄武。” “是。爷。” “你在屋外守候,本王进去看看。”说完,正要走。 “爷。。您一个人进去。。不行。”玄武情急之下,喊了出來,作势要拦我的样子。 “唔。。”紧锁双眉,冷冽目光盯着已挡在我面前的玄武,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本王的决定,何时要你來允许啦。” “吓。”玄武踉跄地后退一步,身体僵硬地紧靠墙壁,“属下…不敢。” 我能感觉到玄武的心跳频率急剧地加快,或许太近,甚至能感觉到他杂乱的气息。他那双还未來得及逃避的目光就这样硬生生地与我透着邪魅的笑的眼眸对视着,我能看到他双眼透露的情感,那是复杂而又矛盾的颜色,惊艳与恐惧,就像鲜艳浓稠的血与黑得不见底的墨混搅一起,好像混合了不分彼此,又好像分分明明、挣扎着挣脱彼此或是吞噬彼此。 “本王不会怪罪与你,玄武毋须害怕。”右唇稍稍上扬,勾出一道浅浅地笑意。说着,人已朝亮灯的屋子迈去。 走近屋子,从里面映照出來的灯光甚是宁静,似乎和里面一样,并未知晓有人到來。盯着阖上的门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它并未从里面锁上,一切都太安静了,让人不得不开始有了其它的遐想,难道…其实是在等着访客的到來吗。 咯噔一下,心脏几乎停止了半拍。暗暗地调整了呼吸,慢慢地抬起手,推向门。吱嘎。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条缝,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过來。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把门推开,灯照亮了全身。撩开袍子,踏入屋子,扫视了一遍却并未发现半个人影。 难道刚好不在吗。不过,这里的确充满了人的气息,根本不像是一个只是摆设的房间。而且,心里隐隐地有一丝的焦躁。越是往里,就越是清楚地感受到这种焦躁感。床榻的安放位置,案几的摆放方向,还有书桌上的书笺随手放的样子,以及端放在屋里的盆景,它的剪裁样式为何会让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一切的一切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但是还依稀的记得,就好像这些都是自己曾经的一部分。霎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直侵背脊。 当啷。一声响。 心脏立即跳到了嗓子眼,屋里忽明忽暗,灯火摇曳着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來。双眼在屋里搜寻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只掉在地板上的银杯。旁边还有一条长长地绸质的帘子被风吹得乱摆,原來是被风吹起的帘子扫落了桌上的银杯。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眼睛沿着半掩的帘子看去,里面似乎还有一间厢房,沉思半秒,还是决定进去看一下。 靠近帘子,伸手掀开,眼前一个背对着的、盘坐在地上的软垫上的人一动不动地,像是沒有发觉身后有人进來。束着高高的发髻,身上穿着深蓝的道袍,从他挺直的背看來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他前面的案几上摆着香烛和祭坛,却不见祭拜任何神像,而且这人始终就沒有动过,也未曾发出任何声音,难道是睡着了吗。 “请、请问。”吓。。不禁吃了一惊。我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心脏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双脚竟然僵硬地抬都抬不起。 “请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章杀青(五十五) “你......” 他动了动,却不想是因为身后的來人,似乎像是沒有听到身后有人。只见他显得很悠闲地站起,靠近祭坛拿去上面的香,接着烛上的火将之点燃,又将之插在坛里,双手合拢像是默默地念着什么。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慢条斯理,就好像屋里就只是他一人而已。 “请问......”张开有些干的唇,他这种近乎于无视我饿得态度让我有些郁闷,打算上去去提醒他我的存在。却在这时,他已经开始注意到身后的人了。但是却沒有马上的转身,连头也沒有扭过來,而且慢慢地放下了双手,双脚后退两步。沒料到他会后退,突然起來的动作让我也跟着向后退了退。 皱了皱眉,这一连串的不能预料让我感到有些烦闷了,紧紧地盯着他的背,等着他下一步又要做什么。然而正要我按捺不住,打算开口问他话时,他的头正一点点地转过來。 “你......”我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当他的侧面映入我的双瞳时,我竟然发不出声音。随着他的脸一点一点、慢慢地进入我的双眼,心脏就愈是被揪得紧,直到完全进入我的双眼时,轰的一声,只觉得头像是被重重地猛击了一下,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全身随即变得僵硬,两条腿却瘫软无力地踉跄着差点瘫坐地上。 惨白的皮肤近乎透明,漆黑的双眼阴冷而深凹,薄薄地唇透着阴森的笑,让人连毛骨悚然都忘记了。消瘦却精健的身体像具沒有生命的躯体一步一步地压过來,每一个脚步都像是在践踏化脓的伤口。 曾经熟悉的脸,熟悉的笑,还有熟悉到令我厌恶的眼神,不停地重复着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长得像,长得相像而已......” “不是哦。” “吓。”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惊恐地紧紧盯着他那张邪恶笑着的唇。 “不是哦,不是只长得像而已哦。因为......”阴森地笑着,像是从地狱爬出來的腐尸,露着散发着恶臭的笑,仿佛在空洞的嘴里会爬出一条蛆。 “终于來了...你...终于來了。等了那么久,你终于回來了...长恭,哈哈......” “不、不要......”快点醒过來。醒过來啊。这全部都是梦。对,只是梦而已。死了的人怎么可能站在面前。他、他不是...不是高洋。 “朕...终于等到你了...等到长恭來接朕了。” 颤栗着,一只消瘦的手朝我伸了过來。想躲开,但是身后已沒有了去路,冰冷的墙阻止了想要躲避的我。 吱嘎。门被推开了。 “......”伸过來的手,也许是因为门被打开而停止继续向我靠近,犹豫了一下就缩了回去。 “我沒有叫你进來。” 熟悉的声音不断地吞噬着我,几乎忘记去看门外的人是谁。当然,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什么。改变不了此时站在我面前、将我逼到墙角的人是高洋的事实,这个早已死了的人,高洋。 “屋里沒有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呃。。这声音...... “唔...长恭,你怎会如此惊讶的神情。哦...难道你会和这种人认识。” 眼睛随着高洋嘲讽的视线看过去,门外的人走了进來,灯光渐渐地照在了漆黑的身上。 哈。。竟然是这样。 “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闷笑出來,难怪事情会发展得如此的平静,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形下就发展成这种让人做梦都沒有想到的事态,原來他也是一个因素啊。 “的确啊。这里...你算是最了解我的了。”自嘲的笑道,虽然声音依然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沒有想到死了的人会出现,所以更沒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骜义。 “哼。”高洋耻笑,甚是不屑。当然,我已经沒有力气去猜测他到底在不满什么。也许,无论什么都不满吧。不。应该是憎恨,是憎恨才对。 “别忘记了你该做的。带长恭先下去休息。长恭,你一定累了,回房睡会儿吧。”高洋阴冷地看着骜义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的脸上,虽然目光沒了刚才的阴森却也同样让人抽气。 “走吧。”骜义说着就要伸手搀我,却被我狠狠地一瞪僵住了动作。 “你的侍从不回进來的,况且他也救不了你。如果,你认为自己能走回房间的话......”骜义说着,不理会我是否愿意就搀扶着我,靠近我的耳旁,低声说道:“况且,他...你的那条看门狗不在这里吧。” “你。”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是沒有料到,就连做梦都沒料到的事情都实实地发生在眼前,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呢。同样的,他知道羲沒有跟随我來此也是想得到的,也是因为他了解,所以此处我才会输得如此的惨吧。 “所以,我提醒你,还是知趣的好。” 这家伙竟然用如此傲慢的口气和我说话,而且这哪里是提醒呢。分明就是在威胁。 “你倒是投靠了一个相当殷实的靠山呢。”嗤笑着瞥向骜义,话语里尽是讽刺意味。 “我本來就是一个势力的商人,那里有利益就投靠谁,这不过是生意。这些你不早就了解了吗。” “......”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但是却不曾想到他投靠的竟会是高洋。虽然知道他一直在和一些有权势的人做着生意,甚至也想到了这些人当中,高湛也会是其一。但是...骜义竟神通广大到和已经死了的人做起了生意。 “你的话也太多了。”高洋突然插入,脸色的不耐烦充分地说明了他对于骜义和我纠结不清的状况十分的不满。眯着一双阴冷的眼睛瞅着骜义,沉声道:“虽然你很有能力,但是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东西因为你的言语或者举动而被牵引了情绪。” 你...的东西吗。这句话让我全身发毛,但是此时的我的确不能反抗他,因为此时的我就连多看他一眼都会觉得心脏会坏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一章杀青(五十六) “公子,请洗漱。” 两个道士一人提水壶、一人端着铜盆,将手里的水壶和铜盆放下后站在一旁,方才提水壶的道士手里还拿了一条毛巾。斜坐床沿,静静地瞥向二人,他们似乎也在因为我一动不动地坐着而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呵,公子吗。连称呼都改了。 “你们下去吧。” 当然,我不会忘记了这屋里除了这两个道士外,还有一人,骜义。从后殿回來后,他一直都在这里,监视我吗。 “可是……” “下去吧。这里有我。”倚坐在榻上的骜义掀开长袍,将踩在榻上的腿放了下來,走向道士,从手里接过毛巾。 “那…我等先下去了。一会儿会有人给公子送膳过來,请公子在房内用早膳。”两个道士相望一眼,便转身出去。 “一宿沒阖眼,难道不困吗。”骜义走到铜盆前,将手里的毛巾浸入盆里。 “我还沒有虚弱到能在外人的面前倒头大睡。”说完,唇角上扬,斜眼瞥向骜义,只见他双肩似乎微微一抖,其实并不确定是否不是错觉。 “哈……”背着我的骜义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停了半会儿,又低声说道:“还在生气吗。” “唔……”生气吗。不了。 “因为这条命应该是你的,却被这样的人反咬了一口。所以,不甘心吧。” 淡淡地盯着平静地说着话的骜义,因为太平静,我感觉不到他话的真实意思。但是,他说他的性命是我的,这并不是句玩笑话,因为是他欠我的。 “哼。这样的人很多,并不会因为被一两条狗咬了一口就觉得不甘心。”不屑地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 “呵…你的嘴还是那么的恶毒。只是,以你的性格,这样的狗…绝对不会再想看见吧。” “唔……”盯着低首盯着铜盆发呆的骜义看一会儿,他说的太小声,我不确定能听完整,“你并不屑做别人的一条狗吧。”他不是一直都很瞧不起羲的吗。因为他是我身边的一条看门狗。只是…羲要是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会怎样做呢。真会如他的誓言那般,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吗。甚至是他自己的性命…… 哈。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会变得如此的要去依赖别人了。别人…有谁是可以相信的吗。我又曾真正地去相信过谁呢。有过吗。 “玄武,人呢。”从昨天夜里后就一直沒见到他。 骜义将毛巾捞起、拧干,转过身朝我走來,一边将毛巾抖开,一边说道:“沒想到,你还能想到他。” “……”眯了眯眼眸,不满地看着是笑非笑的骜义,他是在嘲笑我吗。 “他是我的人,人不见了,自然要知道他的下落。”就算昨晚玄武被制住了,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想到这里,朝骜义看去,暗思到,在沒有任何打斗动静的情况下能将玄武制住的,在这里除了骜义不会有他人。骜义,到底你还有多大的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是让你看得如此著迷的吗。” “啊……”回过神,愣了愣,发现他笑得有些阴险,狠狠地瞪了瞪,怒道:“我脑壳沒坏到看男人能看入迷的。” “呵。是吗。不过,你的样子会让人误会哦。” “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你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吃的样子,会让我以为自己在你的心里是不同的哦。” “有病。”厌恶的朝骜义翻了翻白眼,可是当我发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失落时也不由得手抖了一下,再看向他时,他依然是一副痞子的笑。我不禁茫然了,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骜义呢。 “这些话拿去对你的情人说,姑且会被当成甜言蜜语。”冷冷地说道,一手夺过骜义手里正准备递过來的毛巾。 “你……”骜义盯着空空的手,愣了愣,“你当真是个被人侍候惯了的主儿。” “肃。” 捂着毛巾擦拭脸的手停了停,又继续着。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是…我觉得他…方丈应该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所以只要你不轻举妄动的话……” “你怕会影响到你和他的交易吗。”抬起一双是笑非笑的眼睛,铮铮地盯着骜义。 “什么……” “既然你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犀利的眼神,冰冷的口气,咄咄逼人的气势,我知道自己在愤怒,却极力地压抑这种愤怒。 “肃……” “哼。”冷笑着,突地站了起來离开床边,凑近骜义,近得可以听到他强健的心跳。邪魅地笑着靠在骜义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不会自欺欺人到称他做‘方丈’吧。呵,就算你自己相信,也沒有人相信你…骜义会廉价到和一个道士做交易的。” 细细地看向他的眼角,如此近距离地从他的侧面看去,发现他的鼻子其实长得很是高挺,虽然他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主儿,身上意外的沒有沾上风尘女子身上的胭脂粉味,却有一股好像在那里闻到过的气味,淡淡地自然的味道,是什么时候…… “肃……” “知道文宣帝是怎么死的吗。啊…不能这样问,他并沒有死啊。应该是问,你知道天下人以为文宣帝是如何死的。” “肃。” “告诉你一个秘密…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嘻笑着靠在骜义的肩膀上,发觉他的肩膀变得很僵硬,唇角的笑意更浓了,斜眼盯着他的颈子,笑着说道:“都说他是因为饮酒过度,中毒而死,但是,”顿了顿,轻启的嘴唇再靠近了他的耳垂,轻呼出气,低语道:“其实,文宣帝他…高洋他是被……” “公子,早膳给您送來了,” 抬眼望去,屋外端着托盘的两个道士正怔怔地望着屋里,惊讶地呆站在门槛退了不是进也不是,想是此时屋里的状态让他们迷惑了吧。 不过,骜义的反应让我知道他听完了我说的话,此时的骜义已经和石化的岩石沒有两样。 “端进來,”下巴从骜义僵硬的肩膀抬开,绕开已被石化的身体朝圆桌走去,随意地在一把椅子旁坐下。 “方丈说,让施主与公子一同用早膳,”道士将饭菜摆上桌后,望向骜义,却见骜义半天沒有反应。 “施主。”其中一个道士又唤了唤,仍不见骜义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看向我,想向我求助。 “不必在意他,那位施主不过是在计算所获得的情报的价格而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拿起筷子正欲夹向盘中的菜,突然一阵风从身旁刮过,一道人影飞出了门,屋里就只剩下我和两个惊呆的道士。挑了挑眉,抬眼看了眼房门,一股邪邪的笑浮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二章杀青(五十七) 一路上,心一直忐忑不安。用过早膳后,此时身为岱庙方丈的高洋派人过來让我去他所住的后殿。事情似乎发展得太过于突然,根本就让我來不及去思考这一切的一切。所以,我更搞不清楚高洋的目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一切都是高洋从很早以前就预谋好了的。一切都不过是高洋的计划而已。连他的死,都是他的计划。就连死在我的手里…都是他计划好了的吗。背脊一阵阵的发毛。 “公子请进。” 停下脚步,这才发觉竟然已经到了。抬眼看了看面前紧闭的房门,心口一阵揪紧,高洋正在里面等着我吗。这种情况不过是又重复从前而已,可是为何多了一种莫名的紧张呢。我在害怕推开眼前的这扇门吗。就在我犹豫时,门却被领我过來的道士推开,映入我眼眶的是正等着我的高洋的脸。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这间屋里的,直到身后响起嘎吱地关门声才发觉自己正站在屋里,就在高洋的面前。 “因为要做早课,所以沒有陪长恭用早膳。长恭昨晚可睡得好。” 心口一紧,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能当什么也沒发生过。就算失忆了也不可能如此平静地和我闲谈家常吧。难道他真的能把自己是如何死的事情都撇得一干二净吗。他这样仅仅是因为还活着,所以当什么都未发生过吗。怎么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有一个天大的目的。 “怎么。这里住得不习惯吗。”高洋一脸的担忧,突然恍然大悟,惊道:“啊。也难怪。这里的确比不上邺城啊。” 高洋自说自话着,对于我的沉默似乎并不在意。不过,既然我想说些什么又能怎样呢。我此时连怎样称呼他都不知道。陛下吗。他现在即不是身在晋阳城的皇帝高纬,也不是身在邺城的太上皇高湛。先帝吗。可笑的是他还活生生的就站在我面前。 “长恭脸色怎的如此的差。是那里不舒服吗。” 该死。眼见他的手就要伸向我,身体一偏,他的手僵在半空,僵直的停了一下才慢慢地放下,似乎也沒有介意把我躲开他的举动,反而笑了笑,道:“多年不见,本以为我们会有很多话说的。但是从重逢到现在,长恭就未曾说过一句话。” 咬了咬牙。为什么非要说得好像是久未见面的亲人一般。细细地打量着现在的高洋,发现他的样子真的变了不少。变得比他还是皇帝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人虽然比起以前瘦了不少但也显得健壮了些,就像他刚刚登基当皇帝的那个时候。这时,我才发现这间屋里沒有一丝的酒味,难道他这几年不沾酒了吗。所以身体状况才会回到他纵酒前吗。 “是不是觉得我比以前老了。” “呃。。”吃惊地看着他,他知道我在打量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过三十五,应该不算老吧。” “啊。。”愣愣地盯着高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过,长恭……” “嗯。。”惊觉他靠近时,已经來不及躲避,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抚在了我的脸庞,就像刺骨的寒冰让我动弹不得。 “长恭今年该十九了吧。个子长高了不少呢,那年你不过到我的胸口吧。就连模样也……” 高洋一边说着,手一边的摩擦着我的脸,眼瞳渐渐地放大了像是正看着很遥远的地方。 “越來越像了……” 背脊像是被利锥狠狠地刺了一下,一个退步,脸躲开了他的手掌。 “……”高洋怔了怔,空洞的眼睛渐渐地缩小,呆呆地望了望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放下手。 “无论我怎样努力,还是不能消除你对我的戒心吗,长恭,” 咬了咬牙,我并不打算回复他。 “唔…还是说,此时你不知道该如何与我相处,”高洋一脸的困惑,马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啊。也是。你是不知道如此称呼我了吧,我现在不是皇帝了。” 高洋笑着,笑得让人读不懂他的双眼,笑得柔和却让人胆战心惊。 “长恭是如何称呼小九的,” 吓。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长恭是怎样称呼身为太上皇的小九的呢,” 高洋一步一步地紧逼,我就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沒有了退路,背抵在了桌边,桌上的茶杯被振得哐啷地响。 “长恭还是叫‘九叔叔’吧,你和小九的感情真是好。虽然我也希望能从长恭的嘴里听到唤我‘二叔’,不过对于长恭來说定是很不习惯吧,” 高洋笑着,继续靠过來。我的双手撑在桌边,身体后倾,别开脸,尽量拉开和高洋的距离。 “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股热气喷在我左边的脖子上,几乎要灼伤了我的肌肤。 “重要的是,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了,不是吗,长恭,” 猛抽一口气,冷气一下子窜进肺里,令我差点窒息。 “师尊。”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屋外意外的有人无意的帮了我。 “何事,”高洋直起了身体,侧眼望向门外,脸上看起來很不高兴突然被人打扰。 “有几个客人求见师尊。” “客人,我何时说过要见外客的,” “禀告师尊。天师说其中一位是长安的客人。” “……”高洋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骤道:“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遵命。弟子告退。” 屋外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高洋才转眼看向我,笑了笑,说道:“我去一下。回來再与长恭叙谈。”说着,便像阵风似的开门离去。 直到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拭了拭额头,才发现竟渗出了点点地冷汗,刹那间惊愕了,随地又看向被关上的门,一抹莫名的笑勾起。 “你还真是一条狗。”竟然能找过來了。 “公子。” “那边的事情呢,” “公子交代过,如若超过一日未回,便是发生了意外,所以我便追來了。” “这么说,你撇下了我交代你在邺城的事情,” “是。” 皱起眉头,他是不是也过于诚实啦。 “你在这里的行踪可被骜义那家伙发现,” “沒有。” 唔…看來他已经知道骜义在此地了。 “那你就继续隐身,别让任何人看见。记住了,是任何人。” “遵命。公子。” 门外的人影在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收回视线,重新将屋里打量了一遍。长安的客人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三章杀青(五十八) 晨曦中的岱庙,笼照在一片薄薄的雾蔼之中。高高的古树,虽沒了绿叶的衬托,但粗壮的树干却在晨风中威然挺立。后院,青烟袅袅上升,直上天际。或许是它接近天,尤而感觉到迷蒙地空气变得异常的清新,仿佛将你的三魂七魄都洗礼地干干净净了。 來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至高洋回长安客人已经有两天了。虽然高洋看起來并未与开始有何不同,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接下來会如何对待我。也许,我可能也从未在意过吧。 屋外的走廊上传來细细地脚步声,收回眺望窗外风景的视线,转身离开窗边超圆桌走去。 吱嘎一声,门很容易地被轻轻地推开,进來的道童见到我后随即便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神继续走进來。 “公子今日起得真早,” 道童一边说着,一边将盥洗的器具摆放在盥洗台上。 我瞥了眼背着身的道童,并未有打算回应他的意思。道童年纪应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这两日换了他來侍候我梳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凑巧,基本上侍候我的道童都是两日一换。 “公子请梳洗,” 道童转身,朝窗子看了一眼,突然急步走了过去。 “山上早晚风凉……”说着就要去关窗子。 “开着吧,”朝外面的景色看了眼,制止道童将窗子关上。 “咦,。”道童愣了愣,虽然停下了关窗的动作,但是手依然扶在窗扇上,面色似乎有些难色,说道:“但是公子您体寒,方丈说,您要是受了寒会高烧不止,所以万万是吹不得风的,” 哐当,只听大脑里一声巨响,眼前一片白茫茫。心脏像是被什么绞着,疼痛难忍。定了定视线,看向道童,只见他已正在关窗。 “打开,” 一声呵斥,只觉得胸口震动得厉害。 “公、公子……” “本王叫你打开,”再次厉声命令,放在桌上的手咯咯作响。 “是、是……” 道童脸色惨白,哆嗦着将窗子推开。 “下去,”又一句冰冷的话,却未再看道童一眼。 “可是,这水……” “本王自会梳洗,不必你侍候,” “是,” 道童的身影远远地从眼前闪过,消失在敞开的大门外。 身体突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撑在桌上。斜眼移向门口的地板,胸口憋得慌。高洋啊,高洋,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到底又知道了多少。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压低声音,看向地面上的影子。随即视线上移,停留在黑色的衣摆上。 “只是觉得此时此刻,你并不想见人,” 依旧一袭黑袍的骜义从门后面闪了出來,虽然脸上有少许的笑容,却不见了以前的笑法,痞子般的笑。 “哼,”冷笑着,沉重地从凳子上起來,朝盥洗台走去。 双手浸入热水中,腾起的水雾让双眼也变得不清楚起來。捞起湿漉漉地毛巾,揪了揪,把整张脸埋进热气中。 “确实是不想看见你,”抬起脸,将毛巾甩进铜盆,走到铜镜前坐下。 “你还是如此的诚实,” 骜义的话进入耳的同时,人已站在了我的身后,从铜镜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表情。 “你还是如此的不诚实,”冷哼着,挑眉看着铜镜,一丝不屑的笑意挂在唇角,墨绿色的双眸尽是冷漠之色。 “……” 这次有些意外,骜义未反驳也未有反驳的打算,只是笑了笑。就在我还來不及想他打算怎样的时候,他不知何时拿过了梳妆台上的梳子,根本就不在乎我究竟乐意不乐意便捞起我身后的发丝梳理起來。 “皇室的待遇就是不同,即使在这种地方都能给你翻腾出一把质地好的玉梳來,” 盯着镜中的他手里的梳子,的确是把玉梳,住了几日竟然都未留意到。 “商人的嗅觉的确是对这些东西最为灵敏,”冷笑着,直直地盯着镜中的骜义,只见他停了停手中的玉梳,不过瞬间又好像不在意似的继续。 “……”正想接着说什么,突然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他也在这里,” “嗯。”他。谁。 “他似乎和你的方丈有着往來,” 他可不是我的方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沒有说出了。不过,他说的‘他’,我想我已经知道说的是谁了。 “怎么。”骜义显然有些惊讶,不过手却未停下來。顿了顿,继续道:“你似乎并未意外的样子,。而且也知道我说的他是谁,。” 轻轻地扯了扯唇角,将视线从铜镜移开,并不打算回答他任何问題。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不过,他却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救不了你,” “哼,你何以见得本王需要别人救呢。” “嗯,。” “本王并不觉得在这里有任何生命危险,也许,你才是真正危险的那个人,” “唔,。”骜义很是惊讶,手也停了下來,双眼紧紧地盯着铜镜中的我,仿佛想要从我的表情中找到话语间真正的意思。 “如果…他做的事情…与我并无不同,你也会依然信任他吗。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比我更有如此做的理由,不是吗。” 我半眯着双眸,骜义的笑明显的过于狡黠,不过他乌黑的眼眸始终掩饰不了那丝不满之色。 “信任。你信任过谁吗。”唇角浮起蛊惑的笑意,幽幽地说道:“本王从不信任谁,” 骜义沉默了,只是静静地望着镜中。不知道是看着我,还是看着自己。过了很久,似乎深深地叹了口气,淡淡地开口,说道:“你的看门狗也來到了附近吧。”看了我一眼,像是特意的要解释什么,继续道:“我并未见到他,不过,你能在这间屋子这么点的空间就知晓外面的事情,除了他不会再是别人了,” “骜义,”似乎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当我反应过來时,手已紧紧地抓住他拿着玉梳的手。 “呃,。”骜义也很惊愕,沒有料到我会如此的反应。 直直地盯着抓着的手,一字一句地、沉声道:“玄武的事情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敢打他的主意…你知道的,”抬头直视向他,抓着他的手更使劲了许多。 骜义惊诧的表情慢慢地缓和过來,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轻启嘴唇,问道:“他。还是他。” 我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我不知道此时脸上是何种笑,但是我的心却沒有任何的笑意,不过我能看到骜义脸上的表情,那是复杂而又纠结的表情。 也许这就是他的回复,也是我要的答复。手劲松了些,淡淡地只说了一句,“你说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四章杀青(五十九)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暗的,也是最静的.整座岱庙像座阴城般的死寂,连一丝丝活的气息都仿佛沒有. “我要你先回邺城!”深深地吸了一口凉凉的冷风,半眯着有些困乏的视线向身旁的羲瞥去. “公子……” “不知为何,今日一直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或许……”沉思一会儿,又看向欲言又止的羲,缓缓地道:“我仍旧还是很不放心,不知道九叔叔会不会趁我不在提前下手。所以……”深吐一口气,不容置疑地向羲令道:“本王命你…先回邺城。” 一身紧裹黑袍的羲双肩让人不察觉地僵直了一下,藏在斗篷下的头似乎动了动,缓缓地抬起,清冷的夜光下,一道红光透出,赤色的红目犹如死神般的狰狞,眈眈地盯着我。 “是,公子。” 一对利齿乍现眼底,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目光一凝,冷冷地道:“不要从那张丑陋的嘴里说出那两个字。” 我忍不住有些吃惊,竟然沒有察觉到他何时与平时的羲调换了过來,若不是看见赤目与狞牙还不知何时才发觉。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想,如若他想要我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幸庆他暂时应该不会有此想法的同时也在憎恨着这种恰似‘犹如案板上的肉’的感受。 “遵命。我的主人。” 默默地俯视半跪着身体,却看不透隐藏在黑袍下的他的真实想法。更不明白明明是一具身体却为何同时寄生着两种不同的灵魂。一个是人,一个…却不知是何物,确定的只有…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形态…… “在我回去前,不许有任何动作。”当然,这话是对他而言的。 “是的,主人。不过,”他似乎在冷笑,“此地聚集的人物都非一般,您请小心。” 手指的关节微微作响,胸口一阵的沉闷,厉声低吼:“滚。” “是……”声未落,未有一丝风动,人已消失眼前。 “魔鬼…吗。”呵……抬头望向夜空,勾起一丝莫名的笑,不禁有些自我嘲笑,即使是魔又如何。我能让你留在身边最近的位置,就能操控你的命运。况且,究竟是你是魔,还是…我才是呢。 草丛里传來窸窸窣窣地杂声,皱了皱眉,來人并未要特约掩饰脚步声,也就是他是有意让别人知道。 脚步声由远而近,在离我只有几步之远就停了下來。 “你改行做了跟踪的眼线了吗。”虽然知道他在盯梢,却还不是很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他人的意思。 “许你深更半夜的逛荡,就不许别人出來散步吗。”话未完,人却已经窜到了我面前。虽然夜黑,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清楚的知道他在痞笑。 “沒几个有你这样的嗜好。”冷声讽刺道。 耳边传來一阵低笑,他好像沉默了半响,却像是过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地开口,声音很是低沉。 “以为…你会和他一起走的。” 是错觉吗。为何我会有一种听到了失望的感觉呢。所以我才不是很喜欢黑暗,这样就不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但是,我确定了,他看见了。眼睁睁地盯着面前的骜义,他总是一身黑色,和羲一样的颜色,黑暗的颜色。不过,他并沒有看清楚,以他刚才的距离是看不清的,只是知道刚才离开的人是羲而已。 “有必要吗。”移开视线,淡淡地说道。 “你永远都是这么的自信吗。” “唔。”说实话,并不理解他说什么。 “你就那么坚信你的‘二叔’不会对你怎样吗。”他刻意地强调‘二叔’二字,就像是生怕我忘记了似的,即使在我听來是那么的刺耳。 “你知道…比我预料的多。”看似我在故意不去回答他,其实他自己都听得出來我不过是在讽刺他而已。原因。他是知道的。 “……”骜义沉默了。 “他不在此地了。” “嗯。是他让你來告诉我的吗。”看着骜义问道,很是平静。 “不是。不过,他应该也能料到。” “呵。是吗。” “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房吧!”说着,骜义绕开我,准备离去,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來,“你的侍卫也离开了,和他一起走的,而且出奇的老实。真是不太正常。” 转身盯着骜义的背影,缓缓开口叫住了他,“如果……” 骜义停下了脚步,似乎沒有意想到我回叫住他,好像在抑制着什么,肩膀似乎变得很僵硬。 “如果我说,虽然从不坚信过什么,但是却曾经坚信过呢。你想知道是什么吗。”眼见他的肩膀慢慢地松垮下來,一抹邪邪的笑意浮上了唇角,又继续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也许,我曾经坚信一个匈奴刺客…不会背信弃义……”说完,唇角的笑意更浓,而我知道,我的视线却是冷的。 不错。我是有意的。刻意提醒他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也许他根本就不用别人提醒。 “你的性格真是恶劣透顶。”背着身的骜义狠狠地咒道,说完,就迈开脚步急急地离开。 黎明就要來临了,只是黎明过后真的就会迎接來光明吗。 不知为何,得知玄武是和高洋一同离开岱庙的,我却一点儿也沒有感到半丝的惊讶。在我听來,骜义的话的意思是在说玄武是自愿与高洋走了,我也沒有感到一丝的惊讶。相反的,很平静。沒有去考虑高洋为何带走了玄武,也沒有考虑玄武因何要与高洋离开。其实,从在岱庙证实了高洋的身份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见过玄武了。其实,高洋要杀了玄武,这在我看來都是正常的。而他沒有杀玄武,我沒有自信到是因为我而不杀他,但是我知道,这与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也许,这一切的问題根本就不用我去思考,一切…等回到了邺城,总会真相大白的。然而,回去后呢。一切的一切,人或物,我还能坦然面对吗。还能将之掌控于手吗。 邺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五章杀青(六十) 寒意……袭人…… 冰冷的液体从脸庞淌下,这…当然不是泪水,它太过于冰冷.暴风雨尚未得停歇,雨水无情地侵蚀着早已湿透的身体,这具早已变得僵硬的身体. 雨水冲刷了视线,使得深夜中的山路更加难行,马儿嘶叫着不愿再前行,身后传來的追逐声并未因为骤雨而被淹沒. 从离开岱庙后那些人就一直紧紧地跟着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是不怀好意的. 我知道马儿其实也感觉到了危急,都说动物的感觉器官是最为发达的,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夸大. 拉紧缰绳,俯下身子,拍了拍马儿,强迫它安静下來,很有效果的它似乎通灵性地很快地静了下來. 四周环绕一遍,几乎是看不清一点儿的路,竟然就这样跑了这么远,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也真是难为它了.但是,这样崎岖的山路也难保不会有意外.不过……回头望了眼身后,心里沉了下去…… 大雨中参杂着马蹄溅水声,不过却不杂乱,只是一匹马儿吗? 渐渐地声音越來越清晰,远处的一团黑影也也越來越近.眨了眨眼睛,拭去眼边的水,盯着迎面飞奔而來的黑影. 稍稍心里有些底,确认來人后,心里更是不悦,甚至有些烦躁再见到他似的.正想要开口抱怨些什么,却见他并未有打算停下的样子,直直地超我奔了过來,就在经过我面前时速度慢了下來. “往树林里去!” “……”扯动着嘴唇,并不想去理会他的话. “怎么?”他还是停了下來,拉紧了缰绳,回过身來,“难不成,你想和他们正面冲突吗。看你的样子,并不太好,” “……”咬了咬牙,有些气恼,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竟然这么简单就看了个清楚。是的,我现在很不好,感觉糟透了……身体冰冷得沒了知觉,只感觉到拉着缰绳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全身酸软无力,连呼吸出的都是寒气。我知道这种状况,因为我又发烧了。这也是为何我会选择在深夜里离开,因为再不回去,我不知道等到了天明自己还会有知觉离开不。若要我昏迷在岱庙,就等于是案板上的肉,仍人宰割。 这个男人,这个叫做‘骜义’的男人,他究竟想要什么。从认识到现在,这一切都太不偶然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特意安排似的,就连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太过于明显。可笑的是,他就像从未打算对我掩饰什么似的。然而,真真对我掩饰的又隐藏得太深。 “快点,他们追上來了,” 骜义似乎有些焦急,可是他的口气又不像是把那些人当成威胁的对象。 “你不比他们安全多少吧,”其实自己还真是倔强的过头,明明在骜义到之前就有进树林的打算,反而由他说出來使得我不情愿了。 依稀地听到一声漫不经心的笑声,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真是发至骜义。 “起码我比此时的他们要安全些儿吧,” “呵,你的意思是,你的雇主此时还未有取我性命的兴致喽。”捋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并不示弱地瞥向他,其实我并沒有在骤雨中闲聊的嗜好。 “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避雨,我想你堂堂一位亲王,沒有和我这种见利忘义的人雨中叙旧的雅兴的吧。” 我并不清楚骜义说这话的表情,因为雨声太大也并不出他的口气怎样,也许是他过于匆忙地转身让我來不及不看清吧。盯着他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雨越來越大的关系,身上也愈來愈沉重,像是压了一座大山,重得喘不过气來。 “你还好吧。” 竟沒有发现他何时靠了过來,探身询问。 “不…好,”咬了咬牙,全身支撑在马背上,冷冷回道。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到了,” “前面。”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石洞,我们把马匹藏起來,地方很隐秘,不会有人发现的。” 骜义自说自话的,似乎并未发觉自己说的对于听的人会有怎样的疑虑。 从他的话语里,我知道他的确是很熟悉这一带,我也清楚的证实到,他与高洋的接触并非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高洋自从假装暴毙后就一直隐藏在岱庙,而他骜义竟如此熟悉这一带,还能否认什么呢。 “该死,” “唔,。”回过神,看向低咒一声的骜义,只见他狠狠地扫视四周,沿着他的视线,模糊地看到一些移动的黑影。 “连林子里都有埋伏吗。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仇人,竟然耗费如此大的排场。” 他说话的时候并未看着我,虽然并不像是在问我,但是的确说的是我。 “……”冷冷一笑,并不打算说些什么,其实我到底有着怎样的仇人,你骜义不会不清楚吧。心里暗道,冷眼看着即将发生的。 “不过…让他在这里死了,我会……” “嗯。”见骜义回过头,被他突然的举动险些吓了一跳。 “很麻烦吧。”骜义鬼魅般笑着,双眼散发着邪恶的光,半开的唇笑得近乎诡异。 雨,停下來了,有些停得不是时候。因为,它继续下着的话就能将腥味冲刷干净。我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么的呆滞,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让我惊讶,这样的…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而是我的身体已经渐渐地在沉陷,视线越來越模糊,看到的只有红色,浓郁的艳红色。视觉不在了,嗅觉突然之间却变得异常的灵敏,空气中弥散的气味如花蜜般甜甜地,诱惑着干涸的喉咙愈发地渴望它的滋润。直到,身体沉到了底,变得轻松起來,也越來越暖和,好像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两具交缠的身体,像两条水蛇般的湿滑,彼此渴望着、贪婪地索取着彼此,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欢愉的交缠似乎也让他们忘记了彼此是谁,有得只是身体的解脱和释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六章杀青(六十一) “公子,您出门这些日子,宫里的人來了几次了.而且,晋阳也派人來过两次。” “晋阳……”高纬吗。懒懒地睁了睁开眼,看了一眼正背对我理衣物的郑茜缯,又懒懒地将视线移开。 沒料到昨天就回到了邺城,更沒想到高烧竟然一夜就褪去了。醒來时,发现身在一个宽敞的石洞里。当然,身旁还有一个人,骜义。当我注意到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干的时候起初是很意外的,不过视线瞥到还未燃烧尽的火堆及旁边搭起的架子时也就不那么的意外了。 背着我侧身而卧的骜义似乎还未醒來,还能听到他清晰的轻鼾声,难道真就睡得那么的沉吗。起身走向洞口,探头看去,虽然天还是阴沉沉的,但也停了雨,马儿正栓在外面的树桩上。 “还有其他人來过吗。”回了回神,看向郑茜缯,问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也有些吃惊,自己竟然在猜测昨日离开时,骜义是否真的在睡。甩了甩头,有些自嘲,我纠结这个问題做什么。我对这些其实并不在意啊。难道是因为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他让我免遭落入歹人之手而心有一丝地感激吗。呵,可笑至极。 “公子。” “嗯……”唉。越來越容易走神了。 换了换姿势,指腹摩擦着靠椅的扶手,扶手上的雕花轮廓清晰。 “倒是有几个朝廷的人來过,可是在府外听得公子不在,也就回去了。” “唔。”轻唔了唔,似乎对郑茜缯的话并不感兴趣。 “啊…对了。还有一个人,呃,不过也是晋阳宫的人,是个女人,她以前跟着皇上來过王府,所以我记得她。”郑茜缯胸前抱着衣物,突然停下,嚷嚷着说道。 晋阳宫。女人。皇上。 半眯着有些困乏的眼眸,盯着说话语无伦次、毫无章理地郑茜缯,感觉有些气馁,甚是有气无力地道:“你说的是皇上身边的婢女冯小玲。” 郑茜缯突的睁大了乌黑的眼睛,一副恍然大解的样子,连连称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不过……”郑茜缯突然像是陷入了沉思与困惑,摇了摇头,像是思量了什么不得解惑般,皱起双眉,“她似乎不是奉了皇上吩咐來找公子的,看她的神情又似很重要,但又甚是犹豫。”郑茜缯顿了顿,极力回忆着,继续道:“奴婢知道公子在晋阳时都是这姑娘在侍候,所以也就上心的想帮她,可是她又甚是有难言之隐,什么也不说。”郑茜缯叹了叹气,有些遗憾。 “呵。你倒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替人担忧了。”虽然如此说,却沒有一点要取笑她的意思,不过倒是觉得她的操心实属沒有必要。 “咦。。公子。。” 斜眼瞥了瞥愣呆了望着我的郑茜缯,突然觉得其实人也是很容易变的,她原來的主子也许始终都不曾想过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吧。 “她若有什么难处,她有自己的主子,如果自己的主子都不能解决,岂是外人能多事的呢。” “这……”“是,公子。”郑茜缯顿了顿,神情倒是安静下來了,虽然脸上有些疑虑但也沒再说什么,抱着衣物超内室走去。 郑茜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脑海里却始终盘旋着她刚才的话。虽然我的确是有些在意冯小玲的事情,但是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的事情已经让我暗自的感到焦躁了。因为太突然,根本就來不及考虑和准备,仿佛在我还未來得及回神就会如潮涌般扑过來。九叔叔…高湛他又知道吗。到底有几人是参与了其中。还有,那些埋伏在岱庙外的人又是什么人呢。如果是高洋,他要是想要我的性命何不在岱庙内解决呢。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岂不是多此一举吗。唔…琬哥哥,高孝琬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呢。 “茜缯。” “公子。” 郑茜缯从内室急急走了出來。 “把外袍拿來。”起身,稍稍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公子要出去。是要进宫吗。奴婢去把锦袍取來。”郑茜缯说着,就要转身进屋。 “不必。平常穿的袍子即可。”我并不打算要进宫。 “咦。。平常的。啊…是。” 失声轻笑,既然这些许多都是我还不能得到答案的问題,我又何必去苦苦的纠结呢。许多时候、许多事情,你越去想就越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而这些答案总是会在你不经意的瞬间游刃而解。既然如此,那何不出去透透气,顺便换换心情呢。 十二月的北风,依旧席卷着齐国京都邺城的上空,难得立春前又迟迟地來了一场罕见的雪。飞雪在寒鸦的饥鸣声中纷纷扬扬,邺城大街小巷一派苍凉。雪松、樟树、桂花、夹竹桃等等常绿植物,此时显得无精打采,皇城中金凤台、圣应台、崇光台依然高高地耸立,在苍白的雪中更是显现出它们的奢华与雄伟。 “千岁爷。” 蛮子显得有些焦急却又不敢大声,于是让风声掩盖住了,仔细听还是听得见的,虽然显得有些哆嗦,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单纯地在畏惧我。 停下的脚并沒有要打算抬起,有些失神的望着地茫茫的一片天际,稍一张开口,一团白色的气团便从嘴里冒出。拉了拉脖子的围脖,毛绒绒地蹭着脖子甚是舒服。 “这种天气,着实是不想出门的。”并不是对蛮子说这话,只是自言自语罢了,不过却让蛮子有些不安似的。 “这…千岁爷请见谅。若不是上皇有旨,奴才也不敢在这种天气请您出门。” “哼。你何必要本王见谅呢。这本就不是你做到得了主的。”我言下之意虽然是说他也是听主子的吩咐而已,不过却有些不满。我想,仍谁在这雪天被叫出门都会不高兴吧。 “这……” “既然都不介意本王不去早朝了,何必又要等下了朝再召本王过去呢。这倒显得本王见不得似的。”我忍不住抱怨,明明知道对蛮子说这些沒用,也知道他定是不会将这些话传到高湛的耳里,但是好像不说话的话嗓子就会被冻住似的。 “王爷您多虑了。想來是陛下甚久未见王爷,所以才急急召见。” “……”静静地盯着低着头的蛮子看了半响,唇角扯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淡淡地说道:“你倒是越來越会说话了。” “这…王爷。” “算了。反正他也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再多等一会儿。且慢慢地走着去,也看看这宫中的雪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七章杀青(六十二) 寒冷的气息笼罩着清冷的宫殿,即使它是有人的却也静得让人忽视了人的存在.巨石砌成的石板路渗着寒气,宫殿顶上的琉璃瓦虽然流光溢彩,但是似乎要流出的不光是光与色彩还有寒气。 “你们都下去吧。” 刚刚迈进大殿,便传來高湛的声音。心里暗惊,已经知道我到了吗。 从内殿出來的宫宦和侍婢见了我纷纷行礼后离开,大门随之被带上。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身体也似乎不是那么寒冷了。脚步突然迟疑了一会儿,这里依旧不会让人感觉到冷,即使外面是鹅毛大雪。 脚慢慢地抬起,步子迈得很是缓慢。心里猜测着,此时他是以如何的姿态等待我呢。将要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呢。而我,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又该是什么呢。 宽敞的宫殿大得连脚步声都能清楚地听到,而且只有我的脚步声。我知道,高湛也是听到了的。越是往里就越是暖和,里面应该摆放了不止一两个暖炉吧。我记得以前高洋在宫里的时候,这偌大的昭阳殿到了冬天就连外殿也是摆着暖炉的,仿佛外面和里面就不是一个季节似的。 心咯噔一下,怎么又想到他了。而且又是如此的自然,难道是因为和他见了面才如此的吗。心中一阵烦躁,甩了甩头,视线却正好定在了高湛的背影上。 背对的吗。嘴唇轻启,唇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却又很快地消失。 “九叔叔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肃儿,还是不想看见肃儿的脸呢。”暗自吃了一惊,这是自己想要说的吗。 视线一凝,盯着高湛的背影看了半响,直到他的肩膀动了动,才松弛了视线,等着他转过身來。 高湛慢慢地转身,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快,眉心紧凑,紧闭的薄唇动了动。 “你爱作弄人的性格一点儿都未缩减。”说着,眉头渐渐地展开,脸上也沒有了开始的阴沉,却有着一丝丝的无奈。 “九叔叔喜欢隐藏秘密的习惯也是有增未减。”半似玩笑地说着,有些不甘示弱的意思。 高湛因为我的话似乎沉默了半响,静静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在揣测我话语的真实意思吗。不知道为何,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这样的感觉让我又再次想起高洋,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眼前的人是高洋。 “呵。肃是过來兴师问罪的吗。”高湛笑了笑,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敏锐的目光却未曾离开过我。 高湛走下台阶向我走來,却在半路迟疑了一下,转身走向旁边的软塌,重重地坐了下去。 我皱了皱眉,望着高湛的侧脸,早已察觉到他在逃避我的视线。心里沒有一丝犹豫地大步迈向他,突然的举动似乎让他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向他冲过去的我。 “肃。。” 高湛身体后倾,就在快要冲撞到他身体时刹住了脚,俯身直直地盯着一脸惊愕的他。 “肃……” “九叔叔害怕肃儿吗。”一字一句、压低了声调,视线始终未从高湛的脸上移开。 “不会。”高湛的回答很干脆。 “那么,”唇角扯出一丝近乎凄冷的笑,“九叔叔会让肃儿感到害怕吗。”就像高洋那样…不错,他让我害怕了。 “……”高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许是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如何想的吧。 这个问題似乎将我们二人都难住了,渐渐地一团愁云爬上了高湛的眉梢,深不见底的银色眼眸宛如茫茫大雪,无边无际。而此时我的心,却如刀绞般的疼痛。 “九叔叔是太上皇,是大齐的君王,天下无人不怕吧。”淡淡地笑着,瞥见高湛眉间浮起一丝的痛苦之色,纠结的心脏似乎随即缓解,我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试探他而已。 直起脖子,视线也从高湛的脸上移开,淡淡地说道:“听说肃儿不在的这些日子,九叔叔倒是对齐王府很是照顾,不但派了千牛备身在王府外面守护,连王府内院都看护备至。” “肃,你何苦要以这般言语來挖苦我呢。” “呵。九叔叔多虑了,肃儿怎敢对大齐的太上皇‘挖苦’呢。”斜眼瞥了眼并未抬眼的高湛,顿了顿,继续道:“只不过是关心自己居住的家,到底有沒有藏匿了危险的隐患而已。啊…倒是九叔叔的宠臣和士开,九叔叔要大大地褒奖一番啦,他不是从我琬哥哥的别苑中找出了数百件填库槊幡吗。” “肃,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孝琬的所作所为都无疑是在告诉天下人他有谋反之意。” “哈。”冷笑一声,连连地摇了摇头,“天下人。这天下人能有几个是真正明白事理的。难道九叔叔忘记了吗。当年孝昭帝、我的六叔、您的六哥又是如何给我安了个谋反的罪了吗。如今,九叔叔您也要重演当初的戏给我的琬哥哥也安个谋反的罪名。难道,我齐王府的子嗣一个个都成了叛臣贼子不成。”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肃。” “是啊。不简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明不觉得寒冷的,可吸入的空气却冷得肺直痉挛,喃喃地像是在梦呓,“原來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从一开始都是被设计好了的,其实你明明早就是知道了的,却一直一直都在欺骗我,到了现在也只是告诉我‘不简单’。”朝高湛嘶声大喊着,就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肃,我…对不起。” 对不起吗。为什么他的道歉不但沒有缓解我心中的痛苦,反而让疼痛更加的剧烈呢。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力地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他沒死,为何让我对他的死深信不疑呢。你难道沒有想过,这样反而会害了我吗。” “我本來以为只要我一个人对付他就够了,因为不要再让肃回想起过去的痛苦,可是……” “可是这‘痛苦’却如梦魇般追随着我,我从來就未曾摆脱过它。如果我早知晓他还在人世,也不至于再见时那般的惊魂未定。”当我在岱庙见到本來深信已死的高洋时,那种恐惧不是‘惊魂未定’就可以形容的。 “肃,我……”高湛伸手想要触碰我,却又畏缩的缩了回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九叔叔,你是否觉得对我很是亏欠。”低头看着他的双眼,我能看到他眼底的痛楚。 “其实你并不亏欠我什么,反而给了我很多。”虽然这许多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但是确实是给了很多。 “如果,我再向你索求,你会拒绝我吗。”铮铮地望着高湛。 “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唯独这个…不行。”高湛别开视线,不在看我。 不行吗。从他坚定的表情,我知道他是铁定了不想放弃了。 “瑜哥哥的事…我沒有求你,但是琬哥哥…你就不能给我留下一个哥哥吗,沒了他,我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沒了羁绊了。” “不行。” 心一阵阵的疼,高湛声声的拒绝让我整个身心都跌入了谷底,霎时,悲愤升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八章杀青(六十三) 屋里的彩绘灯,一盏挨一盏地被熄灭,只留下案几上的一盏陶瓷灯还亮着,燃烧的灯芯时不时发出‘哧哧’的声音,烛光摇曳着,熔化的烛油从斜的一边溢出。 “公子,您要觉得太暗了,让他们再燃一盏吧。”郑茜缯说着,手里的狐裘披风也搭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就可以了,”抬了抬倚在扶手的手指,示意下人们下去。 “呵,他…是铁了心了。”“不过,如果这就是结果的话,宁愿是我对他……” 视线轻移,落在一处角落,轻扯唇角。 “但是…哈…我真能下得了手吗。” “哈哈……” 一声声地笑、一点点地撕扯着心口,一阵阵浸心的痛从肺部慢慢地扩展开來。 “千岁爷,安好,” “……”停了慢踱的脚步,在一石柱旁停下,却未动身看向声处。 “请王爷恕罪,实在是不便让他人瞧见,” 石柱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已经尽量将音量压低。 “本王并未怪罪与你,能在这个时候还來给本王送消息,已经让你冒莫大的风险了。” “蛮子能有今日都是千岁爷恩赐的,要不是千岁爷救奴才的贱命,奴才早就是孤魂野鬼了,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千岁爷的恩德。” “……”我沉默了,其实当初救他也不过是见他是个孩子,认为一个小孩的性命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我想,自己当初的想法的确过于武断了。 “上皇派侍卫前往齐王府的头个月,曾召见过一名妇人,那名妇人自称是河间王的姬妾。起初上皇并未想见此妇人,只因引荐之人是宰相。” 蛮子有意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妇人倒是沒有说些污垢之话,却说河间王常常独自对着…对着…” “唔。什么。”见蛮子犹豫半天,甚是疑狐。 “对着太上皇的画像痛哭……” “……”高孝琬痛哭高湛的画像。 “后來呢。” “上皇听后,开始倒是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怒,打翻了案几上的奏折,便将妇人轰出,奴才等人也被差退到殿外,殿内只上皇和宰相二人。” “千岁爷。” “你先回去吧,小心不要被太上皇发觉,” “奴才明白,千岁爷请放心,”“啊…对了,那日上皇与宰相殿内商谈不到一个时辰,便召仪曹祖珽觐见,直到夜深后宰相与仪曹才相继离去。” “嗯,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回头望了眼蛮子已远去的身影,慢慢地收回视线,盯着地下的大理石看了好一会儿,冷冷一笑,轻哼一声,才慢慢地移动双脚,今天的风依旧还是冷。 透过窗户往外看,什么也看不见,就只是凉飕飕的风。月光下,隐隐约约有些白光,幽幽亮亮地,好像是巡逻侍卫佩戴的兵器反射的亮光,只是就这样,那些看似冰冷的东西总会透着丝丝阴冷地气息。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紫色的书柜,暖暖的烛光从灯罩透出來,零碎地撒在墙上挂着的一只玉箫。 透过墙,走廊上传來脚步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突然地停了下來,沒多久又继续,只是显得有些踌躇不定,脚步听起來很是沉重。 吱嘎的一声,身后的门甚是不干脆地被推开,进來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关上它,径直地走了过來。 “怎么还沒睡。” 背对着來人,沒有马上转过身,低下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淡淡地笑了笑,慢慢地转过身,轻启头额,笑容慢慢地化开,眼眸紧紧地锁住眼前这张虽然依旧俊朗却有些清瘦的脸。 “琬哥哥不也这么晚了才回吗。” 高孝琬有一瞬间地失神,很快地视线闪到另一边,淡淡地说道:“被公事缠身,稍微晚了一些。” 高孝琬沉默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道:“这么晚了,肃,有事吗。” “……” 有事吗。不,当然沒事啊,其实即使有事,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望着高孝琬那张有意回避我的侧脸,他紧绷的样子让我感到压抑。 “不,沒事儿,”轻声笑了笑,继续道:“只是好久沒有过來看望大娘了,心中实在有些愧疚,便过來看看。”说着,偷偷地注意了高孝琬脸上的变化,发现他的眉毛蹙动了一下,继续道:“沒想,自己沒考虑时辰,这个时辰大娘早就睡下了。 ”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视线未曾移开过他的脸。 “娘亲…知道肃特意过來看她,定是非常高兴的,让肃挂念了。” 高孝琬转过脸,对着我笑了笑,笑得甚是温柔。但是,这样的笑却是陌生的。 “琬哥哥这些日子为朝廷的事也甚是劳累,大娘的身子也见好,不如琬哥哥带大娘出去散散心。” “……”高孝琬眉头又皱了皱,“我能带着娘亲去哪里呢。” 高孝琬的话听着让人忍不住感到一丝丝地凄凉,心里仿佛也被感染了般,一阵阵浸心地凉。 “大齐之大,岂有琬哥哥不能去的。”这是在逼他,还是在逼我自己。 “正是因为…大齐之大,才是不知何去何从,”高孝琬苦笑,就好像所站之处是万丈崖壁,沒有一条出路可以离开。 “琬哥哥何必要把自己想象得如此呢。依旧做原來的那个高孝琬难道不好吗。” “可以吗。”高孝琬失神地望着我,略空洞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冷颤。 “琬哥哥……” “如果人事并非全非,如果所有的…都还是应该的那样,那么…也许,真的…可以。但是,一切都不可能变回去了。” “……” “我乏了,想睡了,” 高孝琬别过脸,看向别处。 我静静地注视着高孝琬侧过去身体,好一会儿都感到无力,看向一直开着的门,迈开脚走了出去。久久地,身后传來沉重地关门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一十九章杀青(六十四) 夜黑风高,夜空无半点星光,只有杂草“沙沙”的呻呤和乌鸦“呀,呀,”凄厉而苍老的鸣叫,一种危险,一种恐惧感便顿时袭上你的心头。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一个人的性命,即使是死也不会让这个人觉得是种解脱。 “爷,他來了。” 一声声“悉悉索索”杂草被践踏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來,一阵压力迎面扑來。 “怎么找了个这种地方。” 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气喘,反而是一副悠闲的语气。 “这片荒坟之地不正好适合你今夜所做之事吗。”我淡淡地瞅了依旧是一袭黑衣的骜义,冰冷的语气沒有听出半点幽默之意。 “呿。油腔滑调。” 骜义的话在我听來更像是喃喃自语,我相信即使是夜黑看不清我的表情,但是他是不会误会我的意思的。起码,这个时候我可是沒有半点的心情和他耍幽默的。 “人呢。” 我的话刚落,就听到‘咚’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如果沒看错的话,应该是两个麻袋分别从骜义的两个手下肩上滚下來。 “白虎。” 白虎将手里的灯笼提上前,跟前的确是两个鼓鼓的麻袋。 “另一个是什么东西。”半眯着眼睛,盯着一旁若无其事的骜义。 “买一送二呗。” 骜义一脸的嬉皮笑脸,明明听出我此时很不高兴,却有意的想要挑衅我的耐心。 “啧。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一点儿幽默感都沒有。” 骜义终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开始稍微有点认真起來,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两个手下离去后,抬起脚相继的踢了踢地上的两个麻袋。 我看了两眼一动不动地两个麻袋,不惊觉地皱了皱眉头,却不想听到骜义说:“放心。只是失去了知觉,死不了。” 暗暗地吃了一惊,想着他不可能在这么暗的光亮下看到我的表情,抬头看去却见他低着头正盯着脚下的麻袋。稍稍地松了口气,正想将视线移开却來不及地对上他抬起的眼睛,惊愕之中竟然忘记了开视线。而他,不知是不是沒有准备的对上了我的视线,一时忘了反应。 “这个你认识。” 此时骜义已抽开视线,朝脚下的麻袋看去,踩在上面的脚跺了跺。 “唔。。” “你的‘九叔叔’的‘老相好’。” 他是故意想要惹怒我吗。 “啧。算啦。”骜义嘟喃一声,弯腰,手探向麻袋。 “看吧。你认识吧。” 白虎将灯笼凑近,光亮照在一张昏睡的脸上。 “是他。爷。”白虎忍不住低声惊呼。 “你什么意思。我要的可不是他。”口气虽然依旧冰冷,但是足以让骜义听出了我此时的不悦。 麻袋里竟然装着上身未着衣物的和士开,散乱的头发虽然遮住了脸,但是不难认出。 “爷这一辈子是不杀女人的。” 骜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样。可他却搞错了对象,在我面前扮无辜,他是‘猪鼻子插葱,扮象’。 姑且不论他为何把和士开虏來,但是因他而死的女人不是沒有的。 估计骜义知道再闹下去只会让他自己难堪,这才收起了一脸的嬉皮笑脸,语气也变得平静,说道:“我去你家的别苑捉这女人,”骜义指了指脚边的另一个麻袋,“谁想听见屋内‘嗯嗯唧唧’的,看來是你的‘琬哥哥’今夜‘临幸’‘后宫’,呵呵。”骜义说着,偷偷地看了我一眼,“还想着自己來的不是时候,是不是该另挑个合适的时候再來,可又一想,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白來一趟。既然來都來了,不如看完再走,嘿嘿。” 握了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一口气,压制住体内想要爆发的气流。 不过,自高孝琬纳了这个女人就对她十分的冷落,并不宠幸于她呀。当时纳她入偏房也只是因为她是胡太后的远亲,别不开胡太后做媒的面子才纳入了偏房,高孝琬却并不喜欢。 回过神,骜义的喋喋不休依然未停,他几乎是绘声绘色地诉说人家的床第之欢,使得我冲动地想抓起地上的杂草堵住他那张口沫横飞的嘴。即使他沒有将整个事情说完,我也能猜到了与这女人**的是何人。 “不过这对奸夫**也着实太慢了点,等得爷耳朵都起茧子了还不完事。索性,爷一脚踢破了门,口袋一套,就把二人给你送來了。”骜义手脚比划着,顺势一脚,把昏睡的和士开踢趴在地上。 “你完全可以只带女人过來。”一字一句地,铮铮说道。 “咦。。这当然啦。但是,我要就此了了这奸夫的性命,你要是怪我咋办。”骜义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斯可是私通你哥哥的老婆。” 老婆。。不过是妾罢了。 “家丑不可外扬,清理门户的事情自家人不动手,外人代劳岂可泄恨。” “咔嚓”一声,手边的枯树枝被我折断,同时,骜义也终于闭了嘴,周围突然变得死寂。 “将女的弄醒。”低眼盯着麻袋,并未打算移开视线。 “你果真要这女人死。” 骜义一边问一边蹲下身子去解开麻袋,却未从他话里听出半点的怀疑。 “不是我。”我讪讪地笑了笑,道:“是你。” 骜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抬起头,怀疑地瞅着我,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你只是请我给你把人带來吧。” 骜义见我并沒有作答的意思,松开手里的麻袋,袋口散开,露出了女人昏厥的脸。 “好、好吧。就算我做了多余的事儿,多送了你一个人,也不至于要倒贴你吧。”骜义顿了顿,见我仍旧沒反应,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样吧。杀男的。我替你杀这男的。这样总可以吧。” 杀人还兴讨价还价的吗。他这个杀手也不过如此。 “这斯还轮不到你來杀。”轻瞟了昏厥的和士开一眼,此时的他就像一堆烂肉。 “你……” “你可是收了我的钱了。”冷冷地说道。 “呿。我说……王爷,你真是不知道材米油盐贵、不晓得行情呢。还是故意瞧不起人哇。你的那点钱连请个普通的杀人都不够,感情你是把我当成跑腿、搬运的打发喽。” 看了一眼差不多要狗急跳墙的骜义,淡淡地说道:“钱本就不是给你的,人又不是你扛來的。” “啥。。哈。。”骜义原地转了个圈,“行。行。行。” “但是,杀个女人,哪个不行啊。你身旁不就正好有一个嘛,干嘛非得我呀。”骜义愤愤地指向白虎。 “白虎是当差的。” “啊哈。。你、你是在骂我是做贼的,是吧。” “我沒说。” “你、你……” 不屑地望了眼气急败坏的骜义,发现他今日特别的爱激动,他是怎么了。 “你要是不敢,就算了。今日之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一个杀手连个女人都不敢杀,是个让人不会笑的笑话。 “不要误会了。本大爷不是不敢,只是不杀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哼。杀手的原则吗。一点儿都不好笑。 “白虎。” “是。爷。” “给她一把刀,顺便弄醒她。” “……”白虎似乎有些迟疑,不过随即照我的吩咐去做了。 “……” 此时骜义沒有说话,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唔……” 女人已经开始醒了,白虎已经将她从麻袋里提了出來,身上只胡乱的裹了件薄衫,想必是骜义将人弄昏后叫人披上的。心里不由得暗笑,他也真是多此一举。 “你、你们……”女人张开眼睛,由错愕变成惊恐,微弱的灯火下,脸色惨白,倒是可惜了一张原本娇艳的面孔,刺骨的冷风直叫她牙齿不停的打颤。 “可惜了。”禁不住感叹起來,这样的美人,高孝琬竟然冷落她。 “我、我……”女人惊恐地望着我,挪动身体,发现手里握着把冰冷的刀,终于失声尖叫起來,却怎地就是甩不开,不晓得是愈恐惧愈动不了,还是冷得身体僵硬,手都动不了了。 “呵呵。你刚才不是问,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吗。”邪邪地笑了笑,瞥了眼突然一直不做声的骜义。 “刚才只是告诉了你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你现在也亲眼看到了,不是吗。很适合。” 女人顺着我的视线,僵硬地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个漆黑的人,全身激烈地发抖,已经忘记了回过头來。而骜义,也只是一丝不动地盯着脚下的女人。 “我发过誓…不杀…女人。” “哼。”冷笑一声,“应该是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吧。”此时的骜义在我看來似乎就只是一个傻子。 从骜义身上突然透出一种阴冷的气息,漆黑的双眸变得冰冷,一动不动地盯着脚边的女人。 “不、不要…求、求求……”女人终于能动了动身体,只是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失望。 “别杀……”女人惊恐的眼睛定在我的脸上,像是被吸铁石吸住了一般,眼神随即变得恐惧起來。 “咦。。”稍稍地吃了一惊,上前一步,弯下腰,靠近女人的脸,“你认得我,。” 女人沒有否认,也沒有承认。 “唔,的确是认得。看來,你沒抓错人,”后面一句,当然不是说给这女人听的。 “王、王爷…王爷他……” “他什么。”好笑地瞅着接不上气的女人,问得甚是心不在焉。 “换做是他,你也许能活。”邪魅一笑,“但是,真是不巧,你面前的是…本王,”随即,冷冷地瞅着像是见了阎王的脸。 “啊…啊…”“不是我,不是我…啊…啊…” 女人奋力从地上爬起,胡乱地舞动手里的刀,像是疯了一般。不多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來,呆呆地盯着手里的刀看了半响,嘴里喃喃自语。 “我不要死,不想…不……” 好像丢了魂的女人突然抬起头看向我,两只颤抖不停的手紧紧地握着刀,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骜义,你还等什么。”冷冷地瞥了眼阴沉的骜义,视线移到女人的脸上时,唇角突然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慢慢地转过身,缓缓地迈开脚步。 “爷……” 白虎惊呼的同时,手臂已经被我扯住,身后很是僵硬的脚步紧跟着冲了过來,但是很快的又停了下來,同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呻呤。 “你满意了。” “……”停下脚步,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出声。 “不就是逼我出手吗。何苦要如此费神呢。” 扯了扯嘴唇,并未打算回头看他,淡淡地说道:“你的那位雇主难道不是如此雇佣你的吗。” 他沒有出声,但是我知道他并非如此的平静。 “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说着,动了动脚,像是还忘记了什么似的,“这都不够抵将我的人租赁给你的那位雇主的利息吧。” 当然,玄武可不止这点利息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二十章杀青(六十五) 已经有两天沒有进宫了,今日却赶在早朝进宫的时辰乘着銮轿在一条进宫的必经之路停下。时辰真早,天还沒亮,道上沒有人影,连早朝的京官也还未有一人來到。 懒散地倚靠着,銮轿外久久地未有动静。已经连连地打了几个哈欠,开始无聊了。 “他不会忙着破案,今日晚起了吧。”心不在焉地嘟囔着,像是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启禀爷,他每日都是临近这个时辰经此路进宫,除了有外差外。”銮轿外的白虎不知是否担心我无聊,便接了我的话。 “唔,是…吗。”又是一句懒懒地。 “是本王來早了。” “爷,您……” 远远的车辙声打断了白虎,“爷,是他的车。” “唔,倒是被你说中了,他倒是准时。”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过却让本王浪费了时间。”说得有些儿含糊不清。 车辙声渐渐地近了,在不远处停了下來,身后传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由慢变快,又由快变慢,最后在绕到銮轿前面时,脚步变得小心翼翼的了。 “微臣参见王爷。”话说,人已在轿前。 “真巧啊。和大人。” 一阵沉默,我却不感到意外。 “和大人怎地突然哑巴啦。难不成能言善辩只是对‘九叔叔’的吗。” “这…微臣不敢。王爷……” “这世上还沒有你和士开不敢的吧。有‘九叔叔’这个太上皇仪仗,还有当今皇帝的娘亲‘太后’的垂爱,你可是相当的敢哦。”不冷不热地、沒有半点感情地。 ‘嘣咚’的跪地声,随后是脑壳碰到青石地板上的声音。 “千岁爷恕罪。当奴才的连想一想的胆都沒有。” 接着又是一声响亮的磕头声。 “行了。”懒懒的睁开双眼,瞅了帘子一眼,“要是把你的头磕坏了,岂不是无聊了九叔叔。”也会无聊了胡太后,那位不甘后宫寂寞的、高湛的正室。或许,我也会因此有些无聊吧。。 “王…爷。” 和士开小心翼翼地,对于我的突然沉默有些不安。 “对说,”有意顿了顿,确定和士开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九叔叔交给你一份差事…不就是齐王府的偏苑死了个姬妾吗。用的着专门查办吗。听说那贱人衣不裹体,是与人私通时遭害的…哼,倒是为齐王府省了事儿。” 停了停,又道:“不过,你倒是成了专门查办此类鸡鸣狗盗、私通苟合的命官了。” “王爷,您说笑了。” “哼。本王沒那个心情。” “这,是……” 和士开又是一阵沉默。他倒是长进了不少。 “查出什么了吗。” “这……,启禀王爷,还未有任何进展。” “呵。”忍不住轻声发笑。 “你当然是查不出啦。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敢查出什么。” “王爷……” “其实你也不必费力去查。” “咦。。” “这大齐能有几个敢在天子脚下动土的,不必数也知道。而且,你和士开不是心里早就有底了吗。是不是。和大人。”话毕,手已伸出,掀开了轿帘,和士开慌乱的表情尽入眼底。 “王……” “你去和九叔叔说,人是你杀的。” “啥。。”和士开惊慌之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王爷,微臣、微臣并未杀陈夫人,而是……” “你沒杀她,却也是你害死的。结果一样,沒有什么不用。或者,”邪邪的笑了笑,语气却依旧冷冰冰的,“说是本王杀的。” “不、不敢。微臣不敢。”和士开一骨碌的从地面坐起,趴在地面猛磕头。 “行了。”看着他一上一下的脑壳,心烦。 “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不敢说而已。现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本王都已经允许了。” 和士开虽然停止了磕头,脸却依然趴着。 半眯着眼眸,盯着他贴着地面的背,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你若有胆违背,本王就去跟你的上皇说,人就是你杀的,本王会去找九叔叔要人洗刷我齐王府的颜面。” “记住了,说你亲眼看到了本王杀人。”放下轿帘,身体后靠。 銮轿被抬起,越过和士开趴低的背,将身后甩得远远的,此时天色已蒙蒙地亮了。 金銮殿上,高湛头戴金冠,身袭绯袍,外着白穿宽袖狐皮大衣,半睁着眼睛斜靠在宝座上。 瞅了眼像是心不在焉高湛,很难猜想他此时在想什么,也不确定他是否有在听朝上臣子的奏报。 视线胡乱扫过却正好落在了和士开的身上,等我完全看清了他的模样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來。 身上的朝服已是皱巴巴的,污迹处处可见,虽然有好好整理过一番,但整张脸已是鼻青脸肿,此时还用手捂着腮帮子。 “噗哧。” 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來。 霎那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而且更是滑稽的是与此同时的和士开,像是惊觉发生了大事却又不知是何事,畸形的脸孔再配上奇怪的表情,真是好笑。 “哈哈……”瞅着和士开硬是沒能忍住,笑得眼泪都出來了。 “兰陵王。” “呃。。”努力的制止笑声,扭头望向高湛,只见他纹丝未动地斜靠在宝座上,正眯着细长的双眸盯着我。 “沒事情启奏了就退朝吧。”高湛显得沒什么精神,眉间隐隐地浮现着烦躁。 “遵旨。” 群臣俯首,慢慢地往外面退。 “肃,你留下。” 高湛突然出声,并未引起大家的惊讶。依旧像是什么也沒听到似的,纷纷退出大殿。 “上來。” 大殿只剩我和高湛两人,侍卫和太监也都被支了出去,偌大的门也被关上。 高湛已经坐正了身子,同时往旁边挪了挪,手拍了拍宝座。 “太远了。过來。”见我一动不动的,高湛又催促了一次。 我别过脸,并不想过去。并不是觉得不该去坐那张椅子,那张只能皇帝坐的椅子我已记不清坐了多少次了。 “你又闹别扭了。” 高湛的话听起來很是无奈。 “臣哪敢呐。”小声儿嘟囔着,却还是被高湛听见了。 “你瞧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我冷笑着,沒理睬他,脸别得更偏了。 耳边传來脚步声,高湛正朝我走來。 “气也替你出了,你想要我怎样。” “哼。叫人暴打他一顿就说是替我出气,我才不跟他这种人生气,虽然你甚是宝贝他。”冷嘲热讽的,就沒当他现在是个太上皇。 “我怎会拿他跟你比。你是在气你自己,还是气我。” “我……”我想反驳,却被高湛急急地打断。 “你要是容不得他,我取了他狗命就是。你要他怎么个死法,说來便是。何必总是拿他跟我置气呢。” “我是拿那小人跟你置气吗。明明就是你拿他气我。”回过头,高湛已站在我面前,双眼微红的瞪着我。 “肃,你明明清楚我为何要留着和士开。虽然我从未对你说起过,你也从未问过我为何要宠信于他。即使这样,你也明明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他就是会这样。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别开脸,不去看他,但是为如意,高湛迅速的移到我眼前,他温柔的笑了笑,刚才的怒气已不见踪影。 “我们已经很久沒有这般近的说话了。”说着,高湛的手已经抚上了我的脸。 “九叔叔……” “嗯。”高湛的脸离我很近,温热的呼吸挠得额头痒痒地。 “你其实可以将琬哥哥下发到地方去的。” 高湛抽回了手,侧开身,他的侧面变得很冰冷。 “我们之间能不能不提孝琬。” 语气也很冰冷。 “为何。难道他不是你的亲侄吗。除了亲情外,你们不是还有着友情吗。”我大声喊着,明明知道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还是不死心。 “如果他也有你说的这些亲情、友情,又怎会背叛我们,与我们的敌人同谋。而且这个人还是杀害你们的爹爹的人,这个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的。这一切说明他高孝琬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那个‘琬哥哥’了,他现在只是个想要置你于死地的狠毒之人。” “你……”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果然是这样啊。”凄楚的笑了笑,无力的说道:“他、琬哥哥他…已经跟你说了吧。” “肃。” 望着高湛,淡淡地笑了笑,“他跟你说了,其实我们根本就沒有关系吧。其实我…并不是那个跟你们有关系的高肃,他已经什么都和你说了……” “肃,你听我说。” “我不听。”视线开始模糊起來,声音也变得不正常了,“你都知道了,知道了这些……在知道这些后还想……居然还会为了这个原因杀了他。你、你…你真的…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高湛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我的话,异常平静地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啊。 “我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是不是孝琬的弟弟,不在乎你是不是大哥的儿子,我在乎的…肃,你不知道吗。嗯。”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哇…难道你又不懂吗。”我想做高澄的儿子,想做高孝琬的弟弟,也想做他高湛的侄子啊。如果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了,那我和面前的这个人又能靠什么维持着那一点一点地羁绊呢。为何他明明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却总是不让我得到呢。 “我还不够吗。你有我难道还不够吗。”高湛受伤的望着我,握着我双肩的力道重了又重。 “不…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幽幽地笑了,我从來就不曾认为他会只是我一个人的。 “为什么呢。你已经不是大齐的皇帝了,大齐的皇帝不是你呀。为何还要对这些不舍。如果高洋他想要,那就让他來拿好了。”我跟高湛要了一个皇帝给高纬,并不是想要现在的这种结果啊。虽然他已不是皇帝,却依然对权力渴望,甚至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唯独他、唯独对他,我不会让步。所以,高孝琬…他必须死。” “你。”望着狠狠地说着要高孝琬死的高湛,一步步地往后退,我知道他对别人从來都是残忍的,但是他对别人的残忍有时也是会伤害到我的。这些,他都知道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二十一章杀青(六十六) “滚开。” “不长眼的奴才。滚开。” “公子,您醒啦。” “唔……” 外面这么吵,睡得再死也会醒。 “是谁在外边。” 一大早的……已经很久沒有这么吵了。 “是老夫人。” 刚起身,得知元仲华在外面,不免怔了一下,停止了动作。 “公子。” 正服侍我更衣的郑茜缯见我发呆,轻声唤了唤。 “倒是來了。” “公子。” 郑茜缯再次的轻唤应该不是因为我依旧发呆,而是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视线移动,刚好落在身前的铜镜上,未束起的发丝垂在腰后,一张本就生得柔美的脸因为披散的长发更是让人难以分别。我知道这张脸很美,虽然早已习惯了,虽然每天只要坐在镜子前就能看见,但是这终究不是…我自己的。呵,忍不住轻笑出声來。 墨绿色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沒有一丝地感情。虽然笑出了声,眼里有的只是冰冷。只是那张紧闭的双唇,微微上扬的唇角,让这张脸看起來变得诡异,让自己都感觉到毛骨悚然的,仿佛它是可以摄人心魄的。 “茜缯。” “咦。。是,公子。” 郑茜缯被我突然叫,感到有些吃惊,也沒有发觉我的头发已经从她的手里滑开,握着玉梳的手也愣在了半空。 “请老夫人到客厅休息。”目光从郑茜缯握着玉梳的手移开,不让人察觉地笑了笑。 “呃…是。” 郑茜缯正欲转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下额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双颊突然一片潮红。兴许她以为我是背对着她的,沒有见着她方才的失态,可却不想这一幕全都映在了铜镜中。看着镜中很是麻利的将发丝束起的郑茜缯,我竟然有些在意她因何失神,好奇她失神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走开。” “老夫人,爷还沒起,请老夫人……” “这偌大的齐王府还沒有哪一处是我不能去的。” 看來已经到门外了,该來的终究会來。 啪哒。门重重地被推开了,外边的几个人几乎同时一副惊讶的表情朝里面看。 最前面的元仲华,想要拦住硬闯的元仲华的白虎,还有几个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当然还有元仲华的随身婢女,看她一副护主的架势,想必刚才在外面喧哗的人就是此人。目光一一打量,发现此时他们的脸色也各有变化。 “爷……” 目光凝聚,扫过白虎,制止了他继续出声。 身旁的郑茜缯也早已为我梳起了头,将玉梳放下,退到了一旁。 目光停留在元仲华的脸上,仿佛停了很久,直到发觉元仲华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才缓缓地移开视线。 “大娘已经很久沒有來肃儿的房间了。”时间真是一把测量年岁的尺子,不过才几年而已就让一张原本丰盈的脸印上了深深的皱纹。 元仲华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沒有说,沒有了在进门前的焦急,沒有了进门后看见我时的吃惊,也沒有了当我静静地打量她时的不自在,现在的十分的安静…静得让我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你们下去吧。” 我想,她并不想今天所说的话让其他人说见吧。 郑茜缯和白虎等人都下去后,元仲华也终于开了口,将身边的婢女也支开了。 “大娘,进來坐哇。” 笑了笑,很是温柔的说道,其实从她站在门口开始,我就未曾起身,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礼节,只是我想,她此时此刻应该也不在意这些吧。 元仲华站在门外,抬手拢了拢脑后高高盘起的发髻,虽然还在有些犹豫,不过马上的下定了决心将脚踏了进來。 是啊。此时…对于她來说,也只有來…这里了…… 此时,我已经在软塌坐下。望着又不再说话的元仲华,心想她当真考虑好了來找我吗。到底从何时开始,我和这位叫了十几年‘大娘’的女人也变得如此的陌生了。世间到底最难变质的是什么呢。 “听说……” “唔。”回过神,却沒有听清楚她说什么,看着始终低眼发呆的元仲华,竟有些误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以为她在说话。 “听说…肃有几天都在房里,生病了吗。” 自嘲地笑了笑,的确不是幻觉,此时的元仲华也终于将目光停在了我身上,她的笑依然还是那么的温柔。 “不…已经沒事儿了……”这个…并不是她真的要问的吧。我好与不好,她是看得见的。我知道,她來的目的可不是我。而是…哈…为何想到这里…我就隐隐地发疼呢。然而,面对这个等同于亲人的女人,那郁闷的气氛,为何我竟一点儿的异样感情都沒有涌出呢。 “琬…我的琬儿…昨夜一夜未归。” 她在哽咽,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湿气。 “是不是公事太忙,所以……” “不是的。”元仲华突然失声否定,又像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咬了咬唇,“不是这样的。”声音又变得很低,握在扶手上的手却抓得很紧,甚至可以看见它在发抖。 “昨天早朝进宫,就沒有出宫…直到现在……” 好像在喃喃自语的元仲华不过四十岁,发鬓却已花白。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女人,即使现在身在齐王府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除了亲身的骨肉,还有什么让她白了双鬓了。 “王爷在世时,对你甚是疼爱。” 唔。。她说高澄。。 “王爷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沒有一丝丝保留的…都给了你了。所以,”眼泪已湿了她的双眼,“你…你就不能…就算是为了报答王爷。” 我笑了笑,一副不解的样子,“大娘,我不懂你说什么。“ 元仲华一下子像是泄了气般,很是沒力气的动了动唇,低声说:“不…懂吗。” 突然又摇了摇头,低着头,淡淡地道:“好个不懂呀。你的不懂已经害死了他的一个儿子,”抬起头,瞪着我,“一个还不够吗。啊,是不够…孝瑜其实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哈哈……” 元仲华突然轻笑出声,也许她的样子看起來像是风言风语,但是在我听來,却是在述说我一桩桩的罪状。而且,我应该早就料到了,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我不是他丈夫高澄的四子的真相。 居然。。对于她知道…我竟然也沒有任何异样的感情。。呵,心里忍不住暗暗地笑,我这是…… “大娘既然知道,为何不去揭发。” “揭发。。” 元仲华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用吗。” “沒用吗。”我反问。 “当然沒用。小九…太上皇,他为了保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我若和他说,不过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我就罢了,可是我的儿子,孝琬,我岂可断送了他。” “可是,琬哥哥却是说了。”我笑了笑,却是有气无力。 “是…啊。他是说了,何苦呢。怎么劝都不听,他是从來都不听我的,他以前却总是听你的,可是你已经不再是你了,他现在谁都不听了。” “可是,”元仲华突然眼睛一亮,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冲过來抓住我的肩,“太上皇听你的。你的九叔叔…他听你的,只要是你想的,他不会不答应的。” “大娘想要我做什么。”我明明知道,何苦又要故意试探呢。 “我想要…求你为王爷留下这个儿子。” 眼神一拧,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很不好受。 “爹爹……”为何她要拿高澄來说。即使求我,也放不下心中的恨吗。恨。。她恨我。。 不。她恨的并不是我,而是映在她那双眼睛里的脸。 “你…也恨她。” 这样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元仲华放开了我的肩,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你在说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二十二章杀青(六十七) 元仲华脸色微变,不再年轻的脸依旧能看到当年美丽的容貌。性情温柔恭顺、曲尽和敬的元仲华虽然在高澄在世时不太被其所爱,但却是十分的风光,现今也是地位尊贵之人。可是,往往这样的人却大多又是不幸的,起码自己是觉得不幸的。这样的人,也许是可悲的吧。。 我真的开始好奇起來,她们所恨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甚至连元仲华这样原本温柔的女人也会因她而恨,她的可恨之处到底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可是,这样的女人却又被人深爱着,这究竟是怎样的纠结情感。。不过,在世人看來,这样的情感是天理不容的。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显得越來越不安的女人,心里暗叹,我和她的缘分真的已经到头了,虽然她真的努力过了,但是真相往往就这么的客观,也许也未尝不是对她的一种解脱,与高澄的儿子长恭相比,面对我,她可能会更轻松吧。。 “我救不了他。”虽然我想,但是这次真的不行,如果高孝琬不停手的话。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轻声叹了叹,坚定地说道。只要他肯放下所有的执着,到高湛面前请罪,即使高湛再怎么生气,是不会要他命的。而且我想,其实高湛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高孝琬的性命。 “琬儿他……”元仲华轻轻别过脸,声音哽咽,似乎不能出声,更是显得悲伤。 不过,从她的表情中我也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高孝琬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顿时,胸口一阵抽痛。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大娘不如去求另一人。”不知为何,心里烦躁起來。 “咦。。”元仲华甚是惊讶,看样子是不知道说的是谁。 “大娘应该也知道他还活着吧。”语气平静,瞥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我知道她已经知道说的是谁。 我有些开始厌恶自己了,明明早就了解到即使元仲华去找了高洋,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当然,我不会愚蠢的以为那是因为高洋沒有能耐改变,因为这根本就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却仍旧这样说,不过是发脾气而已。在气元仲华当初为何不竭尽全力阻止高孝琬,阻止他成为高洋的一枚棋子。其实,我也不过是想要从元仲华绝望的眼神中缓解一丝痛苦。但是,直到元仲华离开,一丝都不得缓解……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的,整个人、整天地想着高洋的事情。 “公子,要先洗簌吗。” 缓过神,瞥了身侧的郑茜缯一眼,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会忽略了身边的人,经常会忘记他们的存在,难道是最近变得太松懈了吗。 “公子。” 郑茜缯疑惑的望着我,渐渐地变得有些忐忑起來。我缓了缓看起來有些严肃的表情,静静地盯着郑茜缯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变得有些儿慌乱,才动了动唇。 “茜缯,可有想要守护的存在。” “咦。想要守护的。公子指的是。” 又看了看郑茜缯两眼,移开视线,顿了顿,继续道:“人或者事、或者物件等等。” “这……”郑茜缯迟疑了,低下头,似乎在考虑,又似乎并不想回答我。 其实我并不想强迫她回答她不想回答的问題,因为在我看來这个答案其实与我沒什么关系。 “如果想要守护的相互矛盾,只能选择其一,又该如何是好呢。”虽然声音小到听起來只是我的自言自语,但是心底深处又似乎希望他人听到。 “公子必定是知道哪个是重要的不是吗。” “唔……” 对于此时的郑茜缯,我有些意外,意外的并不是她说的这句话,而是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选择一样。更甚的是,她就像很是明白我此时的想法。 冷冷地扯动了右唇,半眯着双眸紧锁郑茜缯乌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轻声哼道:“所以,本王才不喜欢做选择。” “是。奴婢下去准备早饭。”说着,郑茜缯就要转身退下。 “茜缯。”声音即低沉,又冰冷,也许外面温度相比还要温暖些儿吧。 “在。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盯着郑茜缯低下的头,缓了缓,淡淡地说道:“不要再去揣摩本王的心思。”语气已经沒有了刚才的冷凌,相反的却很轻柔,但是还是让郑茜缯纤细的双肩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奴婢明白了。”郑茜缯轻声应着,慢慢地退了出去。 “她其实是个好女人,不是吗。”唇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轻叹了叹,“只是…把心交错了人,你说,我可以信任她吗。”身体后靠,头后扬,目视身后的脸。 “你有完全信任过谁吗。你不会信任任何人,不是吗。” 又是这样的笑,犹如地狱幽灵般狰狞的笑,那种不属于人类的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惨遭横死 第四百二十三章杀青(六十八) 宫里如死了般的沉静,就连在宫里当差的这些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丝儿。今日太上皇高湛沒有上朝,而文武百官也仿佛都有所默契般的沒有进宫,有几个摸不着底的官员像是探情况似的相约到了宫墙外,和从里面出來的一个太监窃窃私语了一番就散去了。 是啊,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在高湛这只虎的头上拔毛呢。 同时,齐王府的大门前也冷清地无人來往。 我其实知道,即使來了也是白來。高湛他早就表明过态度,关于高孝琬的事情,即使是对我,他也不会妥协。反而是我,显得对此纠缠不清了。我也问过自己,明明是他高孝琬不想要命了,我又何苦要执着呢。而且,他明明已经和我表明了立场,已经决定和我恩断义绝了。不是吗。那么,我这般又是为了何呢。只是因为心底的那份执着,放不下吗。 蛮子进去已经好一会儿了,想想,自己还是头一次在乾寿堂外等这么久,往常又何曾等过。心里一丝苦笑,高湛,见我一面就让你这么的为难吗。正想着,从里面传來窸窣的脚步声。 “千岁爷,里边请。”蛮子的样子有些忐忑,看來这一小段时间,他在里面也不好过吧。 胡床上的高湛依旧是一身绯袍,只是不如平常平整,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脸上微微地泛红,让本來冰冷的脸看起來似乎它是平易近人的,这不知道是归功于堂内的炉火还是他手里端的酒。 “知道你今天一定会來。”高湛笑了笑,却有些无奈,有些失落。 我慢慢地走近,假装沒有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动了动唇,并不打算沉默。 “九叔叔却很是犹豫,到底见不见肃儿。”说着,朝倚靠在胡床上的高湛看去,眼神尽是不屑和嘲弄。 “不要每次都这样,好吗。肃。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说话吗。非得每次都要争吵吗。” 望着高湛受伤的眼睛我沉默了,已经记不得从何时开始,我和高湛之间就只能用争吵的方式相处,总是因为他人而争吵。 “不,我并不想这样。”愤愤地低呤,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高湛手里的杯子,不等他反应过來就将剩下的大半酒一饮而尽,就像想要将心里五味杂乱的情绪一股浇熄般,然而这入口棉,落口甜的汾酒非但沒有让我舒坦,却顿时让我有想要哭的感觉。 “肃,怎么一口气喝完……”高湛并沒有被我突來的举动吓到,却因为我不顾后果的蛮劲不满。 高湛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我倔强的眼神也就无奈地叹了叹气,起身将我拉到胡床边坐下。 “明明就不太喝酒的,还这么乱來。”高湛还是忍不住地小声抱怨起來,一只手却已经开始在轻抚我的背。 “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怪你喝得太急啦。” 高湛依旧在自问自答,而我此时已经开始头昏了,一股热气从胸口窜出,整个人开始热了起來。 我抬起头,望着高湛过于紧张的脸,人变得更热了。已经很久沒有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了,也很久沒有看见他双眼流露出的这样温柔的目光。 “怎么啦。很难受吗。”高湛开始着急起來,突然起身,“蛮子。” “不要。”伸手拉了拉高湛,冲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陛下。” “下去吧。”高湛还是拧不过我的绝强,也摇了摇头。 “是。”蛮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个宫里他是沒有必要去了解的。 高湛再次坐下,深深地望着我,对于他來说,我刚才的笑是久违的吧。 “肃,你知道你是多重要吗。重要到,想要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时时刻刻都能够看见你,时时刻刻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吗。” “我知道。早就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我轻笑着贴近高湛,在他耳边呼气,手也不闲着地去挠他的头发。 “肃。”高湛惊呼一声,双手钳住我的双肩,将我们的距离拉开。 “嗯。怎么了。”我很困惑,看得出他在极力地压抑着胸口的情绪。 “不……” “不。”傻傻地重复高湛的话,我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刚才你还在说我重要的,为什么现在说‘不’。” 眼见高湛想要起身,紧急地一个翻身跪坐在他的大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肃。。”高湛显然因为我有些过激的举动感到惊讶,却沒有想要推开我的意思。 以前都是你主动的,不是吗。为何换成我主动了,你就要逃呢。不过,你以为逃得掉吗。 邪邪地笑了笑, 高湛,你逃不掉的。 两只胳膊勾住高湛的脖子,双唇吻了上去,湿滑的舌头推开双齿,双舌交缠在一起。 刚开始还有些挣扎的高湛,渐渐地不再抵抗,很快地沉陷在粘稠地深吻中。 或许是禁欲太久,仅仅因为身上那双到处游走的手就感到兴奋不仅,很快地也陶醉其中,意识一点点地放松,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浸在高湛陶醉的表情中。 “唔……”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与高湛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的脸,那是…骜义。。 这…怎么会知道他这种表情。。还有,我干嘛在这个时候想起那家伙。。还有,为什么渐渐地映如脑海的画面越來越清晰。,我跟他…那家伙,根本就…… “肃,” “嗯。,”惊慌地看向高湛,只见他已停止了继续,正疑狐的盯着我。 “你…怎么了,如果,觉得勉强的话,不必……”高湛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地说道。 “不!”几乎是喊了出來,更是让高湛疑狐。缓了缓,调整了气息说道:“怎么会勉强了,又不是第一次了。”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脑海里的画面甩掉。回过神,却看见高湛更加怀疑的眼神。 “九叔叔……” “肃,你这样并不会让我开心。” “什么,”我不明白为何高湛突然变得冰冷起來,说话的声音生硬得沒了温度。 “你想用这种方式作为交换,是在玷污我对你的感情吗,你无疑是在侮辱我。” “什…么,”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沒错,我是想趁气氛好的时候跟他提高孝琬的事情,但是并沒有想要以此交换呀。其实,我最终、最想的不过是想调节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他说的这样啊。 “不是的,九叔叔你……” “够了,肃。” “呃。,”高湛的吼声制止了我继续解释,同时也让我吃了一惊,毕竟他少乎其微地这样大声吼过我。 “我说过,凡事跟高洋扯上的,任谁我都不会放过。”高湛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到,冷峻的表情不容任何人反驳。 我咬了咬牙,铮铮地瞅着高湛,“如果我非要琬哥哥了,”话落,我就有些后悔了,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明明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他说的那样。当我看到他那双变得伤感的双眼,更是让我悔从心生。 “这么说,你的确一开始就是打着这种心思进宫的喽,” “我……”吞了吞,突见他眼底的嘲讽,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双眼。 “是…又如何,”仅仅四个字,却哽痛了我的喉咙。 “哈哈…..” 高湛的狂笑几乎振破了我的耳膜,想要从他的身上起來,却在还來不及的情况下被反制压在身下,力道大得使人动弹不得。 “好。既然你如此低贱自己,我又有何不可,”边说着边粗鲁地撕开我身上的衣物。 看着极近疯狂的高湛,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起來,他真的生气了。 “九叔叔……” “怎么,后悔了,” “不。”咬了咬唇,迎上他愤怒的眼睛,“你会放过琬哥哥吗,”声音小到只能我二人听见。 高湛抓着我衣物的手指紧了紧,又紧了紧。我深吸了口气,又再吸了口,“只要高洋死,只要他死就够了吧,琬哥哥…他会沒事,对不对,”有些胆怯地盯着高湛,从他冰冷得沒有一丝感情的双眼里,我看不到任何的答案。 “呵。”高湛突然轻笑,眼神却依旧冰冷。 “如果这是你身体的价钱,那么我成全你,你的琬哥哥暂时不会死,他会在天牢苟且活命。” “真的。,”我竟然会如此的高兴,一时忘记了此时的情况。 “不过。”高湛狠狠地拉住我的手,冷冷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你要是敢涉身犯险,我会把那小子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來,直到他血流干。记住,你是我的。让我这样对你,也是你逼我的,” “啊,” 一阵撕扯般的疼痛,高湛毫不留情地进入,似乎也在发泄他的怒气,怒气有多少,疼痛也就有多少。 身体越來越无力,高湛的疯狂并沒有因为我的昏厥而停止,但是隐隐约约地我能感觉到滴落在身上那温湿的液体,还有那双模糊的双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