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倾城:相公轻点宠》 第一章重生遭退婚 安家村一片树林里,一辆驴车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板车上躺着一个女孩,女孩面无血色,没有半点生气。 “呜呜他爹,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好好地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呜呜” 板车左侧的华氏哭着,眼睛撇过躺着的女儿心里一咎一揪的疼。 正在赶驴车的安大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还能怎么办,回家那把铁锹到西山把人埋了罢。” 华氏听了哭的更凶,她靠近茯苓,两只手用力摇晃着她的胳膊:“啊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怎么舍得扔下娘啊” 感觉身下晃晃悠悠的,身上也是晃悠悠的,茯苓渐渐有了意识,胃里肚子里涨得难受,刚要开口喊疼,一张嘴吐出不少的水来。 吐出的水太多呛到了气管里,茯苓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呀,老头子,你看茯苓是不是又活了!” 华氏见茯苓有了动静,马上停止了哀嚎,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吁”安大听了赶忙停了驴车下地一看究竟。 茯苓剧烈的咳嗽,喘气都费劲极了。 安大扔了手里的鞭子就上了驴车:“快,快把孩子扶起来!” 华氏听了,赶忙和安大把茯苓扶了起来,抬手用力敲打着她的背,直到好久,安茯苓才喘过气来。 骨头都要被华氏敲折了。 “哎哟,我就说那大夫是庸医,这人还活着呢,硬说是死了。幸亏这丫头醒了,要是我和你爹真给你埋上,你可怎么活啊!” 华氏说着,一拍大腿。 茯苓回神,打量了一下安大和华氏,看着他们都穿着古代的粗布衣裳有些诧异,低头看看自己的,也是一样,而且细胳膊细腿的,这幅身子明显不是自己的。 “这是哪?”茯苓四处环顾了一下,此处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连绵起伏的噪音,此处蓝天白云,绿树成荫,一看就是环境大好的。 “哎呦,这孩子是傻了。你掉进河里,我和你爹借了驴车拉你去城里看大夫,那倒霉的大夫说你没救了,我和你爹才把你拉回来的” 茯苓掐了大腿一把,原来真的不是再做梦。 见茯苓似懂非懂的点头,安大才驾着驴车回村里。 驴车上,filing的大脑里就跟放电影一样,以前的事情一幕幕的回放在自己脑海里。 驴车又驶了一段路,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家。 远远的就望见安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哎,你们看,安家的这不是回来了!” 有人说着,大家都看了过来,茯苓首先跳下了车。 “你没死,没死就好,你死了这婚我还不知道找谁退!” 茯苓下了驴车,就有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走了过来,她的嗓门有些大,吐沫星子喷了茯苓一脸。 茯苓打量了一下那妇人才想起,这人是钱力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 华氏听了急忙上前:“退婚?亲家,我们茯苓好好的,也没缺胳膊,没断腿的,为什么要退婚?” 钱母打量了茯苓一眼:“没缺胳膊没断腿是不嫁,但是她去勾引张秀才,我们钱家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勾引张秀才?茯苓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张秀才长得倒是不错,而且出口成章,原主倒是对张秀才有些好感。 可是张秀才已经娶了妻,茯苓不过去张秀才家借本书,张秀才就对茯苓动手动脚的,茯苓半推半就,正要和张秀才成其好事,正巧被张秀才的媳妇看见,张秀才的媳妇一气之下拿着手里的菜刀追着茯苓砍,茯苓一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 想到这里,茯苓的脑袋一头黑线:“那个,既然你想退婚,那就退罢。” 毕竟,这件事除了张秀才,她自己也有过错。 “哼,说的容易,婚是要退的,八两八的彩礼钱你也得退给我们!”钱母冷哼着抬头,鼻眼朝天。 “亲家,这婚是你们主动退的,为什么还退给你彩礼?”华氏听了面露急色,那八两银子她已经给安靖买药了,现在手里是溜干净的。 “咋的,你家丫头水性杨花做了对不起我们家的事那彩礼当然是要还给我们的!”钱母见华氏不想退银子,双手掐腰怒声道。 “咳咳钱家大娘,你们退了亲,以后茯苓还怎么嫁人,现在你们还要银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站在一旁的茯苓的哥哥安靖咳嗽着开口。 钱母听了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啊呸!是你们家的安茯苓勾引张秀才在先,我们退婚在后,向安茯苓这么不守妇道的人我们退婚都是轻的,我看就应该浸猪笼!” “你,咳咳你们要退婚就退婚,为什么诅咒我妹妹!”见钱母如此,原本脸色蜡黄的安靖因为生气,脸色有些发黑。 “哼,如果你们痛痛快快的把彩礼钱退给我,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些呢!” 华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不言语,家里确实没钱,钱家要退婚,就算将来把茯苓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 茯苓望了望跟前的村民,目光落在钱力的身上,所以走到钱力跟前:“钱家大哥,你也想和我退婚吗?” 钱力看了茯苓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听我娘的。” 茯苓长长的舒了口气。 “退婚就退婚,我们茯苓也不是找不到婆家!”一旁的安大终于开口。 钱母嘲讽道:“嫁出去?你家安茯苓为了勾引张秀才差点掉河里淹死,这丢人的事全村都传遍了,我看谁还敢娶她!” “你咳咳咳咳”安靖见钱母这样说自己的亲妹妹,顿时怒火中烧,情急之下又咳出两口血来。 “哥!”茯苓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安靖,给他顺气:“哥,你不要着急,不要生气,如果我真的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挺好的,我就照顾爹娘和大哥一辈子!”。 这时从山里回来的宁承烨正巧路过,听见茯苓的话有些惊讶,这小丫头倒是有担当,所以好奇的看了几眼,心里对小丫头多了一分赞赏。 他不是多事的人,所以自顾自的走着。 钱母瞧了安靖一眼,心里骂了一声‘病秧子’。 安靖从小就身子不好,但是也很疼爱茯苓的,家里的好饭食都舍不得吃,只为了让茯苓多吃几口。 就是因为身子不好,怕成为家里人的累赘,有一年还割腕差点寻了死,幸好家里人发现的及时,把人救了回来。 华氏看见安靖的样子吧嗒吧嗒的掉了几颗泪珠来,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大叔,你娶妻了没 茯苓也知道家里没有钱,可是那钱家的彩礼她是想退给钱母的。 这时,一旁传来几声野鸡叫,茯苓抬眼望去,就看见一身黑色衣裳的宁承烨拎着一个野鸡两个野兔大步流星的从路上走过,这边没多瞧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茯苓看着他沉思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那位大叔” 大叔?宁承烨感觉有人叫自己,以为是听错了,回头就看见茯苓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何事?”宁承烨冷声开口。 茯苓笑了笑,走到宁承烨身边:“大叔,请问你娶妻了没有?” 茯苓一开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不明白茯苓是怎么回事。 “没。”宁承烨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那你愿意娶我吗?”茯苓抬头,一副认真的样子。 看着茯苓星光璀璨的眸子,清秀的小脸,宁承烨没有说话。 “我很好养活的,什么活都会干,什么苦都能吃。” 茯苓顿了顿,见宁承烨挑眉,硬着头皮开口:“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能不能给我家九两银子做聘礼?” 话落,宁承烨抬腿就走,连头都没回。 “真是笑死人了,老安,你家丫头不会疯了吧,路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就让人家娶她!” 钱母见了眼前的情景冷嘲热讽的说道,一旁看热闹的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 “瞎说什么!”安大不满的回了一句。 茯苓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是没人要了。 “钱家大娘,你们要退婚,我同意,但是这银子能不能容我一段时间,你放心,等我攒够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开什么玩笑,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亲家” 华氏想着和钱母再商量商量。 “谁是你亲家,别和我套近乎!你们要是不还钱,我还就不走了!”钱母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要撒泼的样子。 “可我们手里确实没钱,你这让我们咋整?”安大搓着手说道。 钱母想了想:“你家不还有三亩地,你们把地递给我,这样我们也就两清了。” 华氏听了面露愁容:“那怎么行,我们一家四口都靠那几亩地活呢,把地给你,我们吃什么?” “你们吃屎和我都没关系,要不然就马上给我银子!” 安靖听了也是着急,咳嗽的更厉害。茯苓上前给他拍了拍后背。 安靖一把拉住茯苓的手:“妹妹,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 在村里,向安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他这副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能为家里分忧解难也就算了,还成了家里的累赘,安靖的心里一直很自责。 茯苓看着安靖清瘦的脸笑着摇头:“哥,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茯苓说着,看向安大:“爹,家里的地就抵给钱家罢,我们有手有脚的,不会饿死的,以后我少吃饭,多干活。” 安大听了神色有些动容,茯苓勾引张秀才的事情他也是生气的,可是总比茯苓没了命强,现在既然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安大正要点头,这是那位大叔从远处走来,依旧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是二十两银子,下月初六,我来娶你。”宁承烨说着,将手里的银子往茯苓手里一赛,再不多言,迈着长腿就走了。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茯苓傻傻的望着大叔的背影脑海里浮现“酷毙了”这三个字。 “这”华氏看这场面有点发懵,扯了扯安大的袖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刚刚那小子好像是村东头的吧?” 这时有些村民又开始说话。 “是,早些年有个女人带着他来我们这讨饭,村东头有对老两口无儿无女的,见那女人也可怜,所以收留了他们!” “哎呦,对啊,那女人没过几年就死了,还是人家老两口把那小子抚养长大的呢!” 听着大家的话,茯苓渐渐回神,从钱袋子里取出九两银子给了钱母:“剩下的二百文不用找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钱母看着手里的银子双眼放光:“哼,谁还愿意和你家扯上关系!” 钱母从地上站起来,拉着一旁的钱力拔腿就走,钱力低着头跟在钱母后面,时不时回头看茯苓几眼。 一边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大家边走边议论着宁承烨的事情。 “妹妹,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安靖拉着茯苓皱着眉头说道。 茯苓看了看钱袋里剩下的银子笑了笑:“彩礼都收了,当然要嫁给他。” “你要是不愿意,我们把地卖了把钱还给他。” 茯苓笑着对安靖摇了摇头:“我和张秀才的事情闹那么大,现在有人愿意娶我也不容易,总比嫁不出去被人戳脊梁骨的好。” 华氏听了把茯苓抱在怀里:“我苦命的女儿哎!” 茯苓挣脱开华氏的怀抱:“娘,我不苦,是我愿意的。” 晚饭时,一家人坐在桌子跟前不动筷也不说话。 茯苓起身,将剩下的十一两银子放在华氏跟前:“娘,再过几日就是六月初六了,嫁妆什么的你帮我置办一下,也不用太好的,剩下的留着家里用。” 华氏看着桌上的银子,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安大坐在一旁叹气。 晚上,茯苓躺在床上回忆大叔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她也没认真看他吧,但是那背影倒是高大挺拔。 “臭不要脸的贱人,你给老娘出来!” 次日,茯苓在被窝里睡的正香,门外一声尖叫,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张家媳妇,这大白天的,你站在我家门口嚷嚷啥?” 华氏笑着走到吴氏跟前。 吴氏这么一喊,村里又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茯苓看着有些无语,这看热闹是他们的业余爱好吗?真够敬业的。 “哼,你说我嚷嚷啥,要不是你女儿勾引我相公,老娘才不来呢!” 吴氏手里握着菜刀,身边站的的是鼻青脸肿的张秀才,茯苓出门一件二人的样子,对吴氏还真有些打怵。 “我和张秀才没什么的。” 茯苓一开口,吴氏握着菜刀就冲了过来,安靖见了担心茯苓被砍,将茯苓拉到自己身后。 “我妹妹被你赶着掉进池塘的事情也就算了,今天你还来我家闹什么。” “哼,你妹妹勾引我男人,这怎么能说算就算!”吴氏有些得理不饶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怀了,谁的? “那,那也是张秀才主动在先,不然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女孩子强迫?” 安靖自然是替着茯苓说话的。 “呸,还女孩子,就你妹妹那副德行,不知道爬过多少男人的床了,婊子倒是十足的!” 吴氏手握着菜刀朝着安靖比划了两下,安靖紧紧地将茯苓护在身后。 可是茯苓认为这吴氏有些欺人太甚,所里从安靖身后出来:“你自己没有本事看着你家男人,却把事情怪在我头上来,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你个贱人,勾引我男人还理直气壮,看我不砍死你。” 安靖还要护着茯苓,茯苓却又上前一步:“有本事你就动手,你要是伤了我我就去衙门告你!” “我” 吴氏听了是有些害怕的,但还是故作镇定:“你吓唬我呢,老娘从小就是被吓大的!” “那你想怎样?”茯苓看着吴氏开口。 吴氏冷哼一声:“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下跪,承认错误,发誓从今以后不勾引我男人这件事就算了了!” 茯苓看了张秀才两眼,心里好笑,这张秀才不过就是五官端正些,其余的哪里好,看他怕媳妇的样子没有半点阳刚之气,忒娘,男人就应该敢作敢当,他倒好,任由吴氏来找茯苓撒野。 “好,我保证,以后不再和张秀才有半点关系行了吧。” “就是,我们家茯苓以后不会再和张秀才怎样的。”华氏站在一旁附和。 “不行,你得给老娘跪下认错,发誓!” 茯苓听了不怒反笑:“吴氏,你这是得寸进尺了吧。” 吴氏挥舞着手里的菜刀:“今天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茯苓不知道该说什么,拉着安靖就要回屋:“那你就做梦吧!” “听说你和宁家那小子定了亲,他还不知道你勾引人家男人的事情吧,你今天不给我下跪,我就去把这件事告诉他!” 茯苓听了连头都不回:“那你请便罢,不送!” 吴氏见茯苓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气的上前揪住她的头发就拽了回来。 “你还真是不要脸,难不成你和宁承烨早就睡过了” ‘“啪”的一下,茯苓沉下脸抬手就给了吴氏一个耳光:“你嘴巴干净点,早上吃了大粪吗,怎么这么臭!” 吴氏没想到茯苓竟然会动手打她,情急之下轮起手上的菜刀朝着茯苓就砍了下来。 “妹妹!”安靖惊呼一声,朝着茯苓就奔了过来,华氏吓得连都白了。 就在那刀尖就要落在晚菀身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硬生生的握在了上面。 一瞬间,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茯苓的衣服上,地下都是血迹。 “大叔!”茯苓看着宁承烨那张脸惊呼出声。 吴氏见了血直接扔了手里的菜刀麻爪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宁承烨转头看着她:“还不快滚!” 吴氏回过神来,扯着一旁的张秀才就走。 “站住!” 宁承烨看着吴氏落荒而逃的样子又开口。 吴氏二人当然就不敢走了,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什什么事” 宁承烨冰冷的目光扫过二人:“从今以后不准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不然今天这一刀我会加倍奉还!” “是是是!” 吴氏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不留神踩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来了一个狗吃屎。 茯苓看着二人的样子,强忍着没有笑心里佩服大叔真男人。 “嗯。” 宁承烨轻哼一声,将左手的两只野鸡递到茯苓面前。 茯苓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叔。 深邃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整个人看起来冷峻严肃。 手上一沉,大叔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茯苓回神的时候,将手里的野地递给华氏,朝着宁承烨就追了过去。 “大叔,大叔你等一下。” 听见大叔两个字,宁承烨皱着眉回头。 因为天气有些热,茯苓的小脸红扑扑的:“大叔,你是真的要娶我吗?” “你不愿意?”宁承烨不答反问。 “那个”茯苓将侧脸的头发捋至而后:“我和张秀才的事” “你对他有意思?” 宁承烨的声音依旧冰冷,心里想着如果这丫头真的对张秀才有意思,那他们的婚事就算了,不然以后娶了她,自己的媳妇成天往张秀才家里跑,那成何体统,如果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会忍不住把他们两个灭口。 “没,没有!”茯苓连忙摆手摇头:“我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不要误会。” 宁承烨点头又要走:“那就好。” 茯苓看着宁承烨的右手依旧在流血,而且鲜血没有止住的意思:“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 看着大叔渐行渐远的背影,茯苓叹了口气,但愿她没有看错人。 茯苓低着头若有所思,差一点撞进华氏的怀里:“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 “娘。你把野鸡炖了,给我哥补补身体。” 其实,安靖身上的病并没有特别严重,只是心里压抑,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吃不上好东西所以才一直这样,如果好好调理,身体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华氏和安靖都不怎么说话,安大一天天早出晚归的,时不时唉声叹气,茯苓感觉有些压抑。 这两天,家里的院子里时不时就会多一只野鸡或者野兔,是谁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安靖看着碗里的兔肉舍不得吃:“娘,以后这些东西都拿到集市上卖了罢,给妹妹多置办点嫁妆。” 华氏正要答应,茯苓却抢先开口:“不用的,我们还有十一两银子,置办嫁妆够了的,哥你多吃些,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茯苓说着又给安靖夹了两筷子肉。 次日一早出门的时候,院子里多了不少野鸡蛋,茯苓打量了一下四处也不见大叔的影子,索性把野鸡蛋拿到了厨房,叮嘱华氏每天给安靖煮两个吃。 大家的心情渐渐放松了起来,见宁承烨这么有心,想来茯苓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家里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茯苓也忙着绣嫁衣。 只是,茯苓这几天胃有些不好,经常去院子里呕吐。 因为以前都是粗茶淡饭而且还吃不饱,这几天因为嘴馋,多吃了肉,所以肠胃不怎么好。 有好事的小媳妇路过,看见了她的样子,当天村里就流言四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不耽误圆房 说茯苓怀了张秀才的孩子,所以才急着嫁给宁承烨。 又有人说,这回宁承烨转了,娶一个大的,带一个小的,虽然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也很划算。 还有人说宁承烨身子有问题,不能行房事,所以才娶了茯苓,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养孩子。 “砰!”的一声,大碗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安靖黑着一张脸:“太不像话了,我去找他们评理去!” 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人说的不像话,安靖急的不行,抬腿就要出去。 “哎呦,儿子,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不能生气,万一人家不承认再把你打坏了,那可如何是好哦!”华氏一手拉着安靖,一手抹眼泪。 茯苓听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 华氏把安靖要找人算账的事情说了一遍,茯苓听了叹了口气:“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过我们的就好。” “可是,我们能忍就算了,宁家那小子怎么想,如果他再来退一回婚,那你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安靖气的眉头紧皱,双手握拳。 “没事,他想退就退。”茯苓说着就回了屋。 这两天宁承烨没再给家里放东西,是不是听了村里人的话开始介怀了,这件事她是不是应该去解释一下。 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不好受的,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茯苓独自一人朝着村东头去了。 按着记忆和猜测,茯苓找到了宁承烨的住处。 茯苓来的时候,宁承烨正要出门,见到她纤细的身影楞了一下。 “我找你有些话要说。”茯苓走到宁承烨面前,低着头小声开口。 宁承烨开了门,示意茯苓进去。 进了门,宁承烨点亮了油灯,茯苓打量了一下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摆放的有些杂乱,隐约可见灰尘,但是并没有刺鼻的味道,说明宁承烨个人卫生还是不错的。 “那个” 茯苓站在那里,有些不安的搅着手指。 宁承烨不说话,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村里村里传的话你听见了吗” “什么话?” “啊?”没想到宁承烨竟然不知道,那她不是自作多情,白跑一趟吗。 小丫头忽然抬头,宁承烨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茯苓看着宁承烨那张俊脸,又开始结巴起来。 “他们说他们说我怀了张秀才的孩子。” 茯苓又低下头,也不知怎的,当着宁承烨的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呢?” 茯苓有些无语,她有些招架不住大叔的高冷,自打认识了他一共就说了一句完整的话,那还是宁承烨给她二十两银子说要娶她的时候。之后总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嘣,这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我和张秀才没什么,这几天只是胃不好所以才呕吐” “去看大夫?” 这次多了一个字,还是对茯苓的关怀,所以茯苓心里好受了些。 “哦,不用,你别多想就好了。” 茯苓说着就要走,忽然想起宁承烨的手,所以抓起他的右手就瞧了瞧。 伤口长的并不好,可能是宁承烨沾了水又碰到伤口的原因。 “你小心些,千万不要感染了才好。” 茯苓看着宁承烨爬满茧子的粗糙大手开口,只是下巴忽然被宁承烨抬了起来。 宁承烨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她清秀的五官,然后低头靠近茯苓的耳朵,说了一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他声音磁性而低沉,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茯苓感觉跟触电了一般。 他嘴角上扬:“没关系,不耽误圆房” 茯苓吓得后退一步,惊讶的看了宁承烨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宁承烨一直远远的跟在茯苓身后,直到她到家,才独自一个人朝着深山走去。 这一晚,茯苓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宁承烨靠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转眼间,六月初六就到了。 茯苓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称的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腮。 淡妆下的女孩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和美丽。 宁承烨的轿子到了安家门外就看见安靖背着茯苓出来。 虽然安靖身子不好,但还是强烈要求亲自背茯苓。 茯苓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妹妹,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安靖十分郑重的开口。 “会的。” 宁承烨点头,从安靖身上接过茯苓然后抱着人送进轿子里。 “家里已经备好酒席,岳父岳母还有大哥一起去罢。” ‘“这” 一旁的华氏有些犹豫,看着安大做决定。 “爹,娘还有大哥,你们一起去吧。” 家里还有些客人的,华氏还想着等女儿走了给大家做饭的。 “所有人都去罢。” 宁承烨又开口。 华氏听了点头应了一声。 反正都是一个村,况且女儿出嫁她还真的舍不得。 拜堂的时候上座的是茯苓的父母,宁承烨只身一人没有长辈,这倒也合情合理。 拜堂的时候,茯苓有些紧张的,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嫁人了。 拜了堂,茯苓随着宁承烨进了新房。 一些简单的礼仪后,宁承烨掀开了盖头。 当他看见面前的人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茯苓看着宁承烨,一身耀眼的红衣,挺拔的身姿,英俊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看着宁承烨离开,茯苓打量了一下房间。 大红色的绸缎挂在房梁上,桌上摆着红枣桂圆、花生栗子。 直到现在,茯苓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嫁了? 夜幕降临,宾客散尽。 宁承烨回了房间,茯苓靠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 见了来人一个激灵从床上站了起来。 宁承烨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茯苓。 “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闹大了 茯苓又紧张了起来。 宁承烨挑起茯苓的下巴,和上次一样,深深地凝望着她。 “你,你为什么娶我?” 茯苓看着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可是臭名昭著的,宁承烨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怎么会选中她? 宁承烨不说话,抬手抚摸了一下茯苓的眉眼。 是的,就是这双眼睛,明亮、真诚,所以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宁承烨低头就吻在了茯苓的唇上。 也许是惊慌,茯苓一个脚步不稳就跌在了床上,宁承烨栖身而上。 “别” 茯苓的胳膊支在宁承烨胸膛上,一副保持距离的样子。 “大大叔,我我还小呢” 是啊,茯苓还小,才十四岁。 “我就喜欢嫩的。”宁承烨淡声开口。 茯苓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老牛吃嫩草! “大叔你是恋童癖吗?” 恋童癖三个字,深深地刺激了宁承烨的内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那又怎样?” 宁承烨迟疑了一下,低头就要吻在茯苓的唇上,茯苓侧过脸躲开。 “我来月事了!”茯苓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怕极了。 宁承烨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如果他忽然兽性大发,她这小身板恐怕交代在床上了。 听了茯苓的话,宁承烨挑眉:“我看看。” 我靠!茯苓开始心里骂娘,这男人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了? 但是,这当初毕竟是茯苓主动要嫁给人家的,按理说她也应该谢谢宁承烨的二十两银子的。洞房花烛,也是理所应当的。 宁承烨不动,就这样压在茯苓的身上,看着她。 茯苓想了想,无奈的闭上眼睛:“那,你轻点。” 看着身下的女孩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宁承烨笑了。 他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两个人还不怎么熟悉,这么亲密的事情,他还真的做不来。 身子一侧,躺在了里面,将床沿上的人往怀里一带:“不早了,睡吧。” 茯苓有些惊讶,没想到宁承烨就真的不碰她了。 靠在他坚实的怀里,茯苓一动不动,真担心这大叔忽然再 这一夜,宁承烨睡得很好,茯苓担心宁承烨趁虚而入,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发青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砰砰砰!’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很急的样子。 “谁!”宁承烨从床上起来。 “宁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安家出事了!” 一听说安家出事,床上的茯苓顿时睡意全无。 “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要出人命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门外的人说着就没了动静。 茯苓着急,整理好衣服就下了床也来不及洗漱。 宁承烨跟在茯苓后面。 一到安家,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尖叫声、哭声、咒骂声从屋里传来。 茯苓快走了几步,进门就看见华氏跪在地上,安大身上浑身是伤,安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是怎么了!” 茯苓看着安靖,带着哭腔问。 “你个贱货,偷了我家银子还心安理得的去嫁人,你真当钱家人都是傻子吗!” 钱母头发凌乱,冲到茯苓面前吼道。 茯苓皱眉,抬手就给了钱母一个耳光:“嘴巴干净点,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了你家银子!” 这才明白,原来安家还给钱家的九两彩礼钱不见了,有人说前两天晚上在钱家门口看见了茯苓。 钱家害怕宁承烨,当然不敢去宁家闹,安家这软柿子倒是捏得了。 钱母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打了,抬手就要还回去。 “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茯苓本想躲开,但是钱母刚一伸手,手腕就被宁承烨抓住。 “啊!”钱母惨叫一声,脸色发白。 “疼,你放手!” 宁承烨一甩手,钱母趴在了地上。 “你怀疑茯苓偷了几家银子,但是你没有证据就来安家闹,谁给你打胆子!” 宁承烨怒喝一声,吓得钱母一个激灵。 “怎的,你媳妇偷了我家银子还有理了,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了!” 钱力的父亲上前,挡在钱母面前说道。 “既然你怀疑茯苓,那你大可以去衙门告,怎容你们撒野!” “这话你说的就不对了,好歹我们也是一个村的,你们把银子交出来也就算了,这要是告到衙门,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新娶的媳妇坐牢吗?” 钱父说的振振有词。 宁承烨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去抱官,你们打了人又翻了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判!” 角落里的钱力一听宁承烨要告到官府大吃一惊,神色里满是惊恐。 钱父一听说要告官,倒也不畏惧:“那就告,我要看看你们怎么把钱交出来!” 钱力听了急忙上前拉钱父的衣裳:“不要,这多不好。” 茯苓和宁承烨看见了钱力眼神中的闪躲,心里暗自猜测着。 “你家丢了银子,打伤了我的家人,翻乱了家里的东西,当然要抱官!” 钱力要说话,茯苓打断:“相公,你能不能背着大哥我们进城给大哥看病,顺便抱官。” 宁承烨点头,背着安靖,一行人就进了城。 钱力跟在后头磨磨蹭蹭,一抬头对上宁承烨冰冷的眼神下了一跳。心里祈祷着县太爷是个昏庸无能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衙门对峙 安家所在的木溪村跟宁承烨所住不远的栗阳村都同属于大源县。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要报官的话,不管是刚新为人妇的安茯苓还是钱家出面告状都得到大源县上的衙门去击鼓鸣冤。 这样一来倒是简单了,不至于两家再因为如何告状而再吵一架。 但因为今天钱家闹上安家一事实在闹得有些厉害,四里八街的村民们无不是闻风而动,更何况安家昨天才办完了喜事紧接着第二天就出了这岔子事实在是搁谁都会指指点点的。 所以一听说两家都要去告状请县太爷做个公证,这可了不得了,毕竟在这样的小村落里十年八年的估计也遇不着这么一回事。 所以爱看热闹的一些村民都不嫌事儿大的跟着去了大源镇就想将这事整个瞧个头头尾尾。 两家人自然是不会闲着,钱父钱母见安茯苓跟宁承烨二人还真铁了心要报官倒也是称了他们的意,一回家便张罗着找着村里一个有些见闻的书生写了诉状。 按钱母的话来说就是:“怎么着也是他们无理在先,如今却还咋呼着要去报官,老娘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的,要报那也得是我们做原告去报,凭什么让他们还踩在了头顶上,哼。” 对于钱父钱母的作为钱力只是缩在一角并不置一喙。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是全村人都伸长了脖子看下一步进展,安茯苓也知道若是不为安家洗清这笔冤屈那往后他们安家在这木溪村也怕是没脸抬头做人了。 她安慰了安大和华氏一阵,又想着告县衙这样的事怕华氏一介女流会吓着便让华氏在进了镇上之后就带着受伤的安靖先去看大夫了。 华氏自然是一脸担心,安茯苓想说什么,宁承烨这个惜字如金的倒是先开了口:“岳母大人只管带着大哥去看病,县衙那里一切有我不会让钱家乱来的。” 宁承烨的话一出口总是带着让人莫名安心的感觉,华氏也知道诉状都是宁承烨写的,为了给安靖看伤宁承烨还又塞给她几大吊钱,怎么说这个新女婿总是让人看着顺眼又稳心的。 华氏点了点头便也只好带着安靖先走了。 安茯苓偷偷递过一个眼风把宁承烨瞧了瞧,他一动不动的脸上半点神色也不显露,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奇怪。 县衙大门口钱力被钱父钱母赶鸭子上架推到了那朱漆斑驳的大门前击鼓鸣呐喊,钱力也只好举着那写好的诉状不停的朝着里面喊:“青天大老爷,请为小人作主啊……” 当然了钱母也一刻不闲,儿子击鼓他就在一旁对被鼓声引来的一众路人开始了洗脑宣传,从安茯苓如何没有闺教勾引张秀才到被他家退婚,再是如何勾搭上宁承烨,又返回来偷他家银钱,事事夸张的大加渲染。 钱母泼妇一般的行为声音原就大声,加上钱力又一直在击鼓,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不一会儿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只看见钱母撒泼似的又哭又闹的指责着安茯苓,那唾沫星子满天飞扬。 安茯苓跟宁承烨还有安大一起默然行到县衙门口时,这一幕已经上演。 宁承烨眉头微挑目光看向安茯苓,面对这样的泼妇这样毁坏自己名声的人,若是换了其他心理承受力差点的姑娘只怕早就气得不行了。 毕竟百姓都是先入为主的,他们只听钱母一人之言又是如此的激动自然信了七八分。 人群中斥责安茯苓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都跳起来大叫:“这样的女人就该拉去沉塘。” 然则,宁承烨却并没有在安茯苓脸上看到任何惨白和无措的表情,反是一副头大和惊讶的样子。 确实,安茯苓没想到钱母竟泼辣至斯,跟这种泼妇相比果然斯文的套路是不行的,她完全选择性的屏闭掉了那些对她不利的名声言论转头对宁承烨道:“相公,诉状是你写的,而钱家污蔑的又是我们安家,你跟爹爹一起去击鼓吧。” 宁承烨眼底闪过一抹惊艳随即悄然掩下,这个安茯苓倒是比想象中不一样得很,看来这次娶亲也不算吃亏。 他点了点头便跟安大一起去了,而安茯苓此刻只恨自己手里没有一把瓜子,不然她就可以在等待县太爷升堂之前安然的看这钱母‘演讲’了,真真是遗憾啊。 众人见安家的人跟随出现也跟着击鼓鸣冤便知今天有好戏看了,安大敲了两下鼓对着钱力冷声哼了一下便不再置言,安茯苓也站到了宁承烨身旁,宁承烨已拿出了诉状对着她轻轻一笑。 安茯苓的目光却只瞟到了宁承烨手上的诉状上,由于时间紧迫之前在木溪村宁承烨也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写这张诉状。 可是以穿越者的身份来看,这一纸密密麻麻的隶属正字实在是写得……太漂亮了。 且不论里面对案情的分析讲解,只单说那字体扬扬洒洒的写得着实好看,怎么着也不似是一个山野村夫落笔之作。 安茯苓眉头微皱疑惑的望了宁承烨一眼,而就在这时县大门启开。 随着一队捕快冲出来一个穿戴着九品官服五十岁左右的老爷子皱着一张脸煞作威严的走了出来,有人唱喝:“县太爷到。” …… 县太爷的出场震住了全场的混乱,钱母没敢再大声喧哗,一干人等被带进大堂随着两边捕快们的威武声起,一声长长有力的升堂标志着这件事正式对簿公堂。 惊木堂拍下,县太爷瞪视着一干人等:“下面所跪何人,所告何事,速速道来。” 根据法令,要原告先呈情然后才论得到被告说话。 是以当所有人一一介绍完自己之后,钱母又开启了之前的泼妇模式在公堂上张牙舞爪的把事情原委又夸大其辞了一番。 钱母说完县令便让安家来说,安茯苓有条不紊毫不受钱母影响的将事情又原本诉说了一遍。 只道:“昨天一天是我出嫁的大喜日子,整个安家上下无不是忙里忙外,根本没有时间去偷盗钱家所谓丢失的银钱,这是其一;而钱家丢的九两银原本也是他们来我家退亲时我们退还给他们的,既是我们所退又何来再盗之说,这是其二;今日一早钱家无缘无故毫无证据的打到我安家,不仅伤了我哥哥还大肆损伤我的名誉,由此种种还请大人还小女还安家清白。” 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且丝毫没受那钱氏飞扬跋扈之影响,于一个从小在山村长大没甚多见识的姑娘来讲着实是难得了些,宁承烨默默一切看在眼底也并未作声。 县太爷皱了一下眉,这公说公有理婆有婆有道的,安家跟钱家都是振振有词互不相让,且说辞不一一时也是让他犯了难。 钱母哪里肯就此罢休,虽然不知这安茯苓突然哪里来这么多条条道道,但她却不惧她。 她涨红了脸激动地道:“大人您莫要轻听这妮子之言,她勾引村里那张秀才是人尽皆知之事,什么名声不名声原就不存在了;更何况因退亲之事她记恨上我们钱家,借机报复是再正常不过,我们钱家平日里除了他们安家可没得罪过其他什么人,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偷的这东西。” “更何况……”钱母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笑道,“我可是有证人可以证明我家的九两银钱就是她安茯苓偷走的。” 钱母颐指气使的伸手指向安茯苓脸上神气灵现的模样真真是欠打得很,一直被挡在门外的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一时沸腾起来,毕竟若钱母真能拿出人证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茯苓也是眉头轻轻一皱,她从未做过的事钱母竟然还能找出人证来?且先不说有没有水分在里面,但只怕县太爷会轻信了这些去那可就麻烦了。 “传证人。”县太爷当即也不啰嗦便让钱母把那所谓的证人请了进来。 原来钱母所说之证人就是住在离安家不远处的张家婆子。 这张婆子在木溪村里向来跟钱母都是勾搭三八之人,常常聚在一块儿张家长李家短的聊人是非。 张婆子亲近钱母,而钱家跟安家退亲以后自然也连带着张婆子不会喜欢这安家了。 安茯苓还以为她要请谁上来,一见着张婆子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行了上来便只是轻轻一声冷哼,并不置可否。 张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样大阵仗,加上上面端端坐着的威风八面的县太爷一时之间她生了些怕觉也是有的,钱母拉过她直道:“你快些把那日见到的都跟大人说清楚了。” 张婆子跪下嗫嚅道:“回,回大人的话,昨日早上我确实见到安茯苓经过我家朝钱家行去,后来便传来钱家说他们丢了钱的事。” “除了安茯苓,可再有见什么人出入钱家?”县太爷追问。 张婆子连连点头:“没,没有。” “安茯苓你可有话说?”县太爷调头看向安茯苓,这些邻里鸡毛小事他只想快些解决了好回去陪他的三姨太,所以只要能快速解决他也不想拖泥带水,难免会带了些气躁在上面。 钱母一脸得意的看向安茯苓,哼,铁证面前看你还如何狡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相公相帮 对于张婆子的说法宁承烨没有开口,毕竟他昨天是快到中午时去接的亲,至于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宁家里张罗着桌席自然不知道安家那边的情况,当然他是相信安家的,而且这种时候别人咄咄逼人而来他也想要看看安茯苓会如何解决。 而此时外面的议论声早已是沸腾一片,有人叫道:“肯定是她干的,真是看不出来长得倒是挺水灵一姑娘,心思竟如此歹毒。” “果然是没教养。” 安大跪在一旁早已是气得脸色惨白咬牙切齿了,他想说什么却被宁承烨轻轻按下,宁承烨压低声音道:“大人如今问的是茯苓可有说辞,且钱家也一直将矛头对准茯苓一人,所以现在你最好不要出声才是对她最好的支持。” 安大愣了愣,虽这宁承烨说得有几道理,可终究那是他女儿,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宁承烨看出他眼底担忧不免又加了一句:“你要相信茯苓,也要相信县令大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前一句倒是真话,而后面的三句实则是宁承烨安慰安大的话了,这事要洗脱清白最终还是要看安茯苓自己的,别人不管是谁都帮不上忙,宁承烨暗中打量了上头坐着的县太爷一眼,这个县令一直眉目四扫坐立不安的模样,且审案时也一直一副不假思索任由其发展的模样,很显然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官,也没想要认真审理此案,只怕不过是想早些盼着事情解决就好,至于真相如何他根本不关心。 如此一来重任就真的只落到了安茯苓一人身上了,却见安茯苓面色无恙看向县令道:“回大人,庶民可否问张大娘几个问题。” “你问。” 安茯苓瞧向张婆子细声慢语还带上了浅浅地笑道:“我们安家跟张家例来并无过结我也相信张大娘决不会与人作假来构陷我们安家的,而刚才大家也听到了张大娘说的是一早上看到我出门往钱氏一家的方向行去,但是她并没有看到了我进了钱家的门,更没有说亲眼瞧着我偷了钱家的钱,对不对张大娘。” 张婆子满脸皱纹的脸微是一惊,这话可不好回答,说对的话那就承认她确实没有看到安茯苓偷钱,而若说不对,张婆子昨天却也真的并没看到安茯苓作案,她不过是瞧见安茯苓一早出了趟门罢了。 “哼,你一大早出门往我家来不是偷东西难道还是来送礼不成。”钱母一张嘴却是不饶人。 “我是在问张大娘。”安茯苓准冷瞟了她一眼,又看向张婆子,“而且我也可以解决,昨天一大早我出门其实是去寻李家大娘,在木溪村所有人都知道李家大娘梳得一手好头,又是四福老人,十里八乡的姑娘们出嫁无不是寻的李大娘为他们梳头穿衣,只盼嫁到夫家与相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有从木溪村一路到镇上来看热闹的村民这时在人群里点起头来,说道:“这安家姑娘说得倒也没错,从安家出来要去李家的话是要路过张家,而且李家跟钱家相去不远都在一个方向。” “大人,若你不信民女可以让李大娘上堂为我作证,昨天一天也只有一大早我去过他们家请李大娘来我家为我梳头上妆,那之后我便一直安心等在家里等着我相公来接我去栗阳村完亲,可以说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安家都在安排亲事忙碌不堪。” “不仅是没有做案的时间,而且要说证人也不仅仅是李大娘,就是整个木溪村的村民全都可以为我安茯苓作证,证明我昨天确实是跟栗阳村的宁承烨成亲,没有去钱家偷东西的时间和动机,还请大人明察还民女公道。” 钱母不过是请了一个张婆子上来,而安茯苓开口三言两语不仅把钱母的证人证词打翻,还把整个木溪村的村民都发展成了自己的证人,孰是孰非似乎一下子便清朗了。 “这倒是事实啊,安家成亲的事之前就闹得不小,我们倒也确实知道。” “难道这丫头没说谎。” “那个张婆子的话也一直说得不明不白,看样子这案子是有奇怪啊。” 所谓成也人言,败也人言。钱母没想到这安茯苓三言两语人心竟都倒向了她,毕竟在铁证面前没有人会睁眼说瞎话,即便有一两个看安茯苓不顺眼的,但不至于整个村的人都说谎吧,昨天安茯苓成亲那可不就是铁狰狰的事实么,且只要请了李大娘一来,一切也都清楚了。 “张婆子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有没有看到安茯苓进钱家偷盗银钱,若不如实招来,本官定罚不饶。”县令也有些火大了,原本以为这钱氏有证人一切也就盖棺定论,哪知道又扯出这么多事。 张婆子被县令那最后惊木堂一拍吓得七魂散了六魄,直直哆嗦道:“大人明鉴,民妇,民妇昨天只是看到了那安家姑娘出门往钱家方向去了,其他的,其他的……我,我也不知道了啊。” 安茯苓冷声一哼不待钱母跟张婆子大眼瞪小眼,立即道:“大人,在来时民女也带请了李大娘同来,民女请求让李大娘上堂为民女作证。” 既如此县令也只有将李大娘传上来了,李大娘所言不偏不倚一切跟安茯苓所说并无出入,且安茯苓去李家请人也有其他村民看到,一时之间安茯苓的证人便比钱母多了不少。 眼看着势头不对,一直默无声息的钱力便跳了起来,他急急道:“大人不要中了安家奸计,安茯苓就是仗着自己昨天成亲全村人都可以作证所以才去偷钱,她以为在昨天犯事便怎么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人,她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却没想到我娘只认定了她才叫她慌了神罢了,我娘说得对我们没得罪过其他人,只得罪了他们安家,若非他们安家再无第二人会做出这等事了。” 安茯苓跟宁承烨瞧着钱力突然的激动直说得脸色青白,一副欲辨不能的模样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木溪村的时候说要报官时钱力也是一脸青白有些异样,如今闹到这地步眼看着无回旋之地他又猛的跳出来死乞百赖的要将事推到安茯苓头上,说这中间没有鬼,只怕鬼都不信。 然后,空口白话县令哪里会听信钱力偏言,且县令还只想着早早完结了此案好回后院睡大觉呢。 他一拍惊木堂:“堂下莽人休要无礼。” 钱力张大了嘴还要继续狡辩的话都活活吞进了肚被两个捕快给抓回去继续跪着了,县令哼声道:“安茯苓一家说得证据确凿有理有据又有证人为佐,事情已是再清楚不过,你们钱家未分得青红皂白便打上门去……” “啊——”这县令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另一边钱母突然倒在地上撒泼滚赖的打起滚儿来,一副哭天抢地的痛苦模样,“我不活了啊,他们偷了我的钱现在却还说是我们不对,我们无钱无势啊说不过他们啊。” “没错,大人你不能偏信安茯苓巧言令色啊。”钱力也是据理力挣。 “大人,求你明察为我们钱家作主啊。”钱父也在一旁跟着嚎哭。 瞧着这一家三口上演的一出闹剧,安茯苓当真是心里别扭,还真是惹不得这小人了,不过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开口,反正县令已认定了七八分的真相一切于她有利,管钱家如何,她才不会那么圣母呢。 “肃静。”县令惊木堂重重拍了两下,堂下猛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钱母虽跋扈便终究还是怕着这当官的,一时噤噤无声,又眼带恨意的剜着安茯苓。 钱力一咬牙伸手怒指向安茯苓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女人在我们木溪村早已是声名狼藉,知道她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向来爱勾三搭四,之前勾引人家张秀才引得张家媳妇拿着刀追她十里地还落了水,好不狼狈。” 安茯苓面色一难她显然没想到这个钱力竟然突然拿这些来说事,偏偏原主做下的跟张秀才那一搭她真真是无从狡辩,若是让钱力因此事得到村民们的认可而毁了自己名声的话,只怕县太爷的权柄也跟着转移了。 “但这女人手段了得,立刻又勾搭上邻村那个栗阳村的宁承烨,两人联手打退了张秀才的媳妇,还把我娘羞辱得一干二净,他们前脚退了亲后脚便立刻成亲,这不是勾搭成奸是什么,这种未成亲便不守妇道的女人难道不应该被沉塘吗?” “钱力,注意你的言行。”突然冰冷的一声陡然响起,不是县太爷开的口,却是一直立在一旁没有出言的宁承烨。 就在安茯苓以至于所有人都在惊怔中时,宁承烨突然站了出来他将安茯苓护在身后目光清冷的盯视着钱力,如一把暗夜抹了霜的弯刀直看得钱力混身一冷,那种由身体里散发出的寒冷气质是钱力这样一个乡野村夫完全招架不住的。 他莫名的一怔竟有后怕,却只宁承烨冷声道:“第一,是张秀才想诱奸我娘子不成反嫁祸于她,并非她的钱;第二,你们退亲并不能影响她继续嫁人;第三,如今安茯苓已经是我的娘子,她的名声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操心,再让我听到你说她半个不好的字,我可以现在就向大人告你污蔑诽谤之罪,信不信。” 安茯苓怔了怔,别说全场人包括县太爷在内都被宁承烨的突然开口震慑了,就是她自己也惊住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觉得可靠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钱力的异样 宁承烨的声音不大,可以说在整个公堂之上所有开过口说过话的人里面,他的声音算是最小最平静无奇的一个了,但是那眸子里的冷意,那一身凛然的寒气就是有种一站出来就把全场都震住的气势。 钱力被宁承烨看得心下一片心虚不已又是怕又是怒,怕的是宁承烨这莫名的气势,怒的是宁承烨的相帮。 其实不仅是钱力就是在场看热闹的其他百姓也都跟着被他的气势所震,但是作为旁观者他们总是会发现一些其他当事者发现不了的东西。 比如经宁承烨这一番话语他们不难发现宁承烨是一个很正常而且还很有修养的男子,这样一个男子肯娶安茯苓足见安茯苓的名声也不见得多狼狈的。 且宁承烨说得对,安茯苓如今已是他宁家的人了,不管那些事的真假如何,只要他宁承烨相信安茯苓外人也没有资格对安茯苓的为人口头论足。 多么霸气又有道理的说辞,真真是叫人无言以驳。 县令有一瞬的恍神,莫名间竟叫一个村夫把全场的气势给震了去,他看向宁承烨有一瞬的不爽。 但下一刻他又庆幸,还好这家伙出面把这钱力给压制了去,不然他还真不好收场,毕竟涉及女子名声的话案子总得要慎重起判的。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跟女子的性命是同等重要的,甚至有时还会危及整家族,在村野或许还不见得有多显见,可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家庭里就犹为举足轻重了。 他正了正官貌清了清嗓子:“钱力,不要口出妄言,别人相公都不相信的话岂可乱言毁人名声。” 钱力张了张嘴,他哪里料到宁承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明明全村都认定了安茯苓跟张秀才的奸情,偏这个戴绿帽的还戴得心安理得颐指气使啊。 安茯苓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这个原主也真是的竟给她留些烂摊子,且先不论原主之前跟那张秀才究竟怎么回事,可张秀才毕竟是有妇之夫,再多的情义就不能掩着藏着点,真是的。 安茯苓在心底腹诽了一番,再一睁眸她抬头看向堂上的县令。 “大人,民女认为既然他们钱家抵死不认,不如便去我们安家和钱家一搜,钱既是昨天才掉的,想来那贼人是还没有空余时间将钱用出去的,九两银钱定是单独放在一处的,不管在谁的房间里搜出了这九两钱便也能证明贼人是谁了。” 别说县令了,如今就是安茯苓她也想早点解决这事,但若让县令逼着钱氏一家认罪他们定然不服的,若叫人说是屈打成招也不好,他们安家的名声也不算洗白。 而且看钱母的情况那九两钱确实是丢了,不然她不会那么振振有词的敢闹上县令这儿来。 看来要揪出幕后真凶是必行的了,安茯苓眯眼看了那跪在地上突的一脸惨白的钱力,这个钱力,这一天的行径都很可疑啊。 “不,不行。”安茯苓真想着这个钱力可疑时,却不想钱力又大叫了起来,听了安茯苓的话钱力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睁大眼睛惊叫道,“大人,丢钱的是我们家要搜也当是搜安家跟宁家才对,怎么能搜我们家呢。” “就是,大人难不成我没丢还说丢了不成。”钱母也是一脸委屈。 “大人,民女以为以公平起见就是应当要钱家安家都搜。”安茯苓也是不屈不饶。 “毕竟他们钱家信不过我们安家,同样的,我们安家一样信不过他们钱安。” 宁承烨转身朝安茯苓递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安茯苓也回之一笑,这个笑完全是报答他刚才为自己的名声之事挺身而出。 县令跟一旁坐着记录笔记的师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之道:“本官以为安茯苓说得有理,即刻前往木溪村挨个搜查钱家与安家,若有必要,宁家一并搜查。” 县令的一声令下自然就不会再有人起异议了,一路又从大源镇回到木溪村。 还好并不远,一路上围着县令一行人的村民们都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说什么都有,既有站在钱家一味说安家坏话的,也有少数同情安家认为安茯苓煞有巾帼不让须眉的。 钱母一路上的嘴巴便没有停过,不住的跟旁边村民们渲染着安茯苓那狼藉的‘臭’名声,但安茯苓却并不以为意,几度安大要发火都被安茯苓拉住了,她才不想跟这样的泼妇计较,若是计较也计较不出什么名堂的,反而还弄得自己一身的不是。 “刚才在堂上谢谢你信任我替我说话。”安茯苓看着宁承烨轻声开口。 对于之前宁承烨忿钱力的那些话安茯苓是很受感动的,在那一瞬意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为自己妻子仗义挺身的丈夫,无论说了她多少坏话,他总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她,帮助她,也把所有刀剑都挡在外面护她周全的男人。 而且,整个对薄公堂宁承烨就偷钱一事并非置喙一声,不知是对她的信任还是什么,但在钱力说到有关自己名声的时候宁承烨却坐不住了,这让安茯苓也煞是惊讶的。 宁承烨淡淡一笑,只道:“作为丈夫,那是我应该做的。” 田间野地里成群结队来偷食吃的麻雀在戴着斗笠的农人吆喝下群起而飞,迎着夕阳的余晖朝着天际四散而去,吱吱呀呀顿时引起一片鸟鸣之声。 田梗一旁立着的老树弯曲树杆几十年如一日,虽则是春分耕种忙的时候,但这分不清名称的老树却并没有抽枝发芽,它已经太老了,老的已经经不住这一个又一个的春了。 戴着斗笠的农人站定望向这一大堆的人群朝着木溪村钱家而去,中间还有县太爷为首,一看就知又是要判什么案子,他矗立观望也不免拉着一旁的人想一问究竟。 宁承烨闲闲的看着这一切,安茯苓也没有多说什么,而这时宁承烨却又突然道:“你在公堂上倒是表现得不错,丝毫没有怯场,还说得有理有据。” 一开始宁承烨并没有想过今天自己会如此闲清,本来以为上了公堂,只怕再厉害的小妇人也变得噤声,这一场官司怕是要他出面才打得下来,却完全没想到安茯苓厉害至斯,根本都不用他出面的。 这算是在夸奖她吗?安茯苓淡淡一笑,对他的赞赏全数接纳,只道:“相公,人家的厉害还不止这些呢,以后日子久了你自然知道。” 好歹也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玻统社会主义教育的青年女子,哪里是这些乡野村民能比得了的,然而安茯苓这话的意思听到宁承烨耳里却被完全曲解了,宁承烨挑着眉煞有介事的看了她一眼。 进了木溪村县令开口先往钱家去了,因为钱家比安住得离村口更近,一行人到得钱家门口,县令二话不说便让几个捕快进了钱家搜查,其余的人便安心等在外面守候结果。 搜查期间钱母不停的唠叨道:“哎哟,你们倒是搜得小心点,别磕坏碰坏我的东西啊。” 钱父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他全然没想到原本是他们丢东西结果一上来却先搜了他们家,这真真是没有的事。 而比之钱父更青的一张脸估计就要数钱力了,从捕快开始搜查他父母的房间时他便已有些五心不作主了,他一会站起一会又坐下的一脸难色的模样都落进了安茯苓的眼中。 这个钱力果然是有问题。 安茯苓挨着宁承烨低声道:“今天一整天这个钱力都表现得很反常,一会儿要多注意一下他。” “娘子可是有什么发现?”宁承烨挑眉问道。 安茯苓清冷一笑:“哼,不管结果如何,敢害我亲人和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横眉冷眼的厉害模样倒是十分的可爱,宁承烨笑了笑点头道:“为夫也是这样认为的。” “禀大人,没有发现。”有捕快回来回话。 “我就说吧,我们都已经丢了钱了哪还会找得出钱来,真是荒唐。”钱母瞪着安茯苓大叫。 “钱力的房间搜了吗?”安大这时候也不磨叽,他开口问道。 县令也跟着道:“去搜搜看。” 钱力突然站起来慌张道:“大,大人,我的屋不能搜。” 众人一惊,县令皱眉:“为何不能搜。” “今天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我便看到一条毒蛇爬进了我屋里,那时候正好娘又在说家里丢了钱的事,我一时也无法便急急将房门关了不敢再开,原本是想着这事完结了再回来跟父亲商量如何弄走那蛇的事,但没想到……所以,所以请大人以安全为重,千万不要因为银钱伤了任何人啊,那就不值得了。” 正是春意料峭之时,村里的农活也才刚跟着活络起来,蛇群们冬眠至少还人一两个月才过,但钱力慌张之下却撒出这般不靠谱的谎,真是无路可走了。 “图穷匕现。”安茯苓冷哼一声,如果在之前她还一直只是怀疑这钱力的奇怪行为的话,那现在就真真是已然认定了凶手。 但是安茯苓虽然能冷静思考,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她这般,看热闹的一干村民们一听说屋里有蛇一下子都吓得退避三舍了。 而县令也一时犯了难,说实话为了九两银钱这么个小案子若是弄伤了哪个捕快或是他的话,到时候医起来可不止九两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真相大白 县令犹豫起来,就连那些原本已然站在钱力房门前准备要进去搜查的捕快们也都跟着怕了起来连连退了好几步,张望的看向县令,就希望县令现在说个不字。 而钱力见这一招有效立刻又添油加醋地道:“那条蛇还有些大足有手腕粗壮实在可怖得很,若是招惹了它只怕一两个人也是制服不了的。所以,还望县大人万要思虑周全,为大家的身家性命保证啊。” 县令皱起眉头,若是捕快受伤这自然是公伤,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儿他这个做县令的不得从公中拿钱给人医啊,可到那时只怕不是九两能解决的事了,更何况按钱力的话来讲只怕还是一个人根本拿不下来的大蛇,这可就难办了。 思来想去,这丢钱的本是钱家想来也不能在钱家搜出什么来,县令抬头正欲抬脚就传令走人时,却听闻一旁的安茯苓笑了,他对着钱力道:“钱力那你可算是走运了。” 众人一愣,连着钱力也是一怔,这钱家丢钱在前,家里进蛇在后,也不知何来走运一说,狗屎运吗? “臭丫头,你休要在这儿讥讽,别以老娘我听不出来。”钱母瞪眼。 安茯苓不理睬她,只看向县令道:“大人,依据刚才钱力所言那条蛇若真此刻躲进了钱家,那以堂堂县令之尊这事既然遇上了也必得要替我们木溪村的村民解决一患才是啊。” 安茯苓继续道:“大人,钱力都说了这蛇非一人之力可以擒之,安如今是栖在了钱家屋里没有出来,可若安哪时出来伤人怎么办,伤了钱家的人不好,伤了有的人也不好啊,如此一来我们木溪村有一条大蛇为怪的事岂非要传开,到时候人心惶惶这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安茯苓一言,看热闹的众人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原本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原本还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旗号想来个不闻不问的,但安茯苓此言一出大家也都跟着惊慌了,是啊这么一条大蛇能蹿进钱家去谁能保证今后就不会规模方面蹿到其他人家里呢,如此一来岂不人人自危,木溪村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大人,你一定要帮我们抓住这条为非作歹的大蛇啊。” “是啊大人,您英明神武一定有办法的。” “大人不会任由那大蛇乱来的对不对。” 民众的呼声总是难以违拗,安茯苓也正是看中了这人言可危四个字,这些人中伤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但也不意味着她不可以反过来也利用一下民心。 “更何况,虽然侪查银钱丢失一案,但钱家进了这样一条大蛇,既然之后银钱一案真相大白大人若是甩手走了,钱家回来要如何赶走那条大蛇安然自得的生活呢?只怕也是个难事,所以若非大人您此时出手只怕事情也是解决不了的。” 安茯苓继续说着,而听这话一旁原本还不以为意的钱母突然也跳了起来,她叫道:“大人,是啊这家里的大蛇您得帮我们弄走啊,您是县太爷定有这办法的。” 一时间民众一连声的叫唤,县太爷的额头又痛了起来,这个安茯苓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这不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吗?明明连钱力都明白他不想沾染这危险的事,她还…… 安茯苓如何不明白县太爷的心思,她提高嗓音对众人道:“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做老百姓的一定要相信大人,相信我们的衣食父母官,他一定不会将大蛇就这样放任不管弃我们不顾的,而且大人英明神武厉害非常,手下的人也个个精明能干,他们一定会帮我们将这条大蛇正法,还木溪村安宁的。” “对,大人神武,一定有办法的。”宁承烨暗暗笑了一下,心道这小妮真是忒多小心思了,短短几句就扭转了眼看就会倒的局势。 随着宁承烨一声呼,所以百姓也都跟着呼叫了起来举着手齐声高唱:“大人神武,大人神武。” 这马屁拍的……不得不说倒是恰合时机也甚合县太爷口味,听着自己管辖内的百姓们对自己如何的放心和信任他也开始有些飘飘然来,站起身摆了摆手笑道:“安茯苓说得对,本官可从来没说过搜查就此停止,一条蛇而已岂能挡住本官办案的脚步,更何况为大家扫除生活隐患也是我做为地方父母官的本职嘛。” 挑动了民心,又激励了县太爷的决心,安茯苓知道已是胜券在握。而一旁的钱力已是刷白了脸色,他是真真没想到自己随口诌出的一个谎来竟然却成了自己给自己最后造的一个陷井,事到如今闹到这种地步早已无回旋之地,县太爷那架势已是非搜不可,看来自己真是难逃此劫了。 钱力灰白的脸色被捕快推到了一边,县令亲自上前,虽然还是有些怵得慌但在民情之下有些事他也不得为,即便是做做样子他也得做,所以他鼓足了勇气一大脚踹在钱力房门上,木门应声而倒,屋里静悄悄的一切安整齐素,并不见所谓的什么大蛇。 众人提着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惊讶之余更多的就是指指点了点了,县令也觉得奇怪,但当务之急还是让人一面小心查找那蛇的影踪一面搜查有无那九两银钱的痕迹。 捕快们可以说动作极轻极小心了,就怕真的会从屋里哪个角落蹿出一条钱力口中说过的蛇来,然后搜查完了也没有瞧见任何蛇的影子,倒是一个捕快在钱力的枕头底下搜出了那九两银钱来。 捕快出来呈上银钱时,县令气得嘴也歪了胡子也斜了,他瞪着一旁早已瘫软无力的钱力:“大胆钱力竟敢诓骗本官,该当何罪?” 安茯苓悬着一颗心在看到捕快拿出那钱时便落了下去,安大也是瞪圆了眼:“竟然是他。” 钱母自是不信跟钱父齐齐跪下:“大人,这中间必有误会啊。” “你们自己看清楚这是什么,满满当当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正好九两,天下间哪有这样巧的事?”然而钱家人却算漏了此刻县令的怒火,他原本是不怀疑钱家人的,搜钱家也不过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给安家一个交待罢了,但没想到钱力骗他在前偷盗在后,真真是触了县令的底了。 他好歹是一方之官,今天却差一点被这个小小村夫愚弄,这以后若是传出去,他堂堂县令还怎么在这整价目大源县立足。 “分明是钱力见钱眼开监守自盗,后又污蔑人家安家姑娘,见势不对又诓骗本官说什么屋里有蛇,蛇呢?明明就是做贼心虚之招,如今铁证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县令一声声严词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村民也开始了议论纷纷。 “没想到竟是这样,这钱家人也太可恶了。” “就是还说什么有蛇害得大家提心吊胆。” “他们当初退人家安家的亲人家不计较就算了,如今还又污蔑人家,这种人真是要不得的。” 人言矛头一时齐刷刷指向了钱家,一如之前人们议论编排安茯苓一样的说着钱家的种种不是,钱母怔愣了,她完全没想到查来查去查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县令却已不想再跟这群人多话,冷声道:“钱力犯偷盗罪兼欺诈朝廷命官之罪,立刻收押,带走。” 事情到这一步钱力辨无可辨,也只得羞得无地自容的垂下头任由捕快把自己押走了,钱母钱父在身后哭得声嘶力竭不敢置信,他也无从管起了。 路过安茯苓身边钱力看了她一眼,安茯苓正视他无言可说。 事情真相大白,一弯九折下来但总还是还了安家清白,县令又安慰了安茯苓两句还夸她懂事大胆有见解,一时之间村民们对安茯苓安家的态度也都跟着好转。 留下钱氏两夫妻独自伤神,众人也都在意兴阑珊之后纷纷离去了,此时已是夜色四合,暮色降大地,田野一片静谧的美,清冷的春霜还带着寒意,回去的路上却是一路轻快,宁承烨握了后安茯苓的手问道:“冷不冷?” 安茯苓笑着摇头,她现在浑身轻快何来冷之一说,宁承烨又道:“你会不会怪为夫今天从始至终没有替你出头?” 安茯苓眨了眨眼,随之道:“其实我们原本认识的时间就不长,跟钱家的纠割也是我们成亲之前就埋下的,原应该我自己来解决,而且你们并不是没有帮我,相反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的。” 出了这种丑事宁承烨没有怪她这个新娘家烦事多,还陪着她一整天,又为她的名声说话,又替他们家写诉状的,种种一切宁承烨算是做得够多了。 宁承烨笑笑没有说话。 一行回到安家在安家吃了晚饭又确实了安靖的伤势确无大碍之后两人才趁着渐渐升起的月亮回了栗阳村的宁家。 折腾了一整天安茯苓也确实是累了,随便梳洗一二便倒头睡下了,不过到了后半夜她却思绪翻飞怎么也睡不着了,旁边挨着的宁承烨倒是睡得安宁,但她却莫名又想起了那起诉状。 说起来她对宁承烨真真是半点也不了解的,但从那诉状的字来看自家相公只怕不是普通人,安茯苓的记忆里有跟张秀才的一些事,张秀才的字迹也未必能赶得上宁承烨,安茯苓皱起了眉,自家这个相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兔子急了也咬人 安茯苓后半夜的思绪在一片困顿的睡意里眠去,第二天一早起来早已是艳阳高照,身旁的宁承烨也早不见人影,不过外面大屋的木桌上却摆放着还热气腾腾的馒头稀饭。 安茯苓心头一暖,虽刚嫁为人妇初来这世道,也间揣着不安和疑惑,一直到直了花轿都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但新婚遇上钱家闹出来那一桩事后安茯苓反而安心下来了。 她终究是要在这个世界里安根了的吧,虽然那个宁承烨自己还不太了解,当初也不过是在情急之下才出那下策嫁人,但没想到跟这宁承烨竟然就对上了眼,一个肯嫁,一个也莫名的肯娶。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宁承烨自始至终很相信她,也待她极好,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望着桌上热气腾腾还香喷喷的草饭安茯苓微微一笑,且先不管宁承烨的来历,至少如今的一切看上去都好极了。 也许就这样岁月静好也未偿不可,无争无斗,欢乐度日。 吃过早饭安茯苓也不可能在家里闲着,去外屋旁边的厨房下洗了碗筷她也打算好好打量一下自己这要开始的新家,说起来被钱家那么一闹她昨天一天都在木溪村忙碌,连自己这个以后正经的家都还没好好瞧个明白呢。 就在她要离开厨房的时候却看到锅台上放着一张字条,漂亮扬洒的字迹写着:我上山打猎中午未必回来吃饭,你自己看着做吧。 是宁承烨留的,而安茯苓则微皱起了眉头,每每瞧着他这漂亮的字她这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就又浮躁了起来,在安茯苓的认知里,一个古代从小生活在山野的村夫哪里能写出这样漂亮的字来呢,这样的字少说也得好些年才能练就吧。 可据安茯苓所知宁承烨并无什么功名在身,而记忆里那个跟自己所谓的有一腿的张秀才人家好歹是秀才出身,但原主安茯苓倒是见过他的字,却也不似宁承烨这般漂亮,安茯苓拿着那字条立在春光无限的日头下咬起了嘴唇。 不过她虽然心中存疑但光是靠自己瞎想却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且一天的光景她也不能全浪费在胡思乱想上,放下字条她把自己这个家打量一圈,倒是想不到宁承烨表面不现在外面穿得粗布麻衣的,但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却还十分的丰富,有厅后院都有,左边偏房是厨房,右边一个小偏房里放着些杂物工具,大抵是宁承烨上山狞猎要用的吧。 大屋倒是宽敞得很只是摆设很少,木桌木凳没什么好讲究的,左边里屋是二人的内室,右边还有一间屋一进去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书房,安茯苓很是惊讶宁承烨竟然有一个书房,虽然这书房里那简陋的竹制书架上并没有多少书,但从桌上一应俱全的文房四宝来看自家这相公绝非胸无点墨之人。 既然如此宁承烨为何不考取功名呢?要知道在古代考取功名是男人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了。 而在宽大的前院后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院,南墙角两棵羊蹄荚树正是迎春抽芽的时候,绿意盎新十分舒目,而树下宁承烨做了几个木制的累架笼子,里面养着好几只灰毛顺发的野兔子,除了野兔子之外,东墙角用竹片子架起一个简易的围桩,里面也养着好几只野鸡。 安茯苓愣了愣倒没想到这宁家外面看着不成样,这里面还挺有几分殷实的味道,看样子她相公打猎的本事不错。 又会读书写字,还能肩挑手扛,嗯,看来这个男人没有找错,安茯苓淡淡一笑。 宁承烨一直到半下午快用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的,而这期间安茯苓便跟周围的邻居也都渐渐熟悉了一下,攀谈之间他们似乎也只知道也都并不怎么知道宁承烨真正的底细。 大家的说辞也跟安茯苓以往在木溪村时所听到的传闻没什么出入,什么多年前一妇人带着年幻尚小的宁承烨来到栗阳村,而后妇人去世宁承烨在此落户之类的…… 至于在那之前的有关宁承烨的一切呢?却是无人所知了。 晚上安茯苓尽了一回妻道做了一个蒜炒青菜,一个扬姜肉丝和一个鸡蛋紫菜汤。小两口吃得甚是惬意,宁承烨向来话少,没有事的时候一整天不说话也没什么,但安茯苓哪里过得去,饭桌上一直在说着今天在家里跟邻居们交谈的一些趣事,渐渐的就把话题拽到了有关宁承烨来历的事情上。 “我如今跟相公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按说夫妻之间是不该有什么隐瞒的哈。”安茯苓笑道,“可是我思来想去却怎么也不知道相公的来历,大家都只说相公很小便落户在此,但却不知相公的母亲父亲究竟何许人也呢。” 安茯苓问得漫不经心,只怕让宁承烨看出她的故意来,然则以宁承烨的心思何偿会看不出她的用意,宁承烨拿着筷子挑眉看向她一脸天真无辜的脸,他淡淡地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知道。” “……”安茯苓被打了个闷,直勾勾望着宁承烨平静无波的眼眸,这个男人说话时总是这样,淡淡的,静静的,不带什么情绪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让你根本捉摸不到他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假话,抑或……什么都不是。 但他的话总有一种威严存在,让你莫名的就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安茯苓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是不是提了不该提的事。” 对于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历的人,似乎跟人家提什么来历父亲母亲的是不太合适,这很容易勾起别人的伤心事来。 宁承烨却没那样小气,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明天我还要上山,你在家无事可以喂一下后院那些野兔野鸡,待到赶集的时候我们拿到集市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嗯。”安茯苓连声应下,也不敢再多提有关他来历的事了。 宁承烨这个家虽不算富贵,却也是衣食不缺,靠着他打猎补贴家用也勉强能过日子,暂时间安茯苓也没有其他打算,便先这样过着吧。 所以第二天一早,宁承烨早早走了,安茯苓便提着些从外面新鲜割回来的嫩草拿去喂后院那些野兔子,因为是野外猎回来的,这些兔子一干都是灰色系的,而且个个强壮高大不似家养的那些白乎乎小巧玲珑得可爱,而且这些免子从小生长在野外没有经过家养毛发很长也很柔顺摸起来倒是十分舒服,且它们也终究是兔子,跳脱起来立着半个身子突突着两颗牙齿吃安茯苓手里的嫩草时,那模样也是可爱极了。 安茯苓在二十一世纪便是个训养师,对于动物原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她倒甚是喜欢这些野兔子,忍不住就伸手轻轻摸上了那兔子的耳朵和头顶,柔滑轻暖的毛发触手极软,真是舒服极了,这兔子皮怕是要卖个好价钱的。 不过安茯苓却是算漏了一点,这些兔子虽然现在是关在这里,但之前却也一直是生长在野外的野物,哪里容人类这样轻巧的接近,它们对猎它们来此的人类原就是有着敌意的,所以安茯苓一个不察,那兔子反嘴竟咬了她一口啊。 “啊?”安茯苓急急缩回手,食指已是破了皮鲜血渗渗而出,她皱眉瞪着那咬了它便躲到最里面的那只兔子,“嗬,还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哈?又不是我猎你们回来的对我横眉怒眼做什么?” 不过对着一群畜生说这些它们也听不懂,这些动物又没经过训练也不是她前世相处的那些动物,哪里能察觉出她的怒气和意思呢,她无趣的走开进前院去准备处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 虽然伤口是小但终究是破了皮还流了血,而且还是野生动物所咬不仔细消毒怕是要感染的。 在家里四下里翻箱倒柜找了一圈,倒还真在衣柜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医用木箱,里面一些简单的纱布酒精都有,看来宁承烨还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安茯苓一个人把小伤口仔细的消毒包扎了一下,便也没多在意了。 晚上吃饭时宁承烨看到安茯苓手指上的伤皱眉问她怎么回事,她把今天在后院被兔子咬了的事一说,原以为宁承烨铁定要笑话她了,也是堂堂一个训养师竟然被动物咬伤,唉,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疏于技艺了呢还是该说自己活该。 然而宁承烨却并未过多说什么,只道:“它们都是山上猎下业的野物,野性难训不比家禽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安茯苓起身收拾碗筷打算去洗了碗筷梳洗一番今天便可以睡下了,但谁知她刚起身宁承烨也跟着起了身,他道:“这几天你不要沾水,不然伤口感染了不好。”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收拾了桌上的残汤剩饭转身去了厨房,虽然这些琐事本是妇人所做,但不知为何看到宁承烨这样潇洒的一通下来竟是如此的行云流水甚是……帅气啊。 宁承烨体贴她她自然高兴了,但她没想到宁承烨有时候也忒体贴了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举案齐眉 宁承烨收拾了厨下便又烧了热水端回内屋里,此时的安茯苓正坐在床边西窗下的小桌前梳头。 斑驳的朱漆旧木桌上摆着一面锈迹斑斑的的菱花镜,牛角木梳在那瀑布般的长长秀发间游走来回,这旧镜子旧梳子都是安茯苓从安家带来的,算不上是嫁妆,只是自己从前用的,就猜到宁承烨从来一个大男人生活家里是不可能有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的。 小桌对着的西窗没有关严实,迎着外面清冷的夜风窗扇发出吱呀响声,透过一丝窗缝冷风灌进屋来也给原本暖和的内屋带起来一丝寒意,因这窗户是正对着后院的,风里除了杂夹着墙角的野花香味外,还有一些野兔野鸡的粪便味,说实话着实不太好闻的。 冷风直直吹拂在安茯苓脸上,吹得她满头青丝飘舞,油灯下白衣煞目,青丝飞舞,她恬静的望着镜中那还稍显稚嫩又面容姣好的姑娘。宁承烨推门进屋瞧着这一幕心中微动,从前一个人生活惯了并不觉得有怎样,但现如今屋里突然多出这么个娇人儿,还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她出奇的美态,他心里有些异样的翻滚,却又说不出那是什么意味。 见宁承烨端了热水盆进来,安茯苓赶紧起身把窗户关严实了,屋中油灯如豆顿时便安生下来不再摇摆不定,光影斑驳中一片宁静,宁承烨把水盆放到木架子上轻手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洗脸吧。” 安茯苓怔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是体贴呢,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同房但若真能跟他一辈子这么安生的过倒也是不错的,安茯苓接过帕子冲他温暖一笑。 这厢安茯苓洗了把脸也梳顺了长发脱下了外衣中衣只余纯白的里衣便是要准备入睡了,而另一边宁承烨又倒了水在木盆里端到了床边,只道:“把袜子脱了,我给你洗脚。” “啊?”安茯苓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愕的看着宁承烨。 宁承烨蹲在床边抬首一本正经的望着安茯苓:“脱袜。” “不不用吧,就一晚上,等明天我的手结痂了再洗就迟。”虽然是跟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但他们并非有肌肤之亲,而且脚啊手啊之类的总是让女子更为敏感,她可不要让宁承烨给她洗脚。 宁承烨瞧出她扭捏,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只道:“要上我的床就得洗脚,不然你就自己去外屋椅子上将就。” “什么啊?”安茯苓皱起眉头,外屋那椅子是竹制的而且年深已久光是坐上去都吱呀乱响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一般,而且就一把烂椅子而已怎么将就着睡啊,宁承烨分明是为难她嘛,可转念一想不洗脚就入睡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便又软声道,“那,那什么我自己来就好,我这左手不是没受伤嘛。” 而就在安茯苓说这些的时候宁承烨已经拉过了她缩去一边的双脚,不由分手便扯下了袜子,然后将她的双脚按在了温水里,他宽大有力的手掌在两只小脚上游走轻捏,或擦或搓用力十分得当,也很用心。 但安茯苓却猛的混身一个激灵只差点一个猛劲儿没站起来了,她双脚不自觉的逃离着那双手,但木盆就那么大她能逃去哪里,怎么样都是被那双温润的大手握着了,宁承烨像呵斥一对十分爱护的物件,细细洗轻轻搓真真是做足了一个爱怜妻子的丈夫模样。 安茯苓微咬着下唇看着眼前这个给她洗脚的男人,不管是前世今生,这还真真是第一次,第一个碰她脚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本能排斥和羞涩到后来渐渐的安然舒适,安茯苓试着去享受这一次洗脚,也细细打量起宁承烨来。 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体贴人,虽然话是少了点,但人无完人嘛,安茯令微微一笑,内室的空气里飘荡出一丝暧昧不明的温暖来,油灯花火静静燃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任时间在漫长黑夜里流淌而过。 洗完了脚宁承烨又细心将她的脚擦干,抬头一看却见床上坐着的娇人儿不知何时竟已羞红了满脸,像那秋天熟透的苹果真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也因为对上这张涨红了的脸宁承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给安茯苓洗脚的行为让安茯苓不好意思了,他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夫妻,不至于连脚都不给我碰吧。” 安茯苓被这一句激得回了神来,她急急缩回了脚躲进床内,只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把她羞成这样宁承烨也不好再打趣她什么,端了水下去便让她先休息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宁承烨早早便去了集市卖那些野味,回来时已是午时,安茯苓在家里做了可口清新的午饭,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也安然自得。 吃过午饭安茯苓难得的见宁承烨没有上山狞猎也没有上集市而是入了右侧的书房。 闲适的午后,阳光正好,从东窗照进书房正好映下一片灿烂光芒在木桌上,宁承烨信手翻开一本书目安静恬然的看了起来,在看书之前他注意到书桌上多了一个圆口的灰漆陶瓷罐子,这罐子被擦得干净透亮里面插孙少野花野草像一副安静的油画,给简单的书房添了一丝生气。 安茯苓走进屋来瞧见他这副神态一时间觉得他了帅气度又增加了不少,闲然读书东窗下,不为俗事空烦扰。这样静静坐着捧着一本书的宁承烨简直美得像融进了那午后的阳光,跟一切都融为了一体一般,就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你打扫过书房?”见她进来宁承烨开口问道。 安茯苓点头:“你这里的书虽然少但有好几本我竟然都不怎么识得上面的字,好奇怪,似乎不是我们这里的书籍。” 安茯苓好歹也是个穿越户,不可能目不识丁,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染也明白自己所到的是一个在正确历史中找不到的朝代,但好在语言互通文字也懂,所以在打扫宁承烨书房的时候也难免要抓上一两本读上一读,哪成想这一下可难倒她了,这里面竟然有几本书上的字是她见所未见的,倒像是……异域的东西。 宁承烨眉头微挑,想不到她竟然还是个好学的。 他放下手中的书转身去拿了另一厚实而又翻旧的书来,道:“要学吗?” 安茯苓愣了一下,宁承烨继续道:“你若是想学我倒也正好有空可以教教你。” “真的吗?”安茯苓笑了忙凑过身去,“你会教我。” 午后的阳光有种催人入睡的味道,闲适的小院里树木花草悄然生长,就像一些看不见的情愫在人心底慢慢滋生一般;后院还有两三只野鸡野兔在笼子里也咯咯打响,或踢着腿或扬着羽翼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准备睡着行觉,而东窗下的书房里一片温情暖暖。 安茯苓聪明也好学,宁承烨教起来得心应手,两人都很开心,甚至宁承烨还教安茯苓写字,手把手的教学让安茯苓不免又红了半边脸,闻着这个凑得离自己这么近的男人身上好闻的淡淡体香味,安茯苓心头微动,有种异样在心尖上飘来荡去。 安茯苓发现宁承烨在面对那些书啊字啊的时候也是特别的开心,连话都总是会多说几个,所以安茯苓也学得认真,平时只要宁承烨没有上山她便总是跟他坐在书房里学习,这样的日子安茯苓觉得可以被称之为是举案齐眉吧。 宁承烨有几本书是特别喜欢反复翻看的,不过安茯苓发现宁承烨总是在翻看之后在看到的地方折了下以示下次继续翻看做标记,就是因为这样长此以往那些书上都留下了不少的深深的折痕,这很损书的质量的,这古代难道没有书签这种东西吗? 安茯苓觉得宁承烨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己也应该替宁承烨做一些,但是简单的一些竹片子做的书签难免落了下乘也并美观,没什么新意,安茯苓坐在后院看着那两只野鸡发愣想着这事的时候,羊蹄荚树上两只小鸟扑楞着翅膀飞去了远方,却落下了几根漂亮华丽的鲜艳羽毛下来。 安茯苓看着这突然从自己头顶落到手心的艳丽羽毛她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嘴角泛起笑意,她已有了回馈自己丈夫最好的礼物。 几天后,宁承烨一如既往的在一个没有事做的下午乘着阳光姣好进了书房,安茯苓也随在他后面进去了,这已变成了二人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了,宁承烨坐到书桌面前打算再继续教安茯苓习一些字,翻开昨天看过的书却发现原本自己折起来的那一页被人平整的拉开了,取而代之那一页里却放着一块清透如玉的美丽羽毛。 宁承烨怔了怔信手拿起那羽毛端看起来,说像玉是因为这华丽艳色的羽毛像是被一块透亮的轻巧玉石给包裹了起来一般,但这重量却极其的轻完全没有玉的力度,所以宁承烨也一眼看出包裹着羽毛的绝不是玉,但这是什么呢? 他把疑惑投向安茯苓,做这个东西的定然是她了。 安茯苓也不娇情,只道:“我看你看过的地方都有折痕这样实在太磨损书籍了,所以就给你做了个书签,这是拿鸟儿的羽毛凝了树脂做成的,算是琥珀的原型吧,这东西轻巧用来当书签应该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安靖病重 树脂竟然还有这重作用?宁承烨今日竟也算是开了眼了。 他原以为在整个栗阳村乃至大源镇能比得上他学识的应该也没几个,只是自己不肯显山露水罢了,但今天却因这小小一个书签,自己的见识竟输给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这书签做得华丽而工巧,漂亮无端,宁承烨甚是喜欢,他不免多看了安茯苓两眼,笑道:“做得漂亮而文雅,不落俗套。我十分喜欢,而且你想法新颖,构思巧妙只怕在整个大源镇也找不出几个同你一样的,茯苓你很令我惊喜。” 这算是极大的夸奖和赞同了,安茯苓会心一笑,只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好,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了。” 见她笑得一副小女儿之态,宁承烨一时竟真有一些家的感觉,妻子对着他笑得腼腆是对他的爱意和中肯。 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娶安茯苓,不过是在路边瞧着她被钱氏围攻却还能不为所动,四两拨千金的为自己解围,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丫头有几分意思。 宁承烨也算是在这栗阳村长大的,不过是本村还是邻村的这些女子他虽不接触便也多少了解些,能跟这安茯苓心智相比的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当安茯苓不安常理出牌的大胆问他要不要拿九两银子娶她的时候,他也不按常理出牌的答应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跟别人有些不同,所以愿意跟她平心静气的过日子,毕竟如果真要一辈子在一起他也不想娶了个太过普通的无趣女子,而安茯苓还当真是不让他失望,真真是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 他发现也许就是那一天那一个不经意的决定,他会碰上一个对的人,一辈子。 见宁承烨一时看着自己出神安茯苓愣了一下,直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宁承烨这才回过神来收了眼线,只道:“我只是觉得你手艺不错,令我挺刮目相看的。” “我哪有你厉害,你不仅能上山捕猎还能入书房读文,文的武的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一般。” 安茯苓在他对面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冲他嫣然一笑,“哦对了,说起这个我正想问问你,平时我们的家用都是你这么打猎打来的吗?” 嫁过来也有一段时日了,也并见宁承烨下地干活,估计宁家也没什么田地吧,大多都是靠卖野味生活的。 宁承烨点头:“其他的事做起来繁琐不堪,这个不仅能锻炼身体也能让我勉强衣食无忧,我没什么大的志向,觉得这样挺好,你是觉得有哪儿不妥?” 安茯苓摇头:“也不是,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没什么大志向的,不过呢……这段时间我瞧你打了猎回来总是把一些能养的小动物关在后院养起来,所以我就动了点心思,我在想要不以后猎到的动物都先养起来,我有个其他想法。” 安茯苓前生是做动物训养师的,在动物追着训化方面自然比常人强些,她心底里有一个苗头在蹿动,但没切实之前也不想跟宁承烨交底,免得一次说得太多反而教宁承烨也怀疑起她的来历了。 宁承烨微眯眼瞧着她,问道:“先养着一批动物倒也没什么,反正只要没事我都会上山狞猎,且家里暂时倒也不算拮据,但你……要做什么呢?” 总不能是要养几个宠物吧,他们这样的家庭虽勉强温饱但也不是能长期养得起宠物的家庭啊。 安茯苓嘿嘿笑了两下,只道:“总之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败家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能不能先让我不说。” 瞧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宁承烨深遂的双眸里闪了闪,随之笑道:“也罢,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 日子安静而闲适的过去,一天一天。两人从成亲到现在倒还没有出现过吵架啊红脸之类的事情,一直相安无事还很恬静幸福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俨然一副恩爱无比的小夫妻啊。 这天宁承烨又上山狞猎,安茯苓在厨房里忙碌着午饭,她嘴角微微扬起哼着二十一世纪的人才听得懂的流行歌曲,一身的轻快幸福感。 就在这时院子的护栏被人推开,华氏一脸急切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宁家的厨房是敞开式的,并没有正式的严墙,所以华氏一进门安茯苓便也瞧见了,一面解了围裙一面出了厨房去扶住母亲,安茯苓道:“娘,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急的跑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华氏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急急从木溪村跑了过来的,她紧紧拽着安茯苓想说什么,但却又一时说不出来的样子急得不行,安茯苓一面扶她进了正屋一面道:“娘你别急,我给你倒口水你顺顺气慢慢说。” 喝了女儿递上来的一碗水,华氏终是缓了不少,她急切道:“茯苓你快回去看看你哥哥吧,他怕是不行了。” 什么?! 安茯苓一怔,安靖虽然一向身体弱些,但不至于到要了他命的程度吧?她忙拉着华氏问:“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华氏却已是一张脸泪如雨下,拉着女儿的手只道:“你哥今天吃过早饭就不舒服,整张脸白得跟张纸似的,一开始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可后来他上味下泻,就在刚刚,还,还口吐白沫直说胡话,茯苓啊,你说这不是不行了是什么……” 华氏心如刀绞的说着,只道:“茯苓,你回去见你哥哥最后一面吧。” “哥哥虽然一向身子弱些但怎么至于……到这个地步?”安茯苓自然是不信的。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 “好了娘,先不说这个我跟你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安茯苓当下也不想太多,没有见到切实情况她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给宁承烨留了张字条熄了灶台下的火便急匆匆跟华氏赶回木溪村去了。 回到安家两母女都是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安茯苓也顾不得坐在大屋里悄然抹泪的安大,直直冲进了哥哥的房间,哥哥生来体弱是娘胎里不足的症状,加上家境贫寒也吃不起什么好东西看不起什么好大夫,这不足之症便就这么一直拖着,所以长年以为安靖的房间里总是充斥着一股子药味儿。 闻惯了的家人倒不觉得有什么,若是陌生人猛的踏进来必然是要被熏上一熏觉得刺鼻得很的,安茯苓顾不得许多冲到哥哥床前,此时的安靖正扶着床把一个劲的吐着酸水,好像整个胃都已被他倒了出来,但却仍是吐不够的样子。 他佝偻着身体听见杂乱的脚步声看见那双旧却干净的绣花布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抬起头,一张惨白无色的脸和两只深陷惨黑的瞳眸像个鬼一样消瘦无比的冲安茯苓笑了笑:“妹妹,你回来看我了。” 他中气不足说话虚得不行,安茯苓忍着心中酸楚,她知道安靖历来疼她,原主的记忆她有,而她来这里后这个哥哥给她的无尽安慰和呵护她也都深有体会,一时见他这般模样安茯苓心揪得痛,忙上前扶过他:“哥哥,你怎么这样,可叫大夫来看了?” 华氏和安大也跟着进了屋来,华氏只顾着垂泪不已,安大在一旁嗫嚅:“你哥原就身体不好,十里八乡哪个不知,又知道我们家没什么钱,请了大夫人家也一味的推说没空不给来呢。” 也是,哥哥这不足之症吃什么药也不见好,可好的那些灵丹妙药偏又不是他们这种家庭能用得起的,所以但凡听到是哥哥要看病木溪村好多大夫都不太乐意,毕竟看不好又看不死的这种病实在叫人为难。 安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安茯苓的手,只道:“见你气色这般好,想来那小子没亏待你,哥哥也安心了。” 这算是要交待后事了吗?安茯苓咬牙,可她又不懂医啊,她能说什么? “只是以后……父母也怕是要仰仗你了,哥哥无用,尽给你添麻烦……” “哥,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安茯苓安慰着安靖,转身对安大道,“爹,我去请大夫,木溪村请不到的话就去栗阳村,栗阳村也不行的话我就进城,我去大源镇,总之我就不信没有大夫肯来。” 虽然家底子没什么,但宁承烨那里还有几个存钱,虽然这样做是自私了一点,但眼下这光景安茯苓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顾一家人的异议安茯苓转向出了屋,看来今天注定是要跑一整天了,她走到桌前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正打算喝口水压压惊气的时候,却见桌上还摆着父母早上没吃完的饭羹,母亲向来不是什么懒惰之人怎会连早饭没吃完的都还摆在桌上没收拾呢,看来今天哥哥的病情真的坏极了。 咦?突然她又觉得不对劲,端起那碗紫乎乎有些带黑的羹汤她转身对上从里屋出来还一脸泪痕的华氏:“娘,这是什么?” 华氏叹了口气:“这是木薯羹,还是前两日钱氏说因之前掉钱的事觉得对不起我们安家所以拿了些来给我们道歉的,我想着木薯难得也不是我们能轻易吃得到的,便都做成羹给你哥吃了,但今天早上你看才吃了一点就……整个人不行了。” 安茯苓眼下一眯,钱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以命换命 华氏说到最后已是有些哽咽和泣不成声,她掩面走到一旁不再言语什么,安大也只是颓然的倒坐在一旁,难受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安茯苓看着父母这状态也是一时心有凄凄,是呀,于他们二位而言这么大年纪却竟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试问哪个能接受呢。 前不久他们才面临了一次失去女儿的恐惧,这安家怎经得起这样几番折腾呢。安茯苓心下一软但随即望向手下那碗木薯羹她的目光又冷硬了起来。 正对着屋外的大门投进一束束光影耀人不已,阳光一片片是春光正好的模样,但在这春光之下谁又能看得到仍有一些阴影的地方叫人寒得可怕呢。 安茯苓突然不急了,她转身坐下目光盯着那碗木薯羹出神了一般想着什么,安大和华氏也是一愣,这孩子刚才还咋咋呼呼的非要冲出去找大夫,怎的眼下又静下来了,莫不是饿了? 华氏见她盯着那碗木薯羹便道:“茯苓锅里还有一些,你也没吃午饭不如娘去给你盛些来吧。” 安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出神,都教父母误会了自己的用意,她摇了摇头只道:“娘,我想哥哥会突然病重跟着木薯羹一定有关系。” 两人一惊一时面面相觑,安大惊道:“不,不能吧,木薯还能有毒不成?你娘都是细心熬煮的啊。” “是啊茯苓。” 安茯苓放下手中的碗道:“爹,娘,我当然不是说你们会害哥哥了,只是这木薯是钱家借道歉之意所赠,你们想想钱母那个嚣张跋扈的泼妇真的会那么好心吗?上次之事虽然是他们察在先但终究最后让他们的儿子遭了牢狱之灾,你觉得他们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们安家吗,即便是会,但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转了脸子跟我们笑面相迎吧。” 安大和华氏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没什么心机算计,哪里知道这里面可以藏这么多的弯弯绕啊。 华氏怔得下巴都要掉了:“不,不能吧,他还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凡事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安茯苓冷哼,只道,“娘你仔细想一下,是不是自从吃上了木薯羹后哥哥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精神越发不济了?” 经安茯苓这么一提醒华氏跟安大也不得仔细的回想起来,这不想还好却是越想越心惊,安大最后道:“茯苓说得对啊,安靖可不就是在吃上木薯羹之后才身体就越发不堪了么!” 安茯苓皱眉看向桌上那碗木薯羹,这钱家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上一次那钱母因为怀疑安家偷盗不成却反害了自己的儿子,想必事后一定对安家更是恨之入骨了,所以才假借道歉的名义哄骗了安家两位老实人。 钱母定然是料到像木薯这样不常得的东西安大跟华氏都不会舍得吃,必要留得体弱多病的儿子,安靖是安家的命啊,毁了安靖不就是毁了安家的一切么,这钱母真真是打得好算盘。 虽然安茯苓很想马上冲到钱家去跟钱母对质甚至是拉她到公堂再来一番对薄,但安茯苓知道眼下她不能这样做,安靖还病重的躺在里屋里等着救治,一刻也耽误不得,她端起那碗木薯羹对安大和华氏道:“爹娘,你们在家守着哥哥,我拿着这东西去请大夫,让他们看看这木薯里究竟下的什么毒,也好尽快的对症下药解了哥哥的病情。” 夫妻两个没有拦安茯苓连连点头便让她去了,而刚行到屋门口,迎着日头却见钱母一身麻布粗衣,挽起袖口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脸上堆满了谄笑走了进来。 见着安茯苓她有一愣的怔住,但随即便又释然了,她道:“哟,这不是茯苓嘛,回门看父母啊,正巧我带了木薯也来看你爹娘,你要是喜欢也带些回去吃嘛。” 安茯苓还真是佩服这女人的演技,让她就这么埋没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还真是可惜了。明明前段时间还跟安家水火不容的,怎么的今天见了安茯苓就能做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笑得出来呢? 一听到木薯两个字安大一顿火大上前将她提来的木薯整袋的扔出了屋去,他冲钱母吼道:“你滚,我们不要你来惺惺作态。” 钱母怔了一下,显然是被安大突然的火大给吓到了。 却不想一旁的华氏也是泪语连连,指着钱母道:“钱家大娘你的心肠怎能这样狠呢,我们安家也没怎么得罪你们多深啊,你怎么能拿这毒木薯来害我家靖儿呢。” 一听华氏这话钱母也八九分能猜到今天安茯苓会出现在安家的原因了,她突然敛了脸上那之前的附和笑意,却换上了另一副笑脸,这一次笑却有些别有深味了,她看着华氏淡淡地道:“呵呵,终于是起效果了哈。” 安茯苓原也是一直压着火气没有发作,但没想到父母不过淡淡一质问这泼妇竟然就还如此坦荡的承认下了,她皱眉,看来这钱母所图怕不止只是安靖的病才对吧。 钱母看向安茯苓只道:“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恨极了我对不对,不过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去请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毒的。” “你……”事实被证实,安家一家都是惊怔无比,这个钱母简直是可恨至极叫人都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你做出这等事来按照律法可是要砍头的。”安茯苓强忍着激动盯着她道,“就不怕我们去报官吗?” “去啊,你们尽管去好了。”钱母却是一副傲然不在意的作派冷声笑道,“反正我儿子已经被你们害进去了,我们钱家也成了木溪村的笑柄,我还在意自己再进去陪我儿子吗?哼,安茯苓臭丫头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们安家也不得安宁,而现在你哥哥的病情也只有我这里才有解药,想救他的话,你倒是求我啊。” 一听钱母手上有能救自己儿子的解药,华氏一怔,连忙上前拉住她道:“钱家妹子你行行好,以前就算是我们的错好了,你就别计较了,求你把解药给我救救我儿子……” “娘?!”安茯苓将华氏拉回,冷望着钱母一脸得意的模样道,“她若想救何必等到现在,哼,她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的一个人罢了,知道想报复我们家只能从你们两老下手,而我和宁承烨却是不敢动的,钱家老母我说得对不对。” 钱母被说中这小心思自然是心中爽,但眼下她占据主动一瞬的不适之后她冷哼一声,只道:“你知道你嘴巴厉害,不过你不会想看你哥哥死却不救他吧。” 安茯苓虽然不懂医但却也知道木薯的毒不会太重,加上哥哥虽体弱但终究是成年人,且也没食用太多并非不可救,何必求这泼妇呢。 安茯苓推开她只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哼,这整个木溪村又不缺大夫,你等着衙门的人找上门吧。” 说罢安茯苓便要出门去寻医,她就不信没有大夫能解得了这木薯这毒。 钱母却一把狠狠拽住了她,只道:“你别傻了,木薯本身就无毒,只是我加了点东西进去罢了,这种东西除了我现在没有人手上有解药的,所以……你只有乖乖听我的话。” 华氏和安大早已成惊弓之鸟,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住安茯苓只道:“茯苓,你哥哥还躺在床上,不如就依她之言吧。” 华氏又转头对钱母道:“钱家妹子我们不追究你拿木薯来害靖儿的事,但求你把解药给出来吧,我求你了。” 钱母别过头冷哼,却只道:“哼,要我救你儿子也行,但你们得先救我儿子。” 一听这话一家人愣了,安茯苓眯了眯眼,这女人这次果然所图不小。 钱母道:“上次之事后我们往衙门里塞了不少钱想把钱力捞出来,可是那县太爷说虽然交钱是可以赎人,但还得得到你们安家的原谅和同意,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不得不做点手脚让你们去衙门同意把钱力赎出来。” 钱家就钱力一个独子,爱子心切也是可以理解,但钱母的做法真真是…… 安茯苓冷哼:“你还真是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把别人也都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了。” “你少废话,只说救不救钱力。”钱母也不跟她啰嗦。 安茯苓听出来了,钱母这是要以命换命啊,拿中安靖的命换钱力的命,那钱力偷盗钱财污蔑安家都是小事,但他还当众欺骗县令恐怕那才是令他在狱中日子不好过的真正原因,钱家想尽快捞他出来也可以想见其心思,原本若一开始钱母来直说此事想必华氏安大都愿意相帮的,但出了这一茬子再去做这事怎么着心里都是添堵的。 而安茯苓更是一千一万个的不愿意。 可是看着父母那急切的脸色,安靖的性命大于一切,若不答应了钱母只怕安靖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安茯苓咬牙,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吃得死死的不得反弹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一切一切都只能交给别人去主宰,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这样龌龊和自己极不喜欢的人。 但眼下她有什么办法,只有钱母那里有解药,她不能为了自己心里的梗而不救安靖啊。 就在安茯苓打算应下钱母的要求时,宁承烨突然又出现在了安家大门前,他声音不大还是平平淡淡地道:“我有办法救哥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四章钱母的报复 钱母一向泼辣,自从上次丢钱事件过后她便恨毒了安茯苓一家人,原本在钱力被抓入狱的第二天钱母就想再度闹上安家的,总之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想让安家过安生日子。 不过最后还是被钱父给拦下了,一来这一次因钱力撒谎说大蛇的事招了村里人的记恨,二来钱父也看出安茯苓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味的拼强也未必能得到好果子,且现下最为重要的不是跟安家闹,而是他们钱家唯一的男丁入了狱。 钱母觉得钱父说得有道理,不管怎么闹总得先把儿子救出来最要紧,钱力不管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但终究是钱母的心头肉,自然是要不计一切后果赎回钱力的。 可是在赎钱力的过程中钱母遇到阻碍,县太爷竟然还要安家的原谅才肯放人,要让钱母拉下脸皮跟安家说软话,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钱母这思来想去便干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要让安家也偿偿苦头。 原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内,即便是聪明如安茯苓者,此刻不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嘛,只能乖乖听话跟她去衙门救下钱力,不然的话,安靖这边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但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宁承烨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生在安茯苓就要软口的时候就出现了,宁承烨走进屋来,身躯挡了外面大半的日光,他背着光影看向钱母的眸子里冷冰冰的。 钱母微震了一下,随之冷笑:“哼,姓宁的,我可是说过的只有我有解药。” 宁承烨只冷冷的瞪视了钱母一眼便将眼光收回,他复看向一旁惊怔的安茯苓,微微一叹道:“见到你的留书我便知道安家出了事,赶来看时正巧听到你们在争执,所以趁这空档便去请了栗阳村的张大夫来。” 果然,随着宁承烨声音后面又行进来一个提着朱漆木箱的长衫老者,宁承烨向他微微示意了一下,张大夫便由安大和华氏急急引进了屋去给安靖看病。 一见张大夫进了里屋去瞧病,钱母不乐意了,她抢身过去拦下张大夫,急道:“我说过了这病只有我这儿的药能解,大夫来了也不管用,咋的,臭丫头你想病急乱投医害死你大哥是不是?” 安茯苓刚想说什么,宁承烨淡淡开口道:“我料定你一介乡村妇人没那真正下毒的胆量,更何况要想买到真正能致命的毒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虽是救子心切却还不会笨到真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安茯苓有些惊怔的看着宁承烨,一时没有说话,只听宁承烨继续说道:“也许就只是听别人偶然提及木薯的一些功效,所以才起了心思吧。这木薯若是让肠胃不好的孩童吃了很容易拉肚子虚拖无力,就跟害大病一模一样;大哥虽然不是小孩子的身体了,但常年累月疾病缠疾,身体比之孩子不如是四里八乡都知道的。” “你料定木薯这种不常得的东西安家得了定然只把好东西往大哥屋里端,只要假以时日,大哥吃得多了,身体必然会有所反应,到时候你就可以站出来说大哥是中了你的毒,也只有你可以解,以此来威胁我们安家让我们屈服,我说的是也不是?” 钱母一时怔愣,她吞了两口口水一时没有语言。 安茯苓反应了过来,忙道:“这么说哥哥根本没有中毒,只是身体无法消受木薯罢了?” 张大夫在一旁点头:“如果宁承烨说的都是真的,那便应该是如此了,待我看过便知晓一二。” 华氏也不耽搁忙拉着张大夫道:“大夫快里面请。” 钱母还想阻拦,宁承烨却只身挡在了她面前阴了她的去路,他冷声道:“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大哥这症状也不过用些小金叶和糖熬着喝了就会好,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事,更没有你所谓什么解不解药了。” “这么简单?”安茯苓瞪大了眼睛。 宁承烨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安茯苓吁了口气,她是相信宁承烨的,他不会拿中安靖的性命开玩笑,而且经过宁承烨的分析安茯苓也觉得他说得很对,之前都是自己关心则乱了,想到安靖躺在床上还口吐白沫的样子一时就慌了心神,这才让钱母这个连心机都没什么的村妇有了可趁之机。 “你,你你以为你是大夫不成,我告诉你,我们这样拖拉时间迟早要害死安靖的,安茯苓我只问你,你究竟还救不救你哥了?”钱母被宁承烨说中了一切,就像是被人在大街上扒光了衣服游街一般,简直耻辱到了极点,所以她说不过宁承烨,论心智更不可能比得过宁承烨,于是头一转她决定再攻向安茯苓。 然而冷静下来的安茯苓哪里还是之前关心则乱没有主心骨的安茯苓呢,宁承烨的出现像是给她灌下了一颗安定心神的药丸,她冲钱母淡淡一笑:“我家相公说得对与不对,且等张大夫出来不就有定论了么。即便到时候哥哥真是中了什么毒,你再威胁我也不迟啊,钱大娘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安茯苓说着反而转身在堂屋里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递于宁承烨,笑着问:“你来回奔波的跑,一定累坏了吧。” 得,小两口这会子倒抽空秀起了恩爱,把钱母看得那个黑急白赤啊。 安茯苓是诚心要给宁承烨倒水致谢的,宁承烨也接下来,安茯苓笑着看他喝了水眼里也满是笑意,虽然她是不太懂那么多药理,但今天看宁承烨这样游刃有余的表演这一遭真真是让她佩服至极,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突然好崇拜眼前这个男人。 不稍时,张大夫出来,果然开了个简单的药方,拿小金叶和糖熬着吃,又安慰了安大和华氏二人说这安靖绝没有什么中毒之症状不用过于担心,吃了他开的药保准不出今天深夜便会好起来的。 两夫妻千恩万谢送走了张大夫,华氏也顾不得钱母还在堂上便让安大去抓药了。而此时的钱母那脸色当真是比锅灰还黑,难看至极。 华氏回屋瞪了她两眼:“我告诉你,还好靖儿没什么大事不然这事可没这么轻易完。” 安茯苓叹了口气,只道:“钱大娘,原我们两家也没什么仇恨的,钱力所犯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关不了多久自会放回来,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要知道人犯了错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的。今天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你也没有犯下什么大事,我们姑且饶你这一回,但若你胆敢再有下次,我们安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 钱母只觉得啪啪的打脸,又亮响又痛苦,她咬牙:“臭丫头,你少在这儿假星星的装好人,咱们这事没这么轻易,你且等着吧。” 虽然今天钱母算是栽了什么也没捞着不说,反而还是让安茯苓给了个面子才算完事,但钱母哪里肯就这样灰溜溜的走呢,她放下一句狠话便头也不回的扭身走了。 屋里安茯苓叹了口气,华氏却笑着拉了宁承烨的手只道:“今天你们两个便在这儿用了饭再回去吧,正好你们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安茯苓瞧着华氏看宁承烨那眉里眼里都是笑的模样,简直恨不能把宁承烨给搂怀里好好呵护了,安茯苓只觉得好笑,到底还是女婿更心疼些呢。 宁承烨没有拒绝,只道:“倒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一顿简单而温馨的晚餐大家都吃得甚合心意,桌上桌下无不是一片笑语宴宴,安茯苓小夫妻俩告别安家的时候安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安茯苓也安心了不少。 回到栗阳村家中,安茯苓如往常一样坐在镜前梳发,看着宁承烨铺床她道:“今天真是要感谢你啊,不然说不定我还真被那钱母给套住了。” “倒也难得见你糊涂。”宁承烨的声音平平淡淡,但这话听在安茯苓嘴里怎么就那么不是味儿呢。 她瘪了瘪嘴,只道:“我也就是一时心急才着了那妇人的道。” 宁承烨抬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安茯苓扭头对上他,笑道:“不过我倒真不知道我家相公竟然还懂得一些医理上的知识,今天真是让贱内开了眼界呢。” 听到她奉承的话宁承烨也不好再继续拿话噎她了,他心底莫句荡开一丝笑意,其实在以前不管别人如何夸奖于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没那么在意,可不知为何,今天听到安茯苓夸他,他竟升起些小小的得意。 他翻身上了床只道:“为夫的厉害还不止这些呢,娘子以后只管好生学着吧。” 安茯苓一瞪眼,切,真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 不过累了一整天,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天,难得终于可以舒展身体好好睡上一觉了。两人头一沾枕便入了梦乡…… 春夜风微凉,暮色四合寂夜深沉,寥星点点,钩月无边。整个栗阳村都进入了深眠的状态,除了微风吹动树木的动静,四下里并没有其他动静,宁承烨的小院也是一片寂寂。 但不稍时一个人影趁着夜色却摸进了宁家的小院,蹑手蹑脚之态叫人可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五章暗夜身影 那人摸进宁家小院便直直寻着厨房去了,原以为轻手轻脚断不会被人发现,毕竟现在夜深人静四下里都是一片寂寂,整个栗阳村就没有还没休息的人。 但那人却并没有防到安茯苓历来有个毛病,就是若入睡前没有如厕的话那肯定是睡不深觉的,即便是睡着了也定然还要翻身起来再入一个厕那才能安心睡去,偏生这一晚安茯苓睡得匆匆,这不,刚浅浅睡下便有了想上茅厕的意思。 她抚了抚额看了眼旁边微微翻了下身的宁承烨,想来他也还没真正睡深吧,她披了件外衣便出了内屋去,厕所以正屋外面她撑了一盏油灯就着微弱的细光出了屋去—— 而这时,看到正屋里突然亮起了油灯光和吱呀开了的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人影也是慌了神,几下蹿了过去便出了宁家小院,只求自己速度快没被安茯苓看到。 但安茯苓在出门那一刻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厨房里突然传来的异样响动惊得她也是一愣,这大半夜的厨房怎么可能有人,而且刚才总好像有个什么人影从那边蹿了过去,安茯苓心下一突,莫不是家中进了贼? 安茯苓一咬唇眉头一皱提着灯便朝厨房得了去,倒不是她多心,虽然宁家不富有,甚至可以归于贫穷一类里,所以这大半夜的即便是小偷也该是要找准人家下手才对,到宁家小院的厨房里可捞不了什么油水。 然则,安茯苓瞧着刚才那从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影竟是有些眼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总觉得有几分像是钱母那宽胖的体型。 难道说……好几个想法在安茯苓脑海里转了转,她压下心惊,但总觉得乡下人多是淳朴居多,再有多大深恨啊怨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她在厨房里转了好圈,厨房里的一切她都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的。 厨房里什么都没被那人影翻动过的痕迹,难道果然是自己想错了,抑或是为今天白天的事所困自己一时眼花了吧,也许那也是有的,看来自己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安茯苓便也没有多想什么,上了茅厕一顿睡意袭来她更加不想再多想什么了,回了屋钻进温暖的被窝,别提多舒服了。 跟宁承烨同床共枕这么久两人也早习惯了有彼此在旁边休息的,所以安茯苓起床和回来宁承烨都能浅浅的感觉到,不过安茯苓只想着这么晚了估计宁承烨应该已经睡着了才对,她被一阵睡意困顿本能便翻过身抱住了睡在自己身旁的宁承烨。 以前睡觉的时候安茯苓也习惯抱着枕头啊之类的东西入睡,这时睡意袭来她也没管那么多,逮着了什么东西便抱在怀里再说。 但她却并不知道自己这本能之举却把原本快要睡着的宁承烨给震得身躯一怔完全失了睡意,他微偏头看着双手圏抱住自己的小娇妻,长发散乱的笼在她身上和脸上,小半张脸在微弱的月色下显得皎白如凝脂,细长的睫毛下是她早已安然睡去的水汪眼睛,那样的恬适安然。 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小娇妻还是很有两分姿色的,安茯苓这样抱着他,整个人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连那些不该贴在一处的地方也贴在了一处,着实是叫人……有些火热难耐啊,他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这安茯苓睡觉怎么也半点不考虑他的感受? 宁承烨静静瞧着她睡得安详的模样,八爪鱼一样的小身板紧紧缠在自己身上,这模样真真是可爱至极,他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希望能弄出点小动静让她知难而退,哪知她睡意来得紧,被人刮了鼻子也只是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反而因为感觉到宁承烨怀里的温热更加往他怀里钻了钻。 宁承烨整个身体都一时怔住了,任由小娇妻钻进自己怀里拱啊拱的,他强压住自己身体突然的一些生理反应,莫名想起新婚那夜安茯苓说过的话:“我,我还小。” 他一时忍不住好笑,且先不论他们还不太熟悉,但即便是熟悉了她的话也对,有些果子总要等到熟透了再吃那味道才更诱人更香甜的,更何况怀里的人早就是他的了,他还不至于心急到这个地步。 只是……今晚这小娇妻这样缠着自己,她倒是睡得香甜无比,可自己只怕是要难眠一夜了。 …… 安茯苓压根不知道自己昨晚给宁承烨出了多大的一个难题,她一夜好觉得得又踏实又舒服,晨起推开窗感受到春日第一缕阳光时,她混身都像是迎春花见了太阳一般舒展开放起来。 她精神饱满的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手给自己挽了个堕云髻,起身却见宁承烨垂眉敛目一副还想睡觉的模样坐在床沿上没怎么动,安茯苓皱眉:“相公昨晚没睡好吗?” 宁承烨掀了掀眼皮白了她一眼,废话。 安茯苓却只以为是因为昨天安家的事情让他费了些神,要知道以往宁承烨都是早早就起然后用了饭就上山去了,哪里像今天这样太阳都出来了还穿着内衬坐在床沿上一副动也不想动的样子啊。 “我去厨房做早饭。”安茯苓也不多话转身出了屋。 宁承烨动了动手肘,开口道:“帮我端杯水进来。” “好。” 早上起来喝水是宁承烨的习惯安茯苓也早就熟悉了,其实即便是他不说安茯苓也会给他倒进来的。 给宁承烨倒了水安茯苓便将早上要吃的粥煮在了锅里,然后便拿着嫩草端着水去喂后院那几只野兔子了,经过多天的相处,这几只野兔子也总算是收敛了些野性,大抵是看安茯苓也看眼熟了吧,即便是现在安茯苓再怎么逗它们,它们也不会再急红白眼跳起来咬她了。 安茯苓觉得自己每天最大的乐趣还是这些小动物,动物其实都是通灵的,你待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会慢慢察觉得出,久而久之便也会对你好。安茯苓笑嘻嘻的逗着两小小野兔,又喂给它们水喝,直道:“怎么样,即便是住在这里也不比你们住在野外差吧,我可是最最疼爱小动物的了。” 安茯苓伸手轻轻抚着一只小兔子身上的长长毛发,这些毛发长得长而柔顺全然未经修剪,安茯苓看得若有所思,只想这兔子迟早要换毛,但换下来这么长这么多的毛怎么办呢?若就这样直接扔丢似乎实在是可惜了些。 不如拿这些多余的毛做些有用的东西,安茯苓正想得出神,笼子里一只原本在安然喝水的小兔子突然两小腿一蹬红眼一翻便倒了下去。安茯苓一怔,这,这是怎么了? 小兔子倒下去后四只小短腿还乱蹬了一气,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安茯苓伸手摸着那小兔子也有些急了:“怎么了这是?” 小兔子像是睡着了的模样,但本能告诉安茯苓只怕这不是睡了,而是……可这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目光游移在小兔子最后喝的那水上,安茯苓眉心一皱连忙将那水掀翻了去。 昨晚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又重要在眼前划过,当时自己不甚在意还只当是眼花,如今再仔细一想,厨房虽是什么东西都没乱也没动过,但是……她也没检查水啊,难不成…… 安茯苓咬牙,她细细想着昨晚那个人影,原本她第一眼就觉得像是钱母但又觉得好像不是,查看了厨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自己便没有放在心上,且也觉得大家都是乡下人,白天的话她也算是说得明白了钱母再怎么泼辣,也不至于真要跟他们安家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且之前钱母就没有那胆子对付安茯苓跟宁承烨,多少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宁承烨的,所以安茯苓在见到那人影之后也才还敢这么安心大胆的入睡,就因为这些她才没放在心上,毕竟钱母没敢真正对安靖下药,自然也不会真的跑来栗阳村对他们下药了。 这种事怎么想安茯苓都觉得不像是一个村妇敢干得出的事情,安茯苓也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虽然是离奇了些,经历了两世为人,但上天应该还不会开那种国际玩笑把她弄到一个连村妇都会心机算计的地方来吧。 难道一切只是安茯苓想得太简单,她让人一尺换来的并不是别人的认可,反而是别人的得寸进尺吗? 望着笼子里那倒下去早已一动不动的小野兔宁茯苓咬紧了牙关,眼神里第一划过了一丝狠意,她转身想去检查一下厨房的水缸,家里的用水都是从井里提回来然后倒在厨房水缸里的,无论做什么都是从那里出水。 等等。安茯苓脚下一顿,端给兔子的水跟之前端进内屋给宁承烨的水都是她从厨房的水缸里舀起来的。 她心下一慌,虽然从内屋出来的时候宁承烨还一副欲睡不休的样子没有穿衣服也没有动那杯水,但自己喂了也有一会儿的兔子了,若是宁承烨真的喝了那杯水的话…… 后果只怕就不堪设想了,当下她不敢多想赶紧两三步朝内屋跑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六章守夜抓人 宁承烨昨晚被安茯苓弄得七晕八素的没有睡好,所以一早起来很是晕了好久才振作起精神,大大的伸了两个懒腰缓缓穿好了衣服,他又打了个大哈欠,隔着推开的西穿他正好看到后院里给小野兔喂水的安茯苓。 安茯苓调教小动物的工夫不得不说还真是有那么一招,这些天宁承烨默默将一切看在眼底,后院的几只小野兔原本跟谁都不亲近的,如今却是俨然一副要认安茯苓为主的模样,望着安茯苓那小巧的背影,宁承烨心底或起一抹暖意。 他端起一旁那没有半个花纹的粗砺青秞色大茶碗,正准备喝水时却见安茯苓突然混身一抖,他跟着怔了一下,随即便见着安茯苓转身朝屋里奔了进来。 安茯苓一走开他也看到了那笼子里倒下的小野兔,宁承烨眉头微拧,大早上的这是怎么回事?正没个解时,另一边安茯苓已然脸色血色的撞进了屋来,四目相对,宁承烨手里还端着那碗刚刚准备要喝的茶碗水。 “后院那只兔子……”宁承烨原想问那只兔子怎么回事,但宁茯苓却猛的欺上身上伸手就将他手里那碗水夺了过去,她看了看碗然后问:“你,你没喝吧。” 安茯苓眼底的慌张和惊怕一丝不差的全然落在了宁承烨的眼眸中,他淡淡摇头,安茯苓这才重重轻吁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来不及了,还好你没喝。” 宁承烨眉头深皱眸光转过西窗外后院里那只倒下的野兔子身上一转,随之又看向安茯苓那一副受惊小鸟的可怜模样,他突然笑了:“怕我出事啊?” 他的声音带了两分玩味的意思,跟以往说话时那种淡淡的平平的语调完全不同,安茯苓怔了一怔,随即皱眉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不知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哦?”宁承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等着。”安茯苓将水放到桌台上转身便去衣柜里翻找了起来,好一会儿才从针钱盒里找出了一枝半大银针,她折身回来将银针放置水中,不稍时,那银针竟果然变黑了。 安茯苓看得一阵心惊肉跳,举着那根银针道:“你看。” 宁承烨原本戏谑的目光也一瞬变得深沉起来,竟然有人往自己家中下毒,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今天还好是安茯苓发现得早,不然后果还真是能以想象。他将心底那一片惊涛骇浪掩下,抬眸仍是一副镇定而平静的模样看着安茯苓,道:“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我们平时做什么不小心掉落了不该掉落的东西在水缸里。” 按说宁承烨在栗阳村这么多年可没得罪过任何人,安茯苓又是新嫁娘跟邻里相处得极是和眭融洽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且即便平时是有口角发生,但也不至于到这样要下毒害人的地步吧。 所以第一时间宁承烨并没有想过要去怀疑是哪个人想对自己不利,也许是他们自己平时没注意呢。 然而安茯苓一哼声将手中银针狠狠的擦拭了几下,瞪着眼道:“我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进了我们的厨房,当时我还只当是自己夜深眼花了,如今想来我们只怕真真是被惦记上了。” 宁承烨拧着眉头没有舒展开,他听着安茯苓缓缓道来,安茯苓继续说:“而且我又细细想了一回,昨晚那个人影真真切切是像极了钱母。这思来想去栗阳村跟木溪村隔得近,来回跑一趟也没几里的地,且我们除了那钱家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了,会不会是……” “你已经告诫过她了,想她一介村妇不至于怨念至斯吧。”宁承烨双手抱起,道,“更何况你也说了你只是觉得那个身影像她而已,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怕不好问上门去吧。” 安茯苓泄了一半的气,摆弄着桌上自己那牛角木梳只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我们也是无凭无据且也没有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昨晚我也只是觉得那影子像而已,若是真就这样问上门去,那跟钱母那泼辣的行为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安茯苓咬牙瞪眼,“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她居然还敢这样,分明是连我们的性命都不顾及了,相公,难道我们要这样放任她吗?” 宁承烨也觉得安茯苓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惹上钱母这样难缠的泼辣小人实在有些无奈和头大,但他宁承烨可从来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主,钱母真想从他这儿下手那只怕这回是弄错了地儿了。 他抬眸看着安茯苓道:“你既然认定是她,但我们又不能无凭无据问上门去,可反推一下,她既然来下了毒可若这一整天我们这小院半点事情也没发生的话,那她会不会心急会不会想要来一探究竟呢?” 安茯苓眼前一亮,看着宁承烨笑了她伸手拽着他的手腕道:“你说得对啊,她白天发现我们没什么奇怪的动静,到了晚上肯定会忍不住再来我们这儿查看的,哼,我们今天晚上就来个守株待兔让她来自投罗网。” 宁承烨看着那一双葱白小手抓着自己的手腕摇来摇去,他的心里又荡起了那股奇异的感觉,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举目朝西窗外看向那后院,清晨的院子里羊蹄荚树迎风招展,树叶新绿还滴着晨露,两边墙角下恣意生长着无数的野花野草,它们放肆享受着那无私的阳光,招展着柔嫩的身恣。 “眼下没有其他可做的,也只能如此了。”宁承烨道。 安茯苓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宁承烨能如此沉得住气,而且出人意外的没有提要报官,毕竟发现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小事了,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但不管宁承烨心里怎么想的,安茯苓没有提报官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这个钱母几次三番如此猖狂她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但对于那个县太爷安茯苓实在不抱什么希望,她知道县太爷看着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实则并不喜欢他们这些没钱没权势的人去打扰,更何况有些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解决。 她毕竟是新嫁妇,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三天两头的闹上公堂去,这始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清晨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二人都没有将家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外人,宁承烨还如往常一般该上山还上山,而安茯苓也重新从村里众人挑水的井里打了新水回家,只是这一回她将大木水盆放在了屋里而不是厨房,毕竟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她不会急着把那缸水处理的。 但那缸有毒的水不处理的话也不能代表他们小两口就一直不喝水啊,所以打新水回来放在屋里也必行之举。 虽然表面上毫无破绽的做着这些好像与往常无异,但安茯苓内心并不能平静下来,她一直在等着夜幕降临。 终于,好不容易这漫长而难过的一天捱到了晚上,夜色渐渐染上整个栗阳村,家家户户的人都跟着回了自己的屋,一切都在慢慢的归于寂静至到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为止。 小两口没有在屋里点灯,整个宁家小院完全就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好像跟那黑暗融为了一体,这是入睡的表现,而实则小两口窝在内屋里坐在凳子上静悄悄的看着对着外院的窗户。 虽然光线不好,只能就着淡淡月色勉强看清一些轮廓,但这已足够让两人看清那安静的深夜小院中会发生的一切,哪怕只是半点的风吹草动也不会错漏过他们的眼睛的。 宁承烨还好,他多数只是陪着安茯苓坐在这儿抓那贼人的,其实内心里他并不怎么承认这种做法,有点萌蠢,不过既然安茯苓想做,她内心里不安便让她做吧,宁承烨觉得他愿意这么陪着。 所以当宁承烨偷瞄着深夜里那一脸认真一眨也不眨下眼睛的盯着窗外的院落时,那认真的模样,气鼓鼓的小脸当真是让他觉得可爱至极,他忍不住想摸一摸那张脸,不过他知道他不能,只怕安茯苓转过头来就要瞪他呢。 然而……一更过去了,二更过去了,四更过去了…… 以为的贼人并没有出现,深遂的夜晚除了星星眨巴着眼睛,风儿轻柔的偶尔拂动院落植被,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宁承烨还好,毕竟是男人能撑得住,可安茯苓却有些撑不住了,哈欠连天打了好几次了。 就在安茯苓埋怨了无数次了咒骂了那钱母无数次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斜斜倒在宁承烨肩头上睡过去了。 宁承烨轻轻呼了口气,这小丫头终于是抗不住了。见她睡着了,宁承烨知道今晚的守夜行动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轻身起来将安茯苓打横抱进怀中,然后便朝着床边行去。 轻巧的将安茯苓放进床中,宁承烨伸手替她解开了外衣,若是和衣而睡明天一早起来很容易染上风寒的,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脱衣行为,但当宁承烨替安茯苓除去外衣看到安茯苓露出的里面那浅薄的白色内衬,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最里面的淡黄色肚兜时,他一时怔住了。 安茯苓微动了一下身子把内衬反而搓得更开了,露出脖子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那漂亮的锁骨,惹人遐想的肚兜细带无比是在招人犯罪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七章装病 夜色朦胧,春雾轻笼,淡漠的光线里一切原本就罩着一层奇异的色彩,更何况是小娇人儿半裸着身躯在床上翻来转去呢,宁承烨喉结暗动,他觉得自己若真这么长此以往跟这小丫头片子住在一起,非把他这么个正常男人给憋坏了不可。 可既然现在还不能吃这小果实,那他也只能伸手轻轻替安茯苓拉一下那衣领,免得她老这么引诱人也不是个事,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不代表他不会没感觉啊。 然而就在宁承烨的手放到她胸前正准备替她拉起衣领的时候,安茯苓却突然醒了,大抵是因为被宁承烨脱了外衣但又久久没有盖上被子所以翻了几下便翻醒了,半睁眼眸正看到宁承烨欺在自己身上,那只手还好赖不赖的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安茯苓本能的倏忽躲进了床里侧,她整个人蜷成一圈盯着宁承烨,就好像宁承烨真的会把她吃掉一般。 宁承烨也一时有些尴尬,被人误会是想趁人之危这种感觉可不好,不过看到安茯苓那副可爱又无理的模样却又忍不住会被她逗笑,只听她低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更深露重,夫妻恩爱,你说他想干什么,宁承烨突然起了想玩弄她的心思,邪然一笑,只道:“为夫只是想尽为夫该尽的职责而已,娘子怕什么?” 该尽的职责?安茯苓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没听错吧,宁承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新婚之夜他的意思不是也承认了她现在还小不会这时候碰她的么?难道……住在一起久了他男人的本能兽性被激发,就忍不住了。 想到自己要被吃干抹尽,安茯苓一时有些纠结,说实话她实在不想这么样小小年纪就……但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又跟宁承烨是夫妻关系,怎么说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的,而且安茯苓也知知肚明,其实想在这样的时代下找到宁承烨这样的一个男人着实是不容易的。 安茯苓对宁承烨的影响并不算坏,反而还好得出奇,也许……安茯苓看着月夜下那轮廓分明的俊脸心中也荡起些绮丽的心思。 但是趁人睡着做那事是不是不太道德啊,她别起嘴:“你,你你你什么意思啊,我我不是说过嘛,我我还小,那个什么……” “为夫该尽的职责就是替睡熟的小妻子宽衣,然后盖被子,有什么不对吗?”宁承烨看她一张小脸在夜色下变得透红一片,也不敢再打趣她了,只怕再打趣下去她今晚就要睡不着觉了。 宁承烨说罢便脱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旁若无人的盖被子睡觉了,而安茯苓独自坐在床内侧一脸怔怔然的模样看着那默然睡去的男人,安茯苓的脸仍旧是透红一片,但这一次不是羞的而是恼的,这个臭男人又给她下套。 安茯苓朝着宁承烨的背影狠瞪了两眼但也没说什么便跟着睡下了。 …… 白白浪费了一晚上,安茯苓整个人都不好了,水中下毒的事一天没有解决她一天便安不了心,一大早的对着宁承烨讨好式的煮好的粥她都没什么心思。 宁承烨笑了笑:“看娘子一副恨恨然的模样,想来心中必然又已有了计较吧。” 要解决这个事有很多种方法,但千千万万种方法宁承烨也不肯自己说出来,他知道他娶的这个小妻子向来鬼主意多,人也精明,而且她现在一门心思跟这事杠上了,必然不会就此罢手的,所以宁承烨甘愿什么也不做就等着看安茯苓出招好了。 安茯苓放下手中筷子抬眸看向宁承烨,她道:“哼,她不来以为我就没有办法将她绳之以法了吗?我已经有了对策,就是偏偏要让她自投罗网才好。” 看安茯苓一副要上演好戏的模样,宁承烨就知道自己没信错人,他一副附和宴宴的模样,只道:“那为夫就只听娘子差遣了。” 安茯苓握了握拳头道:“那个钱母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一招不行我可我走下一步棋啊,就不信逼她不出来。她既然敢做出下毒这样的事想来便已做好了看我家里人中毒的反应了,相公,我想过了,我们这样……” 安茯苓伏过头去在宁承烨耳朵边上说了几句,宁承烨不置可否,只笑着道:“反正我听你的就是了。” 宁承烨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妻奴状啊,看得安茯苓甚是心花怒放。 其实安茯苓的心思也并不复杂,她跟宁承烨商量决定让宁承烨装病以试钱母,既然他们不能主动拿到钱母作案的证据,那也只好想尽一切办法让钱母自己撞上来了,既然水里有毒,那喝了水的人总得有点反应吧,是以让宁承烨装病是最好的选择。 中午的时候宁承烨便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过,安茯苓故意一脸惊慌的去村头请了张大夫过来给他看病,而且还故意逢人便说宁承烨突然病倒她很难过不知所这类的话。 所以很快,几乎是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宁承烨病倒的消息便在整个栗阳村里传开了,而到得傍晚的时候木溪村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安大抓了只老母鸡过来看望,安茯苓悄悄把安大拉到一边说了宁承烨没什么大事让安家都不用担心。 但是张大夫来诊看了两天,却并不能发现宁承烨有什么不妥的,但宁承烨卧病在床不吃不喝的模样又确实是病气十足,一时之间众人都传说这宁承烨怕是得了什么怪病不好治,好多村民也同情起安茯苓来,毕竟两人才新婚没多久,这宁承烨就摊上这样的病,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最受苦受累的还是安茯苓这个小媳妇。 几天时间里来看望宁承烨安慰安茯苓的人不在少数,安茯苓在人前谈及宁承烨的病总是装得七分伤心三分柔弱的样子,有意无意的也把宁承烨得罪可能跟乱喝了水有关的一些讯息透露了出去。 就这样,原以为钱母不会上钩,但在几天之后她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行动了起来。 原本的春忙时节,白天走在村里的各种田梗上,阡陌之间只见躬身耕作的农人,百里原野,有些已开始在吐露新蕊,种子在春雨如油中渐渐发萌,每一个清晨起来从田间回来的男人们脸上总是带着十足的笑意,瞧着今年这庄稼的长势,又会是一个丰收年的。 在家里做着副活的妇人自然也不会闲着,各自为着各自家的事忙碌着,栗阳村村风淳朴,要说最近有什么除了自家的其他事的话,也就宁承烨的病了,宁承烨的病几天里闹得人尽皆知,但凡受过宁承烨大大小小恩情的都去看望过他了,但他并未见得有什么起色。 所以茶余饭后也便成了大家的谈资,这天瞧着安茯苓又从药房里抱着大包小包的药往家里赶,立在田梗间做活的农人们都纷纷驻足,有人暗自叹气:“真是可怜怎么就得了这怪病,看不好呢。” “可不是,宁家就指着宁承烨上山狞猎过活了,这宁承烨一倒下,安家这小媳妇能撑到何时啊。” “前两日听那安茯苓说,她家宁承烨好像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所致的病气儿,所以我说大伙儿啊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些水才好,莫不也给得了这病就不好了。” 大家伙说着也是一番摇头叹息。 而提着篮子打一旁路过的钱母听在耳里却是乐在心中,哼,这一次安茯苓倒是没有想岔,那一晚出现在宁家小院的那个黑影正是她钱母。 想让她就这样轻易放过安茯苓那臭丫头是断断不可能的,这恩怨算是结下了,她便不能这样饶过了安茯苓,更何况前次丢钱的事让她在合村人面前丢那么大的人,之前又因木薯的事给她那么大难堪,试问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呢? 所以当天夜里她便趁着四下无人潜进了宁家小院往安茯苓他们水缸里放了点料,不过药也是她从别处顺来的具体的是什么药她是说不上来,但她知道这药不会要人的命,应该充其量就是让宁承烨受些苦罢了吧。 这次只让宁承烨受了苦却还让安茯苓这臭丫头躲过了一劫也真真是可气,不过……钱母转念一想便又笑了,也许这也是天意安排吧,既然安茯苓没有中药反是发现了水中有异样,那也好,她反而可以往这层上面再多加一把火让安茯苓成为众矢之的,最后是永无翻身之地才好。 而于一个女子而言若要说无翻身之地,那便也只有名声二字了。安茯苓原就之前跟张秀才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事,要拿这个做文章倒是简单,而今次宁承烨病倒也正好给了钱母机会。 钱母悠然转身回了家,而第二天她却暗中买通了木溪村里一个常年做迷信法事的巫婆子,二人一路往栗阳村去了。 快到得宁家的时候钱母拉着那巫婆子低声道:“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总之按我说的做我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巫婆子原就是只要生意上门便会做的,她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这一身奇装异服笑道:“放心吧,我自问在这十里八乡的还没人能比得过我郭巫婆厉害,威信我还是有两分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钱母才知道这郭巫婆说的话是有人会信的,特别是在这教化未开的乡下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八章克夫的女人 郭巫婆算得上大源镇上十里八乡的名人儿了,她一个孤寡老妇独居不做其他营生,只做那些推拿算命,跳大神撒米请仙的迷信活动,即便是她田土少,平时做活也少但却能靠着她巫婆之名维持她不错的生活。 可以说郭巫婆在木溪村里过的算是中等人的农村生活了,乡下地方也大多十分迷信郭巫婆那一套,是以谁家有个什么不对劲的事儿啊,或是小孩子撞了邪啊之类的都要请她去家里做一做法事,驱一驱鬼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做她这行的,虽然自己心知肚明一切不过骗人耳目,但只要村民们信这一套那就没话说了,且大多数的村民都还很敬重她,生怕会一不小心得罪了她被她在家里扎了小人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郭巫婆这行当在这十里八乡的一时还难寻第二个,是以虽然她住在木溪村,但其他村落隔得近的远的也都会常常有事没事叫她走上一趟。 对于邻村的栗阳村她也不是第一回来了,但被人塞了银钱要她主动说假话跳大神这种事,却还真真是第一回。 于钱母来说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做假,但于郭巫婆来说每一场跳大神都跟做假没什么两样,是以她倒没什么好怵的,跟着钱母一路进了宁家小院,她俨然是入了戏,一双眼睛四下里扫射着,院落里的房屋野草花木,什么东西都从她眼中细细过了一遍。 钱母来的时候刻意对着外面盯着眼睛看热闹的村民叫嚷着:“哎呀我也是听说这宁承烨病了好些时候了不见好,只怕是撞了不该撞的东西就不好了,所以才请了郭巫婆来给瞧瞧。” 她的嗓门儿一向大,这么一吆喝谁还听不见呢,不过并没有人去在意为什么钱母这时候要这样热心肠的为安茯苓请巫婆,倒只是有几个村民驻足而论:“这宁承烨是病了有几天不见好了,大夫开什么药都不灵光,说不定真是撞了邪了,让这郭巫婆来瞧瞧也好。” “就是,这安茯苓究竟是年纪还小,想不到这层倒也情有可原的。” 跳大神这种事并不是每年每天都可以见得到的,那些花花名堂常常是看得人眼花瞭乱又惊奇又惊怵,所以村民们见郭巫婆进了宁家院想必今天是要有一场小法事了,没什么重农活的乡亲们都跟着围到了小院外头,只想去瞧一个究竟。 有之前见过跳大神的跟那些没见过的还眉飞色舞的讲解了起来,这样一来大家伙就更加期待郭巫婆要如何给宁承烨看病了。 而钱母见众人都围了过来,却正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她就是要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这也是她选择让郭巫婆出面的一方面原因了,乡下地界原就是大家都看热闹的,不管大家是奔着什么来的,反正今天只要宁小院不宁静那就对了。 院子里一时吵嚷无比,在屋里的安茯苓跟宁承烨对视了一眼,随之安茯苓便转身出了屋去—— 郭巫婆原就穿得奇装异服身上挂戴着无数的怪东西,是以安茯苓自是一眼就瞧着了她,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倒是识得此人的,安靖常年累月的不见好,安大跟华氏早前也是请过郭巫婆的。 头微偏再一瞧见郭巫婆旁边站着那个一脸得意洋洋的钱母,她眸光微沉,哼,这钱母终究还是来的,不过请个跳大神的来她家里,这一回倒是要看看钱母又想玩什么把戏。 安茯苓笑着迎上去,只道:“这不是郭婆婆嘛,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待郭巫婆说话,便有村民跟着抢先开口了:“茯苓啊,我们都觉得钱母说得有道理,宁承烨病的奇怪又药石无灵,让郭巫婆试试也许就好了呢。” “就是,让郭巫婆打一道符水给他吃了保准就好了,之前我小儿子病犯得厉害可不就是郭巫婆那符水给救的么。”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从小接受着唯物主义教育的大青年女子,听着这些名众的议论安茯苓整颗心都是跳动的,她眉毛微挑看着那一本正经的郭巫婆,她站得笔直,在民众中显得犹为起眼,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超越感。 但是骗术就是骗术,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她不成? 安茯苓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郭巫婆便道:“起先听钱母提及宁承烨的病情我便觉得不对劲,所以今天特意让钱母带我过来看一下,之前进你们院子我便已觉察出了一丝不诡之气,看来是要好好做一场法事看一看问题出在哪儿了。” 一听郭巫婆这样说民众们又是一阵沸腾,而安茯苓的耳朵听过去,总结出来也不过就一句话:“果然这宁小院是有问题宁承烨才会病倒。” 安茯苓好笑的耸了耸肩头:“郭婆婆一番好意原不该推辞,只是……我们家境贫寒,哪里有钱……” “安茯苓这话可就是你说的不对了。”哪知安茯苓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钱母便咋咋呼呼的将话头给抢将了过去,她指着安茯苓的鼻子对着众乡亲们道,“你们说说这是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再没有钱到了这个地步也得要请人看病消灾不是,若是让宁承烨真出点儿什么事,你安茯苓还想守寡不成?” 钱母的话虽是难听却说得句句在理,若宁承烨当真是病得如此严重,安茯苓即便是倾家荡产,抑或是连着安家也跟着倾家荡产也应该是要治宁承烨的,这样的时风下,寡妇可不好当。 而且自己的丈夫病得这么重,如今人家郭巫婆都寻上了门来,安茯苓这做人媳妇的怎么都没拒绝的理由啊。 “是啊茯苓,就让郭巫婆给瞧瞧吧,总不能让宁承烨真这么一直躺下去啊。” “可不是,人命重要,钱嘛,没了再挣就是。” 民众们你一言我一语瞬时就将安茯苓给架到了高点,是来也不是去也不是,安茯苓偷瞄了一眼那钱母,只见钱母嘴角上扬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而妄肆。 安茯苓知道这一切都是钱母的计,可是宁承烨病成这样这一回钱母没有拿着所谓的解药跑来跟她谈判,反而是把郭巫婆给找了来,一时还真有点算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之见招拆招,更何况钱母刚才那些话若是不依着她,只怕在宁承烨的病没个说法之前,就先要给她安一个不侍丈夫心狠手辣的罪名了,总之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还不信这钱母能把天给顶破了。 安茯苓故作拮据的不好意思一笑,也只好对着郭巫婆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请郭婆婆屋里头请吧。” 一干人等被安茯苓婉拒于门外,毕竟正屋里头也只有这么大哪能让所有人就这么全都冲进去,再者安茯苓又不傻,万一趁着这空当钱母再暗中使什么小绊子,她岂非更加得不偿失。 所以连着钱母也都跟着民众等在小院里,他们不离去只一味的议论宁承烨那奇怪的病情,无非也是想看个所以然出来。 郭巫婆进屋看时,宁承烨正装着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没动,这几天他就没出个屋虽然是憋屈了点,但每每看到安茯苓忙前忙后伺候他的模样,他却又觉得这病装得挺值得的。 一见郭巫婆进来他愣了一下,不过眼皮没动仍旧闭着,刚才屋外的一切他也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只见郭巫婆在宁承烨床上坐下又吩咐安茯苓准备一碗米插上香烛等物,再摆上什么红纸啊几枚铜钱啊之类的,接着便在床前咦咦呀呀的舞唱起来。 安茯苓立在一边目光企及床上的宁承烨,宁承烨眼睛也微睁开了一条缝两人都是一副莫名无奈的模样。 郭巫婆在里面跳将开来,嗓音比鬼嚎还难听的传到院中,众人却是跟着拍手叫好,觉得早就应该这样了。 不稍时郭巫婆才请神完毕说什么是有了结论,安茯苓请她出来说话,行至门口时只听钱母还在跟别人议论着:“你说这也是奇怪了,以前从没听闻这宁承烨有什么病的,怎么这才成亲不久就病成了这样。” “可不是嘛,我们也觉得奇怪呢。” 当八婆跟八婆凑到一堆的时候,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会被她们捣鼓得面目全非,而乡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钱母这一流的八婆了。 安茯苓眸光微冷看了钱母一眼,见郭巫婆出来众人也没再说话,只看向郭巫婆,钱母问:“郭大仙,怎么样啊?” 呵,钱母这急切程度真真是比安茯苓这个家属还要关心宁承烨呢。 郭巫婆扭头有些别扭的看了安茯苓一眼,随之道:“唉,我刚才在屋里已经替宁承烨请过仙家了,也问了仙家怎么回事,仙家们都说原这宁家小院是风水再顺当不过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这些年宁承烨也过得无病无痛的。” 这是事实,众人跟着点头。 “不过……” 安茯苓就知道不过后面的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 “宁承烨娶了安茯苓,安茯苓的命偏偏与此处相克,这才冲了丈夫的命让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啊。” 众人一惊都一脸怔愣的看向安茯苓,钱母适时的大叫一句:“那岂不是说这安茯苓是个克夫的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九章应该和离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原本之前还好些人同情安茯苓的此刻却是退避三舍,似乎生怕安茯苓那克人的体质会过给了自己,看向安茯苓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奇怪的颜色。 安茯苓心中了然,原来这钱母的意图在这里,弄个跳大神的来故弄玄虚了半天到最后就是想毁她名声啊。 女子克夫在这个时代那岂不等于是一生都被判了死刑,这是走到哪里都要受到不等待遇甚至是严重歧视的,若真给夫家带来了不可妄断的灾害,被沉塘都是有可能的。 郭巫婆暗暗叹了口气:“仙家们也说,这件事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只怕唯有让安茯苓离开这宁家方可化宁承烨一身的病气啊。” “天呐,竟然是这样,怪不得她一嫁过来宁承烨就病倒了。” “可不是,原本竟是个克夫命,这样的女人谁还敢娶啊。” 民众的嘴可真是一把刀子,转眼的工夫便调转了方向,不过安茯苓却并不在意这些,宁承烨原就是装病,这郭巫婆进屋不看病却只顾着在病人面前乱跳一通,然后出来就说什么请了仙家问了是非,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但郭巫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主,按说没有道理无缘无故给她扣这样克夫的大帽子的,要知道克夫于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可耻可悲的的事情,很可能因为今天郭巫婆这样一句话便会毁了安茯苓一辈子的。 所以……安茯苓目光在郭巫婆和钱母两人身上一转,哼,看来这两人是早就暗中串通好了的了,这个钱母还真是不消停啊。 而此时的钱母一直在跟民众们议论论着安茯苓克夫的事,跟众人一样合撞破有色眼镜看着安茯苓,跟里唾沫星子乱飞:“哎呀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早前让我们家阿力跟她解了婚约,你说这要这真是让这女人过了我们钱家的门,那此刻倒霉的岂不就是我们钱家吗?” “是啊,我们也就觉得奇怪吧,这宁承烨向来身体健康怎么就一病不起了,还好郭大仙来得及时,趁着宁承烨还没完全病坏之前把这女人赶走吧,真真是扫把星啊。” 克夫的话一传来,宁家小院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对着宁茯苓指指点点的人也聚了起来,宁承烨一听外面势头不对赶紧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立在门边:“娘,娘子?” 安茯苓正想着如何拆招,见宁承烨出来她赶紧过去扶了他在屋檐下坐下,只道:“你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宁承烨这屁股还没坐下去呢便有民众被钱母撺掇着上前道:“哎呀宁承烨啊你赶紧休了这女人吧,你的病就是她引起的,若不休了她怕你有性命之危啊。” “是啊宁承烨,邻居这么多年我们可都是为你好,你还年轻什么女人找不到,可千万别折这克夫命的女人手里了。” 民众你一言我一语的,宁承烨却只拿眼看着安茯苓,安茯苓耸了下肩也是一脸的无奈,她看向郭巫婆道:“郭婆婆,你刚才说你请了大仙,大仙说是我克夫造成的相公的病,那我想请问一句,不知郭婆婆请的是哪一位大仙啊?” 郭巫婆眼神一怔,这种话从来没有人问过,跳大神的事最忌讳的就是主家刨根问底了。 还好有人帮腔:“哎呀不管请的哪一位,人家郭大仙说的话还会错嘛,安茯苓虽然你平时是没什么错处,可害得夫家如此苦便已是大错,怎的还跟人家郭大仙杠上了。” “就是啊,换了我就主动请离了。” “哎,我小小女子没什么见识猛的听人说我是个克夫命总是心有不甘的,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清楚不是,所以难道我问个明白还有错了。”安茯苓却不顾众人的冷言讽语只看着郭巫婆道,“我自然是相信郭婆婆的话的,只是我好歹也是要出钱让她做这法事的,既然是出了钱而我又得不到好,为何还不能问上一问了。” “郭婆婆想来也是知道的,女子名声最要紧,若我从此真因这个被烙上了克夫的罪名,将来一生也算是毁之一尽,郭婆婆金口玉言,救了我相公我自当感激不尽,但我的一生……郭婆婆可曾问过那大仙要如何化解啊?” 宁承烨在一旁低低笑了,便跟着附和道:“是啊,郭婆婆,能修为夫妻也是缘分,我与娘子向来举案齐眉没什么过不得的,既然今天郭婆婆在此,那不如便让郭婆婆指点迷津到底吧,如何才能解我娘子身上的煞让她从克夫的命转化为不克夫的命。” 安茯苓起身做了一揖,只道:“郭婆婆技艺高超想必定是有办法的,相信不管是您也好还是其他乡亲们也好,都不想看到为了救我相公反让他家庭破碎,但郭婆婆若有办法圆这一切,岂非更圆满了。” 郭巫婆脸上一怔,她还从没见过别人要化什么克夫之命的,而且来时钱母也说这一茬啊,这个安茯苓还真真是不好相与。 她故作镇静,清了清嗓子看着安茯苓道:“茯苓啊,我也知道你不想认命不过事情已经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这克夫的命从你出生便已定格,改人命格那是违背天伦的,可是使不得的。” “安茯苓你别拿这不可能的事一味的为难郭大仙了,我看你该不会是不想离开宁家吧不想承认自己克夫的命数吧。”钱母立刻叫嚣了起来,“哎呀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呢就只知道迷惑人家有妇之夫,现在嫁了人报应来了吧,却还不认账。” “依我看你安茯苓就是故意想赖在宁家害死宁承烨,然后好霸占宁家的一切,这种思想真真是要不得的。” 钱母嘴巴毒,一两句话便把安茯苓的人品和名声都毁之一尽,民众对安茯苓一时之间自然是更不待见了。 钱母又看向宁承烨:“宁承烨啊,虽然之前你是帮着她,但现在事实证明她是个克夫的人啊,你再帮她只怕要搭进自己的命了,为了自己身体着想还是休了她吧。” “对,休了她,休了她。”民众里竟有人跟着吼了起来。 安茯苓又一次见识了百姓的力量,不得不说这乡下对于迷信的信任真真是到了毒入骨髓的地步啊,前一世看的一些小说里说什么封建礼教害死无数无辜女子,那时的安茯苓还只当是看戏,觉得哪那么严重,那些女人也是傻都不懂得反抗。 而如今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有时候真的是逃无可逃的,别人一人一口唾沫便能将她整个人给淹死。 安茯苓一咬牙正身道:“钱母你少在这儿狂言妄语,不管我是不是克夫也不管我相公的病是不是因我而起这似乎都只是我们宁家的家事吧,我相公没有开口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 钱母一噎,但随即却又笑了:“哼,你该不会以为这时候宁承烨还会留着你吧。” 钱母对郭巫婆使了个眼色,别人可能没看到但这一切却实实在在落进了安茯苓跟宁承烨的眼底,只见郭巫婆对宁承烨道:“宁承烨啊,你这病除了休妻跟安茯苓断绝一切来往,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救啊,你自己可要三思啊。” 如果宁承烨真的听信了郭巫婆的话休了安茯苓的话,那便是变相的坐实了安茯苓克夫之命数,从此以后安茯苓即便是能安然回到安家去,但这一辈子都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的,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了。 宁承烨抬头对上郭巫婆那看似苦口婆心之状,只道:“且先不论你是不是真请了什么仙给我看病,但我只问一句,你这样一面打着救人的旗号却又害我娘子名声尽失,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拿刀插在她胸口上,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问一问那些所谓的大仙,这样害人真的好吗?” 郭巫婆从没遇到过宁承烨这样的人,明明是为他好,他竟然还反咬一口说她害人,郭巫婆气极退了两步,只哼声道:“哼,你想被她害死就害死吧,反正我可是把明路给你指出来了。” 钱母大概也没想到宁承烨这时候还帮着安茯苓,便冷笑道:“安茯苓若换了我是你,我就主动和离,你这样死赖在宁家是要出人命的,真到那时候只怕整个栗阳村没人能让你出得这村去。” “就是,太没人性了。”民众们一言一句的附和着钱母的话。 确实,克夫就是女人的不对,但若这女人还不知趣检点的话就更是错上加错了,夫家所有的不顺便都是要算到她头上了。宁承烨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安茯苓被乱棍打死只怕也没外人敢说半个不字的。 安茯苓站到宁承烨身旁,淡淡一笑完全不为所动地道:“郭巫婆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她空口白话罢了,她说请了仙我便要信吗?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郭巫婆敢不敢跟我打赌,我就赌我相公绝不会有事,不出一天病情全好,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一个完整的说法,为什么我这个克夫的女人能救好他。” 郭巫婆一愣,这是挑战她的威信啊,不过她犹豫了,毕竟若宁承烨真的好了那她岂不是打脸了,就在她怔愣之时钱母先说话了:“赌就赌,安茯苓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钱母深知宁承烨是因为喝了那水的缘故,一时半会怎么可能真好起来。安茯苓却不看她,只看着郭巫婆问:“郭巫婆你可要想清楚,你若是输了从此你在这整个大源镇都将毫无威信可言,再没有人会上门请你跳大神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章情势逆转 从郭巫婆说了宁承烨的病都是因为安茯苓这个新媳妇克的之后,几乎所有的民众都已经一边倒跟着钱母数落了安茯苓不少的坏话,宁承烨只是淡淡听着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但只要有人问到他本人要不要休妻的时候他总是笑笑不语。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安茯苓身上,认为安茯苓一定是那种克夫很严重的人,连着宁承烨的心智也被诱低了,所以大家都一致认为安茯苓应该主动提出和离。 但安茯苓岂会如此逆来顺受,听着民众的数落她并不置一词,只将目光看着郭巫婆:“郭巫婆你可要想清楚了,可不要因小失大那就不好了。而且我告诉你,若是最后我赌赢了,我可是要闹到公堂上去的,因为你的误诊害我白担上了克夫的罪名,怎么着也得给我个说法,你说对不对。” 不知从何时起安茯苓不再叫郭巫婆为亲切的郭婆婆,郭巫婆也从她眼神里看出了那份认真的神色,知道安茯苓说的都是真的,原郭巫婆也不甚在意的,毕竟她跳大神这么多年难道还糊弄不了安茯苓这样一个小女子吗,但是现如今看着安茯苓那一脸的镇定她却是犹豫了。 再看一旁的宁承烨,也是坐着一动没动,不管谁劝他休妻他都只说一句:“我们自家的事,我心中自有定论。” 隐隐的郭巫婆觉得这小两口有些奇怪,安茯苓的这个赌约压上了她多年在村子里树立的威信,而且还把她自己的名声也压上来了,若自己输了可不是输了从此赖以糊口的生计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还要惹上官司。 钱母过多给了两吊钱罢了,真的值得她为钱母撒上这么个谎吗? 郭巫婆的心思在九转八弯,钱母却还并不知道,她只跟其他人一样对着安茯苓咄咄相逼,而这时宁承烨在一旁开口道:“娘子,我有些口渴了。” 安茯苓当即不再理会其他人转身去厨房端了一碗水出来,钱母见状心中微动立刻站出去道:“哼安茯苓你这个克夫的女人,我看你该不会是想毒死你丈夫吧。” 这话一出大家伙一时有些莫名,却听钱母继续道:“我听闻安茯苓初在村子里说宁承烨生病时便是因为喝了些不干净的水的缘故,哎呀仔细想想,这命中克人还好毕竟不是自愿的,但若是有人本就存了想害人的心只怕就更不一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议论起来,安茯苓冷声一哼,她没有去屋里取水而是转身到厨房取水,目的就是为了让钱母拿水说事。 安茯苓道:“依着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水里下了毒了?” “谁知道啊,你这么歹毒的心肠。” 安茯苓立刻扬声对着民众道:“既然如此那今天这事还非得当着众人说清楚不可了,哪位邻居去帮我请一下张大夫过来,我们当众验一下这水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 郭巫婆暗中松了口气,钱母竟然突然莫名的把话题转到了水上面,这也让安茯苓一时忘记了跟郭巫婆的赌,于是乎郭巫婆便隐在人群里看热闹了。 但她却并不知道安茯苓根本没有忘记她,可以说从知道钱母的打算之后其实一切便已经在安茯苓的计算之中了。 张大夫来得很快,当着众人的面面他拿出银针试了水,结果显示无毒。这一下钱慌张了,无毒?怎么可能无毒呢,那一晚明明是她亲自将毒投进去的啊。 “张大夫你验清楚没有,怎么可能无毒,那水绝对有毒。”钱母瞪眼叫道。 安茯苓见钱母慌了神,心中冷笑,淡淡开口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这水就是毒啊,是你亲眼看着我投毒了,还是这毒本来就是你投的?” 民众一听这话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也觉得奇怪这钱母干嘛在这水有毒无毒上争辩啊,听到无毒还这么激动,确实反应是有些奇怪了。 钱母这也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只吱唔道:“我我,我就是觉得这女人蛇蝎心肠肯定会在水里动手脚的。” “是吗,那什么一定是水里呢?”安茯苓跟张大夫交换了一个眼色,其实这几天她来回在宁家和张大夫家跑,可并不只仅仅是为了给装病的宁承烨拿药,也是私下里跟张大夫沟通了今天的事。 那水缸里的水自然是有毒的,但银针他们做了手脚所以验不出来,一切不过是为了诈那钱母罢了。 也许其他的民众还不甚明白这其中的一切,但郭巫婆原就是被钱母请来刁难安茯苓的,所以郭巫婆听到这里却是明白了两分,她有些惊怔的看着钱母,难不成宁承烨会病倒是因为喝了那水,而水之所以不干净却是因为…… “我,我……”钱母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安茯苓逼近她,冷声问道:“你今天一来就说我带有克夫之命要逼我自离不然就要我相公休了我,接着又说我在水中下毒想谋害亲夫,钱家大娘试问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我……” “还有,我从来没有请过巫婆来跳大神,你却自作主张请了郭巫婆过来;又那么肯定说的是我们家的水有问题,钱大娘你跟神探一样把我家的一切都洞悉得一清二楚,你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说水有毒而已,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安茯苓可不会给她反应的机会,这时候拼的就是语速就是要弄得她晕头转向,“我真想害我相公我会弄得人尽皆知说他病了,还三天两头给他请大夫?我若真想害他一包砒霜就够了,用得着往水里下毒这么曲折吗?你一来我家不说我做的饭有毒,不说我炒的菜有毒,偏说我家水有毒,钱大娘,究竟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嗯?” 经安茯苓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理,都跟着纷纷点头:“是啊,这钱大娘从木溪村跑过来确实有些奇怪。” “听说之前她跟安茯苓有些过节呢。” “难道是她想报复安茯苓?” 安茯苓转头看向张大夫,张大夫也跟着道:“其实跟大家说宁承烨根本没有生病,他的身体好得很。” “啊?!”众皆一惊。 而最最惊讶的要数钱母跟郭巫婆了,若是张大夫所说为真,那之前郭巫婆那一通请神把戏无疑于真真的跳梁小丑啊。 郭巫婆暗自咬碎一口银牙,跳了这么多年大神他可比钱母精明多了,看到此处自然也知道今天是被那小两口联合给耍了,偏偏自己贪图钱母那点小便宜,差点就把多年累积的人气与威信砸这儿了。 宁承烨跟着站起来平淡地道:“张大夫说得没错,我们之所以瞒大家这么多天不为其他,只因那一夜我家娘子隐隐看到有人影蹿进了我家厨房,第二天我们便发现水里有毒,但无凭无据我不好拿人,只得由我装病引那人出来。” 安茯苓站到宁承烨跟前对着张大夫一礼:“这几天还要多谢张大帮忙隐瞒,也多谢各位亲邻关心。” 宁承烨没病,那所谓的克夫一说岂不就是笑话,众人一怔看向郭巫婆,郭巫婆虽然不喜欢被人这般愚弄,但眼下却是要糊弄过去才好,正当不知如何办好时,另一边的钱母却撒起了泼来,她指着安茯苓大叫:“大家别听她胡说,肯定是她跟这张大夫苟且又拿什么威胁宁承烨,他们才这么说的,水里的毒一定是他们自己下的。” 张大夫横眉怒眼:“钱家大娘你这话好生无理,我又不曾得罪过你为何如此污蔑于我,信不信我可以因这话将你拉去公堂对薄。” 众人一阵唏嘘,对于张大夫的为人这么多年了整个栗阳村的村民还是信得过的,大家看向钱母的眼神自然就不太自然了,安茯苓又道:“其实这碗水是有毒的,之前说无毒也不过是为了引你上钩罢了,钱大娘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不承认自己犯的错吗?” 言下之意已很明了,大家也都清楚那一夜蹿进宁家怕就是这位钱母了。宁承烨笑着转身那郭巫婆:“郭巫婆,你要不要再跳一次大神,看清楚些究竟那位仙人有没有说我生病,又有没有说我家娘子克妻?” 郭巫婆脸上一阵难色,民众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起来,她怔愣了一下随即大喝一声指向钱母:“都怪我误听人言说你病重,所以来时只当你病重也没有细看这才看岔了,你误我看错病还得罪神仙,真是该死。” “我?你……”钱母一张脸像吃了一大盘绿头苍蝇似的难看,显然没想到这郭巫婆竟然也临阵倒戈了。 郭巫婆不理会她,转向安茯苓笑道:“实在对不住啊夫人,之前没有细下心来看病所以才误诊了,不过宁承烨没病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个罪,夫人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郭巫婆道歉无疑是向所有人证实安茯苓不是所谓的克夫之命,民众一阵唏嘘有责备郭巫婆做事不当差点误人的也有比较赏识郭巫婆敢于承认错误的。 安茯苓心中冷笑,这郭巫婆倒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回头利大于弊,只可惜另一边的钱母却不是那样好相与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一章狼狈离场 眼见着郭巫婆倒戈,又得知宁承烨压根没病,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安茯苓给自己下的一个套罢了,可怜自己还真就如此巴巴的跳了进来。 钱母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见安茯苓去扶起郭巫婆还对众人说道:“我相信郭婆婆是无心的,一时看错也是有的,如今郭婆婆都这样诚心的道歉了,我自然不会怪郭婆婆了。” 郭巫婆聪明安茯苓自然也不是傻的,若她非要揪住这迷信的东西不放自己只怕也是说不过这个跳了许多年大神的郭巫婆的,更何况人家下了台阶,自己表现一点大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好了,反而还能在邻居们心中落个大方有度的好名声,何乐而为呢。 果然,自己的行为引得一片掌声,大家都说安茯苓懂事还不记仇,真是真是难得。 钱母哪见得这些,她冲去猛力一推那郭巫婆:“好啊你,你收了我的钱说好替我做事弄翻这臭丫头的,这会子却跟她好言好语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你想收了钱不做事门儿都没有,你们跳大神的……” “钱大娘麻烦你注意一下息的语气。”宁承烨冷声喝断她,“别忘了这可是在我家院子里。” “就是,人家安茯苓小两口还没怪她下毒的事呢,她倒先急着跳出来了。” “可不是,换了是我定要报官的。” “哎呀,竟然还跟郭巫婆串通了,真是好不要脸,我们差点就上了他们的当了。” 民众一片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安茯苓根本连嘴都不用动就能让钱母如立针毡进退两难。 郭巫婆一听她狗急跳墙将二人联合的事也讲了出来,怕纸包不住火赶紧上前猛的一个耳光扇在了钱母的脸上,接着便围着摔倒在钱母乱跳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之前我看过一回,这是郭巫婆在请神呢。” 钱母瞪着郭巫婆冷哼:“你居然敢打我,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回不去你也休想好过,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钱母要上去拉扯郭巫婆,郭巫婆去一口唾沫星子把钱母给喷了因去,接着她便冲着天嚷道:“天灵灵地灵灵啊,请把这人身上的鬼祟请走吧,请走吧……” 民众都退避开去了,安茯苓摇了摇头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表演,郭巫婆自然不会让钱母坏了她的名声,所以现在也只能坏了钱母的名声吧全一切,钱母的恶名算是在民众心里扎了根,自然也没有人会帮她。 郭巫婆跳罢,站到一边让民众中两个庄家大汉左右架住了她,郭巫婆道:“大家别听她口出妄言了,她因害人不成心中执妄已经疯巅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不过我已经镇住她心的魔了,可能不能走出这一层就要看她自己了。” “你说什么,说我疯了?”钱母一声冷哼,“我没疯,你们信我我没疯啊。” 钱母甩着头冲着大家大叫,见着人就乱嚷嚷,她不这样激动还好,可一这样激动看上去跟个疯子又有什么两样呢? 于是抓着她的两个大汉越发的用力了,就怕她挣开了去伤了谁,民众们都是摇头叹息对着钱母指指点点,一时间说什么的人都有。 郭巫婆看向安茯苓有几分讨好地问道:“夫人,你说这疯子怎么处置。” 这个郭巫婆……!安茯苓看向宁承烨难得的露了一回小女儿之态:“这个我自然是要听相公的。” 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她毕竟是一介女流,在家中自然是要以夫为重,这也是给宁承烨面子。而众人看着这小两口幸福的模样一时也更加认定了安茯苓不是什么克夫之人,自然再看向钱母时,大家的恨意就更浓了。 要知道这钱母竟然利用他们差点就毁了一个幸福之家,害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呢。 “抓她去见官,看她还敢不敢猖狂。” “就是,这人真是太可恶了,茯苓啊你可不能饶了她去。” “我没有,我没有下毒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这样说?”钱母早已把头甩得披头散发了,她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但只有一点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绝不能见官,不然一切就都完了。 看着钱母疯巅无状,但她说得还真是没错,安茯苓虽然是利用民心教训了她一顿,让她也算是难堪到了极点,只怕以后在村里头行走也是难以抬起头来,但是对于下毒一事钱母却是一直不承认,而安茯苓的手里也确实没有证据。 微风扫庭而过,不知不觉竟已到了下午,阳光一束束洒下透过院里的参天大树落下斑驳的一片光影。 “可你今天在我家里闹这么一出算不算扰民?即便不说其他若是告到官府,打你个皮开肉绽也是够的。”宁承烨难得开口,但每每开口便也必然是让人心中一怵。 钱母一听这话免不得混身一震,看向那嘻笑的众人,她一口气提上来下不去,这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钱母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半点征兆也没有,众人也是惊了一头,郭巫婆忙道:“疯了疯了,大家现在信了吧,她果然是疯癲了。” 安茯苓微皱了一下眉头,这钱母竟然还有着无赖的本事,若非看到了她晕倒前翻眼皮做的小动作安茯苓还真当她是吓晕了,但她看得真切,这妇人不过是知道丢脸丢大了不敢再闹下去才这般装晕罢了。 张大夫拾阶而下检查了一下钱母,然后也是无奈摇头,只对众人道:“她没事,晕了也好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让她家男人来拖她回去好了。” 张大夫说了这话大家也就不再担心什么,钱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把钱母给拖了回去,众人在背后一阵指指点点也就跟着散了去。 一天的闹剧总算是收场了,安茯苓却是撅起了嘴:“真是便宜她了,竟然如此无赖。” 不管钱母是否真晕,但在大家看来她确实是倒在了地上,加上她又是长辈,怎么说安茯苓也没有咄咄逼人的理由,要知道宁承烨没有受到伤害,宁家没任何人受伤,这一天闹下来都是安茯苓站先锋,安茯苓若当着大家伙的面真一直逼迫于钱母只怕也是要遭人诟病的。 “乡野村妇实不必为她费心,想这一回后她不会再那般大胆了。”宁承烨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一旁安慰道,“而且你今天可算是大显身手了,娘子感觉如何?” 安茯苓脸上这才见了笑意,淡淡地道:“相公这话在夸奖奴家吗?” 宁承烨确实是夸她,虽然对害自己的人不姑息却也没有太过于心狠手辣,聪明也不做作,凡事恰到好处掌握着一定的度,这样便很好。 他笑了笑起身看了眼院中那棵古老的羊蹄荚树,高大的树杆绿叶成荫,在半下午的晚风里迎风招展着身姿,院里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无数杂乱无章的脚印,都是刚才那些看热闹的民众留下的。 说起来他的宁家小院从没这样热闹过,他暗自好笑看向安茯苓:“快到晚饭点了,娘子还不去做饭?” 安茯苓挑眉:“相公卧了那么多天的床难道不打算一展身手?” 宁承烨这几天可一直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安茯苓对他那是极尽照顾啊,宁承烨心中暗笑,他转头对上安茯苓那小小算计的神色笑道:“在做晚饭和换厨房水缸这两件事里,娘子选一个吧。” 安茯苓吃了一个瘪,只好悻悻然抓了一下头,只道:“我去看看今晚有什么菜可吃。” …… 事情就这样无波无浪的过去了,第二天赶集小两口难得的一起上了街,一路上安茯苓都兴致极高,陪着宁承烨在野味市场上卖了两只野鸡野兔,宁承烨又带着逛了一下热闹的街市。 不似大都市那般繁华无比,但大源镇上也是酒旗无数,叫卖声不断,各种小摊小贩无数,形形色色的也甚是惹人注目。宁承烨给安茯苓买一串糖葫芦又给她在小摊上买了一支素钗子。 安茯苓高兴得像个真正的小媳妇,若不是因为这是教化严格的古代只怕安茯苓要抱着宁承烨猛亲两口了。 回去的路上却又恰巧碰上了华氏,华氏买了些刚孵化出来的小鸭小鸡说是要带回去养的。 安茯苓见了动物原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瞧着那些可爱的小鸭小鸡安茯苓便说什么也要去娘家吃午饭,宁承烨拗不过她也只好随了她去。 华氏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钱母竟去宁家闹事的事,不过得知一切有惊无险她也就放心了,不过她倒从来不知道女儿这般喜欢小动物,自从她养上这些小鸡小鸭之后安茯苓没两天便要回来一次,总是围着那些小动物转,比她这个正经主人还上心。 安茯苓见小鸭子身上的小黄毛绒绒的软软的煞是可爱,有时候落下来便是一大堆,一些弄脏了的倒不可惜,可那些没弄脏的成色漂亮又鲜艳,若是也跟着扔了倒是划不来,于是安茯苓一时起意便收集了一些小黄绒毛,然后用这些绒毛黏在木钗上做成一个羽状,一个精致小巧的羽绒钗子便做成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二章旧情难忘 乡下生活清苦,宁承烨家里虽不是穷得叮当响但却也仅仅是够温饱罢了,所以之前在集市上宁承烨给安茯苓买了一支素钗,那也是他最大限度的一回浪漫了,要说让安茯苓戴上什么金钗银簪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不过虽然生活过得平淡没几分油水,但这并不能阻止安茯苓作为一个女孩子的爱美心思,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可跟贫富就扯不上关系了,硬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大抵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们便拿钱在首饰店里头打造或买来那些漂亮金贵的头面步摇,还有华丽的绫罗绸缎。 而穷一点的呢,戴支素钗算是顶天了,但安茯苓好歹也是个穿越户,加上本来就心灵手巧的她向来也喜欢做些小玩意儿,像之前给宁承烨做的琥珀书签,而现在她便又给自己做了一支鸭羽绒钗子。 翠嫩鹅黄的小绒毛像一只毽子般黏粘在木制素钗上,斜斜插进乌云鬓,随着少女的轻曼转身时而随风飞舞时而俏然不动,显得十分生动又轻灵。 安茯苓很喜欢自己新做的这支钗,便时时戴着,早上起来时宁承烨已然上山去了,她便端了昨天换下的衣物去栗阳村东头那棵百年大槐树下的溪流里浣衣去了。 这里是栗阳村所有村妇姑娘们浣衣洗菜的地方,百年老槐根结庞大而错综复杂的扎地而起,撑起茫茫一大片绿盖将整条溪流掩印其下,老槐树苍劲而富有生命力,不管多少年总是青翠的生长着,微风斜过带起绿叶新味,十分好闻。 而槐树下这第条宽大溪流更是整个栗阳村民赖以生存的生命之脉,溪水清澈见底,绿藻横生,鹅卵石满地铺得十分光滑又漂亮。 今天安茯苓如往常一样来到溪流边时已有几家姑娘妇人在溪边锤洗衣物了,她像平常一样跟大家打了招呼也捡了个好洗衣的地方蹲下准备开始洗衣,而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姑娘妇人们一见着她来了却一时没有愣声,都只怔怔的看了她一眼。 安茯苓注意到大家奇异的目光也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蹲在她旁边的一个妇人笑拉了她一把忙问道:“大妹子,你头上咋戴着鸭毛呢?好奇特的风格,不过……” 安茯苓摸了摸自己的新发钗,笑道:“好看嘛大娘?” 那妇人连连点头:“就是好看呢,以前还没见人这样戴过呢。” “是啊是啊,茯苓你这钗子是在哪儿买的啊,贵不贵啊。”两个小姑娘也跟着凑了过来拉着她问长问短起来。 安茯苓眸光微闪,看着这妇人姑娘们围了自己一圈全因自己今天新戴的这个小发钗,所以啊女人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时候总是爱美的,美的事物也总是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她压下心中那一点小骄傲,只道:“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好,这个……其实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时做的。” 自己做的?!这一回大媳妇小姑娘们更是一脸惊叹的模样瞧着安茯苓的,倒是不知道安茯苓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一时间好几个小姑娘眼下都染起一片红意甚是羡慕的望着安茯苓。 安茯苓又道:“不过也挺费时费物的,不太好做呢。” 看到众人眼底的势切安茯苓便知道也许这也是一种商机呢,乡下地方大多贫苦,女人们大多没穿戴过什么好的东西,更别提什么金簪银钗的了,所以才会猛一见着安茯苓的小钗子都觉得奇特漂亮。 她不待众人问便又跟着道:“要是你们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再做一些然后两文钱一个卖给你们,怎么样?” 两文钱可是很低的了,安茯苓眨巴着眼睛看着众人,不好意思的加了一句道:“你们也知道我跟我相公也是才成亲没多久,家里柴米油盐的什么都要钱,他一个人打猎也辛苦,我也总想着帮着他补贴下家用呢。”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生活的不易。众人一片释然,一个姑娘拉着安茯苓便笑道:“两文钱而已我们还是出得起,这价格这么低想来买的人一定多的,茯苓你心灵手巧,可以多做些。” “是啊是啊,我先在你这儿定一个,你可要先给我做啊。” “真的吗?”安茯苓眉开眼笑,完全没想到来洗个衣竟然开启了她生活的另一扇大门。 …… 做钗子倒是没什么,但如果要做来卖的话自然不能老往娘家去收集那些鸭绒毛,看样子得想办法自己养一些精致的小动物,而后院那些野生的实在不行,不是毛发太长就是太硬太大,也不光滑漂亮,可不适合用来做女子爱美的发钗。 安茯苓思考了很多,但眼下之功要做的还不是这个,后院留了一只野山鸡她今天准备把它给炖了然后送去安家给安靖补身体,都说这野山鸡可是极补的,换了在那些达官显贵的家里即便是有钱也还未必吃得到呢。 这些天因为照顾那些小动物的关系她往娘家跑得勤了些,对于安靖的情况也就知道得多些,自上次木薯之事后安靖的身体越发不似从前了,看着哥哥长期那样病歪歪的安茯苓心里也甚不是滋味。 要说哥哥长得那也是一表人材,十里八乡除了宁承烨只怕少有人能匹及,就只是可惜了那副身体,不然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没人说亲呢。所以安茯苓想自己一定要多给哥哥补补让他好生把身体养回来! 提着鸡汤回了木溪村,原本安茯苓是哼着小曲心情极好的,但在安家大门外不远处的一片桦树林里却遇着了一位她怎么都不想遇着的故人。 安茯苓看到张俊光的时候他正半躬着身体躲在桦树林里张着脖子一个劲儿的朝着安家方向瞅来瞅去,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看什么新鲜呢。安茯苓从后面看到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不悦,这个人盯着她家瞧什么劲儿,难道原主还被他害得不够惨嘛。 虽然之前的事原主有一定的责任,不该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但记忆里原主也并没有主动勾引过张俊光,倒是这张俊光每次见着安茯苓便是上下其手说那些甜言蜜语,如今想来,原主大抵便是被他那张爱说情话的嘴给糊弄了吧,才不想到最后竟把性命也给折进去了。 但现在的安茯苓可不再是从前的安茯苓了,想害她,想诱她?门儿都没有。 “哟,这不是张大秀才吗?大白天的躲林里子做什么,难道这也是四书五经里教的?”安茯苓讥讽的声音响起,张俊光愣了一下,转身对上安茯苓那讥俏的小脸他却是笑了。 张俊光原本长得还算可以,至少在安茯苓眼里从她穿越来这里之后见过的男人里,除开宁承烨跟安靖,张俊光勉强可以排第三吧。但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却怎么看都怎么让人觉得恶心。 张俊光却是完全没留意到安茯苓眼底那一抹不屑,一见着安茯苓他便立刻贴了上去,伸手便要拉安茯苓的小手,嘴城抹了蜜似的:“茯苓,这么些时候也不来找我,可是有了相公便不记得你张哥哥了。” 我去。安茯苓中午吃的饭菜一下子呕上了喉咙管,还好安茯苓反应快赶紧把这恶心给压回了肚里,但终究是难受了一回,她轻巧的避开张俊光贴过来的身体和手,一双眼淡漠的看向张俊光,那模样分明是在说:你离我远点。 但张俊光却解读成:“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怨我太久没来找你了,哎呀说来说去都怪我那婆娘太凶悍,但你放心我今天出来撒了谎,她不知道的,茯苓,你知不知道听闻你成亲我有多难过……” “停。”安茯苓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不然隔夜饭都得倒出来,她掀了掀眼皮无奈的看着张俊光,“张大秀才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从前呢那是我懵懂无知误以为跟你那叫两情相悦,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比较欣赏张大秀才的学识,仅此而已。” “遇到我相公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两情相悦应该是就是跟我相公那样才对。”安茯苓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宁承烨的模样来,她嘴角也不自主的弯起一抹笑意,“所以还望张大秀才不要再胡言乱语,更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不好。” “茯苓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你有了新欢便忘了我这旧爱,从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张俊光眉头一紧,伸手拉住她道,“你可知道跟你没见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我知道你其实也是一样的,不过是还气着我所以才口是心非对不对。哦,还是说你怕现在再跟我来往会被那宁承烨知道?你怕他?” 安茯苓一把缩回自己的手甚是惊叹的看着张俊光,这个人的想象力也真是可以啊,不等安茯苓反驳,张俊光便又道:“你不用怕,我都想好了,以后你只管借口回娘家看你哥哥就好,我们仍可以暗中来往,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看张俊光说得一脸得意好像真是出了个天衣无缝的好主意一般,可他那话的意思不是要自己当他的情妇吗?安茯苓没由来的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三章流言 按说这张俊光也是十里八乡里以得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加上他还如此年少有此作为也算难得,要知道很多人巴望了一辈子也未必能考得出个秀才的功名呢,所以他自然也算是木溪村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了。 但顶着秀才的名头不管怎的也该是个儒士才对,可张俊光这样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人却并没有心怀三纲五常,不然刚才又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无礼的话来呢,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安茯苓做他的情妇,难道不知道暗通款曲是什么罪名吗? 且听张俊光刚才那一张嘴说的,安茯苓心中也了然了几分,如此能说会道的一个秀才,若再读两句诗的话也确实是挺能迷惑人的,怪不得原主被这张俊光诱得七荤八素呢。 只是这张俊光如今还想那般,却只怕是不能了。 桦树林中微风扫过带起一片树叶飒飒而响,风吹得安茯苓衣裙摆动,她却俏立身姿并未有分毫动摇,看着张俊光冷笑道:“亏你还是秀才,这么多年的书却都是白读了。” 张俊光一愣,只觉得安茯苓的神色与语气都跟从前大不相同了,之前他还只是觉得可能安茯苓是在生他的气,毕竟之前自己妻子吴氏闹上安家来时他也并未能阻止。但现在再看安茯苓的模样却似乎不是那样了。 “张俊光,我警告你一句最好是离我远点,休要再打我半点主意,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这种男人实在没必要跟他好言好语了,安茯苓瞪了他两眼抬腿便走开了。 她一走张俊光却不干了,一把拉住她道:“茯苓你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你嫁的那个猎户除了会打些野味还能做什么?跟着他是没有前途没有希望的,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若今年秋试入围的话赐官封贵指日可待,到时候你跟着我还少得了你的好,你若是识趣即便是我到时休了吴氏抬你为正妻又如何,你自己可要想明白些。” 张俊光垂涎安茯苓美貌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原本那次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却没想最后还是功败垂成,而这一错过安茯苓竟然就嫁了人了,不过都没关系,反正他也没想要跟安茯苓修成什么正果,只是自己看中的女人自己却还连味道都没偿上一下也实在憋屈得很,张俊光这心里自然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安茯苓双眸一眯,这个张俊光若真是到了官场上看来又是一个贪官无疑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怎能指望他会替百姓做事呢。不过也不得不说张俊光分析得也很对,可惜…… 安茯苓眼底荡出一股子温暖的笑意,道:“可我偏偏就喜欢我相公那样的猎户。” 说罢安茯苓将张俊光死死拽住的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接着看也不再看他一样扭头走掉,独留张俊光自己风中凌乱。 却说这边安茯苓跟张俊光在林子里的一番拉扯虽并没有什么,可却偏偏被木溪村几个长舌妇给看了去,因离得远并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张俊光几番拉扯安茯苓,安茯苓眼底时时带着莫名的笑意,这可真是让人遐想连篇了。 几个妇人立在一起就刚才看到的桦树林里的一切议论了起来,有说是这张俊光故意生事的,也有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安茯苓自己也不守妇道之类的,总之说来说去她们就是肯定这张俊光跟安茯苓一定有着什么,绝不可能清白就是了。 “哎呀真是的,虽然张秀才有功名在身是比宁承烨看起来好些,但这安茯苓嫁都嫁了竟还跟张秀才纠缠不清可就真真是不对了。” “可不是嘛,若是让吴氏知道了只怕又要提着刀追她十里地了,也不知害臊不害臊呢。”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安茯苓未嫁之前的名声就不太好了,那宁承烨竟然也愿意娶,如今头顶一片绿也不知道他心里作什么感想呢。” …… 流言如刀,无声无息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特别是在除了干农活便没有其他事可做的乡下地方,妇人们成天凑在一堆见着什么稀奇古怪的都会觉得有话题可聊,即便是没有她们也会想方设法弄些话题来聊的,更何况是见了刚才那一幕自然是越发激起她们八婆的心思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说这些的时候宁承烨已全都听到了,其实不仅是他们说的话,刚才桦树林的一切宁承烨也全都尽收眼底。 原本今天他是提前下了山,原以为可以陪安茯苓用一个温馨的午餐,却没想到安茯苓留了字条说是给安靖送鸡汤过来了,宁承烨放心不下便追了来,不想在桦树林正巧就遇上了。 原以为张俊光是要为难安茯苓,宁承烨还怕她吃亏来着,但仔细听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多心了,自己选的妻子哪那么容易就被人欺负了去呢。 宁承烨正自暗中替安茯苓的机智与勇敢高兴时,却没想到另一头的几个妇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 说实话宁承烨十分讨厌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行为,特别是这些长舌妇成天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专挑别人的一些不起眼的事放大了乱说,孰不知有时候她们无心的几句猜想乱说很可能就会造成别人一个家庭的不幸。 见着宁承烨黑着一张脸朝几人行来,几个妇人赶紧住了嘴,但看着宁承烨的目光却都有些奇怪。 宁承烨也只是淡淡盯了她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便跟着行了过去,但才走开几步,便有一妇人叫住了他:“宁承烨啊,倒不是婶子说你,其实你也该好生管管安茯苓了。” 宁承烨原就因她们的议论心生不满,一听这话也没客气,扭头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妇人:“她碍着你家什么了吗?” “……”众人一噎。 显然她们都没想到宁承烨竟然这样护着安茯苓,难道刚才那些他没看到不成,但不等她们反应宁承烨便已扭头朝前面行了去,路过桦树林时张俊光已经没有身影,估计被安茯苓说了一通心里气闷着便跑开了吧,若他没走宁承烨还真想跟他说道说道呢。 …… 桦树林里的事安茯苓没有对宁承烨讲起,而宁承烨也一直没提过,其实安茯苓想得很简单,她不想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引起他们之间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觉得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仅仅两天的工夫,在木溪村和栗阳村两个村里头竟然都传言说她跟张俊光旧情复燃,说她不守妇道之类的,总之流言传得极为难听说什么的都有。 早上去洗衣她听到有人背着她小声议论了一个版本—— “就是在那片桦树林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呢,还说什么今生不能结成夫妻多遗憾之类的。” “哎呀真是不害臊啊,好不要脸。” 而中午去井边打水的时候安茯苓又听到另画个版本—— “那张秀才抱着安茯苓一个劲儿的亲呢,有人说见着二人连衣服都脱了。” “哟哟光天白日真是不要脸,真不知道宁承烨怎么受得了这种事。” 安茯苓回到家里将手中舀水的瓢重重摔到了地上,只听嘭的一声,她快要气炸了,这些人传得还真是神乎其神了,她若是再这么任由他们讲下去,只怕明天再起来就该听到她怀了张俊光孩子这样的话了。 安茯苓不想坐以待毙,于是便行了出去,在一间田陇上正好遇到两个在播种花生的妇人也在议论着她的事,她便立在当头敞开了声音大喝道:“无凭无据这样说人真的好吗?” 那两个妇人一愣,而安茯苓的声音也引来了四周人的驻足围观,她冷声道:“你们是亲眼所见了吗,还是手里有什么证据所以才这样大胆的说,如果都没有的话就闭上你们的嘴,不然的话信不信我可以以诽谤罪把你们全都告上公堂。” 这种事还能告上公堂,众人都是一愣,起先自是不以为意,但安茯苓一脸冷笑,盯着众人:“清者自清,我安茯苓身正不怕影子歪。但这也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们乱说,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继续乱嚼舌根,不过等到了公堂上你们还能不能说得出话来我可就不知道了。” 安茯苓向来嘴巧,之前钱母丢钱的事也被她在完全弱势之下反击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后怕了,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己所讲的一切八卦不过都是听别人说的罢了,几分真假谁又知道呢。 “瞧大妹子说的,我们就是听别人说,没人觉得你是那样的人。”有人讪笑道。 “我是不是公道自在人心,但我以后可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污蔑我名声的坏话。”安茯苓抬了抬眼皮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了众人一眼抬脚便走了。 虽然她也知道有可能自己的行为会招来一些人的不满,但是她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也不可能姑息那些坏自己名声的人,不然以后岂非人人都可以骑在自己头上乱说了。 只是,安茯苓却还有另一个担心,大家把流言传得这样厉害说宁承烨天天在村子里行走半点风声也没听到的话只怕是不可能,但他回到家却从来不提及半个字,连问也不问,却不知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四章讨好 夜晚四下寂静,天幕如一块漆黑曜石顶在上空,寥寥几颗繁星看上去显得无比的遥远而渺小,一轮上弦月似金钩倒挂天空,白得有些凄清。栗阳村的夜晚笼罩在一片漆黑下,而今夜还蕴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山林村屋都在一片朦胧中难见真相。 宁家小院的厨房刚刚熄火,灶口里还往外吞吐着些烟火,余热未消。而正屋里安茯苓早已将两菜一汤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放好筷子她满意的看了一眼色香味俱全的温馨晚餐,然后便调头对着里屋喊了一声:“相公,吃饭了哦。” 原本今天安茯苓之前的计划是晚餐只一菜一汤的,但也不知怎么的,安茯苓心里总有一丝的过意不去,对于村里那些流言,对于自己跟张俊光那子虚乌有的事她还想亲自跟宁承烨解释一下。 安茯苓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样在意在宁承烨心里对这件事的看法,但她就是打心底里不想让宁承烨误会了她去,又或者她心里怕宁承烨藏着对她的偏见没说,她不想他们夫妻因这事有嫌隙。 所以算是一种讨好吧,安茯苓今晚便多做了一个菜,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柔了几分,只是她自己都没怎么在意到。 安茯苓叫了两声但宁承烨没有应声,以往宁承烨从山上回来第一件事虽也是沐浴,但洗完澡一定陪她吃饭的,从来不会叫他不应。 安茯苓起身想一探究竟,可走到门口却又不好意思进去,毕竟宁承烨是在沐浴啊她进去似乎不太好,虽然他们是夫妻可终究还没有肌肤相亲。可就在安茯苓立在门口左右为难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宁承烨带着一身温热淡香的水气走了出来。 因离得近宁承烨差点撞到她,还好他反应快一把将安茯苓搂过才免了一场跌倒,但因为他刚沐浴完浑身散发着皂香,清清淡淡的混合了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安茯苓一时愣住。 宁承烨见她这般,笑了:“怎么,被你夫君的绝代风华迷傻了?” 安茯苓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开去,低下头走回桌边一面腹诽这宁承烨说话竟然也越来越不靠谱,一面却又低声说:“我只是想叫你吃饭了。” 宁承烨瞧她小女儿之态毕现,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笑了笑,坐到她对面看着香喷喷的满桌餐道:“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其实不过全都是素罢了,只那一道青椒鸡蛋勉强算个荤罢了。但二人却真的十分满足,安茯苓干笑了两声给他夹了块菜道:“你偿偿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宁承烨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娘子做的,果然好吃。” 其实宁承烨今晚一回来便发觉了安茯苓的一些不自在,她应该是有话要说,一直有着要讨好他的嫌疑,但安茯苓不讲,宁承烨也便只当不知,他笑望着她。 她嗫嚅了半天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相公,那个,这些天你有没有听到村里关于我的一些流言啊。” 果然,宁承烨就知道她必是要讲这个,他一面吃饭一面点头:“嗯,听到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安茯苓撅了下嘴,这个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别人猜,难道不知道这很累人的吗? “其实……我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啦,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事,不过……那什么我不是想着他们连带着也说了你的不是么,所以我觉得我还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安茯苓抓了抓耳发完全一副做了事不知从何讲起的小孩子模样。 宁承烨打量着他却是从心底里笑了起来,她局促不安的模样真真是可爱至极,但他却并未打断她,只是认真的听着她说。 “那天在桦树林我确实是见过那个张俊光……”安茯苓一面说着一面又拿眼去瞟了瞟宁承烨,只想看他是什么反应,却见他两眼灼灼的盯着自己安茯苓又不敢直面这双眼了,低下头断断续续的继续道,“他虽然是说了些无耻至极的话,但是我很严厉的批评了他,真的,还骂了他一顿呢,然后就走掉了。绝对不是他们传的那样说什么我跟他这样那样的,绝对绝对没有,我发誓。” 安茯苓说着还举起了手一副投降的模样,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宁承烨,似乎是生怕他会不信。而她这一切小动作看在宁承烨眼里都化作了噗嗤一声轻笑,他嚼着饭看着安茯苓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娘子,你这是害怕为夫误会你么?” 安茯苓看他没心没肺的模样突然有种自己被整的感觉,她嘟着嘴身子别向一方赌气的没有说话。 宁承烨笑了,一面给她夹了菜一面道:“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的,就像你今天在村里说的,清者自清。为夫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我心里有把称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所以不管别人嘴里你什么样,我心里都是信你的,不然又怎么会娶你呢。” 宁承烨的话说得极轻极淡,像一片薄云柔软的自心底里飘过,安茯苓的心内瞬间便好受多了,甚至还透着丝丝的甜,她扭头看着宁承烨那灯光下越发显得认真而帅气的脸庞,不自觉的她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安茯苓没好气的给他夹了一筷菜,只道:“我自然知道了,我只是觉得夫妻之间我不必瞒你什么而已,吃饭吃饭。” 宁承烨看着碗里她夹过来的菜,却失笑了,他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虽然你厨艺是有所进步,但我想这菜色跟你的人比起来,一定还是你的人更好吃,味道更美更鲜。” 安茯苓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宁承烨的话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后面,这个宁承烨竟然莫名的还说起了荤段子,真是……好不要脸。 最后,安茯苓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 日子归于平静,安茯苓却比以往更加忙碌了起来。 她在后院开了一个小水沟引了条水渠然后也学着华氏养起了一些小鸡小鸭,白天没事的时候会做一些不同种类的发钗,同村和邻村好些知道她这手艺的都会问着来家里买,虽然算不得什么正经生意,但每天都有小小的一笔收入也算是不错的。 所以安茯苓乐得轻松自在,也过得十分快活惬意,她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这样的日子永远如此,永远不要改变。 而宁承烨还是几乎每天都会上山,他狞猎的技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可以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要他出手从来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所以每天他几乎都可以带回去一点战利品。 以前的宁承烨每天的日子过得枯燥而单一,狩猎的时候便只想着猎物换多少钱的事,回到家也只是窝着看看书或是盯着外面的院子发呆,他少与人来往也少跟别人交谈。 但自从跟安茯苓成亲以后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有时会怒,因为安茯苓被欺负;有时会喜,因为安茯苓的快乐。想到安茯苓即便是在狩猎的时候宁承烨仍是会不自觉的会心一笑,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说以前的宁承烨生活只有一种颜色的话,那现在便是五花八门什么颜色都有,他喜欢现在的状态,或者说他更喜欢有安茯苓在身边的感觉。 而今天在山上走了一大圈宁承烨并没有看到什么可心的猎物,背篓里只有两只野山鸡这样回去可不行,宁承烨决定再往里走了走多看一看。 栗阳村这座栗阳山也算是极大,猎户有好几个,不过要说最厉害的可能还是要数宁承烨的,所以大多数的猎户不太乐意跟宁承烨一道狩猎,高手嘛,总是孤独的。 但这也正符合了宁承烨不大爱与人来的脾气,一如今天其他几个猎户朝西边去了,偏他就往这东边来,行至山林深处,四下里都散发着一种植物特有的香味,鸟儿偶尔在高高的树枝上惊起落飞,阳光斑驳的洒落在林里中,一片稀稀拉拉。 走了两步宁承烨停下了脚步,因为敏锐的他发现斜前方不远处的草丛堆中一只雪白的兔子正蹲在那儿吃草。 白色的野兔,而且还是毛色如此光滑雪白的当真是难以多见,可以说宁承烨打了那么多的野兔里,这还是第一次同到雪白野兔呢,且是一点杂色毛也没有的,看来今天是遇到了一只极品。 若是带回去给安茯苓她一定会特别高兴的,一想到安茯苓那张充满崇拜又高兴的眼睛宁承烨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兔子活捉回去。 其实即便不是这只特别难得的白色野兔,哪怕只是一只普通的灰毛野兔其实宁承烨也不会射死的,因为之前得了安茯苓的命令说要把打回的猎物们先养起来,所以宁承烨总会小心翼翼不去伤了它们的性命。 不过眼下这只兔子真真是极为难得,他定得要更加小心才是,一定要拿回去好好让安茯苓高兴一回。然而宁承烨一味的高兴却一时忘了,从来不曾猎到过白色野兔的他,在这山林间怎么就突然出现一只白色兔子了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五章白兔子 苍翠掩映之间,树林密布一根连着一根,厚厚的草丛一堆一堆若不是熟知山路的人可不敢像宁承烨那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踩过去。 那小白兔乖巧的蹲在草丛间一动未动,看样子是还根本没有发现猎人的靠近。宁承烨心里乐开了花,轻巧的找了棵能隐蔽自己的大树斜靠着,接着将自己常年狩猎的弓箭搭起在肩边,轻而慢的开弓,眼睛瞒着前方的猎物,而耳朵则细细的听着四周一切可能的声响。 眼观八方耳听四面是他多年来狩猎养成的习惯,因为有时候在狩猎一只猎物时很可能其他方位还会跑出来危险的动物,那时候猎人若不及时反应可是会丢命的,宁承烨不是没在这上面吃过亏,反而正是因为常年累月的经验和以前那些血的教训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的是多么无害的猎物都要小心应对。 所以他极小心的拉开弓弦箭尖直指对面的小白兔,鼻尖传来野百合的香味,浓郁而清烈,微风刮过脸庞山林间的绿叶树丛皆跟着随风摆动,这些细微的响动都在他的预算之内,也都在他的七窍感观范围以内,他仔细的听着周围一切。 和平常一样什么奇怪的事也没有,一箭出只听得‘嗖’的一声,离弦之箭直直飞出朝着那只小白兔射去,不过宁承烨的角度选得很合适,他没有对准小白兔的要害部位,箭射落在小白兔一只小脚边,然后兔子连一个跑姿势也没有便扑倒了下去。 宁承烨原还害怕自己会射不准惊了小白兔就不好了,所以在箭离弦那一刻他也跟着跑了过去,可以说箭与人的速度完全是平行的,他生怕会错过了这个活捉小白兔的机会,这样难得的好东西只怕难以遇着第二回了,安茯苓一定会喜欢的。 宁承烨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那般在意这只兔子,而原因竟然是因为安茯苓喜欢。 他扑上去的时候小白兔已倒进了草丛中,宁承烨将兔子提起来笑逐颜开:“太好了,茯苓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可是高兴不过两秒宁承烨便觉察出了不对劲,以一个老猎户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只被自己提在手里的小白兔根本不是活物,他愣了一下,翻看着手中兔子,这小白兔在他手中半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拖在他手心,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果然是一只死兔子。 死物?宁承烨拧了一下眉,显然不高兴了,他将兔子扔将去一旁,真是白费他刚才空高兴一场还那么费劲的来捉它,谁知竟是只死的。 宁承烨有些扫兴,转身正要走却又想到不管是死是活它终究是只兔子,拿到集市上还是能换些银钱的,虽然不能哄安茯苓了,但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啊,扭身转去他又将那兔子抓在了手上,然而第二次再看时他眯了眼,他突然发现了些更为不对劲的地方。 起先发现小白兔的时候他只顾着兴奋竟然今天这么好运能遇着一只纯白种的野兔子,这可以很难得见的,但是仔细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在这栗阳山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山里常期出没的猎物他无所不知,灰兔子倒是多不胜数啦,可要说这样的纯白种……他是从未见过。 而其他猎户也从未听说有打到过为种白兔子,而认知中这样的白兔子大多是家养的多,等等,家养?宁承烨起了疑,难不成这根本不是一只野兔子,又或者即便这是一只野兔子,但宁承烨却惊讶的发现这只兔子屁股上扎了一根细银针,又长又细,若不是他第二次打量是根本难以发现的。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扎上去的,而且极有可能这只兔子的死因便是因为这根银针所为,但是为什么呢? 宁承烨不解了,在这山林野地,一只不常出现的白兔子,一根为人的银针,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疑惑的漩涡,宁承烨第一次有了一种猜不透摸不着的感觉。他抬头望着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林子,从小到大走在这儿就跟走在自家的小后院一个样儿,没有他不知道的旮旯犄角。 但是,今天在这儿,手里提着这只莫名因一根飞来银针而死亡的白兔子,再看这片熟悉的山林时,那些高大直立的树木,那些随着风飘散的树叶,那些透过树缝洒下的阳光,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让他恍惚…… 鬼使神关的,宁承烨把那只兔子带了回去,但却并不是为了换钱。 安茯苓在屋中央看到这只兔子时也是一怔,白兔子是难见但都死了有什么稀奇的,宁承烨还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看。 宁承烨把今天在山上遇到的疑惑说了一遍,安茯苓也是怔了一下,她蹲下身也检查了一遍那只小白兔,从早上到这傍晚小白兔已然全身僵硬了,而除了它莫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山林,和那根人为的银针外,也没有其他不一样的。 “相公,你是怀疑什么?” “我一直在仔细回忆今天遇到这只兔子时究竟它是活的还是死的。”宁承烨拧着眉头说道,可时至现在他竟然也模糊的想不太起来了,可凭着多年经验,他不可能把死物看成活的,这是一个猎人的直觉。 可如果他见到兔子时这兔子是活,那为何自己捉到手里却又是死的,要知道自己那一箭并没有射到它,所以它真正的死因只能是这根银针,可当时四周无人,究竟是哪里飞来的银针呢? 自己狩猎多年,打狩时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的习惯一直训练得很好,可即便是那样他却仍未能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甚至还是对他的猎物下了手的人,而如果当时真的还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又为何在射死小白兔之后没有现身? 直觉告诉宁承烨那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因为普通猎户不可能不计较这只自己射死的猎物而不争的,而且就他所知的猎户里并没有一个是用银针来打猎的,那太奇怪了,而且这种东西射出来跟暗器似的可不是任何哪个人都能使得来的。 也就是说要么出手的是一个武功高手,要么就是提前便有人将针扎在了小白兔身上,可问题来了,若是前者,为何那人不现身,又为何对一只小白兔感兴趣;若是后者,那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放一只死白兔在山林所出为何? 宁承烨总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怎么猜怎么想都不对,但隐隐的他就是觉得这事怎么都不太对劲。 宁承烨的担心的猜想安茯苓也很认同,但一时之间他们谁也猜不出这究竟是谁的心思,又所出为何,安茯苓道:“相公,会不会是你以前得罪的什么人?他们在跟踪你?” 也有这种可能,但宁承烨得罪过谁呢?他还真是一时想不出来。 见宁承烨一时纠结,安茯苓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一时得不到结果还是不要想了,你休息一下我去看一后院的小动物们,一会儿就做晚饭了。” 安茯苓起身去了后院,宁承烨看着她没怎么在意的样子也叹了口气,也许又是自己想多了呢,只是……宁承烨倒是很奇怪为什么安茯苓这么喜欢小动物,说起来虽然安茯苓总是叮嘱说猎回来的小动物都放家里养一养,可也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把小动物毫毛无伤的带回来的。 可每次不管小动物受多重的伤到她手里,只消一点小药便可让其在短时间里活蹦乱跳,可谓是动物神医,宁承烨也放下了小白兔的事跟着安茯苓到了后院,瞧着她逗那一群小绒鸡仔的模样,他笑了:“从来没问过你怎么会治疗小动物的?” 安茯苓愣了一下,她背对着宁承烨咬起了嘴唇干笑了两声,只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从前在娘家的时候看得多了就会了,再说了小动物的伤都没什么,好治。” 是这样吗?宁承烨怎么听着有点说谎的嫌疑呢?不过他还是相信安茯苓的,笑道:“不过我家娘子这么聪明想来自然是什么都一看都会的,我在想不如哪天带你一起上山,说不定将来你会成为第二个神猎手呢。” 这趣打得,安茯苓被噎了一下,她抬头朝宁承烨翻了个白眼。宁承烨也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我怎么忍心让我家娘子跟着我上山吃苦呢。” 虽然今天遇到的那只小白兔让宁承烨想了很多,也不免生出些担心来,但只要看到安茯苓,跟她在一起就总觉得莫名的很安心,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感觉到安心,宁承烨不免好笑的嘲弄了一下自己,为了让自己彻底的静下心来不再去想小白兔的事,他在安茯苓做晚饭的时候躲进了小书房看了许久的书,这也是他以前用来平静自己心态的方法,这么些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但愿这一次是自己多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六章借纸 大抵是白天那只莫名出现的白兔子扰了宁承烨的心神,所以直到晚上睡觉时他睡得并不怎么踏实,反而有种怕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在床上翻来覆去。 安茯苓原本是早就睡着了,但旁边那人一直动来动去她难免不受影响,原本想转头问宁承烨究竟怎么了,却不想宁承烨却突然从后面伸开双手抱她整个人抱了个满怀。 安茯苓当时就浑身怔住了,虽然是在漆黑的夜晚她又背对着宁承烨并不能看到彼此的神色模样,但安茯苓还是没由来的从脸红到了脖子根,甚至她能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像突沸腾了起来般,被这样禁锢在他怀里她压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宁承烨一直以为安茯苓已经睡深睡熟了,所以才敢这样大胆的抱了她,他只是因白天的事有感而发,突然间竟有种害怕失去现在一切的感觉。不过抱住安茯苓的时候他便觉得安心了,她小小柔软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力量,但却就是莫名的让他觉得舒心,好像只要这样抱着她便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他虽然是可以美美的闭上眼睡觉了,但安茯苓却是完全没了睡意,背对着他睁着一双瞳眸分明的眼睛整个身体是一动也不敢动。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想法,觉得会不会是成亲这么久二人一直没有同房,所以宁承烨对方面还是有些不满,但之前那些话偏又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想引诱她? 又或者是她想多了,宁承烨没想真占她便宜,只是睡着了做梦了本能的反应罢了,像她自己不就有睡着了抱东西的习惯么。 总之,如此种种她想了很多,直到五更天微熹不知是哪家的鸡伸长了脖子对着那还来得及西沉的半钩月打了一个长长的早鸣,安茯苓从同片混沌朦胧中猛的睁了下眼,在刚要睡着的时候又被吓醒了。 漫长而多想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宁承烨倒似是睡得不错,早早的用了饭就拿着家伙上山去了,安茯苓倒是在床上被了个回笼觉,可终究是也不怎么睡得着,最后拖着疲软的身子起了身,在屋里收拾了一番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 今天宁承烨不比昨天在山上呆了一整日,午后没多久便回来了。安茯苓正坐在东窗书房下翻看着宁承烨那些旧书温习着之前宁承烨教给她的那些知识,见宁承烨放了家什便提着笼子朝后院冲去,安茯苓知道今天肯定也是收获满满,不然没有这样早收工的道理。 跟随宁承烨的身影一道进了后院,只见宁承烨从笼子里拿出几只灰扑扑团满满的两个拳头大小的竹鼠来,这些小家伙一着了地便撒欢儿的跑了开去,整个后院不多时就成了他们的天下一般,东瞅瞅西闻闻的,只是这些东西体积不比兔子野鸡,像一个个团着走的刺猬一般滚来滚去,一时看着别提多喜人了。 安茯苓看得眉眼里都是笑意,忙蹲下去轻轻捏起一只捧在双手里仔细瞅了瞅,小家伙还啄了她的手,痒痒的,煞是可爱。她笑了看向宁承烨:“这么多小竹鼠你在哪儿找的,不会是去偷的别人家的吧。” 不怪安茯苓这样怀疑,山上像这样的野物并不多见,且即便是见到了也多是在竹鼠妈妈的保护之下,想得到这么多且还一只都没受伤实在难得。 宁承烨昨天原想拿那只兔子哄安茯苓的,哪成想最后弄成了那样,一时心里有些不甘,而今天刓老天爷馈赠他一般,好运的让他遇着一个竹鼠窝,这才得了这些小竹鼠。 看着安茯苓虽带着些怀疑的目光但眼眸里也蓄满了笑意,宁承烨自然也是开心的,他笑道:“今天我运气好,遇着这竹鼠窝的时候竹鼠妈妈并不在,似乎是出去寻吃的了,所以我便一锅端了,正巧你不是也喜欢这些小动物嘛,不如就养着吧。” 小竹鼠着实可爱,但若说要拿到集市上卖的话,这样的小竹鼠卖相可不怎么好,一来吃鼠肉的人原就少之又少,大家都心里膈应得慌,来自家鼠的一些恐惧和恶心并不是能排除干净的,二来这竹鼠也只占着可爱小巧一出,却并没有多少肉可以吃的,所以怎么看卖野味是不划算的。 这若是换了从前,宁承烨即便是好运的打竹鼠窝前经过只怕也就只看上一眼就抬脚走了,断不会把这些小东西搬回家来的,占地方不说,也卖不出个好价钱。但是现在家里有了安茯苓就不一样了,宁承烨知道她喜欢,所以即便是不赚钱的东西他也愿意博她一笑。 其实宁承烨这些心思安茯苓多少还是懂的,她把一只小竹鼠抱在怀里,笑对着宁承烨道:“好啊,那我就养着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败家的,这些小东西一定可以给我们带来利润的。” 安茯苓说得肯定,一脸的得意,宁承烨却并没怎么上心,他可怎么也想不出安茯苓利用这些小东西能做出什么来。 当然了,宁承烨自然不会想到安茯苓可是位职业的训养师,在宁承烨看来只能卖肉的竹鼠,在安茯苓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卖给杀生的多可惜,这些小动物也太可怜了。但这些不家伙长得可爱小巧,她这样的女子喜欢,自然别的女子贵妇也会喜欢的。 所以安茯苓的打算是要把这些家伙训养成宠物来卖,这样每只的价格不仅可以比之前卖肉的高出无数倍,且还可以保下这些小家伙的命,运气好的进了富贵人家难保过的日子比他们还好呢。 对于这一点安茯苓是很有信心的,像之前那几只兔子便已然被她训养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对付这几只小东西就可以了。 安茯苓很享受这种在动物中间忙碌的日子,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窝在后院里,跟那些小竹鼠也是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但安茯苓知道在这个古代养只小宠物在身边还并不流行,想要大家都能接受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当务之急还得再想些其他办法。 比如把这些小东西的来历啊模样啊再美化一下,安茯苓没由来的就想到了前世看过龙猫,那可谓是经典中的经典。想到这儿安茯苓便奔去了小书房,她四处翻找纸张,想画一些成画出来,可是翻了一圈她也没在书房里找到半片纸,别说宣纸了,草纸也没有。 安茯苓皱了眉,她明明记得之前宁承烨教她习书的时候有拿过宣纸出来写字的,但地时她一心沉在书本里倒是没怎么留意宁承烨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那时还只是奇怪宁承烨竟然在书本上如此上心,明明家里穷却还买了宣纸用。 可如今她想用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会不会是宣纸太贵宁承烨原就没有几张,所以用完了也没有买,这样可不行,看来得去买一点,可外面店里的可太贵了安茯苓才不想为了买纸而败家。 于是想来想去安茯苓全想到了木溪村教书的林夫子那里,原主的记忆里林夫子是个略带古板老气的先生,但对于喜欢读书的人却是十分的欣赏,十里八乡的人说要给他借吃的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说借两张纸或是书什么的他却很大方。 想来自己画两张画而已用不了多少,买的话有些亏,不如去向林夫子借两张,等下次卖了竹鼠再还给他好了。 安茯苓以前见林夫子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安茯苓想暗中讨好张俊光,常做些吃食去林夫子家,因为张俊光是林夫子的得意门生直到现在张俊光也在他门下修习。想想以前那原主也真真是奇葩了,不过安茯苓也不想去想以前的事,随便收拾了一下,也做了一些葱花饼便去了林夫子家。 张俊光一般是上午在夫子家学心,下午便会回去自己温习,所以吃过午饭去的话是不可能会碰到张俊光的,安茯苓刻意挑好了时间去,希望林夫子从前对安茯苓那原主的影响不要太坏。 林夫子是远近闻名的学者,大源镇不少做学问的都是他的门生,所以林夫子家在这地界也多少算有些名望,一进的大院子红砖墨瓦,两旁天井里种着梧桐树,高大威武之的躯杆让人不敢仰视。 安茯苓道明来意被门房领进了偏房等着,说着林夫子有事外出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没办法安茯苓便也只好放下自己的篮子在偏房里等着,林夫子家虽比其他人家要强一点,但也并不是特别的有钱,门房也是为了方便跟着林夫子学习才拜在门下做工以免除束修费用。 所以,并没有人给她上茶水端瓜果,但林家房屋宇大比宁家也是极富派的了,安茯苓看着四周一切,小小的屋里也四处摆着古件书籍,真不愧是读书人。 没等多久偏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安茯苓赶紧规矩的站了起来,想必是林夫子回来了,可是门一启开映入眼帘的却是张俊光那张笑得猥琐恶心的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七章再次调戏 安茯苓绽开在脸上一半的笑容煞时收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深沉的眸光盯着一脸笑意行进来的张俊光。 安茯苓想不通为什么下午张俊光还会在林夫子家,明明她都已经刻意跟他错开时间来了。 而今天大概也算是赶巧了吧,张俊光原本上午学习完已经是回去了,但刚以家却又发现自己的笔和书都落在了夫子家,这才匆匆吃过了午饭又赶了回来。路过门房那里便听那门房说了一句:“张秀才,以前那个爱给你做吃的来的姑娘又来了,不过也是奇怪你说你都下了学了她还来做什么啊?” 听了门房的话张俊光满眼放光起先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之前在桦树林,安茯苓可谓是把他拒绝了个透,所以他怀着一肚子疑惑为偏房戳了窗户想看个究竟,见果然是安茯苓正襟危坐的坐在屋里等着谁,而一旁的三脚圆桌上还放着一个明显是装食物的篮子。 安茯苓微低垂着眼眸,长发半披下遮了她一半的小脸,在光影不透的屋中若隐若现的睫毛微微合动着,娇小的身影别提多动人了,只看了一眼张俊光整颗心便荡漾开了,这样的妙人儿可惜没能偿到最初的滋味,他有些怨念,但随即又觉得没甚可惜,反正她这不又送上门来了么。 张俊光猜一定是安茯苓那日听了他最后那些话,回去这些日子细细一想觉得他说得有理,还是跟着他比较有前途,所以今天才巴巴的做了吃的故意走些弯路来夫子家看望他,还说什么是来找林夫子的,谁不知道她安茯苓以前每次来都是打着看夫子的名号实则对他献殷勤啊。 想到这里张俊光整张脸都要笑烂了,他轻轻推门进去,对上美娇人儿那一脸错愕惊奇的目光,张俊光笑了:“怎么样,可是想通了。” 安茯苓:“……” 她表示完全没听懂张俊光这中其妙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见不是林夫子她便又转身坐了下去,眼睛看也不看他只道:“这偏房是客人待主的地方,张大秀才是夫子门生,若有事请教也该去学堂那边。” 安茯苓不明白怎么这张俊光还没有离开林夫子家,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她最不想的就是碰到张俊光,上一次在桦树林之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事都被村里那些人传得那样难听,若是再跟这人纠缠不清,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麻烦事等着她呢。 想到这些安茯苓就不由得头痛不已,看着张俊光那一脸笑意不明的脸就越发的火大了。 张俊光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严实了,然后走到桌边伸手便去掀那篮子,嘴里只道:“茯苓你就不要嘴硬了,夫子还要一会儿才回得来,这林家这会子一个人也没有就我们两个,所以……” “你关门做什么?”安茯苓跳起脚来质问,她正欲起身去把门打开,毕竟她可不想跟这样一个小人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恶心。 可她才走出两步却见经俊光又去扒她的篮子,她抢上去将篮子夺回,瞪着他道:“这是我给夫子做的,你好歹也是读书人,秀才的功名都是白考的吗?不懂得不问自取是为盗吗?” 对一个秀才来说被冠上偷盗行为可是极为严重的说法,若是被认真追究责任的话,小心张俊光头顶的功名都要玩掉。所以张俊光立时也拧了眉,看着安茯苓:“你装什么呀,以前不也说是给夫子做的,最后还不是为了讨好我。茯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现在就我们两个你不必害怕其他的。” 见他的手伸过来想摸自己的脸,安茯苓一掌打开又退了一步:“张俊光,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我可不想同样的事我再说第二遍,给我滚。” 被同一个恶心的男人调戏了两次,真当她安茯苓是泥捏的没脾气吗? 见安茯苓一时横眉竖眼,对自己怒不可遏的模样实不像做假,张俊光眯了眼,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岔了,这安茯苓今天真只是为了来找林夫子,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可这想法一冒出来张俊光便不甘心了,想他堂堂十里八乡难得的一名秀才,功名在身人人敬重,就连林夫子都对他客气有加,说他将来必有所成,富贵权势指日可待。而且他自认也是长得一表人材,气质有加,任哪个村野莽夫也是绝不比上的。 但这个安茯苓竟然如此不识好歹,自从跟了那宁承烨便对自己不屑一顾,那个宁承烨有什么好的?一个村夫猎户,成天除了会上山捉两只鸡换钱还会做什么,这种下等人的生活他只要想想都觉得恶心。 虽然他也承认那宁承烨长得是还一般,但在他心里是绝对无法跟自己比的,且一个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夫前途是绝对不没有的,这安茯苓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连这一层也想不通? 除了心中这一丝丝的嫉妒,其实张俊光还有一点落差。毕竟从前的安茯苓虽然明面上跟钱家有着婚约,但暗地底却是对他秋波暗送芳心暗许,为了讨张俊光一点欢心,连名声也不可以不顾,可以说从前的安茯苓那是处处围着张俊光转的,煞有今生非君不嫁这势。 但相比现在…… 张俊光眸眼里射出一丝毒意,他两步冲上去拉住安茯苓的手:“让我滚你舍得吗?” 安茯苓被他捏得生由得将篮子放到了桌上,她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竟挣不过,毕竟是个女子,怎么可能跟张俊光这个大男人的力气相比。她眸光深冷的瞪着张俊光:“张俊光,你那些圣贤书是不是都白读了。” “以前你勾引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问我啊。”张俊光一贴近安茯苓闻到她身上那处子的芬芳香味,一时便有些头晕起来,他发誓这女人用尽手段他也要得到不可。 安茯苓心里一阵好气,一面继续想从他怀里挣扎开去一面又道:“说清楚些,以前是你先引诱的我,算了,陈年旧账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想跟你扯这些。总之现在你给我放开,不然我就叫人了。” “你叫啊,叫大声点,看有没有谁来救你,别人进了这门见你被我这般压在桌上,只怕不知这名声丢的是谁的。”今天不管怎么说他都非要把这女人给扒光了吃掉不可。 安茯苓皱眉,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这张俊光竟然向自己压了下业,自己一退再退早已抵在圆桌边上退无可退了。 “我的名声早就因你而狼藉不堪了,倒是你自己要想清楚,真的叫了人来你要怎么跟你家那河东狮交待。”安茯苓挑了一下眉。 一听到她提及吴氏张俊光本能的浑身抖了一下,果然他心底里还是虚着自己那妻子的,安茯苓正欲继续说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林夫子一身灰色长袍,胡须飘动身影不似多高大,但立在门口却也绝对可以挡住半边日光,他略显刻板呆沉的脸在看到屋里这情形时便是一愣,随即眉毛一瞪双眼一睁:“混账东西。” 张俊光也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林夫子会这么快回来,他赶紧放开安茯苓退了几步直退到夫子身旁,安茯苓得了自由也赶紧站直身子,正想说明缘由,却不想张俊光那小人倒先开了口:“夫子,我我实在没想到她都嫁了人了还对我死心不改,我只是想教育她两句让她别不守妇道,哪知她就硬拉着我的手往她身挨,学生实在无意冒犯她的。” 安茯苓:“……” 恶人先告状,还一副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说得跟安茯苓毁了他的清白一般,安茯苓心里那个恶心啊,真是想不通原主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上张俊光这么个小人。 “夫子不是这样的,我今天只是……”安茯苓自然也想解释一下,她可不会随便被误会。 “你住口。”林夫子先入为主,只觉得以前安茯苓就爱有意同意的黏着张俊光,如今张俊光又那般说了,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自不会错,他要帮谁一目了然,“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天本夫子看在没有外人的份上不揭发你,你自己好自为之,走吧。” 什么?!安茯苓没听错吧。这就给她定了罪了,她瞪大眼冷哼道:“林夫子,你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是非对错竟就是如此判的吗,公堂上还要三司巡问各自辩驳,到了你这读书人这里便成了我一个人的错了是吗?你只听张俊光片面之言就下定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夫子从未被人辱骂过,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女子辱骂,一时吹胡子瞪眼:“你,你偷人还有理了,简直有辱斯文。” “斯文?”安茯苓冷笑,“我看是斯文败类吧,还以为你是懂礼的,没想到竟这般迂腐不堪,哼。” 说罢安茯苓也不想再跟这一对师生多言,一丘之貉,她提起自己的篮子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 林夫子是张俊光的师父帮着张俊光虽是无可厚菲,但她安茯苓却凭什么是要牺牲的那一个,既然林夫子也不值得深交那画纸自己重新想办法就好了,也免得自己将来再在林家遇上张俊光惹得一身臊。 白费了大白天的时间却还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安茯苓有些郁闷,回到家心情便不怎么痛快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八章作画 天气一天天转夏,白天的日光也越发的拖得长了,宁承烨带着一天的成果回到家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西沉。夕阳带着一片金光洒落在宁家小院的屋顶和院中,余热未散的气息仍旧笼罩在空气里。 光影把院里那棵老槐树的高大身躯拖得歪歪斜斜,两只野鸡在后院里闲庭信步,时不时的会低头在土地里啄上一口。一进院门宁承烨便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那是菜刀一下一下重重落在菜板上的声音,不过他们家境太过普通,一个月吃上几回肉那是再稀罕不过的了,所以像平常切菜的话是不会发出这种声响的,宁承烨眸光不由的朝厨房那边望去,今天安茯苓搞出这么大阵仗,难道晚上要吃好的? 不过宁承烨可不记得家里有富余的肉食,难不成他家小娘子把后院的野味给宰了。虽然安茯苓若是口馋杀一只野鸡或野兔来吃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没有例外的情况他也知道安茯苓是不会做这种败家的事的。 最近一次杀了一只野鸡,还是安茯苓炖了汤给安靖送去。 在偏房那边放下自己猎杀野物的工具,宁承烨便寻着厨房的声音过去了,只见厨房里安茯苓背对着他正拿着菜刀闷声闷气的朝着菜板上重重挥舞的,可仔细一瞧那菜板上既没有肉也没有骨头,不过是些早被她宰得不能再烂的青菜罢了。 安茯苓在气头上,每宰一下嘴里便念念有词:“砍死你个迂腐夫子,砍死你个死读书的……” 她丝毫没有发觉厨房里已多了一个人,宁承烨也算是瞧出来了,他家小娘子这是在生闷气呢,只是不知是谁那么识相竟然若了她。宁承烨不动声色的行到水缸旁舀了一瓢水起来随便洗了下手,水声虽不大但仍有着哗啦声响,可安茯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楞是没发觉。 宁承烨觉得好笑,但立在一旁双手抱着胸微偏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发怒,安茯苓不知道自己的怒气成了别人观赏的风景,还仍自微撅着嘴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 直到她觉得挥得累了这才停下了手,一转身正对上宁承烨那张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的脸,她一怔,只听宁承烨道:“这么大火气,谁惹我家娘子了啊?” 安茯苓秀眉一皱,瞪着他:“你早回来了对不对,就立在这儿看我笑话呢是不是?哼,你们男人都一样。” 说着便伸手去把宁承烨掀开到了一边,这莫名撒过来的火气倒把宁承烨给噎了一噎,随即他也明白大抵是自己刚才只顾着偷瞧她生气的小模样,却忘了她被抓包的尴尬。 宁承烨走过去轻俯身拿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柔声道:“小娘子生气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可爱呢?” 安茯苓一张脸立刻红透了去,她转身想推开宁承烨,谁要这无赖离自己这么近说话了,以前觉得他可正经了,一天话也没两句,现在倒好,一言不合就拿她开涮。 就不能一直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么。 其实宁承烨自己也没有发觉这一丝丝莫名的变化,以前自己是确实不爱讲话的,而实则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聊天的,但现在有了安茯苓,生活总是多出无数的意外,他也乐意逗她。 然而安茯苓一转身却正好鼻尖碰到了他的鼻尖,若非她定身定得快又极速的退了一步,只怕这会子两个人就该亲上了,她想骂他的话也被这一吓给吓忘了,一时只红着脸怔怔看着他。 宁承烨也没想到会来这一下,他赶紧站直身休清了清嗓子,笑道:“今天遇着什么让你烦心的事了?” 安茯苓一面打米淘洗一面没甚在意的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本来想去林夫子家借点画纸的,谁成想又遇着那个瘟生了,两师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茯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怨气,宁承烨微皱了下眉,他自然知道张俊光是林夫子的得意门生,听安茯苓的语气今天估摸着又是被那张俊光占便宜了,连带着林夫子也骂了,看来今天她没少碰壁。 说着安茯苓又指了指案板上那篮子:“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葱油饼垫垫。” 宁承烨打开篮子见里面一盘萄油饼虽然冷透了心,但却装得挺好看,盘子底下还拿两片青菜叶子垫了下底,挺有看相的。 他微挑了下眉:“你去林夫子家做什么?”还给人家做了葱油饼,虽然估计是碰了壁把饼也拿回来了,但他知道安茯苓向来做没理由的事。 安茯苓叹了口气,这才将今天的一切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 夜幕四合,夕阳留在空气里唯一的余热也全部退尽之后,风一刮来便只余一片冷气。安茯苓看着宁承烨没什么变化的脸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恶心。” “林夫子教的学生里出人头地没几个,考上秀才功名的更是屈指可数,他对张俊光抱了多大希望可想而知。所以见着那光景自然是想也不想便会认定是你勾引在先了,更何况即便是你能力证是张俊光的错,只怕林夫子仍只会觉得你红颜祸水罢了,他怎么肯看自己的得意门生因你而毁掉人生呢。” 宁承烨淡淡的说了一遍,安茯苓怔了怔,她只管生气倒是没想这一层,听了宁承烨的话才明白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所以以后不要再去那边了,你想要什么只管问我。”宁承烨拉了拉她的手又柔声道,“我可不想再听别人说你坏话。” 安茯苓眸光微闪内心一片感动,这才难得的笑了:“你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瞒了你?” “你不会。”宁承烨笑道。 安茯苓的怒气在宁承烨的一片温柔下化解,晚饭也吃得甚合心意了,而吃过了晚饭宁承烨从二人睡觉的内屋里翻出了几张宣纸来对安茯苓道:“你不是要画画吗,拿去吧。” 安茯苓惊愕,他居然把宣纸放在了寝屋,怪不得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还以为他用完了。 宁承烨耸了耸肩,只道:“宣纸昂贵,在这乡下地方不是任谁都能用得起的,若被有心人看到难免起贼心,所以我一般都不放在书房。” 安茯苓了然也不再说什么。 夜晚,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了,而宁家小院的小书房里却还亮着灯,安茯苓先在草纸上画了画,直找觉得自己找到了感觉这才拿宣纸开画。宁承烨也没有睡,一直在一旁帮安茯苓挑着灯芯安静的看她作画。 宁承烨很好奇,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乡下姑娘能画出什么来呢?安茯苓总是不断给他惊喜,做出无数令他惊叹的事来,他更不知道原来安茯苓竟还会作画。 安茯苓画得很认真,等宁承烨伸头去看时却见一只直立站着四足小巧的大胖猫立在画中间,他皱了皱眉,而且安茯苓的画风跟他以往见过的那些大师画作皆不相同,怎么说呢,有点民异,但却又莫名的挺好看。 他当然不知道安茯苓这画法是现代漫画的画法,在这个年代是不可能有画师这样画的。 “你画的这是什么?”宁承烨问。 安茯苓笑了笑:“龙猫。” “龙猫?”宁承烨显然没听过。 “一种很奇特的动物,只有永远保留着一颗童心的人才能看到哦。”安茯苓故作神秘的说着,接着伏头又继续作画。 宁承烨吸觉得她这认真的样子煞是好看,一时间宁承烨也不再问其他只静静的坐在她对面望着她画。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桌上隔着一盏油灯,灯光跳跃下,安茯苓提笔如有神助认真而严肃,宁承烨手撑着腮微笑望着她,屋里是落针可闻,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温馨甜蜜在扩散。 安茯苓画了很久,画了两三幅的样子,有可爱的兔子,有小巧精灵的竹鼠,每一幅都是宁承烨没见过的奇特而夸张的画风,但都出奇的好看,宁承烨拿着画欣赏了半天,只觉得自己仍是对自己这小娘子还了解得不透。 “你怎么想起要画这些呢?”宁承烨好奇的问。 总不能是安茯苓想卖画为生吧,要知道那可行不通,虽然他是比较喜欢安茯苓的话,但多多少少是掺杂了些私人情感在里面,客观说宁承烨可不能保证真会有人喜欢这样的画风,即便是喜欢只怕也不过是个别,想以此谋生是断断行不通的。 就在宁承烨想好心劝解安茯苓放弃画画生涯时,安茯苓拿着笔嘿嘿笑了,她道:“当然是为了做宣传了,下一次赶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小野兔小竹鼠们搬去卖了,而这些画是到时候要用的。” 宁承烨眨了眨眼睛,第一次有些摸不透安茯苓的想法了,安茯苓夺过他手里的画,只道:“哎呀放心吧,你只管相信我,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宁承烨被她的自信弄得一阵好笑,不过他确实是相信她的,之前她只随手做了一个鸭羽钗子竟然就吸引了不少的小媳妇大姑娘们来见购买,虽然钱少但也足见她确实是比别人有想法,且也能做得比别人更多的人。 “那夫君就等碰上表演了。”宁承烨嘿嘿笑道。 安茯苓点头,两人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这才回屋去休息了。 不过在卖之前安茯苓觉得有必要先为自己的买卖预热一下,所以第二天宁承烨出了门她也没闲着,带了一只自己训养过的小竹鼠便往栗阳村东头逛去了,那里是栗阳村里几户比较有钱的人家住所,出入的都是些有钱的夫人小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九章吉祥物 安茯苓这段时间训养的只有竹鼠和小野兔,选择竹鼠也是想着一来这小东西好带不用自己齁累齁累的抱来去,二来竹鼠经过训养可不比小野兔差,可爱得很,别说别人了,安茯苓自己也是爱得不行呢。 虽然乡下地方大多穷乡僻壤,但并不代表每个地方都是如此,栗阳村东头那一片住的人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有钱得多,房屋宇舍连片,几进几出的宅子也不是没有。 还有好几处大宅院常年累月并无人烟,倒不是这漂亮的精修屋舍没有人住,而是这几处大宅院的主人都发了迹要么去了南方经商,要么便是在京城落了户的,这些人家都只在逢年过节或祭祖的时候才回这老宅院看看。 除此之外,但是本村的一些暴发户啊,小商户啊之类的,总之东村那头的经济状况普遍经高出其他地界许多,出入的无不是穿金戴银的夫人小姐。 其实平常时候村里的普通百姓们大多不怎么喜欢靠近这村东头的,没有别的,大抵大家都默认觉得自家跟别人差得太远,不乐意去故意奉承吧,且有钱人家也未必愿意跟你说话。 除了有些人家会在这些有钱人家里帮佣外,可能平时也不大有交集。而今天安茯苓却穿戴整齐,松软的发间斜插了自己新做的鸭羽钗,让一只小竹鼠乖巧懂事的趴在自己左肩上就这般出了门,直奔村东头去了。 乡下人都是做活的多,平常也没个什么娱乐的,但大家都是没什么家私的,为了家里的温饱整忙碌,若说这些百姓会愿意花几个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铜板买一个小竹鼠或小野兔,不是为吃却只为玩儿的话……估计是不可能的。 所以能买得起也愿意来买安茯苓的小宠物的,必然是不会为生计发愁的富贵人家,她把目光锁定在村东头那一片倒也没错,且今天只是试一下水,等到赶集那天整个大源镇的村民涌进集市,有钱人家会更多,也一定买的人更多。 安茯苓在村东头那一棵宽广庞大的桃树下站定,这棵桃树立在乱石板中间,周围没有其他任何的树木,大抵是以前有人家拆迁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原本应该砍掉,但随着年深月久,这棵桃树每年都会结不少的桃子,且汁水甜美,便也没有人砍它了。 它神奇而突兀的活了下来,也成了大家伙偶尔歇脚避阳的地方。 正是行后阳光正好的时候,满树荫绿下透着一束束温暖的光线,立在树下有些叫人不敢仰头睁眼。 过往的人烟的也多,有的是出去干农活的,有的是佣人陪着家中妇人出来闲逛的,也有邀三喝五要聚在一块打牌的,总之来来往往不尽热闹。 安茯苓行在其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站在树下偏头看向肩头上趴着的小懒货,伸手逗了逗它又指了指树上那青涩的小桃果儿。只见肩头上毛绒绒的小竹鼠两只贼眼睛溜转,接着便一个扑身蹿上了绿叶茂密的桃树之上—— “鼠儿真乖。”安茯苓笑道。 竹鼠上了树灵活而可爱的几下蹿动,但从桃树上揪了一只小小的完全没有成熟的青涩桃果儿下来,接着只见它又乖巧听话的跃回安茯苓肩头之上,将那桃果儿递给了安茯苓。 安茯苓笑着伸接过,从衣兜里拿出一些饵食喂给它。 “哇,你这只竹鼠好神奇啊,好像能听懂你的话,而且趴在你肩头都不会跑掉的。”一个路过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好奇了起来。 安茯苓打量来人的衣着,对襟暗花纹的云裳,头上回心发髻,珠花几朵都是镶着金边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长得红皮嫩肉,出门还让佣人给打了伞。 安茯苓笑着点头,只道:“这位小姐好眼力,我这可不是一般的竹鼠。” “哦,我刚才看它蹿上树摘桃儿,那般灵活听话也不似普通竹鼠呢。”那小姐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艳羡来。 安茯苓刚才的那一连串的动作也引起了其他过路人的吸引,有老妈妈带着七八岁小少爷出来玩耍的也跟着凑了过来想一闻究竟;还有其他一些妇人小姐们都纷纷聚了过来。 小动物可爱极了,在安茯苓肩头上不经意的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它却不知自己这无心的小动作看在那些小姐妇人们眼里早已是萌化了心,都恨不能上来摸一摸,或者直接将其据为己有好了。 安茯苓默默将一切收在眼下,从怀里拿出一张昨晚画好的竹鼠图展开给他们看,她道:“你们看,这是这种品种竹鼠的图鉴,是我一个亲戚从很远的北域带回来的呢。” 大家争相传看,一时觉得这画风清奇不似俗世之物,一时又觉得画中竹鼠虽夸张但却可爱至极。 “它什么都会做吗?”有一个小少爷好奇的问道。 安茯苓笑着点头,接着却又摇头:“小少爷有所不知,它是北域那边的一种吉祥物,说是若哪家里放置一只并跟它感情和睦的话,有安置兴家的功效呢,虽不知真假但那边的人大多都喜欢在家里养一只通灵的小竹鼠或是小兔子之类的。” “真的吗,这么神奇?”有妇人发问了,看着安茯苓肩上那只有点小小傲娇的小竹鼠倒也确实有点动心了。 “那当然了。”安茯苓道,“而且这远方而来的神奇的通灵小竹鼠跟别的普通竹鼠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它们像一些鹦鹉似的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人类语言,心情好的话还会帮着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且你只要对它好,它们也是极为护主的灵物呢。” “我也好想养一只啊。”那小少爷盯着安茯苓肩上的小竹鼠目光就没移开过。 “是啊,你说得这么神能不能卖给我们啊。” 安茯苓看了一眼肩头的小竹鼠,却是有些为难的想了想,随之道:“这东西可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哪儿都有,想要都可以呢。要是你们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托我亲戚多往北域那边寻一些这种灵物回来,到时候便宜点卖给你们,可好。” “真的吗?” “那这只能不能先卖给我呢?” “对啊,它好可爱啊,我好想摸一摸。” 反应比想象中要好得多,看来大家对软萌可爱的东西也没什么抵抗力,安茯苓却道:“过两天赶集,要是赶得及的话我会在大源镇上摆摊,到时候大家可以把认识的好朋友都叫来,只要合适满意都可以买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定要去买。” “我也是我也是。” 通过小竹鼠安茯苓跟大家倒是相谈甚欢,后来这一整个下午安茯苓都在桃树上指引着小竹鼠又给大家伙表演一点小绝技,什么卖萌翻滚统统用上,把一干老妈子大媳妇小姑娘们的心都给虏获了。 安茯苓今天的包装行动还算很成功,加上小竹鼠卖力表演可谓的配合到了极点,倒没有人怀疑什么,且安茯苓给了小竹鼠一个相得应彰又高端又神秘又圣灵的身份,大家伙自然对这小东西越发的感兴趣了。 人就是这样,千篇一律的东西看得多了自然不觉得稀奇,可若一经包装,明明知道跟普通的没什么区别,但还是难掩好奇之心。 且安茯苓明白在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相信鬼神之说,所以才会给小竹鼠一个通灵的身份,谁不想家里有个吉祥物,安家镇宅呢。 回去的时候那个小少爷最是依依不舍,问了好几次安茯苓过两天是不是真的会去大源镇上摆摊,还说到时候一定会让家里人拿着钱去买之类的云云。 安茯苓虽然再三保证了,可他好像很是舍不得小竹鼠,到最后随着安茯苓走了好一段路,安茯苓也安慰了他,他这才回去了。 临走前安茯苓问他:“小少爷是属什么属相的?”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妈子开了口,笑道:“说来有缘,正是属鼠的呢。” 安茯苓睫毛微动,笑道:“真的啊,那你肯定能跟小竹鼠很好的相处,养它的话也有利于健康成长哦。” 倒不是安茯苓有意夸大其词,小孩子从小有爱护动物的心思长大也一定是个善人错不了。且她这样说的话老妈子定会拿她的话回去告诉这小少爷的家里人,这样小少爷吵着要小竹鼠家里人也会愿意给他买了。 辞别了小少爷回到宁家小院时,宁承烨已经归来,而且厨房里飘出淡淡菜香,安茯苓心情很好蹿进厨房笑道:“呀,今天相公这么本事呢。” 昨天苦丧着脸,今天却又在外面玩到黑才回来,宁承烨冲她摇了摇头,只道:“你去哪儿。” “当然是为我们的生意试水去了。” “试水?”宁承烨又听了个新鲜词儿,不解的看着她。 安茯苓不以为然,一边帮着他打下手一面道:“总之下次赶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小动物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是么?”宁承烨看她得意的小表情也跟着笑了。 而接下来的两天宁承烨也没有上山狩猎,而是在家里陪着安茯苓,在她的指挥下为之赶集的事做了不少的准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章生意火爆 天清气爽,艳阳高照。初夏的微风拂过大源镇河畔边上那一排排杨柳树,像一群婀娜的舞女舞动自己纤细的腰肢,石拱桥上上下下热闹非凡,大街市上摊贩成一字状摆开,叫卖声连成一片。 每次赶集这一天总是这样热闹,算命先生装着半瞎举着旗子在街上游荡,逮着人就说:“先生你印堂发黑恐近期不顺,不如让我给你算上一算吧。” 怡红院莺莺燕燕的姑娘早早打扮得花枝招展立在门口,那香帕子随风乱甩,管他男男女女,见着人过便扭着腰身极尽媚态的道:“官人进来坐啊,进来坐啊。” 市井之内,鱼龙混杂,什么情况都可以发生,但今天安茯苓心情很好,挽着宁承烨的手,宁承烨挑着两挑子动物直奔野味市场而去。不管见着什么安茯苓总是笑吟吟的,宁承烨见她这么开心,虽不知她究竟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还是随了她。 在野味市场他们并没有待得太久,因为要卖的只有两三只野鸡,且还多是宁承烨以前的一些老主顾们来买的,卖完之后便只剩下安茯苓训状过的那些小兔子和小竹鼠了。 宁承烨想继续叫卖来着,安茯苓阻止了,只道:“这些可不在这儿卖,走,咱们挑个妇人小姐们多的地儿去。” 宁承烨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了她。两人回到闹市区,在人群摊贩之间左挑右选,最后在一处石拱桥旁的一棵柳树下落了摊,这儿大多是一些卖小吃的,过往人烟但凡愿意掏钱买小吃的都是家中有余钱的。 在安茯苓的指引下,宁承烨将两个笼子放在前面,这里面一个里头装的是小竹鼠一个里头放的是小兔子。接着安茯苓在柳树下牵起了一些细鱼丝线,把自己之前画的那些漫画都挂了上去,这些画旁边多了宁承烨那漂亮的题字,大多是动物的名称。 安茯苓做完这一切便让宁承烨去一边休息了,自己则在那边叫卖了起来,只听她道:“北域神兽,安宅兴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月兔五十文钱一只,神鼠四十文钱一只哦。” 宁承烨原本是靠在一边举着水囊喝水的,他一直难以把控安茯苓究竟想做什么,所以便也就由着她去了,正好自己也看个究竟。却不想安茯苓开口兔子就要卖五十文一只,竹鼠四十文一只,这不是天价么。 要知道他在野味市场上当野味卖的话,野兔子顶天了也就十五文一只还得是遇着极好的主顾,至于竹鼠就不要提了,没什么肉又小,估计白搭送给别人差不多,硬要卖也不可能超过五文钱的。 所以,甫一听安茯苓这话,宁承烨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 安茯苓知道他的惊讶,就连旁边一些摊贩也侧目过来,有些神经兮兮的看着安茯苓。 她却不管不顾别人的异样只管叫卖自己的,这样的夸张不多时就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见时机差不多了安茯苓从笼子里抱出一只兔子和一只小竹鼠,小竹鼠仍旧趴在她肩上,而小兔子则蹲在笼子上。安茯苓偏头跟小竹鼠沟通了些什么,接着又低下头对着小兔子说了些什么。 只见小竹鼠几个蹿上了身后的柳树,小嘴一张就咬下来一根柳枝,然后拿下来还回给安茯苓,安茯苓道了句谢又给它喂了点饵食;小兔子跳进旁边的草丛里咬下里面一朵红艳艳的迎春花,接着也交还加给安茯苓。 小动物跑跑跳跳的动作十分可爱,别说其他人看得呆了,宁承烨也看得呆了,他从来不知道安茯苓竟然把小动物训养得如此厉害,没一点真工夫可是不行的。 “呀,姐姐原来你在这里摆摊啊。”这时那天那个小少爷出现了。 安茯苓冲他笑笑:“是啊,今天有多的小神鼠哦。” “我要买我要买。”小少爷尖叫起来。 安茯苓看向众人笑道:“我的动物都是来自很遥远的北域地区,它们都是天然通灵的,虽然没有神到可以开口说话,但却绝对可以跟人类沟通。只要跟它们相处好了,是有极强的安宅兴家之效的。” “是啊,姐姐说的是真的,那天在村子里我都看见了小竹鼠可厉害了。”小少爷跟着说。 安茯苓抱起一只小竹鼠给小少爷,又交待了小少爷一些小竹鼠的吃食问题与沟通问题,小少爷试着让小竹鼠趴到了自己的头顶,它居然听懂了然后乖巧的趴到了他头顶去,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小少爷高兴极了让跟着的老妈妈痛快的给了钱,又问:“姐姐,我可以在这儿继续看你表演吗?” “当然可以了。”安茯苓笑了笑,抬头望向众人,只见人群里不少人经过小少爷这么一遭都还是特别的感兴趣,加上小兔子跟小竹鼠卖力表演也赢了不少的分,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安茯苓发现有一些小姑娘则羞怯怯的看着另一边斜靠着柳树并未发一言的宁承烨。 安茯苓偏头看了宁承烨一眼,宁承烨从刚才就已经有些惊讶了,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掏钱卖这玩意儿,而且随着刚才那小少爷的出钱已有不少人上前询问小动物价格了。 见安茯苓看过来,宁承烨挑了下眉,安茯苓走过去将宁承烨拉了过来只道:“相公,这时候你也就别杵着了,快过来帮忙,唉,那边那位小姐是不是想了解一下,快相公跟人家解释一下啦。” 说着话安茯苓便把宁承烨给推到了那娇羞羞的小姐跟前,只差一厘米的距离宁承烨就差点栽到那小姐身上了,还好他及时刹住了,回头瞪了安茯苓一眼,却见安茯苓朝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跟别人解说起自家‘神兽’了。 宁承烨何偿不知道安茯苓的小心思,他也早就发觉了人群里那些小媳妇大姑娘看自己的异样目光了,让他牺牲点色相也没什么,只是被安茯苓这个小妻子给推出来他总觉得心里别扭得慌。 不过出乎宁承烨想象的是卖宠物的生意竟然火爆到他无以想象,因之前安茯苓有在栗阳村富人家里头预热过,今天除了那小少爷,其他不少的小姐也带了自己玩得好玩伴和亲戚一起来捧场了。 而且十人里占八九成都掏钱买了小宠物,一时之间小宠物竟成了抢手货,眼看笼子里不多少就所剩无几了,宁承烨不敢置信的看着安茯苓。 心里毛算了一下,今天一天所挣的钱竟然比他一个月卖野味挣的还多。 看在钱的份上,宁承烨虽然被不少小姐吃了豆腐但他还是忍下了。 没多时小动物就卖光了,好多人因为没买到还败兴而归了,一个劲儿嚷嚷着要让安茯苓赶下一次集时多带些过来。 宁承烨眉头抽了抽,他自然知道有钱人家为了图个高兴向来喜欢一掷千金,花起钱来也向不在意,自家的小宠物如此畅销,他突然发现也许一开始安茯苓开的价格还少了呢。 阳光微熙,人流渐少。石板路上行色匆匆的都是赶着要回去做饭的了,路边摇曳的野花在风头开得极尽妍态,小夫妻两个收拾了东西便也准备往回赶了,安茯苓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入心里也是笑开了花儿。 宁承烨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家小娘子一天比自己赚的一个月还多,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平衡,但转念一想自己如此好的眼光他又乐开了花。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安茯苓把自己推给那些小媳妇大姑娘出卖色相,安茯苓见他面色不太好看,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便过去挽了她的手道:“相公,你今天真厉害,一会儿们去吃碗好的,庆祝一下好不好。” 宁承烨见她一脸温柔挽着自己极尽奉承的模样,突然一腔怨气莫名就消散了,他拉了她的手说了句:“好。” 围着人散尽,二人也相携回家。可刚下了拱桥另一边却见吴氏穿得一身花枝招展脸上也是浓妆艳抹的走了过来。 吴氏原不算漂亮,长得有些粗壮高大,一脸粗粝的脸上原本就腊黄腊黄的,但她因仗着家里比一般人好一点,自己丈夫又是秀才所以出门总爱极尽浓妆,穿得也是各种艳丽。 她以为这样很漂亮,还觉得是自己与别人与众不同身份的象征,殊不知看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只上了颜色的癞蛤蟆罢了。 倒不是安茯苓怕吴氏,不过记忆里吴氏提着刀追原主十里地直把人逼进河里淹死的画面还是让安茯苓没由来的吞了吞口水,她知道这种人跟钱母有得一拼,自己实不愿去招惹,所以最好是多一事不如少事。 想到这儿安茯苓拉了拉宁承烨的手示意他绕开走,宁承烨今天心情好也不想因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便跟着朝另一边去了。 但却不想,她想息事宁人,有的人却是见肉就扑的主。安茯苓瞧见吴氏的时候其实吴也早瞧见了安茯苓,而且之前在拱桥那边吴氏就看到安茯苓在费心竭力的卖动物,当时她就嗤之以鼻。 原想去砸场子,奈何安茯苓生意好到竟然挤不进去,但现在他们竟然撞上来吴氏如何肯放过安茯苓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一章惹事的泼妇 吴氏对安茯苓的恨那是切之入骨的,很早之前她听别人说张俊光跟安茯苓眉来眼去的不正经时她还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张俊光有钱考功名也多少是依仗了她娘家,张俊光不敢那么干的。 但直到真正见了安茯苓那张俊俏的小脸时她便开始心里打鼓了,虽然吴氏打死也愿公开承认安茯苓比自己长得漂亮水灵,但事实就是事实,吴氏心里门儿清自己就像那秋天的枯木,而安茯苓就如春季里刚淋了雨水的嫩叶。 而且后来又几度听说安茯苓老是出入林夫子家,不是做这样好吃的就是做那样吃的,她也是觉得奇怪才开始留意起来。直到那一日在屋里遇着二人竟想苟合那事,吴氏火冒三丈当即就想拿刀砍了安茯苓,所以提着刀一口气硬是追了她十里地。 若非安茯苓跌进了水里吴氏那天只怕还真是要把安茯苓砍伤不可,原本安茯苓要是死了她也就没什么了,本来跟她做对就不该有好下场,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安茯苓竟然活过来了,虽然被钱家退亲,但短短一日便又找到下家,真真是气煞她了。 所以后来她追到安家去讨说法,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本见着她就如猫见了老鼠似的安茯苓在落过一次水后竟脱胎换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似从前那般怕她了,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把她给训了一顿。 吴氏气得那个牙打颤啊,发誓这女人最好不要再落她手里,光在吴氏一定弄死她,而今天在这大街市上可不正是大好机会么,她非要上前去撕了她装清纯的外表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婊子。 吴几步抢上去一把拦在安茯苓小两口面前,只见她双手插腰头上那朵红艳艳的珠花跟着摆动,在阳光下显得犹为煞眼。 “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之前想爬我相公床的安茯苓吗?”吴氏的嗓门响亮洪大,加上她故意拔高声音立时引来旁边路人们的围观。 安茯苓眉头一皱,这个不嫌事儿多的泼妇一开口就没个好,看样子今天想这么安静的回家是不太可能了。 “哟,怎么?现在找了个帅相公就不爬别人相公的床了啊,还是说暗地里悄悄的爬啊,哈哈哈。”吴氏插腰大笑一副不要脸不皮的样子。 围观群众也是指指点点,毕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羞辱人的,想必那事是不可能有假的了。 宁承烨眸光微闪瞪着吴氏:“你嘴巴放干净些,无事生谣是要负律责。” 吴氏怔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宁承烨竟然会帮安茯苓,按说听说自己媳妇跟别人有染不是应该求证然后把安茯苓暴打一顿才对吗? 不过一怔之后吴氏又释然了,想来这宁承烨是被安茯苓给迷得七晕八素了,这不是才新婚没多久么,新鲜劲儿还没过罢了。 她冷声:“宁承烨你好歹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却没想到竟然要靠个女人养活,哎呀说出来真是丢人,你们家不会是阴盛阳衰吧,哈哈哈哈。” “诶,你们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男人竟然要靠自己的女人养活呢,也不知道要不要脸。只怕在家里连头都抬不起来做人了,什么事都要听自己媳妇儿的吧,怪不得我说她媳妇偷人他还不乐意只为着他媳妇儿说话,原来是不敢不听他媳妇的。” 吴氏的嘴巴也是厉害毒辣,今天只是瞧见了安茯苓卖小动物宁承烨却只是打下手便认定宁承烨是被安茯苓吃得死死的,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一点,踩着别人尾巴就狠狠的下力。 一听这话安茯苓自然不乐意,宁承烨护着她的名声,她自然也要护着宁承烨的尊严,夫妻之间原就该是相互的。 更何况若非宁承烨厉害猎到了这么多可爱的小动物,又给了她时间让她训养,还帮她画画写字筹备等等,今天哪里能这样成功的卖完。 安茯苓眉毛一横瞪着吴氏:“疯婆子你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我们夫妻那是同心协力,什么靠媳妇养?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家那只会读书肩不扛手不会提的废物一样吗,只等着你拿娘家的钱来供养?”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张俊光长得不错又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这样的人即便是穷酸在亲事也必定不会输给别人。毕竟别人都知道只要张俊光继续努力出人头地那是指日可待的事,但是这样有前途又爱拈花惹草的张俊光却娶了吴氏这么个不漂亮还粗壮的女人。 归根究底还是微时张俊光未考得秀才功名时家徒四壁无以裹腹,好在吴氏看中了他的模样,死求了家里人才嫁给了张俊光,靠着吴家的一点微薄底子张俊光才有了今时。 所以硬说靠女人的话,十里八乡首要推的就该是张俊光才对,不然张俊光现在也不会这么怕吴氏,吴氏凶悍无比他也不敢休。 一句话戳到了吴氏的软处,虽说这样的事在家里是她拿捏张俊光的弱处,但到了外面终究是不想别人这样说自己相公的,更何况还是从安茯苓的嘴里,她更不乐意了。 她挑眉瞪眼怒道:“安茯苓你个臭女人你有什么脸面说我家相公,哦,你不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说着吴氏就朝安茯苓行去,指着她说:“你们都看清楚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勾引我家相公想毁他名声还……” 吴氏行到跟前话说到一半却被宁承烨伸手突然狠狠捏住了她的手指,吴氏:“啊,啊啊啊——痛——” 宁承烨把她摔去一旁冷哼:“我说过让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现在她是我娘子,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宁承烨不客气。” 宁承烨剑眉倒竖整张脸都笼在一层寒气之内,话语之间透尽冰凉,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能直视的感觉。安茯苓呆呆看着一时被迷得不行,只觉得这时候的男人真是帅呆了,帅炸了。 “你,你……”吴氏手痛得一时不能呼吸,那只手指头几乎连动都不能动了。 围观的人们又开始嘀咕了,话说若安茯苓真的不守妇道,那她这相公还真能这般护着她?那他不是傻子么,一个女人再怎么瞒也不可能瞒得那样滴水不漏,毕竟人家都犯上门来了,怎么着男人也得查上一查。 但听宁承烨的肯定,大家伙都觉得宁承烨这样的人为不会被蒙蔽才对,所以说谎的应该是那个当街乱骂的吴氏,一时大家都议论纷纭,众说一词。 安茯苓冷冷一笑,跟着道:“说你是疯婆子吧你还不信,你们大家伙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个疯婆子仗着是自己补贴的钱让张俊光考了秀才,所以便觉得在自己相公面前高人一等了,对张俊光动辙打骂,半点妇德也没有,更别提尽人妻之责了。” 安茯苓不惹事也不惹人,但并不意味着别人惹上了头她也不还手,吴氏既然想挑事那就挑到底好了。这些事也是安茯苓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刮来的,那时安茯苓暗恋着张俊光,张俊光也常有意无意跟她埋怨一些吴氏在家里对他的恶行,纵张俊光可能有说得过分了的地方,但总的是不会差哪儿去的。 且吴氏品行十里八乡没有不了解的,也就张俊光现在没出人头地不得不忍受她罢了。 “而且你过门这么多年没尽妻子之责也就罢了,竟然也没给张俊光生下一儿半女,啧啧,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脸面在大街上指责别人,自己家一堆的破事解决不好却还要管别人,你凭什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古代娶妻生子是大事,娶妻的首要目标就是为了延续后代,而吴氏过门有好几年了但并没给张俊光生下孩子,除了张俊光不喜欢她几乎不跟她同房外,也有她自己的暴脾气跟胖身材难以有孕所致。 但这种事原就是她的伤疤她怎么好说出来呢,但被安茯苓这样当众说破她一时羞煞无几,瞪着安茯苓一股怒意从胸腔喷出只恨不能将安茯苓给撕来吃了。 她怒气冲冲的奔过来伸出两只爪子吼道:“你个贱人,你敢坏我名声看我不抓烂你的脸。” 吴氏面目狰狞的冲了过来,安茯苓也是怔了一下,但她没到安茯令面前便被宁承烨给挡下了,宁承烨一脚踢开她冷哼:“疯婆子发疯了,快拦住她。” “我跟你拼了。”吴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又要上前来但这一次安茯苓没动宁承烨也没出手,人群里就有好几个出来拉住她的。 “哎呀大娘你别闹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啊。” “就是啊大娘你这样闹干嘛啊,还是回去好好修养下心德吧。” “你,你们……”吴氏无语望天,怎么她说什么都没人信,那安茯苓随便两句便可以调动人心,这都什么事儿啊。 安茯苓扯了下嘴皮冷笑着望着她,这就狗急跳墙了,这心里承受能力也忒差了点吧。 吴氏被拉开但并不想就此罢休,眼见安茯苓二人要走,吴氏又猛的想到那一日在林夫子家的事,她眼底染上一层阴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二章继续作死 吴氏敢在大街市上拦住安茯苓并一通数落不仅仅是因为她心里压不下之前那口怨气,也加上她自己原也就晕么一个泼辣无理的女人。在家里她欺负张俊光欺负惯了,做主也做惯了,猛一见自己相公竟然背着自己跟别的女人欢好,还是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她心里自己不平衡了。 不管怎么样都想找回点场子,加上之前吴氏凶悍拿刀把安茯苓追进了水里所以吴氏一直觉得安茯苓是个好欺负的,即便之前有那么一次在安家门前吃了点小暗亏,但在她看来安茯苓当时也不过是仗着是在自己家人多势众才敢那般。 更何况吴氏一直认定了理亏的是安茯苓,所以才这么理直气壮什么都不管不顾。但她哪里想到不过一两个回合的工夫,原本占尽上风的自己竟然就这么莫名的落了上乘。 被安茯苓说得一句也反驳不了不说,还被这么多围观的群众责骂,她本来就怒气横生的心里这下越发像荒草蔓长,漫天连地。 不过还好情急之下吴氏想起了那一日张俊光捂着个脸回来的光景。原她是没怎么在意的,张俊光说是林夫子抬说给他一掌,原因是自己在一些小学问上出了差错,但那也只是一时大意而已并没有什么。 吴氏还一个劲儿的骂了林夫子一顿,但细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自己相公是林夫子最得意的门生,天大的错林夫子也不可能打张俊光的,更何况张俊光如今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也不是林夫子一介草民可以随便动手的。 林夫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层。 自从出了张俊光跟安茯苓那事,虽则吴氏表面上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安茯苓身上各种羞辱,但关起门来在自己屋里吴氏也是把张俊光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相公什么人她还是清楚的,若非是夫妻吴氏只怕也早提着刀跟张俊光砍下去了。 是以吴氏起了疑便悄悄去林夫子家找门房对了下证,这才了然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原来是安茯苓又做了好吃的来看望夫子,结果在偏房里跟张俊光勾搭上了,后又被林夫子撞见。 林夫子当时虽然是把安茯苓骂跑了,但调头过来还是给了张俊光一个耳光让他要懂得好自为之。 吴氏当时就气牙齿打颤,这安茯苓都成了亲了还揪着她家相公不放,就知道这女人看准了张俊光前途无量才这般像苍蝇似的贴上来。 若非这一出吴氏今天也并非要拦着安茯苓的。 她推开拉着她的两人怒火丛生的瞪着安茯苓:“你个下贱胚子,我们自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故意做了吃食去林夫子勾引我相公,我相公不依你还死缠烂打。” 吴氏冷哼:“没想到你都成了亲了还这么不知好歹,水性扬花。” 安茯苓眉头一以,这个吴氏真是没完没了了,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估计是那张俊光为了替自己开脱才讲了这么套说辞,真是小人。 “哼,要不要找林夫子来对对质,他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人,人家是不会说谎的。”吴氏说着又对围观的众人嚷嚷道,“诶,你们大家都来看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不检点勾引我家相公,以为爬上秀才的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相公不吃这套,她没法才又转头挑捡了身边那个姓宁的,但是成了亲她却仍不死心,对我相公多番死缠烂打,那天还跑到了夫子家去闹真是恬不知耻,这件事可是夫子可以作证的啊,安茯苓你说你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 随着吴氏的大声喧哗看热闹的人越多了起来,吴氏说得哈哈大笑,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对着安茯苓指指点点起来。 “比起一个猎户自然是秀才更好一点,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林夫子是读书人断断不会说谎的,看来八成儿是真的了。” “真看不出来长得这样标志一姑娘,竟然……” 众口铄金,安茯苓即便满身是嘴也未必说得清,更何况吴氏还把林夫子扯了进来,可信度一下子就提升不知几个档次,这若安茯苓当真说要对质,只怕以林夫子那样的为人,又跟张俊光那样的关系,这帮谁,不言而寓。 “安茯苓,这一回你无话可说了吧,烂货。”吴氏瞪着眼笑得无比畅快,扳回一城的感觉就像如沐春风,舒服到了顶点。 “说我狗改不了吃屎,这是证明你自己是狗一直在吃屎还是证明你家相公就是一坨屎,臭不拉几啊。”安茯苓挑了挑眉也毫不客气的忿了过去。 “你?”吴氏没想到安茯苓会这样说,但随即她冷笑,“你这是被人抓了包无话找话吧,哼,要不是你身边这姓宁的是草包甘愿戴绿帽子你早被沉塘不知多少回了。” “你说的那天是哪天,这段时间我家娘子一直跟我形影未离,从未有一天分开。”宁承烨也是怒了,吴氏坏人名声不说还连着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真拿他是不开腔的好拿捏了不成。 宁承烨一开这口从人愣住了。 吴氏也是一怔,想了想道:“七天前,对,就是七天前,她假惺惺做了什么葱油饼给林夫子,实则就是想在林家勾引我相公,结果还被林夫子抓包,哼,要不要找林夫子来对证啊。” “好啊。”宁承烨淡淡的开口,“七天前我跟我娘子一并上了山,她说她想学狩猎我便允了,我们夫妻两个在山里头待了整整一日,虽然辛苦却十分开心。我在想你相公和林夫子见到的莫不是鬼吧。” 众人被宁承烨的话逗得一乐,随即便有人说道:“若按他这么说那吴氏岂非撒谎。” “就是啊,人家相公总不能在这种事上还帮腔娘子吧,换了我不打死她。” “就是就是,人家夫妻两个在一处怎么去勾引别人。” 吴氏一张脸立时就绿了,瞪着宁承烨:“你胡说,你,你这样偏帮她是不是被她妖言蛊惑了,我告诉你……” “我告诉你。”宁承烨淡淡打断她的话,“我娘子的清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最最喜欢最最崇拜的人是我,你相公除了会读点昏书还会什么,又没我帅又没我能干,还娶了你这么个母考虑,试问哪点值得我娘子侧目了。” 吴氏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安茯苓在一旁笑得直抽抽,真没想到宁承烨撒起谎来也真是有一套,看热闹的人们更是笑得肆无忌惮了。 “是啊,我看这姓宁是挺好看的,十里八相思可难找到第二个了。” “那张俊光我见过,除了有个秀才的功名也没其他什么嘛。” “啧啧,我要是女人闭着眼也选宁承烨啊。” 安茯苓在心里暗赞一句,这群众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啊。 见吴氏一时噎住,安茯苓清了清嗓音抬手挽住宁承烨柔声又略显委屈地道:“相公,她这么毁我声誉我,我好难过。” “娘子放心,我们恩爱无比日日形影不离,有我作证没人欺负了你去。”宁承烨自然看出安茯苓是在装可怜,他也就顺水推般把她揽在了怀里,作尽了丈夫护妻的模样。 众人见了这恩爱模样小媳妇大姑娘无不是羡慕不已,还有妇人暗地里猛掐了自己男人一眼,低声道:“瞧瞧人家男人多护自己女人啊。” “能嫁给相公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安茯苓适宜的调了一下情。 而有这句话众人更是肯定安茯苓不可能放着这么幸福的家庭和帅气的相公跑去勾引别人了,一时看向吴氏的眼睛都射了火,毕竟毁别人名声可不是什么小罪。 “吴氏,你以后再敢说我娘坏话我必不轻饶。”宁承烨甩下一句话便拉着安茯苓的小手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离开了。 吴氏想追上去强辨什么却被群众给拦住了:“哎呀你就别作了,人家夫妻这么恩爱怎么可能勾引你相公。” “就是,你莫不是魔怔了,看见个比你漂亮的女人就觉得人家会勾引你相公?” “对啊,自己相公又不是金又不是银有什么了不起。” 吴氏:“……” 走出了人群安茯苓还偷笑不止,她轻拉了宁承烨一下:“你竟然也会说谎。” 宁承烨不置可否,只道:“那种女人像狗屎一样踩到了就洗不掉,你若强辨反而说不清了,既然他们都撒谎在先,凭什么我们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说得好有理,安茯苓竟无语反驳,她点头:“谢谢你。” “你刚才也做得极不错。”宁承烨突然俯过脸来轻声说了一句,气息扑在她脖子上她瑟缩了一下别过了脸去。 “咱们去哪儿吃饭庆祝?”安茯苓适时的转移了话题,之前就说好今天赚得多所以要在镇子上吃个午饭庆祝一下才回去的。 宁承烨见她不好意思了,脸上两朵红云可爱至极,他忍不住想手捏一捏那小脸,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只将她的手又拉得紧了两分。 宁承烨指着前面一家馄饨摊:“那儿如何,听说味道很不错的。” “好啊。”安茯苓眉开眼笑,两人便跟着过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三章掌家大权 虽然出了吴氏这个小插曲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小两口的心情,一路高高兴兴的往宁承烨说的那家馄饨面摊去了。 路过一个捏糖人儿的小摊前安茯苓被那甜腻的气息吸引驻了足,她看着摊主舀着一勺蜜一样颜色的浓糖汁在自己那圆盘上左一下右一下的,不一会儿一个漂亮好看的小兔子状糖片便成型了。 安茯苓看得出神只觉得那摊主手艺了得,即便是在前世她也喜欢偶尔买一块糖人儿来吃,不过现在 虽然今天是赚了不少银子,可终究家里还处处要用钱呢,原来那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就是这么个滋味啊,安茯苓暗暗叹了口气。 安茯苓看了一阵虽有不舍还是抬脚走了,哪只宁承烨却立在一边没有动,他问:“你喜欢吃甜食?” 安茯苓看了他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其实哪个妙龄少女不喜欢吃甜食呢?且她喜欢糖人还有另一个原因,你就是喜欢看摊主行云流水般的制作。 因为不动是怎么做出来的所以格外羡慕喜欢。 “买一个吧。”宁承烨冲她笑了笑。 “不,不用了。”安茯苓摇头拒绝。 谁知宁承烨已经走过去向那摊主交谈了起来,安茯苓站在一边嘿嘿笑了两声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人家有心自己就不必要再端着了,反而显得矫情。 没多久,宁承烨拿起一块少女状的糖人递到她面前,笑道:“像不像你?” 安茯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过糖人她问:“你不吃吗?” 宁承烨摇头:“不太爱甜食” 安茯苓哦了一声,怕她有什么心里负担宁承烨又加了一句:“说好我们是过来庆祝的,所以花钱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今天我娘子这么威武我买块糖人犒劳一下更是理所应当,你说对不对?” 安茯苓被他说得展颜一乐,宁承烨见她笑了这才拉了她的手往前走了。 两人在馄饨摊前坐定后宁承烨瞧着安茯苓仍自拿着糖人吃的开心,便问:“甜吗?” 安茯苓不假思索的回道:“甜。” “糖甜还是心甜?” 安茯苓:“” 她被噎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宁承烨会那样问,这种一语双关的问题实在恕她不好答的,看了他一眼便红了脸。 说起来宁承烨确实是一个十分体贴人的相公,至少到现在她是无从挑剔。 宁承烨见她害羞便笑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就是觉得这样捉弄她特别有意思,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突然的无所适从,这跟她一脸坚强霸道的对外人丝毫不同。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时宁承烨还真就有点饿了,今天一大早出门,卖了两场东西不说,还跟吴氏干了一架,生活可谓多姿多彩。 不过馄饨吃了还没有两口便见安茯苓将今天卖动物装银子那个灰黑色荷包递了过来。 一早出门时这个荷包还是瘪的,不过现在却是胀鼓鼓的。 只是宁承烨搞不懂安茯苓突然把钱都递给她是什么用意,他抬头打量着她,也没有去接你荷包。 安茯苓却只是冲他笑笑:“你是家里的男主人,理应由你来管理金钱的啊!” 虽然私心里安茯苓不是这样认为的,可也明白这个时代跟自己那个时代不同,妻为夫纲,她应当以宁承烨马首是瞻。 且宁承烨一直待她不错,她倒也放心这样做,不仅体现自己作为妻子的懂事,也是肯定了宁承烨的自尊与在家的地位。 听了安茯苓的话宁承烨埋首轻笑,说实话听到自家的小娘这样说宁承烨确实很满意,若是一个有大男子主义的人只怕这会子更加飘飘然,不过宁承烨向来淡泊惯了,世俗的一些礼数规矩也并没有约束他什么,在他这里自然也就作不得什么数了。 总之,除非是他觉得应为的,其他的不管是不是出格于他而言都并不怎么要紧。 但也不得不说安茯苓肯这样做他私心里是开心的。他轻轻握了一下安茯苓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我家娘子挣钱可比我厉害多了,且以后家里大小事情还要你来操持,我整天都在打猎管什么钱啊,这个理应由娘子来管。” 这么说,宁家的经济大权便全部落入安茯苓手里了,不管宁承烨想讨好她罢,还是真心如此说罢,安茯苓都只觉得心里甜甜的,比刚才吃的糖人儿还甜。 两人吃罢了午饭又去集市上买了不少日用品,外加一些补药,这些是给安靖买的,上次之后安茯苓还一直没找着机会回安家去看一看他,也不知他状况怎么样了。 自己的生活一步步好起来了,自然没有忘记娘家的道理,回到宁家小院甫一收拾一下二人拿着从集市上给安靖买的补药和给安大夫妻两买的衣料回了娘家。 …… 难得安茯苓小两口儿会回来,安大跟华氏是真心的高兴。要说当初夫妻两个还并不怎么看好这件婚事呢,毕竟怕自己女儿一时头脑热,为九两银钱跟钱家划开界限便随意乱投怀。 不过,如今见女儿次次从宁家回来都是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的,足见安茯苓在宁家定是过着琴瑟合鸣的生活,这样两夫妻也就放心了。 安茯苓跟宁承烨在安靖那药熏味儿十足的房里待了会儿,比起之前的状况安靖已经好多了,虽然这病常年累月得着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会好全,也许根本不能断根,但见到安靖气色比之前好,安茯苓还是心中微安的。 后来宁承烨与安靖安大在一块说话,他们男人家的话题安茯苓便不去打搅了,一头蹿进了厨房甜甜的叫了声娘便跟华氏打起了下手。 案板上放着一条早已打理干净只差下刀的鲤鱼,安茯苓在一旁摘着青菜看华氏一刀一刀将鱼切成了片儿,她抿嘴笑:“娘,咱们家又不富裕,这鱼怎么也不留着给哥哥炖汤喝啊,这样切片炒多浪费啊。” 今天赶集,这条鱼也是华氏才从镇上买回来的,原意确实是要用来炖汤给安靖喝的,可这不是赶巧了女儿女婿回来了嘛,华氏抬头嗔了安茯苓一眼:“小没良心的,你哥哥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断根儿的,还差一顿两顿的啊。” “我看承烨待你真真儿的好,娘心里这不是开心嘛,今天你们给我们拿那么多的东西过来,他得打多久的猎才打得回来啊,娘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了。” 安茯苓嘿嘿笑了,半是撒娇地道:“娘就是偏疼他,一口一个承烨,都不说是为了女儿,哼。” 华氏自然看出女儿是故意拿乔了,也不理她只笑道:“疼他不就是疼你么,娘跟爹比谁都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美美,要是哪天再给我抱个大胖外孙那就更好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安茯苓原本还挂着打趣笑意的脸上顿时就红了透,她把手里拿着的一根青菜左右揪着,一脸薄怒:“娘,说什么呢。” “都成亲了还害羞呢。”华氏却道,把脸凑了过去,“说实话,这嫁作人妇自然是要给人家开枝散叶的,这有什么嘛,快说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安茯苓羞得满脸通红连耳根子也连带着跟着发了烫,她别过身跺了把脚:“不帮你了,你自己做饭好了。” 女儿被自己‘气’走了,华氏却还满脸开怀的笑,这自然是没有什么比看到女儿在夫家过得好更舒坦的了。 不过笑容在华氏脸并没有挂多久便消失了,随着安茯苓转身出了厨房的门,紧接着华氏便低低的叹了一气,女儿如今虽说是过得不好不坏,女婿也是极好。但儿子……每每思彼及此,想到安靖那身体华氏整个人都是软沉的。 这一天除了吴氏那一场小小的风波外,小两口儿还是过得极为舒心的,吃过晚饭告别了安家回到宁家小院,坐在内屋的灯下安茯苓把今天赚来的银钱摊放在床上,自己也盘腿坐在床上就这么一文一角的数过去。 以前也知道数钱的滋味很不错,但当数自己如此辛苦挣来的钱的时候,那种感觉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宁承烨在一旁脱外衣,眼见自己小娘一个小财迷似的数了一遍又一遍,他就笑了。 “哇,居然有四十几两耶,相公,我们是不是发达了。” 瞧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宁承烨走过去伸手勾了她的下巴,就着灯色暧昧不明地道:“这样下去似乎我们离发达真的不远了,如此我们夫妻两个是不是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哪一步?安茯苓愣了一下,瞧着他眼底染尽欲色的模样她一把缩回了床内,一面低头去把钱都收好一面又嗫嚅道:“那什么夜已经深了,相公晚安。” 宁承烨好笑又好气的咧了咧嘴角,算是笑吧,他就是喜欢看她在面前无所适从的小模样。 第二天宁承烨继续上山,虽然一下子有大笔进账,全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从此过上富贵的挥霍人生,离那还差得远呢。 而安茯苓也在后院继续训养那些剩下的小野兔,还有自己买来的小鸭小鸡们,不过一进后院安茯苓便觉察出了不对劲,她分明记得后院应该还剩七只鸡才对. 一二三四五六…… 少了一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四章偷鸡贼 虽然安茯苓穿越来的这具身体没上过学不识得两个大字,但安茯苓这个灵魂可好歹是学完了大学课程的好吧,十以内的加减乘除不是问题,而且安茯苓才十六七岁,年轻有活力,记忆力自然那也是杠杠的。 她绝对不会记错,昨天一大早将所有要卖的动物们装笼的时候,后院里就是余了七只鸡才对,这些鸡都是当初她央了宁承烨从镇上买的小鸡仔回来喂养,虽然中途因过于小而死了两三只,但她知道喂养动物这是再所难免的。 可如今这些鸡个个都喂到一两斤大个了,没有其他原因断不会死,且就算是没命尸体总得留下吧,如今却是凭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 家里进了贼! 安茯苓双眸一眯,当即又把院里的小鸭还有羊蹄荚树下笼子里的野兔们都数了一遍,呵,只少了一只鸡。 安茯苓这下却有些想不通了,按说若真是进了贼,哪有看到这满院的动物却只黑心拿一只鸡的,那值几个钱,而且一只鸡还没有一只野兔重和值钱啊。 除了这一点以后安茯苓还在想,自家是什么时候进的贼。 昨天天微亮她跟宁承烨就进了镇去做生意,下午才回来,那一趟也只在家放下做卖买的笼子便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奔往了木溪村娘家,细想起来当时在家也只待了不足半刻钟的时间,而且只在内屋转了一圈就急急走了,后院……并没有来看。 后来直到深夜在娘家用过了晚饭才又回来,回来洗漱一番便坐床上数钱,当时那兴奋劲就高高兴兴的睡了,也没有在意后院的动物们,因为早上就给他们放了足够的吃食和水,谁成想…… 早知道昨天下午回来那一趟便该进来看一看的,说不定便能发现异样,如今却是连鸡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但隐隐的安茯苓觉得这鸡应该是在白天她和宁承烨都不在的时候掉的,一来那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确实比较好下手,且四邻八乡的人都上镇上赶集,村子里的人眼也少,好下手。 二来,虽然昨晚他们睡得比较好,但安茯苓也是个惊醒的,且跟宁承烨同床共枕她一向暗暗防着他,虽然她不会说出来,且她也知道宁承烨这样的男人只怕也是个惊醒的,半点风吹草动一定能察觉到。 所以晚上偷鸡的可能倒是不大。 坐在后院屋檐下一根小独木凳上安茯苓叹了口气,昨天才赚了一笔,今天就亏了一笔,真是煞心,而且还不知道是哪个干的,要是让她逮到了定不轻饶。 想到这儿她猛的站了起来,不行,不能这样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可不能纵容了那偷鸡贼,不然有些事只怕有一就有二,以后就没完没了了,她可不想让人认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每个村都有那么一些小偷小摸的人安茯苓也明白这个道理,真想追究个所以然是追究不出来的,所以既然说理是说不通的,那不如便也给那人一记闷亏让他知道这宁家的东西可不是好招惹的。 不过那偷鸡贼昨天一整天宁家都没人竟然只拿了一只鸡,安茯苓始终觉得可疑,看来得好好看看这个贼究竟是谁了。 后来安茯苓又在后院转悠了半天,在院西角的墙角边她发现了一地散落的鸡毛,这些鸡毛落在草丛堆里沾了不少晨露,看这样子果然是昨天他们不在家鸡才被偷的,安茯苓扒开草丛却见墙角有个窟窿…… 虽然每个村落都有些小偷小摸的惯犯,但像宁承烨这样的家庭实在没什么可偷的,所以后院的四面墙也很低矮,即便是如安茯苓这样的少女费点儿劲也可以翻进来,没什么难度,说白了那就是比较高的篱笆罢了。 但是这个洞……难不成那贼是从洞里钻进来的不成,可什么贼有可以好翻的墙不翻却要钻洞,而这个洞也提醒了安茯苓宁家贫寒以前不曾听说被盗,如今却出这种事…… 一切都透着怪异的难以解释,但这天晚上安茯苓并没有把家里少了只鸡的事告诉宁承烨,她只是惊奇的问宁承烨:“今天我在后院西墙角竟然发现了一个洞。” 宁承烨不以为然,只道:“很久以前就有了,之前村里吴大婶家那条狗总喜欢钻进来,我便给它些吃的也没有封那个洞,不过,那只狗去年死了。” 安茯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宁家后院有这个洞是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后来安茯苓便不再说什么,她还想先确定一下这件事再跟宁承烨相商。 接下来的两天安茯苓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在村里走街串友她也没发现别人有什么异样,而家里的鸡也没有再少,看样子是自己在家里待得太久,让那个人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那人之前偿到了甜头,又知宁家没有声张必然会在安茯苓再次外出时再伸魔手的。 于是安茯苓便给了他这个机会,这天下午安茯苓锁了正屋的门出去了,在外面碰到村里人她都说是去木溪村看哥哥的病情。 谁都知道她娘家哥哥安靖身体常年不好,做妹妹的时常回去看一看也没什么奇怪。 但却并没有人知道她离开没半刻钟便却又折了回来,她一路小心翼翼怕被人看到又风风火火的回了宁家小院,从进院那一刻她便放轻了脚步,尽可能不发出任何的声响,连院里那些落叶她都小心避开。 推开正屋一步步走到后庭去—— 后院里阳光稀疏致落了满院,两棵羊蹄荚树随风摆动着,幽深的绿叶丛间鲜红花荚那么漂亮而富有风致,可是满院的小鸭小鸡都在格格嘎嘎的乱叫着,撒腿的满院乱跑。 不因其他的,只因一个灰色衣衫的小少年躬着身在其间奋力奔跑着,他想抓它们,它们自然便要跟着乱跑了,所谓的鸡飞狗跳,大抵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了吧。 安茯苓抚额一时呆立在后门那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静静看着那小少年表演,怪不得是从狗洞里进来的,怪不得不爬墙,敢情是年龄实太小,看样子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估计是爬不上来那墙的。 只是这孩子她平时在村里不没怎么见过,却不知是哪家的,正因为不知是哪家的也不知家里有些什么样的人,安茯苓才一时苦恼了,小孩子多半都是一时兴起,即便顽劣些只怕自己若小题大做更要被村里人说了。 “哈哈逮到你了。”终于那小少年抓到了一只鸡,鸡毛鸭毛也满天飞了一地,他立起身扭头,正好跟已看了许久好戏的安茯苓面对面,眼对眼立时那少年便愣住了。 安茯苓虽然心里有气,但她也不知对一个孩子发什么大脾气,大多是把家长叫来说上两句,以后不再犯就是了。所以她尽量压抑了心里的怒气看着那孩子:“你是哪家的,为什么要来抓我家的鸡呢?” 少年原本因奔跑而满脸胀红的脸此刻对上安茯苓的一脸安然却是褪得血色全无,一张脸惨白得很,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鸡也突然就撒手扔了,接着在安茯苓的注视下他转身,然后想也不想的朝那西墙角的狗洞边钻了过去—— 小孩子总是比大人更跳脱些的,他动作快且安茯苓也半点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等安茯苓反应过时他已大半个身体已经钻进出了狗洞,安茯苓一把抓住他的脚,哪知他大吼了一句:“不要脸的女人,我告诉你我大伯是村长,你敢抓我我大伯饶不了你。” 安茯苓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孩子嘴这么毒,明明自己有错在先不承认也就罢了,竟然开口就骂她不脸,这算什么? 而就是这一愣那小孩儿一蹬脚便爬了出去。 安茯苓本想饶了他的,可如今她却不这样想了,这个小恶魔她非他给个说法不可,谁知道那些坏话是不是家里人教的,真是半点教养也没有。想到这儿安茯苓转身快速出了屋奔向后院墙那边,小孩儿却已跑了近五米远了,还不忘转头邪恶的瞪了安茯苓一眼,送上一个你奈我何的眼神转身去了。 安茯苓正一口怒气提在胸口下不来,那孩子转身时却撞在了宁家旁边的吴大婶怀里,吴大婶端着一簸箕青菜看样子是要去河边洗菜的。 “哎哟,谁走路……诶小铜,你跑这么快,喂,这孩子。”吴大婶腰被撞得生痛,那孩子却半点停留的意思也没有,没头没脑的就跑掉了,吴大婶也叫不住。 也因这个小插曲安茯苓知道自己今天注定是追不回那小偷鸡贼了,不过吴大婶既然认识也许可以打听一下情况。 安茯苓走上前去扶住吴大婶:“大婶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儿?” 吴大婶摇头着安茯苓轻轻笑了一下:“没事,他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才不小心撞上的,一个小孩子嘛能撞成什么样。” 安茯苓扯了下嘴角,确实是有急事,急着逃跑呗。可听吴大婶的口气似乎对那小孩子评价还挺好,安茯苓眉心微动没有讲自己之前掉鸡的事,只道:“那是谁家的小孩子,我怎么好像没怎么见过。” “当然了,他是村南头张大爷家的独子,张大爷跟我们村长是兄弟,加上这孩子又是张大爷老年才得的爱得不行,这孩子也争气从小读书可用功了,十里八乡没有不夸的。” 安茯苓眼底闪过一抹意味难明的光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五章不当白莲花 “提起小铜这孩子我倒是想起来,前两天我家小牛回来还说之前夫子在课堂上测试又是小铜这孩子得的第一呢,他呀从小就优秀,加上有个村长伯伯在村里有一点优势条件吧,总之是个不错的孩子。” 虽然吴大婶今天被小铜给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但安茯苓却见吴大婶眼里完全半点怒意也没有,反是提起小铜一脸的笑意。 她又道:“你没怎么见过他是正常的,一般情况没上学的话小铜都在家里看书,不会出来跟其他孩子似的瞎转悠,我呀常常就跟我们家小牛讲一定要多跟小铜学习,偏那熊孩子就是不听,唉。” 安茯苓眸光微闪,显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钻到她家里两度偷鸡还出口成脏的小孩子,在村里的名声居然如此好。 吴大婶又道:“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那孩子怎么跑得那样急,以往不这样的。” 安茯苓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小铜既然在村里有这么高的声誉想来自己若空口说他偷了自己家的鸡只怕是没有人会信的,所以还是不要提了。 安茯苓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呢,谁知道那孩子怎么了,对了吴大婶你是要去河边洗菜吗?” 吴大婶这才忆起正事,看着自己里的簸箕她笑了:“是呢,差点忘了,茯苓啊我就先走了。” “诶。”安茯苓甜甜的应了一声,望着吴婶走远的背影自己也转身回屋去了。 虽然今天没有抓住那小贼仔细问清楚,也没有跟别吴大婶说这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安茯苓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虽然损失一只鸡的本钱没多少,她只稍努力便可以挣回来,但纵容这种风气只怕以后自己家丢的就不是一只鸡这种小事了。 而且…… 安茯苓脑海里划过那叫小铜的所谓的优等生好孩子的面孔,还有他骂自己时那种辛辣,那样一个恶毒心性的孩子竟然在吴大婶嘴里成了那样品学兼优之人,若非是平时大家没注意,就是这孩子太过闷沉只会暗里地捣鬼。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既然这一回遭到她手里,她便不会任人这么随意欺辱了去,一个孩子也不成,她又不是要当白莲花什么都要忍让。 要知道一开始她也是想要放过这孩子的,谁让他不知悔改,逃跑不说还骂她,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心。要是因为他是个孩子她便放过她,那以后只会让他更加的变本加厉。 而且那孩子也说了他大伯是村长,看样子也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伙,以为这样她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殊不知对付人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 虽然被安茯苓抓了个正着,但是安茯苓却并没有在村里声张,所以宁家丢鸡的事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安茯苓一个知晓,她料定了一个小孩子的心性,小铜见她没有在村里张扬必是认定她害怕他大伯是身为村长之人。 所以……这个小铜必然会再来,因为狗洞没有封,只要宁家没人他都可以行动。 正是抓住了这个弱点安茯苓决定也定要给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铜点暗亏吃,让他知道他宁家的小院可不是随便进的。 这天晚上两人对座吃饭,安茯苓终于说道:“我们家的鸡丢了一只。” 宁承烨愣了一下,他看向安茯苓,安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早在我们之前上集市卖动物那天便丢了,原以为只要我小心些守着定能守出那小贼来,不过昨天又丢了一只,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其实昨天并没有丢一只鸡,小铜虽然抓到了,但在看到安茯苓那一刻惊慌得吓得落了手中的鸡,然后落荒而逃了。 宁承烨微皱了一下眉头:“那你怎么不早点说,还一个人瞒着我,难不成想一个人捉贼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安茯苓吐了下舌头。 宁承烨若有所思:“我们家又不富有向来没有进过贼,怎么会有人盯上我们家呢。娘子你说会不会是跟上次钱母潜进我们家厨房一样,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茯苓愣了一下,不得不说宁承烨在有些方面确实比安茯苓想必是远些,安茯苓从开始就一直认定应该是贼人,但宁承烨却想会不会是有人想新仇旧恩一起报复他们,虽然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但这一次宁承烨倒确实是想多了。 安茯苓没有说自己已经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她摇了摇头,只道:“不过不管怎样,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以逼他现身的办法。” 宁承烨微挑了一下眉头,看样子安茯苓本就是已经想好了一切才开口跟他说的。不过宁承烨倒是暗暗有些期待安茯苓所说的方法了,毕竟每一次她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反而还总是让他大开眼界。 安茯苓转身去内屋拿了几个捕兽夹出来放到桌上,她笑道:“这是今天我在你的工具房里发现的,那个小贼既然敢来一次二次,我想只要我们家里没人,他肯定也会再来第三次,所以……” 安茯苓眉眼里染上一丝邪恶的笑意,但这笑意看在宁承烨眼里却是可爱至极,他总归是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下,只道:“这些捕兽夹我也好久不曾用了,若能把那小贼抓到也好,你便拿去用吧。” 安茯苓点头,宁承烨想了想似又觉得哪里不妥,又道:“这样好了,这两天我不上山去了,在家里陪着你,即便是要出门也一起,免得到时候万一贼人凶悍你一个人对付不来。” 这么体贴也是没谁了,安茯苓脸上荡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于是晚上二人便趁着夜黑风高月无色在后院里各个角落安放了捕兽夹,安茯苓自然不会放过那个狗洞边,多放了两个。 她不是圣母,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说一句对不起就原谅,更何况那小屁孩儿还连个对不起都没有把她臭骂一顿就逃跑,哼,如此修养她可不认为那孩子会记她没有张扬此事的好。 这样的孩子就是该给他些教训,让吃些闷亏知道哪些人该得罪哪些不该得罪。安放了所有的捕兽夹小两口便回屋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安茯苓问:“相公要是顺利抓到那个偷鸡贼你打算怎么办呢?” 宁承烨不假思索:“拉去官府呗,不然呢。” “那要是人家有后台呢。”安茯苓挑了下眉,想着那小屁孩儿说自己大伯是村长,加上他又是张大爷老年得子,只怕护得不知怎么样呢。 “怎么,有后台你就怕了他了?”宁承烨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安茯苓笑着摇了摇头:“我听相公的。” 宁承烨伸手轻轻在鼻尖上点了一下,安茯苓跟着笑了拉着他的手臂放在头下当枕头就这么抱着睡了。 宁承烨被她这自来熟的动作弄得一愣,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安茯苓跟自己越发不分彼此,即便是在床上也表现得跟老夫老妻似的,有时候宁承烨甚至会忘记他们二人自成亲到现在还没有圆房呢。 看着安茯苓安然熟睡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样子,显然忘记这茬的并不止宁承烨一人,宁承烨勾勾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夜半深漏,月温柔得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一般。 一夜无话,至到五更天不知哪家的公鸡仰着脖子打了鸣,宁承烨自朦胧中醒来,外面的天还是蒙蒙亮的不大看得清,太阳也还没有升起来,宁承烨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睡在自己旁边的小娇妻。 哎呀,这世上最为难的事不是喜欢的人得不到,而是得到喜欢的人却还一时不能碰,干看着着急啊,宁承烨一阵好笑。 “啊——痛——” 而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尖叫声,安茯苓被惊醒,猛的睁开眼睛,却见宁承烨半压在自己身上盯着自己的脸看。 不过二人也没有尴尬,因为他们都立时又翻身下了床,披了外衣便提着灯去了后院,天微亮,天边连鱼肚白都还没有泛出多少,村落都还笼罩在一片寂静里,只少数人家屋里亮起了灯。 二人行到后院只听那狗洞处传来孩子呜呜的哭声,宁承烨打着灯走过去,只见小铜趴在那儿手里还抓着一只鸡,但他另一只手却被捕兽夹夹住了。 宁承烨眉头微皱,这小铜在十里八乡的名声一直不错,都说是个乖孩子,自己以前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不怎么在意,却也知道他是村长的侄儿,又是张大爷晚年得子宠爱得不行。 原以为真是个好,可没想到…… 小铜显然也看到宁承烨眼底划过的那一丝嫌弃,他脸色苍白了一下,但这一回不比上回可以转身就跑,他手痛得不行根本跑不了。 安茯苓看到他手在流血又见他背上还斜背了一个包,看样子是早起去上课,结果跑过完儿大抵就起了私心,想报复她吧。 安茯苓终究是心头一软,道:“我去拿药。” 默默的,她宁承烨一个人也没有提偷鸡的事。 宁承烨对小铜也只字未提,于他而言小铜跟他非亲非故怎么教育与他无关,只要他吃了这次亏以后不会再犯到他家里来就可以了。 所以宁承烨对他道:“你忍着我给你把捕兽夹取下来。” 小铜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有时候做错事却没有被骂只是招来冷遇,这比被批头痛骂一顿更让人难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六章倒打一耙 捕兽夹是宁承烨很久以久前刚开始学着捕猎时所用的,那时候他年纪尚小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他不得不自己挑起生活的重担,学着挣钱养活自己。 但是死读书没用,即便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学问比村里任何人可能都要好,但没有钱考功名能怎么办呢,且即便他有钱只怕也未必是那些有更钱走后门的人的对手,而家里也没有什么土地,加上他对农耕也实在了解不多,所以上山狩猎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就连捕兽夹都是他自己做的,一开始就在山上四处放捕兽夹和制作各种和样的小陷阱,直到后来慢慢的自己的捕猎技术越发娴熟起来,再也用不着弄什么陷阱更不用放置捕兽夹了,如此家里那些捕兽夹便如此空了出来。 不过因为有很长一短时间没有再用过,捕兽夹都生了些锈,功能也比不得之前好了,不过安茯苓也正是看中了这点,知道这些捕兽夹不过就是把人夹痛些,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才拿来布置陷阱引小铜上钩的。 毕竟她不可能真把小铜给伤出个好歹来,以后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要相处,更何况他大伯毕竟是村长,只要安茯苓他们没有要迁村的打算便不可能真把人给得罪彻底了。 小铜固然是可恶,但看到小铜的手夹伤了安茯苓的气也跟着消下去大半。宁承烨抱着小铜回了正屋里,安茯苓已拿了酒精伤药出来。 天刚蒙蒙亮,屋里油灯轻轻跳跃着,小铜呜呜哭着,安茯苓没好气的给他上了药,这才道:“放心吧,休息过几天手就没事了。” 宁承烨自然看出了安茯苓眼底的不耐烦,不过看在小铜终究是个孩子的份上,宁承烨道:“今天你就不要去上什么学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安茯苓没有说什么,端着药箱转身进了内屋去。 等她放好药箱宁承烨也跟了进来,看样子小铜已经被他打发了,宁承烨拉了拉她的手道:“我没想到竟然是他做的,不过想来他也只是一时起意,我们还是不要计较了,反正也不过两只鸡罢了。” 安茯苓咬了咬唇道:“我若真要计较还会给他包扎伤口吗,我只是希望经此一事他能明白可不是人人都能这样欺负的。” 宁承烨眸光微闪,安茯苓又道:“其实我们只丢了一只鸡,发现丢鸡的时候我便开始留意起来了,他第二次来偷鸡时被我抓了个正着,可他不仅不悔改反而还骂我,一点教养都没有,跟村里人传的完全不同。” “那个孩子……”宁承烨眯了下眼,他能说什么呢,不过他倒确实没想到小铜可恶到这种地步,明明都被抓住了竟然还敢来第三次,且是在去上学的时候,说没有报复心理只怕是没有人信的。 怪不得安茯苓那么生气,宁承烨叹了口气。 安茯苓又道:“相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小气了,竟然跟一个孩子置气,琮拿捕兽夹这么危险的东西去伤害他。” 宁承烨笑了,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然要加倍还击,这是宁承烨一向的原则。如果因为对方是弱者而破坏自己的原则的话,那原则这种东西也可以不要了。 他道:“你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知珍惜。若他知道悔改便不会来这第三次,若他不来自然也不可能被捕兽夹伤到,这些教训都是他自己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更何况我也没想到一向被大家称赞的这个孩子竟然心理如此恶劣,给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你也没真把他怎么样啊,若真换了恶毒的,这会子早提着孩子找上家长说理去了,不闹得合村皆知怕是不会罢休的,你已经极算给他面子了。” 宁承烨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又道:“还有……你是我娘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那小屁孩儿跟我无亲无故,哪怕是他做对了我也帮亲不帮理。” “噗——” 安茯苓忍不住被宁承烨说得一乐,她推桑了他一把嗔道:“惯会说好听的哄我,我去做早饭了,你等着。” 宁承烨却拉着她的手道:“不急我们一起做,今天我不上山在家陪你。” 安茯苓怔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于是二人便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其实宁承烨不去山上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本来原以为抓到偷鸡贼报给官府便了事了,但没想到偷鸡的竟然是小铜那个十里八乡无不称赞的好孩子,且听安茯苓的叙述那孩子显然不似大家平时看着那样无害。 而且安茯苓刚嫁到栗阳村来没多久大抵还不了解小铜那家人,他父亲张大爷虽然平时看着没什么,但实则护短得很,仗着自己哥哥是村长平时暗地里没少跋扈,大家也不过都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不好跟他撕破了脸皮。 小铜又是他老年得子,谁都知道他宠得跟个什么似的,只怕今天甫一见儿子手受了伤怕是有得闹腾了,自己若把自己这个小娇妻一个人放家里,怕是有些难以对付,他怎么忍心呢。 他们只管他们做到问心无愧便好,但宁承烨也不会允许别人随便骑到头上来拉屎拉尿。 一直到快要晌午的时候果然不出宁承烨所料的,张大爷抱着呜呜哭泣的小铜一脚蹬开了宁家小院的木门。 他横眉冷眼的进来,一副恨不能把安茯苓小两口拆吃入腹的模样,身后还俨然跟着一身正经双手背起的村长,以及好些不明所以想看热闹的村民。 安茯苓原以为小铜回去把原由一讲张家人肯定也是不敢乱来的,谁叫是他们理亏在先呢,所以事情就这样平息了也没什么。 但如今见这阵仗她心中一愣,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为什么今天宁承烨不上山了,一扭头果见宁承烨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是你这娼妇把我儿子伤成这样的。”张大爷怒指向安茯苓开口便没有好话,粗鲁至极。 宁承烨眉头微皱,安茯苓更是一腔怒火蹿上了胸口。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村民们竟然还都帮着张大爷说话。 “这安茯苓真是的竟然上孩子伤这样。” “可不是,真是太没天理了。” “村长,可断断不能饶了她。” 村长是何其聪明的人,虽然他私心是要帮自己侄儿,但也不可能偏帮得那样明显。他只看向安茯苓淡淡地道:“宁家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承认个错大家伙也都是宽容的人,不会说什么的。” “还是村长大度啊。” “可不是嘛,她可别不知好歹。” 安茯苓眸光微闪,大度,哼,她还没开口呢,仅凭那张大爷乱吼一句便给她定了罪,真真是好大度的村长。 安茯苓看了一眼小铜,小铜只伏在张大爷身上把脸埋在他爹胸前呜呜哭着。宁承烨站起身对着村长一礼,也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知我家娘子做错了什么?” 众人哗然,大家都知道宁承烨挺护自己这小妻子的,但护成这样也太没道理了,有人吼道:“宁承烨娶妻不像贤你可别护着他了,小铜是多乖巧的孩子你看她把人伤的,大夫说十天半个月都不能握笔呢。” 呸,安茯苓不是没给小铜检查过伤口,药都是她上的呢。根本连骨头都没伤到好不好,不过是夹破了些肉皮,这张大爷看样子是护子心切非赖上她不可了。 “你们谁亲眼看到我娘子伤了小铜,看到的站出来。”宁承烨不客气的顶了一句。 村长眸光微动看了一眼张大爷,张大爷见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作声,他冷哼:“哼,我儿子亲口说的还有假吗?你们在后院放那么多捕兽夹害我儿子被夹伤,大夫都说了这就是捕兽夹干的,敢不敢让我们搜你的后院,要是搜到了捕兽夹,哼!” 众人也是一阵愤愤,对着夫妻两个指指点点,有人说:“真是丧尽天良,竟然拿捕兽夹来对付这么个小孩子。” “可不是,瞧把人给伤的,小铜可是十里八乡的好孩子,要是伤出个好歹看他们怎么赔。” 张大爷知道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又立刻道:“我也不要你们赔什么不是,但把我儿子伤成这样总要把医药费付给我们吧。” 村长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看向安茯苓和宁承烨的表情无不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只差没说:我站在我弟弟这一边,你们看着办吧。 安茯苓轻笑了两声,她知道若张大爷这样大胆的找上门只怕也是认定了他们即便是拿偷鸡的事来说事,怕是村民们也不会信,毕竟小铜这么小而张家也不缺那一两只鸡,再者小铜的名声在外,不可能会有人信他会干这种。 若安茯苓硬将偷鸡的罪名安到小铜身上反而惹人笑话,说安茯苓为对付一个小孩子无所不用其极。 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一安茯苓了吗,天下间就没有那样荒唐的事,自己做的账自己还是要自己买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七章怨愤的张家人 安茯苓所猜想的全是张大爷心中所想的,不过还有一点便是张大爷虽吃定了安茯苓即便拿偷鸡的事来说他们也不会认账,更何况张大爷还把村长请了过来,凭着跟村长的关系,今天这医药费宁承烨他们是出定了。 张大爷一脸怨毒的看着安茯苓,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了他儿子的人,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总之他只看到小铜受了伤。 安茯苓只觉得一阵好笑,她道:“你一进门便骂我娼妇毁我名声,接着又说我伤了你儿子,没头没脑披头盖脸便给我定下无数的罪名,张大爷不愧是村长的弟弟,真真是好气魄啊。” 张大爷一噎却是冷笑:“你少说那些,我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小铜已经说了就是你拿捕兽夹伤的他,快些拿医药费来,一共十两银子。” 十两?!他怎么不去抢,安靖在床上病了这么多年一年的医药费总算下来也没有十两这么多,这张大爷明显是论上他们了。 自然这十两的数目一出村民们也都有些心惊,谁都听得出张大爷有意要为难,不过想到小铜那么乖的孩子,安茯苓伤了人还不认账,加上村长在一旁看着大家也就不说话了。 村长轻咳了两声,只道:“宁家媳妇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之所以过来是以村长的身份给你们解决纠纷的,并不是要偏帮什么亲戚。小铜确实伤得很严重,除了医药费给些伤害损失费也是情理之中,你也要理解我弟弟老年得子的心酸嘛。” 这个村长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还一口一口不偏帮,那之前钱母喊那郭巫婆闹上宁家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个村长也出来主持公道啊,哼,人面兽心。 “就是啊,宁家媳妇你就拿了钱两清了吧,看人家孩子多可怜啊。”村民里也有人看不过去了似的。 安茯苓却看向张大爷,笑道:“张大爷说得没错,我家后院确实有很多的捕兽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安茯苓这样说便是承认了自己伤了小铜了,大家议论声更大了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宁承烨微眯了下眼睛却是转身坐回了廊下,他心中了然,他的小娘子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张大爷一脸得意的冷笑,只觉得安茯苓定是知道扳不过自己,所以不如干脆承认。 谁知安茯苓却又道:“因为前几天我发现我后院少了一只鸡,我觉得很奇怪,一直在想是不是哪家的狗进错了屋跑到了我院子里咬了只鸡去,因为大家也都知道我家后院的西墙角下有一个狗洞。” 这倒是事实,特别是吴大婶在人群中直是点头:“说起来,还是以前我们那长大黄狗老爱蹿到宁家找东西吃呢,承烨好心便没封那洞。” “但我的鸡也是花钱买的,我心痛得不行,所以才把相公没有用的捕兽夹放到了后院,想着若哪个畜牲再来定给它点颜色看看,叫它以后不敢再进我的后院。”安茯苓说到这儿时一顿眉飞色舞。 小铜在张大爷怀里一阵瑟缩,安茯苓忍不住勾唇冷笑。 “安茯苓你掉你的鸡跟我什么关系,我只问你赔不赔医药费。”张大爷是从小铜嘴里知道些实情的,自然晓得自己儿子一时犯浑偷了他家的鸡还不止一次动手,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安茯苓一直说下去呢,虽然安茯苓从始至终没有说是小铜偷鸡。 但张大爷耳里听着就晃太舒服,就连村长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他可比旁人清醒得多,知道帮自己亲戚的时候不能把自己扯下水,所以一直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没说话,但安茯苓的模样却叫他心里有些打颤。 这个女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你急什么?”安茯苓挑眉,只笑道,“我问你,我的捕兽夹好生生放在我家的后院,你儿子若没有进我的后院又怎么会被捕兽夹伤到?” 一话毕,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有道理啊,小铜难不成是爬进了他家后院,所以才被捕兽夹伤到的吗? 安茯苓又道:“总不能是我吃饱了没事儿干拿捕兽夹故意拉着你儿子夹伤的吧,张大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张大爷眯了眯眼,来之前就料到了安茯苓会拿掉鸡的事来说事,他冷哼:“我儿子一定是一时贪玩才进去的,谁知道你这么恶毒竟然放了捕兽夹,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儿子是在你这儿伤的。” “对啊安茯苓,你自己承认是你后院的捕兽夹伤了小铜,虽然你不是故意而为但到底小铜还是个孩子,你伤了他总得给个说法吧。”村长在一旁帮腔。 安茯苓眸光一沉看向村长,冷哼:“村长,丢鸡的事我虽然没有声张觉得没有什么但并不代表我不介意,我刚才说了一半天村长半句话也没有关心我家的鸡和村里什么时候出了贼人,却一味要我向张大爷赔钱,哼,我还想问村长到底是怎么主持公道的。” 村长脸色一阵青黑,安茯苓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对着张大爷道:“还有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大清早天不见亮的背着书包原应该是去上学才对,他这样的好学生按说一定会准时去夫子家的,怎么就半路蹿进了我家呢,还偏生被捕兽夹伤了。” 众人一阵唏嘘,安茯苓说得不我道理,这一切都根本解释不通啊。 小铜是大家公认的好孩子没错,但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起了疑,之前张大爷可是自己说的小铜是在宁家后院伤的,如今可不就解释不了为什么小铜一大早会出现在宁家么。 有细心的人暗中说了句:“宁家媳妇放捕兽夹是为了抓偷鸡贼,怎么却抓住了小铜啊。” “就是,而且小铜被夹住后肯定惊动了宁家人,他们怎么就放小铜走了呢?” “可不,换了是我肯定怀疑小铜是偷鸡贼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真在的事实弄清楚了,一时间看向张大爷父子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好了。 宁承烨适时开口道:“今天一早我们听到小铜的哭声便去后院查看,见他莫名出现在后院还被捕兽夹伤了,立即就给他上了药,并让他回去了。” 大家又是一阵无言的唏嘘,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宁家小两口明知小铜是偷鸡贼却还不计较给人上了药让其回去,也没有闹开。 倒是这张大爷,明显是仗着儿子受了伤,又有个当村长的哥哥,却恩将仇报,真是不要脸。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了,但碍于村长在那儿也没人说什么,毕竟知道真相是一回事,但要他们为了这么点事为宁家出头得罪村长却是另一回事了。 大家都聪明的噤了声,村长脸上也不太好看了,张大爷见状却是更不肯饶人,他指着宁承烨小两口吼道:“你们,你们休要把偷鸡的责任推到小铜身上,我们家才不缺那一只鸡,小铜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知道,不是你们污蔑得了的。” 说罢怕大家不信,又看向村长道:“村长你说我说的对吧,可要喊他们赔偿我们。” 村长无语扶额,这种情况下他还想着赔偿,能全身而退便不错了。 就在村长一脸纠结的时候,安茯苓又笑着开口了,她道:“张大爷,你这话好没有道理,第一,你儿子莫名其妙闯进我家,我没有责怪他乱入民宅反而与相公帮他的伤口上了药,你好怪我?” “第二,我只是说我家里前两天丢了只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那个偷鸡的人就是小铜啊!” 众人一阵哄笑,安茯苓说的有道理,张大爷解释不了儿子为什么闯进人家家里,却还不打自招的说出儿子犯的错,如此竟还好意思让宁家出医药费? 张大爷自然也听出来了自己入了安茯苓的圈套,他横眉立眼想骂安茯苓,却被村长拉住了,他笑道:“想必是孩子见那墙角那个洞觉得好奇才一时爬了进去,我们之前没想到你们替小铜上过药,若是如此那大家便看在同村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安茯苓微眯了一下眼,这个村长是要有头脑一些,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轻轻带过。 哼,没看到小铜手上的伤上过药?这种蹩脚的借口也真是有够打脸的。 村民虽知真相,但也不好跟村长叫板,只道:“是啊,误会一场就都算了吧。” 宁承烨起身冲村长轻轻一笑:“劳烦您跑一趟了。” 村长没说什么揪着张大爷便让他赶紧走。 大伙出来宁家,宁家小院重回一片安宁,安茯苓冷笑:“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怪不得小铜那孩子长成了那样。” 宁承烨也微粥起了眉头,张大爷无理取闹他倒是不怕,虽然今天大家没把难听的话摊开说,但小铜的名声只怕要一落千丈,他们又怎肯甘心。 更何况还有那个村长 宁承烨眼眸微眯,村长表面看着是个好说话的,但实际上,他会吞下今天在宁家小院吃的瘪吗? 未必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八章做衣服 正所谓是爱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越是跳的凶的人也不过是半壶水响叮当,可越是闷不吭声人,他整起人来也是越发的厉害。 村长之所以成了村长,而不是别人,肯定也是他的两把刷子的,今天当着村民众多他没有过分说什么,也见好就收没有为难宁承烨夫妻两个,但他自己内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可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宁承烨私心觉得今天安茯苓让村长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只怕村长是不会就这样饶了他们的。 但不饶了他们又怎么样呢,宁承烨扭头看了一眼安茯苓满眼噙笑的样子,似乎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暗中又树了一个敌人,自顾自蹲到了边架起的篱笆内看她前天前撒下的菜苗了。 也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问心无愧也不怕谁。 且说另一边村长揪着张大爷,张大爷抱着小铜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宁家小院朝家去了。 等到一半张大爷挣开了村长,不满的瞪着他:“你是村长,只要你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你干嘛要拉着我走,没看小铜被那娼妇伤成这样吗?” 张大爷自是气不过,小铜是他的心尖肉,管他谁对谁错,总之伤到他的心尖肉他就是要扒下他一层皮来不可。 村长冷哼:“我是整个村的村长又不是你一家的村长,当着那么村民的面儿,明摆着你理亏还想我怎么样?那宁家媳妇没有死命的要追究偷鸡的责任你就偷着乐吧,不然今天会有这么轻松?” “哼,她还不是怕你这个村长么。” “你知道就好。”村长皱了下眉,“人家年轻人都能想通的道理你怎么就一根筋想不通呢。今天好在是我拉着你走了,若不走等着村民们对你群起而攻吗,没看那架势你已经没什么甜头可占了吗?” “但小铜的伤……” 村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大爷怀里的孩子,冷哼:“小铜被你惯成这样也是该吸取些教训了,以后离那宁家小院远着些,别有事没事去惹他们,我瞧着那小两口可不是轻易好相与的。” 张大爷咬牙,满心的不甘:“难道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吗?” 微风阵阵袭来,田陇间阡陌纵横,菜花芬芳。再质朴不过的环境,村长那张脸却铁青得要命,一副阴沉至极。 他道:“放心吧,有些事我们徐徐图之,她伤了小铜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好了,我不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的。” 张大爷见村长那一脸阴笑便知道他心中已有了成算,当下也展露了笑容,他是信得过村长出手的,点头道:“行,哥,我信你。” 张大爷抱着小铜朝前面先走了,而村长则回头望了一眼宁家小院的方向,他双眼眯成一条线似是将一切风景都压在了一条线之中。虽然身为村长算不得什么大官,可在这整个栗阳村却还是他说了算的。 村里村外没有不给他面子的,即便是有时候村民们知道他在一些事上处事不公但那又如何呢,谁叫他是村长别人不是呢,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他个笑脸,但凡是要在这栗阳村继续生活下去的就不可能拿他当空气,更不可能给他难堪。 但是今天宁承烨和安茯苓谁也没曾想过给他这个村长面子,虽然只字未提偷鸡之事,却还是把他的面子给抹了干净,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儿,让他那般的下不来台,他当村长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又臭又硬的石头,试问这口气他如何吞得下去呢? 所以安茯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且走着瞧吧。 …… 宁家小院进门那一通外院里,篱笆内种满了各种蔬菜,小白菜、莴苣、秋葵……绿幽幽一片煞是惹人喜欢。而篱笆外一圈安茯苓遍植丰花月季,月季这种花不分季节气候,只要天气宜人它总会开,艳红的花给青翠的小院更添另一种风味。 村中的生活单一平凡,在没有多少起伏的生活里却总是有另一种闲适,那是一些富贵人家所企及不了的。 今天太阳大好,吃过午饭的阳光便能照得人懒洋洋一片,一点想动的意思也没有。安茯苓想着屋里的棉被衣服那些好久没晒过了,这样的好天气可不能错过,便在院子里搭起了晒衣的人子架,把内屋里那些被子衣服甚至是鞋子统统都拿出来晒了晒。 正好也趁这个机会把屋里给倒饬一通,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安茯苓才发现,宁承烨并没有什么家产这是意料之中,但是宁承烨的每一件衣服都无一例外的有补丁,有的是两三个,有的是一两个,甚至有的多的满身都是。 看着都是可怜见的,以前宁承烨光靠打猎没有什么余钱,即便有只怕也不会随便拿去买衣服,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做衣服,家里的衣服总是在烂了补,补了又烂中循环。 况且宁承烨是在山上打猎过生的,衣服鞋袜这些原就比旁人磨损得快些,安茯苓拿着宁承烨那一身补丁的衣服暗自叹了口气。 以前是以前,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但现在宁承烨娶了她,若让旁人看到他还天天穿这些补丁衣服,怕是要笑话她这个做妻子不会持家了。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训养着小动物,倒也有好些村东头的富贵人家寻着来买货,家富余的钱是越积越多,倒不差给宁承烨买一身衣服。 想到买安茯苓眉头微动,宁承烨待自己算是没话说的了,自己何不给他做一身呢,这样也更显得诚意满满啊,说不定宁承烨看到自己做的衣服后肯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想到这儿安茯苓忍不住笑了,既然想定了那便要去做。这天下午安茯苓便去了集市上选了两匹布回来,照着屋里宁承烨的旧衣尺寸量裁了起来…… 记忆里原主在娘家的时候倒是经常做衣服,给华氏做给安靖做给安大做,不过安茯苓这辈子却还真是第一次给男人做衣服,她生怕会做得不好处处都细心对比,小心缝合。 不过在没做好之前她可不想被宁承烨看到,那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所以只要一到晚上宁承烨归家她便不会再做了,把做到一半的衣服扔进衣橱里便转头又钻进了厨房。 宁承烨瞧着她这些日子总是忍不住的偷笑,有时还常常盯着他发呆便知道这丫头定是有事情瞒着他,不过她不说他也便不问。 半夜里,宁承烨翻个身本能的把手搭进里面,平时都会摸到小娇妻,可这一回却摸了个空,宁承烨皱了下眉微睁开眼,果然床里侧空空如也没有人。 但屋里微弱的油灯跳跃着把原本应该沉在黑夜里的内屋照得一片通明,宁承烨又轻轻翻了个身,只见油灯下木桌旁安茯苓低不手里拿着针线衣料细细缝着。她做得很认真,油灯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合动着欲飞未飞的一对蝴蝶,美丽的颤动着双翅。 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及长,也把她认真的模样照得那样好看,那样娇小。哪怕宁承烨连着翻了两个身她也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床上的相公已经醒了,正睁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挑灯做衣。 湖蓝色的苏州布料,宝相暗花纹打底,是件不算多名贵但却也绝对比宁承烨以往的衣服布料都好出两三个档次的衣服,而且一看那样式便是男装,宁承烨微微挑了下眉。 安茯苓就这么呆呆的认真做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才终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啊——终于做完了,累死我了。” 安茯苓感叹了一句,历时近八九天呢,才紧赶慢赶的把这件衣服做出来了,她拿起衣服抖了两下左右前后的看了一下,反正自己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只是不知宁承烨会不会满意,想到这儿她扭头朝床上看了去—— 床上的宁承烨已不知何时识趣的‘睡’了过去,安茯苓浅浅一笑便把衣服给叠好放到了衣柜里,然后这才蹑手蹑脚上床,安心的睡了过去。 宁承烨自然知道这衣服是给自己做的,看到安茯苓那么用心他心里也开心极了,长这么大,他就只穿过一个女人给自己做的衣服,便是自己的母亲,可惜母亲早逝,他不会做衣服只能去买一些低廉的成衣穿,就连补丁都被得无比瘪脚。 没想到安茯苓竟然会给他做衣服,而且还做得那么认真,他第一次觉得被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特别是当看到安茯苓那一脸得意憧憬的样子,他整颗心好像都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给填满了,他喜欢这种感觉,特别喜欢。 可是一连两天过去了,那一晚宁承烨看到的安茯苓早就做好的衣服却没见安茯苓拿出来给他穿,宁承烨都暗暗的等得有些着急了,这女人做好了衣服却不给他穿是什么意思? 他等不及了便在安茯苓去厨房做饭的时候打开了衣柜,却见那件新衣被安茯苓叠好装在一个灰色包裹里,这模样却不似是要拿出来穿的,反而像是要拿走的。 难不成是他误会了,这衣服原不是给他做的?宁承烨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九章衣服也招妒 宁承烨长这么大,很少有失魂落魄的时候,毕竟他向来就淡薄原本对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要说他上一次难过伤心是什么时候的话,大抵还是母亲去世吧,然而今天他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一种心被人挖去一块的难受。 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感觉,但当看到那被安茯苓叠的整齐放在包袱里一副随时会被拿走的新衣时那种空落落的失望油然而生。 不过是猜错了她的心思罢了,怎么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呢!仔细想想自己跟安茯苓虽说名为夫妻,但实则并没有夫妻之实,她要关心谁,要跟谁做新衣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说感情,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一两月的光景罢了。想来这衣服原是给安靖做的罢,毕竟人家是十几年的亲兄妹啊! 虽然宁承烨私心里还是相信安茯苓不可能有其他喜欢的人,更不会在家里给别的男人做衣服,可只有想到这新衣不会是给自己,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原是他自作多情了。宁承烨幽幽关了衣柜默然的出了里屋,而外面安茯苓已经摆好了碗筷,见他出来忙笑着一把拉过:“相公,快来吃饭了,今天我做了糖醋鱼,你尝尝。” 后院的小动物们越来越多,而且是各种各样,而安茯苓的训养工作也是紧锣密鼓,不过相对而来的,他们卖宠物的生意越来越好,四里八乡已经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 也因此他们的生活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一天三餐总有一餐是会见肉的。 可是,宁承烨一听见那个醋字竟莫名的有些生气,他不悦的看了安茯苓一眼,安茯苓那落尽眼底的笑意总让宁承烨感觉是在嘲讽他之前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不过眼底的不悦只是一闪而过,宁承烨向来是个会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人。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得多高兴,转身坐下,拿起筷子又放下了。 不知怎的,明明在心底里跟自己说好了不去在意,不过一件衣服罢了,但对着满桌香气四溢的餐食他还是半点食欲也没有了。 “怎么了?”安茯苓也显然看出了他的小纠结。 宁承烨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安家啊?” 他尽可能把话问的平静而淡然,不然安茯苓看出自己内心的起伏,而且他也问得很委婉。 烨因此安茯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什么事她回什么安家?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笑了:“明天要训养你新猎回来的小动物,还要给前院的那些蔬菜灌溉水,哪有空回去啊?倒是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宁承烨听他这样说,一颗心又沉了一下,若那新衣不是给安靖的,那会是谁的? 他一副没甚在意的样子拿去筷子只道:“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在衣柜里看到一个叠好的包裹所以才以为你要带什么东西回娘家呢!” 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低这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拿筷子挑着碗里的菜饭。 而安茯苓听了他的话也是一噎,她脸色微红,没想到宁承烨已经看到了那衣服。 这几天她虽然是做好了衣服却一直没敢拿出来给宁承烨穿,第一次给他做她还是有些紧张,又怕他会不喜欢,总之心里各种小纠结。 每次想说的时候吧烨总欲言又止,比较莫名其妙的给他做了件衣服,会不会让他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啊,若是那样多不好意思啊。 所以拖过来拖过去到现在她却还没有说出来,却是叫宁承烨倒先发现了。 当然,她不会知道,其实早在她做好衣服那一晚他就已经发现,并一直满心期待着。 宁承烨见安茯苓脸上浮起一团红云他却眉头紧皱,心里说不清怎么了就抽痛了起来。 “被你发现了啊?”安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宁承烨却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不能让他发现的事不成。 只见安茯苓起身去里屋把那包裹拿了出来,取出里面的衣服递到宁承烨手里:“试试。” 宁承烨一愣,安茯苓仍是红着脸,半低着头道:“那个我见你好些衣服都有补丁便想着给你做一件,只是我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原还想拿去给隔壁的吴大婶指点一下的。” 楞了一会儿见宁承烨只看着她也不说话,安茯苓心里莫名的打起鼓来,莫不是他不喜欢? 安茯苓又道:“那什么,你既然都看到了就先试一下,合适的话我就不拿去给吴大婶改了,不过要是你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我也是第一次做,做的不好也是在所难免。” 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心里其实还是怕极了宁承烨会不喜欢。 哪知宁承烨却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安茯苓整个的僵住了身体,从她拿衣服出来便没敢再看他一眼也不知他是什么个表情,但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是吓了安茯苓一大跳。 安茯苓惊得一时没有说好,只楞楞的让他抱着,而宁承烨也没有说好,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任时间在屋里安静的流淌。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安茯苓张了张嘴:“那个”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好宁承烨把话头接了过去:“你做的,无论好坏,我都喜欢,很喜欢。” 安茯苓一箱知道宁承烨的声线是很好听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刚才宁承烨那一句更是格外的好听,温柔的像把她整颗心都扔进了一团棉花里,就是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安茯苓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笑了,宁承烨放开她拿起衣服也跟着笑道:“我这就去试试。” 宁承烨转身进了里屋,安茯苓脸上一团红云却还没有褪下去。 宁承烨是真的满心欢喜,他从来没有想过惊人有一天自己的心情会因为一件小小的衣服而大起大落,可是听到安茯苓满脸害羞的说衣服就是给他做的时候,他真的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喜悦。 那种从无尽失落里一下子变得快乐豁然,这种心境以前从来不懂,但今天却实实在在偿到了,他满心里就执行一件事:衣服是他的,不是别人的。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傻,可心里就是抑制不住这种傻劲。 衣服很合身,比较是按照他以前的旧衣尺寸做,出入不会太大。 安茯苓觉得果然还是人靠衣装的,宁承烨原就长的一表人才,再换上这么件好衣整个人越发玉树临风起来。 她一时看呆了。 宁承烨好笑的勾了一下她的下吧,戏谑道:“被你相公迷住了吗?” 宁承烨才不会告诉她自己差点误会她还心里吃闷醋的丢脸事情。 安茯苓回过神来,好笑又好气的白了一眼,只道:“我只觉得我做的衣服真心好看。” 自那以后宁承烨几乎每天都要穿一穿这件湖蓝色宝相花纹的长衫新衣,不过他从不穿着出去,毕竟上山打猎是粗活,这么精致漂亮的新衣若是在山上勾坏了多可惜。 他一般都是在家里穿着转悠,吃个饭啊看会儿书啊写个字啊什么的,虽然他倍加爱惜但衣服总会穿脏的,这天趁着宁承烨出了门安茯苓便决定把衣服拿去溪边洗一洗,她看得出宁承烨心里的欢喜,其实她也同样因为他的欢喜而欢喜。 即便他表面上并没有过多说什么甜蜜的话,但他的行动有时候也已经够甜蜜的了。高高兴兴的收了家里的脏衣服往溪边去了,安茯苓这两天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槐树下面溪流如旧,阳光温浴,安茯苓哼着小曲小手在水里荡啊荡。张大爷扛着锄头正好从溪流上边经过,听到声音望了下去,看见是安茯苓他露出一眼嫌恶的目光,随之走开,可走了两步他似又想到了什么转过了头。 立在安茯苓的上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而安茯苓手中正洗着宁承烨那件他穿了好些天的新衣,并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注视。 村里李家妇人打这儿经过习惯的跟张大爷打了个招呼,张大爷却拉了她指着安茯苓压低声音说:“之前就耳闻木溪村那个跟安茯苓解了婚约的钱家说这个安茯苓勾引男人,不是什么好女人,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话怎么说的?”李大娘闻到八卦的气息但毫无根据却是要问上一问。 “你看那安茯苓手上洗的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新做的,但她拿过来洗明显又是已经穿过一回的。但我们村儿谁不知道宁承烨打猎为生衣服十有八九都是有补丁的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衣服,若是有新衣穿过一回的我们会看不见吗?”张大爷挑着眉说。 李大娘张大眼惊讶的啊了一声,好像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道:“这是她跟别的男人做的衣服?” 张大爷阴冷的笑了笑:“谁知道啊,反正我看是不像宁承烨的。” 张大爷说罢便扛着锄头走开了,李大娘却立在原地看了许久,只要一有经过的村民便拉着他说上一通,再加上她添油加醋,生生把没也变成了有。安茯苓自然也听到了李大娘嚼舌根,不过她没有在意,这些捕风捉影早就伤害不到她了。 她现在只是在想卖宠物的事差不多进了正轨,但自己人市场上卖回来的那些鸡鸭不适合当宠物买,却是要想一条另外的赚钱出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章致富之路(上) 小村小落里从来不缺喜欢闲言碎语的人,李大娘被张大爷一怂恿就认定了安茯苓洗的那衣服必是别的男人的,难听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村里散播开来。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每个人嘴里传出来的流言都有着不同的版本,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把以为的坏事传得更为恶劣更为难听罢了,这若是放在其他新婚的小媳妇身上,只怕早就又羞又恼不知如何是好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投井自尽的也不是没有。 但偏偏安茯苓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流言嘛她不是没听到但她不在意啊,她知道宁承烨会让在她这一边的,所以她根本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反而跟这些婆婆妈妈吵起来的话显得失了自己的品格。 所以她对路人的指指点点全不在意,端着洗好的衣服仍旧哼着小曲儿回家了,在前院里搭起人字木架把洗好的衣服晾好,安茯苓像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一样舒了口气。 正这时,同村的马寡妇打门前经过,瞧见安茯苓正对着自己刚晾上去的那件宁承烨的新衣怔怔发神,一副羞然欲滴的样子,她眉头一挑声音不由的拔高对着空气道:“一个人对着男人的衣服也能春情大发,果然是个小骚蹄子。” 虽然马寡妇的话没有对着安茯苓讲,但她立在宁家小院门口不动声音又那么大,安茯苓不注意都难,却见这马寡妇一身红衣碎花打底的裙子,艳红的束腰把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束得越发惹人怜爱,头上梳着堕马发髻,几根缠丝镂银的簪子,看上去不似个农村妇人倒似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贵夫人。 安茯苓微眯了下眼,这个马寡妇早几年死了丈夫却一直没有再嫁,毕竟虽然这时代允许再嫁,可再嫁还是限制太多且对名声也实在不好,只怕到了第二个夫家也是得不到什么好果子。 不嫁反倒是好的,只是这马寡妇平日里就爱穿红戴绿走路一摇三晃没个正形,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偏这马寡妇还就爱做出一派我见犹怜的样子。且她家也就守着几亩地营生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出路,按说不可能穿戴得起那么多好的衣服首饰,可偏偏她就是有。 天知道背地里她都干些什么事。 不过对于这种人,安茯苓就不爱搭理。 马寡妇眉毛一横,见她不理睬自己简直就是一拳打进了棉花,没个着力好生无趣。想当初自己在这栗阳村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美貌,即便是个寡妇又如何,正因为是个寡妇才让无数人暇想连遍呢。 偏那个宁承烨每次见了自己跟见了空气似的,无论她怎么撩拨就是没用。原以为宁承烨是个石头没有感情,也不懂得那些什么情情爱爱才会那般。但哪成想一转头只跟这个安茯苓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宁承烨就倾尽所有花了整整二十两把人给娶进了门…… 听到消息的马寡妇就像吃了一大盘绿头苍蝇似的,遍体恶寒啊,她究竟哪儿不如这安茯苓了? 自然这会子揪着安茯苓的八卦自是不会放,见安茯苓不理她,她反而又拔高了两个音调:“现在的人啊,真是世风日下,给情人做衣服也可以这么光明正大了,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也就糊弄一下你们家那傻相公罢了。” 安茯苓转身又拿着小镰刀进了篱笆小院里,她开始给青菜们锄草,对马寡妇的指桑骂槐全然不理。所谓气大伤身,原本那些流言就是无中生有别人有意中伤罢了,自己若真的跟马寡妇吵起来,还不是给了那些想看热闹的人一些笑料罢了,她才不会那和傻呢。!%^* 马寡妇见她仍是不理气得咬牙切齿,真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吗?想当初宁承烨对她也是这副态度,如今娶个媳妇也是这般,她简直……气煞了。 就在马寡妇想继续揶揄的时候宁承烨提着个笼子背着弓箭顺来了,马寡妇转身见那笼子里装着两只野兔一只红尾野鸡,还都活鲜鲜的。 宁承烨冰沉着一张脸看着马寡妇,冷冷地道:“你挡着我路了。” 这是宁承烨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可马寡妇却被他那冰冷的眼神震得不轻,她怔怔的让开身,就见宁承烨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去。 而一进院安茯苓就笑着迎了上来,马寡妇只见宁承烨那对着自己万年不化的冰霜脸,在对着安茯苓时却一瞬间春暖花开,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甚至给了马寡妇一种万花齐放的美丽感。(!&^ 宁承烨放下手中的笼子,安茯苓手中的帕子便已然抚上了他的额间,她替他擦着细汗笑道:“今天辛苦了吧。” 宁承烨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声音温柔得要命:“见到你就不辛苦了。” “我今天做了丸子汤,快去洗手休息一下,一会儿吃饭了。”安茯苓抽回手低头轻笑,然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宁承烨跟着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提着笼子便去了后院放动物。从始至终两个人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全然没人记得院子门外还呆呆立着一个马寡妇。 马寡妇想不通为什么安茯苓对流言要以置之不理,为什么宁承烨也对些没有半点反应。但是说实话这一刻她真心对安茯苓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宁承烨那般对她了。 马寡妇悻悻的走开了,而在厨房里安茯苓还是哼着歌做饭,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后院之前卖来的那些小鸡小鸭已然可以买了,但是按照宁承烨以前的做法卖的话并赚不了多少钱,想要卖的和宠物一样的高价看来得想个其他的办法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宁承烨略带幽怨地说:“娘子,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件衣服,一件衣服不够换的啊。” 外面下午才洗的衣服还没有干,宁承烨这天回来也没得新衣换,一时心中竟有些不舒服了。 安茯苓听得又好笑又好气,只道:“我知道了,相公吩咐娘子哪有不从的,不过……” 她皱了皱眉,又道:“相公,镇上有几家洒楼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宁承烨挑了下眉看向她。 安茯苓点头,宁承烨想了下道:“有四五家吧,不过生意比较好又比较上档次的也只有一两家,东门的客来居和西南门的嘉宾楼。” 安茯苓若有所思,见宁承烨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笑道:“相公就不想问我为什么问这个吗?” “你做事总有你做事的理由,有什么好问的啊,你想说自会告诉,不是吗?” 这倒也是,安茯苓狡黠一笑:“我只是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所以相公明天就不要上山了,陪着我去一趟那个嘉宾楼好不好。” 嘉宾楼在整个大源镇都是比较出名且上档次的酒楼,但凡镇上有什么大事或是什么富贵人家请客,必是要上这嘉宾楼的,而且嘉宾楼跟东门的客来居向来鼎足之势,他们水火不容暗地里都较着劲儿的做生意呢。 不过像这平常时候嘉宾楼的生意也算不上多好,本已经接近正午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也不过聊聊数桌吃饭的人,而且就安茯苓进门观察这一阵发现,五桌里有三桌都是过往的商客。 而二楼的雅间就更少了,平常大家没个什么事或者不请客什么的也不会上这么高消费的地方的。 但是今天宁承烨也不知安茯苓脑子是在想什么所谓的赚钱大计,竟然悠然自得的在嘉宾楼一楼大厅里捡了个座位坐下了。 只是跑堂的小二把菜单拿上来有一段时间了,安茯苓却一直看着那些竹片子上写着的菜名出神,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是见安茯苓想得太久,邻桌那几人人家都已经吃完了结账离开了呢,安茯苓这儿点餐却还没点出个所以然来,跑堂小二眼神里明显的就带着些鄙薄,看向安茯苓和宁承烨的神色自然就不太好看了。 “喂,我说这位夫人你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要是不吃的话可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小二的语气不似他们刚进屋时那么客气了。 安茯苓只觉得好笑,还耽误他们做生意呢,瞧这大厅里也没个几桌怎么就耽误了? 安茯苓放下那菜单挑了挑眉道:“都是些稀松平常的菜色,也没见有什么特色菜,怪不得生意这么冷淡,比不得东门的客来居。” 安茯苓说这话的时候大门口正好抬脚走进一华衣美服的男子,透白美玉腰间配,朱色金丝的束腰,对襟月白长袍大衣,高高的束冠绿玉如翠。 他显然听到了安茯苓的话,脚下微微一顿,守柜台的掌事看到来人原本还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下子便跳跃了起来,眯着眼从缝里挤出笑意迎上去,可刚要开口叫人,华服美衣的男子却伸手一拦生生将那掌柜的话给拦回了肚里。 他抬起头朝安茯苓那桌望去,微长的美眸里轻轻眯起,挺拔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二一阵火大,他冷声:“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吧,是不是客来居让你们来的?一看这穷酸样儿就是吃不起好东西的,还好意思说我们的菜色不好,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一章致富之路(中) 谁都知道客来居跟嘉宾楼是大源镇上的死对头,两家在生意上向来斗得水深火热,安茯苓故意拿着嘉宾楼的菜单不仅不点餐还一口一个比不上客来居,这自然是把小二给气炸了。 大酒楼的生意原本就不可能跟其他一些小摊小贩相比,毕竟那花销摆在那儿不是谁都能天天往这里吃得起的,别说嘉宾楼在这往常的生意很稀松平常,东门的客来居也是一样的。 其实原本安茯苓也想一定要在嘉宾楼这边做生意,她原还想着若看到嘉宾楼的生意可行,菜单上的菜色也过得去的话那就转换阵地去客来居瞧瞧,不过她果然还想太多了,这古代的菜色来来去去并没有什么创新,抑或说并没有人敢过分的去创新。 大多都是些中规中距的中餐菜色,没有新意没有噱头,甚至平平菜色里找不出一个可以充当特色的佳肴,自然生意就冷清多了。 不过小二狗眼看人低安茯苓也不生气,拿钱给人当差的都是这样,安茯苓跟宁承烨的穿着比起厅里其他来吃饭的也确实差了不少。 她嘻笑道:“你去把你们这儿的管事的找来,我只跟他讲。” 换句话说你这小二还不够格听我说话的,小二横眉竖眼起来,却只哼声:“管事的不在,你要吃饭就吃饭,不吃饭就赶紧走,别跟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这话分明是在赶客了,宁承烨挑眉:“你们嘉宾楼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我们吃不吃饭但凡坐在了这里便是你们的客人,难道我们的要求不是你们应该要尽力去完成的吗?” 虽然宁承烨还不太清楚安茯苓究竟在做何打算,但他对这小二的态度也着实可气了些。 安茯苓起身看着小二脸上仍是没有半点怒气,反而笑嘻嘻问道:“你确定要赶我们走,我们前脚出了你们嘉宾楼的门,后脚便进那客来居的门。要知道我可是带着可以让你们生意爆红的秘方前来的,你们不想要,我想客来居一定很想要的。” 生意爆红的秘方?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小二只觉得安茯苓不过是在故意惹人注意,他扬了扬手:“去吧去吧,赶快去客来居。” 他还巴不得安茯苓早点离开呢,安茯苓挑了下眉:“我看这事你是做不得主的,还是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再说吧,不然今后的损失岂是你一个小小跑堂担得起的。” 宁承烨一下正经危坐着没有动,但对于安茯苓说的所谓的秘方却也来了兴趣,他这个小娘啊,总是有不少出人意料的地方,每一次都他期望满满,而且还从没有失望过。 “都说了管事的不在。”小二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什么后果他担不起,这些穷酸相的人就惯会拿这样那样的小把戏糊弄人,谁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还不是就想有朝一日被老板看中就可以一飞冲天,摆脱穷困潦倒之相了。 这边小二跟安茯苓还在周旋,另一边早已入门有一会儿的华衣男子挑眉看向正给自己参着茶水的掌柜,声音微冷:“你调教的跑堂就是这副德性?”!%^* 掌柜的原本还一脸乐呵呵,对于安茯苓那边的小吵小闹在这洒楼里他早见怪不怪了,正打算着另一个跑堂一起去说服安茯苓让他生离开,可别扰了这位正主的兴致,哪知这位正主一开口竟然帮起外人说话。 掌柜的脸一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咳了两声:“我我这就去说道说道。” 华衣男子端着热茶轻轻抿着没有再开口,不过眼角余光却瞟向了安茯苓那桌,多年经验告诉他那桌上的两个人都不似普通百姓般平凡,且说那一直坐着没怎么动过的宁承烨,一脸沉静如一,开口极少,虽然只静静坐着但却难以让人忽略他的存在,这种扬声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摆得出来的。 又且说那一直跟小二周旋的安茯苓,小小年纪心智却不小,话语之间处处都在给小二下套,直说得小二面白唇干无话可回,机灵里透着无尽的智慧,真真是有趣极了。 那掌柜的背着手上前看向宁承烨二人眼里染了一丝不耐烦,因这二人被那位贵主给说了一句原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我就是这儿的管事,你们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一面大咧咧的说着一面便又给那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了。 安茯苓看了一眼他那倨傲的模样,她微皱了一下眉:“我若猜得不错,你只是这间酒楼的掌柜,并非身后真正老板对吧。” 掌柜的面色噎,就连在另一桌淡定吃茶的华衣男子手上端着的茶杯也是微微一怔,那掌柜不过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女子竟就瞧出了端倪? 华衣男子嘴上噙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只听安茯苓道:“你也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为知道,其实这是再明摆着不过的事实了。能经营这么一间大洒楼且在大源镇上声名鹊起,又历经数年风雨屹立不倒,这是需要无尽本事的。” “而能拥有这样本事的人,是绝对不会用你刚才那样对客人的态度说话的。即便是心里存了再多的不满,面对衣食父母还是不会有半点露样儿,而你显然没有那种肚量,所以我断定你只是这间酒楼真正的老板请来看管酒楼的一个算账先生,我说得对么掌柜的。” 那掌柜的被安茯苓说得脸上一阵青白一时也无话可接,安茯苓说得对极了,嘉宾楼真正的老板是坐在另一桌上喝茶的华衣男子,他向来不怎么出面处理酒楼事宜,一切都全权交给他来打理,所以这些年倒也养成了这掌柜的一副势利眼看人的习惯。 却不想今天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被打回了原形,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说得对又如何?你们究竟是来吃饭,还是来闹事?”掌柜的不想跟她废话,想通之后便只想赶紧将人请走。 安茯苓一阵好笑:“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是来给你们嘉宾楼出谋划策,让你们生意爆红完败东门客来居的,你是耳朵没听清,还是脑子思考有问题啊。” “你……”掌柜的眉毛一横,切声道,“就凭你?有那种秘方,省省吧,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别以为自己有两分邻牙俐齿就可以把死的说得活的……” “看来你这掌柜的当得太久,都忘了怎么伺候客人了。”那掌柜的正说得起劲却听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冷光,华衣男子的声音像鬼魅一样飘了来,“要不要我把你贬去做几天跑堂的好好重新学一下如何伺候客人?” 掌柜的转身看着华衣男子一脸的沉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忙赔了笑:“老,老板……” 这老板的气场也不盖的,就连安茯苓跟宁承烨都没怎么注意到他是何时走到这边来的,小两口当下对视了一眼,安茯苓便对着老板轻轻一礼:“在下安茯苓有礼了。” “安茯苓。”他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玩味的看着她。 宁承烨可不喜欢他这样看人,特别是看着自己的小娘,宁承烨立马起身伸手揽着安茯苓肩头笑道:“我家娘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老板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通,随之笑道:“方才我听闻这位夫人说有能让我酒楼生意爆红的秘方,不可所说为何啊?” 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他家老板什么时候竟然相信这些了。 然而他永远也猜不到上位者们的心思,安茯苓手里是不是真的有秘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老板看重这二人的品性,他深知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来酒楼无事生非的,他很高兴自己今天因为无趣无意中来了酒楼,不然只怕要错过一些好戏了。 安茯苓白了那掌柜的一眼,笑对着老板道:“我方才仔细观察了贵酒楼的菜单,究其生意平平的原因无非还是没有什么特色菜镇场,我不知道这位老板知不知道容贵轩的翡翠宝钗,那是他们的镇店名品,凡提起容贵轩必得会谈及他们的翡翠。” “还有龙直桥下那个卖馄饨的小摊,他家的馄饨肉馅远近知名,可无论别人怎么仿却都做不出那个味儿,说到底这才是招牌。” 那老板眯了一下眼睛:“说下去。” “我看你们嘉宾楼里的菜色虽然大多都有,但就因为太多让人找不出什么特色来,我这儿有制菜秘方,不仅是整个大源镇上没有的,即便是放眼整个王朝也没有,这还是我祖母留下来的,若非生活所迫我也不想把它拿出来的。” 安茯苓说着脸上一阵可惜,宁承烨在一旁挑了下眉,就知道她这是在做戏了。 “我要如何信你呢?”老板抽了根凳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借贵厨房一用你自知真假。”安茯苓轻轻一笑。 掌柜的本想在一旁怂两句坏话,他可不想让这安茯苓得逞,可谁知自家老板已然发话,他看着安茯苓道:“你最好让我眼前一亮,做出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来,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虽是要给安茯苓一机会,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嘉宾楼什么人都可以混进来乱讲,所以场子他还是镇住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二章致富之路(下) 华衣老板的气场和说话方式都与之前的小二掌柜截然不同,安茯苓看得出来,虽然他毫不犹豫给了自己一个展现的机会,但若自己真的只是会吹嘘而没有真材实料的话,这位老板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而且他的手段肯定也和掌柜的只是赶她出门不一样,所以自己要小心应对了。 应安茯苓的要求老板暂时遣散了厨房里那些人,只余安茯苓和宁承烨在里面忙碌着做菜,安茯苓自然是主厨,而宁承烨则帮着打下手。 后院的天井里两侧遍植半人高的红枫,阳光正好洒落一院带着暖暖的气息,华衣老板坐在朱漆楠木的大椅里安然自得。 小二和掌柜的都侍立在一旁,那掌柜的仍是有些不甘,嗫嚅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弄出个什么玩意儿。” 知道他心里有怨华衣老板没有说话,那小二又道:“若是弄不出个名堂就把他们绑了扔出去。” 两个人都是满眼恨恨之色,说不出的满腔怒意。 那华衣老板却轻轻一笑:“若她真的只是嘴上混说,那光是扔出去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淡淡的语气,华衣老板的双眼里却满是玩味的笑,这看得掌柜的和小二都是心里一怔,寒遍躯体。 而此时的厨房之内安茯苓捣鼓着一只肥鸭正自有劲。 宁承烨问了一句:“娘子,你当真有把握吗?” 自然他也看出来了,那个老板虽最好说好却也是最不好相与的一个。 安茯苓笑了笑:“你还信不过我?” 也是,安茯苓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二人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忙了近两个钟头,期间掌柜的催促了无数次,难听的话也不少。!%^* 大多也就是说安茯苓不会做什么菜只怕是不敢出来面对了。 但纵是如此,安茯苓没有理他半句,而华衣老板也只是安静等着没有要金钱看看火灾嫌时间太久而要赶人之类的,一直没有。 直到厨房大门再次打开的一瞬间,浓浓的香气向有了生命一样飘了出来钻进等在外面的每一个人鼻子里。 不知是谁由衷说了一句:“好香啊,还带着些甜甜的味道。” 华衣老板眉头轻皱,只见安茯苓端着一个瓷白底青釉描花的盘子行了出来,盘子里一只考得朱色深红,皮油欲滴的甜皮烤鸭跃然卧着。(!&^ 香气正是聪着烤鸭身上散发出来的,华衣老伴停电身后一群人传来吞口水的生意。 不过说实话那整只烤鸭端出来的时候他也食指大动了,未见其身先闻其香。而且鸭子看上去朱赤之色深浅相间十分均匀。 所谓色香味它已占了两个。 “偿偿。”安茯苓端到他面前。 如华衣老板这样的人他不是没吃过烤鸭烤鸡之类的,不过这样通透色泽又腻香中带甜味的却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怎么可能在安茯苓面前失态,他淡笑:“我说的好吃难吃都不做数,掌柜的把它端出去送给今天消费最多的一桌客人,就说是本酒楼免费赠送的。” “是。”掌柜的端着香喷喷的烤鸭走了。 安茯苓笑了笑不置可否,宁承烨也笑了,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丝丝的疑虑的话,那在厨房里尝过烤鸭后也全然没有了,他相信自家娘子。 其实厨房里的人包括那华衣老板都很想偿一偿那烤鸭,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前面客人们吃了才能有结果。 后院里一片寂静,安茯苓适时开口:“厨房里我还做了几只,老板真的偿一下?” 厨房里原来还有,怪不得院子里依然那么香了。 说好间宁承烨已经端了烤鸭出来,那华衣老板看了安茯苓一眼,这个丫头是有多大胆对自己多有信心竟然一连做了好几只也不怕他怪罪。 想归想,老板已经拿起筷子出来一块,大家都细细看这个他的表情,却见他微皱起眉头,安茯苓也跟这皱起了眉。 要知道这烤鸭的做法可是前世她跟五星级大厨偷师来的,当然她不会承认那是为了饱口腹之欲。 那老板只觉得烤鸭的香甜溢满口齿之间,软软的肉肥而不腻,里面还有孜然的别样风味,明明已经吃下了肚,可那多汁的肉香仍在口腔徘徊,让人忍不住要去夹第二口。 他以前从未吃过这样别具风味的烤鸭。 正在他暗自好奇的时候,那端了烤鸭出去的掌柜回来了,大家看向他,却见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安茯苓一眼,他没有在对安茯苓各种讽刺,而是走到老板跟前。 “反应如何?”老板问。 “能桌客人吃罢都,都赞不绝口,还问我这烤鸭价钱几何,他们想买两只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偿偿鲜。” 安茯苓和宁承烨对望一眼,都笑了。 那老板咧着嘴也笑了,他指着厨房里剩下的几只烤鸭道:“都端出去送给其他几桌的客人。” 那掌柜的不敢再怠慢,虽然对安茯苓没好印象但看到这样的反响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而毫不出人意料的,其他几桌客人吃罢也是各种称赞,当场下单不在少数。 老板把安茯苓小两口请到了他的书房,那掌柜的也跟着进去了,门关上,他道:“出给价吧!” 安茯苓微微一笑:“这个秘方不仅可以做烤鸭,烤鸡烤兔烤鹅之类的一样适用,这就得看老板的诚意了。” 言外之意这可以变相的万能配方。 那老板眯了下眼,味道他已经偿过,确实是从未有过的美味,这样的东西拿到手便是日进斗金,拿不到手就是给东门客来居送福利了。 他举手比了个二,安茯苓和宁承烨门头轻皱:二十两? 安茯苓原以为这秘方少说也值五十两的,这个老板也太扣了。 正想着却听那老板道:“二百两我要买断这个秘方,从此它就是我的私有东西你不许再卖给别家。” 二,二百两?! 她没有听错吧,她眼下划过惊诧,宁承烨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她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淡定的笑道:“成交。” 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狂喜,只见老板递给她纸笔,又吩咐了掌柜的去取钱来。 安茯苓坐到一旁桌边开始将做法程序和配料一一写下来,期间她又不无遗憾的道:“你们酒楼的鸭子不上过肥就是过瘦,肉质不够鲜美,要是换了我家里喂养的那些鸡鸭,今天这烤鸭的味道会更出色。” 宁承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然则那老板是何等聪明的人,岂会听不出安茯苓的弦外之音。 他笑道:“我诚心交夫人这个朋友,以后夫人养多少鸡鸭,我们嘉宾楼全要了,而且以高出市场价的两倍收购,如何?” 一锤定音。 安茯苓自然知道若非之前的烤鸭确实味道霸道,后面的一切也不会那么顺利!不过自己今天的目的也算了达成了。 拿着二百两纹银和给酒楼长期供应鸡鸭的一纸合同二人在酒楼一众下人的欢送声中离开了。 出了嘉宾楼已是半下午的光景,天边太阳微弱沉沉西下,小镇四处都笼着一片柔和的光芒。 宁承烨忍不住把安茯苓夸了又夸,要知道他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也没挣够二百两,可今天一个上午安茯苓就挣到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他现在看她越看越惊奇了。 后来二人又去药馆给安靖抓了些药这才打道回家了。 在厨房心累了一天,二人回去的时候也豪华了一回租用了一辆牛车一路哒哒哒慢悠悠的乘着夕阳华光一路往回去。 宁承烨问她:“你既然会做这么好吃的烤鸭,为什么以前却不见你做过呢?” 这样的好手艺安茯苓却从没在家里的厨房露过手,难不成是不想让他偿到不成,宁承烨对她的心思越发好奇了。 安茯苓翻了个白眼,只道:“家里不似酒楼的厨房,佐料啊那些也没那么齐全,做不出那种味道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安茯苓对这个烤鸭还当真是有着不一样的独到见解。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也把家里鸡鸭的销路都解决了,以后的生计都不成问题,而且他们只会越来越富有,一想到这里安茯苓眉眼里全是笑容。 不过这一切都基于宁承烨对她十分十的信任,这若换在其他家庭肯定相公是不会允许自己娘子这样胡来的。 安茯苓看了宁承烨一眼便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来递给他:“给你。” 宁承烨一时愣住了,他看着安茯苓满脸的笑容,夕阳像给天地镀了层金光,也把安茯苓整个罩在里面,看起来有着别样的美丽。 “干嘛给我钱?”莫名其妙的宁承烨觉得奇怪,而且还刚好是二十两,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他娶安茯苓的时候便是花了二十两。 “这是要跟我两清,然后和离吗?”宁承烨凑近她问道,他脸上的笑意有些凝滞,虽然他说这话是带着些戏谑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宁承烨竟也有些后怕。 怕什么呢,怕安茯苓会突然说:对啊,我就是想还你那二十两,然后跟你和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三章安靖受伤 宁承烨的手没有去接那二十两银子,只是凑近安茯苓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虽然面上没多少表情,可内心里他早就突突的跳个不停了。 安茯苓微侧开脸跟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又把手里的钱塞给了他,只道:“什么和离?我告诉你你想跟我和离了再找别的姑娘?没门。” 她瞪着眼,却看得宁承烨满心一乐。 她又道:“这个,这个钱是我给你的私房钱。我们这不是比以前都赚的多了嘛,你放心我不会像其他妇人一样把自家男人管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子儿也不给。只要家里有,就不会少你的。” 瞧她说得一本正经,宁承烨感觉她的意思似乎就是:跟着姐混,少不了你的好处。 宁承烨又乐了,真搞不懂怎么和她在一起就这么欢乐呢?!只要她不是赚了钱便想和她两清,那他什么都能接受。 宁承烨收下了钱,安茯苓瞧了他一眼,又嗫嚅道:“不过话可说在前头,钱是给了你那么多,你可不许背着我出去厮混。要知道私房钱是给你的,但你是,是我的。” 安茯苓鼓了鼓腮帮子,对,男人就是要时常训诫着,她又道:“所以你就是我的私房钱,不能跟别人分享的。” 宁承烨挪了挪身体坐到她身旁,太看着她脸上两团红云煞是可爱,他一时情动不已,只调肖道:“娘子,你脸红了,比那天边五彩的夕阳还美。” 安茯苓怔了一下,转头却正好跟宁承烨面对面,而且距离就一粒米这么近,她差点就触到他英挺的鼻梁了。 这下她的脸更红了,跟秋天满树的红枫一样。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宁承烨杏仁她美,她心里是无比欢乐的,科不代表可不让他为所欲为。 她又坐开去一点点佯怒道:“你干嘛突然坐那么近?” “不是你说的我是你的私房钱嘛,就不想把我揣兜里?” 安茯苓从来没见过宁承烨撒娇,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一向都是有些云端高阳的,少言而冷漠。!%^* 可刚刚那一句无疑是带了撒娇的味道,难为他还能说得那么淡定,安茯苓浑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宁承烨也不再打趣她,不过莫名的他喜欢她的说辞,那种霸道的把他揽为己有的感觉,很舒服。 后来宁承烨细细品味那一句“你就是我的私房钱”,他觉得安茯苓是在聪侧面告诫他无论将来如何,贫穷还是富贵他都只能是她安茯苓一个人的,绝对不可以起那三妻四妾的歪心思。 这样想着宁承烨心里更乐了,他的小娘子现在就这么在乎他,若是二人真在在一起了,那以后还不得粘死他。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往栗阳村而去,远远的高山树木被一一抛在了他们身后,天边那一抹多姿多彩的晚霞像天神抛出的一块玉石透着无尽柔和而漂亮的光芒。(!&^ 这些都变作了二人的背景,宁承烨盘腿坐于牛车这上,安茯苓则坐在边沿,两条小腿在空中来回晃荡,他们有说有笑一露欢声笑语不断,给这个傍晚凭添无数风光。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无比短暂,二人刚进了村,就见邻居吴大婶端着一簸箕青菜迎了上来。 她一脸急色,只道:“倒是好运,没成想竟遇到你们了。” 安茯苓轻巧的跳下牛车:“吴大婶出什么事了吗?” 吴大婶叹了口气,只道:“是你哥哥好像又总之你娘今天来你家寻了好几趟了你们都不在家,还是赶紧回木溪村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两人当下调转牛头不敢再耽误,凤凤火火的又去了木溪村。 安茯苓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就想不通了怎么安靖总是出问题呢?看来等以后时机成熟一定要想办法把安靖的病给根治了。 不过眼下也不知道安家究竟是什么个情况,安茯苓心里免不得慌张,一路上都在说:“牛车太慢了,我们用跑的吧。” 宁承烨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担心,不过终究有这么段路要赶,再急也急不出个名堂的。他只能紧紧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什么事的,上次不也没事嘛,放心吧。” 劝人这种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茯苓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好不容易到了安家,早已是四下里一片寂静,深蓝的天空开始慢慢变的昏沉而黑暗,接近满月的凄白月光也爬上了树梢。 安家虽然关了门,但屋里灯光通透时不时还有人影闪显,安茯苓门也没敲直接上去推开了门。 正屋里安大微垂着头坐在上首的位置,手里把弄着他的老烟袋,看上去有几分闷成。 华氏正端着一个空碗从安靖的房间出来。 “娘!”安茯苓唤了一声。 “爹,娘。我们今天回来听说哥哥又不太好,是怎么回事,严重吗?”宁承烨先开了口,目光里也是满满的一片担心。 安大在一旁叹了口气,华氏却是目光有些闪烁,只笑道:“没什么大事,你哥哥的老毛病你还不清楚吗?我去寻你也只是一时没了买新药的钱,不过现下已经借到了,不碍事了。” 是这样吗? 安茯苓眉头微皱,安大和华氏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向来不会说谎,一旦说了假话,那一张脸绝对就会各种不自在。 就好像现在华氏看她的样子,大抵是感觉到女儿探究般的神色,华氏别过了头。 安大打破宁静道:“吃过饭没有,还劳你们跑这一趟,没吃的话让你娘给你们做些。” 宁承烨把今天刚给安靖买回来的药递给华氏:“倒是巧了,今天去镇上给哥哥买了些” 华氏这边接过了药眼底蕴起一片模糊,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头垂得低低地,只道:“还是你们有心了,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吃过饭还是赶紧回去吧,又没什么事没的叫人说你们老往娘家跑,多不好听啊。” 换了以前看到女儿回来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华氏总是一张脸笑嘻嘻的,别提多高兴了,哪里会说这样见外的话,而且语气里分明是透着古怪,说没事才怪。安茯苓皱着眉也不动声色,只道:“回都回来了,我进去瞧瞧哥哥好些没有。” “我没事。”这时候里屋里传来安靖微弱的声音,他总是这么让人感觉中气不觉,即便未见他人只从声音也听出是个缠绵病塌之人,“且我已经脱衣睡下了,妹妹妹夫还是早些回去吧。” 安靖向来最疼爱安茯苓了,他从来不曾因为自己生来带病而抱怨什么,却是常常说担心妹妹过得不好,要说这世上他最在乎最关心的人是谁,属安茯苓无疑了,平时安茯苓回来,即便安靖身体再不舒服也一定会撑着病休见一见安茯苓的。 但像今天这般跟安大华氏一样万般推诿却是不曾有的。 安茯苓觉出不对劲当下也不顾华氏反对便推了安靖的房门走了进去,安靖确实是躺在床上,不过并没有睡下,他衣服穿得整齐斜坐在床沿边轻轻靠着。只是那张原本因病而显得惨白的脸,这一回却是多出不少的色彩。 安靖整个把鼻青脸肿,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在脸上开了个小染坊似的,一双眼睛一只肿得眯起,一只又惨白睁大,实在…….难得得一言难尽。 安茯苓和宁承烨见状皆是一声轻呼,安茯苓奔过去一把拉住安靖的手一时忍不住泪光:“哥,你这是怎么搞的?” 安大跟华氏也跟了进来,安大叹了品气:“不过就是跟人起了点口角争执,你也知道你哥的身体哪里争得过别人。” “是啊,所幸上了些药这又吃了点药已经不碍事了,别挂心上了啊。”华氏去拉了一把女儿。 哪知安茯苓却愤然起身目光带着凌厉恨意:“是谁?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们安家最是老实本分不会惹是生非,哥哥的身体状况更是大家都晓得的,谁这么没良心还把人伤成这样,我要去报官。” 安茯苓说着就要往外面去,宁承烨一把拉住了她,只道:“爹娘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也许有隐情呢。” “能有什么隐情,哥哥的伤就是最好的力证。”安茯苓在气头上哪里听得宁承烨说这些,“你要是怕连累大可不用跟着。” 宁承烨眉头一紧,语气也凌厉了几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见小两口作势要吵起来,安靖忙道:“妹妹你别这样,这次真的是我不对,大概是病久了就听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听的,是我先动的手,不怪别个。” 安大跟华氏也跟着忙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的。” 按说安靖受这样重的伤父母当最最为心不过的,但安大跟华氏这一回倒是统一战线跟安靖一样,似乎都只想着息事宁人。宁承烨轻轻拍了拍安茯苓的手,安茯苓火爆的性子这才压下了几分。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问道:“身上有没有受伤?” 安靖笑了:“只是被打了两拳而已,真的没其他的。” 这顿晚饭安茯苓吃得并不安心,一直到走她都满腹的疑问,但终究也没有问,直出了安家宁承烨打着灯笼牵着她的手走在回栗阳村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另外二人才知道为什么父母和哥哥会有那样的反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四章真相 今天是十三,未至十五的月亮将圆不圆,像一块洁白美玉被贼人觊觎敲去了一小块。廖廖几颗星辰忽闪忽闪的撒落在黑幕天空之上,一会这边亮一会儿那边亮。轻微的夜色下树木田地都变得格外寂静,连风都显得那样落寞。 安茯苓心情不太好,她总觉得父母哥哥今晚都有些事瞒着她没有讲完,可是她又不好再追着问,所以回去的路上虽然宁承烨安慰性的一直拉着她的手,但她却并未觉得有半分温暖。 宁承烨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有些不畅快,一手拉着她一手提着灯笼,叹气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想大抵是爹娘真的不想你担心吧,也许真的没什么,你也别多想了。” “那至少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竟然对我哥哥这样的病弱之人也下去狠手,真是……”安茯苓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慨与无奈。 “他们不告诉你不也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而乱来吗?行了,所幸哥哥没什么大事,以后我们注意就是了。”宁承烨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刚至村门口,二人又见村口那棵歪脖子树下立着两个人影,绰绰的似是两个女子,安茯苓跟宁承烨都怔了一下。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道:“喂,真不会有事吗?我瞧那安茯苓可不是好惹的,还有宁承烨光是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退出好几米呢。” 听到他们提及自己的名字,二人又是一怔,双双躲到了另一边宁承烨心有所会的熄掉了手中的灯笼,安茯苓眯了下眼压低声音道:“是那马寡妇的声音。” 宁承烨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似乎确实是马寡妇的声音,以往只听她柔声柔气的撩拨自己却还不曾听她有个类似这般慌张的声音。 “怕什么,安家向来是软柿子好捏。再说了那安大华氏未必会把事情真相告诉安茯苓,所以根本不用怕那小两口找麻烦;再者说了即便是安大华氏跟那小两口说了又如何,先动的手的是安靖即便是告到县衙我们也是有理的一边不是;再退一万步讲,把安靖打伤的人又不是你我,是村长的大儿子,干我们什么事啊,是不是。” 安茯苓跟宁承烨心里一揪脸上也跟着惨白了一下,这个声音他们都识得出,是吴氏,那个张俊光的跋扈老婆。 可这吴氏怎么跟马寡妇缠到一起了,还有那村长的大儿子怎么又扯了进来,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虽然还不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言语间安茯苓还是听出来了,安靖的伤是因这吴氏与马寡妇所起,而真正打伤安靖的却是村长的大儿子。 安茯苓隐约记得村长的大儿子似乎十五六岁了,书读得不怎么样连个童生也没考着,倒是仗着自己父亲是村长在村里没少横行霸道,而且十里八乡都传言说马寡妇跟这村长的儿子眉来眼去,有一腿呢。 虽不知真假,但村长儿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马寡妇也不是个什么好寡妇,却是真的。!%^* 而且……这马寡妇跟吴氏都跟自己深深浅浅有些过节,特别是那吴氏,即便撇开这二人不说,只那村长,也跟自己结了些怨的。 安茯苓的心抽了一下,说到底都是自己积下的恶果,爹娘和哥哥全是无辜的。 “你说的倒也是。”马寡妇似乎是被吴氏说得松动了,语气也显得轻松了几分,“只是村长儿子把人脸打得那么肿,我这不也是怕别人说我们欺软捏弱么。” “本就是安茯苓不守妇道,谁让安靖自己撞上来的,怪得了谁,不过我倒没想到村长的儿子这么凶猛跳出来就把人打伤了……” “二位说的什么好故事,不如说出来也跟我分享一下呗。”吴氏的话才将说了一半就被宁承烨冰冷而幽深的语气打断了。(!&^ 他提着不知何时又被他点亮的灯笼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二人身边,微弱的灯光映得他假笑的脸上平添几分瘆意,看得人一阵寒意顿生,好不恐怖。 二人吓了一大跳,这大晚上的阴风阵阵他们又都是妇女,自然是怕得不行。而看清来人是宁承烨的时候二人更怕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觉得在这个时候见到宁承烨比见到真鬼还恐怖。 果然不能在大晚上说人坏话么?! 安茯苓也愣住了,在她惊怔的时候宁承烨就已然一个人站了出去,她痴痴望着宁承烨,也不知他是要做个什么。 吴氏跟马寡妇一时唯唯诺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又退。 宁承烨毫不客气的朝二人逼了过去,像是自带着寒气直看得二人混身颤抖起来,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说说吧,关于安靖的伤。” 马寡妇被吓得没了言语,吴氏尚能自定,吞了吞口水道:“你你大晚上在这儿干什么,什么安靖的伤,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寡妇拉了吴氏一下,吴氏暗中瞪了她了眼,她便没了言语。 宁承烨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匕首,这是他常年防身所带没有特殊情况从不离身的。他阴阴一笑:“是么,可惜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你们说这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弱质女流对上一个拿刀的男人,谁占上风?” 二人一噎,看宁承烨那神色实在不像开玩笑。 宁承烨眯了一下眼,瞪着二人:“我耐心有限,说是不说?” 安茯苓没想到宁承烨竟然直接逼迫二人,这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自家相公竟然还会这卑鄙的一招?不过怎么觉得这么帅呢。 “你,你还想杀人不成,我告诉你……” “对。”宁承烨打断她冷声接口道,“正好吴氏一向看不惯我家娘子,这夜黑风高的恐怕也没人知道你出来了,我就这么把你杀了抛尸山上任野兽撕咬,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认为是我做的,因为官府只要细心一查便知今夜你出来是应这马寡妇之约,马寡妇你说你会不会被定罪?” 马寡妇早吓得混身筛糠般抖动,宁承烨又接着道:“即便马寡妇说是我干的,但我只要咬死不认,谁也不能说我大晚上特意跑来偶遇了你们两个吧,对不对?” “不是我。”马寡妇忙摆着双手叫道,“是,是村长的大儿子干的,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只是跟吴氏在一旁说了几句闲话而已,安靖听不过去揪着我问,村长儿子才跳出来打了他的。” 吴氏咬了咬牙,她自然也清楚这大晚上的自己跟马寡妇两个女子不可能是宁承烨这个常年打猎者的对手了,更别说对方手里还拿着刀。而一如宁承烨所说,今晚她出来应马寡妇的约还真是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安茯苓在暗处微微握紧了双手。 宁承烨皱眉:“你们说了什么闲话?” 吴氏与马寡妇对视一眼,吴氏没好气地道:“就是说你家那小娘子在家里给别的男人做衣服,还明目张胆的拿去河边洗没个羞耻之类的了。” 安茯苓紧紧咬着牙,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马寡妇跟吴氏嚼舌根肯定说尽了她难听的话,也把她名声毁了个一干二净安靖这才听不过去,不想妹妹名声受辱跟人起了争执,哪成想…… “安靖动手打你了?”宁承烨看着马寡妇。 宁承烨不傻,虽然传言说安茯苓给别的男人做衣服这事是假的,但这发生在栗阳村的事肯定是栗阳村的人传出去的,自然是马寡妇跟吴氏说的。 “也,也就揪着我警告,说什么不许我再说他妹妹坏话。” “也就是说没动手。”宁承烨挑了下眉。 吴氏不满了,只道:“他一个大男人揪着人家妇女的衣服算怎么回事,这么粗鲁还不算动手吗?” “所以村长儿子为了给你出气就把安靖打了个鼻青脸肿。”宁承烨不顾吴氏之言只冷冷的瞟了马寡妇一眼。 马寡妇也知道那村长大儿子一向跟她秋波暗送有些那种意思,不过她向来嫌那小子小了些,她也不好下手。但她也没想到今天对安靖下手他打得那么起劲,她想起来还后怕呢,毕竟安靖是常年带病的人,万一打出个好歹谁也不好说不是。 马寡妇自然不会知道村长大儿子死劲儿的打人除了想在她面前故意英雄救美外,还有一层便也是想出那一日安茯苓让自己父亲吃瘪的气。 “又不是我们动的手。”吴氏嘟囔了一句。 “滚。”宁承烨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句。 二人如蒙大赦,这夜黑风高的谁也不想单独对上宁承烨这尊煞神,这时候不跑更待何时,当下什么也不想,分两边各自忙不迭的回去了。 …… 安茯苓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宁家小院,反正将近大半夜的时光她都倚在床边上默然流泪,心里堵得慌,难受得紧。 宁承烨握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若不问个清楚明白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我才跳出来质问那二人,但我问清真相不是想看你彻夜不眠就这么呆呆流泪的,安靖为你出气,爹娘为你隐瞒,一切还不都是想让你过得好。” 安茯苓也不知道自己这泪究竟是感动的还是伤心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流泪,止也不止不住。 宁承烨叹了口气:“他们无条件的相信你的清白,我也是一样的,无论何时都相信你的清白,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站在一条线上的,对不对。” 一家人!安茯苓看着宁承烨心里浮起一片感动。 但是这件事她真的要就这么当作没发生的过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五章息事难宁人 回想今天傍晚从进入安家所发生的一切,安大的沉默不语,华氏的躲躲闪闪,安靖的避而不见…… 她一直以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有任何事竟然都对她吞吞吐吐欲言还休了,原还想着虽然安靖受了伤,但父母都一副不想再过多追究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霸道的说些什么一定要讨公道之类的话。 但她从来没想过,家里这样苦心的瞒她,其中内情竟是这般,若非马寡妇是个色厉内荏的,大半晚不放心怕安家闹事才找了吴氏出来想问个心安理得,只怕她这一次就真的要被干干净净的蒙在鼓里了。 内屋靠近后院的那扇窗半开着,夜风幽凉无比穿堂而过,拂起她靠着的床帘轻轻飘动,一如她断线似的泪珠滚滚而下。宁承烨很体贴她,给她擦净了手脸又给她洗了脚,但终是不好意思再给她换下外衣了,只坐在床边也拉着她渐显冰冷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慰。 宁承烨是知道安茯苓的,当时在那夜半星空下遇着吴氏跟马寡妇那样明显的讨论安靖受伤的事,若自己不冲出去挡在前面暴力式的问个明白,只怕安茯苓也是要自己冲出去问个清楚的。 三个女儿一台戏,更何况是对上吴氏跟马寡妇,安茯苓今晚的心情已是差到了极点,若让她们吵起来只怕半个村子都要给惊醒了。为让安茯苓能弄清事实真相,宁承烨也才不得不选择亲自出面。 但他也没有想到安靖的伤竟然是这样来的,他之前就原在想村长怎么可能那么轻松的放过他们,那一日的难堪他终究是记在了心上,安靖替安茯苓出面质问马寡妇也不过是给了村长大儿子一个由头罢了。 只是可怜了安茯苓独自坐在床边伤神了大半个晚上。 宁承烨摸着她手凉了便起身关紧了窗户,轻声道:“睡了吧,夜深了。” 安茯苓红肿着双眼看了宁承烨一下,她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心里仍是堵得难受,但却也感动得紧。 安靖是为了护她名声才跟马寡妇起的争执,不然也不会招来村长大儿子那一顿毒打,然则村长那样锱铢必较的人只怕早就让人清理了一切看到事情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安茯苓有翻盘的机会,换句话说这件事他们只能吃暗亏。 但她仍是心里感动安靖护她的心情,还有父母也是一样,一如宁承烨说的,他们即便没有问安茯苓关于那件衣服的事情却仍是选择相信她,不想让她替这件事难过,只怕是不想她自责吧。 除了娘家人便是自己这相公了,从始至终他都站在自己边上,他虽言语不多但却默默替自己清除着一切阻碍,也一直安慰着自己半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人爱着自己,纵然村里那些长舌妇给自己再多气受,纵然村长暗中使小绊子她也都不在意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安茯苓突然道:“就这样放过村长的大儿子,我好不甘心。”!%^* 是啊,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甘心的,但若是闹开闹大了又能怎么样呢,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去。且事情过去将近一天了,村长该布置只怕也早布置好了,安茯苓哪里是别人的对手。 “我只知道爹娘和哥哥都想你好,只要看到你好了他们便安心了,受什么委屈也都不在意了。”宁承烨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劝人容易劝己难,她微咬着牙心中仍是愤恨难平。 …… 第二天清晨,前院篱笆边那一围的丰花月季又开了几朵,衬着清新的露珠展现出自己无比娇美的一面。阳光带着微灼的热气均匀的洒在村落中,院里的大梧桐迎风轻摇,安茯苓见宁承烨捉了两只鸡放进笼子里,她咬了下唇:“你不上山吗?”(!&^ 知道她情绪不怎么稳定他哪里还敢上山,只笑道:“哥哥伤成那样应该要好好补补,我陪你把这两只鸡给哥哥送过去吧。” 他总是想得比她更周全。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等到宁承烨在屋里又转了两转她才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相公,村里人总是传我这样那样的流言,即便有时候你明知那是你我都知道的误会,但有些事三人成虎,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在意过吗?” 安茯苓的名声总是被人拿来说事,这样的污点还要归功给原主。若非安茯苓一穿过来便摊上安茯苓勾引张俊光不成反落水死亡的事的话,只怕十里八乡自也不会老拿着安茯苓不守妇道来说事了。 只是那些事安茯苓混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但宁承烨做为一个男人,自家的娘子被别人这样说来说去竟然也半点怒意没有,要知道这也是关税他面子的大问题啊。 见她抛出疑问,宁承烨笑了:“三人成虎却也终究是假,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我既娶了你自然是信你的。况且这事上解决任何事情的方法都有千千万万种,我最不屑用的就是像其他人那样乍乍呼呼又吵又闹了。” 宁承烨认真的看着她,继续道:“我娘在世时就常教导我为人处事多些温柔,这世界也必会还我温柔,我始终相信这句话,别说那些流言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我也不会对你又骂又叫的,不过是能过则过,不能过就平静分开罢了,你说对不对。” 安茯苓惊怔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宁承烨谈及自己那已故母亲,不过不得说他真的很安慰人,安茯苓原本冰冷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一道去安家再度看望安靖,用了药之后今天安靖的脸倒是消肿了不少,宁承烨陪着安大在院子里说话,安茯苓亲自喂安靖喝了今天的药。 自然,安茯苓也把自己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都告诉了安家人,安茯苓的意思是虽然能扳回一城的希望不大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人欺负了,所以还是要去找村长大儿子讨一讨公道的。 哪知安大华氏连连摆手按下了,他们都是不想惹事生非之人,更何况之前大家传流言说安茯苓勾引张俊光结果被吴氏一路狂追落了水差点就把命给交待了,这件事始终都还是夫妻两个心头的病。 一旦碰到有关安茯苓的流言他们总想着能息事宁人便息事宁人的好,不闹不吵的过日子多好。 安靖的意思也是这样,他当时也是气头上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妹妹那样龌龊的坏话才惹出这档子事,虽然不后怕替妹妹强出头,但要妹妹去替自己善后擦屁股他仍是于心不忍,且谁都知道栗阳村村长家哪是他们平头百姓好惹的。 温柔的一家人,善良的心。安茯苓被说了一通也不得不平心静气了,既然大家一致要息事宁人,那便息事宁人吧。 安家重归一团和乐融融,抛却之前的乌云布密,泪语连连。华氏用宁承烨拿来的鸡还有自家的一些菜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家人别提吃得多开心了。 安茯苓在席间说等她以后赚了更多的大钱一定要请最好的大夫给安靖看病,说什么都要把安靖的病给治断根不可。这件事别说是安茯苓的心愿,也是安家一大家人的期盼…… 然而,就在安家一团和美的时候,另一边村长家里却不见得这么融洽,有时候有些事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息事,挑事的人却未必肯宁人。 一袭黄灰色相间的道袍直裰,头上戴着道士帽,手里灰白得有些暗沉的拂尘在陈天师手里甩过来甩去,一张布满岁月沧桑却又隐隐藏着几分算计的脸上笑意不明,他正看着黑漆木桌上那两锭银子若有所思。 村长直接起身把那银子塞到了他手里,直笑道:“谁不知道陈天师远近闻名,难得经过我们在大源镇,我能有幸请到天师来家中稍坐已是三生之幸了。” 陈天师何尝听不出这是奉承的话,但好听话就是顺耳,他淡淡一笑:“村长言重了,好说好说。” 村长眉眼里也绽开了笑容,又道:“那……” 陈天师眯了下眼:“你指安家那久病缠身之人?呵呵,村长放心吧,有我在定叫他药到命除……啊不不,是药到病除,呵呵。” 这陈天师说话一摇三晃,眼神浮闪,手中拂尘来去不定,一看就不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只怕也不过是个下三流的江湖术士罢了,不过也罢,村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一切就有劳天师出手了。”村长给陈天师添了一杯茶又转头对立在一旁的儿子道,“去,跟你娘说我今晚天师留下用饭,让她多添两个菜。” 这边他儿子笑着去了,村长仍在跟那陈天师说笑着商谋。 儿子打伤了安靖这件事原村长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后来转念一想却觉得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那安茯苓那日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丑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局不可,这个陈天师自然不过是从街上寻来的,但只要效果到位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六章免费作法 村长知道之前钱母勾结木溪村那个郭巫婆对付过安茯苓,安茯苓这个油盐不进的没有中招反而还当场把郭巫婆给策反了。 面对在安茯苓手里栽过一次的郭巫婆村长自然是不敢启用,但是想拿安靖的病作文章,怪力乱神之说最为起效,虽然安茯苓那里是行不通,但村长却也未必要经过安茯苓宁承烨二人。 一如之前自己儿子歪打正着欺负了安靖,安家人却没敢吭声一样,村长也知道安家人定然是好欺负的了,而且像华氏这样的妇女没有不信鬼神的,拿安家开刀真真是再好不过的计谋了。 村长料定安家人为了安茯苓不会把安靖受伤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安茯苓,既然安茯苓从始至终不知道安家的事,那一切行动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村长阴沉的脸一半埋在光影里一半埋在黑暗中,让人实在看不真切,不过阴谋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开来,他心中冷笑,等到安茯苓幡然醒悟这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计时,只怕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哼!跟他作对,就等着下场凄凉吧。 陈天师收了银子又在村长家里用了一顿丰盛无比的晚餐,酒足饭饱村长这才送着摇摇愰愰的陈天师出了门。 村长拉着他的手想私语几句,陈天师直笑,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从进入你们栗阳村再到那木溪村从始至终就没跟村长你见过面。” “天师果然聪明。”村长眉开眼笑。 陈天师虽然没什么真材实学,但好歹也在骗子界的江湖摸爬打滚这么些年,所以像村长这种找上他让他去行骗害人的不在少数,这种情况他向来骗得心安理得,不管结局如何他只说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总之真正想害对方的又不是他。 所以久而久之陈天师骗起人来半点心理压力也没有,轻松无比。他笑道:“村长就放心吧,这件事一切程序我都记下了,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呢,就在家里嗑着瓜子喝着茶静静等好消息就是了。” “那我就先多谢陈天师了。” 送走了陈天师村长眯缝的眼里全是笑容,转身回屋背起手来哼起小曲,一派的愉快轻松。 …… 虽然一切都归于平静,但安靖终究是因安茯苓才受的这无妄之灾,所以近两天安茯苓总是朝着安家跑,每日里都亲自喂安靖喝药,也陪着安靖说了不少的话,安慰的开心的,兄妹两个前所未有的快乐。 而宁承烨见安茯苓被家人说动,终归是没有再去过分计较这件事,反而因为这件事似乎一家人的感情更深更近了,宁承烨也无比开心。自那天后便也就能安心继续上山去打猎了,虽然安茯苓跟嘉宾楼签下了合约,只要按时供给酒楼鸡鸭他们的生活也是绝对不愁。 但人就是不能太过居安,安茯苓说还要继续训养小动物所以上山还是很有必要,且宁承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天安茯苓喂安靖吃过了药又陪着安靖说了会子话,眼看着太阳西斜安茯苓怕宁承烨回来还没做晚饭便辞别了安家。 经过一片溪河的时候安茯苓一阵口渴,躬身掬了捧水喝了,抬头间却见一个穿着黄灰色相间道袍载着道帽手拿拂尘,完全一副超脱凡尘之人的中年人立在自己面前。 陈天师一脸沉静的看着安茯苓,没多少表情,安茯苓皱了下眉,只道:“你要从这儿过?”安茯苓让了一下身。 其实溪河挺宽挺大,几处水里都放置了圆石或做了简单的桥面可供行走,这么宽的路陈天师不是非要跟安茯苓挤一处的,他自然是故意要来偶遇安茯苓。 看着安茯苓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随之笑道:“今日能跟姑娘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但见姑娘周身萦绕着一股淡黑之气,怕是不祥,要不要在下替姑娘设法消消灾?” 安茯苓怎么可能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一个郭巫婆就已经有够可笑的了。不过她也真是佩服这些神棍的敬业精神,随便大路上拉着一个人就可以开展业绩了,也不管别人什么心理。 她淡漠的笑了一下:“有劳师父了,不过我家里实在没这个闲钱,什么祥不祥的真应了再说吧。” 陈天师微眯了一下眼,果然跟村长说的一样,这个女娃子看着年纪轻轻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且言语间总是带着些生刺,让人难以接近。 还好,他的任务不是要撂倒安茯苓,他眉头扯动了一下,也笑了:“是么,其实我也是为姑娘好,只是看姑娘魂魄有些奇怪,似已故之身却又似非我本土之人,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姑娘一身带着异气怕是有妖灵作祟啊。” 安茯苓几不可见的挑动了一下眉头,心底一丝惊诧划过,已故之人?灵魂有异?虽然不知道这道士是不是胡言乱语随便诌来,但不得不说安茯苓这灵魂还真就不是此时代之人,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江湖道士大多都是为了赚钱,所以安茯苓也不可能真着了他的道。 退一万步讲,即便陈天师真说准了她的一切又如何呢,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这种秘密的,在这个封建礼教如此之严,迷信鬼神之说如此之重的时代里要让别人接受她是一个异时代的灵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到那时只怕是要真被绑起来点天灯了。 “臭道士,什么妖不妖的,我看你一身打扮才跟妖怪似的,休要胡言乱语坏我名声,本姑奶奶正常得很。”安茯苓瞪视了他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陈天师也没有再紧追着说那些骗人的话,跟安茯苓碰这个面不过是为了试一试水罢了,如今知道深浅也才知道后面的事情应当如何开展,力度要如何把握。 陈天师望着安茯苓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终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再能说会道也不过嘴皮上的功夫,哪里是他算无遗漏的对手。 小小插曲安茯苓没有放在心上,陈天师也没有刻意去在意,因为这都不是正题,在溪河分别陈天师一路直奔了村长告诉他的安家。 夕阳斜晖照在安家院落里,像是给安静的小院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安大在院子里坐着吸着他那老水烟袋,华氏端着盆在院子边喂那几只不大不小的鸡仔,她一直奇怪女儿的鸡跟她的鸡是差不多时候买的,怎么女儿的鸡总是长得比她的好呢? 赶明儿安茯苓若再过来的话她一定要仔细问一问安茯苓她是怎么喂养的那些幼鸡幼鸭。 正想着便见陈天师甩着拂尘一阵风儿似的立在了门前,夫妻两个相视一懵,瞧那装扮虽知是道士,可是他们家又没什么事这个道士跑到他们家做什么呢? “在下江湖人称陈天师,有礼了。”陈天师不待二人反应倒先自报家门了,语气里说尽的柔和平静,躬身微礼间尽显大师风范,还真有那么一点子仙风道古的味道了。 安大和华氏当下也不含糊,他们是不愿得罪这样的人的,且人家陈天师这般有礼。安大站了起来:“不知天师来我家所为事?” “在下云游四海,专救久病缠苦之人,今过你家见屋顶一团乌气沉沉,料定家中必有久病缠床者,我说得可对。” 安大跟华氏面面相觑,一时不说话了。 陈天师很满意他们这种惊讶的表情,他继续道:“我在门口已掐指算过,你们家夫妻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当是已出门,那从小缠绵病榻的是你们的大儿子吧。” 安大放下了手中的烟袋,华氏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陈天师还在接着说:“今日相逢便是缘分,你们倾尽家产用尽所有方法却仍没有让你们大儿子的病有所起色,也许让我试上一试可以救他一命。” “天师,求你救救我儿。”华氏已然泫然欲泣一下子便跪到了陈天师面前,安大也是忍不住激动之色。 陈天师把安家所有的状况说得详尽无比,且毫无出入,加上他故装出的一身仙风气派让本来就有些迷信的安家人自然是一下子便信之笃然。 陈天师见她跪下一脸泪意便知事成了一半,安大也跟着道:“天师所言极是,我儿子的病是从生出来便带着的,若天师真有办法化解他的病痛,那便是我们安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即便豁出一切也要报答你啊。” “是啊天师,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陈天师伸手将华氏扶了起来,温和地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我既然进了你的屋自然是要替你解决这苦难事的,今天我便免费替你们诊治作法一番,先看一看你儿子的病究竟是什么程度了,我们再论如何根治之法,可好。” “好好好。”华氏点头如捣蒜,“一切都听天师的安排。” 安茯苓大抵没想到虽然自己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安大华氏他们却是极信这些言语的,更何况事关安靖的病痛,可以说陈天师一下子便抓住了他们的软处。 华氏进屋跟安靖解释了一通,安靖半信半疑的答应了。虽然安靖不似安茯苓那般对这些事全然不信,但他知道自己的病没多大益,只听那道士是免费的他才勉强应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七章疑惑 天色尽晚,暮色四合。 安家灯火通明,且注定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安靖坐在床边沿上一脸的病容惨白无色,但他睡意全无,看着陈天师在做完法事后递给他的那个叠作三角形的黑色平安符,他牙关咬紧将那平安符重重扔在了地上。 华氏端着陈天师作给她的符水进屋,却正好被安靖扔过来的平安符砸在了额头上。定睛一看见是陈天师留给安靖的符,她阿弥陀佛的叫了一声把符又捡了回去紧紧贴身的给安靖放好。 “可别这样亵渎神灵,那陈天师灵着呢,才至门口就把我们家里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若非有几分真本事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且对你的病情跟那些大夫说的也都是八九不离十,所以他给的符定是有大用的,快些收好。” 陈天师给安靖免费完法事已经飘然离去有差不多半个钟头了,但安家一片死寂里全无了之前的和乐,谁的心都无法平静,这一切只因陈天师临走前说的那些话。 他叹气说:“这安靖的病多年积郁已成顽疾难治,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想根治只怕是难。” 因这一句话安家人每个人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安大问:“天师,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是啊天师你这么厉害,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的对不对。” 陈天师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这病若不极早想法根治只怕是活不长,可若真想根治却又……” 陈天师一片为难,安家一家人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 “办法是有,只有复杂了些,而且需要十两银子准备。”陈天师幽幽叹道,“我见你们家也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且长年拖着带病的儿子也不会有什么积蓄,试问又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们花这钱呢。” “天师,只要有办法,不管多少钱砸锅卖铁我一定给我儿子治。”华氏声泪俱下,只差再度跪下求陈天师了。 安靖轻咳了两声,只道:“娘,你别这样,十两啊,我们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治不起就不治了,反正我的病也就这样了。” “不许胡说。”安大瞪着他,复又看向陈天师,“天师你说得对啊,我们家真的是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少,少一点啊。” 陈天师摇头:“你以为是我要钱吗?若我要钱就不会给你们免费作法了,要这十两是为了给你们儿子作一下场驱病法事准备那些必要事物的,若没有十两我也准备不了,作不了这场法事的。” 夫妻二人沉默了。 陈天师又道:“不过,你们实在没有可去借一下嘛,只要能把安靖治好了,以后又不是还不起对不对,再者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嘛,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 陈天师不动声色的引导,安家夫妇面面相觑,找女儿?找安茯苓?他们不曾这样想过,这几天安茯苓为安靖的伤啊病的也没少出血,怎么还好意思再问她要钱呢,而且一开口就是整整十两啊。 “不行,妹妹妹夫的日子也不是什么富得流油,他们也不容易,且这段时间为我花费不少了,娘,我们不能再去烦扰妹妹啊。”安靖先开口了,他是极力反对这样做的。 陈天师也不勉强,只淡淡道:“我只是给你们指条生路,要怎么做还是看你们自己。不过话呢我也把话说在前头,在安靖的驱病法事没真正进行之前这事可不能四处乱说,他这病治起来若是知道的人越是多了,驱起来越是困难。” 安家夫妇连连应下,但眉头一点也不见松天,十两啊,这可愁死他们了。 陈天师后又留下一道平安符给安靖说:“这符你且先随身带着镇一镇身上的病气,虽不能真正起来治病的作用,但也有一定的能防止病情继续严重化,另外我再给你两道符水,记得每天喝一次。” “至于你们究竟要不要拿钱备驱病法事那就看你们自己了,若是要治等筹到了钱便在院门口挂一红丝带,我见了自然知道,便也会再来的。” 说完这些陈天师就转身去了,茫茫夜色里,安大跟华氏直送到门口便见他飘飘然不见了身影。 …… 陈天师的到来就像给了安家人一颗一直想要却又一直得不到的果子一般,这果子甜极了,好吃到让安家人停不下嘴,可是吃到最里面却又发现果子又涩又苦,口腔里一时溢满了这苦涩难当的滋味,不管灌多少糖进去都没有用。 安靖看着华氏递上来的符水皱了皱眉:“娘,你不会真要去问妹妹要钱吧?” 华氏低垂着眼睑只道:“快把天师给的符水喝了,对你身体好的。” 安靖知道华氏的心在松动,这些年不管谁说了什么偏方可以治自己的病,父母就跟发了疯着了魔似的往上扑,如今遇着这么个厉害的天师父母又怎么可能放弃。 而且那陈天师说了,自己的病已经不行了,再不治就时日不多了,这种情况下,父母什么心情会怎么选择安靖不是不知道,但是…… “娘,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治了。”安靖平静地说道。 “说啥傻话呢。”华氏瞪了他一眼,“这些年我们费尽心思给你治病你若就这么放弃了对得起我跟你爹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放弃。”安靖低头道,“这些年因为的拖累家里从来就没好过过,原本茯苓嫁出去了日子看着要舒心些了,怎么却还是要因为我这个没用的哥哥给连累,他们的生活原也没容易若再让我给粘上,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宁承烨又怎么看茯苓?” 儿子说的这些道理华氏不是不懂,可是生死大事之前,她哪里顾得了这些。 这时只听安大倚在门边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可是眼看着治你的机会来了我们哪能就这么放过,我们也就问你妹妹要这一回,以后都不要了,不会连累她什么的。” “是啊,茯苓也说过治好你是她的心愿,虽然这事先前不能跟她说有了,但等你好后她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不会怪我们的。” 安茯苓向来懂事,安靖是知道的,但就是因为知道安靖越发的心痛,他咬牙:“可是娘……” “别可是了。”华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好生休息吧,一切有我们呢。” 看着父母落寞的身影就这样离开,安靖整个颗心都揪成了一团,他心里恨啊,为什么别的青年可以在这样的年纪好生为家里拼搏,可自己却只能躺在床上连累父母。 …… 华氏去宁家的时候,宁家院门紧闭,问了邻居才知道宁承烨一大早去了山上,而安茯苓则去了镇上买小鸡仔小鸭仔了。 华氏等在门口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的,她也知道十两不是个小数目,宁承烨原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当初娶安茯苓的时候人家出了整整二十两只怕便是全部家当,如今又来问安茯苓要钱,她内心里也是难受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除了安茯苓她也靠不上别人了啊,但治安靖的机会就这么摆在面前,她如何能错过。 安茯苓风尘仆仆的回来,又新买了十几只小鸭十几只小鸡,比之前多了差不多一半,而之前的昨天已经被嘉宾楼收走了。 见到华氏候在门口她怔了一下,一面迎着她进屋一面问:“娘,是不是哥又出什么事了?” 华氏忙笑着摇头:“没有,只是这些天你们也破费不少,所以想着过来看一下,承烨天天上山可得叫他小心些,毕竟还是危险呢。” “嗯,我知道了娘,放心吧他可厉害着呢,不会有事。来,喝水。”安茯苓把华氏让进了正屋便又给她倒了杯水。 在堂屋里坐下,见屋里拾掇得挺整齐干净华氏的心温暖了一下,见女儿虽嫁得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是十分知足又幸福,做娘的也开心。 安茯苓把新买回来的鸡鸭放进了后院关好,这才陪着华氏坐下,华氏抿了口水,说实话她偿不出个味道,嘴里木木的,她道:“你之前的鸡鸭都卖了吗?怎么又买这么多?” 安茯苓笑着点头:“我运气好,那些养大的鸡鸭让一家洒收购去了,所以便想着再养些,这不也是为了生计嘛,娘养的小鸡长大了也可以给我让我帮你卖,我可不收你中间钱哦。” 安茯苓一脸调笑,华氏跟着笑了,但笑得有些勉强。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能干的,见你把家里打理得这么整齐我也放心了。”华氏笑道,“虽然承烨不富不贵,但好在只身在一人倒也简单了,你上无公婆要侍奉,下也无个小孩的,生活虽清苦倒也和乐。” 安茯苓点头,她也这样觉得,不然在这样一个社会里要她跟公婆相处一定难死她了。 华氏捧着手里的碗吞吐了两下,又道:“那个……你刚卖了鸡鸭应该有笔不错的收入吧。” 安茯苓怔了一下,母亲向来不过问宁家经济上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不仅吞吞吐吐,还总顾左右而言其他? “娘,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啊,我们是母女嘛。”安茯苓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八章要钱 华氏原就不善言辞,加上也从不会撒什么谎,上一次有心想瞒安茯苓安靖真正受伤的真相,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被安茯苓给扒了个干净。 所以,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好似自那次落水后脑袋就变得比从前更加灵光了,她不敢稍有怠慢,就怕安茯苓会看出破绽来。可她却不知道,正是她这样表现得小心翼翼,却越发是破绽满满。 华氏从进屋就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问东问西却又始终说得心不在焉,这明显是在转弯弯啊,安茯苓知道华氏定是又有什么事所以才会这般,就说母亲不会没事突然跑到宁家来吧。 不过,不管娘家有什么事只要是安茯苓能帮得上忙的,她自都不会推辞,却不知母亲何故竟然要如此吞吞吐吐,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这段时间一直是天光尽好,放晴得有些过分了,天天都是大太阳顶着,虽然利于劳作,但有些农民也担心一直这么晴下去没有雨水,只怕田里是要旱的。但纵是如此宁家前院那篱笆边沿的丰花月季仍是独自开得娇艳,一朵朵或淡红或艳红的颜色,别提多漂亮了。 华氏听女儿这般说,手紧紧揪着衣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道:“那个,昨儿个去给你哥哥抓药,这不大夫说来了新药倒是可以给你哥哥试试,说不定有奇效……” “真的吗?”安靖的药大多数时候都是去大源镇上的中和药铺抓回来的,因为那里的药是整个镇里头最最要好的,安茯苓笑了,“真是的,上一次我去给哥哥抓药,那掌柜的也没说到了新药的事,不过若真是真的自然是应该要给哥哥用一下,万一真的有效果呢。” “是啊,大夫也说这药极对你哥哥的症,让我们不要错过了机会,不然再想要这药怕也是不好进了呢。”华氏见安茯苓果真是极为忧心安靖的病情,虽然自己撒谎不对但陈天师有言在先她也实在不好如实相告,但相信事后即便安茯苓知道了也会理解她的。 “是什么药,这么灵?”安茯苓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看着华氏。 华氏一噎,揪着衣角的手就越发紧,她目光躲闪了两下,嗫嚅道:“这个……关于药物什么的我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大夫说是好药我们自然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不是。” 华氏心里擂鼓一般的响着,就生怕女儿再刨根问底,她说谎的本事极差,可实经不住女儿这么再三的盘问。 想了想华氏决定速战速决,但抢着又道:“茯苓啊,我这来找你也是想跟你借些钱,那个药虽好只是家里实在不够钱给你哥哥添新药了,你看……” 华氏说得心虚不已,就好像自己在做什么违背天理的坏事一般,她低头:“不过,我也知道你跟承烨生活也不容易,若是借不出也没关系的,反正你哥哥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下次有了钱再说也行。” 安茯苓好笑又好气,原本母亲绕这么大弯就是为了找她借钱,害她还一颗心一直提着,只当是安家又出了什么事。 她握住华氏的手笑道:“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人家大夫都说了这是好药不好进货,既然如今药铺里好不容易有了,我们砸锅卖铁也不能错过这个能治好哥哥的机会啊。” 华氏眼底荡起一看涟漪,满是感动的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起身作势要进里屋去拿钱,问道:“娘,还差多少,我们母女间别说借了,哥哥的病只要我这个做妹妹的能帮上忙自然是要帮的。” 华氏定了定神,没成想安茯苓答应得这样爽快,不过想想也是安茯苓原就想替安靖治病来着,虽然这治病的方法并不是华氏说的那样,但归根究底这钱也确实是用在了治疗安靖身上,华氏这样想来也觉得自己并不是真在说谎。 当下心定了不少,起身笑道:“茯苓啊,还是你有孝。” 华氏说话间安茯苓已拿出了二两银子来,以前给安靖抓药一两便是最高的价了,这次拿出二两想来买那珍贵的药也是顶足够了。她将钱递给华氏笑了笑:“瞧娘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华氏接过那二两银子面色却是一难,她着实不好意思的看着安茯苓,安茯苓一怔:“钱不够?” 安茯苓原还以为二两会有富余的呢,却没母亲却为难的点了下头,听她道:“大夫说要十两呢,我也知道数目有些大了,你们可能也未必有,但我也实在没办法了,这不也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嘛。” 十,十两?安茯苓惊怔的睁大了眼,她没听岔吧,什么药这么精贵竟要十两银子,是人参还是雪莲? 见安茯苓一时傻傻怔住,华氏也知道她被这数目吓了一跳,她叹了口气:“我知道是为难你了,要是没有我,我再想想办法就是。” 安茯苓双眼微眯看着母亲不断闪躲着自己的眼神,她问:“娘,真的是大夫说的来了新药可以治哥哥的病吗?” 华氏心里咯噔一下,木木的点了点头:“啊,是,是啊。” 安茯苓不再说什么转身进屋便又取了八两给华氏,好在这段时间自己的小宠物一直卖得不错,且跟嘉宾楼签下合约后家底儿倒是一直在上涨,十两虽然用在卖一包药上实在是天价,但要安茯苓拿出个十两,如今却还不是什么难事。 华氏怔了一下,她看得出安茯苓似是起了疑,可却还是如此爽快的给了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钱,要知道十两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而言那可能是全部的积蓄,甚至还没这么多。 安茯苓看出华氏的不安,只笑着安慰:“这段时间承烨打猎手气还算不错,加上我养的一些鸡鸭,十两还是勉强能拿出来,治哥哥的病要紧,其他都是小事,娘也不用介怀,这钱也不用还的。” “承烨那边……”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且相公跟我也是一条心,都盼着哥哥早日好起来,这样我们家还有安家日子不都会越过越红火吗,对不对。” 听安茯苓这样说华氏也就安心不少,拿了钱笑眯眯的回去了。 但是华氏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早就换了芯儿的,若是原主可能会尽信了华氏的话,本着对哥哥无尽的关心即便真是出血,十两也会咬牙拿出来。 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如今的安茯苓身上,她却是心里几个转,华氏从进屋的表现就一直很奇怪。若真如华氏所言是来了新药却钱不够铁话,她大可进屋就明说,安靖的病原就是他们一大家人的心病,谁不想快些治好。 别说十两了,即便是二十两安茯苓也会想办法给华氏的,华氏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华氏一路做贼心虚的样子实在叫人可疑,安茯苓很怀疑这中间会不会有其他她还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华氏说的那个买药的价格也实在高得吓人,十两啊?在大源镇可以盘下一间偏僻一点小一点的乱一点的店面了,以现在安靖的用药就是花三年五载也用不完啊。 什么药突然变得这么贵?大和药铺她不是没去过,相反因安靖的病她还是那儿的常客呢,一般药价她是了若指掌,大和药铺也一直声名在外从没有乱价坑人的现象出现过,可如今一开口就问安家要十两的药钱,这得是什么神仙药啊。 虽然安茯苓满心都是疑惑,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当面质问母亲,一来她总得给母亲面子总不让母亲觉得自己来问女儿借两个钱还被当成个犯人似的问东问西;再者她也看出来了,即便是她问了母亲也未必会说。 相反她若问急了不愿给钱的话只怕母亲反而要寒心,觉得她前两天才口口声声说要替安靖治病,这现在有了好药她却又舍不得钱不愿给安靖花了。 她想护好这一家人,护好这份温暖,不想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伤了这份感情,更何况想知道事情真相总有很多种办法。 不过让她最终决定拿出钱的还是出于信任,即便知道华氏有意隐瞒了一些什么,但她还是知道母亲是爱她的,绝不会无缘无故要这么多钱,既然定是安家有什么用处,那自己帮一帮也是应该的,想来必要的时候母亲也会告诉自己。 阳光透过宽大的梧桐树叶稀疏班驳的投落在小院里,安茯苓立在小院中间,阳光落了她一身,一半明一半暗,衬得她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她其实不喜欢这种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即便是知道可能对方并无恶意相反还可能是为自己好,就像之前安靖受伤的事一样,但是,她还是想经明明了了的知道事情的一切。 到了晚上,安茯苓把今天华氏来要走十两银子的事告诉了宁承烨,他们是夫妻是一家人,且这十两银子是花在了她娘家人身上,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应该让自己的相公知道。 即便这钱大部分是自己挣的,但夫妻之间就不该隐瞒这些小事,有时候一些矛盾就是这些小事积累出来的。 她告诉他是信任,坦诚;而宁承烨相信她,支持她这便是夫妻间的友爱了。 不过宁承烨也觉得惊奇:“什么药这么贵,竟然一下子要花掉十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九章误信邪医 大天朝的物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普通一个病花个几十文钱就喊不得了,甚至好些人家因为几十文就说治不起的也不是没有,安靖从前的用药,每次也不过在十几文之间,有时候药一次性抓得多了也不过将近一两的样子,那也已经是天价了,安家向来很少有时候能承受得起的。 可现在,华氏一开口就是整整十两,这是要买十年的药给安靖吗? “我也觉得我娘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安茯苓叹了口气,“你说他们怎么总是有什么事不跟我说明白呢,只要是能帮到家里的我怎么可能拒绝,真不知他们究竟怎么想的。” “可能也是不想你多余的担心吧。”宁承烨夹了块回锅肉到她碗里,说起来回锅肉这样的菜他从前没有吃过,还是安茯苓嫁过来家里渐渐富有些了才吃上这个菜,安茯苓告诉他这是川系的菜,可为什么安茯苓会做四川那边的菜他就不知道了。 全不得不说安茯苓的菜真的做得很好吃,他笑了笑说:“行了,反正钱也没给外处,娘她自有用处我们也就不要瞎猜了。” 这话倒也说得对,不过这样的话从宁承烨自己这个相公嘴里说出来总是让安茯苓心里满满的暖,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她也深知十两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票票大抵也是好几大千块钱呢。 别说是如今这个以夫为纲的时代了,即便是换到她那个时代,也没有哪个丈夫能忍受自己妻子的娘家人莫名其妙的在自己家里拿走几大千块钱的,两夫妻不吵架算是感情好到极致了。 安茯苓不知道这跟自己很难挣钱有没有关系,所以宁承烨没有生气,但不得不说宁承烨这些话真的听得人心里很舒服。 她也就放下了心中疑惑:“你说得也对,娘他们向来老实不会做什么不正经的勾当,钱给他们用了也没什么,我们再努力挣嘛。” 宁承烨笑着点头,又吃着说:“那什么……现在家里也有些余钱了,什么时候我们去镇上买些佐料回来,你在家里也弄两只烤鸭偿偿呗。” 安茯苓听得心里一乐,敢情这家伙是胃里在造反了呢,不过听说嘉宾楼现在的烤鸭烤鸡系列已经一只已经卖到了三两银子,实在贵出了天际,但却仍是门庭若市每天争先恐后来吃烤鸭系列菜色的人不在少数。 据说还有好些闺阁小姐因不能天天出门还让自己丫头每日里往嘉宾楼去带一只回去呢,生意火爆成这样嘉宾楼也算是出了多年恶氢把东门的客来居给死死压制了。 同样安茯苓也知道这烤鸭系列的菜的价格肯定还会上涨,他们这种清贫的人是吃不起的,想想还是自己给的秘方,如今自己却不敢下手买一只回来偿偿,啧啧,也是绝了。 怪不得宁承烨打起了让她买佐料回来自己做的打算呢,她温柔的点了下头:“嗯,行,我听相公的,我们在家里悄悄做来吃。” 行业有行业的规定,当初跟那个华衣老板签下卖秘方的合约就意味着这烤鸭秘方再不是安茯苓的私物,而是嘉宾楼的东西了,所以按说安茯苓自是不可以再做的,即便要自己做来吃也不能让人知道是她做出来的,不然坏了规矩,那是要影响嘉宾楼的生意的。 …… 却说另一边华氏从女儿手里拿了足够的银子回家,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陈天师来给安靖做驱病法事。 华氏满眼里都是笑意,她只想着儿子的病好了之后这十里八乡便也不会再有人背地里看他们笑话了。 要知道这些年因为安靖的病她也没少被人诟病,早些有人说她不祥才会生出一个天生体弱带病的儿子;后来又有人说是因为安家从前做了很多的恶事,如今才报应到了他们唯一的独子身上,都说香火是最重要的,不然怎么生病的不是他们的女儿安茯苓呢。 总之一切的一切,不管是真是假到了那些爱八卦的妇人嘴里总能编排出一大串有的没有故事来,这些年华氏不是不委屈,但她能怎么办呢,有个常年缠病的儿子她自己也觉得矮人一截,所以别人说什么她也不爱搭理。 她常在想若儿子身体正常,如今也该娶妻生子了,安家的生活不会十年如一日的难过,这些年安大拼命的挣钱,可但凡有一点点余钱便又砸在了安靖的病上头,如此反复哪里存得起钱来呢。 她有时候甚至都在想,之前安茯苓会跟张俊光缠在一起会不会也是不想再这个家呆了,不过好在,一切不要过去了。 华氏铁心的相信陈天师,这一次一定可以治好安靖,等安靖大好了,她也可以在村里挺直了腰杆做人,看谁还敢背地里笑话她们家人。 这样想着华氏的脸上也多出几分笑意来,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陈天师一大早就到了安家,拿了钱他准备了不少黑米和白米,又拿出一坛子不知什么名字的白酒来,在安靖的房间里搭起了一个简单的祭坛,黑米白米混和在一起,陈天师把这些胡乱的洒了安靖一整屋,还有床上也是,又让安靖喝下了一道符水。 安大夫妻两个只是怔怔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一切那么高大上还很神秘的样子,陈天师忙活了好大一通,又把剩下的黑米混白米给了安大夫妻两个,他道:“拿出去绕着你们家洒一圏,然后就不要进来了,本天师现在要开始正式替你们儿子驱他身上的病魔,不可打扰。” “是是是。”华氏连声应下,又看向安靖,“安靖你只管好好听天师的话啊。” 两人端着黑米白米便出去了,安靖的房门关上,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一阵铃声响,虽然两人都极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内容,但是他们还是忍住了,陈天师说了不可打扰,那他们便绝不会去打扰,他们比谁都想让儿子赶紧好起来。 于是按照陈天师给的吩咐便把那黑米白米拿出去绕着屋子洒了一圈,一边洒一边华氏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菩萨保佑我儿早日康复……” 安大虽然不善言辞,但他的心思也跟华氏是差不多的,只要能治好儿子,只要陈天师说的一切都有效,即便是一百两他买血也给儿子治。 不过这一切虽然华氏信之笃然,但安大心里还有些疑影儿的,虽然那陈天师看起来是有些本事总能把他们家的一猜一个准,但从前他们也不是没给安靖请过道士巫师之类的,但效果……一言难尽啊。 所以安大还是抱着看一看试一试的心态,且看安靖能不能好转吧。 不过华氏却是深信不移的,陈天师的出现还有他一开始推算的关于安家的一些情况,以及对安靖病情的了解和诊断就像让华氏深深中了毒一般,她发疯发狂的想治好儿子,什么也阻止不了她。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法事才结束,陈天师从屋里出来满面的笑意。 华氏忙迎上去:“天师怎么样啊,我儿子的病……怎么样啊,是不是好了,是不是已经大好了。” 陈天师心里一阵鄙夷,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神丹妙药可以一瞬间治好一个人多年积病呢?真是没文化害死人,不过陈天师面上不显,只道:“法事已做过,按说病魔应该是被驱走了,不出意外你们儿子不出十天就能大好了,但这十天里是一个观察期,若无意外一切大好,若是病情反复你们再找我,我再来看。” “怎么会这样?”华氏还以为一切大好了呢。 陈天师叹了口气:“毕竟病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连根拔除是不可能的,安靖的体质是病魔易侵之体,虽然我替他驱走了病魔但难保若这十日不小心应对病魔不会再寻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以前的药就不要再给他吃了,只要他好起来不反复一切才叫大好。” “真的吗?”安大也跟着问,“那真是多谢天师了。” “现在言谢还太早,等安靖的病真大好了没有反复再谢不迟,若是反复的话你们就用老方法再联系我就是了。” 安大华氏夫妻两个听了这话,千恩万谢的送了陈天师出去,却并不知道陈天师在离开安家后嘴角流露的那一丝邪笑,十两啊他整整赚了八两多呢。 买黑米白米那些都是小钱,只是后来给安靖喝的那一道所谓的符水,里面加了一味狼虎之药,这药可以让安靖短时间里精神倍发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但药效过了之后却会让安靖的身体越发亏空虚弱起来。 这一味药可花了他整整一两银子呢,心疼死了,不过赚了八两他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且他知道在安家里他还能再挣到更多。 接下来几天平安无事,而停了以前的药后,安靖竟然果然在两天时间里看起来好了很多,不仅可以下床了,甚至还可以帮着安大做些农活,鲜活的样子跟没事儿人一模一样,华氏兴高采烈,她知道她这回是用对了方法。 逢人就说安靖的病大好了,还给安茯苓拿了些鸡蛋回去一脸欣笑的样子也让安茯苓安心不少,只要安靖的病真好了她自然是一千一万个开心的。 然则,好景不过四五天时间,华氏便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章病情加重 华氏只觉得自己多年的委屈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安靖这两天的样子跟没生病的人一模一样,安靖自己也说这些天身上比从前得劲儿多了,饭也吃得觉也睡得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若非发生那晚的事安靖也许就信了那陈天师真的是一位得道高人,是他生命的救星。 安家沉浸在从未有过的喜悦里,安茯苓来看过安靖一回,瞧着自己哥哥果然好了起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放进了肚里,只觉得十两银子花得是千值万值。 而这一晚深夜,更深露重,月白无光,灰沉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夜里的风添了几分湿气。华氏一面关门一面笑道:“晴了这么些天,看这样子是要下一场大暴雨了。” 这夏天的雨向来如此,来之前没什么征兆,但来得急也去得急。果然,子夜一过外面便咔嚓咔嚓的下起了大暴雨,雨势强劲而急迫,村里无数的大树在风雨交加里呼声海啸,风儿急得跟被什么线拉着一般,直刮得农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华氏担心又提着油灯起来拿木棍抵了抵门,转身正打算回屋继续休息的时候,却听得安靖屋里传来一阵压抑而痛苦的低嚎,起先华氏没在意,只以为是外面风急雨大吹得树木万物哗啦作响,这一时听岔也是有的。 但才走了两步却又听屋里一声惊呼,还伴随着碗盏落地的轻脆响声。这一回华氏听得真切,断不可能是假的,她怔了怔忙推开了儿子的房门—— 屋里原本漆黑一片,华氏带着灯进来才有着亮光。却见安靖半个身体都倒在床下,似是努力想去床边小凳上的杯子喝水,却不想碰倒了杯子,一地的水渍和碎碗砾,看得人不由皱眉。 “你怎么喝水也不点上灯,瞧把碗都……儿子,你咋满头是冷汗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华氏一面说一面朝安靖行去,却在走近后看清安靖那一脸冷汗如豆大雨珠般吓得华氏一时面无血色。 面比她更加面无血色的是安靖,安靖一双唇都泛着白色,完全看不出嘴唇的模样,深黑的眼睛底下一片青淤就跟几年几十年没有睡过觉一般难看,而且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软倒在床边上大口大口的出着气,那瞪圆的双眼看不出个焦距,微张着的嘴像有话要说却又活生生说不出来。 “儿,儿子?”华氏吓惨了,一面扶着安靖躺回床上,一面轻轻摇了他两下。 屋里一时没有动静,只有外面狂风暴雨摧残着万物,无情的咆哮着。 “我,我去把陈天师给的符水再兑一碗来,也许喝了就没事了。”华氏如何看不出来安靖这是又犯了病,而且这次犯病比以往都还要严重,之前安靖至少还能说说话,即便再无力气总还能勉强的笑笑甚至是安慰华氏自己无事。 可这一回华氏扶他回床的时候只觉得安靖全身软得跟滩烂泥一般,嘴里除了喘大气根本讲不出半个字来,只一双眼惊怔又害怕的看着自己,就像……就像一个活死人似的。 安靖见华氏要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拼命的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他不要喝那所谓有的符水。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病翻了回来而且比以往更虚弱更严重了,他清楚家人终究是太过于轻信那陈天师了,也许这回他们也不过是遇到了一个神棍罢了,既是如此安靖如何还敢再吃陈天师留下的东西呢。 可是华氏却哭了,她急了也慌了,她信极了陈天师只记得陈天师说过若是安靖挺过十日便从此大好,若挺不过,病魔再度附身安靖怕是就难了。 “儿子你听娘的,喝了药我们一定会好的。” 安靖自牙缝城强挤出一句话来:“我不喝,要喝,只,也只喝从前那,那些药,茯,茯苓给我买,买的那些药……” 安靖倔强得很,华氏一时也没了办法,连夜把安大给叫了起来,见这状况安大也只能先安抚华氏顺着安靖的意思给安靖吃了一回安茯苓之前买来的药。 一夜的慌张惊心就这么过去了,安大和华氏的心就像那暴雨过后的小村庄,四下里都是凌落的庄家,到处都是斑驳的土渍,全却没有空气里那清新的风,和暴雨后越发显得娇嫩的花瓣。 安靖吃了两道以前大夫开的药,总算是缓过些神来,但身体比之从前却是差了不少,一时也下不来床,整个人像虚脱着一般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嘴唇也没有恢复多少血色。 “娘,那陈天师信不得,莫要再请他来了。”安靖纵然说话困难却还是喘着气苦口婆心的劝着。 华氏只一味泪如雨下,她冲儿子点着头,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出了门去。虽然安靖那样交待她,可是作为母亲她早就为治安靖而发了癲狂一般,救子心切的她病急乱投医,又在陈天师那儿吃到了些甜头,对陈天师的话早就笃信不疑。 她只信陈天师那套,只觉得就是陈天师说的那样,病魔不肯放过安靖,又回来找安靖了,所以安靖才会又突然病倒的,不然怎么解释安靖明明已大好却又为何就不行了呢。 见华氏拿着根红带子要去院门口系上,这是跟陈天师联系的特有方式,安大拦了她:“算了吧,听儿子的,我们已经赔进去十两了,也许是我们太心急了,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 华氏红肿着双眼,眼神有些空洞,只道:“我不管,我不管,陈天师明明已经治好儿子了,你也看到了的,那两天儿子活蹦乱跳跟正常人一点区别也没有,陈天师是对的,是病魔又回来了,只有陈天师能驱走病魔,只有他能救我们儿子。” 华氏冲着安大吼叫,安大愣住了,他心里也明白华氏说的,那几天安靖好得点病气儿也没有,他何尝不高兴呢,可是……这才几天啊就又不行了,这样弄下去别说他家根本没钱就是腰缠万贯也会亏空的啊。 陈天师终于还是被华氏又请了来,这一次没有作法,华氏趁着安靖睡着了才请了陈天师进去给他诊病,但陈天师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出了屋。 华氏忙上去急切地问:“怎,怎么样啊天师,是不是要再作法,没关系的我再筹钱,我一定能筹到的,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陈天师一脸可惜的样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只道:“不是钱的问题,,我之前就说过他这病若好了没反复就好,但如今不仅反复了,你们也看到了比从前更加不如了,这是之前你们出的钱没镇住病魔,病魔发了怒才让他的病越发的严重了。” 华氏听得浑身一颤,安大忙扶住她问:“那,那还有没有办法……” “照目前的情况你们儿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不能再做一回法事了,只怕那病魔早有了抵制我也赶不走了。” “不过……”陈天师眉头微挑,见安大跟华氏一副处在崩溃边缘的模样,他心中鄙夷一笑,“应该还是有其他办法的,只是得让我先掐算一下这一回能不能彻底压制那病魔才行。” “那,那要怎么做?”华氏忙问。 “你们且先等两日吧,我回去替安靖卜一个卦象出来再推算。”陈天师说着上便抬脚走了,这一回倒没有问安家要半毛钱。 但他说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华氏整颗心都悬在空欲哭无泪,安大也是毫无办法,陈天师让他们等,他们也只能等着了。 陈天师前脚出了安家门,后脚便去了栗阳山脚下,那里有一片天然的小湖泊,四季水清如许,周围怪石围绕繁花茂盛,又因三面环山一面靠林,是一处极僻静又美丽的风景所在。 昨夜雨疏风骤,山林间泥石乱飞树叶满地,就连那小湖泊中也到处可见飞落的花瓣和落叶,大且片狼藉的模样。 陈天师去的时候村长早已坐在湖泊旁的凸石边抽起了水烟,见陈天师来忙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阴笑:“如何了?” “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进行得很顺利。”陈天师跟着笑了起来。 村长眉宇间扫过一抹阴狠:“那就好,虽然没能直接对安茯令那臭丫头怎么样,但很快她也会被拖下水,他们一大家子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而且是一生一世都不好过,哈哈哈哈。” 陈天师才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他只管拿钱做事,他跟着笑道:“放心吧,我出手就从没有失过手的时候,明天我就会去告诉安家解决安靖病魔的办法,他们现对我深信不移,我说的话他们一定会照办的。” 村长眯眼,这样最好,他就是要利用华氏一而再再而三将安茯苓给掏空,然而再给安家一个更大的麻烦,从今往后安家不仅要供养一个病重的儿子,还会加入另一个甩不掉的毒瘤,他们……将永无宁日。 华氏自作主张将安靖的病又严重的事给瞒了下来,可是陈天师还没有算出可以彻底驱除病魔的办法她只能先给安靖用着以前的药缓一缓病情了。 可是家里已经山穷水尽,连抓药的钱也没有了,华氏只好再走一趟宁家,她一脸的无可奈何,只说安靖的病又有些苗头需得用药再压一压,安茯苓也没有问其他的,又给了娘家几两银子。 但事情太过蹊跷安茯苓也不得不留心查一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一章冲喜 华氏连安靖都没有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暗中让陈天师继续替他看病,自然也不可能会告诉安茯苓的,她也怕安茯苓知道了会像安靖一样也说陈天师无用,华氏自己心里明白,只觉得陈天师这样做是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不然不可能两次诊病陈天师都没有收钱,一切的一切都让华氏越发相信陈天师是可以相信的,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稻草,不管这根救命稻草是不是真的管用,是不是真的能将她拽回岸上重获新生,抑或是让她沉得更底从此丧命,但到了这一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只能孤注一掷,为了安靖她什么都可以不理。 安茯苓给了华氏几两银钱又转身回屋添了一件外衣,只道:“娘,哥哥的病情有所反复,我还是跟你一道回去看看吧。” 安茯苓很想弄清楚究竟母亲一直吞吐着不告诉她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虽然她现在是有些余钱了,可却也经不住安家来回几次的折腾啊。 华氏怔了一下,一来她不想让安茯苓看到安靖那般病重的模样,内心里还是不想女儿过于担心的;二来她更不想让安茯苓看到她在给安靖吃符水的事情,陈天师说过这件事要尽量瞒着他人,越少人知道对安靖的病情越好。 她忙摆手:“你别去了,你哥哥见你去看他知道你又要担心心里越发不好过了,那样他岂不是好得更慢,再者家里病气儿大,你一个女人家怕是撑不住,且你毕竟是嫁过来的,哪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没的叫人家笑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华氏极速的打断她,脸上强扯出一丝笑意,“我都说了他没什么大事你还不信么,真有什么大事我们也不能瞒着你不是,行了,回吧啊。” 可以说华氏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宁家,瞧着母亲行色匆匆的样子安茯苓微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的,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安家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她没有回屋,而是披了刚拿出来的外衣又往大源镇上去了—— 虽然今天不赶集,但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自也是比村里多的,且繁华程度也不一而语。若是以往安茯苓肯定会到处逛一逛看一看的,像那天宁承烨买给她的糖人儿,若有机会她还想吃呢。 不过今天她是没这些心情的了,一路风风火火无视周围的热闹景现,她径直去了一个地方——中和药铺。 之前是因宁承烨的安慰劝说,再加上没两天果见安靖的病大好起来,她自然也就不起疑了。但这没两天华氏又来问她要了钱,而且每次都是好几两这样要,谁家腰缠万贯也经不住这样挥霍啊。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娘亲自然不会有事没事的骗她的钱,但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还是要暗中调查个明白的。 所以她才起了要来中和药铺问个明白的心。 然而,从中和药铺出来她一张脸都繃紧了,掌柜的说得很清楚,他们药房最近根本没来过什么新药,而且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安家的人来替安靖抓药了。 “十两?宁夫人你这是开我玩笑的吧,我们这是小镇上的小药房根本卖不起那么贵的药材的,即便是真有那么贵的药材,只怕也没有人愿意买的吧,你是不是听岔了?” 回想着掌柜那惊讶的脸色,调笑的言语,安茯苓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过,这一切不过是证实了母亲确实是对自己撒了谎,可是为什么呢? 母亲前后撒谎要钱究竟是干什么呢?若不是为了安靖的病,那之前安靖突然又病好是怎么回事,照着掌柜之言安家已经很久没来抓药了,安靖的病哪里断得了药,但他是怎么突然好的呢,然后又病倒了? 事情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安茯苓伸手想揭开那黑布看个究竟,却发现怎么伸这手都到不了那黑布之上,她心里急,却又无从下手。 若华氏要钱不是为了安靖,那又会是为什么呢? 安家除了安靖毕竟耗钱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大事了啊,父母身体都挺好的,也就父亲偶尔喜欢跟村里其他几个老爷们小赌两把罢了,那也不过是生活压力所迫,他想找一个释放的出口罢了。 等等,赌? 安茯苓脑海里闪过一丝金光,难不成是父亲沉溺于赌博了不成?母亲不想她担心所以才想自己填补漏洞?可父亲哪里那种没有节制的人,因为安靖他一向都很懂得控制自己的赌瘾,从来也不曾发生过因赌给家里带来经济问题的事情过。 安茯苓想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却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安茯苓把自己的所有疑问都跟宁承烨说了,对于这件事她也想听听宁承烨的看法,毕竟是夫妻嘛,有问题自然应该一同解决。 宁承烨皱了下眉,只道:“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可娘来拿银子我们也不是没有,若是不给岂非被人说成不孝?” 这点安茯苓自然也是知道的,在这样一个封建礼教森严的社会环境下,不孝是几乎等同于杀人放火的大罪,是要被处刑的,谁也不敢去越这条线。 “所以我才为难啊。”安茯苓道。 “可我们也不能直接去安家问吧,若是真有什么事倒还好说,可若根本是我们想太多了,岂不教娘他们怀疑我们是不想相帮?”宁承烨又道。 安茯苓别了别嘴,这话还用宁承烨讲。 宁承烨看出她的为难,笑了笑道:“不然这样好了,若是这次过后便再也不发生类似的事情倒也罢了,可若娘她再来问你要银子的话,你就只管说银子被我拿去管着了你也拿不出,让她来找我要好了,你不好问的话我来问她,也许避开了你她愿意跟我说呢。” 安茯苓眼中一亮,是啊,这倒是个法子她怎么没想到呢。 安家人一向都很喜欢宁承烨这个女婿,对他格外的看好。且男主家管钱本就是大道理她娘也不能说她什么的,也许华氏真的会愿意跟宁承烨讲一讲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安茯苓点头:“行,就依相公的。” 今天虽然给的银子不多,只有四两,但安茯苓却也不是心痛钱的问题,再多的钱出去了也总还能赚回来,她只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要有什么事就好。 …… 陈天师再度到安家是在两日后。 也不知是不是机缘巧合,这天陈天师登门安家的时候安靖还是睡着的,华氏心里安定了不少,她太清楚自己儿子的犟脾气了,他说不想这陈天师给治了便一定不会乐意再看到陈天师再次登门的。 若是吵起来反而不好了。 陈天师喝着华氏泡来的茶,他暗暗龇了龇牙,这茶这么糙真是难喝至极,不过看这安家又哪里有会买得起好茶的人呢,算了懒得计较。 他轻轻抬头一脸笑容道:“办法是有了,不过这次只怕你们得大出血才成了。” 安大心里一跳,又要钱,可家里他也做不了主特别是遇着安靖的病,华氏哪里容他说半个不字。 安大年地着华氏,华氏忙问道:“天师请讲什么办法要多少银子啊,只要能治好安靖,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陈天师点了点头,道:“你儿子身上的病魔是驱除不了的,但却可以用阴阳结合之术让那病魔自动离体。” “阴阳结合之术?”夫妻两个都懵住了,那是什么术,一脸懵神。 “说简单点就是赶紧给你儿子说门亲事。”陈天师笑道,“而且这女子的人选还必须得是至阴至寒之体才可以。一来你们家因你儿子的病一直罩着股子病气儿,阴沉沉的必得要一些开心快乐的事来冲一冲,这娶个媳妇冲冲喜正好可以把这病气给冲走。” “二来,你儿子多年病体难愈跟他自己本身体质也有关系,若能让他跟一女子结合了,从此身体阴阳调和,那病魔经不住他身边女子的纯阴之气,自然就会离开了,你儿子也就好起来了。” 陈天师说得很玄乎其神,什么阴阳结合,什么至阴之体……直把安大华氏二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有一点他们是听明白了,不管如何赶紧给儿子娶一个媳妇便万事大吉了。 安大摇头叹息:“天师说得容易,可我们这种家庭别说原就没什么钱财,安靖又是个多病的哪里有姑娘家肯嫁啊。” 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安靖一直没娶妻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才说你们要多花些钱才成。” 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安家出得赶忙高价,便绝对会有女子愿意嫁的,而且只要说明嫁过来能对安靖病体有助的话肯定就更事半功倍了。 “之前的十两都还是向我女儿要的呢,这,这哪还有钱啊?”安大一阵为难。 华氏却心念微动从兜里拿出了今天才从宁家拿回来的四两银子递给了陈天师:“我这还有几两银子,天师看够不够。” “你哪来的钱?”安大惊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二章走火入魔的华氏 安家有多少家底安大这个男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别说四两了,家里如今拼拼凑凑能拿得出一两银钱那都是顶了天了。 所以看着华氏突然拿出了四两银子他哪能不惊讶,只道:“你又去问茯苓要钱了?” 安大语气里满是责问,华氏泪眼婆挲,只道:“我这不是也是没有办法吗。” “那你也不能老让茯苓出血啊,他们也不容易,我们不能为了儿子不顾女儿的死活吧。”安大打心底里不同意这样的做法,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何尝不想让安靖快些好起来,可若让安茯苓一味的难做他也不忍心啊。 “眼下哪管得了那么多,等治好了安靖,你想怎么说都成,茯苓若要怪我我也认了,但安靖的病最重要不是嘛,他好了我们整个家也才能好啊。”华氏也很是憋屈,天知道她也不想这样的,可不这样的话能怎样呢? 难不成要看着安靖病死吗,好不容易逮到手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陈天师也不管他们的争执,只掂着手心里那四两银子道:“安母啊,这可是不够的,你儿子的状况你也清楚,这四两只怕够多给你跑腿找那至阴之体的姑娘的,真要聘人家进门还差得远呢。” 安大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华氏也为难了,只道:“那,那得要多少啊?” “你怎么着也得准备三十到五十两银子吧,你想想你女儿出嫁人家给的多少彩礼钱,你儿子这状况又应该给多少对不对,再者至阴之体极为难寻,我只怕还得多花费些工程呢。” 三十到五十两银子?这样的天文数子两夫妻一辈子也没敢想过,安大当即就瞪圆了眼,刚要拒绝,华氏却满口应承下了:“好好,我去筹,我一定筹到,求天师务必要帮我寻那至阴女子,无论如何劝动对方嫁过来啊。” “行,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安排的,你儿子的状况最好赶紧办喜事才行。不过……”陈天师犹豫了一下,心道这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安家也只能往安茯苓那儿拿,可安茯苓那妮子却是个不好相与的,只怕这一回怎么着也刨根问底了,于是陈天师又道,“有一事还得切记,这事不能告诉你那已出门的女儿,她是已嫁出去的人便等同是别人家的人了。” “若是告诉了她于你儿子病情不利。” 华氏仍是满口答应,陈天师这才满意的拿着那四两银钱走了。 华氏送陈天师出去了,却不知安靖在里屋里不知何时早就醒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都落进了他耳朵里。 这些年他没娶成媳妇的原因还不够明显么?就他这身体且不说给不了人家幸福,即便是好人这样的家庭又有哪个轻易肯嫁,而且这一次还要求那偏非得要一个至阴之人才可,华氏他们哪懂这个也只能给陈天师钱让陈天师帮忙寻这所谓的至阴之人了。 他知道这肯定是陈天师的把戏,可是华氏连三四十两这样的大数目都敢一口应承下,足见华氏对这件事怕是走火入魔了,一切也都是为了他好,他怎好再去伤母亲的心呢。 可恨自己就这么躺在床上也动弹不了几下,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越发是这种时候,他越发的恨自己的无能。 华氏送走陈天师回来只见安大阴沉着脸盯着她,他叹了口气:“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这么些年儿子病就像你的心病一个样,你发了疯的想治好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可是咱们也不能为了治他弄得茯苓一家不好过吧。” “你要知道茯苓这才嫁过去多久啊,你这三天两头的开口要钱还一次比一次多他们哪拿得出来,即便是拿得出来只怕宁承烨心里也要不舒服了,究竟他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娶了个吸血鬼啊。” 这些道华氏如何不明白,她尴尬的笑了笑:“你不知道咱们女儿有办法呢,她可会挣钱了,上次看她拿钱的时候那钱袋子鼓鼓的,再者若他们拿不出也不会给我的是不是,治好了安靖我们好了他们不也跟着好了么。” “安靖自己都说了他不想这陈天师再给他治,就你走火入魔非要信他。” “他这不是灵嘛,你也看了不是。” “可这一次他要三四十两呢,你以为这么大数目茯苓还拿得出吗?”安大瞪她。 华氏无语了一阵,这民是事实,宁家什么家底她多少是清楚的,前后已问安茯苓要了不少了,这一下再狮子大开口任谁也难以拿出来了吧。 可是…… “我不管,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的。” “你?”安大皱眉,“安靖的病原本吃着之前的药也没什么不好,慢慢将养就是,如今我也常得那陈天师不太靠谱。” “你少胡说了。”华氏一听这话却是急了,横眉瞪眼地道,“陈天师灵着呢,这一次冲了喜我们儿子保准会好起来,一定的,你可不许拦着我啊,这是我们儿子唯一的机会了。” 一夜无言,整个安家都各自有着各自的不舒服。 …… 清晨的宁家小院鸟语花香,梧桐树上还挂着昨晚大雨留下的残珠,连着好几个晚上的好雨,院里篱笆边那一围的丰花月季越发开得鲜艳漂亮了,篱笆内的青菜已经被安茯苓采摘了一季,而这会子又露出了尖角,连着那油菜又可以吃第二次了。 安茯苓刚把昨天卖了小宠物的几十两银子放进里屋钱袋子里便听到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随着大门被人打开,华氏的声音便眼着传了进来:“茯苓,你在家吗?” 安茯苓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不喜欢母亲上门,只是没由来的就觉得母亲多半是来要钱的。 笑着迎出门她一面让母亲坐下又给母亲沏了茶水,安茯苓笑道:“娘怎么有空过来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哥哥的病大好了你来给我的个信儿,免得我担心的,娘真是有心了。” 不得不说安茯苓当真是极聪明的,这样的话一出口华氏要钱的话还当真就不好出口了。 安茯苓把茶水推到她面前笑道:“娘尝尝,前两次来都是喝的白水,这一次可是月季花茶哦,我专门摘的院里那丰花月季晒干了做成的茶叶,美容养颜呢,而且还不花钱。” 虽然这茶新鲜,可华氏当下也没有心情喝什么花茶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安茯苓只道:“茯,茯苓啊,其实……你哥的病并没有什么起色,倒是药铺那边说要加重些药量才行,所以……” 又拿药铺那边来说事,不得不说华氏也并不擅谎言,不然又如何料不到拿中和药铺说事安茯只需走一趟镇上就可以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而如今安茯苓是早已经去打听过了。 看着母亲吞吐着谎言,安茯苓心里却是凉了半截,终究是一家人母亲却始终不愿真话相待,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吗?”安茯苓装着傻,也不再像第一次那般干脆的给她钱了。 见安茯苓不说话华氏心里也打起了鼓,不知是安茯苓不愿意给了,还是安茯苓真没有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华氏也抛下面子了,又不是第一次来要钱了,她顾不了那么多拉着安茯苓的手道:“女儿,你也知道加大药量的话得花不少的钱,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你看在你哥哥这么可怜的份上再帮他一回吧。” 华氏也是第一次这么厚脸皮的做的这些事,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哀求的看着安茯苓。安茯苓内心也有一瞬的松动,毕竟是家人她怎么能不帮,可是帮得不明不白,且母亲这明摆着的是谎话,天知道那些钱究竟是做了什么。 “可我连着给了你那么多钱家里也没多少钱了,相公知道了心里有些怨呢,昨晚发现我又给了你四两银子,这不一大早就把钱都收到他手里去了,我手里一文也拿不出了。”安茯苓也不脸为难的样子。 这还是她跟宁承烨说好的办法,原以为是用不上的,但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华氏竟然便又寻上了门,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究竟什么时候安家花钱如流水了,每一次都要这么多。 一听这话华氏的脸刷的一下变成了土色,从自己女儿手里拿钱自然是要好过从女婿手里拿钱了,她心里慌张了起来,这若是要不到钱的话安靖娶妻冲喜的事可怎么办? 偏偏这事陈天师有交待,不能跟已嫁出门的女儿讲的。 安茯苓自然是把她的纠结慌张都收入了眼底,她微皱了下眉:“娘,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其他事,你只管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啊。” 华氏起身却脸色一冷:“那宁承烨之前来我们家还说什么一家人,安靖的病一定会担待的,如今倒好我不过才要了两回钱他就嫌多了,把你的钱也全都收了去,这不是要看着安靖去死吗?” 安茯苓怔住了,母亲向来温和,哪里发过这种莫名的脾气。 其实华氏也不想的,但她也知道自己作为长辈这时候若不拿这一层来压一压安茯苓,怕真的要不到钱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三章难全的孝 华氏深知自己作为母亲安茯苓宁承烨这些小辈理应是要尽孝的,而且在这天朝脚下若是被批上不孝的骂名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轻的被人耻笑终身,重的还要被官府咎责。 华氏也是救子心切,关心则乱了,这时候她除了这一招别无他法了。 安茯苓自然也看出了华氏的打算,但她是真没想到华氏为了拿到钱竟然如此绝决,自己的母亲像中了什么毒一样不管不顾,完全没有往日温和的形象。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安茯苓皱眉,“相公只是觉得这段日子花销实在大了些,若是娘一定要的话不如直接问相公要就好了,只要我们拿得出来相信相公也会给的。” “宁承烨他……真的会给吗?”华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也好让他知道这钱都用到了什么地方不就好了,相公哪里不讲道理的人,他其实也是以为我拿着钱做了其他的事情,所以才把钱都收到了他那边想替我管着嘛。”安茯苓笑着抱住华氏的肩头。 原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些也好叫华氏不要这么尖锐,但却发现自己抱着的母亲有些浑身擅抖,安茯苓皱了下眉,当下也不说其他,只道:“娘留下来吃午饭吧,承烨今天也没有上山他去镇上买昨天打回来的两只死掉的猎物了,想必午前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问问他了。” 华氏眸光微动,若是真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诉了宁承烨只怕也瞒不住安茯苓了,而且这事是不能让安茯苓这个嫁出门的女儿知道的。她咬了咬牙,只勉强一笑道:“还,还是算了,你知道你哥身边断不得人的,我,我还是找时间再,再来吧。” 华氏又一次逃也似的离开了宁家,安茯苓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强留她,她坐回桌边看着桌上那杯华氏一口也没有动过的花茶,她微微叹了口气,母亲心里一定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很烦心的事才对。 华氏离开宁家却没有回安家去,她独自等在了宁承烨从镇上回来要必经的小路上,从上午一直到晌午,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宁承烨回来。 宁承烨是搭乘的一个老农的牛车回来的,远远的就听到了他跟那老农有说有笑。 宁承烨以前是极少话的,上镇上的话也不会坐牛车花这冤枉钱的,但现在他却愿意了,不仅是因为经济上宽松了不少,也是受了安茯苓的影响,他总想早一点回到家好见到她。 “承,承烨,承烨。”华氏见着牛车徐徐而来赶紧就跳了出去拦在了大路上。 荒烟蔓长的路上,阳光正好,野花漫布,宁承烨却并不想在这样的状况下遇见华氏的。 可是有外人在场他总不能装没看见吧,旁边赶着牛车的老农就说话了:“承烨啊,你认识那人吗?” “呃,是我丈母娘,停一下吧,别有什么急事。”宁承烨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华氏找他的原因,可是在宁家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非得到这荒郊野外的来寻他呢。 牛车在华氏面前堪堪停住,宁承烨跳下板车朝华氏行来,脸上也积满了笑容:“娘,你怎么到这儿……” “承烨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也不想看安靖就这么病死的对不对,就当是行行好,你救救他吧,你借给我们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等安靖好了就好,一定的。”华氏这一次却来了个先发制人,扑通一声就朝着宁承烨跪倒了下去,声泪俱下好不伤心的说着。 这可把宁承烨和那赶牛的老农给下了一大跳,宁承烨赶紧让开了身去,他是晚辈哪能当得起丈母娘这么一跪,那岂非要变天了。而且华氏一上来就哭得这么厉害,说得那么伤心弄得好像宁承烨多对不起她似的,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宁承烨怎么对不起安家了。 宁承烨为难的偏了一下头,果然就见那赶牛老农用那种果然如此的鄙夷眼神望着他。 天呐,他是得有多冤枉。 他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伸手去扶华氏:“娘,这儿还有外人呢,有什么话咱好好说行吗,别这样,我哪能受你的跪啊,这是要我折寿啊。” 可华氏根本不起来,只一味的朝宁承烨跪了过去,才不管他是不是受得起,有个外人才更好呢。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心道:“承烨我知道我们家连累了你不少,可这安靖病也是没办法,你就只再帮我一回,一回就好行不行,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向我借钱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承烨你帮帮我吧,不然安靖就真的没救了,难道你真的要看你哥哥去送死吗?” 宁承烨一脸为难,这以孝相要挟,也亏和华氏想得出来了,但偏偏就是这一个孝字能把人给压得死死的。 “承烨啊,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我给你磕头了,你行行好啊,除了你我也靠不住别人了啊。” 华氏作势就真的要磕下去,宁承烨忙扶住她:“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承烨啊,你就答应了吧。”一旁的赶牛老农也算是看出了个所以然了,“不就是你媳妇舅子生了病,你丈母娘管你借两个钱嘛,几文十几文给得起就给嘛,看把老人家给急的,这若真是耽误了病情怕就要出大事了。” “再说了,咱们做晚辈的不得有孝啊,人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嫁给你也不容易不是,你可得对人家父母孝顺些,别叫人说你不孝那可就是大罪名了。”赶牛老农语重心长,最后还饶有意味的加了一句,“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宁承烨眉并没有抽了抽,赶牛老农这话里的意思是认定了他之前就是不肯借钱给他舅子看病呗,还逼得丈母娘下跪相求,这可是大不敬大不孝啊,若是坐实了,赶牛老农往衙门里一告宁承烨怕是要吃几天牢饭了。 可他不管怎么扶华氏就是软在地上不肯起来,他只好道:“行了娘,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先起来,别人误会了啊。” “你真的给?”华氏一抹眼泪怔怔的看着宁承烨。 宁承烨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无语的笑着点头。 华氏这才欢天喜地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宁承烨扶她上了牛车,只道:“钱都在家里呢,你跟我回去我取给你吧。” 华氏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还是你好,等你哥病好了,一定来宁家好好谢谢你。” “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牛车又慢慢开动了,华氏开心了不少,还冲着赶牛老农说:“我这个女婿啊对我们最好了,那真是没得挑的。” 宁承烨:“……” 之前非把他架在火上烤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会子又跟人说自己是天下最好的女婿了,这孝之一字啊……有时候真真是好难两全。 到得宁家大门口宁承烨付给赶牛老农两文钱便与之分别了,宁承烨领着华氏正打算推门回家,华氏却干笑道:“承烨我就不进去了,免得茯苓看到我又担心安靖是不是病重了,那多不好,还是你进去拿给我就好了。” 宁承烨眉头微拧,华氏竟然连女儿也不见?他问:“那娘要多少?” 华氏伸出三个手指头,想了想又改成了五个手指头。宁承烨道:“五两?” “五,五十两?”华氏咬了咬唇,她知道有些多了,但论娶亲虽说是为了给儿子冲喜,但她自然还是希望能娶个好一点的,当初宁承烨过的彩礼都是二十两,如今自己儿子那状况,五十两还真不算多。 可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却无疑是天文数字了。 宁承烨心中微怔,他自然知道五十两于他跟安茯苓而言不算什么,之前卖那烤鸭的秘方就得了二百两呢,这些日子安茯苓的宠物每每出手都是好几两的价钱。 可是看个病从十两一下子就涨到了五十两这也太吓人了吧。 他问:“娘,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不过你放心我不告诉茯苓,不让她担心。” 华氏咬牙,心一横只道:“承烨你是不是后悔之前说的话不想给我钱了,要是不想给就就算了,大不了我回去给你哥备一口棺材好了。” 这说着说着华氏的泪又下来,这还是在家门口呢,时不时的就有来往的村民,这让人看见自己这个女婿把丈母娘给弄哭了他不孝的罪名就真要坐实了。 虽然无奈他也只能咬牙道:“行了娘,我我去给你拿就是了,不过这回家里可真没钱了,你再想要也不成了。” 这个口他必须得封,不然安茯苓跟他挣再多的钱也不够补安家那个莫名其妙的洞的啊。 “是是是,我晓得的。”华氏赶紧点头。 宁承烨进屋去拿钱的时候,安茯苓正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也没有注意。宁承烨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怕是华氏真不乏顾闹将起来就不好了。 而另一边村长跟陈天师又在栗阳山脚下那湖泊处碰了面。 “都成了?” “都成了,只等那女子进门了。”陈天师笑道。 村长眯了眯眼:“好极了,我倒是要看看当安家人发现自己费尽心思娶了一个傻子女人的时候是怎样一种精彩的表情。” 陈天师也跟着一乐:“那家人傻着呢,配个傻子媳妇倒刚刚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四章亲事 安家原本就已穷得家徒四壁了,为了治安靖更是四处奔走,这些年来也没过个什么舒心的好日子。若是以后家里再添个傻子媳妇,这不仅没法传宗接代,也更是给安家莫名增添不少的负担啊。 村长想到这儿整个人都乐歪了,他真想亲眼看到当安茯苓发现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她所有的银子不仅打了水漂,还给安家迎进来一个这么没用还反添乱的嫂子,不知道心里会做何感想,那时的安茯苓表情一定很精彩。 陈天师告别了村长便径直去了安家,他告诉华氏说那至阴的女子找了。 “我可真是走了不少的地方,查探了不少的村落才寻到这名女子的。阴年阴月阴日出生,而且还是个中规中距的良家女子,出落得也挺漂亮的,这可是打着灯笼都得不到好事呢。” 听陈天师这么一讲华氏心里也乐了,虽说这只是为了给安靖冲喜不得不为之事,但想到这一下子儿子又娶了媳妇又可病好,那再多银子也都花得值得了。 她把五十两银子一股脑的塞到了陈天师怀里,一个劲儿地道:“这次真是多谢天师了,一切还忘天师万全,一定把那姑娘给我们娶过门来啊。” “嗯,我也知道,这事儿得赶紧办,不然你儿子那儿可拖不得,所以一切还是从简吧,不过切记万不能告诉你那已出了门的女儿,不然要坏了阴阳平衡一切就没效果了。” “我晓得厉害的。”华氏直直点头。 陈天师这才道:“那行,那到时候就寻一个证婚的人我们把亲事结了就成。” 这边陈天师通知到了安家,另一边村长也早就把那姑娘给带回了栗阳村,只等安家那边安排妥当了便可将人接过去拜堂成亲了。 其他华氏还是想着能简单办就最好,毕竟这事是瞒着安茯苓办的,若是大操大办一来不仅没钱不说,二来不也是臊了自己女儿的面子么。 毕竟隔得这么近,安茯苓若听说十里八乡的人都赶来吃自己哥哥的喜洒,可她这唯一的妹妹却还蒙在鼓里半点不知,只怕也是有得闹了,所以简办日子好的办法了。 当下便支会了安大赶紧去找木溪村的村长让他来给安靖当证婚人就够了。木溪村村长比栗阳村村长要年长近十岁的样子,花白的胡子微微佝偻的身体,还拄着拐杖,不过人家在村里很是德高望重,胆凡大事村里人总要找他主持一番的。 不过就是有个毛病,这村长极为信佛。一听说安靖要成亲,而且这亲事还关乎他生死大事当下也不含糊一口应承下了。 傍晚用过了晚饭,华氏把安靖的饭端进了他的屋,安靖其他可以勉强下床了,但华氏的意思还是要他躺床上多将养些,等明儿成亲的时候也才好有更好的精神拜堂。 安靖看着放在小凳上的小米粥淡淡叹了口气,只道:“娘,你跟那陈天师的计划我其实都知道。” 华氏愣了一下,只道:“你看,那天师果然厉害吧,这回你不仅可以娶上媳妇,病也会好起来,我们家从今往后便只会越来越好了。” “娘,你算过你前后问茯苓要了多少钱吗?”安靖问。 华氏愣了一下,心中稍稍一默只道:“十,十四两吧。” 安靖皱眉:“娘,今天你给陈天师那五十两不是钱么?” “那是人家承烨给的以,又不是你妹妹。”说起这事华氏心里还稍有些怨念呢,不过才问安茯苓要了两回钱,这女儿就拿乔了,若非她拿孝来压住了宁承烨,只怕这五十两也要不来呢。 “娘,那还不一样是他们家的。”安靖皱眉,“我知道你关心我的病,可是你真的有些走火入魔了,你前后问他们要了整整六十四两银子,六十四两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即便是我们村里最有钱的文家一下子要他们出这么多钱怕也是要心疼他们了。” “更何况是茯苓他们,这一回为了我只怕是连家里老底都掀干了。”安靖叹了口气,“可我却觉得这冲喜也并不可靠,对方的人我们都没见着过你就直接给了五十两,我看那个什么天师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想法子把钱要回来,就说我们不冲喜了,大不了我还吃以前的药,也什么毛病。” “胡扯。”华氏瞪眼,“陈天师厉害着呢,不许这么胡说编排天师,再说了天师也讲了那姑娘长得挺不错的,还对你的症,等她过了门你自然也知道好处了。等你病了亲自带着媳妇去给你妹妹道谢,她准保也是开心的。” “娘?”安靖一脸难色。 “总之不许说不成亲的话,除非你是想气死我。”华氏自从在宁承烨那儿试过拿孝来压人之后就发现这还真是一个好方法,所以为了堵安靖的口华氏便又把孝拿出来用了。 安靖哑口无言,只好沉默了。 …… 而另一边的宁家,家里突然少了整整五十两这么大一笔钱安茯苓不可能发现不了,第二天安茯苓就发现了。 宁承烨这时候正在隔屏里边沐浴,早上刚给后院那些小鸡上鸭做了两个拦框可累死他了,洗个澡去乏倒是极好的。 安茯苓拿着钱袋子怒气冲冲的进到隔屏后面:“家里怎么突然少了五十两?你拿去干嘛了。” 一进去安茯苓才意识到自己一急之下竟然忘了宁承烨是在沐浴,水气氲生中那人坐在大大的木制浴盆里,半个身体都裸露在水面之上,结实而肌肉分明的胸膛真是看得人……欲血喷张。 安茯苓赶紧转身声音也跟着乱了节奏:“那个……你赶紧洗了出来解释清楚这五十两的事。” 安茯苓跺了两脚赶紧出去了,却又因为走得太极整个人撞到了隔屏上,结果倒好把上隔屏给撞倒在地发出平平砰砰的声响不说,还把宁承烨的衣服全给撂翻在地了。 安茯苓自己也一个重心不稳随着隔屏一起翻倒了下去—— 原以为会跟地面来一次痛彻心扉的亲密接触的,却不想一只大而有力的手腕突然揽腰将她抱住,她被这只大手轻轻一带便被带进了一个结实有力的胸膛。这正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让她差点想入非非的胸膛啊…… 安茯苓抬头撞见宁承烨那双微眯起来的丹凤眼,真是一张轮廓分明,线条流畅,鼻梁俊挺的男人,帅得一塌糊涂,帅得毫无天理。特别是这时候宁承烨又披散着一头黑发,带了两分狂狷之意;又带了两分潇洒之味,真真是……安茯苓甚至怀疑自己怎么这么好运,穿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村落也可以嫁到这么一帅出天际的男人。 宁承烨把她往怀里又拉紧了一分,天,她,她她她好像触到了宁承烨下那不可言说的一个部分,对了,他刚从浴盆里出来救她,那肯定是裸的了,安茯苓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要怎么办?从了他吗,不过好像从了他也不赖啊。 就在安茯苓心里小鹿乱撞的时候,宁承烨还在她边不要命的呼气:“我马上穿好衣服任凭娘子大人发落。” 宁承烨冲她邪魅的笑了一下,安茯苓的心又往那不该的欲望边缘堕落了一分,这个该死的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还勾引他,不要脸。 安茯苓推开他慌慌张张的落逃了,看得宁承烨勾起嘴角忍不住好笑。 但是暧昧的气氛也就这么一秒而已,没一会儿在听完宁承烨解释完一切之后她惊怔了:“什么,她居然一下子要了五十两?” 宁承烨一面拿帕子擦着自己半干不湿的头发一面耸着肩,想起昨天华氏下跪的样子他还心有余悸呢。 安茯苓想生气却也生不起来了,毕竟是自己母亲拿孝道来逼迫了宁承烨在先,换了当时是自己,可能自己除了把钱给华氏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相公,对对不起啊。”安茯苓咬了咬唇。 宁承烨摇头叹息:“不过我现在也怀疑起安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正说到这儿只见吴大婶唤着人进了院子来,夫妻两个赶紧前后脚出了门,吴大婶笑了:“我还当你们不在家回娘家吃喜酒去了呢。” “喜酒?”安茯苓一怔。 吴大婶笑了:“刚才我从木溪村那边回来,听说你们安家不是正在办喜事嘛,你哥哥娶亲呢,虽然没有请客好像只是请了村长去证了个婚,但毕竟是大事,外人不请你这个做妹妹的肯定要回去。” “我这一回来却见你们院门开着,还只当是承烨在家没有过去呢,却不想你们两个都在家里,这都快正午了你们不回去喝杯喜酒啊。”吴大婶疑惑的问道。 然而比她更疑惑的是安茯苓是宁承烨,不过好在宁承烨反应快下朝吴大婶道谢:“这是自然的,我们正打算过去呢。” “行,那我不打扰了,先回去了。”吴大婶说着便也跟着走了,不过一转头却是掩不住鄙夷,这安家是有多穷儿子娶亲都不办一办,也是绝了。 安茯苓独自怔愣,什么娶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宁承烨轻轻推了她一下:“娘子,看样子之前你娘向我们要钱怕都是给哥哥娶亲用的吧。” 安茯苓回过神来,是了,安靖的状况愿意嫁的女子定然没有,但若有厚重的彩礼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时代不少人家都是见钱眼开,女儿也不重视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彩礼到手谁管她在婆家死活。 安茯苓咬牙:“走,回安家看看情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五章家门难进 安茯苓心中是满腹的疑问,这段时间来母亲问她要了太多太多的钱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安靖娶亲吗?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母亲大可以直截了当跟她讲啊,哥哥要娶亲,只要是可行的,她这个做妹妹的还会阻止不成? 虽然也知道安靖的状况真要娶到一个正常的贤良妻子只怕是难上加难,要比别人多花费些也是正常的,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小村落里头,娶亲超过一两那都叫不得了了,当初跟宁承烨的亲事那只是一时没有办法开口要九两,而宁承烨也是因为大方才一口气给了二十两。 但是安靖这个亲事却前的花费了六十四两,简直比天文数字还天文数字好吗? 而且华氏一直刻意的隐瞒这让安茯苓也隐隐觉得这中间只怕没那么简单,毕竟这么多年家庭情况在这儿摆着,哥哥的病也是众所周知,家里人也一直没人敢提跟安靖娶亲的事情,奈何这会子华氏却急起来了,还这么快,办得悄无声息,连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都不通知。 这简直太天方夜谭了,如果吴大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中间说没有鬼怪安茯苓都不会相信。 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回木溪村,安家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明媚的阳光下安静的小平屋,屋前屋后茂盛的野草野花连片生长着,前院里几只小鸡小鸭叽叽喳喳的乱跑乱叫着。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抵也就只有院屋门前那高高的木框两边挂着的两个红灯笼了,以前可是没有的。 安茯苓微皱了一下眉,跟着上前只见两扇正屋大门都帖着红色喜字剪纸。虽然听不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没看到满院有人恭贺的声音,但这红灯笼和红字稍添的喜庆还是无疑在告诉安茯苓——安家真的在办喜事。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正这时只见一辆灰布简单的马车停靠在了安家门前,陈天师将盖着红盖头身穿一身红的新娘子迎了下来,新娘子安静的立在门口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陈天师见安茯苓夫妻两个立在门前一时脸色微怔。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还雇了马车把人迎过来,这新娘得是从多远来的啊?而且……那个陈天师安茯苓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之间她又不怎么想得起来。 就在她努力回忆的时候,华氏跟安大也闻声出来了:“来了?来啦来啦…茯,茯苓?” 只见安大跟华氏也久违的拿了过年才会穿的一套新衣出来换上,满面的容光焕发,若非安茯苓的出现太过震惊,可能华氏夫妻两个今天脸上的笑容是不会出现半丝破绽的吧。 “哎,这是怎么搞的,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能告诉家里已婚的女眷吗,这会坏了这场喜事后阴阳平衡,你儿子的病还好得了吗?”陈天师还未踏进院来就开始抱怨了,虽然没有说明白,但安茯苓却听明白了——她不不该来。 “娘?”安茯苓一脸不解的看着华氏和安大。 因上次在小道上被华氏以孝道相逼之后宁承烨对这个丈母娘还有些不敢相与,他看向安大:“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听说大哥要成亲还不信呢,这才回来看的,难不成……这这这都是真的,可这么大事你们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安家将亲事已极力从简的办了,但挂两个喜庆的灯笼总算是个心愿,也像样些,原以为就算木溪村的村民们看到也不可能今天就传到栗阳村那边去。 但他们哪里料到偏偏一大早的吴大婶就来了一回木溪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带回了宁家去。 陈天师对那盖着红盖头还在院门外面没进门的新娘子低声说了一句:“你乖乖跟这儿等着,我去让新郎出来接你,到时候给你糖吃啊。” “嗯嗯。”新娘子点了下头嘴里还发出一丝丝奇怪的轻笑声。 陈天师进了院对安大夫妻两个道:“你们得赶紧解决这事啊,还想不想救你们儿子的命了。” “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安茯苓质问,“你在我们那儿拿了那么多的钱就是为了给大哥娶亲的吗?” 正这时证婚的木溪村村长行了出来,老村长拄着拐杖一瞧见安茯苓微吃了一惊,只道:“不是说这场婚事不能告诉你们女儿的吗,不然给你们儿子冲喜就不灵光了,可她怎么还是来了?” 老村长的惊讶也是安茯苓的惊讶,她更加震惊的看向自己母亲,她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华氏在震惊之后赶紧拉着女儿的手往院外走了去,只一脸哀求地道:“茯苓你原谅娘这一回吧,娘也是没办法了,陈天师是极为难得的天师,他说找一个至阴女子给你哥哥冲喜,你哥哥的病就能彻底好起来,之前你哥哥的病有所好转也是托他的福呢。” “只是这次冲喜不能让你知道,因为你已出了阁你若参加的话会坏了这场喜事的阴阳平衡,所以算做娘的求你了,快些回去吧,等你嫂子过了门,你大哥病好了我一定叫他们去你们家好生道谢。” 华氏苦苦哀求只差没给安茯苓下跪了,安茯苓却只是冷冷一笑,指着那黄衣道袍的陈天师:“娘,你为这么个萍水相逢的神棍却把我这个女儿拒之门外,我就说这天下间哪有治个病要得了那么多钱的,原来你是上了这神棍的当。” “茯苓不许胡说。”华氏忙压下她的声音,又给陈天师道歉,“天师对不住,我女儿冒犯了你别往心里去。” 陈天师在屋前静静坐着只是淡淡地笑:“没事,只要你们尽快解决这事就好,吉时可耽误不得,人家新娘还在外面等着新郎去迎进门呢。” 众人这才看了一眼门口那被干撂了很久却仍很安静站着的一身红衣的新娘子,可安茯苓这时候哪有心情去管这从哪儿来的什么新娘子,她看向安大:“爹,娘糊涂你也跟着疯吗?我知道你们想治好大哥,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我敢打包票这个神棍就是在骗你们钱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继续错下去了。” “啪!” 突然一个耳光响亮的落在安茯苓脸上,从人都是一惊,宁承烨微张着嘴巴想说的话也被这耳光给生生噎住了。 空气里好像有一瞬的凝结,白云悠悠的天空太阳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痛,安茯苓分不清是这天气太过毒辣,还是母亲这突然甩到脸上的耳光更痛心。 安大两步上前拥住女儿,他瞪向华氏:“你疯了,打她做什么?安靖治病的钱是她出的;安靖娶亲的钱也是她出的,她是你女儿又花费了那么多难道连知道真相的权利也没有吗?” 安茯苓被这个耳光打得怔愣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滴落着,一时怔在父亲怀里没有动。 其实华氏这一手甩过去之后自己也后悔了,她以前是那样温和的一个母亲,什么时候这样尖锐过,而且还是当着女婿的面打了女儿,她也知道不该可是她就是没忍住啊。 华氏想安慰两句,这时老村长那拐杖一拄说话了:“打得好。” 宁承烨跟安茯苓一惊,那老村长只是冷哼:“你娘都说得很明白了,你回来会坏了你哥这场亲事的阴阳平衡,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治好你哥的法子,你一个出了门的女儿回来捣什么乱,难不成想看你哥病死不成?” 陈天师在一旁阴笑,看来这个老村长也是个老顽固,迷信封教很严重啊,这个证婚人当真是找得好,都不必他出面说什么了。 宁承烨上前从安大怀里接过还兀自怔愣的安茯苓,安茯苓看向安大:“爹,你真的信这些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把大哥越治越严重的。” “胡言乱语。”那老村长又说话了,“我还从未见过哪家出了门的女儿跑回来阻止娘家的亲事的,简直是荒唐。总之今天有我在这儿,你休想进这家门,若真为了你大哥好就赶紧离开。” 华氏给了安茯苓一耳光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安大只低声道:“茯苓,这事说来话长,可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回不了头,你别怪你娘她是真的有些魔怔了,不过话说回来给你哥娶个亲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别拦了,赶明儿我亲自去你家道歉。” 宁承烨眉头一抽,道歉?想到华氏之前来的那一出他可不敢接受这所谓的道歉。 他道:“爹,你言重了,我跟茯苓只是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才回来看看的,既然现在都说开了我们也了解了,那就祝大哥新婚快乐,我们也不打扰了,茯苓,走,回家了。” 安茯苓定定的立在原地,她明知这种事情是个局,一切都是假的,钱只是打了水漂不可能治得好安靖,而且还不知道那个新娘究竟是什么来路,她怎么能眼看父母在这个深坑越陷越深。 “我要见大哥,我亲口听他说这亲事他是同意的。”安茯苓知道安靖的为人,这种事只怕安靖是不会愿意的。 陈天师眉头一皱,安靖一直不乐意这事,今天的拜堂估计都得架着拜,可不能让这兄妹见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六章逃婚 父母和村长都信极这些迷信的道道,加上华氏已经走火入魔得很严重了,总觉得所有出来阻拦这亲事的都是不想她儿子好起来的人,所以对谁都变得尖锐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茯苓早已经记起来了,这个陈天师可不就是那一日在溪河边遇着的神棍嘛,没想到没骗到她竟骗到她家里来了,这么长的日子以来父母都在被她蛊惑,自己却没能早些发现。 但是,安茯苓却很清楚,父母虽然一心治好安靖的病,可安靖却是个不愿意给家里添麻烦的人,他若早知一切这种安排他一定会愿意的。 安茯苓对自己大哥这点了解还是知道的,所以她强烈要求见安靖。 陈天师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安靖今天是新郎,是主角,更不能跟你这个与这场亲事相冲的人见面,坏了阴阳平衡你担得起这责吗?” 安茯苓怒从心来,对了,她一开始的矛头就应该对准这个神棍才对,只要拆穿了他的假面具,父母就一定会信她的话才对。 安茯苓挣开宁承烨抱着自己的手朝陈天师冲过去:“天师是吧,你口口声声把什么所谓的阴阳平衡挂在嘴上,那我问你……” “茯苓。”宁承烨一把将人又给掳了回来,“行了,今天大哥大婚我们作为亲人怎么能闹场子呢,先回去。” 安茯苓一脸惊怔,这个宁承烨不会信了这些邪吧。 “你放开我,我要问清楚。”安茯苓想再次挣开他。 可宁承烨哪里给她这机会一把打横将她抱了起一,不顾她的拼命挣扎对着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抱着自家娘子出了院去。 “宁承烨你这个混蛋,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放我下来。”安茯苓手脚相加在他怀里拼命抵抗。 “想救安家人就听我的。”宁承烨低声说了一句。 安茯苓微愣,她安静了下来看着宁承烨那一脸沉静得像秋水无波的水面一般,她怔了怔,行至门口跟那安静的新娘擦肩而过时,安茯苓抓了一把宁承烨,宁承烨看向她,她盯着那新娘似要透过红盖头将里面的新娘子看个透彻。 那新娘一双眼睛也盯着二人,她指着二人:“我娘说了,男孩子不能抱女孩子,会怀孕的。” 宁承烨:“……” 安茯苓:“……” 安茯苓一下从宁承烨身上跳了下来,她冲那新娘笑了笑:“姑娘哪里人啊,多大了?” “我是从很远的章家村来的,娘说不能跟外人说自己的年龄。” 新娘的声音透着些奶气,还显得着娇滴滴的,听着也不过十五六的模样吧,但那语气和用词却显然不是一个十五六的姑娘的心智。 宁承烨拉了安茯苓一把,安茯苓这才不甘的离开了。 望着女儿女婿离开,华氏重重松了口气,安大却是叹了口气。 陈天师笑着站起身道:“行了行了,赶紧让安靖出来迎新娘,吉时不可误。” …… 安茯苓一路走得都失魂落魄,宁承烨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想哭的话就哭一场吧,这样好受些。” 这个时代的人迷信是很重要的一个生活工具,以前安茯苓只觉得好笑,可如今才真正见识了所谓的一种文化深入人心的可怕,不管这种文化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我太过激动了,父母太过信这些邪理,我一味阻止反而让他们觉得我是想害大哥。” 看来安静下来的安茯苓还是很清楚这个中道理,他笑道:“你明白就好,而且刚才那架势你是不可能跟那陈天师对上的,因为你娘你娘还有那个村长都会无条件站在那天师一边,真闹僵了闹得合村知晓的话,只怕你会被人诟病不孝的,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安茯苓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太冲动了,差点就着了道。她看着宁承烨:“谢谢你拉住了我。” “我们是夫妻,怎么说起这些了?” 安茯苓微微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硬来得不到好,反而还可能给自己引来一身的臊,可想到安家如今的状况她也是心乱如麻,怎么放得下心呢,她该怎么办才好? “我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吧。”安茯苓低着头一路走一路看着脚边那些杂草。 宁承烨知道安茯苓心里此刻委屈仍了,是啊,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在出钱,可出了钱却还被蒙在鼓里,最后还被赶出家门。被自己的至亲这样对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过的,心疼钱还是小事,只是想到父母就这样掉在那个深坑里还自娱自乐,安茯苓如何甘心呢。 “只怪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宁承烨其实也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毕竟华氏要是一味拿孝道来压迫他们,他们面对长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更何况今天那儿还有一个老顽固村长在。 安茯苓停下脚步看着宁承烨,她第一次涌起一股无力感,心里无比的难受,她扑在他怀里,无声的抽泣起来…… 面对一向坚强勇敢又足智多谋的小娘子突如其来的软弱,宁承烨愣住了,随即他叹了口气,他要给她一个胸膛让她好好发泄一场。在他面前,她从来不需要故作坚强,想哭就哭好了。 太阳当空照正中午最最毒辣的时候,宁承烨被晒得有些难受,这样的大太阳已连续有些日子了,自那两晚暴雨后就再没下过雨,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干旱。 “我听那新娘子说话有些奇怪,也许我们应该赶紧查一查章家村。”宁承烨提醒道。 安茯苓这才自他怀里抬起头,微红的眼眶连连点头,她也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新娘有些说不出的莫名。 …… 而另一边安大跟华氏进里去寻安靖,想看安靖有没有穿好新衣时,却发现安靖屋里空空如也,华氏连夜做赶制的新郎服还规整的折叠着放在床头一边。 华氏惊叫:“怎么会这样,这孩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怪不得刚才茯苓吵得那样大声他也没出来。”安大皱眉,“你去安抚一下新娘子,我去后门看看,别是从后门跑了。” 安靖一直不同意这亲事,若说逃跑却也是有可能的。 华氏出来一说安靖不见了,陈天师跟村长都是兜头一脸懵,随之村长忙道:“这孩子怎么搞的,快去找啊,人家娘子都在门口站那么久了。” 华氏这边正打算出去安抚新娘情绪,陈天师去拉住了她:“我去安抚就好,你比较了解安靖,赶紧想想他能跑去哪儿。” 安靖这两天也才不过刚才孱孱弱弱的行走罢了,身体还差得很,这会子又能去哪我呢?真若说去处也只有宁家了,可刚刚安茯苓才吵了一场离开了,还吵着要见安靖,所以安靖又怎么可能会在宁家呢? 安大跑回来说:“后门开着,估计是从后门走了。” 安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逃婚了,一向觉得他挺乖的安大跟华氏也傻了眼,可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一屋子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陈天师阴沉着脸,真是千算万算却终究没算到这个安靖平时不怎么说话,关键时候还掉这链子。 村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道:“今天这亲看来是结不成了,还是让陈天师赶紧把新娘子给人送回去吧,等把安靖找到了择日再成亲不迟。” 陈天师龇了龇牙,过两天,这不知道过两天又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这新娘一天不过门他们的计划就成不了啊。 华氏安大也只能无奈的点头,陈天师无话可说。 却说安茯苓跟宁承烨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却在家门口看到安靖一脸病容的坐在院门外。 小两口一脸惊怔,安茯苓忙上前扶起安靖:“大,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笑起来憔悴极了,看得安茯苓一阵心痛,他说:“我娘逼我成亲,我总觉得这事不靠谱但又说不过我娘,只好……只好……” 宁承烨接过话去:“你逃婚了?” 安靖点头:“这还得多谢你们呢,若非茯苓在院子里吵起起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就我那又慢又顿的动作哪里能平安从后门逃出来。” 安茯苓捂着嘴一乐,原来自己这一顿吵闹也不是全无助益,她在安靖背上一拍:“大哥,这事你干得太漂亮了。” “呃……”安靖一脸吃痛的表情,却还是笑了。 宁承烨一面开门一面道:“先进门再说,你可别再捶大哥了,他可受不了你那大力掌。” 安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三人有说有笑的便进了门去—— “原来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啊。”听罢安靖慢慢将陈天师如何出现如何给他治病的一切娓娓道来,安茯苓皱着眉一阵心痛,她的钱啊……就这样进了那神棍的口袋。 宁承烨叹了口气:“茯苓你有没有觉得这像是有人故意陷害,不然那陈天师怎么就莫名盯上安家,还把安家的情况说得那么准?” “嗯,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安茯苓一想到这儿也是一顿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想办法揪出那人,把我的钱全拿回来。” “不过说来也怪,怎么那天我的病却又完全好了一样呢?”安靖也有不解之处。 宁承烨笑了:“大哥有所不知,这世上的药物千千万万,有一些狼虎之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人的精神力,但药力过后却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出现,那是不可轻易用的。” 安靖恍然大悟,安茯苓一拍桌子站起身:“可恨,把我们一家人耍得团团转,不过这一次换我们反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七章华氏的绝然 这些天虽然华氏行为是有些古怪,自己以破财了不少,但安茯苓总想着自家人即便是拿了再多钱去也只是花在了自家人身上,即便是自己母亲骗了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今天发现一切真相这样的恼人恨,自己受这么多委屈不说,连带着若再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只怕安靖这一次是要被坑惨了。 这样下去还得了,被那个陈天师骗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想办法拆穿一切让父母醒悟了。 安靖原本还没想那么深,只觉得自己的病实在不应该花那么多钱给家里带来负担不说还让妹妹妹夫跟着遭殃受连累。加上自己病反复之后安靖也觉得那陈天师也没多灵光,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安靖只觉得只要自己不成这个亲,那对方肯定会把彩礼钱还给家人的,到时候也少花那冤枉钱。可听了安茯苓跟宁承烨的话她才猛然惊醒,那陈天师并不是所谓的不太灵光,而是彻头彻尾便是一个大骗子啊。 安靖痛心疾首,宁承烨在一旁安慰着他,安茯苓说:“相公,你赶紧走一趟章家村摸摸那新娘的底儿。” 现如今他们做不了其他,好在安靖在这里那亲事是注定成不了了,所以也只能先把那新娘子的事给查上一查。 宁承烨起身:“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进去先换方便行动的衣服。” “始终还是要麻烦你们来善后。”安靖叹了口气,“我这病秧子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安茯苓握着安靖的手只道:“我们是一家人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呢,而且即便这次不是上当受骗娘他们也不能强迫你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妻啊。” 安靖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安茯苓倒甚像个姐姐似的语重心长起来:“这婚姻是两个人的事,虽然别人老说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在我看来并不尽然,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接受那种死板的安排的。等大哥的病好全了之后,以大哥的外貌想找一个佳人还怕找不到吗?” 安靖苦笑:“真的能好吗?” “当然了。”安茯苓笑道,“这亲事还是要讲求个两情相悦的,像这次这事你连对方长什么样,家里什么个情况一概不知,这种婚要怎么成啊?以后也不定不幸福的。” 安靖笑了:“就像你跟承烨似的,要自己做主么?” 安茯苓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这个嘛……反正这样总归是要好得多啊,难不成大哥就不想以后自己娶的女子是自己中意的想要的吗?我总觉得只有那样才会真正有那种想长天地久,永远在一起的感觉。” 安靖看着安茯苓一副十分向往的模样也陷入了沉思,他从来没想过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什么时候有这样奇怪的思想,但不得不说他很羡慕这样的事情。 “而且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是绝对不会有想要三妻四妾的想法的,这就叫真爱……”虽然是在安慰和劝导安靖,可安茯苓自己说着也是一脸的向往,美好的事情总是让人憧憬的,也正因为有些事难以成全才显得格外令人羡慕。 宁承烨不知何时早换了一身天青色长衫立在门口,安茯苓那些奇怪的言论还有她那一脸向往的神色无一不落入他的眼,他的耳。 他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民智不开化的小村落里,怎么会出落出一个这样思想新潮的女子来。就像在荒芜连天的沙漠中突然发现了一株傲然生长的蓝莲花,它那么美,跟周围的一切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始终拥有自己不一样的风格,让人惊叹,让人忍不住想护在手心守护这一份异样的美。 章家村在另一个县城,来回只怕要一天一晚的工夫才行,宁承烨下午就出去了,注定今晚要在外面过夜。 傍晚时分安茯苓便跟安靖简单的用过了晚饭,她把宁承烨的书房收拾了一下铺了一张床给安靖先将就着睡。 下午的时候安茯苓还问安靖要不要还是给华氏他们报个信儿,这新郎倌说不见就不见了只怕华氏他们要急疯了,安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狠心说不要报了,若是天黑都找不到他准保还是要来这儿看看的。 安茯苓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反正今天她心里也憋着气呢,让他们急一急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想到那到陈天师找的一个新娘竟然离这儿那么远那么远安茯苓便更觉得这中间有人作怪了! 一边给安靖铺床一边安茯苓又说:“娘她之前还拿孝道逼承烨要他给钱,今天我们过去的时候老村长也是一样,就好像我只要阻止了这亲事便一定是大不孝一样,依着我说啊,要是娘真的来叫你回去的话,你也想法子吓一吓她,反正她那么心疼你肯定都会顺着你的。”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用在亲人身上不太地道,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安茯苓只喜欢从前那个温和懂礼的母亲,可不喜欢现在这个几近疯狂的娘。 安靖点着头把安茯苓熬给他的药喝干净了,这还是今天下午安茯苓才去镇上给他抓回来的药,就怕他临时住在这儿断了药的话身体会更差。 药才刚喝完,果然便听到外面传来安大跟华氏的声音:“茯苓,茯苓你在家吗?” 这大晚上的不在家能去哪儿呢? 安茯苓跟安靖交换了一个眼色,安靖便去了书房:“要是他们真问得急了,你就说我不想见他们,除非他们取消这个荒唐的婚事。” 安茯苓点头这才出了门去,想到白天在安家受的委屈,安茯苓也没给父母什么好脸色,提着灯笼嘟着嘴行到院门口,她还是开了门可没让二老进来,只说:“大哥今晚新婚,你们不在家里守着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不怕我坏了大哥的阴阳平衡吗。” 听到女儿说话夹枪带棒,安大也不好意思,华氏面色微难,只道:“茯,茯苓,今天是娘太急了不该打你的,娘给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成吗?” 安茯苓别过头:“娘你可别这样,万一再叫人说我不孝,我可担不起这名儿。” 安大急道:“茯苓啊,不是这样的,我们来找你一是想给你道歉二是想问问你你大哥有没有来找过你?” “我大哥?”安茯苓故作吃惊。 “你大哥今天中午不见人影了,这堂也拜成害得我们又把新娘子给送了回去,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我们找了一整天也没找着,想着也许他来找你了呢,茯苓他在不在你家里,要是在的话……”华氏说着便要往屋里去寻,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 安茯苓伸手拦住了,只道:“娘,你最近实在是太急躁了,也许你应该好好歇一下静一静心才对,大哥他逃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等他想通了自会回去的。” 原本安茯苓是想要把安靖在自己这边的事情一瞒到底的,可看到父母急这样,只怕是中午饭晚饭都没有吃的,安茯苓也终是于心不忍。 华氏看着她满眼惊怔:“这么说安靖在你这儿了?那你怎么不支会我一声害得我们寻了一整天,你是想急死我们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你大哥的。” 安茯苓无言以对,她没想到华氏会疯成这样,真是中了那陈天师的毒了,她才不过劝了一句华氏便兜头兜脸把她骂了个彻底,她也是无语了,这是自己亲娘,若不是的话安茯苓早就一巴掌乎过去了。 “娘,你别执迷不悟行不行,我是在救你们救大哥,怎么就成了害你们了,若真放任今天的婚事成功的话那才是置你们于万劫不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安茯苓苦口婆心。 “我不管,你给我叫安靖出来,昨天必须把亲事给补上,今天陈天师送了那新娘子回去,人家娘家人都怨愤得不行,茯苓你一向乖巧懂事,怎么这一回就不开窍呢,这可是你哥唯一的生机,你不能害她呀。” 安茯苓:“……” 她算是看穿了,华氏真的是中毒了,一直说这是这安靖唯一的生机,自己不管怎么讲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除非她拿到了铁一向能扳倒那陈天师的证据。 “茯苓,你哥真在这儿,要在这儿就让他赶紧回来跟我们回去,这样撂摊子可不行啊。”安大也有些急了。 安茯苓冷哼:“大哥说了,你们一天不取消婚事他就一天不回去,不过你们放心吧,我已给他抓了药,在这儿也能好好的将养身体,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胡闹,哪有舅子一直住在妹夫家里的,这让乡亲们看到成什么体统,再说了,承烨呢,他会同意吗?”安大这回也火了,毕竟今天寻了一天的儿子心里不犯怒是假的。 “承烨已经睡下了,这件事他跟我是一样的看法。”安茯苓冷声冷气地道。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害死你哥,你觉得你哥是累赘这回用了你太多钱了是不是,所以才拐着弯的想弄死他,算我白养你这女儿了,不管如何今晚我一定要带你哥回去,安靖,安靖……” 华氏说着便朝着院子里奔去还一边走一边大喊安靖的名字,对着安茯苓也把话说得十分绝情冷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八章反击开始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道德允许的话,如果华氏不是她的亲娘的话…… 安茯苓真想强行把华氏给推出院子去,然后再指着她鼻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就作吧你就作,老子懒得管你了,等你把你亲儿子的命真作死了你再来后悔吧,到那时候你只怕是真的要疯了。真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这么没恼子的女人,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若那些鬼神之说真能救命,那天下间还要大夫做什么?全都去信神不就好了吗,真是没文化真可怕。” 可是这些她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面对亲生母亲,面对那么爱她的娘她怎么真能那样说呢,只怕事后是要让华氏悔死了。 安茯苓不住在心里告诉自己娘她只是一时糊涂了,被那陈天师给蒙蔽了眼睛才会如此,她如今在气头上所有说的话都不会作数,自己也不用当真的,等真相大白,华氏仍然是自己最可亲可敬的母亲。 安茯苓死死拦着华氏:“娘,你别闹了行不行,至少今晚让大哥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成,明天必须把亲事给我圆了,不然你哥的病会越来越严重,你给我走开,再不走开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安茯苓怔住,安大也怔住了,华氏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呢。 而屋里的安靖也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赶紧披了外衣走了出来:“娘,你别为难茯苓了,是我执意要留在这儿也是我不让她通知你们的。” 华氏见到安靖终于情绪平定了一点点,她冲去一把拉住安靖,似乎是生怕安靖会逃了一般:“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娘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快跟娘回去,别再这么任性了行吗?” 任性的明明是你好吗,安茯苓在心腹诽了一句。 月明星稀,夜空如雾。空气里的风都带着些燥意,吹得旁边院里的梧桐树上叶子哗啦啦一片片响动,篱笆边沿那些丰花月季在夜里低垂着头似乎是睡觉了,但那艳红的颜色还是给这一片黑的夜晚增添了两分魅惑之意。 “是啊安靖,不管怎么样先跟我们回去,你带着病不能这么折腾。”安大也在一旁劝道。 安靖却把手自母亲双手中狠心地抽了回去,他别过头道:“娘我说过我是不会愿意娶那个女子的,这场亲事不作数,除非你们取消,不然我绝不回去。” “你?你是想气死我吗,你以前从不这样的,什么时候你们两兄妹都这么不懂事了?”华氏怒目横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安靖。 安茯苓吐了吐舌头,喂喂,骂你儿子就骂和子,干嘛捎带上我啊。 安靖却目光微沉,只道:“娘,这一次我意已决,不关任何的事。如果娘一定要逼迫我的话,那不必等我病发再死,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们面前,到时候也省得大家都难做了。” “大哥?”安茯苓没想到安靖还真能说出同样绝决的话,她微微惊了一下,但心底里却暗暗替安靖竖了大拇指,这个反击干得漂亮。 安茯苓看向华氏,只想,这同样是逼迫人,这被逼迫不知是何感觉。华氏一张脸阴晴不定,苦涩不堪,她咬牙:“你,你……你当真想气死我。” “不,是娘要逼我,如此这般儿子也只能不孝,先娘一步去了。”安靖目光锐利,决心满满地道。 安大拉了华氏一把:“既然这样你别再说了,安靖住在儿也没什么不放心,我们先回去,别真把孩子给逼急了。” 这所有的事情双方都是希望能治好安靖,可若是安靖都死了,那还谈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华氏捂着嘴强忍着滑落脸庞的泪水转身走了,安大也只是叹了口气。 看着父母那样落寞的背影,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可怜,说到底老人家虽然顽固没什么知识,但一切还不都是救子心切。 安茯苓喉咙微动看着安靖:“哥,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那可是咱亲爹妈。” 安靖微皱了一下眉,只道:“茯苓,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娘他们会知道我们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安茯苓点头,安靖说得对,这人身上要是长了个脓包那就必须得忍痛把里面的脓水给挑出来,你若是舍不得那点痛,不在自己身上划下那道口子把脓水给放了,这个脓包便永远也好不了,反而会越扩越大,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及早的划一口子放了脓水这样才能让肌肤更快的痊愈,所以,痛就痛点吧。 “什么,竟然没把人给要回来?”陈天师拍案怒起,在安家正屋里来回的转圈,“你们真是……你们可是长辈,竟然压不住他们三个小辈儿?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救你们儿子?” 华氏只顾暗自垂泪,安大却只是挑着嘴角不知是苦还是乐,什么三个小辈,宁承烨根本连面都还没露,就自己一双儿女就已把他们给压得死死的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两老去宁家闹将起来,宁承烨竟然也不出来瞧瞧或者在中间说两句,这可不似宁承烨的风格啊,安大皱了皱眉。 “我可告诉你们啊,人家女方的家人今天可说了,他们是极生气的,要么你们赶紧在两天之内把亲事给补了,不然的话彩礼不退人也不嫁了,你们这样弄得他们村合村都知道他们女儿出了嫁,完事还没到下午便又把人退了回去,让人家姑娘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更何况,你们儿子病得这么严重,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那你们下一次错钱也不是给他抓药,而是给他买棺材了。”陈天师冷哼。 “除了冲喜,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安大弱弱的问了一句,这安靖死活不成成亲,还以死相逼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华氏是说不出一个字了,这一天天发生的事叫她是心力交瘁,她只顾着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陈天师眉心微动,只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这可是最好的办法了。更何况你们不知道我给你们找的这位姑娘多好,十里八乡就没有不夸的,长得水灵好看那是其次,人品也是没得挑,一等一的贤惠,还正对你们儿子的病症,若错过了你们……哼。” 却说这边陈天师还在努力的给安大和华氏夫妻两个做着心一工作,务必想要在明天之内把那傻姑娘给迎进门,而另一边夜深人静,都已睡下不提。 宁承烨脚程快,加上这次他花大价钱弄了匹马,一趟章家村便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宁承烨说:“我已经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而且还做了些手脚。” 安茯苓怔了怔:“什么手脚?” 宁承烨只一味的笑:“你去后门看看我们家是不是来客人了?” 安靖跟安茯苓都是怔怔然,正打算去后门的时候却见安大跟华氏又来了。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安茯苓跟安靖都应付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昨晚之后安靖知道也不能一味的用死来威胁,那毕竟是自己父母,而安茯苓更是如此,半句重话也不能多说,万一引起四邻八乡的人来看热闹,那可就事儿大了。 “咦?”就在他们一脸无力的时候,却见安大跟华氏身后还跟着那陈天师以及木溪村的老村长。 哟,这是要组团把宁家给端了啊。安茯令暗自吞了下口水,安靖也皱了眉看着妹妹妹夫一脸无奈。 宁承烨却反而笑了,他拍了拍安靖的肩膀,又走到安茯苓身边低头轻声说了一句:“我若把这事给摆平了,咱俩就圆房可行啊,娘子。” 安茯苓脸上一红,这家伙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看他一脸镇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许这一趟章家村之行真的收获不少呢。 只见宁承烨一张笑脸迎了上去:“爹娘,你们来了。老村长也来了,哟,还有这陈天师呢,看来今天真是热闹,茯苓,快沏茶请大家进屋去坐啊。” 安茯苓眉头抽了抽,这家伙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对于宁承烨的一些手段她还是信任的,当下冲安靖递去了个安心的眼神又配合的应了宁承烨一句,便进屋泡茶去了。 在院子里说自己家的家丑确实是有些过不去,众人进了屋,华氏就耐不住性子看着安靖:“跟娘回去吧,娘又不是要害你,你可别再犟了。” 安茯苓给众人冲着茶水,心里却默默想着虽然娘不是要害大哥,可娘却不知道她身边跟着陈天师是只毒蛇,会咬死大哥的啊,唉。 安靖不知要怎么回口了,宁承烨从桌下伸过手去轻轻握了安靖的手一下,冲他淡淡一笑,又对华氏道:“我们自然也知道娘你们今天过来肯定是为了接大哥回去,爹说得对,大哥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是该回去的。” 安茯苓跟安靖一怔,这宁承烨怎么回事?难不成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怕了不成。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也是一怔,完全没想到宁承烨会这么好说话。 原本华氏把村长叫上也是想在气势上压一压自己这对儿女,加上陈天师坐阵,肯定他们三人就没招了,但也没想到他们弃械投降得这么快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十九章章家女子 众人都是怔了怔显然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安大四人是因为觉得这宁承烨也突然变得太好说话了,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而安茯苓跟安靖则是一脸怔愣完全不知道宁承烨心里怎么想的。 陈天师心里一阵鄙夷,看着这个宁承烨端着冷架子以为是个不好相与的,却原来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一见他们今天这来的人多了些便打了退堂鼓,不过也好,倒免了他出手。 老村长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眼睛不知是眯着的还是闭着的,总之是看不到眼神,一只手就这么拂着自己的白胡子点着头,显然对宁承烨的‘懂事’也十分的欣慰。 安大暗地里呼呼的松了口气,华氏也眉开眼笑了,只觉得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倒到底宁承烨还是外人,估计也是不想安靖住在这儿麻烦自己,所以赶紧推脱的吧。 “相公?”安茯苓拉了他一把。 安靖坐立难安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宁承烨把华氏的茶水亲自递到她手上:“娘,只是有些话我觉得若是我提前告诉你,等事后您发现了,还知道我和茯苓原早先就知道真相却没有说的话,怕是怪罪的,所以在您接大哥回去之前有件事您一定得听我说,可行。” 陈天师眉头一挑,哼,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他装模作样一哼:“我说宁承烨,一个大男人做事情要痛快点,拖字诀也是没有用的,若是安靖出个好歹,你对得起他们爹娘吗?” 华氏的脸色也变了变,宁承烨却只轻笑,只道:“我已经同意让大哥跟你们回去了,只要我跟茯苓不让他继续住这儿,想来大哥无处可去也只能无奈接受你们的安排,你们还怕我再多说两句话么?” 这似乎倒也是这个道理,村长点头:“你想说什么,说就是。” 宁承烨轻轻一笑,其实一开始他就说同意让华氏带安靖回去,只是一个安慰法罢了,因为这样定住了他们的心,他们才肯真正的心平气和听他说接来的事,若是他一开始就像昨晚安茯苓那样不愿意安靖回去,今天势必又要在要不要安靖回去的事情大吵一架的。 如此便于一切都无益了。 他看着安大和华氏道:“我知道安家一向清贫,爹娘辛苦了一辈子都是在抚养茯苓和治疗大哥身上下血本,可惜大哥的身体却一直没什么起色,爹娘心中苦闷四处求医问也是有的。” “但也正如此家里的境况向来是一日不如一日,负担越来越重,爹娘我说句难听的二老可别不爱听,咱们这个家可是半点也经不起折腾,更不能再添一星半点的负担了,可对。”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华氏低了低头,“这次是用多了些银子,但你大哥病好后一切就会越来越好,只要人在,银子总能再挣回来的嘛。” “娘这话我举双手赞同。”宁承烨笑了,“爹娘如此信任于陈天师,那我跟安茯苓也理应信任陈天师真的能治好大哥,不过虽说是为了治病而冲喜,可爹娘心底里真正理想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呢,大哥心中真正理想的妻子又是什么样的呢?” 陈天师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阴阳怪气的看了宁承烨一眼,不,绝无可能,这宁承烨哪里可能在一晚的时间里就知道那么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他就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对,就是这样。 华氏听到他这样讲心里也描绘了起来,只道:“自然是要贤惠懂事,温柔能干的。” 安大跟着点头,宁承烨又看向安靖,安靖的脸微红了一下,这种事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可莫名的他却想到了之前安茯苓跟他讲的那些话。 他道:“我只想找一个我心仪的姑娘,能帮着家里分担些的就更好了。” 宁承烨点头再度看向陈天师:“想必陈天师也一定是按照这样的构想帮安家寻的这样一个新娘子吧。” 陈天师哼哼了两声:“那,那是自然,我早就跟华氏说过了,人家那姑娘贤良大方,能干勤快,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可难得了。” 宁承烨咧着嘴奇怪的笑了笑,这笑容看得其他人都是一阵莫名,陈天师却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他站起身对着后院那边轻轻唤了一声:“芸姑,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只见一个上身着天青色交襟衣服,下身着灰色及脚布裙,头扎双丫发髻,一脸懵真的姑娘走了出来。她手上还拿着一块糖人,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可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让人一眼就感觉这姑娘有些……傻。 那叫芸姑的姑娘一出来见着宁承烨就扑过去:“大哥哥大哥哥,我可是听了你的话乖乖等在后院哦,你叫我出来我才出来的,你说好要再给我买糖吃的,快给我买啦。” 宁承烨轻轻推开了她,只道:“放心,我一会送你回章家的时候一定给你买。” 安茯苓怔了怔,之前宁承烨说家里后院进来了一位客人,所以就是她?!听二人对话宁承烨自然也猜到了这个章家女子是谁,当即心中冷笑,怪不得宁承烨成竹在胸,她打眼瞧着在场其他人的表情,哦哦,真是精彩极了。 老村长还好些,除了皱了皱眉没什么变化,安靖还是一脸的懵怔,显然他还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是谁,倒是安大跟华氏一听到章家脑袋就懵了,他们是知道的陈天师给他们寻的那个新娘就是章家村的一个姓章的十五六的姑娘。 当然脸上最精彩的还是要数那陈天师了,一会青一会白的脸上真真是好看极了,对上章芸姑这张熟悉的脸陈天师有一种想一走了之的冲动。 宁承烨笑看着众人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来自章家村的名叫章芸姑,在章家村是出了名的心智不全,不会劳作成天只能被锁在家里玩耍。芸姑,快,看看这儿有没有你认识的人,有的话要记得打招呼哦。” 宁承烨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他能把章芸姑带到这儿完全是靠骗的,他告诉章家人说自己是安家人,这倒是事实,但他说是安家人让他来带章芸姑过去继续成亲,所以…… 众人已是怔愣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宁承烨的话说得很委婉,但那意思很明白,这女子就是个傻子,还是个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做的傻子。 章芸姑望了众人一眼,先看到了安茯苓就冲过去拉着她的手道:“你是那天这个大哥哥抱着的姐姐,你长得好好看啊。” 安茯苓笑着点头:“谢谢芸姑夸奖。” 呃…… 但因这一句众人却更是惊了,那天在安家宁承烨抱着冲动的安茯苓离开这是众所周知的,在门口只跟新娘说过两句话,新娘子透过红盖头自然是近距离看到过安茯苓的。 这又次证明了,这个傻子姑娘就是他们安家差点娶进门的新娘子。 不等华氏说话,章芸姑又走向了陈天师:“天师叔叔,你也在这儿啊,我娘要好好感谢你把我嫁出去了,还给我们整整五两的彩礼钱呢,天师叔叔你今天到我们家去吃饭吧,我让娘做好吃的给你吃。” 众人:“……” 陈天师的脸色像是吃了一大盘绿头苍蝇似的难看,他估计是打死也没想到宁承烨会把这个傻子给弄到了这儿来,他跳起来甩开章芸姑的手:“你放错人了吧,你们别信他的话,一个傻子只要给她糖让她说什么她都会说,这一切定是宁承烨设的计,目的就是想阻止这场婚事啊。” 陈天师看向安大和华氏,他只要继续取得这二人的信任他便有足够的信心赢了宁承烨。 宁承烨却冷笑了:“天师你这话怎么说,我又没说章芸姑这个傻姑娘就是你找的新娘子,这跟我会不会阻止婚事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我已经同意爹娘接大哥回去了啊。” 陈天师一噎,确实,宁承烨只是让章芸姑出来给大家见个面,介绍章芸姑的时候也很巧妙的只字未提她就是新娘的事,自己却一头栽了进去,正所谓是不打自招啊。 安茯苓接着道:“不过也奇怪,章芸姑怎么知道那天我们在安家的事呢,还知道后来是相公抱着我离开的。” 安茯苓抛出的疑问不过是为了让大家都心里将章芸姑就是新娘的事这再一次做定罢了,她说完又轻轻从后面捅了安靖一下。 安靖怔了怔立刻站起身看向安大和华氏,怒道:“爹娘,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妻子吗?你们是不是嫌我活太长所以才故意这样好气死我,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们家还不够穷,所以要再多添些负担进来?” 安靖的发怒让二老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安大看着陈天师:“天师你不是说给我们找的是一个多好多好的姑娘吗,这就是你说的多好的姑娘?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不是想害死我们吗?” 华氏没了言语,她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陈天师却指着宁承烨一味地道:“是计是计啊,你们不要上了他的当,他们一直阻止这场冲喜,这就是他们的计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章撕开假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天师你确实要说清楚。”老村长手中的拐杖重重拄了两下,目光凌厉的看着陈天师。 安茯苓在一旁不嫌事儿大的又回了一句看起来很惊讶的话:“天呐,大哥这这是爹娘给你找的那个新娘?娘,你怎么想的啊,家里已经够穷了,治大哥都不够,哪里还能再养一个闲人啊,还是个傻子。” 华氏嗫嚅了:“我,我我不知道啊,可是天师说……天师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华氏的质问让陈天师怔了一下,章芸姑拉着他还一个劲儿的问:“天师叔叔你怎么了,怎么要凶我啊。” 陈天师叹了口气,收敛了那惊怔又有些后怕的神色,复又坐了回去,他道:“既然如此我便如实告诉你们吧。” 宁承烨微微挑眉,这个陈天师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神棍,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经验十分的老成啊,这一会子便想到对策,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说。 “她确实是个傻子,不过她的命格却是十分的好,所谓傻人有傻福嘛,而且我算过了也只有她的至阴之命可以真正救得了安靖,安靖娶了她虽然日子是会难过些,但好在她也没病没痛不可能花你们多少钱,且还能让安靖长命百岁呢。” 又是这一套迷信说法安茯苓真是听得要吐了。 偏偏这时候老村长还在一旁加了一句:“若是这样,那你们安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安靖的病好了也能给家里增添收入嘛至于这章芸姑,当个孩子养起来就好。” 安茯苓冷哼,看来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得用爹娘也会接受的一个方法来应对才能让爹娘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的可怕。 既然他们用迷信,那么…… 安茯苓也在一旁跟着笑,只道:“也是,娘一心只想让大哥康复,娶一个傻子好像又也没什么了,只要大哥能真正健康长命百岁,以后膝下无子也无所谓的。” 众人面色一黑,膝下无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娶妻就是为了蔓延子嗣,若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那不如不娶。 安靖冷冰冰看着母亲:“娘,若真如妹妹说这样,那我就答应娶了她,反正这是你的意思,以后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对不对。” 如一盆冷水猛的从头顶浇到了脚底,她站起身看着陈天师:“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安家绝不要娶这个傻子,我儿子就是一辈子娶不了老婆也不能娶她。” 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安靖总不能强行圆房吧,且即便真的可以圆房那她以后怀了孩子以她的心智又真能平安生下来吗,即便是能生下来,谁能保证不会跟她一样是个傻子? 这一回老村长也不说话了。 安茯苓怕这陈天师还有其他烂招,趁着华氏好不容易改口,她接着道:“刚才我听到芸姑说陈天师给章家的彩礼钱是五两吧。” 宁承烨笑了,他这小娘子真是善解人意,最会在最应该的时候插人一刀了,他喜欢。他也跟着道:“好像是这样说的,可是娘,我记得我们前后不是给了你整整六十四两吗?这其他那么多银子都去哪儿。” 华氏如醍醐灌顶,安大也如梦初醒,站起身骂道:“我早说过叫你别瞎折腾,现在好了。” 华氏两步抢到陈天师面前:“我的钱呢,我那么多你都用到哪儿去了?” 是啊,一个傻子,就连章芸姑自己都说了她能嫁出去多亏了陈天师,也就是说章芸姑原就是个嫁不出去的人,可却还骗他们安家说这姑娘多么的难得,害他们砸了那么银子进去。 “我们不办了,什么也不办了,把钱退给我,快退给我。”华氏怒了。 陈天师也一时没醒过神来,宁承烨夫妻两个这是一浪接着一浪的向他拍来,直拍得他怔得不行,他连想招的时间都没有,这华氏就彻底倒了戈。 “我说过的,她虽傻却能护你儿子一生,你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但花出去的钱哪有再拿回来,这可是你们不愿意冲喜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陈天师一边说一边脚就往门口挪去。 安茯苓哪里会让他就这么走了,她两步上去啪的一声将门关严,只道:“陈天师,冲喜的事情我们暂且不提,就说你给我大哥治了这么久的病不仅没把我大哥治好,反而是把我大哥越治越厉害了,这你又怎么说。” “你们什么意思?”见安茯苓关了门他心里也打起鼓了,这一家人人也多,自己一人可是要吃亏的。 老村长站起了身,只道:“陈天师,你是有本事的人,虽然冲喜是不太靠谱了,但你就露两手给他们看看,也好让他们都心服口服啊。” 老村长是相信这些迷信之说的,对于像陈天师这样的人他还一向尊重,所以不老村长心里一直觉得冲喜的事一定是真的,只是让安家绝后也不太好,所以还是不要用这个法子了,但是陈天师被逼入死角,他也要给陈天师解解围不是。 可他却不会想到,他这话只会让陈天师这个根本没有真本事的人更加为难。 宁承烨拍了拍手,只道:“老村长德高望重,说的话也在理,我们都同意。这样吧,我们觉得自己花太多钱吃了亏,而你又说自己没有骗人,为了我们都信任对方就按老村长说的,你想法子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们便不追究,可若是证明不了,那就要双倍退还之前我娘给你的所有银钱。” “我算算啊。”安茯苓在一旁跟着道,“娘前后给了你六十四两对不对?” 华氏点了点头,她意识到自己这一回是做错了所以唯唯诺诺没敢再多说话,一切也只听安茯苓他们安排了。 安茯苓继续道:“两倍的话就是一百二十八两,我们也不是什么凶恶之人,你若是证明不了只给一百二十两就好了,陈天师这个可划得来吧。” 陈天师咬牙,眼下这状况根本不容自己说不,他只能赶鸭子上架,不然这一屋子的人准保要把他给撕了。 “行,我就给你们露一手,你们可别太惊讶。”陈天师一咬牙,还好自己随身装备里备了些应急的,希望可以应付过去。 安茯苓笑了,转身打开门道:“走吧,我们去外面表演,也好让村里的村民们也跟着看看热闹啊。” 这是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而且还是想让他当众出丑啊,安茯苓,宁承烨!哼,我记住你们了。 陈天师不敢说什么只能应下,众人出了院子在村里那棵大槐树下便开始了表演,安茯苓一路吆喝着去:“快来看看啊,陈天师要大现身手了,他可是说了,若是表演成功大家以后家里有什么疑难杂症记得都要找陈天师作法呼的;若是不成功他愿意赔偿我们安家一百二十两银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陈天师眉头抽了抽,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他嘶嘶咬咬咬牙,这个女娃果然是半点也不好相与。 村民们很快就聚了一圈又一圈,栗阳村的村长也赶来了,见状眉头是皱得比任何人都难看,但见木溪村的老村长在却也不敢干涉什么。 陈天师说他今天是即兴表演没准备什么,就给大家来一个吞剑好了,村民是觉得只要好戏看怎样都好,当就拍起了手。 陈天师拿出自己准备衣兜里的一把小剑当着众人的面就仰头往嘴里吞了下去,众人看得是一惊一怔,掌声连连,直说叫好。 安茯苓却不以为意,这种小把戏,她低声问宁承烨:“我记得你是不是随身带了一把小匕首。” 那晚威胁马寡妇和吴氏,宁承烨亮过一切那把随身的小刀。他点了点头,安茯苓便让他把刀给了自己,安茯苓把那匕首递以陈天师手上道:“天师那么厉害一把长剑能吞,想这小匕首更不再话下了,再给我亮一个呗。”说着就带着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何尝不明白陈天师自己的剑都是他作过手脚的是那种伸缩的,但宁承烨这一把可却是实打实的,她倒要看看离了自己那些道具他还要怎么装下去。 陈天师愣住了,这要真吞下去那不要了自己的命,可众人掌声不断啊,他心里火烧火燎的若非是人多真想一把扑上去掐死安茯苓。 可是他不能,只能找借口道:“这吞剑是事先把吞下去的剑给了仙人,一天只能做一次,不能再做第二次的。” 宁承烨在一旁开导华氏:“看到了嘛,陈天师整张脸都变了,他就是个神棍,骗钱的。” 华氏泪眼婆挲,这一刻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安茯苓笑了,就知道他要找借口,转头又望见人群里看热闹的马寡妇,安茯苓心念一动,伸手就把马寡妇给拉了出来,她道:“陈天师算命卜卦治病疗伤都是一等一的绝,既然这吞剑你不敢表演第二次了,那就给这位妇人算个命呗,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把我们安家的事情算得一清二楚么。” “大家可都睁大眼竖直了耳看好听好了。”安茯苓冲着众人道,“咱们这位马姐姐的情况村里人都是明白的,所以大家别说话,只听咱们这陈天师说得对不对,若是对了,以后大家可要记得找他算命哦。” “好好好。”众人起哄,陈天师根本无法拒绝,但对于马寡妇他根本丝毫不了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一章丢尽颜面 陈天师明白自己这回算是被架上了火堆,若他不露一手替马寡妇算一回命的话那他就是怯场,要知道刚才的吞剑若非安茯苓没有继续纠缠,要真纠缠他也是要露陷的。 可要说算吧,他又不认识这马寡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一个说岔了,脸岂不丢得更大。 早知道之前在宁家就干脆把章芸姑的事洒脱认下,也不必闹得现在这么多人围这看热闹了。 偏偏那栗阳村的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走掉了,真是个奸滑的老头儿,陈天师一时捶胸顿足。 其实同样不满的还有马寡妇,她原只是想来看一场热闹而已哪里料到竟然莫名其妙被拉了上去,不管她愿不愿意,可村民的呼声却不容她退缩。 马寡妇瞪了安茯苓一眼,安茯苓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之前安靖受伤拜她所赐,她还在村子里说了她不少坏话,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奚落她了。 安茯苓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忘了,那晚你跟吴氏相约谈的好事,要是让大家知道村长的儿子一怒为红颜,还伤了人,啧啧” “你”马寡妇脸上一阵青白,她原以为这种事瞒得很好,就连吴氏也只当那次村长儿子只是单纯的想为同村人出气呢,却不想一切却被安茯苓看了出来。 “天师开始吧。”安茯苓却不给马寡妇反对的机会,她也知道马寡妇没得退路,于是对着陈天师叫了一句。 所有人都自觉的静了下来,屏息以待想看陈天师是不是真的算得准。 华氏更是目不转睛,毕竟她始终还是难以相信陈天师是个骗子。 陈天师咬了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这么多年她自己也练就了一双毒眼,自问看人还是比较准的,这些都是算命要备的基本功。 他装模做样的打量了马寡妇一番,只见马寡妇穿红戴绿衣服料子倒是不错,头上朱红钗,耳边明月珰,打扮的很漂亮不似普通贫穷的农妇。 看来是家境还不错。 “这位夫人家中应该比其他在站的大伙都殷实,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看穿着我也能看得出来啊。”有村民不满了。 陈天师面色一难,又见马寡妇面色红润,白里透红,整个人风韵满满,一看就是长期要男人滋润的结果。 于是又道:“夫人与自家相公的一定是琴瑟和鸣,水乳交融,过得相当不错的。” 陈天师记得之前安茯苓把马寡妇拉出来的时候叫了一声马姐姐,想必自己这回一定没有说错了。 可哪知他这话一出众人都哄笑了开来。 华氏脸色更难看了,拉着宁承烨的说哭道:“承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轻信这神棍的话啊。” 陈天师懵了,这怎么还做实了自己是神棍了? 马寡妇啪的一记响耳光扇了过来,她怒道:“混账神棍,你再敢污蔑我清白,我跟你没完,让开让开”说罢马寡妇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有些事不管陈天师说没说准,马寡妇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陈天师被打的懵了,众人还在嗤笑,很多人摇着头就走了,都说这陈天师不知哪里来的混混,果然靠不住。 老村长的脸色也难看了一把,冷哼一声:“你们的破事我不管了,这一天天不知道闹的什么。” 老村长也走了,安茯苓也跟着笑,直道:“陈天师啊陈天师,人家马姐姐已经守寡多年,叫你这么一说岂非是说人家偷汉子吗?怎么大罪名人家可不敢背哦!”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连天,陈天师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想到那人竟是个寡妇啊! 所有一切都明朗开来,陈天师可以说是颜面扫地,村民们指指点点骂声连天。 “不是说输了要赔给安家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吗?”也不知是谁在人群里不嫌事大的吼了一句。 华氏也蹭的站了出来,对上脸色难堪至极的陈天师怒道:“你前后骗了我们那么多银子,差点害得我跟我女儿反目成仇,赶紧还钱,要是不还我今天就抓你去见官。” 陈天师咬牙,反正这人一进丢了,破罐破摔,他可不想再亏一百二十两银子进去,便道:“当初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报官我也不理亏,哼。” 安茯苓和宁承烨对视一眼,这简直是撒破脸皮,胡搅蛮缠了。 就在华氏气极时,宁承烨又道:“陈天师我们到不必闹到衙门去,只要你把钱拿出来,我们就放你走,不然我相信这栗阳村的村民肯定会很愿意上演一场乱棍打狗的戏码,你说呢?” “你?”陈天师面色再一变,自己孤身无援,村民又都认定了他是一个神棍,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承烨他骗了你们钱,我们愿意帮你。”有村民开口。 这时其他村民也跟着闹将起来,两三个汉子拥上来堵着陈天师一副他不给钱就要活剐了他的架势。 宁承烨对一脸怔愣的安茯苓道:“他们几个是平时和我一道上山狩猎的村民,虽然我不爱与人一起,但在山里遇见什么事我们都会相互帮助。” 安茯苓点头,宁承烨在村里一向是面冷心热,大家都喜欢这种不多话只做事帮忙的人,自然他口碑不会差。 村民们都喜欢热闹,见陈天师还是不肯交出钱,便有人冲上去动了手,所谓有一就有二,接着一窝蜂的就都拥上去对着陈天师拳脚相加 看着被围在人群中间遭受群殴的陈天师大家只是冷眼看着,没半个人出言相劝。 “茯苓”这时华氏拉着女儿的手泪眼朦胧。 安茯苓笑了,只道:“娘,别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啊。” “娘知道,娘以后一定听你的,再不轻信这些话了。” 安靖走过来也跟着笑了:“只有娘清楚了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好好过日子。” 安大拉着老伴的手:“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四人到笑了起来,宁承烨劝开了架又谢过众人让大家都回去了,他回到安茯苓身边冷嗤一声:“那家伙身上竟然只搜出了二十两来,真没意思。” 说这宁承烨把那搜来的二十两递给华氏:“娘,这银子你拿着,给大哥抓药用。” 华氏忙推脱:“这怎么行,我已经害你们” “娘你就拿着吧,那神棍经不住打,已经说了剩下的一百两等他回去筹到了再给我们送来。” “他会吗?”安靖表示质疑。 “他敢不,不然我们就再收拾他一回。” “哈哈哈哈!” 众人说笑着回去了,连陈天师什么时候溜的也没人去注意 于安家来说似乎闹剧已经收场,但安茯苓和宁承烨都明白,一切并没有结束。 “我和爹娘他们说话时,你跟那神棍说了什么啊?”待众人散去,各回各家,安茯苓他们也回去了,不过关上门安茯苓就问起了最后的事情。 宁承烨淡淡一笑,看了眼在后院跟一群鸡鸭玩的热火朝天的章芸姑,他道:“我让他今天下午带足那一百两到栗阳山后山脚下那片南竹林等你去拿钱,敢耍花招的话我们就告官府。” 安茯苓噗嗤一声轻笑:“后山那片竹林一向人烟稀少,你又让我这么个弱女子去拿剩下的钱,这不是摆明了给他报复的机会吗?” “若我们不给他个报复的机会,试问要怎么揪出幕后真凶呢?” “你说得没错,他这一跑准保第一个要见的就是那幕后之人,下午之行一定凶险。” “到时候你去就说我送章芸姑回章家村了,如此他必不起疑才会放手对付你,而我会在暗处见机行事,争取一举把那始作俑者抓出来。” 安茯苓点头,虽然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但人若害我,也一定要双倍还击。 章家其实也是自始至终被瞒在鼓里的,想到他们家有这么个傻女儿也可怜,所以那五两所谓的彩礼钱安茯苓也没有过问,让章芸姑留这儿吃了午饭便托村里一个要出村办事的熟人带她回去了。 宁承烨亲自写了封信让芸姑带回去给她父母,里面把一切都说明白了,自然也道了歉,说明这场婚事作废。 安茯苓在厨房忙完一切随便一收拾,跟宁承烨心照不宣一前一后分开去了后山竹林。 南竹林是一片野生竹林,一年四季都生长得茂密而繁盛,一大片的绿荫从上俯望是根本看不到竹林里面的,唯有阳光从竹林里那些缝隙穿插而下,落下一道道斑驳光影,还有那林中鸟儿的鸣叫,时起时落给安静的竹林添了一丝生气。 竹林满地都是落叶,一层一层堆积得像一块大而舒适的床,安茯苓走在落叶层里,发出一声声脆响。 她观察着四周,如此幽静而偏僻,真是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好所在啊! 安茯苓知道宁承烨就守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想都到这儿她心里安定了不少,等了有一会儿陈天师才慢悠悠来了。 跟在村里被逼得落魄不堪时不同,一顿中午饭的工夫他的脸上又杨起了自得的笑意,真是看得人想扁他一顿。 安茯苓知道,宁承烨约在这里给了他报复的机会,陈天师这种小人是不可能不来的。 她也笑着迎了上去:“天师恢复得挺快啊,啧啧,这眼睛都被打肿了些呢,真可怜。” 陈天师微一皱眉,但随即却不在意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倒霉的会是安茯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二章设计陈天师 在村里的时候陈天师最后确实被打得很惨,村民们都是从众心理,加上这一次陈天师又确实被抓了包,一个上去开打,其他的人便也不会闲着,拳脚无眼,谁都想过过瘾,所以到最后陈天师只看见满天的拳头朝自己砸来,哪里还顾得住是谁打的呢。 宁承烨叫大家住手后他自然也是被打怕了,不想丢命自然是宁承烨说什么便应什么了,不过他倒没想到宁承烨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犯糊涂,大抵是以为在村民面前拆穿了他又从他身上搜去了二十两银子,当下就觉得自己被狠狠拿捏住了,不敢再出什么花招了吧。 果然是年轻人,还是差了些经验火候。逃走时陈天师整张脸都笑开了花儿,宁承烨竟然让他娘子一个人来取剩下的银子,这无疑是给了他再度布局弄死他们的机会啊。他自然是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的,当下就去找了村长,一面责怪村长在这种时候没有出面帮他,一面又让村长给他工几个壮汉,下午说什么也要让安茯苓跪地求饶。 陈天师从前骗吃骗喝骗银子,自然也有被识破的时候,但如今天这般受辱的却是第一次,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如此被人踩在脚底下过。那自尊心被践踏得一丝不剩,甚至还让他倒贴钱,这叫他如何能不恨安茯苓他们,如果说之前做那一切都是因为拿了村长的钱的话,那这接下来就完全是要替自己找回场子了。 村长自然知道陈天师也恨上了安茯苓,都不用自己再出钱使唤他,他便主动跟自己要人手要对付安茯苓了,村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一面讽刺他连两个年轻人都对付不了,一面又告诫他不管今天下收拾安茯苓的事能不能成,最后都不能透露是他在指使陈天师,毕竟今天下午的事可是陈天师自己的意思,不是村长的意思。 即便村长心里也开心有人愿意当刀使替他出头,但他也不可能去承认啊,自然是躲起来逍遥的好。而陈天师心知肚明这一切却也没有办法,毕竟安茯苓他们只认自己,也只把一切的账都算到他头上。 在南竹林看到安茯苓的时候他冷笑:“怎么,上午一大堆的人,今天下午就剩你一个人,你那相公竟然也舍得你一个人来?” 安茯苓俏身而立,微扬了扬下巴,只道:“欠款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有什么怕的,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更何况我相公要送章家那傻姑娘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茯苓毫不经意的说出这一句,陈天师眉头微挑了一下,这些小动作她自然没有放过,她知道陈天师心里在计较着这话的真假,看他微弯的嘴唇便知道他当了真,安茯苓心中淡笑,却并未言语。 陈天师打量了一下安茯苓,心想干脆绑了这丫头让宁承烨拿更多的钱来换,不过……仔细这么一看这安茯苓倒是有几分姿色,他自问也天南地北四处走闯过的人,而且也进过不少的大户人家见识的人只比安茯苓多,没有比她少的。 可是,即便如此安茯苓也是他见过所有姑娘里面的佼佼者,长相那也是上得了台面的,他微眯了下眼,一股不安的躁动在心底里燃烧起来。 “钱呢?”安茯苓伸出手开门见山,“要是不想今天上午的事再来一遍就赶紧把钱拿出来然后滚出栗阳村,以后都不许再让我碰到你。” 安茯苓故意说着生硬的话想惹他生怒,他却笑了,直直朝安茯苓行来道:“虽然你们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今天把我逼入了墙角毫无反抗之力,但是你们该不会真的就天真的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吧,来这里见你我会一个人来吗?” 安茯苓不以意,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故作镇定道:“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乱来。就算你在这周围布置了人手又如何,村里可是好多人都看到我到这南竹林来了,我还故意说了是来拿你之前少给我们的钱,我要真出事,你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而且南竹林虽为后山,但山上也有村民砍树狩猎,只要我大叫一声,他们一定会赶来救我。” “你说的都没错。”陈天师咧嘴一笑,却十分的狰狞可怕,“不过等那些村民发现你出事我早就逃出千里之外了,而且你觉得我会让你有大叫的机会吗?即便你现大叫又能如何,山路如何崎岖,那些山上的人要下来救你怕也不是一时能来得了的吧。” 见他一步步逼近,笑得一副邪淫得意的样子,安茯苓故意做出一副害怕了的样子,双手握紧一步步后退,声音也跟着打了颤:“你,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的真面目人人尽知,你敢乱来天理不容。” 见安茯苓害了怕,陈天师笑了起来,他就是要这个节奏。只道:“现在才知道怕,说这些没用的道理谁会理呢?出来吧。”说着陈天师双手冲天拍了两下。 阳光晴好稀疏的在竹林里落下一道道光影,微风从南面吹竹林带起满地的竹叶随风飞扬,整个竹林里响起一阵沙沙的声音,鸟儿盘旋在半空中来回飞翔时不时的鸣叫两句。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没人回应陈天师一顿尴尬,满面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安茯苓知道定是宁承烨将那些暗中之人解决掉了,她大笑:“天师,你这是在向神仙借兵吗?可好像神仙不太理睬啊。” 陈天师猛然想起之前村长给他找来那三个壮汉的时候说过,这三人只是拿钱办事,但都懒惰不堪嗜睡如痴,要是让他们在一个地方卧得太久睡着了,可能反而帮不上陈天师,所以让陈天师要行动就最好快一些。 难不成是因自己跟这小妞说太久话,那些家伙睡着了不成?这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白费他十几两银子了,算了,反正也只是安茯苓这么个弱女子罢了,自己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解决不了吗。 安茯苓还在狂笑,陈天师冷不丁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蒙上一层可怕的怨毒,只道:“哼,没有外人在岂不更好,这样我跟小娘子反而可以好好享受这番天地了,对不对。” 他语调里满满的都是调笑,挑逗之意明明白白,安茯苓愣了一下,这陈天师竟然还想劫色,这还真是安茯苓意料之外的。她挣了两下却没挣开他的手,瞪眼怒道:“放开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娘子说对了,我就是想偿偿你这好果子是什么味道,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怎么着也得还些什么给我吧。”说着陈天师用蛮力一拉便将安茯苓轻巧的身子给拉进了怀里,他邪笑着张牙舞爪手上自然不会停下,在安茯苓身上便一通乱摸。 “无耻神棍,放开我。”这转变来得快了些,安茯苓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陈天师力气比她倒,她根本就挣脱不开他,只能勉强一次次打开那些在她身上乱摸的手。 “你觉得我会放开你吗?”陈天师把人拉怀里感受这柔软的小身子时,那自己身体里那一团邪火便已然被挑燃了起来,他大力一扑干脆将安茯苓给推倒在一堆竹叶里,将身压过去又是用嘴乱吻,又是拿手乱摸,拉着衣带子便把安茯苓的外衣给剥了下去。 外衣被人扯了下来安茯苓这才惊怔住了,心底的怕意油然而生,这陈天师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江湖狂浪之徒,动起手来半点不客气自己毫无反击之力啊,宁承烨这个混蛋躲哪儿看戏呢,还不来救人,安茯苓一面拼命抵抗一面心里恨恨的咒骂着。 “放开我,无耻之徒,放开……” 外衣被扒拉开,紧接着在陈天师的大力之下内衬也被拉开了一半露出里面鹅黄鲜艳的小肚兜真是风情万种,雪白的肌肉,微鼓的胸前,一切香艳的一切让陈天师更加欲血喷张,他吞了吞口水却看到安茯苓露出的左肩边上竟然还有一颗鲜红的守宫砂。 陈天师狂然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你成了亲却还是个雏,那个宁承烨原来不过是外强在干不顶用啊,看来我今天是赚到了,就让爷来替他圆这房吧,也好让你真正做一回女人……” “嘭!” 突然一根大木棍从天落下正正打在陈天师头顶,他眼前一花还没分辨清什么情况便晕倒了过去。 宁承烨扔下手中的木棍,一张脸冰沉得能拧出水来,且这水一定是数九寒天的冰水,安茯苓只看了一眼都觉得能把她整个给冰封起来。 不过他扭头看向躺在地一身褴褛的安茯苓时,眼神又变得温和了,一把将她拉起来忙拿衣服给她穿好,安茯苓却赌气的将他推开了去,一面捋着头一面吼道:“别碰我。” 宁承烨知道她心里有气,便赔笑道:“对不起嘛,刚才收拾那几个藏在暗处的宵小又问了些问题所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不过,我的小娘子我哪舍得让别人伤害啊。” 安茯苓几下穿好了衣服,她白了宁承烨一眼,这时候她才没有心情跟他打情骂俏。扭过身去:“那你都问到些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三章琐事 虽然早就知道陈天师肯定会暗中设下埋伏对付他们,他们也早就做了一切准备,但宁承烨也没料到陈天师在报复之余竟然还会动起这般色心贪念来,还好他在收拾了那几个壮汉问到实情之后就赶紧赶回来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宁承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当回来看到陈天师将安茯苓压在身下各种欺负的时候,他只觉得混身血液都沸腾了,若非不想闹出人命宁承烨真想一棒子打死这陈天师以泄心头之恨。 看到安茯苓冲自己又是发气又是翻白眼,宁承烨心里也纠得难受,除了已故的娘亲,他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乎过别的女子。这一瞬间宁承烨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像突然被拨动了般,就似千年未开的一道重门被一双温柔平和的小手推开了,他将从前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他在乎喜欢甚至会为之疯狂的世界。 不过安茯苓心里还存着气,宁承烨种种感情也只能深深埋着,只道:“是村长。” 安茯苓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宁承烨,宁承烨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早就料到那次小铜的事情之后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只是没想到他找到安家出手。” “真是个小人。”安茯苓眯了下眼,站起身抖了下身上的落叶,“那现在……” 宁承烨知道安茯苓是想问要如何对待村长就是幕后真凶这件事的看法,他道:“茯苓,我是这样想的,一来我们只是从那些打手嘴里知道的真相,这些不足以让村长承认,我们也没有铁打的实证;二来这陈天师原就是神棍一个,破罐破摔之际村长说他胡乱咬人我们也没有答词;三来我们的家和安家都在这里,一时之间也实在没必要跟他撕脸皮。” 个中厉害安茯苓自然明白,只是这村长也太过分了,这一次差点就害得安家永无翻身之日了。 “我明白你所说的,能息事宁人自然是好的,我也不想非要跟村里的人过不去,特别还是村长。”安茯苓道,“不过这一次我也不能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至少要警告一下这位罗村长。” 宁承烨笑了笑:“都听娘子的,不过这神棍……”他低关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陈天师,眼底的怨毒恨意油然而生,这是陈天师没有偷到香,若是伤到安茯苓半点,宁承烨想他一定会杀了这神棍的。 安茯苓看着陈天师心底的恶心也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踢了陈天师几脚,满腔怒火道:“这个混账竟然敢占本姑娘便宜,我一定不能放过他。” …… 走出南竹林,阳光已有一点点西斜,正是打打猎的砍柴的纷纷下山回家之际,一路回去,栗阳村的山山水水,绿荫花树全在安茯苓眼里绽开了花,她心情大好,走路也哼起了歌。 “倒是没想到这陈天师身上竟然藏着二百两银票,这回却是赚翻了。”宁承烨微笑着牵起安茯苓的手。 “这神棍肯定是想收拾了我们就赶紧逃跑,所以才会把所有家当都揣在身上的,却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哈哈哈。” 看到自家小娘子满脸笑容,一副莫名欢欣的样子,宁承烨心里也跟着暖化了,那种看到奇异世界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这些感觉是从前不会有的,即便是宁承烨从前不太想承认,觉得不过是偶然,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了,他……真的喜欢上这丫头了。 才将将回到家里,便听到村里几个从山上砍柴回来的农夫在四下里谈论,说栗阳山后山的南竹林里有个变态。 众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变态还是个中年男子,在南竹林里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的躺林里睡大觉,胸膛之上还拿笔写了四个大字:我是神棍。 好多人不相信,这世上哪有人这有这种癖好的,于是都纷纷跑去南竹林想一探究竟,妇人姑娘们自然是不会去的,等去看的人回来后大家拥上去询问,结果这事还真是真的,大家都哄堂大笑。 也有人认了出来,说是上午在槐树下表演那个陈天师,于是便有人说了:“他被安家人拆穿原本就是个神棍。” “他这不会是想不开于是疯了吧,所以才跑去南竹林里做这种奇怪行径。” “真是个变态,以后要是见到他可得远着些。” “就是就是。” 众人纷说都是一堂哄笑,后来这件事没几天就在村里传开了,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不二谈资。陈天师在林子里醒来后找不着自己衣服,发现竟然还有狗跑来自己身上撒尿,再看自己见上写的字,一切一切只差没把他给逼疯了,心中对宁承烨和安茯苓的恨意犹如滔天巨浪翻滚而来…… 夏夜的热气越来越强烈了,满天的繁星就像是天神们三个巨大漆黑的棋盘中下棋厮杀一般,一会儿这边子多,一会儿那边子少,月亮是是数,莫名的如一把镰刀般挂在棋盘中间,但却柔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风自东南而来向丁北而去,吹拂得满庭院充满了丰花月季的香味,加杂着的还有进院那面土墙边爬满的喇叭花香,轻轻的柔柔的却着实存在,那是安茯苓才刚移植进院的新花种,她在想以后这院子还得再多种些花类,她要自己的家越来越漂亮。 宁承烨前两天做好的一把竹制躺椅倒是十实的合适,坐在上面一摇一晃也只会发出一点点吱呀吱呀的声响。 安茯苓执了把蒲扇一摇一摆的卧在躺椅之内,坐在这前院中间闻着花香乘着凉,望着月光星辰,她恍如做梦,若非安家的温暖,宁承烨的情意,她也许会不习惯这个世界吧。 好在在那个世界自己也没什么可牵挂。 “这么晚了还不就寝?”不知何时宁承烨悄然立在身后,声音平和得像无风的湖面。 安茯苓拿蒲扇轻轻挡了半张脸,看着宁承烨:“那你扶本宫进去啊。” 安茯苓把手伸给宁承烨,本是趁着心情大好也顺着他的话跟他开两句玩笑。哪知宁承烨握住那纤细小手就势一把竟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宁承烨却玩味的冲她一笑,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向屋里走了去。 “干,干什么,放我下来啊。”安茯苓心里莫名有一点慌张。 宁承烨却不答话,径直将她放到了床上欺身就压了上去,在她耳旁呵气如兰的挑逗着:“还记不记得娘他们带着老村长和陈天师找上门时我跟你说过的话?” 安茯苓心里原就因他这莫名的欺负而变得突突,一听这话心里更糊涂了,她转着眼想了想,这才忆起宁承烨那句话:我若解决了这事咱们俩就圆房可好。 安茯苓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后,吞吐着道:“什什么话,不记得了,况且你今天还,还那么晚才来救我,我不计较就是对的了,你还想我记得什么话啊。” 就知道她要故意装失忆,宁承烨伸手玩弄着她胸前的头发,挑眉笑道:“那娘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如我的意?” 安茯苓舌头彻底打结了,别说一句话一个字也捋不清了,心里更是一团乱麻,看着宁承烨眼底燃烧起的那无名旺火,她只想本能朝床里侧躲去。 突然间,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忙问道:“村,村长那你今天傍晚究竟有没有把事办好?” 宁承烨眼底划过一丝失意,虽然很浅淡但安茯苓还是察觉到了,她暗自吐了下舌头,按说她没有拒绝宁承烨的理由,可是在她明显不愿意的情况下,宁承烨却也没有强迫她,这让她心里很是感动,对于这个男人也越发的依靠了。 宁承烨翻身坐在床淡淡笑道:“我办事娘子还不放心。” 失落只那么一瞬间,宁承烨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他缩下床将安茯苓整个圏在怀里,低声道:“如果我们位罗村长是聪明的他就不应该再为难我们了,所以安心吧。” 安茯苓自然是安心的,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把话题错开,不过对于他抱着自己入睡安茯苓却没有异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人在床上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以前只要碰到一点点衣角都觉得很害羞,如今却可以相拥入眠而不会觉得奇怪。 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近,迟早有一点会近到成为真正的夫妻,但她还是想那一天早点到来,一是自己年龄现在确实还小,二也是……她想要确定自己的心。 而此时的村长家,罗村长正把陈天师的那套道袍衣服一股脑扔在陈天师脸上,陈天师是裸着身体趁着夜色黑了村里人都休息下了才跑来找的罗村长解围,当下也顾不得罗村长发怒便赶紧把衣服重新穿上。 村长眯着眼也压不住一身的了:“你知道这衣服是谁送来的吗?” 陈天师一愣,村长道:“今天傍晚时分,宁承烨提了一个篮子过来,说是给我送来一点安茯苓新做的点心想让我偿偿,等他走后我打开一看,赫然是你的道袍。” “他知道了?”陈天师也愣了,随即又道,“他们这是在警告你啊。” “这还用你说,真是没想到,这样都拿他们没办法,看来是我小瞧了他们。”村长捏紧双手,肚子里又憋起了坏水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四章安靖自杀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风吹拂过宁家小院时,院里满墙的喇叭花被风吹开了,篱笆边那一围的丰花月季也绽开了漂亮的脸庞。安茯苓哼着宁承烨每次都听不懂的曲调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饭,而宁承烨则在院子里拿刀划着新砍下来的竹子,他得再多做风个装动物的笼子。 如今他们卖宠物的生意越发好了,安茯苓说每次卖给别人要将动物放在一个好看些的小巧笼子里,这样卖相会更好,不得不说安茯苓说得很对,这样简单的事宁承烨竟没想到,好在这些年他其他本事不敢说,这编几个装动物的笼子还是很拿手的。 “吃早饭喽。”安茯苓端着热气腾腾的稀粥从院子里跨过进了正屋,宁承烨被香气吸引也放下了手中的活。 安茯苓煎了一盘饺子,一人一碗稀饭,早餐简单而透着温馨,以前他们吃早饭是不敢有饺子这样的东西的,一碗稀饭就不得了了。宁承烨觉得这一切都要归于安茯苓。 两人一面吃饭一面说着对接下来的一些打算,比如生意啊,打猎啊…… 可正这时安大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茯,茯苓,大事不好了,你大哥他,他要自杀,你快些回去劝劝吧。” 自杀?! 二人交换一个惊怔无比的眼神,安茯苓头痛不已,每一次安家来人到家里来她就觉得准没有好事,一会儿是被打了一会儿是被骗了,这又是要自杀,也不知这一天天的究竟是在闹哪样。 “怎么回事?”宁承烨赶紧放下了筷子看向安大。 安大似也是跑着来的宁家,满头的大汗上气接不了下气的喘着,他只急色道:“你娘在家拉着呢,都哭得一团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回去看看吧。” 安大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又跺脚又是团团转,完全一副不知要怎么办的好。 “好好的,大哥这是闹什么呢?”安茯苓不解了,“爹你别慌我披件衣服就跟你去啊。” “是是是,你们兄妹从小感情就好,你大哥也一向听你的,你劝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安大一个大男人说到这儿也有些泪腔了。 桌上的早饭也没来得及收下去,三个便急急忙忙的往木溪村赶去了,安茯苓每次奔赴在这条道上的时候都觉得庆幸,还好两个村挨得及近,若非是划了名字是不同的村落,即便外人以为是一个村也不是没有的。 若不然的话,这三天两头的家里出事,自己这个女儿怕不知要错过多少,家里也不知要成什么光景了。 火急火燎的回到安家时,一向平静的安家这时候屋里却传来一阵阵桌动椅响的声音,一会儿是碗磕碎在了地上,一会儿是脸盆倒推在了桌脚,还有华氏哭天抢天的叫喊声,真是听得人一片胆颤心裂。 安靖的声音也比以往大了不少:“让我死,让我死,别拦我,别……” 站在安家大门前,安茯苓只觉得不仅仅是里面的人,包括这整个屋子都在激烈的颤动,所有的物什都处在一片激动不安之中,情绪如洪水野兽般在咆哮张狂,似乎什么也拦它不住。 “哥?”安茯苓进屋,只见一片狼藉的家里安靖跪坐在地上手里还跟华氏争抢着一把菜刀,华氏倒在安靖一旁,手紧紧扳着儿子的手不让他自杀的行为得逞,嘴里眼里泪水糊成了一片。 “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快把刀放下。”安茯苓上前一把夺过了安靖怔愣中拿着刀。 宁承烨也跟安大一道过去扶起了华氏,华氏软得半个身子都靠在安大身上,哭得声音都哑了一半:“你们总算来了,你哥他说不想活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大哥,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你这样做岂不是置爹娘于死地吗?”宁承烨责备的看着安靖。 安靖一向都是懂事知礼的,只是身体弱了些所以整个人看上去都文弱了不少,但心底里一向懂大义识大体的,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来。 安茯苓跟着跪伏在安靖身旁看着还仍自怔怔的大哥,她拉了拉安靖的手:“哥,这究竟是怎么了?” …… 胡天黑地的一场闹剧在安茯苓二人的到来后便戛然而止了,宁承烨在里屋里安抚着安靖的心情,而外面华氏跟安大哭着跟安茯苓说明了一切。 原来从两天前开始安靖的病情就一路恶化了,似乎是之前陈天师给他用过那虎狼之药后留下的严重后遗症,安靖的身体一瞬间像被彻底掏空了一般,早上必要吐沫难受,整个人瘫软得跟死了一样。 安茯苓给的那二十两也拿去抓了不少的药,但也不见什么奇效,但因为陈天师的事安家给安茯苓小两口没少添麻烦,自然这回也想着没什么大事就不必再来打扰他们,也就没跟安茯苓讲。 但今天华氏跟安大争吵起来,一个说要去拜佛求医让佛祖保佑,一个又说要去寻更好的大夫,但不管哪一样都要花不少的钱,家里早被掏空了哪里还有钱呢。安靖在里屋听着心里难受,加上这两天病痛折磨得他反复苦痛,他也很有些受不住了。 趁着安大跟华氏没注意便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想径自割腕了断,也免得给家里添这么多累,于是才有了之前那一幕幕。 “从你们进屋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死不成了。”安靖躺在床上眼神很是空洞,“可我不知道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宁承烨坐在床边皱着眉,其实他看得出来安靖若是个完好健康的人还是很优秀的,做人做事周全不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材,只是可惜了命运不公。 安茯苓挑帘子进来说:“无已经给钱让爹去镇上请大夫来了,大哥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爹娘为我想想啊,你死了,是想让我们也跟着痛死吗?” 安茯苓跟宁承烨安慰了他很多,直到大夫来了,安茯苓跟宁承烨使了个眼色,宁承烨便带着安大跟华氏出去了。 宁承烨说:“大哥现在只听茯苓的,还是让茯苓守着吧,免得你们看着心里难受,他心里也难受。” 安大跟华氏觉得有理,华氏便忍着心痛去做饭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中午总要留女儿女婿吃顿饭的,宁承烨便陪着安大说些话。 其实宁承烨知道安茯苓让他这样做的意思,照着安大跟华氏的说法安靖只怕是病得不行了,且看安靖那越发苍白的脸色也知道这回跟以往不同,怕是大夫说些让二老更心寒的话,这才让二老回避了。 而果不出安茯苓所料,大夫看完病后直直摇头,只道:“夫人啊,你也不必给我诊金了,还是想法子让你大哥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吧。” 安靖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回还,就那么没有焦距的盯着床顶,对大夫的说辞也半点反应也没有。 安茯苓心里也是猛的一跳,像是心脏猛的被人抓停止了一般,她咬牙,问:“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大夫叹息:“你大哥的就算是拿药继续拖着好好将养,也最多只有半年时间可活了,也不是我说话难听,这就是事实啊。”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安茯苓捏紧拳头强忍着内心的强烈波动。 大夫摇头,一面收拾着自己的药箱突然又是一愣,他抬头道:“诶,也许有个大夫有点办法。” 安茯苓眼神一闪像扑到了黑暗里的一丝光线,她抓住大夫的手:“谁?” “我们大源县旁边有个乌龙县知道吧。” 安茯苓连连点头,这些原主的记忆里都是有的。大夫又道:“乌龙县的济世堂药铺里有一个坐铺名医叫什么……李立格的,他医术是整个江南地方都非常公认的好,你去寻他,也许会有些法子吧。” “李立格?!”安茯苓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暗暗做着决心,无论如何这趟乌龙县是去定了。 送走了大夫,安茯苓对安靖道:“大哥,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买动物赚了不少的钱,之前又在那陈天师身上搜了整整两百两,所以身上可有些钱呢,寻那个李大夫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所以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只在此之前有些话就不要跟父母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安靖缩了缩了瞳仁,冲安茯苓笑了笑:“妹妹,你们关心我,我都知道,我会照你说的做再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靖知道自己再来一次自杀,一定又会吓得大家都担心不已,大夫既然说自己只有半年可活,那就让他挺半年吧,也好让他最后再看看这世界,还有亲人们。 安茯苓不知安靖心中所想,只当他这笑是因听到那李立格可以救自己便定了心,也好,这样安茯苓了安心了。 午饭的时候安茯苓跟安大和华氏说:“大夫都说了大哥这病时有反复很正常,虽然这次是严重些但没什么大事的,药继续吃着就好。” 华氏二人自然是笃信不疑的,安茯苓又道:“只是那大夫还说大哥这病在乌龙县有个大夫很拿手,曾治好过不少大哥这样的病号,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去拜访他,请他来给大哥亲自诊治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五章乌龙县寻医 华氏和安大为了安靖的病早已是心力交瘁,别说整个安家因安靖这病被掏空得差不多了,安大夫妻两个的身体和心灵也被掏空得差不多了,望着父母那深重眼皮下的黑带,安茯苓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把安靖真实的情况告诉父母的。 只怕若安大他们真知道了实情,这半年里安靖没有先出事他们反倒先倒下了,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家岂不真的散了。 宁承烨听安茯苓这样说,也不知话里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但看那样子,要去乌龙县寻那李立格大夫是真的了。 他忙对安大夫妻二人道:“爹娘,关于银钱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跟茯苓自会解决。” 华氏端着饭碗也没有多少胃口,儿子的病有得治了自然是好事,但安茯苓他们也不容易她是知道的,换作其他家庭只怕女婿不知道骂了多少回了,哪能让安茯苓这样夸张的贴补娘家。 “太为难你们了,还是我跟你爹去村里头借一借吧。”华氏道。 安大也跟着点头:“是啊,这一来一去乌龙县也不简单,哪能让你们全出啊。” 安茯苓忙摇头:“瞧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村里头哪个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这些年你们又不是没借过,那些肯借的都被我们借怕了,不肯借的你再怎么借人家也不会搭理的,没的还去坐一顿冷板凳,何必呢。” “是啊,这一回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我们在那陈天师身上搜了足有二百两银子回来呢,足够给大哥请那李大夫了。”宁承烨怕二老继续拒绝也是个难事,干脆就把这个引子抛了出来。 果然华氏夫妻两个一听都怔愣了眼,二百两,那可不是小数目。 安茯苓又接着话道:“我已经想过了,乌龙县虽说不远却也不近,连离着两三个山头才能到呢。这来回一路舟车劳顿不说,还设法让那李大夫心甘情愿的来给大哥治病才行,毕竟大哥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跟我们一起上路去寻医。” “所以父母就留下来照顾大哥,寻医的事就交给我跟承烨,我们年轻,来回也会快些。” 这样安排倒也没什么差错,宁承烨自然是同意的跟着点了点头。安茯苓又道:“只是……我家后院还养着一堆的小动物呢,这一来一去肯定要费些时日的,若是没人看管怕也是难事。” “这有什么,娘去给你照看着就是了。”华氏忙道,“家里还有你爹呢,照顾你大哥也足够了。” 安茯苓笑了:“女儿也是这个意思,娘倒不必撇下这家里住过去,我跟承烨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你只消每天早上和傍晚去喂养一次,照看一下有没有生病的动物啊之类的就可以了。” “行行行,这还不好办,我也是养了一辈畜生的,难不倒我。” 于是一家人便就这么敲定了行程计划,走前安茯苓又去床前看了一眼安靖嘱咐了一些话这才回去了。安大夫妻两个直把人送到了村口,华氏拉着女儿的手道:“明天上路的时候一切可得小心些啊。” “放心吧娘,我跟承烨自有分寸的。” “此去乌龙县只怕要耽误不少时日,你们的干粮也得带够,可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或不如意的话……就算了,就回来好了,反正你大哥的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有药拖着再想其他法子就是。”安大又嘱咐了一句。 安茯苓自然知道这些话是父母担心他们才说的,她心中一暖,只笑道:“女儿知道厉害,你们尽管安心等我们的好消息就是了。” 父母不知道安靖这一回病得有多厉害才会那样说,但在安茯苓心里这一次别说只是去一趟邻县,哪怕真的是要闯一回刀山火海,不寻到那李立格大夫她是绝不会回头的,因为这是安靖的生机,是他活下去的机会。 告别了父母二人这才一路回宁家去了。 但他们却并不知道,四人立在村口说这些话的时候,吴氏却也恰好从一旁的几棵大树边行过,茂密大树刚好遮挡了她的身影,没人发觉她的经过,听到他们的谈论她便驻足在一旁细听了起来。 来来回回几句话虽然不多,但吴氏去也听了个大概,似乎是安茯苓夫妻两个要去乌龙县给安靖重新寻找大夫治病,而且还一去就是好几天呢。 吴氏恨极了安茯苓,先是勾引他丈夫,后又是当街给她难堪,再后来那天晚上宁承烨甚至拿着刀威胁要杀了她,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仇恨的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所以但凡她嗅到一点点能让安茯苓不好过的信息她都不会放过。 想寻医治安靖?哼,吴氏心中冷笑,她是绝对不会让安茯苓得逞的,安靖死了安家倒了她才满意呢,她就是要看安茯苓过得生不如死才舒心。 可是这一回要怎么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吴氏心中动起了歪心思,说实话那晚被宁承烨拿刀威胁之后她虽恨极却也怕极,即便是事后一想也是后怕不已,老实说她还真的不想独自再对上这夫妻两个,看着年轻吧,做的事却半点不含糊,她就没占到过半点便宜。 所以吴氏不想自己出手,也许借刀杀人是不错的。 可是借谁的刀呢?钱母?!马寡妇?!吴氏眼下能想到便也只有这两个跟安茯苓有些过节的人了,还有之前在栗阳村闹得沸沸扬扬的陈天师估计也是恨毒了安茯苓的,只是一时半会吴氏可找不到那陈天师。 钱母向翻对阵下来本就是安茯苓的手下败将,实不堪交付这件事,加上钱母毕竟是木溪村的人,手也未必伸得了那么长,那也只余下马寡妇了。 立时,吴氏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寻了个借口到马寡妇家小坐喝茶去了。 她去的时候马寡妇正在午睡,闻得吴氏的声音赶紧胡乱穿戴了衣服出来,吴氏还笑她:“瞧你忙天火地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偷汉子呢,衣服都没穿整齐。” 马寡妇脸上一僵,吴氏没怎么在意,却只又说道:“对了,你知道吗,那个安茯苓跟宁承烨明天要入乌龙县去。” “去那儿做什么?”马寡妇皱了下眉,对于安茯苓跟宁承烨她也是恨极了的,宁承烨威胁她,安茯苓那天又奚落她,她恨不能亲手剐了二人。 “还能干什么,听说是给她那病重的哥哥求医去了,哎呀,话说回来,这安靖的病要真是治好了,以后他们安家的生活一定是越来越好啊。” 吴氏故意把越来越好几个字咬得极重,只见马寡妇一脸的不甘跟愤怒都写到了脸上,这样吴氏就放心了,又唠了几句嗑吴氏这才起身作辞,马寡妇没有相留。 吴氏一走,马寡妇便关紧了自家房门。而这时从她的里屋里行出来一个半裸着上身的少年,他眼底里蕴着冷气:“想救她哥哥,哼,把我们家害得那么惨,我们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吴氏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回竟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马寡妇压根也不可能是安茯苓的对手,但此时马寡妇的床上去躺着罗村长的大儿子,这罗大明一听说这些话自然心里也会跟着计较起来。 “听说那陈天师还在你们家里,之前的事不会……”马寡妇试探着问。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不管是我也好我爹也好,陈天师也好,都不会让安茯苓跟宁承烨好过的。”罗大明上前一把搂住马寡妇,“所以这些事你就别烦了,跟好了我保准你以后在村里横着走。” 马寡增被他掐了一下纤腰当即轻哼出声,罗大明像是受了鼓励一般,顺势就在正屋桌上把她扑倒了…… 事后罗大明把这个消息带了回去,陈天师本就怀恨在心,一听说这二人要出村,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不等罗村长说什么便说已想到了如何惩治那二人的方法,这回还定要亲自出马,罗村长有刀可以使自然是落得清闲,也不再说什么,但只要安茯苓他们没好日子过他便舒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茯苓便装好了昨天连夜做好的一些干粮,雇牛车呢行得太慢,雇马车呢又实在太贵,即便他们之前赚了些钱,但治安靖还不知要用多少钱,且以后还得生活呢,所以自然是越省越好些。 二人决定尽早上路走得快些就好,来回五六天应该也够了。 宁承烨昨天跟安茯苓一道回来自然也听安茯苓说了关于安靖真正的身体状况,所以这件事他也很上心,早早的就收拾好一切,趁着天光微熙二人就上了路。 而就在宁承烨二人上路的同时,另一边陈天师也早就在昨晚趁夜离开了栗阳村,他没去别的地方,也是顺着去乌龙村的一条路,在乌龙山停了下来。 行走江湖多年,他可是知道的乌龙山上聚集了一堆打家劫舍的山贼,是这一带最为横行霸道,也是所以村民们都谈之变色的人,连官府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极少管理的。 陈天师拿着村长给的一些银子上了山,以他多年的经验寻到了这群山贼聚集之地,这一回他势必要让安茯苓二人有去无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六章遭遇山贼 行了两日,日行夜伏,一路平安倒也没什么。 正是六月流火的天气,早上行在路上还不觉得什么,风清气爽,空气也好,四处不是环山就是绕林;但行到中午的时候热浪就像看不见的一张网扑天盖地而是为,弄得安茯苓行不了两步路就想找阴凉的地方歇着才好。 抬头望天,天空那轮骄阳金黄似火,光芒四射让人看不清其真实面目,大地上的万物都显得焦弱不堪,连路边的野花儿也耷拉着脑袋不肯抬起花貌看那阳光,混身的汗水一股一股的流下来,即便是一路喝着水安茯苓也觉得混身的水气要被抽干了。 再拿起水袋喝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水袋已经空了,安茯苓倚在一棵歪脖子大树旁,一面擦着额上的汗一面叹气:“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一下,太阳太大了。” 宁承烨看了一眼阳光,正是大中午的时候,太阳强烈如炙也是正常,即便是农做的人也不肯出来了,这时候也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呢吧。 不过安茯苓倚着的这棵歪脖子树倒是正好可以乘凉用,宽大树叶遮日而下,树下一片阴凉,虽比不得屋里,但也好在没有阳光直照着。 他道:“也好,太阳是太大了些,你歇一下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我打点不回来。” 安茯苓点了点头,半个字也懒得多说。 正这时,远远的只见一个樵夫挑着挑柴禾也朝着这歪脖子大树行了来。 樵夫估计也是被太阳照得热得不行,上身的衣服脱下来挂在柴木上,一路行得也是有些喘气不止,他走过来也不顾安茯苓二人,只把自己的柴木放在一旁就也坐在歪脖子大树下歇下了。 “大叔这么热的天气还上山砍柴呢?”安茯苓坐在他旁边找着话聊。 那大树一脸的络腮胡看着有两分凶相,不过笑起来也挺朴实,只道:“没办法啊,这乌龙山上有一群山贼,这么热天气他们都是早上出来活动,这大中午不会出来,那我也只好趁着中午来砍两担。” 宁承烨望了眼远处的乌龙山,问道:“山上有山贼吗?” “嗯?你们不是乌龙县人?不知道吗?”那大叔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接着又了然道,“可不是,那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且最擅长伪装成普通老百姓了,你们遇着了可要小心些才是。” 宁承烨皱了下眉,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事,还是赶紧装了水上路吧。眼看着还有一天脚程就到乌龙县城了,不能在这儿出漏子。 “大叔,你知道附近哪儿有水源吗?我与我家娘子行到这半路水袋里没水了,想打些水再上路。”宁承烨又问。 那大叔看了二人一眼,才道:“也是,这么大热的天气,没有水可不得把人渴死了不可,那边……你穿过东面那片林子就能见着条小溪了,我们平时出门也喝那里头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呢。” “哦,行,多谢大叔了。”宁承烨道了句谢,又看向安茯苓,“你在这儿等我,我打了水就回来。” 安茯苓点了点头,宁承烨这便拿着水袋子走了。 宁承烨进了那片林子转眼不见了身影,这边安茯苓跟那大叔仍自时不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安茯苓有些精神不济,大抵是行了几天的路终是有些累了,再加上想喝水又没喝成,便整个都恹恹的靠着树。 那大叔似看出了她的疲累,便将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小夫人,我看你像是渴极了啊,还是先喝点水吧,你相公这一去一来得费些工程,一直等着可不是个事儿。” 大叔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安茯苓心底里,不过出门在外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似乎也不太好,安茯苓纵是有些累但还是打起了两分精神看着那大叔递上来的好意,似是在分辨这大叔是不是真心想示好一般。 那大叔安茯苓这样瞧着他,顿时又将水收了回去:“你这小夫人看人的眼神也太不友好了,是不是嫌我一个大男人喝过的水脏啊,不愿意喝就算了,哎,我也该回去了,不跟你唠了。” 那大叔起身就要走,安茯苓这才觉得自己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忙拉了一下他道:“大叔,实在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可能是太累了吧,你别往心里去。” 她也觉得可笑,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吧,行了两三日都平安无事,期间也不是没接受过其他人的好意,自己也曾在路上帮过别人呢,怎么能这样看这位大叔呢。 那大叔这才又豁然一笑,将水递上去道:“行了行了,你都叫我大叔了,我还能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不成,喝吧,看你都渴成什么样儿了。” 安茯苓盛情难却,加上她这会子也确实是渴极了,接过水袋便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好不容易喝了个饱,放下水袋子安茯苓正打算将水袋还给大叔时,却大叔一副狞笑的样子看着她,这笑容就好像什么阴谋得逞之后的模样,向上扯着的嘴角一掀一掀的,真是让人看了想扁一顿。 安茯苓心里咯噔一下:“你?”才说了一个字脑袋就昏昏沉沉的了,她心中这才了然,这是中计了,糟糕,怎么办? “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太晚了?”那大叔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一般,笑起来的样子可怕至极。 安茯苓靠着树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仅存的一点意识拼命的想让自己清醒着,她看着那大叔:“你,你就是乌龙山的山贼……” “哟,果然跟那陈天师说的一样,不仅长得贼漂亮,还贼聪明啊,还好我演技也不赖,你说是不是?” 陈天师?!安茯苓怔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其他,只觉得眼睛一眯一眯立刻就会晕倒一般,当机立断她从身后将自己的帕子扯出来扔在了树旁。 然后在迷迷糊糊中就被那大叔扛在肩头之上带走了,安茯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也不知道,但她做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宁承烨回来能发现不对劲吧。 安茯苓再次清醒过来是在傍晚的时候了,能知道时辰完全是因为窗外那一团火烧的红云铺在天边,夕阳美得让人惊叹。 环顾四周,自己被人绑在一间房子里,屋里一整套红木漆的家具,床、桌子、板凳,甚至窗户下还有一个小棍,倒是一应俱全,桌上几只青色底秞的瓷杯加一只水壶,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大户人家差不多。 安茯苓是跟床脚根绑在一起的,双手反绑双脚也缠着绳子,半点也动惮不得。她挣了两下果然是绑得很紧,根本没法挣脱。 不过她倒是没有大叫,从晕倒前所听到一切来看,她很清楚自己这次又被人算计了,而且算计自己的人就是那陈天师,只是不知这一回陈天师有没有跟那罗村长合谋。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眼下是如何逃出去才是最关键的。 自己临晕倒前扔了张帕子在树下,也不知道宁承烨回来能不能发现异样,只是即便宁承烨发现了异样,想要一时寻到这山贼窝里来也是困难,且他们既绑了她肯定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毕竟是山贼,宁承烨只是一个猎户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呢。 安茯苓一时有些绝望了。 不过,她不能失去希望,即便是再没有用她也要试一试,不能坐着着宁承烨来救,她得靠自己。 所以她一直拼命的将自己反绑在身后的手跟床脚一直磨着,这绳子虽然紧却并不见得多粗,只要自己用点力一定可以把这些绳子给磨断的。 安茯苓一刻也不敢怠慢,好在这红木大床的床脚棱角都很是分明,磨起来不费劲。 正这时又听隔壁一间屋里传来一群山贼的欢声笑语,怪语浪话连片,听得安茯苓一阵头皮发麻。 “喂,赖三儿,这次你一举就把那你娘们抓到了,等寨主回来肯定要重赏你的,哈哈哈哈。”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兄弟,到时候一起乐呵乐呵。” “不过你们猜猜咋们寨主这次会打算怎么收拾着娘们?” 大家都一时噤了声,但不一会儿又喝起了酒,有人说:“哪怕陈天师花了高价要我们取那两口子性命,你说还能怎么办?” “可现在不是还没有抓住那男的吗?” “但你们没见着,那娘们是真心长得好看。” “真的?” “真的,要是寨主看了肯定也会动心的,依我看就该先奸后杀,不然岂不可惜这么块肥肉了。” 那边污言秽语一直不停,安茯苓虽然心里恶心,但手上也没停下,要是自己再不想法子逃出去,只怕真要遭在这群山贼手里了。 眼看着绳子就快被磨断之际,安茯苓心里也窃窃私喜,但这时大门突然被一群人给推开了。 安茯苓浑身一怔,望向那投进光线的大门,十几个壮汉满身酒味的蹿了进来。 她赶紧停下了磨绳子的动作,虽然害怕他们乱来,但安茯苓目光仍是不善的盯着他们。 “哟,这娘们醒了,看吧,我就说长得不错吧!”那把安茯苓掳上山的赖三儿笑道。 大家都围过来几十双眼睛盯着安茯苓各种打量,直看得安茯苓恨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挖了眼睛出来。 “嗯,果然美,寨主肯定喜欢。” “没错,等寨主享用过了我们也能跟着享享福吧。”有人流下了口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七章进了山贼窝 山贼们围得近,一身的酒味加汗渍味着实熏人得很,安茯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极不好受。 “这娘们是有几分姿色,比我们大小姐好美上几分呢!” “你说她本来就是嫁了人的,我们就是现在做了他,寨主回来也不知道吧!”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一群酒鬼心思便都活络了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色相显然是都动了那心思了。 “你们敢?”安茯苓心里也吓到了,“既然要把我献给你们寨主,你们还敢背着他乱来,他回来我一定会说的。” 不管怎么样,先解决了眼下危机再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娘母胆子倒是不小。”一山贼阴笑,“不过你不知道有一种药人喝了可以变哑巴吗?” 安茯苓眼神一怔,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看着一堆手张牙舞爪的朝自己伸了来,安茯苓心里急得发慌,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任这群宵小宰割吗? “听说赖三儿把人抓回来了?让老子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啊?” 突然,门口一声厚重又如惊雷般的声音响起,众山贼齐齐住了手,向牵线木偶一样听话的转过身,对着闯进门那人恭敬而讨好的笑道:“寨主您回来啦?” 安茯苓的心松了一截,看向来人,只见那寨主也是个中年微微发福的男人,左眼下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像一条丑陋的红虫子般蜿蜒脸上,真丑。 那寨主名叫李彪,之前跟陈天师约好了拿钱杀安茯苓夫妻两个,但又听陈天师说这安茯苓长得貌美如花,寨主自然是动了其他心思。 他拨开人群走到安茯苓跟前,从上至下俯视的打量着安茯苓。 安茯苓心里一阵恶心,这群山贼还真是一个样,看人都没其他方法了吗? 李彪怔住了,他愣愣的望着安茯苓,一双眼睛像是落在她身上了一般,旁边下手们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嘛 安茯苓只见李彪俯下身色迷迷的看着她:“老子打家劫舍这么久,这么嫩这么漂亮的娘们还真是第一回遇到,那个陈天师果然没骗我,哈哈哈!” 安茯苓只是怔愣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心里却是恶心极了。 “寨主要是喜欢今晚就办了她如何?”有人凑上来建议。 李彪舔着自己的嘴唇却道:“不,这娘们跟以往的不同,我要举办个仪式把她娶做压寨夫人。” “行,那我这就去让人准备,争取明天就把喜事办了。” 大家都明白,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李彪阴笑着点头,又伸手在安茯苓小脸上摸了一把:“小美人不说话是吓到了吗?你放心,等洞房花烛夜我一定好好疼你,哈哈哈!” 说着他便又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众人也跟着他一并出去了。 安茯苓呸了一声,直把自己刚才被李彪摸过的脸在肩头上擦着。 外面吃喝吆喝的声音就没有断过,李彪又派了人守在她屋门外,晚饭的时候,房门才有一次打开了。 一个腰间别着把短刀的山贼带着一个端着托盘的素衣丫鬟进来。 小丫头低着头看不太清容貌,进门就只管把托盘里的饭菜放到桌上,那山贼过来给安茯苓解了绳索,厉声道:“别耍花样,老子会盯着你的。” 安茯苓手脚得了解放,轻松了不少,她看了那山贼一眼,山贼也不多话,一把将她推到桌前:“老实吃饭,吃完了饭让丽儿丫头给你梳好妆,不许耽误。” 安茯苓心里咯噔一下,梳妆?难不成这李彪今晚就想行礼不成?还真是山贼作风,想做什么只管凭心做,毫不顾及道德礼法,也不问当事人是不是愿意。 安茯苓咬了咬牙,转身瞪了那山贼一眼:“你推什么推,没听你们寨主说吗?他要娶我做压寨夫人,从此我就是这山寨的二把手,得罪我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那山贼怔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只听安茯苓又忿了回来:“看不出你们寨主很喜欢我吗?我要是在新婚之夜告诉他说你欺负我,你猜他会不会卸了你一条腿?” 那山贼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李彪确实被安茯苓迷住了,那山贼却没想到安茯苓有这种破罐破摔的觉悟啊!他还只当安茯苓会跟以往那些姑娘一样又哭又闹又叫来着,这才想着震慑一下。 见山贼被自己说懵了头,安茯苓才悠然坐下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她不怕李彪下毒,这种时候李彪一心只想跟她圆房,而她人已经在李彪掌握之中,所以李彪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那山贼被安茯苓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给噎到了,这么淡定的姑娘还真是第一回见呢!不过她不吵不闹也好,自己就少了些活了。 “丽儿,你看好她,我去外面守着。”那山贼没再喝安茯苓说话,吩咐一眼伺候在旁那丫头就出去了。 安茯苓假装不在意只顾吃饭,而等那山贼开门时她眼角余光把门外情况死死看了一遍。 两个门卫,出门便是一道朝下的阶梯,看来自己被困这个房间处在一个高处。 那山贼悻悻的走了,安茯苓转头看向一直侧身侍立在自己身旁的这位名叫丽儿的小丫头,看身量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纤小的身板倒是跟安茯苓差不了多少,头上梳着双螺髻,斜插一根玫瑰花银簪子,只是她一直半低着头,除了一个光洁的额头也看不清什么样子。 瞧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估计也是被掳上山来的吧,安茯苓轻轻唤了一句:“你叫丽儿。” 丫头点了点头,话也没有回,跟个木遇似的。 安茯苓挑了下眉:“你也是被他们抓上山来的?” 如果这丽儿也是的话,那他们就是同病相怜,在这样不念旧恶环境中理应相互扶持才对。 可哪知那丽儿却摇了摇头:“我是孤儿,小姐待我不错,一直留着我伺候。” 安茯苓张了张嘴都滚到舌尖的话还是又吞了回去,之前也听那些山贼提起过,没想到家那李彪还真有个女儿,看样子这个丽儿是拉拢不了了,而且即便能拉拢,如此短的时候想说服这样一个胆儿小的丫头助自己逃跑估计也是难上加难。 丽儿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木木地道:“寨主吩咐了,姑娘要把饭吃完,我才能给你梳头。” 果然是流氓地界,丫头没个教养,也不会说奴婢,问话也只摇头点头,主子也粗鲁至极,跟她想象中的那些大户人家自是天差地别。 不过眼下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冲丽儿笑了笑只道:“丽儿,我实在饱了吃不下了,你要是要给我梳头,就梳吧,我都听你的,不让你为难。” 安茯苓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丽儿免不得抬头看了她一眼,映入眼帘的一张娇俏脸儿真真是美极了,灯光下的美人儿肌肤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怪不得里彪迷得没有心窍。 丽儿一直是伺候小姐的,看到安茯苓这般模样又跟小姐差不多大小,自然心中就比较了起来,小姐脾气向来差哪里比得过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儿。 丽儿点了下头:“好。” 不过丽儿心里还是可惜得很,这样一朵娇嫩的鲜花,当真就要插到李彪那坨臭屎上了么,唉,可惜可惜。不过李彪祸害的良家妇女也不少了,还会在乎多这一个不成,再者看这姑娘的模样,好像还挺乐意的样子。 丽儿心中不好再说什么,让安茯苓在一面圆形铜镜前坐定,拿出梳子便给她梳了起来,她道:“寨主很好说话,姑娘只要顺着他的心就好,其他的都不必慌张害怕。” 这些话是李彪教她一定要说给安茯苓听的,但丽儿觉得安茯苓的状态根本不用说这些,但是主子吩咐她照做就好了。 安茯苓看了眼丽儿放在一旁的大红喜服还有那喜服上摆着一大堆步摇珠钗,真真是富贵耀花了眼,可是安茯苓却只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难受得紧。 这个李彪还当真是个性急的,安茯苓通过铜镜看着身后认真梳头的丽儿,她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丽儿怔了一下,安茯苓看着丽儿突然莫名的笑了笑。 “姑娘怎么了?”丽儿问。 安茯苓别着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丽儿姑娘每天伺候人一定也累极了吧,不如今晚好好休息。”说着伸手抓起一旁的烛台猛的朝丽儿后脑勺砸了去。 丽儿完全没反应过来,安茯苓一向表现得那么听话哪里想到她竟然突然发难,当即就倒地晕了过去。 屋里传来两声闷响,一声是安茯苓打丽儿传出的,一声是丽儿倒在地上传出的。外面守卫传来声音:“丽儿,咋回事啊?” 安茯苓捏了捏嗓音学着丽儿低沉乖巧的声音:“没什么,碰到桌子了。” “哦,小心点,可别伤了那娘们,咱们寨主今晚可还等着乐呵呢,哈哈哈。” “是。” 不管外面那些污言秽语,安茯苓将丽儿扶起来坐到妆台前趴着像睡着一样,她扒了丽儿的外衣又脱了自己的外衣,对换了衣服之后,安茯苓又把头发也梳也了丽儿一样的发髻。 接下来就是如何躲过外面那两个守卫的眼睛平安的逃离这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八章逃跑失败 好在丽儿做什么事都喜欢低着头,安茯苓将空托盘抱在怀里将头拉得更低。 推开房门,外面两个守卫果然凑了上来,一人问:“这么快就梳好了?” 安茯苓身量跟丽儿差得不远,如今又是一样的衣服发饰,加上她拉得更低的头,只要不刻意去注意,一时之间是很难分辨二人真假的。 她点了点头,尽量学着丽儿的声音:“有个珠钗忘了取,我得回去一趟。” “嗯,快去快回。” 安茯苓不再说什么,绕开两个守卫便拾阶而下,一路上只要知道自己还在那二人的视线范围内,安茯苓整个心就突突猛跳个不停。 直到拐了好几个弯她身贴在一面墙边这才大口喘了两口气,现在应该没人能发现她了吧! 抬眼望了望四周,夜色下月光熙微,整个山寨一片寂静,只不远的房屋里一直吵吵杂杂,定是那些山贼在庆祝。 不过那李彪倒是厉害,这山寨跟她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那些山道风景区一般漂亮,四处亭台楼阁,木桩走廊。 虽不及权贵人家那般奢华唯美,却也是足够宽大漂亮,到处的屋檐下都挂着大红灯笼,山野的花草树木自然而然的融进这些房屋,形成一片片绿化。 只是眼下的安茯苓可没有心情过于欣赏这些,她只想找准下山的通道,那些欢声笑语是左面那个大空坝里传来的,那右面这道阶梯下去定就是出山之路了。 当下安茯苓也不敢耽误,继续低垂着头望山下去了,一路行来除了开门那两个守卫就没见过其他什么人,估计都去那山寨的空坝里喝酒寻乐去了,但安茯苓也明白即便是这样,山寨门口也一定有守卫有哨岗的。 接下来得想个办法找个借口如何糊弄门口那些山贼。 安茯苓正暗自想着,突然一只粗糙大手从后面拉住了她,她浑身一怔,整个人好像血液都瞬间凝固了一般,从头顶一下子冷到了脚底。 这是这个大夏天她觉得最冷的时候。 这么快被发现了嘛?安茯苓一脸扭曲的苦笑,突然拉住她那人一下子从后面整个的趴到她肩头上,一股冲鼻而来酒味弥漫开来。 那人打了个嗝,醉意朦胧的道:“小丽儿,果然是你。” 安茯苓一直僵硬着身子没敢动,听到这话,在微微偏头看一眼那山贼,眼睛都醉得眯了起来,看样子是把她认做丽儿了。 “瞧你火急火燎的跑到这儿来,我就跟着来了,小丽儿你不是该给那姓安的娘们梳妆吗,怎么出来了。” 安茯苓一时语结,突然之间她怎么想得到理由。 “这是去寨主的房间,你是不是那娘们为难你,要你跟寨主要什么啊?” 不待安茯苓答话,他就自己先自顾自说了起来。 安茯苓心里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不是下山的路,却是去往那李彪的房间,这下真不知道她是该恨这山贼还是感谢这山贼了。 她连连点了头,那山贼又不由分说拉了她的手:“别管那娘们,走,跟老子倒酒喝去。” “可是”安茯苓自然不想去,那边一大堆的人,难保自己不会暴露。 “老子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嘛?”说着也不顾安茯苓同不同意就拉着她去了大家伙喝酒的空坝。 整个场坝里人声鼎沸,十几张桌子每一张都围满了人,众伙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四周挂着红灯笼,把天地照得一片光明,虽不似白昼,但却有另一种迷醉的光芒。 酒味还有男人们的汗臭味冲鼻而来,安茯苓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那山贼拉了她在一张桌子起站定,一坛酒猛的推到安茯苓怀里,他道:“满上,全给兄弟们满上,一滴不许剩啊。” 安茯苓心里一阵恶心,她觉得再继续待在这儿自己一定会把去年吃罢饭都全吐出来的。 “是。”心里虽然恶心,可面上仍是比谁都听话,只是她一直低着头,谁也看不到,自然也谁都看不到她。 这边才刚刚倒了一桌的酒,另一边就有人吆喝了起来:“寨主来了,寨主来了。” “兄弟们,今晚老子娶亲,大家伙都敞开了喝啊,不醉不归啊!” “是,恭喜寨主。” 一连片的呼声又高亢又嘈杂,听得安茯苓震耳欲聋。 李彪在安茯苓的邻桌坐下,安茯苓特意背对着他不敢看,这是一山贼却拉了拉她道:“小丽儿,你老低着个头做什么,今天又不是你成亲,你害什么羞啊?” “就是就是,小丽儿,快给兄弟们倒酒,然后唱首歌助助兴。” 大家跟着起哄,安茯苓像被架到了火堆上烤一般下不来,正打算找个借口逃跑,却又听李彪转到了这一桌,看着安茯苓道:“奇怪了,我不是让你去把那娘们打扮好送我屋里去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我正要去。”安茯苓声音压得低,但一桌的人倒是都听得见,只是她宗低着头谁也不看,就让李彪觉得奇怪了。 “小姐还没有回来,咱们又不会吃了你,你老在我们面前低着头干嘛?快去给她梳妆,老子还等着呢!”李彪也不想跟个丫头计较,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安茯苓那美若天仙的姿容。 安茯苓虽然害怕李彪会突然叫她抬头,但好在这些个山贼做事都不太拘小节,她如蒙大赦赶紧扭头就走。 刚行出场坝,突然听里面有人来报:“寨,寨主,大事不好了,那姓安的娘们逃跑了。” 安茯苓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看守的人已经发现屋里的人是丽儿了,该死,她管不来那么多一路往离人少的地方跑去,只是山寨构造有些七零八落,这又是大晚上的安茯苓根本分不清方位,也压根不知道大门在那一边。 而另一边李彪已经拍案而起:“你们怎么看的人?” 这时以山贼扶着还一顿头昏脑涨的丽儿行了来,她软软的道:“她,她打晕了我,换了我的衣服” 李彪眉头一挑,旁边一个山贼道:“寨主,刚才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丽儿” “妈的,还用你说,兄弟们,立刻封锁山寨所有出入口,其他人,给老子搜。”李彪跳上桌面怒火连天的吩咐道。 “是!”齐齐一声应和,大家便都四散了开去。 李彪自己自然也跟着大部队一起搜查,一时之间整个山寨都处在一片紧张慌乱之中。 不过也好在是晚上,安茯苓东躲西藏,利用黑暗和树木花草一路躲避着众人的搜索,不过一直这么躲也不是办法,等天一亮自己准保还是要被抓回去的,那个李彪凶神恶煞的,谁知道会怎么对付她。 这个时候安茯苓心里又咒骂起了宁承烨,那个没良心的,本姑娘都被抓上山快一天一夜了,他还没来救人,究竟是没发现她真的是被掳了,还是不想救她了。 总之安茯苓心里一通怨念,却没有意识到,在这最危险的时候自己没有想到安家的人,却只想到了宁承烨。 四处都是闪烁着的灯火,叫喊声也没人有停止过,安茯苓知道自己再不能在这外面乱蹿,被抓到是迟早的事,于是她摸黑进了一间房间,这条路跟她之前从关自己的屋子跑过来时的那条路有点相似,应该是在往李彪的房间那条路上,既然是在这条路上,那这方的房间想必不是李彪的便是他那个女儿的。 安茯苓希望自己的运气可以好一点,毕竟听他说李彪那个女儿似乎还在山下没有回来,若是自己摸进了他女儿屋里应该可以躲一阵。但是一进屋安茯苓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运气有点背。 大屋里一直亮着灯,大概是主人刚出去了。堂上三面墙都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刀啊剑啊的什么都有,一应俱全,正上方是一个宽敞的躺椅,上面铺了一张黄黑花纹相间的虎皮,榻正上方挂着一张凶神恶煞的画相,正是李彪的画相。 也不知道李彪是逼的哪个画师给自己画的,不得不说倒是有几分神似,左边推门进去应该是内室,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安茯苓咬了咬牙,这可真是老天无眼,自己这么随便一闯也能闯进山贼头子的房间里。 不过这房间虽然装饰得跟一间行刑房似的,但家具摆件这些却也都是中上流的用具,看样子这李彪平时没少欺压百姓。 “找到了没有?” “没有啊。” “继续给老子找。”是李彪发怒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是逼着这房间而来的。安茯苓心里咯噔一下,这李彪虽然只是个山贼土匪,论武功说不上多上但肯定比安茯苓强多了,安茯苓想不动声色的瞒过他隐藏在这屋里,只怕是难上加难,可如今却又不能再转身出去。 怎么办?安茯苓心里像打起了惊天大雷,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刷白。 李彪行到自己屋门前,对跟在身后的几个下属道:“天亮之前必须给老子把人找到,不然老子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寨主放心,那娘们是逃不出咱们手掌心的。”说着几个人便又跟着走开去寻人了。 “妈的,让我找到非把她先奸后剐了不可,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耍花招。”李彪哼哼了一句便推开房门行了进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十九章美人计 李彪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满心都是一阵烦躁,要知道他占山为王这么多年还没怎么失过手,真要说失手的话那也多数是在朝廷的面前。 但朝廷那些人只要自己给足了银钱,还不都一样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可像今晚这般被一个娘们给玩弄于股掌却是从没有过的,李彪心里自然是气极了,之前见安茯苓的时候,还只觉得安茯苓生得漂亮好看,却又胆子小吓得一声不吭,如今想来,却是个闷着暗地里算计的货。 若逮着了她,非让她尝尝人间地狱的滋味不可。 可是大门一推开,随着光影闪烁的熟悉的屋内,还有一个俏然而立的窈窕淑影。李彪一时怔住,眉毛一拧:“你……” “寨主。”安茯苓笑意盈盈的立在屋中间,两边的灯火在她脸上交映出不同的光辉,便得她的笑越发的甜美可人,加上她声音柔美动听。即便是李彪心中一团怒火,却也像突然被一盆大水浇灭了一半。 “奴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安茯苓一脸娇羞的低了低头,抬脚风情万种的朝李彪行了过去,一只手像柔情的没有骨头的弱柳一般搭在他肩头之上,目光之中流转万千风情,“还好奴家找到了你的房间,不然都不知道要在哪儿等你呢。” 这一招柔情记把李彪看得呆愣愣的,怒火虽然是灭了一半,但看着安茯苓这样子欲火却又蹭蹭的升了上来,他原就对安茯苓动了情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要娶她做压寨夫人,所以看着她突然对自己这般示好,他真想一下子扑上去就地将她吃光抹净。 不过他行走江湖多年,心眼也不少,加上才吃了这个女人的亏哪里就由得她这般乱来,谁知道这又是不是这个女人的什么计策呢。 他硬生生推开安茯苓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哼着坐到上首的虎皮宽榻中,他冷眼瞧着她:“等我?那刚才在席间你怎么不跟老子说话啊,还穿着小丽儿的衣服,你这分明是想逃跑,被识破了知道没办法了就用美人计,哼,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子,好骗呢。” 安茯苓也是急中生智知道今晚是注定逃不掉了,才不得不用美人计这个拖字诀,但她何尝不明白李彪看着人粗气壮做事没个大节小节,但能盘距乌龙山为非作歹这么多久,还能跟官府各种周旋不受伤害,没点真本事怕也是不行的。 自己已经背叛过一次,想要再取得他的信任,难上加难。但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谎言很多时候都不足以取信别人,总要让别人心里存着疑影,但是在谎言中加入一些真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到揉杂到了一起,这样即便是再多疑的人会很容易取信的。 更何况李彪终究也是个粗人,加上他对安茯苓动了心的,这一点安茯苓是清楚的。 有这两点就足够了。她微微一笑立在当下也没有动,当然脸上也一下子退却了刚才那万种风情,只是一派正经地对李彪道:“寨主说得没错,我今天晚上打晕了丽儿换了她的衣服确实是要逃跑。” 李彪双目中怒火一射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死死掐住了她的下巴:“承认了。但量倒是不小,你知不知道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 “寨,寨主听我把话说完啊。”安茯苓有些喘不过气直拿手去扒他的手。 李彪轻轻松开了一点点但却并没有将手完全放开:“呵,说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个什么花样来,等你编完了花样老子今天晚上就办了你。” 安茯苓目光流转看着李彪对他的话却并没有半点害怕,只是笑道:“寨主,换位思考一下,若我是这乌龙山的头目,你是我,这莫名其妙被抓上了山还要逼着嫁给一个才见了一次面的山大王,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逃跑。” 李彪微皱了下眉,突然发现安茯苓说得好有道理。 “我逃跑只是出于本能而已。”安茯苓叹了口气,“不过我一逃出来一路看尽这山上风光,还有这山寨的各种气派豪华,我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李彪微眯起了眼打量起安茯苓的神色来,似乎是要分辨她话中听真假。 “不管寨主相不相信,你们才开始大肆搜查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跑到山门口了,但我又倒回来了,我运气倒是不错,第一次就闯进了你的房间,我觉得这也许是一种缘分也说不定啊。”安茯苓作出一副天真又财迷的神色来,对着李彪笑得有些荡漾,“我也不怕实话告诉寨主,我娘家穷,我嫁的那个男人家里也穷,所以这十几年我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心底里对富贵对闲适的生活那是极具的渴望。” “你说我爱财也好说我贪婪也罢,但你……真的满足了我对我想的那种富贵又无拘无束的生活的所有幻想。”安茯苓说着拿着左手食指在李彪的胸膛上挑速的划着圈圈,目光也迷离起来,“我在山门口的时候就在想,我这样即便逃出去了又如何?继续跟我那相公过穷苦的日子吗,村里人多口杂他们知道了我被掳上山过不管有没有被你们玩弄过,清白也是没有了,我相公只怕也不会相信我了。” “但如果我不走了,我留下来呢。”安茯苓向前走了一步更贴近于那李彪一双眼睛情欲大发的看着他,“你说过要娶我作压寨夫人,是不是也是想跟我一起享受富贵的生活,如果你给我想要的,那我也给你想要的又有何不可?” 李彪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掐在她喉咙处的手,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腹内那团欲火烧得更旺了,他一把将安茯苓搂住,讲真的他真想现在就办了她。 可理智还是让他强行忍住了,他眯着眼道:“是吗,说得不错啊,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要知道虽然安茯苓的说辞确实让人足以取信,但换一个方面想,谁知道安茯苓是不是被搜查的人逼得无路可走才随便蹿进一间房间,只是她没想到这竟然就是他李彪的房间,听到他回房的声音,这才急中生智想出这一招的呢。 安茯苓微低头幽怨的一叹,她轻轻推开李彪伸手宽衣解带起来,她动作很慢,而且目光还时不时的瞟着李彪。 李彪的喉头又滑动了两下,这娘们不会是想以身相许来作证吧,真是这样的话他可不会拒绝,等把她干翻在床上之后才来考虑要不要留着她的事。 可是安茯苓只脱下了外衣,然后中衣左肩往下轻轻一拉,就这么只露出一个肌肤胜雪的香肩来,锁骨分明的肩头光洁可爱,李彪忍不得要想象那衣服再下面一点的光景。 安茯苓指着她左肩上那醒目的守宫砂道:“我虽成亲有些时日了,可却还是处子之身,寨主可明白这其中意思?” 李彪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守宫砂,他吞了吞口水,精虫上脑的他哪里想得了那么些,伸手就想捏一捏那香肩,安茯苓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轻轻一耸肩又把中衣穿好了,然后在他面前慢悠悠的把外衣也穿上了。 她道:“寨主觉得我美吗?” 李彪看着她:“当然美了,不然老子怎么可能想娶你当压寨夫人。”他强抢过不少良家妇女,大多都是玩完就扔,只有见到安茯苓的时候才有这种想把她圈在身边每日快活的感觉。 “那我相公为何到现在都不肯跟我圆房。”安茯苓挑了挑眉,“唉,他虽然不说但我隐隐也猜到了一点,他呀……不仅仅是人穷志短,就连那方面也不行。” 那方面不行!李彪哈哈大笑起来,安茯苓继续道:“我若跟着他免不得一辈子要守着守宫砂过日子了,还有苦不能言,想到这儿我如何能不气闷,好歹也是活了一世却连正经的女人也不能做一回,越是这般我越是不想再跟他过下去了。” “而且我被你掳上来也差不多一天一夜了吧,他却没有来找我救我,足见说不定他早放弃我了,即便是我回去也未必会信我的清白。”安茯苓看着李彪,“所以我还不如留下来,只要寨主信我,宠我的话,那我就将这完璧之身完整的交给寨主了。” 最后一句安茯苓说得暗示满满,柔情款款,李彪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的压倒在桌上,低头就要亲她。 安茯苓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伸手强力推开李彪,李彪看着她:“怎么,你不是说要跟着我的吗,又不肯跟我圆房?” 安茯苓略带幽怨的看着他:“你明知道奴家是第一次还这么凶猛,更何况我夫家穷当初也没穿过嫁衣,这一次奴家铁了心要跟你的,你好歹让人家准备一下穿一次红嫁衣嘛。” 安茯苓撒娇式的口吻听得李彪浑身骨头都酥了,只听她又道:“我要堂堂正正的跟你拜了堂成了亲,才……才……肯跟你的,反正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你,奴家才,才不要呢。” 李彪只当她是被自己凶猛的动作给吓到了,忙摸着她的小手道:“行,只要你真心跟我,你就是要全世界老子都给你。” 安茯苓笑着抱了他一下,柔声柔气地道:“彪哥哥真好,你给奴家几天时间,奴家一定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献给你。” 彪哥哥?!李彪整颗心都飘了起来,这感觉好美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章宁承烨上山 却又说那一日宁承烨去溪边打水,可是走过了小树林却并没有发现那大叔口中所说的山泉水,宁承烨纳闷,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方向或走错了哪条路,在周围找了一圈,直到遇着另一个老农,人家告诉他说这附近并没有水源,要往南边走才有一条乌龙村的小河流。 宁承烨皱眉,既是如此那大叔为何要欺骗于他,明明是当地人却不知道水源在哪儿。宁承烨眯了眯眼,当即就察觉到了这中间有阴谋的味道。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但还是晚了一步,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安茯苓那张随身携带的帕子,他咬牙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直把那树给砸得震了两震。 可是这一时之间宁承烨也不知道安茯苓到底是被谁给掳走了的,那个大叔应该是本地人,但他们根本不认识啊,想起那人所说的关于乌龙山上山贼横行的事情,宁承烨也猜了个大概,他们在这边又没什么有仇有怨的人,也只有山贼了。 但是打劫他们有什么用啊,他们一看穿着就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啊,宁承烨思前想后也只有劫色了,不然怎么解释那大叔支开了他只掳走了他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呢。宁承烨心里火烧一样难受纠结,在附近的村落里寻了一圈,希望可以问到有关帮助于了解那乌龙山的情况。 但大家都对那乌龙山谈之色变,根本不想跟宁承烨多说关于那里的事情,但是不知敌情冒然上山,只怕也救不了安茯苓,反而很可能把自己搭上去。毕竟这一次他们对上的是穷凶极恶之徒,可不再是村里那些爱论是非,小心眼的村民了。 好在村长看他着实心急跟他聊了两句,这一聊之下宁承烨才知道原本整个村桩这些年一直都深受那乌龙山山贼荼毒,村里几乎每年都要被洗劫过一两次,而村里的姑娘媳妇们也常常被掳上山去,有些运气好的会被放回来,但也是被糟蹋了清白的,运气不好的也只能命丧山贼之手。 村长还说到如今他的女儿也都还在山上呢,被掳去快七八天了,至今是生死不明,家里人也不敢过多奢望,只怕是早没有命了。至于官府那边,每次去报都只说会处置,但却如石大海根本没有半点讯息传回来,久而久之大家对官府也就不再抱希望了。 虽然大家把乌龙山的情况传得神乎其神都是害怕至极,但宁承烨知道他是一定要上这趟山的,不管如何他都要救安茯苓。如今他只要一想到安茯苓还在那些山贼手中他就五内俱焚,难受至极。 他知道安茯苓一向聪明绝顶,面对困境总会有些办法脱身,但她终究是女孩子,他不敢想象在那样一个狼窝里她能不能再保全自身,但宁承烨知道只要她还有命在他就一定会救她。所以他狠下心来准备了整整两天,身上的短刀,蒙汗药,还有绳子等等一系列的工具。 他尽量都放在里衣里,让人从外表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只有这样才更容易接近于人。准备好一切他便不顾村长的阻拦只身上了山,临行前他还故作轻松地笑道:“若是运气好我不仅会救回我娘子,也会想法子把村长的女儿跟村里被绑上山的其他姑娘也救出来;若运气不好,那村长就只权当我从没出现过在这里吧。” 大风燥烈,阳光直照,这些时日一直晴着,看样子今年真的要干旱了。宁承烨戴了顶从村长那儿要来的草帽轻装上路了。 进入了乌龙山林子里,避开了毒辣的日头,终于是荫凉了些,宁承烨也呼了口气,心中只念着安茯苓,那丫头可一定要挺住了啊,无论如何要等着自己去救她才行。 如今他最最担心的自然是害怕安茯苓会受不了山贼污辱一时想不开那就完了,偏偏自己只身一人没有什么势力可以调动,不然也不必过于担心这群山贼之势了。 爬到半山坡的时候宁承烨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尖细的传来:“救命啊,救命啊……” 宁承烨心里一怔,第一反应就是那会不会是安茯苓,也许她使计逃了出来,只是受了伤。想到她受伤宁承烨的心揪了一下,他一路寻着那声音飞奔过去,山林树木,高草野花都在他视野里倒退。 直到看到那个坐在一块大石上抱着自己的左脚哎哟直叫唤的姑娘时,宁承烨泄了一半的气,不是安茯苓他如今却是连救人的心思也没什么了,可是自己已经遇着了又怎么可能真把一个少女就这么扔在这山野里呢,加上这是乌龙山啊,万一遇到那些山贼出没这少女也算是完了。 “喂,你没事吧?”宁承烨走上去俯身询问。 少女抬起头,圆眼朱唇脸上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刻意妆扮过的,不知道是不是宁承烨心里想着安茯苓,总觉得这少女即便是妆扮过也不见得多漂亮,不过却是一身绫罗绸缎,印花绿罗裙,桃枝粉色的对襟上衣,跟乡下那些不是灰装就是黑装蓝装的普通百姓截然不同。 看样子应该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在他打量少女的时候,少女也在打量着她,她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宁承烨那种帅得惨绝人寰的脸了,这样英俊的男子她从小到大也没见到过几个,只是一身显得有些酸里酸气,她目光流转,声音娇弱:“这位公子,奴家的脚刚才被蛇咬到了啦。” 呕!宁承烨直想吐,在栗阳村想勾引他的大媳妇小姑娘不知其多,但像这样露骨的还真是头一个。 宁承烨目不斜视看着她脚裸的地方果然是被蛇咬了,不过她已经上了药了,若非是真的被咬了宁承烨肯定要扭头就走。 他检察了一下,只道:“你自己已经上过药了,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你休息一下没事就可以下山了。” 少女嗯嗯了两声,只说:“公子,人家看小说上被蛇咬了都是要拿嘴吸出毒的,你救救人家嘛。” “姑娘小说本子看多了,岂可尽信那些歪言,在下还有事就不陪姑娘耽误了,再见。”说罢宁承烨转身就走。 见他朝上山的方向去,少女眼珠一眯,笑道:“公子,山上有山贼你不知道吗?” 宁承烨实在不想被这个姑娘继续纠缠,转身狞笑:“没错,我就是山贼,所以姑娘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我们寨主来了小心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你是新上山加入的成员吧。”少女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正经起来,她笑望着宁承烨。 宁承烨怔了一下,只听少女继续道:“不然,既然是我爹的手下又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她爹的……手下。宁承烨心中一震,怪不得她一个跟安茯苓差不多年龄的少女,怎么敢在这大白天的出没于这乌龙山之中,原来,她本身就是山贼头目啊。 宁承烨心思乱转,他突然改了主意,转身,脸上布满微笑:“原来是大小姐啊,我确实是这两天才加入的,对山上一切还不熟悉呢,还望大小姐一定要带带我啊。” 听宁承烨转了口气少女昂首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她点头:“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宁……宁二宝,我扶大小姐回山吧。”宁承烨又走了回去将少女扶了起来。 少女贴着她站起来,对于宁承烨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即便是山下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也不见得有这么帅的,真没想到自己才下山浪了两天自己爹竟然就招了这么一个帅气小伙入山,早知道自己就不下山了,总之宁承烨这盘菜她是吃定了。 “哎呀,我们山上没那么多规矩,叫什么大小姐啊,我叫李蒅童,你叫我童童就好了。”李蒅童有意要勾上他,只要宁承烨不傻就能知道想在山上呆长久,跟大小姐处好关系该是多么的重要,而且这还是李蒅童主动送上门来的。 “童童。”宁承烨从善如流,面上笑着心里却恶心着,总之先搭上这个女人混上山,想必有她罩着救安茯苓的事就可以从长计议了,也许不用刀光剑影也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呢。 “嗯,哎呀,人家的脚痛嘛,根本走不了路了啦,你背我回去。”李蒅童撒娇式的朝宁承烨张开双臂,她之前一直叫救命其实是想看看这半山脚下有没有山上的人,如果有她就不用走回去了,倒没想到还真有一个,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帅出天际的小伙,真是赚翻了。 宁承烨没法,只好背上李蒅童朝山上去了。 李蒅童一向在山下浪疯了的,几天几夜不着家李彪也向来不怎么管,山上的人自然也都见怪不怪了,见李蒅童被一个帅气男子背着回来,大伙都只心照不宣,只当这宁承烨是李蒅童新找的相好,估计是要将人从此留在山上了。 而与此同时,李蒅童见进山也没人问宁承烨一句,只当宁承烨早入山有几天了,估计跟大伙也有一点熟了吧。 于是这个愉快的误会就这样让宁承烨大摇大摆的进了山寨。 李蒅童正迷着宁承烨自然不肯宁承烨去别处,只把他留在身边各种使唤,各种抛媚撒娇,宁承烨也正愁去了别处要露馅的,于是只好先跟在李蒅童身边,以待时机了。 好在他到山里的那天下午伺候李蒅童的丽儿便将安茯苓的到来和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李蒅童,李蒅童心里惊奇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看这个即将过门的后妈,宁承烨心里也沉了一下。 两天,他已经整整两天没见着安茯苓,可这转眼,她竟要主动跟别的男人成亲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一章终于见面 据丽儿所说安茯苓逃跑过一次,失败了,后来便又突然跟李彪变得你侬我侬,还约定三日后就准备大婚,算日子已经只余一天了。 宁承烨自然不相信丽儿所说的,什么安茯苓贪图富贵才选择留在山上,这定是她的缓兵之计,不过听到安茯苓跟李彪情意浓浓他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李蒅童去安茯苓屋里见她时,安茯苓正在陪着李彪在吃饭,自从约定好三日婚期,李彪每一餐都是在安茯苓这儿吃的,两个人甜言蜜语各种恩爱的样子,天知道安茯苓背着李彪的时候吐了多少回。 宁承烨跟随李蒅童进了屋,正好看到安茯苓夹了一块红烧肉柔情蜜意的送到李彪嘴边:“彪哥哥,这可是奴家亲手做的,好不好吃。” 李彪摸着她的小手满脸的满意:“好吃好吃。” 明天就是大婚了,如今李彪对安茯苓是各种满意各种信任,毕竟这两天安茯苓除了不许他越线外,几乎对他算是言听计从,甚至还主动变着花样讨好他,风情万种的样子直看得他心里痒痒,不过他还是告诉自己,安茯苓还是处子呢,既然说好给人家名份,那还是忍着把最好的留到洞房花烛,反正也只有一天了。 宁承烨从来没见过安茯苓这样风情万种的样子,勾引起人来一双眼睛简直就像是要将人的魂给摄了去,加上这两天李彪又给她做了两套新衣,绫罗绸缎加身,她出落得越发婀娜多恣。可是这样的姿态他不曾见过,她却在这个刀疤丑男的身边使尽媚数,一瞬间,宁承烨有些吃味儿了。 “爹。”李蒅童大咧咧的走进来,冲安茯苓轻轻一笑,“哎呀,这回这后妈可当真是漂亮极了,爹有眼光啊。” 李彪笑了:“你还知道回来呢,再不回来就要错过老子的成亲大典了,来见过茯苓,以后她就是你正经的后娘了。” “是,后娘好,我叫李蒅童,是我爹不知道跟哪个女人生的,哈哈哈哈。” 两父女笑作一团,安茯苓只觉得眉心抽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过他们一进门安茯苓自然也看到了宁承烨,她心中一抽,他终于还是来了,可是为什么跟这李蒅童在一起啊。 四目相对,宁承烨微皱了下眉。李蒅童上前一把挽住宁承烨的手:“快见过我爹啊。” 李蒅童知道刚上山两三天的新人是还没资格见得到寨主的,可听在安茯苓耳里怎么觉得这像是女儿带着准女婿见老丈人啊。 宁承烨上前微微一笑:“宁二宝见过寨主。” 李彪跟寨子里其他人一样,都只当这是李蒅童的新宠,也不甚在意,只道:“行了,这两天不准往外跑了。” “我知道了。”李蒅童笑了笑。 李彪转头又笑望着安茯苓:“小苓苓快些喂我一个。” 安茯苓笑着又夹了一大块肉送到他嘴里:“彪哥哥,你要是觉得好吃,我明天再给你做。” 咦……宁承烨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时也不只身体里哪根筋不对伸手温柔的挽了李蒅童的手:“童童,我们别打扰寨主跟夫人吃饭了,还是回去了吧。” 宁承烨难得对她笑得这么甜,当即李蒅童跟捡了宝似的,两人手拉着手一脸甜笑跟李告辞离开了。 安茯苓放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童童?!叫得可当真是亲热得紧,哼,也不知道究竟是上山救她的,还是看上了人家这姑娘。 不过宁承烨上山也不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至少有一个人就是早就认识了宁承烨的,那便是之前在山上掳了安茯苓上山的那位大叔——赖三儿。 夜半风燥,完全没有凉意,满天的繁星眨巴着眼睛,月亮高高挂着,月华如水将整个山寨照得透亮。 好不容易才哄李蒅童睡着了,宁承烨便回到李蒅童给他准备的屋子,这屋子离李蒅童的房间近,只十来步远。可是他刚想推门进屋,身后一只大手就搭上了他,一转身那个大叔熟悉又可恶的脸映入眼内。 “宁,二,宝。”他嘻笑,“别人不知道,以为我也不知道呢,你是来救你家娘子的吧,我若是拿下你将实情跟寨主一说,这又是一大功,这山寨二当家非我莫属啊。” 宁承烨眼睛一眯,不用这赖三儿来找他,他就想亲手结果了这家伙,若非是他,自己跟安茯苓何必曲折这一番。 可不等宁承烨动手,身后又是一大棍子落下来,赖三儿身上的刀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就没反应过来的晕倒了过去。 安茯苓扔掉手中棍子,对宁承烨恶声恶气地道:“杀了他。” 宁承烨怔了一下,当即看了眼四周,见夜黑风高没人注意宁承烨指了指一旁那口水井,安茯苓点头,于是二人便将人拖将过去扔了下去。 对付这种恶人他们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不过这赖三儿也是算岔了一件事,只一味想着独自立功这才没告诉别人,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收拾了赖三儿二人回到宁承烨屋里,关紧门。但屋里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寂静,还是宁承烨先开了口:“对不起,来晚了。” 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但略显生硬的语气显然是有些不满的,他不满什么安茯苓不知道,但她也只觉得莫名,凭什么他还好像生气了一般。 只道:“我跟李彪说明天大婚,所以今晚绝不能见面不然不吉利,我才有机会来见你的。我来是想告诉你,这几天我故意让李彪带着我四处转悠也算熟悉了山上地形,山寨东南方的那间独立小木屋里关着将近十几个女子,似乎都是山下村里的,可以想办法救她们回去。” “当然,你要是对那个什么……童童的动了心,想留下来的话那就当我什么也说,今晚也没来过。”安茯苓昂着头偏向一旁,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酸味儿十足。 宁承烨听得噗嗤一声笑了,他自然看出了安茯苓的不满跟自己一样,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装着不同,也学着安茯苓生硬的语气道:“我知道了。不过你要是也嫌跟着我没好日子过,我又不能人道的想跟碰上那寨主的话那也当我没来过寨子里一样,我什么都不会说。” 安茯苓咬牙,她知道这些话定是听那丽儿讲的,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瞧她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宁承烨突然又有些后悔,两天了,整整两天没有见着她,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了,怎么却又跟她闹矛盾呢,明知道她跟李彪虚于委蛇那些事情都是为了找机会逃出来,在山上这几天她一定过得很难受很忐忑。 突然章宁承烨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她就在眼前,可他抓不住她,而且还要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 他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她,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明晚成亲山寨一定放松戒备,酒醉一团,那时行动是最好的,你只管在新房安心等我去救就好,不要惹怒李彪。” 说罢宁承烨转身便回了屋,关上门他扶着咚咚狂跳的心脏,不知为何他只是是亲了自己的妻子一下,怎么会紧张这样呢,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立在门口的安茯苓也是一片怔愣,摸着被莫名吻了一下额头,这几天的阴霾似乎突然就一扫而空了,之前的恶心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蜜涌上心头,她羞涩的低低笑了起来,比起跟在李彪身边的做作不同,这一回是真的羞涩了。 …… 第二日大婚,整个山寨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红绸满天,红灯笼挂满了每一间屋檐和每一棵大树。 丽儿给安茯苓梳了妆,穿上那大红喜袍披上红盖头被扶着去了大堂。宁承烨立在李蒅童身后就这么看着那个一身大红的妙儿行了过来,被李彪拉着手,一脸的色眯眯。 他在袖中握紧了手,忍忍,再忍忍,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今晚他们逃脱成功,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于是在大伙的哄笑声中,他们简单的拜了个堂,然后丽儿就扶着安茯苓进了新房。而外面举寨子都在欢庆,跟度过节日一般,李彪发了话:“许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兄弟,今天统统不醉不归。” 因为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只忙着欢喜庆祝李彪再得佳人,所以一时之间竟也没有谁发现寨子里少了一个人,赖三儿要被发现估计要等到这亲事过后了。 太阳西斜,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李彪也终于是喝得醉意熏熏,还是一个山贼在一旁笑道:“寨主今天可别大醉了,后面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李彪邪邪一笑:“讲得对,我不陪你们了,老子陪你们新夫人去了。”说着便拖着醉意沉沉的身体进了新房。 宁承烨见李彪进了新房,心里也急了起来,按他所想,他应该在李彪还在外面欢脱喝酒的时候就找时机摸进新房去带着安茯苓逃走的。可谁知道李蒅童一直拉着他,半点逃脱的机会也不给他。 “宁哥哥,喝嘛。”李蒅童端着酒碗递到他面前,“今晚我爹他们洞房,我看得好羡慕啊,要是我们也洞房该多好啊。” 一个姑娘家,说这些话真是没羞没臊,宁承烨心里那个急啊,他得赶紧把这李蒅童给打发了才行,不然安茯苓今晚只怕再没有理由拒绝李彪的亲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二章洞房花烛 繁星满天,灿若星河。欢嚣无比的乌龙山上,灯火通明,所有的山贼通宵达旦,烂醉如泥。 李蒅童把宁承烨缠得紧,甚至还有好些山贼趁着酒醉就过来开二人的玩笑,李蒅童倒是一脸的欢笑,宁承烨却是面上强扯笑,心里急躁不堪。 眼看着李彪一步步离开,身体一摇三摆的打着酒膈就要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宁承烨挣开李蒅童拉着的自己的手道:“童童,我酒喝多了些,去趟茅房。” 李蒅童笑了:“我陪你一起呗。” 宁承烨眉头一抽,这究竟是个什么女人,男人上茅房她要跟着,难不成是她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虽然心里很急,但宁承烨还是笑着安抚她:“这会让人看笑话的,听话啊,我马上就回来。” 李蒅童就吃这一套,反正看着宁承烨对自己讨好她心里就格外开心,她点头:“快些,人家等你呢。” 宁承烨冲她笑了笑便赶紧穿过人群走开了,行至无人处,那些欢笑声终于淡了下去。好在一路到处都挂着大红喜庆的灯笼,他一路径直摸到了新房,前面门口有守卫他进不去,只要绕道后面爬窗子了。 推开窗子的时候,屋里静谧得出奇,一双盘龙大红烛默默燃烧着,光影在屋里轻轻摇曳,满屋一干的红色直衬得一片柔情蜜意,宽大的红帐拔步大床边上坐着盖着红盖头的安茯苓,一身的娇红喜色,光是看这么个倩影宁承烨也觉得心中荡漾不已。 他小心翼翼的摸过去,伸手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哪知突然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面门直刺而来,还好宁承烨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是我。” “相,相公。”安茯苓怔了一下,见大门没有开她的心松了一下。 之前跟宁承烨成亲的时候不过草草了事,喜服不见得这么漂亮完美,就连头上也没有这么多的华丽珠钗。但今晚安茯苓像极了画里走出来的那些新娘子,一身的红绸美得无也复加,略显繁复的头上珠华满满,特别是那张妆容精致的小脸,真是美若天仙,让人忍不住想搂进怀里好好心疼一番。 宁承烨见着都动心不已,更何况是那见色起心的李彪,只怕见了这样的安茯苓只恨不能马上脱光衣服扑上床来。 “我们现在就逃吗?”安茯苓见他怔住也不知为何,赶紧收了刀问他。 宁承烨摇头:“外头正酒酣欢庆大家还没有醉到大睡的地步,现在逃很难不会被发现,而且李彪进屋没见着你的人我们的行踪立刻就暴露了,所以无论如何要先使计瞒过李彪的眼睛。” 安茯苓皱眉一脸难色:“可我要怎么瞒过他,今晚是洞房花烛他肯定会……” “不怕。”宁承烨笑了,他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来,还好上山时做了不少的准备,他道,“这是蒙汗药,一会下到你们的交杯酒里,只一点点就可以叫他从天黑睡到另一个天黑。” “我已经把逃跑下山的路线都看好了,到时候……” “小苓苓,我来了。”这时李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二人一怔。 安茯苓忙将宁承伭推向窗户处:“快走,我会见机行事。” 宁承烨跳上窗回头看向她:“小心。” 窗户关好,红盖头重新披上自己的头顶,大门随之启开,李彪摇摇晃晃的走到安茯苓面前,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原本想在这时候破釜成舟的安茯苓在见过宁承烨后便将自己那匕首收好了,李彪掀开红盖头,她抬头适时的给出一个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笑容,在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之上,绽出这样漂亮无方的笑容,不迷死十个八个的,也会迷得人心魂出窍。 李彪当即就浑身血液沸腾起来,一把扑将过去把人扑进床上,安茯苓忙道:“急什么呀,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对对对,还有交杯酒。”李彪笑着起身拉着她的手直道,“等着老子去倒酒来。” 李彪才起身却被安茯苓拉住了,她撒娇的嗯了两声将李彪按回床边坐好,只道:“彪哥哥今天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奴家却只消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干,所以这交杯酒还是奴家来倒嘛。” 美人入怀,柔情款款,任哪个男人都要被迷得不要不要的,李彪点头,安茯苓就扭摆着身子走到桌前,酒满小白瓷杯,安茯苓不动声色的将宁承烨给的那些药全数倒了进去,轻轻摇晃了两下,这才转身端着酒向床边行去。 安茯苓冲他柔媚的笑了笑,只道:“今晚是我们的好日子,外面那两个兄弟能不能让他们也去前面乐呵乐呵,不然一会儿我总想着外面有人守着,会不自在的。” 美人的要求他哪敢不从,李彪也觉得她说得对,今晚他非得要跟安茯苓大战三百回合不可,要是美人的柔叫声都被那些小子听了去那可不划算,于是便冲着门口叫了一句:“你们都去前院喝酒去,这儿不用守着了。” “是,寨主。”门口的二人应声而去,脚步声乱成一团,估计心里早就惦记着那香酒了吧。 安茯苓这才把酒递到他面前:“彪哥哥,祝我们永浴爱河。” 瞧她媚成这样李彪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端着酒杯看着她那张小脸便跟她交腕饮了下去—— 见李彪喝了那杯酒安茯苓这才松了口气,李彪一把夺过安茯苓手中那空酒杯重新放回桌上,转身看着安茯苓,一脸淫笑道:“小美人儿,现在咱们该办正事儿了吧。” 安茯苓一脸娇羞的斜卧于床边:“彪哥哥倒是来啊。” 李彪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只觉得头昏脑涨一身都充了血,几步踉跄走过去刚拉住安茯苓的肩膀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进床上,晕了。 安茯苓恶心的将李彪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扔开一旁站起了身,她又推了李彪几下,瞧他确实是没了动静这才安了心。 她拔下一头珠光宝气的钗环,把头发打散重要梳了一个平常的发髻,这样会利于逃跑些,不至于拖着太沉重的头跑哪儿都不方便。 正这时门又开了,她心中一紧,只见宁承烨进了屋来,她笑了忙冲上去:“相公,他已经睡过去了,我们快逃吧。” 宁承烨见安茯苓已经得逞,便拉住她的手道:“外面那些山贼也醉得差不多了,走。” 二人转身却见李蒅童不知何时立在了门口,她阴沉着一张脸瞪着二人:“我就说你怎么一会儿又尿急一会儿又尿急的,原来你们两个……是这种关系。” 安茯苓跟宁承烨对视一眼,宁承烨忙将安茯苓护在身后:“李蒅童,你爹抓了我娘子上山,我不过是来救她回去罢了,你若现在放我们走了,我们便不去报官一切只当没发生过,可若……” “可若什么?”李蒅童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报官吗?竟然还敢迷晕了我爹逃跑,是不是以为这乌龙山寨子里没有人了,你们敢如此胆大。”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看着李蒅童:“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蒅童看着安茯苓那张明显比自己漂亮得多的脸蛋,再一看宁承烨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的紧张,她整颗心都要爆炸了,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说我干什么?上了我乌龙山的,就没有还能回去的。”李蒅童转身正欲叫其他山贼,却不防身后宁承烨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棍子重重打在她后脖子上。 “你?”李蒅童吃痛倒下。 宁承烨扔下棍子冷冷的看着她:“我原不想伤害你的,是你逼我的。茯苓我们走。” 说罢宁承烨也不管半晕倒在地上的李蒅童拉着安茯苓便走了,李蒅童原本只是奇怪宁承烨怎么老是上茅房,这才跟了过来,也没有通知其他山贼,所以在发现一切不对劲的时候她才落了下风。 安茯苓跟宁承烨本就是铁了心一定要逃走的,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放开了李家父女两个,二人一路绕开大堂上那一堆堆还在喝酒作乐的山贼,在树林的掩护下去了东面那栋独立的小木屋。 李彪果然多疑,即便是在今晚这种时候小木屋还是有人把守着,二人对望了一眼,宁承烨让安茯苓等在这儿,他自己大摇大摆的行了出去,他走到两个守卫面前,笑道:“这么晚了,两位大哥还守着呢,真是尽职尽责啊。” 两个守卫看了他一眼,当即都认出了宁承烨就是这几天一直跟在李蒅童身边的宁二宝,因为山上倒是一时难以见得像宁承烨这样长得周正的男了,所以虽然平时没说过话但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一人问。 “是童童让我过来的。”宁承烨笑道,“她说这么晚的天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连寨主也跟新夫人都睡下了呢,你们也不用再一直守着了,去大堂上跟大伙一起喝酒乐呵乐呵吧。” 两人面面相觑,宁承烨皱眉:“还不信我呢,连守山寨大门的兄弟都过去了。” 两人这才笑了起来,其他人都在喝酒就他们这些人还在守着这儿那儿的,心里自然有些不平衡,一听这回也有酒喝了自然是高兴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三章官府介入 宁承烨见说动了二人心里也松了口气,便指了指前面厅堂的方向让二人赶紧去,二人觉得奇怪又问:“你不回去吗?” 宁承烨一怔,心思转了转,忙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我白天的时候看到这木屋后面生长了一丛野生的夹竹桃,花开得可漂亮了,我这不是想采两朵回去送给童童么,你们回去也得给我先保密啊。” 二人相视一笑,原来是想讨大小姐欢心啊,两个人给了宁承烨一个心照不宣的笑便勾着背说笑着走了。 直见二人走远不见身影了,安茯苓才从一旁的树后面行出来,宁承烨拿出随身带的匕首小刀快速的撬开了木门,一开门,屋里黑咕隆咚的,但一群女子的尖叫声随之传来,借着月光可见她们都怕极了,直往屋里侧躲。 安茯苓忙道:“大家不用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是啊,你们谁是村长的女儿?”宁承烨知道取得她们的信任很重要,毕竟她们被抓上山这么久大多都成了惊弓之鸟。 有一个青衣女子微举了一下手:“我……” “原来你就是小芹,太好了,你爹让我一定要安全带你们回去呢。”宁承烨笑道。 大伙一听这宁承烨能清楚的叫出小芹的名字,还知道她是村长的女儿,当即都热泪盈眶,小芹冲上前看着宁承烨:“真的是我爹让你们来救我们的?” “那当然,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些山贼都喝醉了,我们趁机赶紧下山吧。” 大家都激动了起来,一口一个恩人的叫了起来,宁承烨跟安茯苓带着大伙便一路尽量将声音放小躲躲藏藏的朝山下去了。 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着,眼看着前方就到了大门口,但两三个哨岗在那儿巡逻,安茯苓让大家都耐心潜伏进一旁的草堆里,宁承烨决定再度像之前那样如法炮制。 可是宁承烨才走到大门前跟那守卫说了两句话,意外就发生了。 乌龙寨正上空突然升起一条五彩烟花长龙,把夜照得无尽美丽,但所以乌龙寨的人都明白,这是敌袭的标志,宁承烨在山上好几天也听李蒅童跟他讲过这些。他暗叫不好估计是李蒅童恢复了。 “有敌袭,大家警戒。”守卫们都紧张了起来。 宁承烨心念一转,忙道:“那我赶紧回去看看童童,这加肥加大拜托各位了。”说着便又倒了回去。 宁承烨回到安茯苓他们藏身的地方,对安茯苓道:“不好了,我们已经被发现,李蒅童肯定会立刻带着所有弟兄们搜山,我们人我目标太大,全部一起走的话根本逃不了,只能分开逃。” 安茯苓看了一眼身后那十几个满脸惊恐的姑娘,大家都不想再回那狼窝,但同时也怕极了会再度被抓回去,因为都知道那样的话是没有活路的。 宁承烨当机立断:“茯苓,李蒅童对我意思,我留下来周旋一二。你带着大家分几路下山,下山后小芹你立刻去让村长召集村里所有的强壮男子,告诉他们李彪被茯苓下了蒙汗药没有两天不会醒已不足为惧,让他们趁赶紧上山灭了这群乌合之众。” 小芹点头,对这些山贼自然是恨之入骨。 “茯苓,你让一个姑娘陪着你去往乌龙县衙请县太爷出兵,以你的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县太爷的。”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安茯苓拉紧他的手,“要走,我们一起走。”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如果再磨蹭下去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可是……” “没有可是。”宁承烨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今晚真的好美。” 安茯苓心里微微一怔,不知为何眼前突然就热了起来,有不明液体止不住的从眼眶流了出来。 “我相信你娘子,相信你一定会带着大部队回来救我的。”说罢宁承烨放开她转身复往大门那边行去。 宁承烨笑对着众人道:“我已经问明白了,是那个新娘子竟然趁夜行刺寨主,已经被童童拿下了,你们快过去帮忙,她好像还有同伙。” 众人一惊,忙跟着点头:“行,大伙跟我走。” 宁承烨最终还是支开了那些山贼,安茯苓带着众人出来,宁承烨交待道:“不要拖拉赶紧走,不要回头,记住我交待的话。” 安茯苓不再儿女情长,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人走了,夜色茫茫,山路诡谲,宁承烨不知道这一群弱女子能不能真正走出去,完成他交待的事,但他成功救出了她们,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他是必须要留下的,若不留下一人跟李蒅童进行周旋的话,李蒅童一定会让大部队疯狂搜山,而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让她们能逃得更远,更安全。 不过趁着李蒅童还没有过来宁承烨也要做些其他的准备。 李蒅童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对付宁承烨他们,她原想叫醒李彪一起对付他们的,可是李彪喝了安茯苓给的蒙汗药,药劲之强李蒅童怎么叫也叫不行,没办法李蒅童也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便先放出了信号弹。 偏偏这一晚山贼们都醉生梦死了,不是醉成烂泥爹妈不认就是睡得比李彪还死,还能站起的的山贼大多只是多处关口的守卫们,李蒅童纠结起他们一看竟然只有十几个人,她煞了,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将前因后果简单一说,大家便也朝山门口涌来,势必要堵住宁承烨他们。 但哪知,到得山门口竟然只有宁承烨一人立在那儿,夜风尖啸吹得宁承烨长身而立的样子是那样的潇洒好看,李蒅童心中一抽,这个男人为什么看上安茯苓不看上她,她气极:“你一个人?以为挡得住我。” “那要试试看。”宁承烨一拉手中的线,众人一惊,只见从天而降一片沙雨,大家避之不及好多眼睛都受了伤,根本看不清方向。 宁承烨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做点小陷井还是可以的,李蒅童咬牙:“宁二……不,该叫你宁承烨才对吧,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以为这点小动作就能困住我吗,笑话。” 且不说宁承烨这边已跟李蒅童真正对上,另一边安茯苓带着大家一路下山,好在那些姑娘都是本村人,对乌龙山地形比安茯苓熟悉多了,小芹带着大家找了一点好走一点的山路冲下了山。 到得山脚的时候天边已开始在泛起鱼肚白,但这慌乱的一夜还没有过去。 安茯苓拉着小芹的手道:“小芹一切拜托你了。” 安茯苓自然知道宁承烨的用意,去县城找县令终究要远些一来一回也是快中午了,那时候怕宁承烨早不知被李蒅童折磨成什么样了,所以让山脚的村民们这时候起来反抗是最好,大伙都对山贼积怨已深,得了这么个能报复的机会不会有人想错过的,而且强壮的村民们上山可比县令他们到来要快多了。 小芹点头:“安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爹纠结大家上山一举灭了那些山贼的。小红,你跟着安姐姐给她路尽快一点到县衙寻县太爷去。” 那叫小红的姑娘连连点头:“放心吧小芹姐,一切交给我。” 于是兵分两路,小芹带着众人先行回村纠结人马;而安茯苓跟随小红去往乌龙县县衙。 天光微熙,日光又是一片晴好,整个乌龙县慢慢进入一片人声鼎沸的状态,衙门里好多捕快还伸着懒腰一副没什么干劲儿的样子。 太阳都升起来了,这大腹便便的县太爷才见了安茯苓跟小红,安茯苓早就急得不行了,见这县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不过安茯苓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她强压下心中不满,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乌龙山山贼头目李彪被我下药迷晕了,没有两天不会醒,如今的乌龙山是一群真正的乌合之众,群龙无首不足为惧,乌龙村的村民已经大举进攻决定要铲除这群祸害他们已久的山贼。” “连平头老百姓都亲自出手了,县太爷还打算袖手旁观吗?”安茯苓看着他,“当然了,如果县太爷想计较昔日跟乌龙山的一些情分而不想出手的话,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以后的乌龙山再无山贼可言也没有人会给你进贡了。但相反的,若县太爷今天带兵去剿匪的话,那便是平白捡一个大功劳,县太爷升官指日可待啊。” 个中厉害安茯苓直接抛出,因为她实在没有时间拖下去了。看着县太爷一片片变得难看的脸色,她笑道:“县太爷,可要想清楚了。” “是啊县太爷,我安姐姐说的是真的,我们就是从山上逃下来的,我弱女子都能逃下来,足见乌龙山已不足为惧了啊。”小红在一旁敲着边鼓。 “姑娘说笑了,什么进贡不进贡,本官可从来没跟乌龙山有个龌龊来往,可别往本官身上泼脏水啊。” “哎呀,我也是听那些山贼说的,看来定是那些山贼为了防止我们报官故意说的,是我们误会了大人。如此想来那大人肯定是会同我们一道去剿匪了吧。” 先是抛出剿匪可得到的利益,接着又是将人架到火上让县太爷无话可说不得不去剿匪,他笑了:“姑娘冒死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本官自然是不能饶了那一群乌合之众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四章终于脱险 县令在安茯苓和小红的带领下纠结衙门里所有人马赶赴了乌龙山。 一路上安茯苓都是提心吊胆的,眼看着这太阳已经高升,热辣辣的感觉照得人越发烦躁不安,希望宁承烨能没事。 想到临走前宁承烨抱着她说的那些话,安茯苓忍不住又一阵心酸,但她仍不断给自己打气,再苦再累都没有关系,宁承烨一定跟自己一样拼命用各种方法挺着。 所以她一定要加快步伐赶紧去山上救人。 一行人马到得山上的时候,却不想一切已经结束了。 乌龙山众多村民一大清早就占领了山寨,大家伙把那些酒醉还没有醒的所有山贼统统绑了起来扔在一块,大家有的拿着铁楸,有的拿着扁担,也有的拿着锄头,大有农民大集合的架势。 等那些山贼在太阳的照耀下清醒过来时,已经稀里糊涂成了阶下囚了。 而李彪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知外面已经天翻地覆,宁承烨带着村民们把李彪绑了扔来县太爷脚边,县太爷仍然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大人,你只带着人来山上转了一圈,就成功剿灭了乌龙山匪众,不得不说,乌龙村村民和大人真是心心相印啊。”安茯苓笑着给县令戴着高帽子。 宁承烨也在一旁说:“官民一家,这都是大人治理有方的效果啊!” 县太爷终于醒过神来,这乌龙山居然真的败给一堆山野村民了,他笑道:“都是大家的功劳啊,本官一定会上书嘉奖诸位的,特别是宁相公和他的夫人。” “来人呐,把这些山贼统统给本官拿下,带回衙门。” 就这样乌龙山山贼被荡平,李彪被活捉。 “只是可惜让李蒅童给跑了。”村长在一旁可惜的道。 安茯苓听了这话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村长他们带着一大群人攻上山来的时候,宁承烨正跟李蒅童斗智斗勇。 宁承烨慌乱之中设下的所有小陷阱都先后被李蒅童带着的十来给个人给破了,宁承烨自然不能束手就擒,于是便转身往山林里跑去。 一路东躲西藏,李蒅童带着人也是穷追猛打,一场追逐战就这样展开,直到村民们援兵到来,宁承烨虽精疲力尽,但也终于步涌再躲了。 两人的立场几乎是立时对调,这下变成了宁承烨带着浩浩荡荡的拿着各种锋利的农耕武器的村民追杀起李蒅童来。 李蒅童那十几个人自然不可能是这么大势力又仇恨满满的村民们的对手,在损失了三个手下之后,李蒅童逃得更快了。 宁承烨不傻,眼看着抬眼升起来,新的一天已经在空气里充斥着新鲜的味道,他转身对村民们说:“一个李蒅童不足为惧,我们的目标是李彪,趁着山贼们还没有真正醒来,我们先绑了他们等官府的人来善后。” 弱势只一味去追一个李蒅童,放任寨子里那一大群山賊酒醒,那村民们再多可能也不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多对手,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先拿下大头。 就这样他们才轻松的摆平了一切,而一直躲在山里李蒅童得知了一切,恨得咬牙切齿,她想冲进寨子去救李彪,可跟随的几个山贼死死拉住了她。 “大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是啊,他们现在人多势众,我们冲出去也只有送死的份啊。” 几个人不由分说拖拽着李蒅童就跑了,李蒅童满眼蓄满了恨意,盯着人群中拉紧了双手的安茯苓和宁承烨,她将唇角咬出血来。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的,她心里怨恨的想着。 乌龙山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县令押着大队人马回去了,村长和众村民则无论如何也要留安茯苓他们吃饭庆祝。 躲不过村民们盛情邀请,加上这一天一晚的慌乱疲累,他们也确实需要好好吃点,好好休息一下了 铲除山贼是大事,从此村民们再不用受李彪他们的荼毒,所以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整个乌龙村都沉浸在欢庆中。 安茯苓他们自然成了不二贵客,不过酒过三巡安茯苓就喝不下了,宁承烨便也趁这个机会扶着安茯苓回了村长给他们腾挪的一间小屋。 屋里寂静幽幽,与外面的喧杂形成鲜明对比。 安茯苓半靠在床边,脸上微微的坨红是酒劲儿上来了。宁承烨倒了杯水给她,她接过喝了。 可面对突然安静下来的一切,两人都有些略显尴尬。大概是终于平安无事了吧,便总会让人无端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特别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安茯苓偷偷看了宁承烨一眼,记起那一晚他突然冲上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虽然速度很快,亲吻很轻了就像蜻蜓点水一般,甚至如今想来都有些让人记不真切到底那个吻有没有挨到自己。 可那暧昧的动作确实真真实实的,安茯苓心里莫名一暖,不知为何就想笑了。 宁承烨不知道她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太也是真的怕了,想不到自己竟这般在乎这个女人。 气气氛一度凝住,安茯苓轻咳了两声,宁承烨道:“我已经跟村长说过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的事。” 安茯苓点点头,虽然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他们过了几天惊心动魄的生活,但这次来乌龙县城真在目的他们可不会忘,安靖还在家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 “嗯,这次耽误了好几天,而且还是那个陈天师从中捣的鬼,最好别让我再看见她,不然绝不轻饶了她。” “村长家里正好有一辆马车,他说借给我们用,我想了一下等我们找到那李大夫还要带人一起回去,所以干脆把马车买下来这样更方便。” 安茯苓挺宁承烨说着,他道:“好在村长人好,说我们是村里的恩人,就很廉价的卖给了我们。” 其实若换了其他人一般情况是不会卖家里出力的牲口的,村长多半也是看在这次宁承烨救回了他女儿又灭了乌龙,贼的份上才忍痛卖给宁承烨的。 安茯苓点了点头,宁承烨又拉着她的手道:“我还没上山的那几天,你一定急疯了也怕极了吧。” 他眼底的温柔那么明显,他的声音那么柔情,安茯苓眼波微动,笑了笑道:“都过去了。” “茯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陷身这样的危险中。” “这些事不是你我能预料的,好在我们都平安无事。”安茯苓没有告诉他,去请县令出兵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比在山上无依无靠时更害怕。 “是,都过去了。”宁承烨拉着她的手温柔说道,随后又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晚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安茯苓愣了一下,那晚所说?是他夸她漂亮的那些话吗?可安茯苓还没有反应过来,宁承烨已经直起身体,他又叹了口气,故做深沉的道:“哎呀呀,话说回来,我家娘子人人都想啃一口,这让我这个做相公的很纠结啊,干脆找个时间我也把洞房花烛夜也办完的事办完好了,免得” 他斜睨了安茯苓涨红的脸一眼,挑眉道:“免得贼惦记,还要被自己娘子说无能,你说对不对啊?” 安茯苓脸色一黑,当时在山上跟李彪说他不举完全是为了讨好李彪以求自保而已,没想到宁承烨竟就记了仇,真小气。 她手揪着衣角一时没有说话,只低垂着头,宁承烨见她害起羞来,说道:“哎呀,我得去挑个好日子了,看什么时候适合圆房,夫妻才能一辈子和和美美。” 安茯苓脑袋里嗡的一声,挑日子,圆房?这这这家伙该不会是在说真的吧,她惊讶的抬起头,只见宁承烨已经转身出门去了:“大家伙还等着我呢,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去接着喝酒庆祝了。” “祝你喝成个真不举,哼。”安茯苓对着他出门的背影小声咒骂了一句。 一夜无话,早起又是好天气,万里晴空,白云悠悠,蓝天如画。安茯苓他们是天没见亮就告别了村长坐着那辆稍显破旧又紧窄的小马车上了路! 安茯苓要算是第二次进乌龙县城了,不过这次心情大好,也一点不慌着时间,一路上四处游玩,见人就一番打听。好在那个济世堂药铺在乌龙县内还是小有名气,加上李立格大夫医术高明,十里八乡都有仰慕而来的,因为他们倒也是没走什么弯路,一下子就找到了那个药铺。 一问之下才知道李立格大夫的问诊费都比别的普通大夫贵了五个铜板呢,真是要命,而最要命的是一整天李立格大夫跟前的病人就没有断过,长龙队伍一直排到了药铺外面。 无可奈何,安茯苓跟宁承烨只好安心的交了问诊费然后排起队来,直到排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快天黑了,李立格一见这二人就是外乡来的,他早见怪不怪,可当听安茯苓说不是他们俩要看病,而远在木溪村里的哥哥要看病时,他皱了眉。 他不是没出诊过,这整个乌龙县内有名有权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只要出得钱请得了他的,他没有不去的。可扫眼一看二人这装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别说在整个乌龙县的他的出诊费都高得可怕,更别说去那么远的大源镇了。 这两个人,出得起那钱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五章高额药费 听闻是到那么远的地方出诊,李立格自然内心里是不想去的,不仅仅是因为看着安茯苓他们不像是能出得起这么多钱的人,也因为跨了县他实在不想跑,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花费上好几天工夫,他得少赚多少钱啊。 所以他私心里是要一口拒绝这二人,但当着药铺里还有这么多的病人在,他装出一副医者仁心的样子也实在不好直面拒绝,但对安茯苓二人道:“出诊的话你们要在一边稍等一下,我得把今天来这儿交了看诊费的病人们看完再说。” 这也合情合理,毕竟人家也跟安茯苓他们一样,都排了一整天的队了,安茯苓跟宁承烨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当即谢过便被一个小厮领着去了另一边的偏堂坐着休息了。 夕阳西下,药铺都到了打烊的点,从上午,二人一直等到差不多半夜。中间宁承烨忍不住想冲出去了好几次,可都被安茯苓拦下了,安茯苓何尝没有看出来,这个李立格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明明下午的时候就没病人了,可他故意在前厅后院瞎转瞎忙,楞是半字不提这儿还等着两个需要他出诊的人。 大概眼看着药铺都要关门了,而安茯苓二人却一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立格这拖字诀也算是用到了头,看来是不得不去见一见这二人了。 “不是我为难二人,只是可能二人是外乡来的所以不了解,我这儿的出诊费可有些小贵,即便是在这乌龙县城里也少有人肯叫我出诊的。”李立格打算一上来就封了他们的口,总之他是不想跑这一趟的。 宁承烨眯了下眼:“李大夫出诊费高是因为李大夫医术高明,也算理所应当,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若是晾着病人不管不顾,那只怕就要被人诟病医德问题了。” 等了整整一天,说没有气是假的,谁没看出来这李立格是在故意拿乔啊。安茯苓捏了一下宁承烨的手,看着李立格脸色微变了变,忙赔笑道:“李大夫别见怪,我相公舟车劳顿有些乏累了,只是我哥哥病入膏肓真是急需李大夫救治,还望李大夫医者仁心,务望救他一命,我们一家人都会感恩戴德的。” “至于李大夫所说的出诊费,您尽管说,不管多少我们都会想办法给您的。”安茯苓笑道。 李立格心中冷笑,这小两口倒是比平常见到的那些民智未开没有文化的村民强多了,一上来就一个施强一施软的将他架在中间。但他可不吃这些套路,只道:“这位小夫人,不是我为难你们,只是在这县城里的出诊费我一般都是收的十两一次,主家还得车接车送。而你们那哥哥据你们所说可还远在木溪村呢,这……” “我若开口要高了出诊费,你们只怕连这出诊费也是出不起的,更别提单独给你哥哥治病抓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近选医。”李立格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而且……恕我说句私心里的话啊,我这铺子里每天排着队等着看病的也好几十号人呢,我若走了,这铺子来的病人又怎么办呢,这来去怎么也得好几天吧。” 安茯苓跟宁承烨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自然懂了李立格话中的意思,来去木溪村确实是好几天,而这好几天李立格只为治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家底不厚的小普通百姓,这得耽误他在这铺子里少挣多少天的钱啊,就做生意的眼光来看,这确实是笔不划算的卖买。 不过,在这济世堂药铺坐了整整一天,安茯苓跟宁承烨也不是没看到,这铺子里可不止李立格一个大夫呢,只不过他名气更大些,主动要求医的自然也比别的大夫多些,换句话说,他若真有急诊要出,其他大夫也不是不能代替几天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安茯苓知道这个李立格大夫也许从一开始就没过要去木溪村出诊,所以才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可是怎么办呢,安茯苓是铁了心的一定要将他请过去。 安茯苓心中倒不是没有气,好不容易遇到过有可能能治好安靖的大夫,偏偏还遇人不淑是这么个一心钻钱眼儿的大夫,若非李立格能治安靖,安茯苓真想把他按到地上大打一顿,问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可她不能,反而还要好好顺着他。 她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药铺,笑着问道:“李大夫一天的坐诊费大概是多少?” 李立格愣了一下,宁承烨微微皱眉,这话一问出他就已经知道了安茯苓的打算,他们得罪不起这个大夫,只能顺着他的心意了,他不是爱财么,给他便是,只要安靖的病能好,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 宁承烨叹了口气,道:“我看一天十几两便顶天了吧。” 宁承烨知道这个数目其实是说多了,但他必须要先开口堵一堵这个李大夫的口,免得他再乱狮子张口。李立格愣了一下,他一天在这铺子里看诊下来,能挣十两的话那是运气极好极不得了的时候了,可还有一部分是要分给药铺的。 但宁承烨说了个十几两他自然也不会否认,只哼哼了两声:“嗯,差不太多吧。” “一百两。”安茯苓当即不再多说其他,她直接开口斩钉截铁。 这是宁承烨意料之中,他没有说话。李立格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什,什么,什么一百两。” “出诊费一百两。”安茯苓冲李立格微微一笑,“至于到了木溪村给我哥哥看病抓药的钱,另算。再者李大夫这一路的花销吃住也算在我头上,如何?” 李立格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茯苓,他自己此刻都搞不太明白,自己之所以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究竟是因为安茯苓的样子不似能拿出一百两的人,还是不相信她敢说这话。 可就在此时宁承烨已经从腰间取出了两个五十两的纹银元宝,规规距距的放到了他眼前:“李大夫,您仁医仁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天呐,他们竟然真的拿出了一百两,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们这样怎么成呢,这要是说出去别人还不得说我……” “没人会知道。”安茯苓打断他的话,“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明天一早便来接李大人上路。”说着二人便拂身走了。 他们自然知道一百两的出诊费即便是在京都那样的地方也不可能高得这样离谱,但是安茯苓真的再也不想看安靖被病痛折磨了,也好在这段时间她赚了不少的钱,之前又在陈天师那搜刮了一点。 算了钱财都是身外物,千金散金也可再复来,但生命只有一次,哥哥也只有一个,她绝不能在这一点上吝啬。 回去的路上安茯苓才问宁承烨:“我又自作主张了,你会不会有意见啊。” “我要有意见就不会掏出那一百两了。”宁承烨看着她,“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请他吗,怎么能在这钱财之上打退堂鼓呢,大不了我们以后再赚嘛,反正我们都还年轻,对不对。” “谢谢你相公。”安茯苓会心一笑,这个谢字她也是真心所说,这样的事情换到哪个家庭哪个丈夫都不会愿意的。 …… 就这样,李立格跟随安茯苓他们一道回了木溪村,三天的路程很平安的就回来了。 李立格收了那一百两之后态度倒是之前缓和了很多,一直到给安靖看病的时候他才皱着眉看向安茯苓:“你哥哥病得这样严重,恐怕……” 看他这样子安茯苓就知道他又是要说钱的事了,不过安茯苓又不是冤大头,每次他一皱眉开口要钱她就给,那只给让这李立格觉得安茯苓的钱太好骗。 安茯苓道:“只要李大夫真有本事治好我哥哥,我一定想方设法多给李大夫准备些诊金。” 李立格笑着点了下头,便不再说其他。他自然也明白这样的家庭一下子拿出了个一百两哪里还有更多的钱呢。 全只要起码的诊金不会少了他的,他就可以尽心尽力,毕竟那一百两可是他差不多一年的收入了。 很快,李立格又是施针又是催吐又是按摩的,对安靖进行了各种大规模的治疗,最后写下了药方,给华氏交待了不少的用药方面的问题,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华氏很不放心直问他安靖的病情究竟如何。李立格只道:“你儿子确实病得很重,不过好在也不是无治,按我给的药方每天吃,然后每天给他按摩一下,假以时日定会好的,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你们得耐心的将养些。”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病不是一天堆起的,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正是这个理。安茯苓也赞同李立格这话,知道他说的在理。 李立格忙着回去,安茯苓便也不含糊问他多少诊金,全比了个三,安茯苓二话没说拿出五十两塞到他手里一路送他出门,直道:“大夫,麻烦您跑这一趟了。若我哥哥的病来日真的大好了,我定上门重重酬谢;若还是没好,我可还得再麻烦大夫您诺。” 这话是双面刀,李立格不傻自然是听出来了,安茯苓多给了他整整二十两可以说前前后是仁至义尽。可若病没看好她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她可是要回济世堂闹事的。 话说了出来就看李立格敢不敢接了,李立格倒是笑着接了钱,这些天也知道这妮子不好惹,直笑道:“你们就等好消息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六章章家闹上门 李立格虽然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但也好在是个医术确实精进的人,见他前前后后这两天给安靖治病的样子,那胸有成竹让安家上下一家人这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虽然安茯苓不太懂医,但安靖脸上的气色是骗不了人的。 送走了李立格安靖就拉着宁承烨问:“这一趟你们肯定又花费了不少钱吧。” 安靖这在里屋正问着这话,外面堂屋里华氏跟安大也问了安茯苓同样的问题,不过安茯苓含糊其词了过去,还又拿了将近五十两银子给华氏,只道:“哥哥后期抓药的钱也不会少,加上李大夫也说了大哥这病在没好全之前得好好将养,钱上面就不要省了,反正钱去了还会再挣回来的。” 这边华氏跟安大感动得痛哭流涕,另一边屋里宁承烨也安慰着安靖:“并没有花多少,再者给大哥治病要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如今大哥只需听好好按时吃药好好休息,身体好了一切也都会再回来的。” 要是宁承烨告诉安靖这一来一去的一趟他们花费了两三百两,只怕不仅是安靖连着外面的华氏跟安大也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安茯苓又跟华氏说了些话,只说以后隔三岔五就回来看看大哥,当然她也决定把自己养的那些鸡鸭留下几只,每次给大哥炖一只回来。 这边安茯苓跟宁承烨终于完成了乌龙县之行,安靖的心情也在李立格大夫看完病之后好了许多,只要这精神头儿回来了,相信加上有李立格开的药,他的病好起来一定事半功倍。 而另一边村长自然也早得到了宁承烨二人回村甚至已经给安靖看过病的消息了,这一联系陈天师才知道原来连乌龙山的山贼也被他们给灭了,这两个人真不知道是运气好得太让人羡慕了,还是天生就有这么可怕的心机。 有时候原本并没有多大的怨仇,但是几番斗来斗去,小怨小仇也跟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来越恐怖,特别是有的人心眼儿小,嫉妒心又强,总是见不得别人事事都好,每次都能躲过厄运去。 所以村长心里不服气,这么多年,凡是得罪过他的人,就没有最后不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所以他绝不允许有例外出现,绝不。 不过他是不会直接出面的,毕竟跟宁承烨他们在一个村里,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加上宁承烨这前已经送来陈天师的衣服警告过他了,他可不想再给宁承烨抓到什么小辫子。 于是他又暗中找了陈天师,反正陈天师跟他一样,一来二去是恨毒了宁承烨小两口的。果然陈天师火腾腾的双眼,只扔下一句话:“三天之内必让你看到安家上下鸡犬不宁。” …… 夏日炎炎,日头毒辣。只要是正中午的时候,你走在外面的阡陌田野之间是绝对见不到一个人的,这太阳太烈了,今年注定又要干旱了。 水田里那些绿秧苗也全都焉焉的抬不起头来,像被吸开了水分的一条条青绿带子,四处的树木野花都在太阳下低下了头,微风吹过一片燥气,完全不见得舒爽。 这样的天气宁承烨自然是不会上山找猎了,只是最家里的花销太大了,荷包也快见底了,他在正屋里做着些动物笼子。而安茯苓则在厨房里给安靖炖着鸡汤,炎炎的天气,她偏头就能见到那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在堂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她抿嘴,在二十一世纪也不是没见过上半身光着的男人,怎么到了这儿见着他这般这心里头就这么没底呢,总觉得有些不能面对,不过天气当真是热得不行啊,她也真想扒光了衣服只穿小肚兜算了。 “相公,我去木溪村了。”安茯苓装好鸡汤便走了。 “路上小心些。” 虽然做为乡下人在大太阳下行走撑一把油纸伞好像有些做了,但实在没办法啊,安茯苓可不想跟那些乡下村妇们一样变得粗壮而黑实,更何况这太阳光就跟千万根针似的扎在人身上,不打伞实在没法出行了。 宁承烨看着她一身淡青色边角绣条纹的衣服,撑一把淡红色雨过天晴花纹的油伞出了门,那背影美得像一副画,活脱脱似江南小镇里走出来的美娇娘,他竟有些不放心这么漂亮的小媳妇独自出门了。 安茯苓不知道自己成了宁承烨眼里的风景,她只觉得热得不行,一路擦着汗到的安家。可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锅盆碗盏被砸得稀碎的响声,华氏哭叫着在喊不要再砸了,安氏似乎在跟谁争吵着。 安靖咳嗽的声音有些大,安茯苓在门外都听到了。她心里一怔,难不成安靖又在寻死觅活了,可没道理啊,李立格大夫看病时可没跟大源县里的大夫一样说他活成,而是说了他的病能治好的啊。 她收了伞慌忙进屋,却被屋城杂乱无章的一切吓了一跳,然后是屋里突然多出的一男一女,她怔住了:“娘,这,这怎么回事啊?” 华氏忙拉住安茯苓的手道:“茯苓啊,你来得正好,你来讲讲这天下怎么有这样的道理,他们章家把个傻女儿嫁到我们家不说,我们仁义没有问他们要回彩礼钱,可他们倒好,这会子竟然还闹上门来了,说什么我们毁了他们女儿的清白,非要我们赔他们一大笔银子不可。” 章家?!安茯苓双眼一眯看向那来人,只见女的横眉怒眼,头发鬓角都有些白霜了,男的长得稍显高大,瘦瘦的,可手里拿着根棍子也是对着安茯苓怒目相视。看样子是那个章芸姑的父母了。 两人年纪都跟华氏与安大不相上下,看得出来也都是历经风霜的人,毕竟华氏跟安大有一个常缠病在榻的儿子;而他们有一个心智不全的女儿,只稍淡淡一想就知道谁的日子也没有谁好过多少。 “哼,嫁出门的女儿还回来参合这事,怎么,你要替他们给钱吗,要是那样我们也没意见。”那章父先开了口,“我可告诉你们,休以为说没钱就可以蒙混过关,你们下了聘礼娶走了我们女儿却又连堂都不拜就将人给送了回来,这算什么事,这不是让合村上下都看我们笑话吗。” “可不是。”章母也双手抱胸怒目出言,“我们女儿虽然心智是有些全,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女儿,你们这样毁了她的清白,往后还有哪家人愿意娶她,这不是给她的亲事雪上加霜吗?” 说得都很在理啊,章芸姑的状态若说自家村里有谁愿意娶的话只怕是难,即便是能嫁得出去,可能对方也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儿的。所以原本章芸姑的亲事就算是个难事了,这跟安靖的情况没多少差别,华氏安大也都理解,加上章母也说了,这被退了亲,而且还是在已经穿上嫁衣出了嫁的时候被退了回来,就逄是于一个正常女子而言,也是一种羞辱。 所以说章芸姑的亲事会难上加难倒也不假,大抵正因为种种都跟安靖很相似,所以华氏安大被这夫妻两个噎得半个字也说不出吧,可华氏安大又实在拿不出钱,安茯苓才给的五十两肯定也收在里屋里当救命钱般放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的,自然这章家夫妻就不干了,才会拿着棍子在屋里乱砸乱吼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跟章家退亲都过去将近半个多月的时候了,这夫妻两个当时没想着要来给女儿讨公道,过去这么久了才想起这个岔来,这就有些奇怪了啊。 而且开口就是要钱,也不说跟安家好好商量,反正安靖也病着两个年轻人都自有自己的不足之处,商量一下凑合着能过就过了,怎么一口一个要替女儿名声着想,却又不想着把这亲事给完成只想着要钱呢,难不成要回去钱这章芸姑就可以当没被人退过亲,能嫁得了好人家了不成。 这举动却不似一个真正关心自己女儿的父母能做出来的,安茯苓第一反应是这对夫妻根本不是章芸姑的父母,只是听说了这事想来吃诈的,或者是陈天师安排的。但一想到陈天师安茯苓立刻否认了前一个想法。 这对夫妻从面相上看还是能看得出跟章芸姑有几分相似,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真的是陈天师从后操纵,只是可能有些事连这夫妻两个也是被瞒在鼓里并未全部知情的吧。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刚退亲那会章家都没起来掀风作浪,这会子却又要作怪了。陈天师在乌龙山再一度败在安茯苓手上,看样子是又忍不住要出牌了。 她冷笑,转身抽了根凳子坐下,然后将鸡汤交给华氏:“娘,鸡汤要冷了,快拿进去给大哥喝了,这儿交给我。” “可是……” “你听茯苓的。”安大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章家这前因后果还不都因为当初华氏太轴听信陈天师,安大自然心中有些气的。 华氏便只好端着鸡汤进去了,而那夫妻两个见安茯苓没动声色也不理会他们心中更气,章母走上前斜睥着安茯苓:“你说交给你,那你倒是拿话出来说啊,你们这样无法无天的作践我们女儿我们章家,究竟是什么意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七章谁为刀俎 安茯苓猜得没有错,章家原本并没想过要为难安家,当初的事安家没有让章家退还那五两彩礼钱,章家也觉得安家算仁至义尽了,毕竟自己女儿的短处就摆在这儿,所以都是老实的乡下人便也没去计较了。 可陈天师再度出现各种怂恿鼓动,章家又中了计,只觉得他说得有理。而且陈天师还撂下了话,说若是他们不让安家赔钱的话,陈天师就会要回那五两彩礼钱,毕竟当初这彩礼钱是陈天师给他们的,这亲没结成,退还也是正理,章家自然也就不乐意了。 按照陈天师的说话,只要章家让安家再出一大笔的赔偿费用,那不仅他们可以再得一笔钱,还不用再还陈天师给的那五两彩礼钱,这样的生意好像还挺划算,于是夫妻两个就来了。 而安家屋里吵嚷起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桦树林里,罗村长跟陈天师正一脸阴笑的看热闹呢。 “怎么样,我说过三天之内必让安家鸡飞狗跳的吧。”陈天师自鸣得意。 罗村长轻捻着胡须笑了,有了效果是好事,要是再不起效果他可就真要忍不住自己出手了。 且说这一边安茯苓让安大关了房门,看着章家夫妻两个,那章父冷哼:“别以为你关上门就能随便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是不会怕你们的,你们欺负了我们女儿让她名声扫地清白全无,不赔钱我们是不会走的。” “两位是茯苓的长辈,又是从章家村远道而来,有什么话心平气和的说就是,怎么还吵起来了呢,来先坐下喝口茶顺顺气我们再慢慢谈嘛。”安茯苓把凳子抽到二人跟前,又主动去给他们沏了茶水。 安大看得眼珠瞪大,完全不明所以。不过也不知为什么,从安茯苓进了门之后安大就莫名的心安了不少,总觉得只要有自己这个女儿在,不管事情交给她怎么处理他都很放心。 所以安大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什么,华氏从里屋探出个头来,安大却又让他进去了,只低声道:“你别掺和了,交给茯苓吧,我相信她。你只安慰好安靖就行。” 华氏点了点头便又进去了里屋,安靖在床上躺确实是心急火燎,外面的事情是因他而起,别人打上家门他这个大男人本应该站出来承担一切,可如今却只能卧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还要专门让一个人来安慰他的心情。 他心里难受啊,特别是知道在外面替他遮挡风雨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时,他心里更是猫抓一般难受,华氏也不怎么劝得来人,但她心疼儿子自然不会让他出事只道:“你妹妹如今可不比以前了,你也是知道的,她厉害着呢,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去。” “更何况这还是在咱家不是,实在不行,你妹妹前两天给我的那五十两大不了,大不了给他们了事。”华氏叹了口气。 安靖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捶胸顿足,这么些日子来,安茯苓替他付出了多少,承担了多少,他已经记不清了。 安茯苓的好性子让章家夫妻两个愣了愣,安茯苓见二人不坐,便又笑道:“怎么,你们不是来要什么赔偿金吗,现在让你们坐下好生商量了你们又不肯?” 夫妻两个当下也不再说话抽了长凳就在她对面坐下,章父哼声:“哼,我看你要商量个什么鬼出来。” “那你们想要我们赔多少啊?”安茯苓笑道,若非是看在他们跟自己父母一样都是老实乡下人都被陈天师骗过,又都家里负担奇重,就今天屋里这狼藉一片,安茯苓根本不用好言好语直接报官都有十足十的全胜把握。 可对付一个同样被骗的家庭,她还是狠不下那个心。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章母说:“十……” 章父赶紧打断她的话:“五十两。” 陈天师说的是要得越多越好,不怕他们给不起就是要让他们家破人亡,不过章父章母都是穷苦人知道十两和五十两意味着什么,原本陈天师给他们的数据是往两三百两说的,可夫妻两个实在害怕开这个口。 安茯苓噗嗤一声笑了,只道:“理由就是你们女儿名声受损是吗?” “废话。”章父别过头去,“你到底给不给,不给的话我可要加钱了。” 坐地起价啊。安茯苓叹了口气,只道:“当初那个媒人陈天师来给我们说亲的时候,只说你们章家女儿如何如何的乖巧贤惠,如何如何的能干漂亮,那是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妙人儿。可是这还没过门才到家门口话没说上两句,就发现竟然是个傻子,试问我们安家被骗了,该不该退亲啊。” “哼,你少浑说了。”章父眯眼,“当初陈天师还跟我们说你那大哥多英俊好看,多能干威武呢,到头来呢,还不是个连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那我们不一样被骗了!” “那怪谁呢?”安茯苓随意的说了一句。 “还不是怪那个陈天师。”章母在一旁附和了一句,说到这门莫名的亲事他们也是一肚子火气,但却完全没注意安茯苓两句话竟然把他们带入了同一种情绪中去——他们都是陈天师的受害者。 安茯苓笑着拍手:“是啊,正因为我们安家心知肚明是所托非人,才造成这系列的误会,所以我们不想让你们女儿嫁过来就伺候我大哥,耽误了她的一生才让我相公遣送了她回去,并且也写信给你们把前因后果说得很明了不是么。按说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啊。” “加上因为我们轻信陈天师,让你们女儿遭了一回退亲实在是不该,所以之前的彩礼钱我们也没有让你们退还,对不对,难道这还不算仁至义尽。” 个中理由和道理一经安茯苓之口便被说得严丝合缝,甚至听得章家夫妻觉得他们反而应该感谢安茯苓,因为他们安家做了好人没让他们女儿嫁给他们的病儿子才免去了后半生更加困苦的生活啊。 两夫妻对望一眼,陈天师是可恨,可是陈天师还说了,若是这一回没闹成功没让安家赔钱那们就要还回那五两银钱,那钱他们早就用掉了,哪里还还得出来啊。 “可是……我,我女儿现在成了村里的笑柄,我们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所以无论如何你们要赔偿我们。” “对,一定要赔偿我们。” 安茯苓眉头一紧,这两夫妻把赔偿二字挂在嘴边,看样子找公道是假这陈天师暗中暗示了些什么才是真。 “既然你们女儿成了笑柄你们觉得一定要找回场子,而我们也没钱赔给你们,不如就再看一个黄道吉日让我大哥娶了你们女儿吧,这样也算是全了她的名声,反正你们彩礼钱也还没退的对不对。” 两人一噎,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一定要让安家出钱,可不是再把女儿嫁过来,就他们儿子这状况他们也是不想的了。 “你大哥病成这样谁知道哪天起来就死了,我才不会把女儿再嫁过来呢,总之我们只要钱。”章母嗤了一声。 “你说什么?”安大怒而拍桌。 “爹。”安茯苓拉住他,看向那二人,叹了口气,“哼,真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我不管陈天师跟你们说了什么让你们一定要我们拿出钱了,总之我只有一句话我不会给你们钱。” 安茯苓站起身语气也生硬起来,她算是给够面子了,既然他们不肯要,那她也不必再揣碰上了。她冷声道:“更何况你们应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章芸姑吧。” “什么?”那二人面色一僵。 “真的在乎的话,那陈天师去你们家说亲时你们怎么也不亲自来安家看看情况,前后还没有一天就收了彩礼钱着急的把女儿送了过来,从始至终可是连我们安家一个人的面都没见着,你也不怕陈天师拐了你们女儿给卖了吗?” 确实,收了彩礼的女方哪有连双方父母面都不见一个就把女儿给嫁了的。 “其实你们女儿从小在村里就一直遭受白眼,你们为这个女儿也早操碎了心,名声什么的根本早就没有了,一听说有人愿意娶你们女儿还给出了五两彩礼钱当即就乐开了花吧,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管章芸姑嫁过来是死是活呢,对不对。” 这些话全中夫妻二人的心声,一时面色难看没有话说。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当初因为我娘不知道你女儿的真实情况,给的彩礼钱不是五两,而是五十两。”安茯苓看着他们,“可你们却只得了五两,这意味着什么还不清楚吗?” 夫妻两个脸色瞬间成了猪肝色。 安茯苓不管他俩是否反应过来,继续道:“若你们真要我们赔偿的话那们也只有公堂上见了,要我们赔偿可以啊。那你们先将彩礼钱还了我们再说赔偿的事,这样才能算真正的两清吧,而且你说你女儿名声受损,那我们一家被你们欺骗是不是也要你们算一笔赔偿费给我们啊。” “另外,今天你们把我们安家上下砸成这样,这现场还没动,我大可以再告你们一个乱闯民宅,故意伤害,我相信除了要赔钱外,你们应该还免不得要吃几天牢饭吧。”安茯苓挑眉看着他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八章村长出手 两夫妻彻底呆了,没想到安茯苓竟然会说出这些来,但有头有理的他们根本无法反驳。突然之间他们无比后悔来安家闹事了,原本安安生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女儿本就难嫁,嫁不嫁得出去都是个问题,他们也没指望过的。 可现在听安茯苓这么一说,他们不仅要不到赔偿费,只怕还要再反赔偿给安家一大笔费用了,这可真是难死人了。 见二人不说话,安茯苓的语气才缓和了下来:“二老还是好好想想吧,不可被那个神棍当刀使了还不知道。” “可……可他说要是你们不赔偿钱的话就要我们还他那五两银子啊。我们,我们……”章母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真话。 安茯苓一听哈的一声笑了:“你们也太好骗了吧,结亲是我们两家的事,我们两家没有追究他欺骗之责,他竟然还敢向你们要彩礼钱,就算是要也该是我们来要才对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陈天师当时也说得特别在理,章家夫妻一时无语。 安茯苓叹了口气,只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家也不容易所以当初我们才没说要要回彩礼钱的事。我教你们一招,今后那陈天师若再敢去骚扰你们,你就说彩礼钱已经当面还给了我们安家,再者他要死缠烂打你们也要凶起来,直说要去衙门告他欺骗就是了。” “真的可以这样?” “那当然,本来这件事我们两家就是受害者,真闹到公堂上我们安家会很乐意给你们作证的。”安茯苓笑道。 …… 宁承烨有些坐不住了,安茯苓出门的时候他就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那时候就觉得不该放任自己这小娇妻独自出门的,这不,去安家都好些时候了却还不见回来,该不会是真又出什么事了吧,想到这儿宁承烨便关门去了安家。 宁承烨到安家的时候,正看到安茯苓笑面相送章家夫妻两个离开,那章家夫妻也是满脸堆笑,还一个劲儿的赔着不是。 他觉得奇怪,之前去章家村哄骗章芸姑出来的时候他见过这二老自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可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呢。 进屋前后这么一看,再那么一问,宁承烨怔住了。他看着安茯苓眼神里有些闪烁,这个小娘子真是越发让他惊喜不断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安茯苓跟华氏一起收拾着屋里,安大也留创们在这儿吃了晚饭回去,两人没有拒绝都应下了。 回去的路上根本不用打灯笼,满天的星光像一条黑色里闪着无限光芒的河流,月亮是里面最为通透明亮的一个大灯,柔和的光芒照射着四周,让乡下这天地万物都静谧的处在这光芒之内。 宁承烨拉着安茯苓的手道:“以后出这种事能不能不要背着我一个解决啊,这是章家那夫妻没什么心机,跟父母一样都老实,可万一遇到个有点心机的,你吃了亏可怎么办?” 安茯苓嘿嘿一笑:“我哪能吃什么亏啊,我现在啊只是后悔那天没有杀了那个陈天师,虽然杀人犯法,可杀他即便犯法我也不后悔。真是给自己留无数后患,唉。” 也是,之前乌龙山那惊险的一切,还有今天章家夫妻上门…… 宁承烨仰望着星空也是幽幽一叹。 安茯苓突然又道:“对了,我有办法了。” 宁承烨一怔看着她,她道:“咱们后院虽然大,但这么养鸡鸭也实在长得有些慢了,特别是鸭子要是在有水的地方就好了。我打算往我们家旁那口井里引水进来在后院做了小池子,这样可以让鸭子们长得快些,你说好不好。” 宁承烨眨了两下眼睛,他一直以为安茯苓说的有办法了是有了对付陈天师的办法,哪成想这丫头思想这么跳跃,竟然脑子里在想的是如何赚更多的钱,他晕…… 见宁承烨被自己说得愣住了,安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近我们给大哥看病前后花了不少的钱,家里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虽然在后院做个池子也得再花费些材料和人工费,但只要做成了我们一定可以得到双倍的回报,相公你说好不好嘛。” 前面说的一大通宁承烨表示都没听清楚,就这最后一句撒娇撒得好,他笑了:“都听娘子的。” 说干就干,第二天宁承烨就四处奔走去请村里的石匠们帮忙,又去镇上买了材料。好在这期间嘉宾楼来人又收了一回鸡鸭,后院一时空了出来,这样做上池子来倒也方便了许多。 准备好一切第五天的时候后院就开了工,安茯苓每天都给工人们煮了酸梅汤,也保证至少每一顿里头都有一个肉菜,工钱也开得比在别处要高那一丢丢,是以工人干起活来也都带劲儿,直夸安茯苓跟宁承烨会办事。 安茯苓负责后勤工作,宁承烨自然便要跟碰上工人们一起在后院帮忙做小池子了,还要往池子里挑水,各种工作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宁家风生水起,忙中带乐,村长直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怎么就是扳不倒这对小夫妻呢? 从宁家门前走过,正好听到吴大婶在跟安茯苓说笑,吴大婶说:“茯苓啊,你可真会持家竟然在给嘉宾楼供应鸡鸭,收入一定不错吧。” “哪有啊,我大哥要看病,我又想着相公上山打猎也有一定的危险存在总不能长久的,还是寻一个安全稳妥的营生好,不过都是混日子,没大婶说那么好呢。” 罗村长眼珠微转,之前陈天师在安家作祟,前后让安茯苓拿了六十几两银子她也没眨一下眼,看样子她是真的赚了不少钱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给大哥去乌龙村请了大夫之后还有闲钱在后院造什么池子。 太阳西下,工人们做完今天的工吃罢了晚饭便都作辞了宁承烨夫妻两个各回各家了。 有一个工人在回去的路上遇着罗村长便打了招呼,罗村长见是给宁家造池子工人但笑着问:“李狗娃,听说最近你跟你那一群弟兄在宁家接了个小活儿做,怎么样啊?” 李狗娃嘿嘿笑了,只道:“也就那样吧,都是混日子,哪里比得上村长啊。” “诶,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们可是我们村里的手艺人啊,以后我们家有什么需要的也得找你们不是。听说宁承烨给你们的工钱要比别处高一些?” 李狗娃摸了摸头,笑了笑:“一个工人高五个铜板一天,不过这宁家小夫妻两个还真是我遇到过的所有东家里头最大方的,这宁承烨吧天天都跟我们一起干活,一点也不嫌脏累,还有那他那小妻子,每天给我们煮那酸梅汤喝,别说,还真好喝。”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那小妻子每顿都炒了肉,兄弟们倒是满意得很,做起活儿来也得劲得多,都愿意帮着他们把活做好呢。只是可惜明天就完工了,大家伙心里还埋怨这宁家怎么没多给些活做呢,嘿嘿。” 一路上李狗娃把宁承烨跟安茯苓夸了又夸,村长却是脸色黑了一大片,工钱给的高,还天天供应酸梅汤和肉食,呵,当真是有钱呢。 既然如此,这陈天师几度都扳不倒他们,那这次换我亲自出手好了,罗村长把手狠狠捏紧。 很快后院的小池塘完工了,只是现在天旱着没能打着多少水,但供他们新买的一群鸭子玩乐成长还是勉强够了,也许等过了这个夏天就会好起来了。 安茯苓在里屋里算着桌上那些个铜板,宁承烨笑望着她:“娘子,我们是不是穷了啊。” “废话。”安茯苓冷哼,“给大哥治病,来去的路费和人工费各种花销就是一个大头;然后是这修这个水池的各种费用,还有修好水池之后我们又买了一批新的小鸡仔小鸭仔,唉,家里只剩这十几个铜板了。” “没事,我们再赚。”宁承烨拉着她的手道。 正这时,只听吴大婶进了屋来:“哎呀,见你们门没关我就进来了,不打扰吧。” “没有的事,大婶是有什么事吗?”安茯苓一面收了钱,宁承烨已迎了出去。 “是呢,村长在祠堂那边集大家过去呢,说是祠堂年久失修好几处都断裂了,需得好好修葺一下了,只是这祠堂是大家的,修葺的钱自然也得大家来出了。”吴大婶叹了口气,“哎呀又是一笔钱啊,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吴大婶说着便走了,安茯苓跟宁承烨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一个村的公共祠堂意味着什么,那是年关里祭祀祈福所用的,平时祭天啊或搞什么大活动都需要在那儿,还有就是若村里出了什么不守妇道的,要处决也是要在祠堂…… 可安茯苓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她拉了拉宁承烨:“你说罗村长不会是冲着我们俩来的吧。” 宁承烨皱了下眉,之前他们已经警告过村长了,想来应该不会吧,即便是冲他们来的,宁承烨也不怕。他拉着安茯苓:“没事,去看看就知道了。” 安茯苓点头,于是二人便跟着去了祠堂那边。 此时村里几乎每家每户的当家者都已到了祠堂大堂内,罗村长正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讲说着:“所以,今年眼年喜新厌旧干旱成这样,到时候若要祭天的话势必要用这祠堂,可祠堂四处破裂如何能求得雨神降临,修葺是必须的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十九章谁被算计了 祠堂修葺其实好几年就会有一次,而每一次都是大家一同出钱,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安茯苓打量了一下这个陈旧而宽大的祠堂,中规中矩没什么看头,不过确实是有些年份了,好些地方青苔遍布,墙面也到处是裂缝,嗯,是该修葺了。 可是,凑钱的话在他们修水池之前还拿得出,可现在安茯苓却是确实拿不出什么钱了。但转念一想村里大家都是穷苦百姓,一户也不过凑个十来个铜板顶天了,如此安茯苓又没什么心里压力了。 但这时村长却道:“每一次我们修葺祠堂所出的份子钱无论贫富按着人头都是出的一样的,但这样给一个过于贫苦的家庭少不少多添些负担,所以这一回我们打算用抽签的方法,抽到数目多的就无怨无悔的交嘛,抽到少的那也是你运气好,就谢天谢地吧。” “不过我在此保证一定是你们所有人都出得起也不会超过往年的数目,行不行。” 罗村长在上头吼了一句,这方法倒是新鲜,也明说了不会多收大家的,于是大家伙便都欢呼跳跃了起来,莫衷一是的同意这个法子。 罗村长又说了:“不过这里面又一张纸上的数目写得有些偏奇,这是一位大师写的,大师说了,修葺祠堂最终目的是为了求天降雨,所以若抽到这笔奇数目的那户人家,一定是要行好运的,所以不管数目是多少都不得有怨言,这是上天的规定。” 安茯苓别嘴,又是这一套。等等,安茯苓突然灵光一现,这个罗村长不会真是要借这机会整治他们吧,大抵是前后吃了他们太多的亏了,安茯苓不得不小心谨慎。 “村长,这位大师是何许人也,也叫他出来给我们见见啊。”宁承烨突然在人群里举起手为冲罗村长叫了一句。 安茯苓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要这样,看来宁承烨跟她一样也是起了疑了,这个所谓的大师可别就是早在村民心中臭了名声的陈天师哦。但这两人一向狼狈为奸,只怕是脱不了干系,所以那所谓大师才没有现身的。 “大师是仙家之人岂是我们这些平民小辈能轻易见的,我这法子都是求来的,宁承烨不得无理了。我们还是赶紧抽签要紧!”罗村长说着便招呼着众人过去抽签了。 不得不说陈天师真的是行走江湖甚深,对村民这些人的想法也很是了解。大家都是信极了这一套的,且越发是神秘的东西越发会让他们忌惮又深信不疑,就好像现在,村民们早就已经忘了陈天师的教训,只知道修葺祠堂然后求雨是必须要做的事。 安茯苓嘟囔了一句:“祠堂是一个村的一种象征,是几代人的心血,修葺它我是没意见,但说到求雨,鬼才会信。” 宁承烨轻轻摸了一下安茯苓的头发:“安啦,反正一切有我在,他们要求不让他们求吧,只要出了这修葺的钱不再出其他钱就好办了,我们也没那个钱了不是。” 安茯苓轻轻笑了一下,两人跟随上去也打算抽签,但罗村长拿着那抽签的大竹筒好几次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就是不给二人抽,但村民们太多,你挤我我挤你,村长便只顾着先给别的蹭上来的人抽,有好几下安茯苓的手都伸进去了,罗村长又赶紧将竹筒调转到别的地方给别人抽了。 她觉得奇怪,便观察起这罗村长来,只见罗村长右手掌着大竹筒的上沿,左手整个的托着大竹筒的底,脸上笑眯眯的,见人抽了好签就跟着笑:“呀,人们家竟然只交五文,也太好运气了……呃,你们家要交十五个铜板呢,不过没关系也不算太多。” 所有的签都抽完了,几家欢喜几家忧,从几文到几十文,甚至还有一两的,大家伙要么笑嘻嘻要么苦闷闷,但签上写的钱都没有超过二两去的,总体来说还算正常。 这时罗村长才走到安茯苓夫妻面前:“宁承烨你们还没抽呢吧,快抽吧。” 这时,有很多抽到的数目少的都已经主动去找村长儿子交钱了,反正每一次修葺都是村长在管账,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宁承烨皱了皱眉伸手进去摸了一圈竟然只剩一张纸了,他无奈只好捞起来对着村长笑道:“村长竟然还是数着村里的户数写的签文呢。” 不然怎么这签纸数这么严丝合缝,一张多的都没有,罗村长笑着不说话,只宁承烨展开那纸,上面赫然写着:一百两! 罗村长欢呼:“原来这奇数在最后呢,恭喜宁家中大奖了,今年要行大运了啊。” 众人都是一片惊奇跟着围过来看热闹,一时间小两口被众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竹筒有问题。”安茯苓大叫了一句,该死,早该想到的,没成想这罗村长的计谋打在这上面呢,一百两?!让她去卖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混账。 可是村民们都涌上来要看这奇数是多少,一时说什么的都有,大家围着二人二人根本出不去,而罗村长很聪明,说完那一句就溜开人群了。这时候又听到安茯苓大叫那一句,只怕竹筒早就解决掉了。 安茯苓咬牙,怪不得这罗村长要一直拿一直手托着竹筒还不先给他们抽,一定是等众人抽完了再将那张一百两的签纸从竹筒底的小洞塞进去,这样安茯苓他们无论如何都只会抽到这张一百两的,真是可恶。 等到众人阴阳怪气的恭喜完宁承烨二人,罗村长才又跳了出来,果然这时他手上的竹筒已经不见了,安茯苓眯眼。只听罗村长道:“哎呀,所谓老天自有安排啊,果然是这样,这些日子你们小两口是赚了钱的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给你哥哥看病,又修什么水池子,还买那么多鸡鸭,日子过得那风生水起啊。” “如今轮到为村里头办点正事儿了,相信两位一定也会慷慨解囊吧,毕竟这可是一村之事,你们又是上天选定的幸运儿,可不能推辞啊,推辞了就是不给合村百姓的面子哦。” 真是一张会说的利嘴,都快赶上安茯苓了,安茯苓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早在村民们围着他们看热闹的时候安茯苓便在心是想了一计了。 她何尝看不出来,罗村长这是眼红他们家最近过得太好了,想让他们出点血呢。好啊,今天就看咱们谁来出这个血,安茯苓拉了宁承烨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宁承烨,村长说得没错啊,你们赚了钱是该给村里头贡献些。” “更何况这还是上天选定的。” “就是就是。” 村民们的群起攻之安茯苓二人充耳不闻,罗村长看不过去的,瞪眼道:“安茯苓,宁承烨,你们到底出不出钱啊。” “出,村长说得对,为村里头做贡献祈福都是应该的,一百两应该的。”安茯苓笑道,“不过村长刚才也说了我们家之前又是看病又是上了趟乌龙县,还修水池卖鸡鸭,早就没钱了,屋里头就十几个铜板而已,所以我打张欠条吧,等哪年哪月我挣齐了这一百两再给您勒,您看成嘛。” 安茯苓笑嘻嘻的说着,可罗村长却心里窝火。 而宁承烨则在一旁煽动村民:“哎呀你们也知道,我娘子娘家大哥病得多重,你们去打听一下,为了给他治病没少花钱,就算是万元户也变成百文户了,呵呵,所以大家可别为难,既然这上天抽中我们,我们也开心,虽然这钱是多得变态了些,但我们一定出的啊。” 村民们相互看了一眼,大家也不想要为难宁家也都觉得在理,纷纷点头,毕竟一百两确实是多了些,但宁家都没说什么,一时拿不出打个欠条,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够仗义了。 但罗村长哪干啊,他就是要安茯苓他们现在就出,于是怒道:“你们打欠条不给钱,那这祠堂是修还是不修了,难不成还等你赚齐了再修不成,不行,现在就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给得出的。” “哎呀村长大人别发火啊,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搜嘛。”安茯苓不以为意,“要知道打欠条的就我们一家,其他人都是出了的,又不是没钱修对不对。” “搜就搜,当我不敢啊。”说着当即罗村长就领着人往宁家去,村民们自然不敢过于偏帮宁承烨他们,但看热闹的心不会变,于是便都跟着去了。 到得宁家门口,安茯苓又拦着要进去搜屋的众人道:“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我们宁家又没做什么坏事,你做为一村之长就搜了我们的屋,是不是该给个说法啊。” 确实,除了官府可没别的什么人随便搜屋的权利的。 宁承烨跟着道:“这样吧,村长在我们家搜到多少钱全归这次我们捐出来修葺祠堂的,但若是没有搜到一百两,那村长就得赔我们一百两,这样才算还我们清白,不然改日村里头流传我们宁家被搜,还只当我们家好欺负,或是犯了什么罪的呢,大伙说对不对。” 众人点头,都觉得这话有理,罗村长眯了下眼,这夫妻两个一唱一合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章祭天求雨 安茯苓佯打了宁承烨一下,嘻笑道:“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贪呢。村长是清官哪里拿得出一百两啊,这不是要逼死人家嘛。” 安茯苓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声嗤笑,不管宁家抽到那一百两的签纸是真还是作假,但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来说确实是要逼死人的,若非是宁承烨他们这种心理强大的,换了华氏夫妻两个肯定当场就晕撅了。 所以话说回来,罗村长死命的一定要安茯苓他们立刻交出一百两来,还要搜屋这跟安茯苓所说的要逼死人是一个节奏啊。 罗村长何尝不知这是在指桑骂槐,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涨红了脸:“哼,万一你们把钱提前藏了呢。” “我们哪知道要交这么多钱啊,我们可是跟大伙一起来回来的,哪有时间去藏什么钱。”安茯苓笑道,“过我觉得我相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村长搜不出一百两我们也不让你赔一百两,不赔十两银子就成了。” 这是一个阶梯状的陷井,说赔一百两的时候所有村民肯定都会觉得多的,罗村长到时候也一定会赖不可能给。但只要大家认同了宁承烨那个想法,觉得没搜到就是该赔的时候,安茯苓再跳出来说赔十银就成,这就很合情合理了,而且以村长的实力也拿得出,大家都纷纷点头。 果然,连罗村长也中了计,觉得十两于他不足挂齿,且这二人也确实没有时间去藏钱,当下就应了声:“好就这么一言为定,谁要是敢反悔谁就滚出这栗阳村。” “击掌为誓。”宁承烨伸出一掌跟罗村长空中相击。 接着罗村长便指挥着人手进屋大肆乱翻乱找了起来。村民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罗村长也明白,安茯苓他们赚了钱不管是银子还是银票一定都会放在极隐蔽的地方所以每一个犄角旮旯他都不会放过,整个宁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连一个老鼠洞他都没放过仔细翻找了。 而结果就是……一群人进屋把人家屋里弄得乱七八糟之后,翻出了十八个铜板。 “十八个……”村长脸都绿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可比上一回随着他弟弟带着小铜找上门还要难堪了,众村民都看着他呢。 “这十八个铜板我就捐给村里拿去修葺祠堂吧,不过村长……”安茯苓看向罗村长,“我们那十两银子……” 用十八文换十两。安茯苓这如意算盘当真是打得叮当响啊,可是他能不给吗?他要是不给他就是食言而肥,就得自动滚出村去,这是他刚才才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啊,还跟宁承烨击了掌,这么多人看着,他丢不起这个老脸啊。 一口老血咔在喉咙里头,村长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掏出那十两纹银丢到安茯苓手上,然后擒着那十八文钱灰溜溜地走掉的,但是安茯苓跟宁承烨那两张笑得灿烂无比的脸是深刻印在了他脑海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罗村长显然没想到他自己主动出手还能是这样的结果,他恨啊,这两个人果然不能留在村里,实在是太可恶了。 虽然屋里乱成一团,但安茯苓高兴极了,她搂着宁承烨的手腕笑道:“相公,我们才把钱花光了,这就有人巴巴的给我们送了整整十两银子过来,真是太好了。” “都是你聪明。”宁承烨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小娘子当真是不也小瞧她了,算计起人来比个汉子还恐怖,他觉得他以后还不要得罪她的好。 “明天上街我要买块玉戴戴,不过得买便宜点的,还得留点生活费呢,嘻嘻。”安茯苓自说自话的进了里屋,这家里可得好一通收拾了。 一听安茯苓提起玉来,他怔了一下,道:“真是可惜了,我以前倒是有块玉,不过后来送人了,早知道你喜欢就留着了。” 安茯苓听得一震,转身看着他:“你有块玉我怎么不知道?”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宁承烨笑了笑,“我们还没成亲,那时候我在山上遇着个受了伤的男子,看样子是要上京赶考又没有路费,我觉得那人还不错气宇轩昂的,就资助他了。” 安茯苓自然是相信宁承烨看人的眼光的,不过她还是皱起了眉:“能拿出来资助人一定是块好玉了,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玉,而且就这么白白送人。” 宁承烨耸了耸肩,只道:“当时大概也就是个眼缘吧,那玉从小我就有的,也在意啊,再者我天天打猎戴什么玉啊。他说他要是有所成就会回来报答我,唉,估计这会儿他自己都忘了这话吧。” “是什么样的玉啊,跟我描述下呗。”安茯苓来了兴致,其实是奇怪自己相公怎么会从小就戴着玉呢,是他娘留给他的?可宁家不像是有钱的人啊,难道是往上数三代是富翁? 要是那样的话,会不会家里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呢,安茯苓满眼都了铜钱的样子。宁承烨并不知道安茯苓心里那十万八千里远的想法,只以为她是因为喜欢玉所以才这么问的。 但道:“一块纯白圆形的,上面有些繁复奇怪的花纹,不是很大,但很通透,应该是佩戴在腰间的玉石吧。” “纯白,没有一点杂质?”安茯苓追问。 宁承烨摇头,安茯苓叹息,那这样的话应该是极品好玉了,没有杂质的可是极难寻见的。随后她抬头瞪着宁承烨:“以后不许这么大方了。” 宁承烨被她故作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握着她的手道:“行,娘子,我知道了。”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罗村长那边似乎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这些日子里安茯苓就每天养养鸡鸭,去看望一下安靖,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气色好,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祠堂倒确实是进行了一次修葺,可为时还没超过半个月,主要还是因为这天气太热了,水田里的水都晒干了,土地一块块裂开,跟蛇身上的花纹一般,行在路上都能感觉至表的温度能煮熟一颗鸡蛋,四下里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余烟蒸腾着…… 很快,村里就传言主罗村长从外面请了一个法术高明明的大师回来,这个大师进里面穿的什么衣服没人看得见,但他外面披了一件很大的披风,把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又戴着那披风上的大兜帽,别说看不清身量,就连脸也年示到长什么样。 村长在村里说这位大师有多么多以的灵验,是在四处乡村都祈求过雨的,而且都求到了。可是这请大师在祠堂设坛求雨吧,又得花费一大笔钱,众人才出了修祠堂的钱,都有些怨声载道了,自然不愿意再出。 安茯苓倒是一眼看穿了,这个披风大师就是陈天师扮的,真是换汤不换药,可村民就是喜欢这种神秘的感觉啊,觉得像天师啊大仙啊巫婆啊之类的人物就是越神秘越让人觉得厉害,即便大家不想出钱也是因为出不起,但他们心里是极想求雨的。 就安茯苓知道的,已经有好几位村民去罗村长家里求罗村长给那大师说好话一定看在他们这儿太干旱的份上,救救大家,救一场雨,实在凑不到钱,就去借。 所以安茯苓想空口白话拆穿那大师就是陈天师是不行的,很可能还会遭到围攻,哎,随他们去吧,他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只要不再让她出钱就行。 求雨她是不信,可也不能去破坏全村人的信仰不是。 但这一次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罗村长突然站出来说这一次请大师做法的钱他一个人出了,还说一切都是为了村里好,他做为村长无论如何要陪大伙一起挺过这一季的旱夏,只要村里好了他这个村长也就开心了。 他说得很激动,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因做戏太费劲还是因太阳太大了。但大伙是听得很感动啊,觉得这村长虽然平时有些小心眼,但在这大是大非上还真是没话说,那么一大笔钱竟然就一个人出了,能遇到这样的村长真是太幸福了。 可只有安茯苓跟宁承烨知道,很有可能这罗村长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究竟有没有出这笔祭天开坛的费用也只有他跟陈天师心知肚明,即便是有,他们也不相信,毕竟罗村长的为人他们太了解,那种小气人是不可能真能干出这样义薄云天的事儿的。 不过祭天还是开始了,听说在祠堂祭天求雨当天全村都去看了,合着也就宁承烨跟安茯苓没去,安茯苓不信,宁承烨说他听娘子也不信,夫妻两个在家里逗鸡玩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罗村长和陈天师的运气太好,祭天求雨的第三天真就下了一场雨。 不过这场雨跟普通的夏季雨没什么区别,来得快也去得快。空气里尘土的味道扑天盖地而来,大雨倾盆而下,很多村中的男子都欢呼着跑进雨里脱光了上衣跳跃狂呼,女人们在屋里抱着孩子也笑得极是高兴。大家都在感谢老天爷,感谢那大师,感谢罗村长。 可是好多男人们的衣服才脱了一半,雨就收住了,这戛然而止的雨让大家都扫了兴,从开始下雨到结束总共还没超进一个半个时辰,这能顶什么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一章真正的陷井 一块收势极快的雨过后的夜晚,天空越发变得清亮而好看起来,但满天的繁星闪耀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让农民们讨厌的艳阳天。 宁家屋里油灯如豆轻快的跳跃着,安茯苓坐在灯下替宁承烨缝着衣服,宁承烨则坐在一旁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没事就去睡吧,我这儿也快完了。”安茯苓笑了笑。 “不,我要等你一起睡。”宁承烨凑近她,“之前说要选个好日子圆房的,娘子,我看过了,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呢。” 灯下那张美人脸突得刷红,她别开宁承烨却不防手下针一动扎到她的手了:“呃。” “怎么了?”宁承烨忙抓了她的手查看起来,还好只扎到一天天,没出血。 安茯苓夺回手,只皱眉道:“最近虽然没什么事发生,但我总有一点心神不宁,而且这眼皮跳得厉害,你说该不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吧。” 宁承烨笑了,他不知道安茯苓是在说认真的,他只以为安茯苓不过是想借机错开话题罢了。 安茯苓又说:“你知道的吧,现在整个村里都有些怨声怨气的呢,这场雨下得人们心里毛毛的,与其只洒这么颗雨水大家都说不如不要下的好。” “不过雨确实下了一场,不管是大是小,大家现在都信极了那天师呢。”宁承烨接过话道,“听说今天已经有好些人又去村长家里求了,说是一定要让那大师再出面求一下,一定要求一场大暴雨才行。” 安茯苓一怔,突然道:“不好,吩咐怕是罗村长他们安排好的。” “怎么说?” “先由罗村长出钱作一场小法事求来一场小雨,这不仅让罗村长的声誉赚了个盆满钵满,也让全村人都上赶着彻底信任了那个大师,即便这时候大家不小心发现了这大师就是陈天师大家也会跟着盲目相信,只会觉得之前一切是个失误罢了。” “所以呢?”宁承烨接着问。 “有了这些铺垫,接下来罗村长要问大家要钱可就易如反掌了。”安茯苓眯了下眼,“而且我猜不管是要多少村民们都会想方设法给出来的,大势之下,到时候我们也不得不听从了。” 宁承烨也眯了下眼,安茯苓说得有理啊,村民们偿到了甜头坚信这场雨是那大师的功劳,但再要做法村长一个人是不会出二次钱了,只怕也会借口说出不起,然后大家即便再穷也会给钱,到时候想在群众的压迫下收拾他们,那村长是手到擒来啊。 “可村长已搜过我们家了,知道我们没钱啊,即便是要要回那十两,如此兴师动众也不必吧。”宁承烨皱眉。 “所以,我就怕他是有更大的企图。”安茯苓摇头叹息,“最好只是单纯的祭天求雨,可若真是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我怕我们这次没什么反击之力。” 确实,现在他们可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大概是安茯苓心里太过不安了,第二天便回了一趟木溪村,她交待了安大和华氏一些事,只说最近没什么事都不要往来,也不管他们发不发什么事只当都不知道,不管如何他们心里都自会有分寸的。 华氏二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这段时间下来女儿的话他们也是极信的,便都点了头,只说一定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妄听妄信。 而在接下去的小半个月里头,整个大源镇都滴雨未下。大家伙都急赤白眼了,有些富绅也等不了了,怕收成不好影响秋收,给那大师塞了钱说无论如何要再祭天才行。 大师其实也就是陈天师,这边收了钱觉得差不多了,便又在祠堂天坛设法起来,他跟所有人说之前那场雨之所以小是因为村里献祭的东西太少,也太普通了,没有龙王爷真正看得上眼的。 他像是龙王附身一旁站在祭坛之上俯视着众人,蛊惑道:“想要本龙王施云展雨,那得给本龙王献祭出一个命中带水的女子来,不然,不仅你们今年要干旱,明年也要干旱,以后年年都得干旱。” 随着话语,陈天师从祭坛之上扔下一把手臂般长短的青铜剑来,幽长着声音道:“去寻那人吧,就在你们村里。” 活祭人!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有些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出这一招,但现在大家都只想着下雨,不管这个命中带水的女子是谁只要找到都要将她推上祭坛的。 事情很快就在村子里似遍了,安茯苓跟宁承烨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来村里来召唤的村民们拉走了,说是村长吩咐了全部的女性都要去祠堂接受那把青铜剑的认证。 宁承烨自然是不可能放任安茯苓一个人去,其实还没到祠堂的时候安茯苓就淡淡察觉出了事情的异样,命中带水,女子?!呵呵说不是冲她来的她都不信。 见着那披着大披风的所谓大师正拿着铁剑挨过往村里所有的女性身上靠以此来检查,安茯苓对宁承烨小声道:“我有不详的预感,但你要答应我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没事才有希望对不对。” 宁承烨眉心紧皱,他自然知道安茯苓的意思,这一次的阵仗也太像冲安茯苓业的了,他咬了咬牙,为让安茯苓放心还是点了下头。 那青铜剑靠近安茯苓的时候也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她一掌,她往前一个踉跄,突然那青铜剑竟脱离了大师的手牢牢的吸附在了安茯苓的腰间。 “啊,太好了,找到了找到命中带水的女子了。”大师欢呼一声,众人也跟碰上欢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安茯苓看到所有的女性们都大大松了口气,是啊,她们不用去祭天,因为要祭天的人是她。 “快,把她绑了献给龙王,我们就都得救了。”罗村长大喊了一句。 几个大汉朝安茯苓行来,安茯苓一怔愣,宁承烨忙将他护在身后:“谁敢。她是我娘子,她的生死当由我说了算,更何况……” 宁承烨伸手从安茯苓腰间的荷包里在拿出一块磁铁来,他怒指着刚从这儿过去的罗村长的大儿子道:“你刚才从我娘子身边过去推了她一下,趁机将这东西放进了我娘的荷包中,当我没看见是不是?说,你们是不是跟这个所谓的大师勾结在一起想害我家娘子。” 因为早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招,所以宁承烨一直注意着安茯苓周围的动静,自然把村长儿子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 但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在铁证的面前,即便大家都明白磁铁可以强力的吸附住铁剑,但这个时候的村民哪里会相信宁承烨的说辞呢。 “胡说八道,不许污蔑村长和大师,快,把她绑了祭天。”村民们突然群起大叫,不用村长的人动手,但将宁承烨推到一旁将安茯苓一个弱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其实这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才对,宁承烨也是一时慌了觉得民心还可用,但这时候的民心早就不可用了。 一来,所有的村民家中都多多少少有一两个女眷,既然现在认定了一个可以祭天的女子,谁还愿意再来一次,让自家的姑娘陷入又一次险境呢,虽说是为了求雨,但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舍弃自家人的性命。 二来,村民们本就深信这些迷信鬼神之说,加上陈天师第一次作法就下了场下雨更让他们坚信这大师不已。宁承烨说他看到了也只是他片面之言,他跟安茯苓是夫妻自然帮着安茯苓,大家当然选择不相信。 三来,村长的名声因那次一人捐款作法事,此时在村里已是极高涨的了,可以说至少在这祭天的事情上没有人能撼动他绝对的主动权地位了,宁承烨还一上来就说是村长儿子干的,自然反而激起了众怒。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宁承烨和安茯苓陷入了绝对的不利地位。 但眼看着自己的娘子要被活活烧死祭天,宁承烨怎么怎么肯,他冲去不顾一切的护住安茯苓,他大声道:“我看你们谁敢,哼,什么命中带水之人,听说过拿孩子祭天的,拿处子祭天的,却没听说过连妇人也不放过,你们真是丧心病狂,三番几次陷害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害人性命。” 祭天这种事即便是官府来查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在这个年代很多事是不能定罪的,就像一个妇人偷了汉子,村子里作主将沉了塘也就沉了,官府也不能吱声。 “哼,宁承烨,别狗急跳墙啊。”村长冷笑,“我知道你护妻如命,但牺牲她能救下全村人这也是值得的,女人嘛,再娶一个就是了。” “屁话。”宁承烨瞪得双眼血红。 而这是安茯苓第一次听到宁承烨说脏话,宁承烨眯眼:“总之今天有我在你们谁也休想动我娘子一根汗毛。” “宁承烨你这是在公然与全村人为敌,你若再不让开我们就不客气了。”村长指着他怒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以此将你驱除出村里。” 连将他驱除出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样子,这一次村长也是势在必得啊,确实,这一次他们占据了上风,不待此时,更待何时。 全村人都在大喊着:“没错,把他赶出村,太没大义了。” “就是,太不像话了,为了个女人置全村人的生死于不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二章灾祸连连 “祭天,祭天,祭天……”村民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种种因素加杂在一起,人们早就认定了绑安茯苓祭天,老天爷就一定会下雨。 但宁承烨死命护着安茯苓就是不让人动她,可这时已由不得他了,村里的壮汉们都一拥而上,而宁承烨也做好了以死相博的准备。 “我愿意祭天。”安茯苓突然冲着上空大喊了一句,因这一句村民们顿时都停下了呼喊,就连那些冲上来的大老爷们也都顿住了脚步。 “茯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宁承烨急红了眼,这次不比其他时候,他们这是在要她的命的啊,她即便再多说辞也不可能说得过这里这么多人吧。 安茯苓冲宁承烨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既然全村的人都要我死,那我死就是了,但愿我死了老天爷真能下雨。” 所有人都噤了声无话可说,虽说活祭人不犯法,但也确实有些不守道德。安茯苓毕竟是活生生站着的一个人啊,她笑看着宁承烨:“相公,你忘了之有来祠堂时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宁承烨一怔,安茯苓那时说无论如何他们中间都要有一个人是安全的,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希望。 之前一时情急宁承烨哪里还想得到这些,若今天真的硬拼宁承烨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啊,他咬牙,他懂了安茯苓的话,他冲安茯苓点了点头。 安茯苓又压低声音道:“顾全安家,我相信你相公。” 宁承烨怔住了,安茯苓之前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不代表她不紧张,但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因为越是着急的时候只有越平静才能寻找到活路。安茯苓冲他轻轻一笑,这让宁承烨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明白这是信任之笑,她把命托付给他了。 随之安茯苓又抬头看向村长跟陈天师,嘻笑道:“不过我想龙王爷应该会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的女人吧,为了你们好我告诉我们我昨晚跟我相公行了房事,所以这身子怕是有些污秽呢,你们真要拿我祭天,最好等我洗干净些,明天再祭天。” “反正我都已经被你们绑了,不在乎再等一天吧。”安茯苓苦笑,“也算是我死前对诸位的最后一个请求了。” 缓兵之计,罗村长一眼就看穿了,那陈天师自然也看出来了,他们可是一刻不想多留就想现在解决一切呢,正要说话,村民们却纷纷点头,有人对村长说:“也对,就让她沐浴更衣一下也是对龙王的尊敬。” 原本安茯苓是想说来了月事的,这样可以多给自己争取几天时间,但想到若说来月事,在场这么多女性,村长肯定会要求检查的,所以也只能选一个不好检查的方法来了。 宁承烨自然明白安茯苓这样说都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他站在一旁没有再大呼小叫了,只安静的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冲他微微一笑:“相公,你自己要保重啊。” 两人你侬我侬,加上宁承烨刚才护安茯苓的样子,大家自然也坚信昨晚他们一定是行了房事的,众人脸上一阵异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虽然是缓一天,但罗村长却说:“这是龙王亲自选中的人,为避免意外发生,安茯苓祭天之前就交给我们看管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村民不说什么,宁承烨知道自己也只会多说多错。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陈天师推着被绑成麻花的安茯苓一路进了罗村长的家。 是夜,罗村长让自己媳妇给安茯苓准备了热水沐浴,做戏做全套嘛,也不好让村民们说三道四。 而另一边罗村长跟陈天师又计较起来,他们都明白以安茯苓跟宁承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就这么轻易的束手就擒,看今天白天安茯苓那镇定的样子这一天的时间肯定是在拖延,然后让宁承烨想法子救人呢。 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不允许发生,于是二人合计着得想个法子把宁承烨也压和死死的。 陈天师说:“今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闹祭天仪式,这是亵渎啊,咱们正好可以报官抓了他,顺便搜了他家所有的家当。” “你倒是跟我想得不错,县令跟我很有些交情,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罗村长跟着阴笑起来。 就这样,大晚上的一大群捕快冲进了宁承烨的屋子,那时候宁承烨刚从安家回来,去安家的目的也是为了安抚二老,告诉他们不管听到什么风声一切都是假象,他跟安茯苓一定都会平平安安。 可这刚一回家一群捕快提着刀上来就将他扑将在地拷了起来,宁承烨惊怔:“凭什么抓我?” “你扰乱祭天仪式,引起村民们的公忿还不够吗,有什么话去公堂上说吧。” 宁承烨皱眉,这罗村长跟陈天师果然老奸巨猾,动作竟然这么快,可偏偏他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啊,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安茯苓就要被推上祭坛活活烧死了。 但两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捕快还都带着刀,宁承烨制得死死的,只能绝望的被带回衙门关进了大牢。 而且县令也根本没有提审他,只将他扔进监牢就不管不顾了,这分明就是县令跟罗村长通了气,专门针对他的啊。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茯苓,我对不起你,宁承烨死死咬着牙。 而与此同时,正在沐浴的安茯苓也正思考着万全之策,却听到外面守着的罗村长的媳妇跟他大儿子在说着什么事,仔细一听才知道竟然是罗村长对宁承烨先下了手。 “你爹跟那陈天师都去了?” “去了,那宁承烨已经被带走了,这回再没有谁阻碍这场法事了。” 安茯苓坐在浴桶之内双手死死箍着桶边,怨恨自眼底汹涌而来。宁承烨被抓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怎么办呢? 安茯苓望着屋内那唯一的一扇窗户,听罗村长媳妇跟他儿子的谈话,这时候罗村长和那陈天师都没在家,好机会啊。 她悄没声息的爬出浴桶穿好衣服,又将满浴桶的水舀了些出来倒在了地面上,然后这才推开窗户趁着夜色从罗家后门逃走了。 罗村长跟陈天师回来的时候他媳妇还守在安茯苓沐浴的门口,罗村长心情大好了些,问她:“这臭娘们还没洗完呢?” 他媳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浴桶里睡着了,没什么声响呢。” 罗村长一怔连忙推开门,浴盆里空无一人,罗村长当即扇了他媳妇一巴掌:“你个倒霉女人,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说着便跟陈天师一前一后进了屋去,可见跨进去就被满地的水渍弄得一个打滑狠狠摔了一跤。 两个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心里又气又急,直叫道:“快去找啊,去找。” 安茯苓知道宁家是回不去了,官府给家里上了封条,她只能一路逃去大源镇上,想过回安家,但是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而且她回去必会给家里也带去灾难。 她很清楚,她这一逃走,罗村长第一个要搜的必是安家,只要在安家没搜出人来,他们又不是官府也不敢为难安家的。 还好出来的时候在罗家里顺了点铜板,趁夜摸进大源镇上随便找了家还开着门的客栈便住下了。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先住下再静待其观,不管要做什么也都只有等明天了。 但慌乱之下她这一回也失算了,她完全忘了,在这么晚的时间点里竟然还开着门做着营生的客栈怎么可能会是一家正经的客栈呢。 没错,安茯苓进了一家黑店。 原以为自己为因为想着宁承烨在牢里事情睡不好觉的,但意外的是一躺下床她竟然就睡过去了,还睡得很沉。原因很简单,有人从门外施放了迷香进屋,等到安茯苓睡熟之后,那些人摸进了屋将安茯苓装进麻袋带走了。 倚兰院是大源镇上最大的青楼,安茯苓在醒来之后之所以能极快的确定自己进了窑子,而且还是进了倚兰院全是因为眼前妈妈的妆扮穿着都很不错,衣服料子鲜艳而名贵,头上发钗珠环宝气横生,脸上脂粉一层一层的,别提多厚。 “嗯,这次的货色不错啊。”妈妈绕着安茯苓走了两圈。 安茯苓心里强压着骂娘的火气,最近也不知道是惹了哪路神仙,就算是霉也不带这么霉的啊,真是…… 不过越是这时候越是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不能自乱阵脚,她轻轻呼了口气,只听那妈妈看着安茯苓有些呆愣的样子道:“会弹琴吗?” “不会。”安茯苓装出一副木讷的样子摇头,眼下不能硬来,不然没有活路,看来只能先顺着他们,再寻机会逃出去了。 “下棋呢?” “不会。” 接下来妈妈把十八般武艺都问了个遍,安茯苓都只有两个字答她:“不会。” 妈妈有些气瘪,瞪着安茯苓:“看着是个漂亮的,没想到还是个木讷的,什么也不会,可就这么让你去接客了吧,实在有些划不来,可惜了这张脸蛋。” 妈妈皱眉:“看来得先教你些声乐舞蹈之类的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三章误入青楼 倚兰院的后院很大,几乎每一个有些名气的青女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而安茯苓作为才新进院的女子,在技艺未成和没有真正开始接客前,都只能住大通铺。 所谓的大通铺自然就是那种十几个人挤一间屋的,在新来的人里头妈妈最爱茯苓,为什么呢,第一因为她是最漂亮的;第二,因为她是新人里最听话的。 妈妈这种老江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对安茯苓过于听话的表现还是有点怀疑的,毕竟大多数的姑娘进了这里不是寻死觅活,就是死守到底,被她打的皮开肉绽的不在少数。 就是跟安茯苓一起进来这些新人里,也不出意外的有好几个硬骨头呢!安茯苓每天跟其他人在院子里学习技艺的时候都可以听到暴室那边传来女子受刑的惨叫声。 妈妈给她签卖身契的时候问过安茯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反抗啊?” 安茯苓一边洒脱的在卖身契上签下小玲这个名字,一边笑着说:“我怕疼,而且我也穷怕了,反正进了这里也出不去了不是么!” 安茯苓又拿出这前跟李彪虚以委蛇的那一套,妈妈果然相信了她,说实话,那么漂亮的脸蛋妈妈也下不起手打啊! 就这样,安茯苓以小玲这个假身份在倚兰院住下了,妈妈甚至为她请名角来教导,每天的各种技艺课程被排的满满的。 安茯苓面上笑嘻嘻的,一副努力的不行的样子,可内心里却跟火烧一样难过,眼看着时间一天天流过去,宁承烨还在牢里受苦,自己也身陷青楼一时不得脱身,她急啊! 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她每天虽然时间都几乎被占满,但她还是费尽心思四处观察,倚兰院各处的守卫,还有妈妈养的那些打手,以及这儿的地形。 她心里很清楚,一味硬来只能落得和那些在暴室受苦的姑娘一个下场,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只能智取,别无他法。而说到智取,她就只能等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个过程注定痛苦而难受,但没有办法,每次她想到宁承烨时心绪不宁便拼命弹琴,只有这样转移注意力她才不会去想那些现在还无能为力的事,但这些看在妈妈眼里倒越发觉得她勤奋刻苦了。 眼看着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了,一切毫无进展。安茯苓知道她要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至少要多制造些可能的机会,所以她主动去找了妈妈。 “你想先跟着百卉做丫头熟悉熟悉?”妈妈看安茯苓的眼神有些奇怪。 百卉是这个院里头最当红的头牌,这些日子安茯苓自然没闲着,跟楼里红的不红的交情都还可以。 她笑了笑:“嗯,这样也好跟百卉姐姐多学习一下啊,而且我的技艺也学得差不多了,真的妈妈,我这不也是想早点熟悉一切也好早点正式接客啊!” 安茯苓讳莫如是的笑着,妈妈点了点头:“百卉终究要老去,我自然是希望有人能接她的班,既然你如此上进倒不用我多费什么心了,我同意了。” 第一步,终于成功。 当天下午安茯苓便去跟着百卉做了她的贴身丫鬟,和清静的后院不同,后院即便偶尔会听到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姑娘们不听话难免会被打啊骂啊的,但多数时候还是大家一起学心技艺时的丝竹之音更多些,反而更添些了雅致。 有时候连安茯苓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是身处在青楼之中,直到跟随百卉去了前面看着百卉在各种形形色色的恩客之间来来往往,各种问题不仅处理得游刃有余,几乎每个不同性格的恩客也都被她哄得神魂颠倒。 纸醉金迷,酒池肉林,那些糜烂的声音充耳而来,安茯苓才清楚的知道这一行的残酷,也认识到自己确实是处在这烂泥之内。 如此,她更加坚定了要早一点逃出去的心。 不过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人一旦运气坏到了极点便也不会再坏下去了,接着总会遇到些好的事情。 比如在跟随百卉做丫头的第二天,虽然已经有些客人对她动手动脚,但好在妈妈有交待说给她开苞之前务必要保证清白,所以百卉倒是极护着她。而她也惊讶的发现,陈天师竟然是百卉的恩客之一! 百卉从一个客人那儿脱身便又行到另一个房间去陪新来的客人,期间发现自己的紫金流凤钗上掉了一个颗珠子,她嫌弃的从头上拔下来扔给安茯苓,慵懒地道:“小玲啊,回后院我房里去给我重新挑一支百花争春的翠玉簪来。” 正是这个小插曲才使得安茯苓没有跟随百卉一股脑儿钻进那另一个客人的房间,直到拿着那翠玉簪回来时,立在门口还未及扣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陈天师的声音:“小卉儿啊,这位可是栗阳村的村长,可得好好伺候了啊。” 罗村长的声音随之而起:“百卉姑娘当真是长得水灵漂亮啊。” 百卉道:“哎哟,村长真是会说话,来,这杯皮酒我敬村长。” 皮酒是青楼内部的行话,就是嘴对着嘴喂酒,安茯苓都是跟着百卉当了丫头才知道这些的,第一次看见百卉喂客人皮酒安茯苓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心里那个恶心啊,当晚就没吃下饭,也不知道百卉是怎么挺过来的。 安茯苓没有推门进去,转身就要走,毕竟在这儿被罗村长二人抓个现行的话,自己就真死定了,毕竟跟那二人有怨在先,如今又撞破他们的坏德性在后。 一转身就正好撞在一直跟随伺候百卉身边的老丫头珍珠身上,她正端着菜立时就对着安茯苓尖声啸道:“要死了你,走路不看人。” 珍珠原就对安茯苓有些气的,她一直好好伺候的姑娘,如今却莫名被安茯苓抢了去,搞得她只能沦落去厨房给百卉的客人端个菜倒个茶酒什么的。安茯苓心念一转忙道:“珍珠姐,我今天脸上好像有些过敏不舒服,实在不敢对着客人,要不今天还是你去里边贴身伺候姑娘吧,这茶水饭菜我来端,只是到时候得麻烦珍珠姐往这门口递一下了。” 珍珠奇怪的打量了她一下,安茯苓赶紧摸了下自己的脸也趁机下死手掐了一把,瞧着她脸上一阵红珍珠也不说什么,嗯了一声就从安茯苓手里夺过那翠玉簪进去了。 这边屋里仍旧是打情骂俏淫靡之声一片,安茯苓则去了厨房,陈天师他们点了好几个菜,第二道菜好了之后安茯苓就赶紧端了出去,从厨房到前面客人的房间那也是九曲八弯,正是白天院里忙碌的时候这条路也只有来往送菜的丫头们在奔波。 安茯苓趁着没丫头从自己身边过的时候便拿出一个小白瓶往菜里头倒了点白水,这可不是普通的白水,倚兰院做这种皮肉营生的,自然院里头什么药物都不会少,这个千日醉可谓一滴见效,多数时候都是姑娘们用来对付晚上恩客留宿得多的时候用的,不知道上哪个恩客的床却又不敢得罪任何一个衣食父母,只好让一些恩客倒睡一晚了。 安茯苓这两天出入百卉的房间,百卉是个向来懒散惯了的,对自己的东西也没怎么清点过,她想趁机顺点东西还真不难。 安茯苓只将菜端到门口,剩下的是珍珠端进去,里面一片欢声笑语,百卉时不时的呻吟两声叫两句坏人直把陈天师和罗村长逗得淫笑不止。 但百卉是头牌,每天要陪的客人何其之多。所以不稍时便有小厮在外面唱喝了一句:“百卉接客。” 这边还陪着的二人自然脸上不爽了,百卉忙安慰二人:“哎呀天师,村长,别苦着个脸啊。我也不想去的,谁知道哪个个瘟生巴巴的跑来了,只是这院里头的规矩拘着你们也懂得,不过放心,我只去敷衍他一回便回来,可好。” “那可说定了,今天我可是特别带了村长来点你的牌子的。” “是是是,等我回来再给二人敬个皮酒。”百卉一面说着一面就起身去了,陈天师还不忘在她腰上狠狠掐上一把直逗得她咯咯发笑。 百卉出去了,安茯苓躲在一边却没有出来伺候,百卉正忙着呢也没有计较,只当之前珍珠说的那话是脸上过了敏这会子怕没脸出来见人。 这边百卉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同时陈天师跟罗村长也谈起来正事,他们两个一起到镇上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寻安茯苓,这期间他们也贿赂了县令动用了县衙的力量四处搜寻,可半个多月过去了愣是没寻着那人的影。 罗村长猜测会不会是这安茯苓已逃走了,陈天师不以为然,觉得安茯苓一定会留在这大源镇想法救宁承烨,更何况安家人还在村里她能走哪儿去呢。 就这样,罗村长跟陈天师一直动用着县衙的人四处找寻,而他们二人虽也有时找找,但每每到了这镇上头哪有不欢快一把的。 安茯苓在门外将一切听得真切,且听二人话说了没一半声音就弱了下去,她知道药起了效便大胆的推门进去—— 罗村长毕竟年长得多,吃下那千日醉便不行了已然晕倒在桌,倒是陈在师惊讶的看着安茯苓进门,可还没说上一句话便也撑不住倒了下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四章逃出青楼 看着二人相继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安茯苓真想掏出刀子来将这二人给凌迟千遍,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在这个地方杀人,一切都太显眼了,而且这二人虽恶毒,她却终究没法跟这二人一样恶毒。 趁机她搜光了二人身上所有的银钱,又意外的发现在陈天师的身上竟然有一本往来账目,账本有些泛黄,页纸都有些被翻烂的痕迹,安茯苓打开随便看了一眼,这本账上记载的是多年来他行走江湖所干的所有的缺德事,每到一个地方哪些人给他银子做过些什么亏心事,他都记着。 而跟罗村长这前前后后的一笔,上面也清楚的记得很明白,安茯苓眯了眼,这就是这二人陷害自己跟相公的铁证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做完这一切,安茯苓又小心翼翼的出去了,好在院里头里外三屋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不胜其数,也没谁在意她一个小丫头进了哪个屋做了什么事。即便是被发现她也会咬死了说自己是来寻百卉的。 不过进去的时候那陈天师已看见了自己,醒来发现身无分文肯定要被妈妈暴打一顿扔出院儿去的,但陈天师肯定会要求查看院里所有的丫头以分辩自己,所以,最迟在明早之前自己就必须要逃出去,不然要么是被妈妈吊着打死;要么是被陈天师罗村长带回去折磨祭天。 哪一个都不是她要的结局。 不过好在傍晚的时候小厮又在楼下扯着嗓子叫了一句:“百卉姑娘出局。” 出局也是这儿的行话,意思是有人出大价钱请了百卉去他家里弹琴作戏,当下妈妈便给百卉准备了金光闪闪的好看衣服,一番精心打扮妆饰便让马车接着人去了。 原本是要珍珠跟着去的,珍珠也一直说安茯苓自己白天说的脸过敏见不得人,安茯苓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她在珍珠茶水里掺了点巴豆,结果妈妈也不得不让安茯苓跟随伺候了。 这次叫百卉姑娘的局的是城南的张家,富绅一个。在马车里的时候百卉就一直一个劲儿的埋怨:“那陈天师中罗村长了真是没趣极了,竟然我才去了一会子再回来就醉倒了,哼,真是无聊,就让他们在屋里躺一天吧,本姑娘也懒得跟他们周旋。” 安茯苓在一旁附和着,然后便笑着给百卉倒了杯酒:“姑娘提提神儿,一会儿到了张家他们肯定还得让姑娘唱个曲什么的呢。” 百卉不疑有他接了酒就喝了,又看着安茯苓:“你学得怎么样了,能唱不?” 安茯苓扭捏的笑了笑:“比姑娘还差远了呢。” “那是,这可是日子堆起来的工夫,哎呀,我这头怎么这么晕啊……”正说着话百卉就倒了下去。 安茯苓呼了口气,这千日醉果然厉害。接下来就是外面赶马车的一个车夫跟妈妈派来的一个打手了。 安茯苓倒了两杯酒挑了车帘子露过脑袋出来递给二人道:“两位哥哥喝杯酒醒醒神吧,这是姑娘赐的呢,姑娘说慢慢赶不着急,她也好眯一会儿。” 两人都是粗汉子,姑娘们也常赐东赐西倒也习以为常了,于是接了酒就囫囵下了肚,安茯苓淡淡一笑拿着酒杯坐回车厢内去。 “一,二,三。”安茯苓默默数了三个数,果然外面一声轰倒,马车莫名停了,安茯苓挑帘一看,两个大汉果然被放倒了。 好极了,安茯苓跳下马车拍了拍手,原本想把百卉身上那些值钱的金钗银簪也顺走的,可想想也不太地道,百卉一个妓女一身的行头哪一样不是靠自己的血肉换来的,她也有难处也不容易,且跟随百卉她从来没有刻意为难过安茯苓,想到这即便是安茯苓眼下急需于用钱,还是没有下手。 道了一句后会无期,安茯苓跳进了夜色逃去了。 …… 用从罗村长二人身上搜来的钱安茯苓重新置办了身普通平凡点的衣服,毕竟再穿从倚兰院里穿出来的那一套,太过招摇,且也不是她所喜欢,还容易被人盯上发现。 但如此一来身上的钱就不多了,安茯苓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这支银簪虽然不值多少钱,想来即便是当也只能当一二两罢,但这是宁承烨买给她的,他们第一次卖宠物,大获全胜,宁承烨买来哄她…… 她不想当,可当下她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罗村长跟陈天师气急败坏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结果却拿不出钱来结局账,百卉当即就翻了脸,原本在外面就受冻了一夜若不是妈妈不许说她都想骂娘了,于是乎妈妈也不认人了,叫了几个打手当即将二人暴打了一顿扔出院去。 鼻青脸肿的二人被当街扔出,那个老脸丢得也没谁了,而最可气的是陈天师一摸身上,连着多年账本儿也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可当着罗村长的面他也不好说出来,不然罗村长知道了还不得说他防着自己么。 “那个死丫头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而倚兰院的妈妈也气得不轻,安茯苓跑了,还让百卉给冻了一夜生了病连着好几天接不了客,这得亏多大的钱啊。最重要的是从罗村长和陈天师嘴里得知这个小玲竟也是假名,也就意味着那张所谓的卖身契也不管用了。 打落牙齿和血吞,双方都有苦难言,只能默默认了,只是别叫再遇着安茯苓。 罗村长跟陈天师后来又去了一趟县衙,结果得知还是没有安茯苓的消息,二人又只好去了牢里,想看一看宁承烨,他们都很清楚只要宁承烨还在他们手上,安茯苓就迟早会露面的。 宁承烨虽然在牢里这么久,囚衣脏乱,但头发还是梳理得很流光,稳稳坐着并没有一点犯人的颓废样,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气质,有的人就这样不管把他扔在什么环境里,他总能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让人不能移目。 这些日子宁承烨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越狱,可是他发现县令把他看得格外的紧,好像就料定他一定会越狱似的,这儿铜墙铁壁他实在半点办法也没有。 要是有一点他却很心知肚明,那就是祭天一定没有成功。如果安茯苓真的死了的话那罗村长跟陈天师会迫不及待来对付他,至少不会再把他关在这儿还看得这么严,毕竟他原没犯什么法,一直这么关着他们向县令行的贿也不会少吧。 所以他断定只要安茯苓真死了他就一定会被放出去,原本抓他就是因为怕他阻止安茯苓祭天的。想到这一点宁承烨倒是安心不少,不管如今安茯苓在哪儿在做什么,只要她是平安的,他心里也镇定些了。 “你那小娇妻都死了大半个月了,也难为你竟然还能这么镇定啊。”陈天师冷笑,在安茯苓身上吃下的暗亏,总要找个人补补气的。 宁承烨不理,若安茯苓真死了,他们才不会跟他这么闲情逸致的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 罗村长冷哼:“是关傻了吧,宁承烨你也真是可惜,原本在村里也算是个五好青年,却摊上这么个女人,啧啧,不过还好,现在她死了,你也可以清静些。” 宁承烨眸光一偏冷冷的望着二人:“让我猜一猜,茯苓逃走之后你们一直四处搜查,但苦于一直没有发现。于是只能想法把我给看得牢牢的,因为你们都知道安茯苓一定会来救我,不管用什么方法,这县衙都是她肯定会来的地方,对不对。” “我若猜得不错,应该连安家也有你们安插的暗哨吧,毕竟这两个地方是她最容易也最会出现的地方。只是看你们这鼻青脸肿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才打了一顿吧,啧啧,不会是在哪儿发现了她,但结果还是被她溜了还惹了自己一身臊,于是乎你们气急败坏,便想来把气撒到我身上。” “不然,你们怎么可能会到这阴暗潮湿的牢里来呢,对不对。”宁承烨挑眉冷笑。 两人面面相觑,一切都被宁承烨猜得严丝合缝,若非他们一早抓了宁承烨入狱只怕都要怀疑这些事宁承烨也有参与了。 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陈天师冷喝:“等着吧,我一定会将你们夫妻碎尸万段的。” 两人趾高气扬的来,又添了一肚子火气的走了。 而宁承烨却深深松了口气,刚才那些是他猜的没错,但他也是在试那二人,毕竟猜测永远只是猜测不是事实,他若能从那二人口中证实安茯苓的安全那才能真正安心。 而陈天量最后那一句无疑是给宁承烨侧面的吃了一颗定心丸,果然安茯苓是逃走了,暂时没事了,她冰雪聪明一定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的,一定的。 后来陈天师跟罗村长出来县令也告诫二人说这段时间还是少出现在这地方为妙,上面青州知府要下来视察,他也得夹着尾巴做段时间的人。 青州下辖好几个镇县,大源镇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安茯苓他们所去过的乌龙县也是其中之一。 县令的顶头上司要来他自然要乖几天,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知府只要有钱,再送几幅字画也没什么做不成的。 而此时的安茯苓戴了一顶大大的斗笠帽进了一间当铺,她实在无法了,希望宁承烨可以原谅她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五章青州知府 知府已经到了大源地界,这件事早就在大源传开了,只是这知府喜附庸风雅所以一路上诗歌不断,还没进县衙府内。 安茯苓进入当铺的时候当铺的伙计也在讨论着这件事,她心里暗暗思索着,一路就听闻这知府是个爱诗喜画的人,最爱跟读书人酸秀才聚在一起,想来这样的人即便可能有些迂腐也不至于是像县令那样的贪官吧,若是能有机会遇上这知府就好了,也许自己的冤屈就有处可伸了。 “如何,找到了吗?”站在安茯苓前面的那位客人是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一身华衣锦服但却并不见得多过分招摇,奢华里透着内涵,整个人长身而立也很内敛的样子,说话轻轻稳稳的。 “找到了邹先生。”当铺伙计很快拿了一块通透圆形白玉出来,“这玉可是好玉呢,若不是邹先生当初三令五申务必要我们给你留着,我们只怕早就将它让出去了。” 邹平木淡淡一笑,微微点了下头:“太好了,我今天便是要赎它的。当初迫不得已当了它,但这是我恩公之物,如今我有这个能力无论如何也应该要交它还于恩公的。” 说着邹平木便将当初的那张活当契拿了出来,在当铺当东西有活当和死当之分,活当的东西是以后可以拿契文出来将东西赎出去的,只是当的时候东西的价格也就不见得太高了;而死当就不同了,那几乎等同于卖给了当铺,没有意外是绝无再赎出来的可能,价格相对也要高些。 安茯苓想自己的簪子也要活当。 不过,她怎么看着那邹平木手中的白玉就觉得有些……耳熟呢,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可是因就站在邹平木后面不足一人的距离,所以她也观察得很清楚纯白通透的玉没有半点杂质,圆形玉上刻着些看不太懂的繁复花纹,而且是一块腰间配玉。 安茯苓脑海里灵光一闪,这是……如果没错的话,这跟宁承烨跟她讲过的自己那块玉一般无二啊,只是没见过实物她也不太敢确定。但忍不住安茯苓就多看了那邹平木两眼,他已经赎出了玉放进里衣转身打算离开。 邹平木长着一张容长脸,剑眉挺鼻倒有几分英气,脸上挂着淡淡的满足的笑容。大抵是注意到安茯苓的眼光,他扭头朝她看去,大斗笠遮了大半张脸,他看不清安茯苓的容貌。 “姑娘,你要不要当东西啊。”前面柜台上的伙计在催促了。 “哦。”安茯苓只得上前去。 而邹平木也没有多作停留转身走了,出了当铺他轻轻伸了下腰,许久未曾回过这大源镇了,一切还是旧时的模样,旧时的风光,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过,但又一切都改变了。 当初从这儿离开落迫不堪,如今……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吧,虽然他还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只是不知自己那恩公是否还在栗阳山内打猎。 邹平木看着眼前一切让自己感到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抬脚正欲离开,却听后面传来一个清灵的女声:“公子留步。” 邹平木微愕,转身,只见还是刚才那个戴着大斗笠遮挡了大半张脸的女子,他看着她,安茯苓向后作了个请的动作:“能否请公子移步一叙。” 虽不明所以,但邹平木觉得她很奇怪,而且动作大方不失京城那些大家闺秀,莫名其妙的,他点头跟了上去。 在一家巷道口摆摊卖面的摊贩上坐定,安茯苓点了两碗阳春面,这家摊子在一个很深的巷道里,生意平时不算太好,只是摊主的家在这儿不愿离得太远才不得已在这儿守着,安茯苓逃出倚兰院之后几乎都是在这儿吃的,人少也不易被发现。 她取下了斗笠露出那张清秀雅致的脸来,她笑道:“虽然有些冒昧,但刚才公子所赎那块玉确实与我家相公所有的那一块有些相似,能否方便借我一观?” 邹平木取出玉,打量的看着安茯苓,安茯苓穿着普通,不似是能拥有这样好玉的人家。可话又说回来了,当初恩公不过一介猎户,拿出这玉资助他时,他也是惊呆了目光。 玉落到安茯苓手中,触手清凉,而仔细抚摸又让人有生温之感,果然是好玉,即便是她这不懂玉石宝器类的人,仍是被这一块纯白之玉给惊艳了。 而邹平木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打量安茯苓目光的同时也是在试探,见财起义的人见得多了,即便是女子他也不能松懈。 “敢问小夫人相公叫什么名字?”邹平木淡淡地问道。 大抵是在京时日多了,也染了些京腔,安茯苓听他似平地口音又似别地口音,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赌一把,道:“宁承烨,栗阳村一介猎户罢了。” 邹平木瞳孔微缩,正欲再说什么时,只听几个穿着儒雅的书生往前面去,一路行一路攀谈:“听说知府大人在嘉宾楼会见整个大源镇的文人墨客呢,我们也赶紧去凑个热闹吧。” “就是,而且听说是知府大人吃了嘉宾楼的招牌烤鸭之后一时兴起出了个上联,说只要大源镇上有能对出下联的,可收为门客,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啊。” “就是就是,听说好多人都去了,我们也快些吧。” 安茯苓腾的起身,原本她是看这邹平木穿着打扮不俗,整个人的气质跟其他普通百姓截然有别,又因这熟悉的玉石才想赌一把,也许这个人可以救宁承烨,但现在听说了知府大人就在嘉宾楼,她再也坐不住了。 “公子,打扰了就此别过。”安茯苓将玉扔还给邹平木,转身戴上自己那大斗笠便跟上那几人去了。 她走得急,竟连面钱也忘了付,好歹这一顿是她挑起的,但邹平木倒也不计较这两个钱。只是他倒是看出来了这安茯苓确实不是贪财之辈,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事,只是她一听到知府的名头就急急走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心中生疑,加上听说知府在嘉宾楼出联考大源县上的才子们,他也一时来了兴致,不管是去看这知府的风头还是想弄清楚这小夫人的目的,他都决定走一趟这嘉宾楼。 安茯苓对嘉宾楼熟得那跟走自家后院似的,很多时候嘉宾楼忙不过来,都是安茯苓跟宁承烨亲自来送鸡鸭的,楼里上至那掌柜下至扫地的都对她极为客气,毕竟她的招牌烤鸭让嘉宾楼彻底变成了整个大源县上唯一的最大最豪气最独一无二的洒楼。 为避耳目安茯苓走了后门,开门的小厮见着个大斗笠还愣了一下,安茯苓一取下斗笠:“是我。” “宁夫人。”那人笑了,“哎呀我们前两天说去收鸡鸭,怎么好像你们家被封了啊,还说什么你要被祭天,宁公子又被抓了什么的乱七八糟,老板说让我们不要瞎猜他会去查,没想到小夫人你就来了。” 安茯苓笑了:“没那档子事,家里是出了点事,你们的鸭子可能要晚一季再给你们了,不过我们的合作绝不会中断的。” “那是那是。” 进入嘉宾楼就跟进入自己家一样顺利,安茯苓只跟掌柜的说自己也想一睹这知府的风采,希望让她当一回跑堂腿给这在府送一回菜。 掌柜的态度极好,连连说是,不过还是缠着安茯苓又给多做一笼的烤鸭,掌柜的说:“虽然秘方我们是有了,生意也变好了,可大概是我们厨娘的手艺始终比不得小夫人,所以烤鸭的味道怎么都没有小夫人做出来的更美味。” 这确实需要不断训练才能更好拿捏细节,她笑应下了。 “闻香见色涎三尺,不知竟是鸳鸯来。”邹平木坐在大厅里点了嘉宾楼的招牌烤鸭,而此时的整大厅里几乎都坐满了大源县里的所有文人墨客,邹平木嘴里说的两句正是楼上左边雅间里那知府大人所出的上联。 大家伙为了能更好的对出下联除了绞尽脑法外,也还一桌都点上了一盘招牌烤鸭。邹平木尝过之后也是连连点头,竟不敢相信在这小县城里竟然有如此好吃的烤鸭,比御厨犹过不及呢。 不过有了今天知府这一番推波助澜,以后这烤鸭的生意会更加红火吧。 对联倒是个极普通的对联,邹平木是没心情去附庸风雅,但冲着这烤鸭却是来对了。 正在邹平木奇怪之时,却见安茯苓穿着跑膛的小厮衣服一副女扮男装相端着只烤兔出现在大厅里,她半低着头一路在另一个小厮的带领下上了楼去。 邹平木喝茶的动作都顿了顿,他应该没有认错吧,前一刻二人才分了手,虽然这会子安茯苓换了男装,但确实是那个借玉一观的女子啊,她果然是冲着知府来的,只是又何要弄出,这么短时间里要能说动这酒楼的人做这番事可不简单哦。 邹平木的兴趣越发的大了,他跟随上了楼,要了知府旁边的房间,决定做一回小人,偷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茯苓被小厮领进了知府的门,雅间里一张八仙桌围坐了十好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儒生装扮,书生味扑面而来,抬首坐着一位中年微微发福的男子,手拿着折扇,很有一番附庸风雅的姿态。 “嗯,来了,这一次本官点的是烤兔,各位再偿偿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六章状告县令 青州知府是个有一点点大腹便便但却穿着很儒生儒气的人,一副国字中年脸,岁月的痕迹在脸上留下清晰的条条横横,但手里头一把折扇摇啊摇的,倒确实像极一个读书人,而不似一个官场上打滚的。 安茯苓将烤兔端到桌上的时候也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这位知府,那折扇上写着几行酸诗,因为是草书安茯苓没怎么看懂上面的字,但诗下角盖了一个印章,嗯……红色的字体十分鲜明,似乎是这位知府的司章印啊,看样子诗也是他自己写的了。 期间有几个小厮端端正正的拿了好几张纸上来,似乎都是下面那些文人墨客们对出的下联,但青州知府看罢却都只是摇头:“老生常谈,没有新意。” 看样子,那些人对出的联子他都不满意。 “闻香见色涎三尺,不知竟是鸳鸯来。”座中有一位书生摇头晃脑的又复念了一遍知府那两名诗,只夸道,“前一句有嗅觉有视觉还有味觉的出现原就已难对了,后面一句更是将烤鸭比喻成了鸳鸯,想要对得工整只怕这会大人是为难死他们了。” “大人,这是木溪村张俊光秀才对的诗。”这时又有小厮拿了折好的纸整齐的递给知府。 安茯苓眉头微挑,仔细看着那知府大人的眼神,只见他看罢张俊光那诗也只道:“果然是个秀才,比别的没有功名在身的人是要强些,不过也不知还有没有更好的。” “辨墨识气才九丈,原来却是仙鹤到。”安茯苓原是以酒楼跑堂小厮的身份默然侍立在一边的,但此时却突然大胆出声,细腻又清秀的女声震洒全场,众人都是一愣。 安茯苓并没有什么才气,但嫁给宁承烨后发现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跟随他也学了不少知识,对两个对子还是可以的,而且她也没觉得这知府的对子有多难,就是不知那些个酸秀才,死读书们怎么一个也对不出让知府满意的对子呢。 安茯苓在默然看过被知府扔在一旁的那些不中眼的诗句,都是些普通的描物说景,要么就也是在继续说那烤鸭,实在无趣。知府虽爱附庸风雅但终究是个官儿,这些人只顾着讨他欢心却完全忘了,在展示自己才能的同时,也要适时的夸一夸这知府大人本身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辨墨识气才九丈,原来却是仙鹤到。”隔壁屋的邹平木细细辨着这一句,顿觉胸中清爽,比那上两句更让人喜爱了。这个小夫人,果然不简单。这两句不仅将上两句工整的对齐了,而且还变相的夸了这青州知府识才爱民的态度,还将他比做仙鹤,要知道仙鹤这种东西在对子诗句中一般都是代指隐藏的高人仙人之类的,果然是好对。 邹平木望了一眼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阳光晴好的天气烈日炎炎的暑气也消了几分,他只觉清风带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香味儿,一阵一阵的充进鼻中,舒服极了,今天这一趟可真是值了。 邹平木听出来的一切,自然在坐的其他文人墨客们也辨听出来了,他们都是一惊,原本他们也是在心中默默考量这两句要怎么对下两句,但安茯苓那两句一出众人惊愕,只觉得惊艳十足,再没有能比安茯苓的两句还能对得好的了。 但很快,众人惊愕过后望向安茯苓的模样就变得奇怪了,有羡慕嫉妒有怨恨有不甘…… “对不起,小人仰慕大人才气一时没忍住便随便说了两句,还忘大人莫要介怀。”安茯苓赶紧站出来道歉,虽然她真不是有意要来出这个风头,但是为救宁承烨她也顾不得是不是扫了这些大文人大秀才的面子了。 一听这安茯苓竟然说是随便说了两句,众人更是面色难看了,一个酒楼小厮,原以为是目不识丁的人,却不想出口成章,比他们这些十年寒窗的人还厉害百倍,他们的老脸还要怎么放。 “哪里来的狂妇,竟扮作男子恬不知耻,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撒野?”有人拍案而起,安茯苓的声音做不了假,不能拿她的诗作文章也只能避重就轻了。 青州知府却轻轻摆手示意那人坐下,他看向安茯苓打量一周,随即却向一旁的小厮道:“将刚才这位小夫人说的两句传到外面去,且让那些文人墨客跟着汗颜一把,本官在这儿坐等了这么久,竟不想最后对出这对子来的竟然是这么个小娘子,有趣有趣。” 知府大人没有生气还夸奖有加,众人都有些面上挂不住了。 但其实安茯苓一直低着头没敢正视那知府,如果正视的话她就会发现这知府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还有几分生硬。 知府并不真正心里欢喜有人对了出来,虽然他也知道安茯苓的两句把他夸得无比的好,但却好得比他原来的两句还要出彩些,这不仅是驳了众文人的面子,也有些驳他的面子啊。 而且他真心喜爱的还是那些读书人,腹中有四书五经的男儿,才不是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扮男装的乡野妇人,在他看来妇人都是围着锅台转的,这本就不是她该开口的地方。 但知府终究是知府,再多不满不可能在爱戴他的文人墨客面前表现,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安茯苓对出了对子,他应该奖赏,以体现一视同仁之气概。 “给这位小夫人看座。”知府对一旁的小厮吩咐,又问安茯苓,“小夫人为何这身打扮啊?听刚才小夫人之诗句,可不似是普通人家啊,想是自小读过些书的吧。” 安茯苓坐下,跟青州知府一番寒喧交谈,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方端庄得体些,知府的脸色也和悦了不少,觉得安茯苓应该是出身不错的,但直到在交谈中真正了解到了安茯苓的一切,知府的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而且最后安茯苓跪下道:“我与夫君二人受奸人陷害,一个流落在外有家难归,一个被害入狱生死难卜,但求知府大人为我夫妻作主,还我夫妻清白,让我们可以回家重新生活……” 安茯苓在这边申冤的时候,另一边房间内的邹平木也细细听着,想不到她还真是宁承烨的妻子,只是宁家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恩公也赫然被人害入了狱,真是世事难料。 知府大人的面色不太好看,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安茯苓先起身细细将冤情说来。 安茯苓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官,宁承烨终于有救了,于是将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都合盘托出,知府大人也一直点着头没出声但却也似是应着她。 “大人,还望你为民妇作主,还民妇与与民妇相公一个公道啊。” “无理取闹。”知府大人突然拍案一怒,瞪着安茯苓。 安茯苓原以为这一句是骂那县令狗官的,但见着知府那一脸沉着的阴冷才明白这一句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为什么呢?她一时愣住了。 “本官并没有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冤屈,所谓的你跟村长和那天师的恩怨都是你自己编造罢,祭天原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你相公扰乱祭天难道不该被抓吗,你竟然还敢逃出来,真是胆大包天,县令到现在也没有抓到你,依着我看是他有些无能,却没有你说的贪赃枉法。” 安茯苓浑身血液都陡然一凉,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吗,她忘了官官相护这个词,知府只怕也是早前就收了不那县令不少的礼吧,怎么可能帮自己这个只不过是吟了两句诗的穷妇人呢,更何况那两句诗虽好,却只怕也不是这知府真心喜欢的。 可惜,安茯苓明白得晚了一点,她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将陈天师那笔账拿出来,不然自己就真的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安茯苓是吧。”知府大人冷眼望着他,而大座的其他人也跟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盯着她,“你青口白齿的污蔑村长跟那天师也就算了,却连县令也敢胡乱诬陷,要知道县令可是皇上亲自派选的人,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识人之能吗?是想对抗我们整个丘宁国的治理者吗?” 安茯苓起身冷笑,她道:“大人何必如此,一下子就给我安这么大的罪名。你打心底里看不起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觉得我今天出现在这儿脏了你的地儿大可以明说,也许你还觉得那两句诗从我嘴里说出来都污了诗文吧,你完全可以明明白白的坦诚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一定转身就走,大人又何必非要当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也给自己难堪呢。” “你们做官的全都是好官,你们读书的也全都是好人,只有我们这种乡野村人是粗野鄙陋的,是没有见识的,是你们眼里原就应该安安静静做一个民智不开的小人物的对不对。”安茯苓狂笑两声,“终是我看错了你,青,州,知,府。” 安茯苓转身离开众人还在怔愣中,知府暴怒而起:“给我把她抓起来,她自己可刚才承认是县令在追的逃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七章钦差大臣 安茯苓一席话震得四座无声,她谈吐原就一直不俗,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普通的乡妇,而如今针对知府那一席话更是让人惊出冷汗,如此大胆的不怕知府怪罪的也就她一个罢。 知府大人脸上冷汗淋漓也有些挂不住了,因为安茯苓完全说出了他的心声,他的思想。被这样一个乡妇猜中一切他如何能不恼,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承不承认是一回事,但这个女人他一定不能放过。 当即就命小厮将她抓起来,同时又对另一名小厮道:“立刻去县衙让县令派人来,就说本官替他抓到了栗阳村逃跑的祭天女子,赶紧来。” “是。” 安茯苓没想到这知府是这样一个小人,狗急跳墙,自己这一回也算是自投罗网了,真是该死。她闪身出了屋,几个小厮立刻就露出了贴身长刀拥了上来,她心中一急,不好这回怕是逃不掉了,酒楼全是仰慕知府的人,人家又有刀剑兵器在手,自己如何是对手。 “堂堂知府大人就这点本事吗,被人说中了心事就要狗急跳墙。”就在安茯苓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旁边的另一扇门赫然被推开,那个长身玉立一身正气的邹平木掀着衣袍,目光凌厉的瞪视而来。 “你……”安茯苓怔了一下,而此时几柄大刀已明晃晃的架上了她的脖子,她终是被捕了,她死心的叹了口气,对邹平木道,“这位公子,不要强出头,还是赶紧走吧。” 跟这位公子萍水相逢,她可不想让邹平木为了救她而莫名的身陷楚歌,邹平木却冲安茯苓淡然一笑,他漠然的看着那众人朝前行去:“知府大人,你下来这县城不也是为了体察民情的吗,如今有人将状告到了你面前,你却连审也不审就直接定罪,这恐怕不太好吧。” 知府大人也早在安茯苓脖子上架了刀时站了出来,一屋子的人拥着他,很有气势,他瞪着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油面小生,看着面生的很,听口音也不太似这大源县的人,他冷哼:“你又是哪儿来的?” “对啊,哪里来的无理小人,竟敢阻碍大人办案,这儿是你说话的地方吗?”知府身旁一位文人厉声喝道。 整个酒楼早就因这一场闹动而惊得四下无声了,因涉及到知府大人没人敢吱一声,楼下的一众客人都默然而惊惧的望着楼上的变动,心里无不是在想着这个邹平木跟安茯苓都是在找死啊。 而楼上的客人们也是一样,虽围到了一处却没一个敢吭声的,都细看着两方变化,但于他们而言,知府大人肯定是碾压一切的存在啊,那年青男子和女子都是找死罢了。 嘉宾楼的那位潇洒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楼里一处角落里,默默品着茶看着一切动静,嘴里只道:“安茯苓对的那诗,当真是好。” “老板,小厮刚才回来报说县令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外面也涌满了看热闹的人呢。今天这小夫人怕是要栽这上头了,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怎么敢去得罪知府大人啊。” “她虽为女子,可惜她的胆识你这个七尺男子却没有。”老板摇头轻笑,又看向那邹平木,“输赢未定你怎敢就说安茯苓今天栽了呢,我们嘉宾楼今天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嘿嘿,说胆识吧我是比不上小夫人,可老板你后面那话我可就不怎么听得懂了。” “听不懂就拿你的眼睛仔细给我看好了,今天的戏可好看得很呢。”老板抿着嘴轻笑。 “是谁在此放肆。”突然一声雷喝,县令带着人冲了进来,刀剑声齐响,噼里啪啦一群人就冲上了二楼。 捕快们眼急手快很懂事的从知府的人手里接手了安茯苓将她立时就拷上了手链拘在一旁,而县令一上来立刻就半跪俯身,行礼:“下官来晚,让大人受惊了,该罚该罚。” 知府在气头上,没怎么理会县令,只看向那邹平木:“你是外乡人吧,我们官府办案,你一个平头百姓也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劝你立刻离开,不然本官绝不轻饶。” 县令知道今天知府受了冲撞,心里憋着气呢,他起身也瞪着那邹平木:“没错,不然,小心本官治你个妨碍公务罪。” “可如果今天这事我还真就管定了呢。”邹平木微昂着头,面对这么一帮人他竟半点怕意也没有。 “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只身一人无权无势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赶紧走吧。”安茯苓急急劝道。 “你闭嘴。”县令瞪了安茯苓一眼又看向邹平木,“看你长得厮厮文文的,可怎么脑子不开窍,是不是非要去县衙里尝尝本官的老虎凳才罢休啊?” “我只是希望两位大人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偏听偏信,至少也应该要下工夫去查查事情的真相才定论吧,就这样莫名把人家夫妻两个定了罪是不是太不应该了。”邹平木抬手指着酒楼外面已闻声围过来的一大群普通百姓,“两位大人请看,整个大源县的百姓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呢,就看你们如何为贫苦百姓作主申冤。” “你少胡说,这儿没有冤情。”县令厉声喝道,自县令来后大多是他在说话,知府很聪明立在一边只以气势相压,极少说话。 他很清楚邹平木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即便之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说话少也有些回旋的余地,加上这地界他只须坐阵就好,没必要去打头阵。 “没有冤情,你的子民却把状都告到了知府这儿?”邹平木冷哼,“你们根本连查也没查就直接定了别人的罪名,还敢说没冤情,这让我们平头老百姓如何相信,以后谁还能真正依靠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刚才我在这屋里听知府大人说这位小夫人侮辱了国家治理者是吧。” 知府大人面色一僵,却只冷哼一声,邹平木道:“可你们枉顾冤情,难道皇上给你们职位权利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这样给百姓办事的吗,究竟是这位小夫人侮辱了你们这些所谓有的国家治理者,还是你们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信任,对不起当今圣上的嘱托?” 呵呵,这下这事可上升了一个层面了,谁说话都小心些,不然可就是对抗皇上了,罪名不小啊。 安茯苓知道邹平木说得很有道理,看门外那一大群百姓纷纷点头的样子就知道大他的话很得民心,可是这儿两个官立着呢,邹平木终究是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啊。 “谁说我们不查的,我们只是要先将人带回县衙再审查。”知府清冷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诋毁我们,看样子也要跟我们走一趟县衙了。” 邹平木说了这么多,知府自然是不会再放过他了,不然今天他的老脸可丢大发了。 “去让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进大厅来。”而角落里的老板对掌柜发了话,掌柜的不明所以,但也只好照办了。 一时整个酒楼都挤满了人,大家在心底里都支持安茯苓和邹平木,但在知府和县令面前没一个敢真正吱声。 “县衙我是肯定要跟你们去的。”邹平木笑了笑,“不过知府大人刚才的话可好没有道理,你之前说抓住安茯苓的时候可是说她是犯人啊,这不是给她定了罪又是什么,如今想翻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好意思吗?” “你?” “哪里来的狂徒。”有文人道,“大人我看就是个闹事的,说不定是这村妇的姘头呢,我们抓了拷问一番再说。” “放肆。”邹平木一声厉喝,“谁给你的狗胆青天白日污蔑一个妇人清白的?我邹平木也是你小小一介文人书生可以拷问的吗?” 他声音不小,大家都被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邹平木?!知府突然皱起来眉,这名字好熟悉啊,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而县令已吼了回去:“你一个小小百姓还敢对大人的门生大吼大叫,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就凭这一点本官就可以就拘了你,来人。” “慢着。”知府却突然叫道,他看邹平木打量起来,他记得之前在青州还未出发来此时就得到过密令说上头派了一位姓邹的钦差大臣下来体察民情,因是暗访所以知道的人极少,难不成…… “不是要拘我吗,到底拘还是不拘?”邹平木冷眼望去。 可知府还是觉得奇怪,若邹平木真就是那钦差可又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令牌来震场,却要绕这么多弯子呢。 “大人?”县令见知府犹豫起来,但也不得不征询一下意见了。 “拘就不必了,我们一起去县衙听听县令怎么审理此案吧。”知府压下心中惊疑,他其实也不信自己能这么糟糕中个头彩。 而世界上有时就是这么多糟糕的事。 就在知府转身要走时,邹平木却笑了,他自然看出知府怕是已猜到他的身份,所以才突然顾忌起来,但现在想缓和,怕是晚了。 他道:“审是要审,不过就不劳县令审了,这件案子本官要亲自主审。” 本官?!众人一片惊愕。 知府脚下一顿,血液都凉了个透,只见邹平木从怀里拿出了皇上新赐的钦差令牌:“本官邹平木,奉天巡牧,见此令牌如见圣上,尔等还不过来拜见?” 惊愕也罢,惧怕也罢,怔愣也罢,一切都好,但眼下令牌如假包换出现在眼前众人只能跪下身去,山呼万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八章暗波涌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之间整个酒楼山呼海应,楼上楼下全数跪下行礼,也只有邹平木高举着那令牌岿然不动。 老板也一样低着头,面上泛笑,果然是好戏,今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这嘉宾楼一定会在十里八乡名声大噪的,毕竟这先是知府出诗赞扬烤鸭,后又有钦差大臣明理断案,有意思,真真是有意思极了。 “是谁让安茯苓假扮男子进知府房间上菜的?”老板看向那掌柜的轻声问道。 那掌柜的浑身一愣,以为老板要责罚,毕竟这一堆的事都是应安茯苓而起啊,还闹的这么大。 掌柜的后悔莫及,也只能低头默认。老板却笑了,说:“事情办的不错,这个月给你涨工钱。” 呃掌柜的糊涂了,老板的心思他真是猜不透啊猜不透,但涨工钱总是好事,立刻他苦涩的脸上又笑开了花。 却说邹平木让众人起身后,第一个便人捕快放开安茯苓,捕快没见过着阵仗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办好。 还是县令反应快,踢了那捕快几下吼道:“没眼力劲儿的,赶紧给小夫人松开。”说罢又对着邹平木笑得灿烂如花。 知府也在惊骇之后赶紧平复了心情,对着邹平木道:“下官有眼无珠不知是邹大人大驾光临,还望恕罪。” “是不是今天不是我,你们就打算冤死无辜了?”邹平木挑眉,别说他信任宁承烨为人不会为非作歹,即便是一切不曾遇到过,就安茯苓的表现也知这事有冤情啊! 知府没想到邹平木一点面子也补给他,之间堵了回去。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公众之下理应互帮互助才对,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知府在听了安茯苓的叙述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只护着县令而丝毫不在意安茯苓的原因之一。 但邹平木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邹平木大他这个小小知府可不是一级两级这么简单。 他咬牙,却也只能忍着道:“大人教训得是,下官谨记在心。” 邹平木没再说什么,毕竟都是吃皇粮的,这知府今天也没做什么真在伤天害理的事,面子还是多少要留点,他扫眼周围的人。 那些站在知府身边刚刚忿怼过邹平木的此时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做不得声。 邹平木冷哼:“原来也不过是些色厉内荏的角色罢了。” “走吧,县衙升堂。”说着邹平木就领头朝衙门去了。 众人跟站身后乌泱泱一片,从始至终安茯苓没有再说话,其实她应该是最吃惊一个,不过她很镇定。 事情一波三折,她以为能救自己和宁承烨的一定是知府,所以孤注一掷;但结果知府不仁,原以为一切以没了机会,又杀出一个钦差大臣来,而且还明显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应该兴奋,应该高兴,因为宁承烨也许有救了,可她心里却像蒙了层灰就是不太舒服。 她可不相信自己会好运到可以有钦差大臣这样的大人物来相帮。 更何况跟邹平木只见过一面啊,没有交情他凭什么要这样做,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不怕丢了官家人的脸吗? 安茯苓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大概是有县令和知府这样不称职的贪官在前,让她这个身处其中小老百姓也迷茫了吧! 对于邹平木,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大概邹平木也看出了她的不安吧,他慢下步子看着安茯苓,只道:“几年前我上京时从大源县经过,因一些事情在此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我钱财悉数被盗,生活拮据的我寸步难行,机缘巧合闯到进了栗阳山。” 他声音平平淡淡,很温和,让人忍不住想望着他,听他说完。 “我差点在山里饿死,还差点被山里的猛兽袭击,不过命悬一线的时候一位比我年纪稍小的猎户救了我,恩公不仅给我饭吃赶走猛兽,在听说我要上京的时候更是拿出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一块白玉资助于我。”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不然之前也不会想要看我那块白玉对不对?”邹平木看着她。 安茯苓有些难以置信,她真的会这么好运? “没错。”他说,“我那位恩公正是你相公宁承烨。” 安茯苓仿佛是听天外弦音一般,只听他又轻声说:“不过让比尔知道这一层会给人误会我真的在利用职务之便偏帮于你,所以不要声张。” 这一点安茯苓还是懂的,邹平木选择在这时候告诉她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吧,倒也真是有心了。 “更何况我带天巡牧自然不能视冤情而不顾了。”邹平木的眼神突然又编的严肃起来,“有些东西没见到还好既然见到了就一定要替皇上剪除。” 这一段安茯苓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的官腔,不过真的说的很好。看他的眼神,安茯苓愿意相信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邹平木说了这么多,安茯苓搜肠刮肚却只有三个字回复:“谢谢你!” 当初宁承烨会愿意相助于邹平木一定也是看中了他的为人,她相信宁承烨的眼光,所以,她选择相信邹平木。 到了衙门,随着威武声声而起,宁承烨被人从牢里带上了堂,而罗村长和陈天师也早接到了通知赶来了。 县衙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整个衙门水泄不通,毕竟大家不仅是第一次见到知府更是第一次见到钦差,不管是冲着什么来的,这场官司都得看看。 “茯苓。”门口有人大叫了一句 安茯苓转头一看,是安大,父亲有些激动:“他们说你们出了事我还不信,怎么” “爹,安心,我们不会有事,你看,知府大人在,钦差大人也在,六月流火的天气,下不起雪来。”她讨巧的笑着,话说得得体大方却听在县令跟知府大人耳里跟笑中藏刀没什么两样。 “哼,安茯苓你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叫报应你知道吗?”而就在安大身旁隔了两三人的地方,吴氏大抵也是听到了风声大老远不辞辛苦的跑了来看热闹。 “你说什么?我女儿……” “爹。”安茯苓适时叫住生气的安大,她冲他摇头,“公堂之上一切自有大人明断,一个小人物的口角是非,不必当真。更何况,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没必要,爹就安心看女儿平安脱身就好。” “安茯苓,你少把话说那么好听,谁不知道你是个娼妇,四里八乡就数你最妖,你还敢编排我……”吴氏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音利嗓平空而起众人都是议论纷纷。 “公堂之上休得喧哗,不然打将出去。”突然上头惊堂木咋呼一响,县令横眉瞪眉瞅着外面闹作的吴氏,整个空间里就数她声音最大,以为县衙是她家呢。 安茯苓半个字也没说只淡淡的看了吴氏一眼,挑眉冷笑,安大知道女儿是个有主意,如今又看她这般淡定心中也平静不少,自然不可能跟刚被骂了的吴氏再一般见识。 虽然听说宁家出事,自己一直不信,心里老想着安茯苓跟宁承烨前后跟他们说过的话,但今天这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他心里也不平静了,加上华氏一再催促让他来看看情况,他也就来了。 一开始看到安茯苓果在堂上心中自是担心不已,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担心了,他知道自己女儿跟从前是不一样的了。 公堂之内因县令那一喝骤然一静,果然肃静了不少,吴氏涨了一张脸也不敢再开口。其余人小声议论着,就刚才的一切看来安茯苓自然怎么看都是个大方得体的,也不跟吴氏计较,实在难得,而吴氏小家子气,人家两句话就炸了毛,这谁更得人心,显而已见。 知府坐在师爷旁边的红漆梨花木大椅之上,目光在安茯苓身上巡回一圈,他暗自咬了下牙,他大抵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安茯苓多半是冤枉的,自己今天也真是霉极了,可也没想到怎么钦差大臣就在隔壁呢。 抬眼望向坐在他对面县令左下首的邹平木,他暗自摇头,按说邹平木只身一人即便是钦差但有句话叫天高皇帝远,钦差大臣出来遇着意外身亡的事不是没有,且县令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但今天在场的人太多太多,他敢么,百姓们可不傻,他们都只会盲目的站在弱者一方,而安茯苓无疑就是那个弱者啊。 不过知府也庆幸自己没有继续跟钦差硬下去,他后来也仔细想过了,这钦差虽然表面出来是一个人,但皇帝肯定不会只派他一个人出来的,也就是他身后暗处必然是有人的,知府暗暗呼了口气,虽然今天丢大了面子,但好在还不是很严重,只要之后有对的时机还是能挽回来的。 更何况知府可是之前就细细打听过的,皇帝这一次派钦差暗访民情,这位钦差的在京官衔可不小,至少是在四五品,虽然他还不能确切知道来者真正的官位,但无疑,邹平木是比他高无数阶的人物,得罪不起。 似是察觉到了知府打探似的目光,邹平木抬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邹平木凌厉却又水波的目光让知府浑身微微一怔,他尴尬的笑了一下:“人好像都到齐了,大人,我们是不是……开始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十九章审案开始 人倒是早就到齐了,宁承烨穿着脏乱的囚衣也被带了上来,一上堂看着安茯苓自是激动难安,不过夫妻间只稍一对眼便都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有冲上去抱在一起。 倒是邹平木,宁承烨上堂扫过所有人一眼,知府也就算了,虽然是个生面孔,但看他身后一堆书生门客相随,加上虽是便衣但跟县令说话时那些口吻便知是个比县令更大的官,可邹平木…… 这人只身一人,但似乎在场没有哪个敢不给他面子的。这说明此人身份更为不凡,但这还不是让宁承烨惊讶的地方,更让他觉得惊奇的是他部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却又总也想不起来。 邹平木的目光扫过宁承烨身上,只示好的淡淡一笑并没有说其他,邹平木看出宁承烨的茫然不解,但现在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县令看向邹平木:“是啊大人,是不是……开始呢?” 县令从上面走了下来朝邹平木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毕竟在酒楼的时候大伙可是都听见了的,邹平木要亲自审理此案,县令虽然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但如今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今天客观霉就踩到地雷上了呢。 邹平木坐在大椅里却是岿然不动:“县令说笑了,这里是你的地界,自然一切该由你来作主,本官纵代天巡牧也没有如此越俎代庖的道理。之前在酒楼所说的话,不过是也是一时气急罢了,全因县令惹怒了本官而为,相信县令不会生气吧。” 县令嘴角抽了抽,虽然邹平木还回大权,但话语里夹枪带棒可着实让人听着不好受,他尴尬的陪着笑:“都是下官失职不察,大人宽宥,下官受教,受教了。” “开始吧,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有限,不要再拖拉了。”邹平木也不想再跟其废话,早些解了这个案子要紧。 县令点头,惊堂木这么一拍,指着下面的几人:“堂下何人,统统报上名人。” 陈天师跟罗村长早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今天多了两个陌生人,但知府他们早已知道,只是不知邹平木来历,但他们早跟县令通了气,这会子又是县令在审,一切他们自然是不怕的。 大家一一报个了名字家住等状况,县令又问:“所告何事?” “大人,我要以栗阳村全村人的名义告安茯苓不守村规,擅自逃离不祭天道,害得整个栗阳村暴晒干旱,今年的收成肯定要大打折扣,一切都是因这女人而起。”罗村长怒目横眉的指责,“小人还要告这宁承烨,大闹祭天仪式,阻碍村中发展。” “小人跟罗村长所诉求的是一样的。”陈天师跟着道,“安茯苓跟宁承烨的所作所为,折损了我的名声,更害得村里颗雨难下,大人,这样的人应该严惩。” 两人说罢,县令假惺惺的点了点头,先看了眼邹平木,邹平木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他又看向右面的知府,知府跟县令的表情差不多,这时候他哪有说话的资格啊。 县令只觉得穿上案一下子就审得如坐针毡了,真不知下面的是犯人还是他是犯人,他哼了哼声:“那……宁承烨,还有那宁家小夫人,对罗村长跟陈天师所说,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安茯苓心中冷哼,罗村长跟陈天师所说的还真都是事实,可是沾上这迷信的事她要怎么说众人才能相信她不是那个什么命中带水的人,又怎么才能让大家明白,活祭人是不可能真正让上天下雨的。而且,更要命的是她逃走是事实,宁承烨大闹了祭天仪式也是事实。 就在安茯苓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如何才能扭转一切将自己立于上风之时,一边的邹平木终于开口了,他伸手漫不经心的指了一指那罗村长:“他是栗阳村村长?” 话是问县令的。 “是,小人正是。”罗村长弯腰拱笑。 “放肆,本官没问你话乱开什么口,这是公堂,当这什么地方呢?”县令何等聪明的人,之前就得罪了邹平木,这时候自然要见缝插针的讨好邹平木,又转面对邹平木笑道,“正是,正是,大人可是有什么见解,还望赐教。” 罗村长被县令突然的厉声一喝吓了一跳,他看向邹平木的表情也变了几变,瞬时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一般了,他跟陈天师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事自然是心照不宣。 按说作为一村之长确实是有资格代替全村人状告他人的,但也仅仅只是有这个资格而已,邹平木只是冷笑看着县令:“县令大人也做了很多年的县令了吧,怎么连最基本的国法也好似忘了啊。” 县令怔了一下,随即立刻便又明白过来邹平木这样问的理由,他忙赔不是:“是下官疏忽,下官疏忽。” “罗村长。”县令突然又瞪回他,“你刚才说你是替全村人状告宁家小两口,可有全村人的请愿书?” 没错,这种事是需要请愿书的,而且每个都必须签名,不会写字的也得盖个手印儿。县令本来就偏心帮罗村长他们,即便是对着二人厉声乱吼也不过是因为想敷衍邹平木,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总是容易刻意或无意的就疏忽过去,但县令显然没想到看上去一脸不在乎的邹平木,却把整个案情听得如此之认真。 一点小漏洞也不放过,县令突然觉得更加的压力山大了,这个案子简直就是在给他上刑啊,他是稍有一点差池就会犯到邹平木手里,这是他不想的;但若在这案子上不帮罗村长只怕罗村长也要狗急跳墙咬出他来,毕竟他收了人家二人的钱的,这也是他不想的。 请愿书?!罗村长也突然就被问闷了,这是之前跟县令完全没有对过的台词啊,而且他也不过随口一句罢了,竟没想到就被问要什么请愿书,他愣住了。 “当堂说谎者,视藐视公堂,不敬朝臣,杖十板。”知府也在一边开口了,他不能当透明人,他知道他需要赶紧表态。 县令的脸色难看了一下,罗村长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只有邹平木似是没到知府的声音一般。 倒是安茯苓跟宁承烨双双立在一边,这自己这被告还没说话,竟然原告就被究了责,果然还是官大的好,邹平木所想的那个问题,就连安茯苓也丝毫没有想到呢。 “我……”罗村长一时说不出话来。 “请愿书没带过来。”陈天师赶紧接过话去,他也看出来了今天这状况很是不妙啊,即便是县令,只怕也是受着辖制,“因为被召唤得匆忙一时没想到这事就没来得及带,但全村人现在都特别痛恨这夫妻两个,大人可以派人到村中细查,还望大人恕罪。” 罗村长呼了口气,县令也提着衣袖擦了下额边的冷汗:“既然如此,记得下次一定带过来。” “即便这样,也要拉下去杖五下。”知府却不轻饶,仍是罚了罗村长,“若是以后个个都如此说忘记带了,县令的案还怎么查?” “大人说得对,拖下去打完再拉回来。”县令一挥袍,他何尝不知杖五下已是知府给面子了,也是在给他台阶下,若是让邹平木开口,只怕不会只给他五下这么简单。 然而邹平木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想借这么个小漏洞告诫一下县令,让他知道这个案子自己很关心,随时都竖着耳朵听着,他最好是好好的查,但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邹平木都不会放过他。 这个下马威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邹平木淡淡的想。 外面罗村长尖声厉叫着,不过几板子真至于痛成这样吗?不过五板子很快就打完了,人被拖回来,罗村长也只能瘫跪在地上一副可怜极了的样子:“大人,我虽是忘了拿请愿书,但大人也查过的,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人要替我作主啊。” 陈天师也在一旁欲要开口将安茯苓他们的路堵死,但这时安茯苓却开口了:“关于此案,民妇有冤要申,大人可否听民妇细细说来。” “说。”要是没有邹平木在场,县令根本不会给安茯苓说话的机会,但眼下可不一样了,他得‘秉公办理’。 “罗村长因在村中一些小事与我们宁家早就结怨已久,经常暗中给我们夫妻下绊子,这次的祭天仪式也是一样,我根本不是什么命中带水可以用以活祭天的人,这都是罗村天跟陈天师勾结想害我们宁家天破人亡之策罢了。” “关于陈天师也是一样,他早就在罗村长的引诱下对付过我们宁家数回,关于这一点,大人可以派人向章家村章芸姑一家查询;还要以向邻县乌龙县的县令大人进行查询。” “我想乌龙山的山贼头子李彪此时仍然还在乌龙县狱中,对于出钱收卖了他让他对付我们夫妻的陈天师一定也是恨极了的。” “立刻去查。”这一回开口的不是县令,县令还在怔愣不知怎么回话的话,邹平木就先说话了,半点余地也不留。 此时的罗村长跟陈天师才是五内如火,早知道就该解决了章家和那个李彪的,果然是留下祸害。 “我多话了,县令继续。”邹平木回头对县令淡淡笑了一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章县令失权 安茯苓一席话,显然是有根有据,说得有条不紊,根据正常程序自然是要查的,县令一边擦汗一边应着邹平木的话:“大人提醒的极对,快,着人立刻去查。” “大人,不能只听她一人之言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提前就勾结好了的。”陈天师急忙叫到。 “不许无理。”县令喝了一句,又转向邹平木,“大人,去章家村倒是来回傍晚就可以有结果了,只是这乌龙县怕是得耽误好几天呢,您看这是不是先把相关人员收押,容后再审。” “县令做主就是。”邹平木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说有些抽象。 这人县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要是敢自己做了这主,还用得着问他吗? 县令扭头又看向另一边的知府:“大人觉得呢?” 这种烫手山芋知府自然不可能去接,他笑了笑:“邹大人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就安邹大人说的办啊。” 清楚?!清楚个屁。县令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可他也没有办法啊,在座的两个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安茯苓自然也看了他的纠结,不过安茯苓心里是痛快的,若非有邹平木在旁边只怕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句废话,更不可能去查。 县令一咬牙:“既然如此,等本官查明了一切,再行判决,今天就暂且到这儿,来人。” 两个捕快威风凛凛的站了出来,他又道:“把宁承烨带下去,今天先退堂。” 安茯苓急了,怎么这审了半天,实质性的东西没审出个什么,到头来却还要把宁承烨关进去呢? 就在她想办法想替宁承烨说话时,邹平木开口了:“他之所以被关押,是因为大闹了祭天仪式?” “正是正是。”县令笑着答到。 “可不,这可是全村人都可以作证的。”罗村长也马上说,他可不想放出宁承烨让安茯苓又如虎添翼。 “那可造成了人员伤亡?或者可给别人家庭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啊?”邹平木又问。 “这”县令看了罗村长和陈天师二人一眼,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得笑道,“这倒是那样,所以下官也只是冠亚没有用刑。” 县令觉得他处理得算了极妥当了,这回邹平木总不会说什么了吧! 安茯苓却突然道:“可大人封了我们家,还把我们家里所有值钱的都搜了去,说是官府搜家我都不信,大家伙可以去我家瞧瞧,跟进了一回山贼有什么区别。” 当初县令也好,罗村长喝陈天师也罢,都只当这回安茯苓夫妻无路可走了,以后只怕都得从村里除名,所以做起事来,自然没有顾虑。 县令的脸色难看了一把,宁承烨又立刻跟着道:“而且,虽然县令大人没有对我用刑,但我已经在牢里被关押了近大半个月,今天一过就是二十天了的。” “我一介草帽对国法所知甚少,但却知对于大闹祭祀这种事没有造成实质损失的,关押十天罚银十两便是最重刑法了。” 邹平木突然哈哈狂笑起来,而另一边的知府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猫腻,他怒而拍案,指着县令大骂:“混账东西,连你辖下一介草帽都对国法了若指掌,你却如此妄为,怎么对得起皇上的栽培,百姓的信任。” “大人恕罪,都是下官管制不严才出了此等事,还望大人给下官一个恕罪机会,这个案就由下官去查吧。” 知府虽然喜欢附庸风雅,但对于管道却也是明白其中厉害的,本就已经得罪了邹平木,如今一番审问下来,又发现宁家确实有各种冤情在里面,作为县令的直系上属这件事该怎么做,已一目了然。 见他开了口,邹平木点了点头:“那就劳烦知府大人了。” 让知府去查也好,这个县令明摆着被那罗村长和陈天师收买了,让他查只怕不会有什么结果,至于知府至少为了讨好他也会用些心查的。 “是下官失察,两位大人恕罪,恕罪啊。”宁承烨的事要算妄判刑法了,事情自然严重,他只得赶紧跑到堂下跪下请罪。 知府和邹平木都没有理会他,知府大步流星走到大堂中央,宣布道:“宁承烨虽犯扰乱祭天仪式之罪,但其关押之刑早已过了时日,遂当庭释放。” “关于宁家所充公财务,暂交本官管理,等案件查明一并归还。” “县令不熟国法,妄判妄断,使得宁承烨多受了十日牢狱之灾,暂扣饷银一月,免去追查此案之职。” “此案从此刻起由本官接管,由于查清事实需要些时日,暂先退堂,待到事情查明再行升堂审问。” 知府敞开了嗓子通知了一大段,众人皆未做声,有喜有忧的也只能藏在心底里。 “罗村长,陈天师。” “在,在。”二人忙应声,县令都被挑下马了,他们自然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宁家夫妇。” “在。”二人一起应声。 “你们对本官安排可有意见?” “草民不敢。” “全听大人安排。” 大家都应了声,可偏偏安茯苓咬着牙,没有说话。 邹平木挑了一下眉看向她,知府也微皱了下眉看向她,说实话对这个小夫人的印象真的不怎么好。 “宁家小夫人可是还有话说?”他问。 “大人,民妇只是想知道,大人在调查事实期间,我们是否都只是回家过正常生活,等待大人虽说召唤。” “这个自然。” “倒不是民妇信不过大人,只是民妇实在信不过这罗村长和陈天师,调查期间害怕他们又乱动手脚,民妇也是被狗咬怕了,还望大人允许,在调查期间派专人监视我们的生活,以防万一。” 安茯苓没说只监视罗、陈二人,她说我们,自然包括他们夫妻二人也在内。 “安茯苓,你”罗村长想炸毛,但陈天师赶紧拉住了他,陈天师向他使了个眼色,虽然罗村长不乐意也只得咬牙忍了,今天确实不适合乱来。 “草民附议我家娘子所说。”宁承烨想也不想站在安茯苓这边,建议的人越多,知府才会真在正视。 知府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邹平木,邹平木只淡淡一笑:“在办案的是大人,何须看我。” 知府一噎,终于有些能感觉县令的苦楚了,这烫手山芋接的不好受啊,可那状况下,不接又不行啊。 他清了清嗓子:“那么一视同仁,调查期间双方本官都会着人监视,但监视者不会影响你们正常生活,除非是发现真于案件有关的事情。” “大人英明。”安茯苓这才伏地谢过 一天的审讯到此结束,在知府宣布退堂之后,邹平木是最先起身离开的,众人不敢越礼,只望着邹平木身影远了才一一退场。 好在邹平木很知轻重,来去自如,竟没有跟安茯苓或宁承烨说半个子,连个眼神也没有,若非之前邹平木那些话,安茯苓甚至怀疑邹平木真的只是个看官并无意救他们。 但他做得恰到好处,自然也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的口实。 不过有些事情安茯苓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这次事一环一扣都在罗村长他们的算计之中,回到村长,家中解封,看似生活又开始继续正常只待来日知府查清了宣判。 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家门口一直有一个知府派的捕快,这捕快寸步不离很是尽职,宁家不管哪一个出门他必相随,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嘛。 罗村长他们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然而,安茯苓原以为已经这样做了,罗村长他们断没有其他的小九九了,可这甫一回家,一大群村里的半大孩子就拿着石子啊菜叶啊之类的朝宁家大门上扔。 “滚出去,滚出去,不祥之人不准待在我们村里。” “对,自私自利,还有脸回来,滚出去。” 屋里小两口相对无言,他们可不信小孩子会说这些话看来是有大人在背后教了,这个罗村长还真是一颗不消停。 而罗村长家里,大门紧闭,捕快守在门口,没必要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进去的。 而屋里罗村长摔碎了碗盏,一张脸青了又白可不好看,他怒道:“真该死,我们放出那么多人力都没抓到她,最后却让她把状告到了知府那里,还有今天堂上那个人究竟是谁,怎么感觉知府县令都很怕他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今天确实是吃了大亏,虽然没有定我们罪,可县令却用不了了,这要是真再让知府把之前那些事查出来,我们可就糟了。” “偏偏这个安茯苓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提议让人监督,有外面那个捕快守着我们丝毫也动弹不得,即便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啊。” “确实,要是贿赂那捕快,搞不好扭头他就告诉知府领更大的赏了,得不偿失,不过,还好这一次我们做了十全准备,即便眼下情势于我们不利,但村民们对我们笃信不疑会是我们最好的棋子。” 两人说到这儿也都笑了起来,这半个月来,为一放安茯苓突然回村,罗村长利用之前在村民们心中树立的威信给村民们进行了一次洗脑。 大家都一致认为,天公不雨都怪祭天失败,而这失败全因宁家之过,要么安茯苓再主动去祭天,要么就让宁家滚出栗阳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一章渣男不死心 本来早在之前祭天求雨的时候村长就已甚得民心,大家都坚信村长是对的,即便后来知道了那个大师就是陈天师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之前一场小祭老天爷真的有撒下颗雨来,所以以前再多的看法也都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罗材长有意抹黑宁家小夫妻两个,在安茯苓他们不在村里这大半个月里潜移默化的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安茯苓身上,总之,陈天师不是没有真材实料只是大家被安茯苓蒙蔽了双眼;总之;祭天仪式一定要举行,不然村中会一直干旱;总之安茯苓嫁过来就是不对的,给村里前前后后添了不少的麻烦。 最后大家都在心里坚定的认定一个事情,那就是安茯苓一定要祭天,要么就滚出栗阳村去,宁承烨受蛊惑极深也必须要付出代价,跟着一起滚出栗阳村,只有这样村里才能再重得太平。 甚至有思想更崎岖一点的村民,心里还认为今天会干旱都是因为安茯苓这个妖女的存在。 罗村长本是一村之长,又有些威信存在,说话自然有两分分量;加上村里对宁家有意见也不是一家两户,众说纷纭,再扯上些迷信之话。大家便都这些信之不移,自然对宁家恨之入骨,视为村中公敌。 而更让人无奈的是,知府当初让捕快跟随回村只负责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不能干涉他们的私生活,至于两方在村中地位,捕快可没有责任去管。 所以当宁家大门被石头菜叶砸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时候,捕快也只是立在一旁保全自身,抽着嘴角没有说话,心里只觉得这夫妻两个在村中的地位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所以罗村长跟陈天师并没有多大的担心,于他们而言,即便这段知府在调查的时间里真查出是他们的过错也无妨,只要在下次被召唤上堂之前安茯苓跟宁承烨已被村中众人逼得走投无路,滚出了栗阳村,那一切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这虽是下下策,但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而此时的宁承烨夫妻两个,不顾外面一群被家里人怂恿了的孩童的无理取闹,只顾关上门独自诉衷肠,他们已经整整大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这半个月对方都是怎么过的,辛不辛苦?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在公堂之上不好开口,如今回到家,却是坐在桌边一时相对无言,直至安茯苓莫名的流下两行清泪,宁承烨慌了,忙扯了袖子给她擦了泪。 “傻丫头,这可不像你啊。” 安茯苓含着泪笑了,两人拉紧了手,她道:“你在牢里肯定没吃什么好东西,我去给你做点吧。” 厨房要出门去外面,可现在一大群孩子正在屋门口闹得欢呢,承烨摇头只道:“我不饿,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看着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一定过得极辛苦吧。” 安茯苓环顾四周,家里像被洗劫一空了一般,后院养的一堆鸡鸭也被充了公,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但看到眼前安然无恙的宁承烨,她还是很开心:“也好,我也正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于是,二人从分开那天开始,事无巨细的都说给对方听,每一次说的那个觉得没什么了,毕竟已经都过去了,可听的那个总是心痛到无以复加,他们都还没预料到,这就是被称之为爱的一种感觉。 “邹平木!”好不容易说完了这段时间的那些乱本八糟的事情,终于回到了案件本身的事情上,宁承烨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到公堂之上虽然觉得他眼熟但一时之间还真没把他认出来,没想到竟是当年那个……只是当年他穿得太过衣衫褴褛又比现在瘦弱,所以……” 既然连宁承烨承认了,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他很聪明,真心想相助我们的话想来在真相大白之前是不会出现在村里来看你的,更不会跟你相认。”安茯苓道,“这样也好,原本我们如今就在风口浪尖之上,看村里人的态度,这大半个月没少被罗村长洗脑,虽然今天小小收拾了一下那县令,但在村里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啊。” “那知府今天的态度也算是摆明了,不管是个好官还是坏官,但他要拍邹平木的马屁是真的了,所以他一定会认真调查事情,等下一次升堂真相大白,我们也就不必受这闲气,只这时忍一忍吧。” 安茯苓自然也晓得这些,毕竟都是一个村的,真不可能把全村人得罪了。真那样的话岂非亲者痛仇着快。 从日暮到傍晚,孩子们才终于散尽,安茯苓出来做饭,却发现前院里自己种的丰花月季还有满园蔬菜被踩踏得稀烂,她咬牙捏拳,不过还是很快平复自己的心绪,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要怪罗村长,若非他,自己跟相公怎么可能成为村中公敌。 慌乱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安茯苓便做了点吃食准备去一趟安家,出了这档子事父母大哥肯定也急坏了,她得去安安他们的心。 捕快自然跟着,宁承烨在家做着新笼子,说等这两个做好了便也跟着去。安茯苓提着上食盒一路上但凡见着个人无不是指指点点的,含蓄一点的村民便背着她说三道四不敢大声,大胆一点的便破口大骂,各种难听的话,更有甚至对着她大叫滚出栗阳村也不是没有的。 好在安茯苓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罗村长跟陈天师的计,若自己真的上当发怒便是顺了他们的心意,中了计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昂着头视若无睹的走了。 好在安大回家把在公堂上的事都说了一遍,安家也都知道安茯苓宁承烨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自有自的主张也并不多大担心,如今女儿跟女婿又前后亲自来安慰,自然更是心安,当然了,他们两老都不知道如今宁家在栗阳村的处境,而这些也不必让他们知道。 两人又陪着安靖说了会子话,瞧着他病真是大有起色,再坏的心情也开心了起来,安靖说跟宁承烨有些私话要聊便让安茯苓避开了,安茯苓还打趣如今亲妹妹比不得宁承烨这个妹夫了。 安茯苓也挂望着家里,怕那些孩童会趁他们不在家又跑去捣乱把她的前院搞得一塌糊涂便先回去了,可行至栗阳村村口的时候,安茯苓又遇着个久不见的大熟人。 张俊光笑着贴过来:“茯苓妹子,许久不见你真是越发出落得漂亮好看了啊。” 青天白日的,这儿阡陌田间并无一树相避,不像之前在桦树林或是夫子家无人可以撞见,可张俊光顶着秀才功名还是敢挑拨于他,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教唆,说不定就是想把她名声搞得更臭。 果不其然,张俊光才挨过来,就有栗阳村的村民们四面八方的出现,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张俊光伸手想摸安茯苓的手,但却突然被安茯苓身后一只大手打开,安茯苓以为是跟着自己的捕快看不过眼了,一侧身才见是宁承烨冷黑着一张脸,他只冷冷吼了一个字:“滚。” 张俊光不以为意还想继续造做时,却听宁承烨又对一旁的捕快道:“这位小哥,他勾引我娘子在先你也看到了,若我失手打伤了他也不算多过分吧。” 捕快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张俊光心中一怔,当下没有兴趣,哼哼两声便离开了。安茯苓笑了拉着宁承烨的手便又欢天喜地的走了—— 快到屋门口的时候,却又见村里李家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儿一身布衣,头上戴着布花端着一篮子青菜扭身摆臂的行了过来,那目光那模样显然是冲着二人来的啊。 安茯苓扶额,这到底是有完没完了。 李馨月!安茯苓记得这姑娘似乎是叫这个名儿,平常在村里逢人说话就都软软甜甜的,一副全世界都得觉得她是个乖甜美人儿一般,虽然还没有嫁人,但作派跟马寡妇倒是有得一拼。 不过都说极相似的人总是相斥的,马寡妇跟李馨月也是不太对付的。怎么说呢,因为李馨月长得还算可以,村里男人们都喜欢暗地里都觉得她是全村第一美人儿;而马寡妇虽嫁了人也长得风姿绰约,有着另一种成熟的美,自然两人是相看两相厌了。 不过这话不提,只是从前跟这李馨月可是半点过节也没有的,但今天她去拦着二人去路,她冷笑看着宁承烨:“要是我,早就休了这样的女人,祸害一个还跟宝贝似的留着,活生生把自己都弄成了全村公敌。” 宁承烨挑眉,伸手揽着安茯苓肩头一副恩爱无比的样子:“李馨月,你是羡慕还是嫉妒。不过呢奉劝你一句,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子还是不要这么讨人厌的好。” “你?”李馨月被噎得一怔。 而宁承烨已牵着安茯苓的手远去了。 马寡妇不知从哪里行了出来,看着气得脸色涨红的李馨月叹道:“哎呀,我说馨月妹妹啊,别费这劲儿了,不管村里人怎么指责,这夫妻两个恩爱无比真是我从所未见的,哪是你一两句话撼动得了的。” “谁是你妹妹,起开。”李馨月一直觉得马寡妇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加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大有威逼她在村中村花地位之势,所以不乐意跟她说话,气呼呼的走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二章意料之中的胜利 调查历时十天之久,这十天里,无论是宁家还是罗村长他们都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知府不曾来过,邹平木也像平空消失了一般,若非是他们生活中一直跟着一个捕快,大抵所有人都要忘了他们还有官司在身吧。 不过宁家这些天过得很平静淡然,即便家中穷落但安茯苓还是用拿簪子当来的钱重新买了鸡鸭喂养起来,被村中孩童们糟践了无数次的前院她也毫无怨言的一次次修复。 宁承烨还是照常每天上山狩猎,在家时便做些动物笼子,无论村里人骂得多厉害,给他们使多少绊子要他们滚出去,夫妻两个都只充耳不闻,恍若没有听觉的两个人幸福的过着小日子。 就连一直负责监视他们的小捕快,有时候都听不过去了,问他们:“村里人把你们骂得这么凶,每天都轮流着好几拨人车轮战似的对付你们,你们就不还句口吗?” 两夫妻只笑笑,问他:“小哥今天也留在我们这儿吃午饭吧,今天我们有肉哦。” 然而,宁家夫妻两个的表现完全在罗村长跟陈天师的意料之外,这样的夹击这样的为难,换了其他人早就受不了要么大哭大喊要么就真搬出去换个清静了,这夫妻两个倒好,没事人一个。 所以,罗、陈二人心里慌了起来,若是在调查完成之前宁家夫妻两个还是没有被村民们骂出村的话,那他们这一回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为外面知府在调查的事他们无从辩驳,一旦再度升堂他们肯定是玩不过宁家的啊。 抵不过煎熬罗村长便吱会自己弟弟,也就是小铜的父亲,让他撺掇着全村人在一个大清早上拿着家伙物什把宁家给围了。 罗村长还就不信了,来一次猛的让他们根本无法正常生活,他们还会这样死皮赖脸的呆在栗阳村不成。 罗村长做这些的时候陈天师一直没有吱声,他心里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账本,在倚兰院时丢失的账本,如果最后晕倒时看到的人没有出错账本定是安茯苓拿去了没错,但安茯苓一直没有拿出来,之前升堂的时候也不曾提过,毕竟若那时提的话,陈天师也无反击之余地。 可她没有,陈天师不知她在想什么,这么久的风平浪静,难不成安茯苓根本没有拿到账本,又或者安茯苓拿到了但又弄丢了,陈天师不得而知,但寝食难安是肯定的。 可以说整个调查期间罗、陈二人看着表面上的生活比宁家舒服,但内心里无不是煎熬无比。 宁承烨一大早推天门就见家被围了,村民在罗村长弟弟的带领下都对着他们夫妻大吼:“不祥之人,滚出去,滚出栗阳村,不准再待在栗阳村。” 安茯苓也怔了一下,这些日子他们任同村民胡作非为,想着案件水落石出他们便也不会这样过分了,但是不是他们的不出声反而让村民们变本加厉了?这样围在家门口他们根本无法正常生活了。 村民们厉喝着一个个眼神瞪得像要活吃了小夫妻两个一般,一时间菜叶鸡蛋都跟着飞到了两人身上。 小捕快赶紧退到了一边,被无辜砸到了衣衫他吼道:“喂喂,你们看清楚了砸行不行?” 但他的话完全被淹没在人声嘈杂里,村民们只顾着对宁家夫妻两个恶语相向。安茯苓抚了抚额,她站了出来不顾那些飞到身上的烂叶石头,而宁承烨也一直护着她,她道:“你们要我们滚无非是觉得我们扰乱了祭天仪式,你们觉得如今的干旱都是我们造成的罢了。” “这还用说,你知道承认就好,给我们滚,不许待在这儿。” “对,滚,今天不滚我们就要拆了你们的房子。” 民情激愤啊,安茯苓摇头,冷笑道:“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命中带水之人,也不能替你们带来雨水,但也不会给你们带来灾难,而且据我观天象不出三天,栗阳村必有大雨至,干旱便也要过去了。” 众人一怔,齐齐侧目,宁承烨也不解的看着安茯苓,这种大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安茯苓冲他俏皮一笑,低声道:“你没发现这两天晚上星稀月不明啊,而且傍晚的时候雁鸟低飞,屋角还有蚂蚁搬家,正是大雨前兆啊。我观察过空气里的湿度,跟前些日子也变化颇大,所以一定很快就会有一场久违的大雨了。” 宁承烨眼眸中闪着花火,看着自家小娘子竟是越发的崇拜了,他可从没观察过这些,其实安茯苓也是因为祭天的事才会观察这些,毕竟这也关系到自身性命啊。 “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借此脱身罢了,又不是大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她,她就是不想搬,走,我们动手把他们的东西都扔出村去。”罗村长的弟弟带头叫嚣了起来,哥哥可是给了死命令今天一定要把这夫妻两个赶出村去。 “对,没错,我们今天就把他们赶出去。” “我看谁敢动手?”突然又一个带刀捕快带着几个人冷声立目的站在宁家门口。 众人一怔看向来人,衙门的人,大家便都噤声一时不敢言了。 那捕快穿过人群进了宁家院子,为首那个明显是捕快头儿,他瞪了一直负责监视宁家的那捕快一眼:“这些愚民都要当你的面拆百姓房子了,你身为捕快就这么看着?” 那捕快嘿嘿一笑:“他,他们太凶残了,那啥,头儿,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捕快头儿也不理他,只走向宁家夫妻:“宁承烨,安茯苓,知府大人召唤,案件已查明,速到镇上听审。” 一场还没来得及开始的闹剧因官府之人的到来而戛然而止,宁承烨他们这便接到召唤的同时,罗村长他们自然也接到了。 民村们没有办法便也只好退开了。 …… 还是如那天一样,只是宁承烨没有再穿囚衣带镣铐,而且堂上多了几个人——乌龙县的县令大人还有章家夫妻两个。 罗村长跟陈天师暗中对视一眼,都暗暗叫糟,原本只要安茯苓他们被赶出了村还好些,至少以后不用相对两相厌,即便今天堂上受些罚也认了,但现在……只怕要在合村丢脸了。 乌龙县令如实说了李彪的事情,还拿出了当初李彪跟陈天师签的一纸合约,大致内容就是如此勾结整治安茯苓夫妻两个。 众人一阵唏嘘。 章家又紧接着把陈天师大大控告了一段,前后两次如何被陈天师给利用,如何把他们家跟安家都耍得团团转,可谓说得声泪俱下。 众人又一阵吸气声。 知府当下便让人将陈天师给就地拿下了,问他:“乌龙县令与章家指控,你可认罪。” 这句完全是废话,铁证当前他敢不认罪,只道:“在下是跟宁家有点过节,但也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大人也看到了这宁家不好好的没事么……” “住嘴。”知府冷哼,“你勾结山贼意图陷害宁家,还撒播不良谣言,大肆行迷信骗局坑害百姓,数罪并罚收押牢狱一年,你可服罪。” 一年其实算是轻的了,想来知府也是看在陈天师没有搞出人命的份上才这样判吧。 “大人。”安茯苓却突然说话了,“之前民妇阴差阳错从陈天师身上搜出一本往来账目,上面清楚记载了他的所有罪行,这么多年累在一起,可真是不少呢。” 陈天师一怔,这账目一出只怕自己受的就不是一年的苦了,果然这安茯苓是要在最致命的时候再给他来一击啊。 而罗村长也震惊了,没想到陈天师有这么个东西,真如安茯苓所说那自己跟陈天师各种勾结岂也记在上面,原本以为陈天师被罚自己可以侥幸逃脱,但如今看来…… 知府看罢又让人递给了邹平木,各方看罢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知府把账目扔在了罗村长脚下:“村长可有话说。” 无话可说,无路可走,只得装可怜让其饶命罢耳。 罗村长扑通一声跟陈天师都双双跪伏在地直说些一时鬼迷心窍,求大人轻罚,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其实一切都在安茯苓的预料之内,原本这些事他们就无从狡辩。 罗村长也是聪明人,忙拉着宁承烨安茯苓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原谅,加上他原本年龄也有些大了,一时倒还真看得人有些于心不忍,场面都一时失控,从人只是摇头,觉得他这般痛悔,饶他一次也没什么不可。 安茯苓嘴角抽了抽,只说:“只要村长以后不再为难我们夫妻,我们仍是好邻居,不是么。” 安茯苓的大度赢来了片喝彩之声。 其实她也是衡量过的,仇恨这种事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若今天自己真一直揪着不放让知府重罚了罗村长又如何呢?罗家还有其他人,这笔恨定然会被罗家其他人给记上,在村里仍又是一番波云诡谲,她着实不想。 即便罗村长不是真心悔改,但至少这个敌人的各种秉性她都是清楚的,心中有底岂不更好。 就此,知府宣判。陈天师被判了两年重打二十大板罚银五十两;而罗村长因被宁家原谅,重大十板罚银二十两,拘一个月。 安茯苓想,事情能如此圆满的解决,她跟宁承烨都得感谢一个人,那便是邹平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三章村花的不满 当然,除此之外,知府作主归还了宁家之前所有被抄的东西,还亲自上宁家慰问了一番。 如此下来村中人即便没去堂上听审的也都多少知道点了,知府都亲自来了,而反观罗家那边呢,听说罗村长要被关一个多月呢,罗家人正在拼命的四处凑银子,希望交点钱能少拘几日便是几日。 村民都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吴大婶开头,第一个给宁家送了东西来道歉,只说:“之前大家都跟着那样做,我实在不好不跟着来,我也是被逼的,毕竟若是不那样做就会被大家认定是不合群啊。” 宁承烨跟安茯苓当然是选择原谅了,原本也没放在心上的。 不过,可笑的是,只要来宁家送东西并以之前的事情致歉的全都跟吴婶一样,用了同样的理由跟借口,小夫妻两个面上不说,心里却是呵呵了,时移事异,大家的心境不同了,加上知府亲自上门,自然一切也都变了方向。 但只要生活回复到从前,小夫妻两个便也不会说什么,原本他们就不是那种爱搬弄是非的人。 嘉宾楼来收了一回鸡鸭,有了钱,安茯苓第一件事就赎回了簪子,自然还去找过邹平木,可这才发现自己根本都不知道他住在哪儿,跟宁承烨在镇子上转了一大圈完全懵了。 不过好在案件结束,邹平木也不必再避嫌,没两天便主动登门了。只是他钦差的身份极为隐秘,除了官府那几个人跟安茯苓他们其他人也不知道,所以大家只知道有一个华衣美服的男子进了宁家的门,跟宁承烨在院子里吃着安茯苓做的鲜花饼,喝着安茯苓泡的丰花月季茶,相谈甚欢。 邹平木把那块白色玉佩拿出来还给了宁承烨:“若非恩公当年仗义相助,便也没有今天的邹平木,如今也当是完玉归还主人的时候了。” 宁承烨大方的接回自己那块玉贴身收好,只笑道:“邹大人有今天全凭自己的真材实学,我不过在钱财上稍有助益罢了,恩公二字实当不得,况且之前的案子若非邹大人坐阵只怕我们夫妻也不能如此轻松的打赢这场官司。” “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小夫人确实是个妙人,你们夫妻埋没在这山野之间实在可惜了些。若来日我娶妻生子了,不知可有幸能与宁家结娃娃亲啊。” 宁承烨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夸他娘子自然是让他笑得合不拢嘴,可说到定娃娃亲……宁承烨没由来的抬头看了一眼正端着新鲜出炉的玫瑰饼走过来的安茯苓。 安茯苓才走到二人面前一听邹平木这话,也一时怔了一下,脸上一片酡红,放下玫瑰饼便匆匆又进了厨房,只留下一句:“邹大人若不嫌弃这穷乡僻壤,今天便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邹平木没有推辞,跟宁承烨和安茯苓都很有话聊,直吃过午饭又聊了一会儿,有下属来催时邹平木才不得不起身离去,登轿离开前他对二人道:“将来不管遇着什么麻烦事,只要是我邹某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到京城来寻我便是。” …… 和邹平木分别,没两天听说知府也回青州去了,县令受罚已过知府要他代罪立功,罗家用尽一切手段,终于把罗村长的一月关押改成了半月,一切都回复了最初的平静。 而宁家的烤鸭因这件事在嘉宾楼又是名声大噪,安茯苓不得已大肆圈养了一大批,好在不出安茯苓所料,三天之后果然倾盆大雨,后院池子水满,鸭肥鸡欢。 宁家赚得盆满钵满,趁着连日的几天大雨好不欢喜。而合村所有人村民也开始喜欢宁家了,安茯苓的话果然是真的,大雨连雾起,村民们欢呼跳跃不止,庄稼终于有救了。 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宁承烨带着安茯苓去镇上置办了些新衣,还给她买了些首饰和胭脂,两个人恩爱无比的逛了大半天的街。 归来时,正看到村口李馨香在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小弟弟,安茯苓没有在意,跟宁承烨手挽着手走了。 案件过后全村几乎十有八九的人都用各种方式跟宁家道过一句歉,李家也一样,不过李家登门的时候,这个真正为难过安茯苓宁承烨的李馨香却并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抹不开面,但总之安茯苓并没有在意。 可李馨香心里却完全不是那样想的,看着安茯苓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自己面前经过,挽着宁承烨的手臂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李馨香不知为何有种嫉妒的感觉在心中荒烟蔓草般疯长。 之前那种情况下,宁承烨便极护着安茯苓,见不得旁人说安茯苓半个字坏话,如今宁家前后赚了不少的钱是合村都看到的,又带着安茯苓买着买那,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想起马寡妇说的话,李馨香恨不能咬碎一口中银牙。 她会有恨也不是没有由头,不仅是那一日宁承烨在她面前护妻的表现让她丢了面子。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村里有媒婆跟宁承烨说过亲事,宁承烨到了说亲的年纪,除了家里穷点但人长得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媒婆便提了李馨香。 可是宁承烨拒绝了。 当时李馨香并没有在意,她还在想要是宁承烨不拒绝她也要拒绝媒婆的,想她李馨香也算是十里八乡的小美人儿,栗阳村当仁不让的村花一枚。自然这以后是要嫁给大户人家享福的,怎么能嫁给宁承烨这么个穷光蛋呢,一穷二白的贫苦生活她可不要。 即便宁承烨长得帅但只要没钱就不符合她择偶的标准。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现在旧事翻上心头,再一看宁承烨不仅比从前更有男人味更帅气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还很会赚钱,又疼妻子。 瞧安茯苓跟着宁承烨过的日子,真是闲富得不行啊,而且要什么宁承烨就给什么。虽然村里人都说安茯苓长得漂亮,但李馨香自认自己不比安茯苓差。 她觉得安茯苓如今过的安逸生活原本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宁承烨最疼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 可是宁承烨从她身边行过的时候却连半个眼风也没有给她,满眼里只有安茯苓,他替安茯苓轻轻擦着嘴角沾上的糖人块儿:“瞧你,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都不会吃。” 他满眼的宠溺,安茯苓只嘿嘿的笑。 李馨香气得只听见自己牙齿咯咯磨得响,她发誓,她一定要把宁承烨重新夺回来,宁家的好日子得要她李馨香去过,绝不能便宜了安茯苓那个臭女人。 打定了主意,李馨香也开始在村里慢慢的越发注意起宁承烨来,早就知道宁承烨长得很不错,如今再细细打量,总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帅得不行。 明明家里养鸡鸭已经挣得够多了,却还是每天坚持上山打猎,真是个不可多得好男人,安茯苓还真是好运气。 不过李馨香倒觉得宁承烨天天上山给了自己机会,所以她常常把自己打扮一新等在栗阳山脚下,每天宁承烨提着笼子带着猎物满载而归的时候她便装着一扭脚跌了出来。 刚开始宁承烨还关心一下李馨香,背着她回去,即便村里有人说闲话但他也从来不曾在意过,但后来发现不对劲,哪有人天天在同一个地方扭脚的,而且李馨香说话软声软气,对他各种挑逗明摆着是要勾引他啊。 宁承烨心里有些恶心她了,这天下山,李馨香又跌了出来,宁承烨看也不看就径直走了开去。 “宁大哥……”李馨香声音软柔又带了两分哭腔,任谁听了也会不忍。 宁承烨转身看着她,只道:“男女有别,我已经背你回家好几天了,村里人都是些见风就是雨的人,我可不想让我家娘子听见了误会什么。所以我这就回去让你家人来背你回去!”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呢。”李馨香笑了,“更何况你也看见了,太阳就要下山了,这附近野兽出没,你当真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么?” “那你每天在这儿假摔有意思吗?”宁承烨无情冷讽。 李馨香不想他看了出来,只笑道:“宁大哥,人家都说这要是每天只吃一盘菜的话是会吃腻味的。你跟安茯苓也算不得是新婚了,眼看夏去秋到,连雨水都越来越多了,宁大哥就没想过换盘菜尝尝鲜么?” 宁承烨走过去俯到她身边,李馨香看他笑的样子以为自己机会来了,却听宁承烨道:“不管每天吃的菜是不是一样,但只要有营养,我就觉得是好的。可若是换成了有毒的菜,我怕我消受不起啊。” 李馨香一怔,向来在村里她的美貌是公认的,即便有马寡妇那个贱人,但到底是嫁了人的妖艳货,哪里比得上她新鲜娇嫩,而后来的安茯苓到村中后也是嫁来妇,自然不能跟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相提并论。 她自认在村里哪个壮年小伙,娶妻的没娶妻的,只经她轻轻一撩就没有不上钩的,那些个粗人只看她愿不愿意撩罢了,从来没有不上眼的,可为什么偏偏这个宁承烨就是不喜欢她。 见宁承烨转身毫不留情的走了,李馨香却越发的恨了起来,越是得不到她就越是要想办法弄到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四章醋味十足 在宁承烨还没有成亲之前村里喜欢他的姑娘就不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毕竟宁承烨在十里八乡乃至大源都算得上貌比潘安的人物。 不过真正下手勾引过的,似乎只有马寡妇一个,归根究底除了姑娘们脸皮薄些外,宁承烨穷苦潦倒也是实情。 大家都心知肚明,长得好看也就看看罢了,一当不了饭吃,二当不了衣穿,真嫁过去,只怕有的苦日子过,但凡有点想法和长相的姑娘们都想利用嫁娶给自己谋一个荣华后生。 所有才有那一句:宁为富人妾,不当穷汉妻啊。 而像李馨香这样又是被公认的村花,美貌自认在栗阳村碾压所有姑娘,自然心气儿也越发的高。 可就是这样她引以为傲的长处,在宁承烨眼中却是一文不值。她若从没动要勾引他的心思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这个男人她认定了,自然没有回头的说法。 更何况李馨香从来没觉得她比安茯苓差哪儿了,真要说差,那也是她从前万没有料到嫁给宁承烨会如此享福,白白让安茯苓捡了便宜。 话分两头,这些天宁承烨天天都被‘崴了脚’的李馨香回去李家,虽然在宁承烨看来是没有什么,可村里那些八卦心奇重的长舌妇早就嗅出了不对劲。 一时间村里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宁承烨向来不在意这些,但话传话安茯苓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这天安茯苓从那棵老槐树下浣洗完衣服正准备回家,村里另一个胖胖的妇人端着木盆也来洗衣。 一见安茯苓就拉着她说:“妹子,这两天你跟你家承烨没什么事儿吧!” 村里的流言安茯苓是知道的,不过安茯苓也跟宁承烨一样并不放在心上,她相信宁承烨,断然不是那种烂情之人。 而且之前她跟张俊光的流言蜚语也一样满天飞,而宁承烨是何等的信任,她没有道理却不信他。 所以安茯苓伸手摸了摸头上宁承烨前两天才买给她的簪子,只笑道:“没什么事啊,多谢大孃关心,我们好的很!” “换了是我家那个我早拿棍子打死他了。”这时又一个村中妇人提着一大同衣服缓缓行来,说话间眉目怒视前方,哼道,“茯苓不是大孃吓唬你,男人啊没钱还好,老实。可一旦有一丝丝的余钱就没个正形的。” “是啊茯苓,我们都是过来人才劝你的,你可得把你们家宁承烨看好管严些了,不然小心你后悔不及啊!”那胖胖的妇人道。 “我家相公不是那样的人。”安茯苓笑着道,说实话她不喜欢别人诋毁宁承烨。 “哎呀妹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更何况宁承烨长得那么好看,如今又在村里算生活好的,哪个妹子不羡慕你,不想取而代之。” 安茯苓还想说什么,可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可热闹了,最后还相互分析议论了起来,安茯苓有些听不下去,只好端着洗好的衣服赶紧自己走了。 要说那些话对自己没震动那是假的,她自然知道自家相公的魅力,而这偏偏又是个三妻四妾都正常的时代 女人总是在感情上容易多想些,心思也梗细腻,不似男子那般神经大条。 从前安茯苓被张俊光欺负她烨总怕宁承烨听到谣言会误会,所以总在第一时间跟他解释,换位思考,难道宁承烨当真不怕她误会半点。 还是原本就没什么好误会 不知为何安茯苓想到这些心里头就开始有些慌了。 虽然今日宁承烨没有送李馨香回去,但因为被李馨香拖住说了一通他回家还是比以往晚了。 安茯苓只当他是送美人才晚归,晚饭也没有等他一起用,听见开门的声音时安茯苓已经在里屋梳头换衣服准备睡觉了。 宁承烨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没有热气的一菜一汤,他愣了愣,今天这小娘子是怎么了,竟不等她,这可不对夫纲啊! 宁承烨有心想捉弄她一下,轻轻开了里屋的门,见安茯苓一身纯白亵衣正对镜梳妆,安静得让人心动。 他笑着走过去手轻轻搭在她肩头:“娘子竟不等为夫回来用饭,于礼不合啊,你说为夫该如何处罚你才好呢?” 这么多天了,对于李馨香的事,他只字未提,即便是他问心无愧,只那李馨香勾引,他也该回来说一声定定她的心吧。 可是他没有。 安茯苓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不等夫归,擅自用食。不知道有没有触犯七出之条,有的话你大可以休了我。” 宁承烨噎住,只听那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反而认真的叫人发怵。 “反正你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如今又家资不错,想必愿意嫁的姑娘可以从大源派到乌龙那边了吧。” 宁承烨扭过她身,认真看她一脸不愉快的样子,只笑道:“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所以生气了吗?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是足够默契的,哪里需要多余的解释。” 安茯苓却冷笑:“这话从何说起,你我一直只是假夫妻何来什么默契之说,若你觉得有,而我却又没有致使你失望,那真是对不起,辜负你一片心意了。” 安茯苓起身就要上床去休息了,宁承烨忙拉住她:“你到底怎么了?以往从不这样发火的,什么真夫妻假夫妻,这话你也狠心说得出,若你这样说,那我们今晚就圆房,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 他后来又加了一句,安茯苓却不知为何越发听得火大,一把甩开他:“谁要跟你圆房,放开我,我要睡了,明天我还要回去看我大哥呢!” 安茯苓的无名火弄的宁承烨一时手足无措,原想逗她一乐,却好像反而让她更生气了,也许让她睡一晚就好了吧,宁承烨这样想,也不敢再打扰她,轻手轻脚出了门去。 而安茯苓躺到床里侧,听见他一声不吭出了门又关好门,她的心越发揪得难受,这个家伙竟真的不再安慰两句了。 想到他最后说的话,难不成男人真的都是下半身动物吗?是因为成亲这么久自己都没在生理上满足他所以他才动了找野花的心思? 安茯苓翻来覆去的乱想,而越是乱想越是觉得村里流言不假,这心里也就越发堵的难受了。 第二天安茯苓一早起来准备收拾一下炖好鸡汤就往安家去,起床时枕边人已经不在了,想必已经上山去吧。 呵,只是不知道这么早就出门是因为怕山上猎物跑了,还是怕美人等急了。 安茯苓嘴角挂着丝不满出了房门,却在院里就闻到了厨房穿来鸡汤味的浓香。 安茯苓看去,只见宁承烨忙碌在厨房里,见她出来,直笑道:“其实我也不必天天都去打猎,倒也有段时日不见父母大哥了,今天陪你一起去。” 安茯苓知道他有意讨好,虽然面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但心底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夫妻两个收拾好就出发了,回娘家安茯苓总是习惯性的打扮的好看些,这样也好叫爹娘看了安心她在这边过得好。 一路上宁承烨负责提食盒,安茯苓只负责美美的走路就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宁承烨紧拉着她的手,虽然安茯苓还不想跟他表现得这么亲近,但在村里行走人人看着,她也不想被人说夫妻不睦,也就任他拉着了。 然而安茯苓还是小看了八卦村民们的特大脑洞,因为有了之前宁承烨跟李馨香的各种小道流言,如今见人家正主拉着手招摇过市,反而大家不乐意相信这里头没故事了。 平淡的事大家总不愿关注,哪怕明知那才是正确的,人们总是往往更相信那些有故事,特别是嚼头一点的故事,他们都觉得那才是真相。 所有大家都私下议论说两个人不过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说不定私下里,宁承烨真跟李馨香好上了,而安茯苓跟那个张俊光也藕断丝连呢。 难听的话可谓是满天飞,宁承烨有些火大,原本安茯苓就还有些气他,听到这些话,只怕不知心里又要怎么想了。 而他却不知,安茯苓心里却在想,村里把他俩说得如此之不堪,但宁承烨却没有要站出来表示说明一下的意思,难道那不是他做为一丈夫一个男人应该要做的事情吗?还是说他就打算就这么背着这么个锅。 还是说因为一开始就没真正相信过安茯苓的清白,所以才一直不在乎安茯苓跟张俊光那些流言,听了也只当没听。是啊,仔细想想,自己当初跟他的婚事不过口头一句,她随口那么一说,而他却也就随口这么一应,事情竟就成了。 原也没有感情基础,所有的不在意不过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在意和喜欢过她这个人罢了,自然不会在意她的事,她是好是坏,是否真给他戴了绿帽,一切他都不在乎,所以当初才说得那么轻松,说什么会一直相信她,呵呵。 安茯苓突然觉得她以前都好天真,真正的夫妻哪有不在意这些事的,就好像现在的她,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真的在乎极了,在乎他跟李馨香的一切,在乎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 可是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肯给,安茯苓一时无比神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五章好大一朵白莲花 本来心情就不好了,偏偏还在村口那棵紫藤花树下遇着了李馨香,正是柴藤花开满一树的时节,满树芳香掩不住,清风直送万里去。 昨日又才刚下过了雨,清晨的村庄蒙在一片轻雾之中,朦胧中裹着那一树紫花,垂垂落落,一束一束,美得一时让人感觉像仙境一样。微风从树下吹过,青翠树叶伴着紫色小花瓣漫天起舞,像轻灵的舞伎,那么漂亮而让人神往。 李馨香显然是打听过的,知道两人一大早要出村,特意打扮得无比漂亮,穿了一身直裰天青色短上衣,下面配一条百褶流花裙,紫色居多,跟这紫藤树当真是配得相得应彰,加上有轻雾相伴,远远望却,一时竟让人感觉像是紫藤树化仙而来,轻盈的立在那一方。 安茯苓一看到她这副娇情的模样就有些呕血,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宁承烨也皱了眉,正欲转身换条路,安茯苓却只当他是做贼心虚反而越发要迎着李馨香去了,李馨香冲着二人浅浅一笑,当真是要迷死人了,安茯苓冷哼,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呢。 “宁哥哥,你说今天不会上山去狩猎,无论如何要打这村头过来与我相会,果然没有骗我。”李馨香开口就给宁承烨扔过来一个大坑,直砸得宁承烨头昏脑涨,不知天日。 安茯苓在李馨香意料之内的发了怒,对着宁承烨冷哼:“说什么想见我父亲大哥了,原来不上山不过是想着来会情人罢了,倒是我多余了,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安茯苓说着便从宁承烨手中抢过了食盒扭身欲去。 “茯苓。”宁承烨拉住她,又对上李馨香皱眉道,“李姑娘,你说话方式注意些,好歹是还没出嫁的姑娘,我的名声倒不要紧,只怕坏了你的名声来日没人敢上门相娶了。” “那岂不正好,便可以跟宁哥哥双宿双飞了。”李馨香特别的不要脸,当着正牌夫人还在场的面她就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足见是铁了心要跟宁承烨的,“我知道宁哥哥当着安茯苓的面不好意思说这些,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要替你说出来啊,难不成我们两个还要一辈子做地下情人不成。” “够了。”宁承烨以前还并不痛恨这个李馨香,充其量也就是讨厌罢了,但现在真正是痛恨至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安茯苓挣开他的手欲走,宁承烨却突然大力将她扯将了回来,他将她整个的圈在怀里,动作暧昧至极,就是李馨香也一时尴尬的怔住了。只见宁承烨眸光温柔,声音如水地对安茯苓道:“你向来聪明伶俐,不至于连这点低级的小把戏都看不穿吧,别人就等着看我们劳燕分飞,好看笑话呢。” 李馨香脸色一青,这话简直就是说给她听的啊,还当真是把她当空气了不成,而她却没想过自己做这些的时候又何堂把安茯苓当人看了。而宁承烨接下来更是做了件让她越发难堪的事,只见宁承烨轻轻俯身拿手抵着安茯苓下颌,在她额间缓慢的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那些龌龊糟心的事我不想污了你的耳朵,但这颗心我就摆在这儿,你自己摸摸自会明白。”宁承烨拉着她的小手硬生生放到自己胸膛处。 安茯苓早羞得满脸通红,她看着宁承烨深情的脸,凝重的眉,一时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一股淡淡的暖流划过,她扭开身:“娘还等着我们呢。” 两人完全无视了李馨香的存在,拉着手径直离去了。可以说李馨香这一次的浓妆出场,不过是给二人制造了一场紫藤树下的误会化解与别样浪漫罢了。 她气得原地跺脚,直把满嘴银牙都要咬碎了,怎么会这样,那个宁承烨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到安、宁二人走远了,张俊光才从暗处行了出来,对着李馨香生气发怒的样子轻轻一叹。 “你有什么脸做出这副模样,这计还不是你给出的,可却把我的脸给丢尽了。”李馨香咬牙,“说什么一番打扮一定会惊艳到所有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为我神魂巅倒,可你看看宁承烨……” 张俊光听说了传言就跑来私下见了李馨香,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安茯苓是他原以为轻轻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女人,可到最后却发现,每一次的近在咫尺最后都得不偿失,他不甘愿,说什么这个女人他也要弄到手。 这种思想已经跟他是不是真的想出轨,真的想找女人无关了,这只是一种怨念。 张俊光不缓不急,只道:“你慌什么,我还有一计。” 在安家小两口一直表现得还同以前一样,但安茯苓心里其实有些小小的激动的,她不知道之前在紫藤树下宁承烨说的那些话算不算是表白,但是暗下里摸摸自己那额头,这却是宁承烨第二次亲吻自己了呢。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可是,才跟他闹了别扭要是就因为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和几句话就冰释前嫌和好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也太没价儿了,所以在安家一直待到晚上,安茯苓最后以各种这样那样的要求拒绝了跟宁承烨回家,而是说太久没在娘家过夜了,今晚想留在娘家。 宁承烨何尝看不出她那点小九九,她一时下来台阶,他给她台阶就好了,他笑着顺了她的心意,临走前在她耳边暧昧的留下一句话:“记得要早点回来,不然万一我忍心不住真找了别的女人,你可别后悔啊。” “你尽管去找,我才不在意。”安茯苓别过头去,直把他往屋外推了去。 也许安茯苓不该不跟宁承烨回去的,那样李馨香就没有可乘之机了,但是这世上并没有也许如果之类的事情发生,有些误会,终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特别是沾上感情的误会。 第二天早早的吃过午饭,安茯苓一颗心便早就飞回栗阳村去了,华氏自然看出来了,便打发她回去了。安茯苓想也许回去还是跟宁承烨道个歉吧,他那样诚心待她,可她却还误会了他。 直到到了屋门口闻到厨房传来香味,安茯苓还在想,这个家伙今天竟然也没有上山,在家里做饭等着她回来不成?一时安茯苓心房被充得满满的,但直到看到李馨香扎着围裙笑容满面的从厨房出来时,安茯苓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李馨香见了安茯苓,脸上倒是堆满了奇怪的笑,只道:“哟,这不是安茯苓嘛,你来这儿做什么,哦对了,你还有东西没拿走,总要回来拿的。” “李馨香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在我家院子里做什么?还穿着我的围裙在我的厨房做东西。”安茯苓知道一切都是李馨行故意勾引,这样不守妇德的姑娘也不必给她什么面子,不然一味退让反而让人觉得她安茯苓就是好欺负。 李馨香不以为意,只道:“你说错了,从今天开始,哦不对,应该是从昨晚开始这个家是我跟承烨的,这个厨房这条围裙都是属于我的,与你安茯苓……无关。” 安茯苓一阵好笑:“我见过不要脸的,倒还真没见过你如此不要脸的。” 之前在紫藤树下李馨香的不要脸之功夫她算是有所预见,所以此时李馨香说什么她自然都是不信的。 可李馨香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完全噎住,无话以驳了。只听她说:“安茯苓,不要脸的是你吧,承烨说了你既然喜欢住在娘家,那以后就永远住回娘家去好了,诺,休书都写好了。昨夜我与承烨已成全好事,承烨说从此只愿与我双宿双飞,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不然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有宁家的大门钥匙,进得来这个门呢?” 李馨香扔过来一张宣纸,安茯苓捡起看时,果然白纸黑字写的休书,而且这字迹无疑就是宁承烨的笔锋啊。加上李馨香那毫无可击的话语安茯苓像顿时遭了晴天霹雳一般,若非还心性坚强,只怕是要当场晕过去了。 日头光线太烈,直照得那休书之上黑白像在打架一般,耀眼得很,她看不清休书究竟都写了些什么,只知道这是宁承烨的字迹,也只知道李馨香说的一切都对,不然她又怎么会进得来这屋,昨晚自己没有回来,他们已经成了好事。 是了,宁承烨走前曾告诫过她,说他要跟别的女人好,那时自己只不信,如今看来那却不是笑话,自己才是一个大笑话啊。 李馨香得意的笑开了脸,只道:“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你拎着就可以走了,承烨说了,毕竟夫妻一场他也不想弄得合村皆知大家难堪,你安安静静的走,我安安静静的住进来,谁也不耽误谁。” 呵呵,说得真好听啊,这倒是像极了宁承烨的作风。 安茯苓整个人都像是瞬间颓废了下去般,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不想去思考什么,满脑子转的都是李馨香得意的笑容和那白纸黑字坚实有力的休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宁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安家的,她只知道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好久,爹娘都劝不住。 而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宁承烨自己也并不知情,傍晚回来时见桌上一桌子的好洒好菜,却不见安茯苓的人,还只当安茯苓还不好意思躲哪儿藏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六章误会加深 按照张俊光的计策,李馨香已经成功的将安茯苓气跑,而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成功跟宁承烨生米煮成熟饭,要是有机会再闹得个合村尽知,到时候李馨香只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宁承烨用强,那到时候重难之下,宁承烨也不得不娶了她李馨香。 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完美。 但是张俊光猜说宁承烨跟安茯苓终究有情感在那儿,若李馨香一味用强,只怕宁承烨根本不会主动跟她发生关系,所以今晚的饭菜李馨香不尽是拿出了自己毕生手艺,还在那陈年雕花老酒里洒了点催情的东西,这些东西自然也都是张俊光给的,一切只待宁承烨喝下哪怕一小杯,事情便都好办了。 李馨香一直躲在暗处一会偷乐一会憧憬,无不是要想着从此以后跟宁承烨过上比翼双飞的美满生活,全村人都将如何如何的羡慕于她李馨香,嫁了一个不仅人长得帅出天际的相公,而且还如此会挣钱。 她只消天天坐在庭院里再雇一个小丫头伺候自己端茶倒水,唉,那小日子真是滋润又美妙啊。想村西口王家那姑娘自小跟自己一起长大,说什么情同姐妹,可到头来却用奸计抢走了她看上的村东口的那户陈家老爷,死乞白赖的跟人上了床做了人的第七房小妾,啊呸。 那个小贱人,等她跟宁承烨成了好事,她就要拉着宁承烨去陈家门口转悠,让那小贱人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双赢,那陈家虽然有钱,可终究陈老爷风烛残年小妾又多,哪里比得上宁承烨年富力强,潇洒帅气,还只娶一个。 如此说起来,这房子了得该好好翻新修一修了,这样才算得上一个中产阶级的富有人家嘛。李馨香的思想飘得好远好远,甚至连以后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快要想好了。 但是等她回过神来,早已是月升星移,夜入深夏了。屋外那满园漂亮的丰花月季虽然睡去却还是散发着沉沉淡香,清风送爽在这炎夏里格外清凉,舒服得人跟沐浴春光之中一模一样。 而宁承烨仍是坐在桌上任由那满桌飘香的饭菜凉了个透心,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 李馨香正觉得奇怪之时,宁承烨起身推开门转过拐角就跟躲在那处的李馨香撞了个正着。 其实李馨香也没有暴露的,但她在幻想以后那些事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笑得有点大声了,宁承烨原不疑心为什么安茯苓做了一桌子菜却又不肯现身,他们明明已解除了误会的,如今却是一切都明白了。 宁承烨毫不客气的一杯水兜头泼在她脸上:“茯苓呢?” 他面露怒色,一双眼像星夜下狩猎动物的狼群一般可怕,李馨香一时怔住,连自己被泼了水这样丢份的事也没敢计较了。 但她这还有跟张俊光拟定好的计划二,因为猜到可能会被宁承烨看穿,所以她正了正心神但也没敢对视宁承烨的眼,只道:“她跟张俊光跑了,还自请了休书给你,所以我才会在这儿啊,承烨,钥匙是她给我的,说什么她只想跟张俊光双宿双飞了,不然我怎么会来给你做饭呢。” “像那种女人你就不要想了。”李馨香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张俊光写的另一份休书,之前给安茯苓那份也是一样,张俊光怎么说也是个秀才,模仿人的笔迹这种事倒是信手拈来。 但是宁承烨拿过那折起的纸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就撕了个粉碎,然后越过李馨香便要去寻安茯苓,他能多少猜到一点事情,今天肯定安茯苓回来过,多半李馨香便是用这差不多的手段又将她气走了。 如今的宁承烨已无心去计较这李馨香是怎么进的这屋还在厨房给他做一桌子菜的了,他只知道安茯苓被气跑回娘家去定然不知怎么伤心,他必须现在立刻就去找她。 而此时的安家之中。 哭了一下午的安茯苓好不容易才被劝住了,父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毕竟宁承烨之前对他们那么好,这怎么好端端的说把人给休了就休了呢,安大几度控制不住要抄了家伙去宁家问个清楚,毕竟休人于姑娘家来说名声有损,以后这安茯苓还怎么嫁呢。 还是安茯苓死死拉住了安大,只说:“这是我跟他的事情,爹娘任谁也不许插手。” 她语气很强硬,似乎哭了一下午之后反而好起来了似的,没事儿人一般便去了安靖屋里找安靖说话去了,父母想着他们兄妹说会子话也好,互相聊慰也许便也开明些吧,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安靖看了那封休书,只问:“妹妹当真觉得这是真的?” 安靖的身体已比之前大好了不少,他坐在窗下衣冠整齐,虽然穿得是寒酸了几分但终究是能下床自由活动了,只是比平常人柔弱了几分罢了,但气色已日渐好了起来。 安茯苓坐在他对面,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初初看到这休书这字迹,还有听到李馨香说那些话时,我真是气疯了,毫无理智的就跑回来了。如今痛哭了一下午再痛定思痛的一想,确实也觉得这中间是有些不妥,我连宁承烨本人都没有见到,竟就这样轻信了李馨香一个外人的话。” “而且说起字迹这种东西。”安靖见妹妹果然是平静了下来,他也松了口气,只道,“即便是我仔细瞧两下也能模仿出来呢,所以这东西做不得真,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宁承烨断断不会是这样一个人。就算他真有心跟你和离,你也当去当面问他个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哥哥说得对,只是……”安茯苓望着外面天光尽暗,星辰如棋,虽然夏夜趁月行走连灯笼都用不着,但终究是太晚了些。 但安靖却说:“就趁现在去吧,让爹送你一段路。你要知道李馨香不知有什么法模仿了这么一封休书还不知又怎么跑进了你家院子,你说她给宁承烨做了一桌子吃的,这一来二去孤男寡女又这么晚了,即便宁承烨不想怎样,却也架不住李馨香诡计多端啊。” “真让他们如此独处一夜,明日一早就知又要流出多少谣言了。妹妹,你是聪明人,断不可给这种贱人留半点机会啊。” 安靖说得极是,安茯苓自然也明白,她想了想然后点头:“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回去。” 没错,她不能如此傻乎乎的拱手将自己相公送出,即便是宁承烨真要变心,她也应该去当面问个清楚的,从前那些暧昧,还有那两个吻究竟还作不作数了。 想通这些当即就让安大一路送着自己回了宁家,但想着自己夫妻两个的事万一没什么的话只误会一场让父母担心也不好,到得村口的时候便让安大回去了,也免得让宁承烨觉得自己太过于大题小作了些。 这边安茯苓趁星夜归来,而另一边宁承烨一颗心也满满的都挂在安茯苓身上,但又终究是晚上他不欲跟李馨香太过于大声纠缠,若是惹得四邻八乡都听见了,那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但他执意要去找安茯苓,李馨香又一直死乞白赖的拉着不让他走,一番周旋终是无果,他又不太过于大声跟她争执,却只听李馨香不断的诋毁着安茯苓:“那个女人背叛了你你还去找她做什么,她是不会回来了,承烨哥哥,我会比她对你更好十倍,不,一百倍的……” “你放手。”宁承烨大手一掀就将她推开,他也怒了,只道:“我只最后说一遍,赶紧给我滚回你家去,以后再敢介入我与茯苓我断不轻饶。”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真心喜欢?真是好笑极了,宁承烨只觉得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真心喜欢的话当初议亲之时为何李馨香又躲他跟躲瘟疫一般呢,说到底还是钱在作怪罢了,他冷笑看着李馨香,只道:“李馨香,你何不用脑子想想,茯苓没嫁过来之前我只告狩猎维生,过得穷苦,直到茯苓嫁过来了,我家日子才慢慢好转。” “这是为何?” 宁承烨这突然一问让李馨香兜头一片雾水,完全弄不清楚了,宁承烨接着道:“因为我家的钱都是茯苓一手挣来的,与我……无关。” 说罢宁承烨推开李馨香转头又要走,但是这样的话李馨香却并不相信,一个弱女人,还是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怎么可能比男人还厉害,信手拈来就能挣得风生水起,这定是宁承烨哄骗她的。 所以一见宁承烨又要走,李馨香说什么也不准,总之今晚就算宁承烨没喝那坛子酒但也不能让他们夫妻这时候再遇,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全村人见到他们两人在一屋檐下,即便没有成其好事,那他跟宁承烨的事也算成了七分。 所以李馨香又扑上去从后面一把死死的抱住了宁承烨,宁承烨心生一片厌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把将人推开,李馨香一个不防就朝后摔了过去—— 这一摔是真给摔痛了,李馨香捂着先着地的屁股痛得哇哇直叫,宁承烨起初是不信的,但见她真痛得不行叫声又大,终是怕惊了四邻,只得转身去扶她,但谁又想就是这样一扶却被星夜回来的安茯苓给撞了个正着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七章秀才之约 一来二去的阻拦确实是把宁承烨给惹毛了,也知道自己这一推力道是大了不少,但不至于把人给推残了,李馨香自然是趁机大叫,杀猪一样难听,屁股确实是摔痛了,但揉一揉不是不能爬起来。 只是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只要宁承烨一个心软回来扶了她,她就借机一把整个的扑到他怀里,怎么粘人就怎么把他给粘着,总之要像树脂一样把他给粘得死死的。 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宁承烨一脸无奈的转身回来扶她,原只是伸了一只手出去,她却一把整个的贴合了上来,宁承烨一个不防怕自己摔倒也怕她再摔下去,只得赶紧一把将人给抱在了身上。 好一个浪漫的公主抱,在星夜之下,清风徐送吹得衣衫飘扬,院里的花渐渐送香,树叶迎风招展。 李馨香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宁承烨一时僵住。 这一切不为其他,只因,院外闸门洞开,安茯苓倩然一身行了进来,风吹得她长发卷飘,一身淡青色衣衫犹如月仙下凡。 她原是满心里都带着无数期待回来的,但是一进门就见到这二人紧紧贴合在一处,宁承烨那般将人抱了个满怀,一脸的尴尬无处安放,这跟做了坏事被人逮个正着有什么区别。 安茯苓的心刺痛了一下,记忆里宁承烨都不曾如此这般抱过她的。特别是此刻李馨香那一脸得意的笑太让她心寒了,一瞬间她觉得今晚回来真是个错误,她又一次做了个笑话。 安茯苓眼里蓄满了泪,但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遇着宁承烨的事就总是想哭呢,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了。 宁承烨几乎是条件反应似的一下子就将李馨香给放了下去,李馨香又摔了个四仰八叉,但这一次她倒是不吵不闹了,反而翻身就起来立在宁承烨身旁,笑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俨然一副她才是宁家主母的模样。 安茯苓只笑看着宁承烨完全忽视李馨香的存在:“所以,你一定要说这次又是她不小心摔倒,然后你去扶她而已对不对。” 宁承烨也没有再去理会李馨香,她是不是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伸手强行挽着他的手臂他都不在乎了,隔着五六步远的距离,他只看着安茯苓:“茯苓,你信我吗?” “你要怎么信你?”安茯苓生气的大叫了一句,她的怒气也需要释放,她不是圣母不是什么都可以真装作不在意不理会,“你们都抱在一起了,是我来得不及时,是我不死心非要回来问个明白坏了你们的好事,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安茯苓转身,月光下宁承烨分明的看见从她眼角流出的那两颗晶莹的泪珠,泪珠随风飞去,像幻化成了白色珍珠的精灵一般,扬扬洒洒去了夜空下不知所处。她飞快的跑走,连分毫思考的余地也不留给他。 他脚步一顿,第一想的就是要抬脚追去,可是他没有,他愣愣的停在原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心像一块巨大石头,闷闷的沉进了大海深处,那里有多幽暗,有多冰冷,有多刺骨寒心……只有自己知道。 李馨香见他没有追去,只是沉着脸看安茯苓跑走以为宁承烨这一回是真对安茯苓死了心了,便贴上去柔声叫道:“宁哥哥,你看我说得真的没错吧,她……” “滚。” 短短冷冷的一个字,像是从幽深的地狱爬出来的符文一般,死一般贴在李馨香耳朵边,下听得李馨香浑身一抖,不知为什么连看一眼他的脸都没有勇气,只能眼睁睁看他抬脚进了屋,然后关好门,如此便没了后文。 李馨香跺脚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刚才那一秒她甚至有一种自己要死的感觉,如此,只能走了。 宁承烨靠着门,整夜未合眼。这是距他母亲死后的第二个不眠之夜,安茯苓那傻女人,她竟不信他,她不信他。这个事实摆在面前宁承烨当真有些难以承受,为什么以往他可以那么无条件的信她,可她却不能,他不过是抱了李馨香一下,她竟然就…… 宁承烨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他清楚安茯苓跑走那一刻她正在气头上,盛怒之下说什么都只能起到反作用,他实在不想再在这时候火上浇油了,也许等过两天气消些了再说更好。 但解释归一回事,她不信他却是另一回事,那个傻女人,她知不知道她这么做有多伤他,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就这么轻看了他去,宁承烨叹气闭着眼心里烦乱无比。 跟他一样烦乱无比的自然就是安茯苓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竟然才会相信了宁承烨,还大晚上巴巴的跑了回去,结果倒好,那家伙就给她看了那么一出大戏。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追出来不解释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跑走了,也不担心,安茯苓气得牙齿打颤,说什么这一回也不要再原谅他了。 男人跟女人的神经总是不太相同的,相比之下的想法自然也不同,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这样那样多的误会存在了。 两人像拉开了冷战,第二天宁承烨也没有去安家向安茯苓解释,安茯苓也不要父母管两人的事。 但是这天午后安茯苓却收到一封信,这信是栗阳村一个小孩子童说是受宁承烨之托一定要给她的。 安茯苓原不想看只想一把火烧了,还是安大跟华氏一个劲儿的劝,她才展开来看了看,原来宁承烨是给她道歉还约他到栗阳山后山相见。 她记得栗阳山后山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湖泊,景色很美,顺着湖泊一路流下山脚一条小河,山泉清洌很美妙的。 她面上说不想去,但父母大哥都看得她心中是想去的,所以左劝一阵右劝一阵安茯苓只好勉强说去就是,其实她何尝不想看宁承烨究竟要怎么解释呢。 后山翠林掩映,夏季的风吹过带着一片燥热,明明已是夏末了,却丝毫没有秋至的感觉,湖泊连接的小河流周围四处都开着说不出名字的繁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一片一片的连着,漂亮得让人眼花瞭乱。 安茯苓刚至,一直躲在暗处的张俊光跟李馨香二人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张俊光道:“我说得没错吧,只要以宁承烨的名义相邀她就一定会来。” 李馨香笑了,将手中两只梨子交给他:“你可把事办快些,我很快就会着人拉着村民们过来看好戏了。” “你以为我是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张俊光说着便拿着梨子出去了,而李馨香也不好再跟张俊光斗什么嘴,赶紧转身也下山去了。 李馨香知道之前安茯苓跟宁承烨得罪过村长,致使现在村长还被押在县里牢中,听说还得要几日才出得来,看来罗家一定跟宁家结了不浅的仇了,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茯苓,好久不见啊。”张俊光拿着梨子走到她面前,“要吃梨吗?” 安茯苓转身却见来者竟是张俊光,再一联想那封信她咬牙,竟然中了这厮这种低俗奸计。 她冷笑:“字迹模仿得不错,看来那封休书也是你的杰作了,真想不到你还真是什么样的姑娘都能勾结得上呢,不过倒是跟李馨香有些相同,沆瀣一气。” 张俊光不理会她的嘲讽,只道:“茯苓,你明知道我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那李馨香我才看不上,不过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粘得上宁承烨,只怕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你说是不是。” “啪。”安茯苓本来就在气头上,这时候才不打算跟张俊光客气,更何况这后山之上本也少有人来往,所以她想也不想甩手就在张俊光脸上赏了一耳光,轻笑道:“哎呀,这一巴掌还是拍得挺响的,秀才大人,你说是不是。” 她一脸的嘲弄之意,张俊光被扇了个七晕八素,等回过神来时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痛,他咬牙想一下扑上去将她给吃个干净,但想想还是忍了,只道:“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为那个男人值得吗?我被你打一巴掌若你能消气那也甘愿了,来,别气了,吃个梨消消暑。” 梨?安茯苓冷笑,这是在嘲讽她跟宁承烨分离了吗?不过张俊光的东西她才不会随便乱吃,信手打开,她道:“我怕你毒死我啊。” “瞧你这话说的。”张俊光就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梨表面是涂了些迷药,但只有一只涂了,那便是张俊光给安茯苓那一只,而张俊光手里另一只却没有,这一只也是为了用来打消安茯苓不安念头的,说着,张俊光抬手就啃起了另一只梨来,“你瞧,我都吃你,怎么就你吃不得了,你也真是,以前我们多好,怎么现在就如此防我,我可是真心一心只想着你的啊。” 说着,张俊光就粘了上去,鼻息扫在安茯苓脸,安茯苓一阵恶心正想推开他之际,却听村长儿子的声音传了来:“快点,他们果然在这儿。” 一大群村民蜂拥而至,而已就到了跟前把二人团团围住了,村长儿子恶心的看着安茯苓:“安茯苓,你果然不守妇道,宁承烨你自己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吧。” 宁承烨从人群中行了出来,跟安茯苓四目相对,一时相看无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八章守宫砂 李馨香虽然不算特别的聪明,但却也不笨。这种事她自然不能去强出头,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得被别人说成天天就纠着别人夫妻的事情不放。 所以她利用了罗家跟宁家的恩怨,村长虽然还没被放出来,但村长儿子想必是看安茯苓极不顺眼的了,所以她只有意无意的说看见安茯苓约了张俊光往后山去了,还捏了两个梨子似乎很甜蜜的样子。 她还说看见安茯苓拉着张俊光一个劲儿的说:“你就收了我吧,给你作妾我也甘愿,我再也不想留在宁家了。” 各种扭捏,村长儿子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自然都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当即就扭着村里好些人上了后山,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仅版本被传得五花八门,知道的人自然也更多了。 宁承烨原就心情不好没有上山,听到这些话,加上还有村民主动上门找他,说什么让他赶紧上后山管管自己媳妇,他也实在是脸上挂不住了,不走这一趟似乎都不行了。 虽然是被村民们扭送着上的山,但宁承烨心里也是十分想看个究竟,到底那二人是怎么回事,都说这关心则乱,有爱才会有所猜疑,倒也是没有说错,宁承烨想着他才跟安茯苓发生那样大的误会,难不成安茯苓真的就一气之下另投别人怀抱,当真不要他了? 误会和猜疑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这大雪球把宁承烨也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深知从前安茯苓跟张俊光是没有什么的,不然她身上的守宫砂不可能一直都在,但是张俊光一直粘着她他也是知道的,一回不行二回不行,不代表一直不行吧,更何况是在他们两个冷战的时候。 到得山上看到两人当真在一块,手里果然捏着梨儿,宁承烨的心又沉了两分,村民们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真是太不要脸了,果然是搞到了一起。” “可不是,要是我就休了他,宁承烨长得又不错又不是找不到。” “就是啊,我看李馨香对宁承烨就不错的,反正从前也议过亲,换了安茯苓这荡妇也没什么不可。” …… 村长儿子笑得越发灿烂了,原本罗村长出事,按理这村长的位子也是要被罢免的,但好在那个什么姓邹的大官走得急没理会这小事,而青州知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作计较跟着回去了。 家里人又给县令塞了不少的银子,才把村长的位子给保住了,还把村长的刑罚给减轻了,但是这还是让家里出了不少的血本,村长儿子自然是恨毒了安茯苓的,只恼怨当初竟然没一拳打死安靖。 这回倒是有好戏看了,就看这两夫妻怎么做,村长儿子也不故意去强出头,只站在一边跟着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议论着。 指指点点之声涌耳而来,安茯苓立在那儿看着宁承烨,宁承烨也看着她,张俊光心里有些怨意,这李馨香的动作也太快了点,他还没跟安茯苓成事呢。 但眼下脱干净自己才是上策,所以忙走到一边,只道:“可是她约我上后山的,我原不知是什么事,谁知道她嫁了人还对我不死心,我可并不想接受她的。” 说着,哼哼嚷嚷的就穿过人群赶紧溜了。 这个时代下的现实就是如此,但凡是男女偷情,最晚先被问罪的总是女方,不问缘由的就要拿罪,轻的休书一封滚回娘家从此再无人登门问津,一辈子挂着出轨不良之名过活;重的直接打杀浸猪笼,各种刑罚可以把女子整治得撕心裂肺。 安茯苓看着宁承烨却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反正他都不解释她也不要解释什么,他爱怎么看怎么想她都不管了。 有村民劝宁承烨:“你还愣着干什么,铁证当前,休了她。” “对,休了她。” 又有人道:“你要是觉得太轻我们可以把她拉到祠堂去问罪,反正这样的女人不用跟他客气。” 而此李馨香也挤过人群出现了,不过她没有跑过去粘着宁承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才没有那么傻。 她就立在人群中跟着众人议论,还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直说:“原来他们偷情是真的啊,哎呀,真是太不要脸了。” 安茯苓见宁承烨只是看着她一时也没有说话,想必跟村民一样都误会她了吧,她苦笑,不知为何心底里痛意一丝丝蔓延。 她冷笑,把张俊光那封模仿宁承烨字迹的书信摔到地上,只道:“一群无知之徒,你们也不想想我若真有心偷汉子会让你们抓得到把柄?” 有人捡了那心来看,只道:“这怎么好像是宁承烨写的信给安茯苓让她来这后山,说什么要给她道歉啊!” 李馨香刚暗叫要糟,却听村长儿子在一旁道:“肯定是她事先就故意写好的,真那样的话,宁承烨怎么自己不知道自己约了安茯苓啊!” 没有人怀疑那封信是被人代笔,总之就是认定安茯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这女人不安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多数说话的都是男子,毕竟男子们更痛恨女人这种行为,而女人们则都围在一处小声议论着。 安茯苓心里一阵难受,这个该死的古代,她第一次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感觉,看着宁承烨紧皱的眉头,也第一次有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穿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就在安茯苓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宁承烨突然将身一扭站到了安茯苓旁边,他牵起安茯苓的手,对众人道:“我娘子是清白的,我相信她。” 众人:“” 李馨香:“” 安茯苓:“” 大家都一阵惊愕,纵使宁承烨再爱再信任安茯苓也不能都事实摆到了眼前还自欺欺人吧。 “承烨啊,我知道你一时拉不下脸来承认这一切,觉得自家娘子偷汉子丢人,但也不能这么违心的维护那个荡妇啊!” “就是,你以后想娶媳妇村里会有人给你做媒,但安茯苓这样的女人当真是要不得啊。” 众人劝得煞是苦口婆心,大家都一致认为宁承烨就是一时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老婆偷人罢了。 村长儿子也跟着在一旁附和:“是啊宁承烨,我们这么多村民给你做主,都知道错不在你,你着实没必要” “因为那封信确实是我给茯苓写的。”宁承烨却不顾众言,打断了村长儿子的话自顾自道,“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上山来就听说这事才觉得奇怪。” 众人一噎。 安茯苓更是错愕,但随后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宁承烨要说谎,大抵是觉得昨晚的事对不住她吧,可以为这样她就能原谅?安茯苓却只是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中抽离了。 手中一松,宁承烨心下一片黯然,但他没有在意,也没有看安茯苓,只继续对众人道:“定是那张秀才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夫妻之约才跑来这里骚扰,大家也不想想,茯苓明知是我相约,她再傻也不会这时候再叫张秀才来吧!” 宁承烨一番话大家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正在真假难辨之际,李馨香忍不住了,不管宁承烨怎么救这么护着安茯苓,她嫉妒得要发狂,直道:“我亲耳听到安茯苓说想给张秀才做妾,不想跟宁承烨过了,那封信只是掩人耳目,宁承烨你只不过是有意维护她罢了,别当我们都是傻子。” “没错,安茯苓就是个荡妇,婊子,不要脸。” 李馨香一吼,大家又激动了起来,安茯苓只是冷笑,看来还是这种戏码更让他们觉得真实可靠啊。 安茯苓不动声色,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此一来宁承烨又会怎么做,还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吗? “住嘴。”宁承烨皱眉也吼了一句,他看向安茯苓,“茯苓,你就不说两句吗?” 是啊,这可关乎自己名誉啊,女子名声多重要不需要宁承烨讲吧。 可安茯苓只淡淡的看着他:“那你呢?你信我吗?” 宁承烨怔了一下,这话是昨晚宁承烨问她的。 宁承烨转头对众人道:“我有办法证明茯苓的清白。” 众人还在怔愣着,却只见宁承烨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一把将安茯苓左肩衣服拉下一角,雪白香肩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虽然只露了小小一个肩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男士居多,安茯苓还是一瞬间不自然了一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宁承烨板着安茯苓对众人道:“看清楚了吗?她守宫砂还在,证明她跟谁都是清清白白的。” 说罢宁承烨又立刻替安茯苓拉好衣服并整理整齐,安茯苓有些发怒,显然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证明清白,顺手推开宁承烨她自己背过众人整理衣服去了。 不过即便只是这短暂的一瞬间,众人还是看清楚了,安茯苓左肩之上那醒目的豆蔻红色,那么明快的颜色,那样惹眼的一点红,货真价实得不能再真了。 众人都面露难色,宁承烨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跟着道:“当初跟茯苓成亲时,我觉得她实在年龄还太小,所以决定等她再长大我们再圆房。” 宁承烨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众人一阵唏嘘,发现没有热闹可看便都各自找借口离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十九章心怨 众人散得差不多了,村长儿子也没想到最后竟有这么一出,一时无法也只好哼着声扭身离开了。 李馨香应该是最最不满的一个了,她大抵做梦也不曾想到过,即便是宁承烨跟安茯苓这对顶着真实夫妻之名的二人竟然至今也还没有圆房。 而宁承烨的理由更是让人嫉妒的发狂,因为觉得安茯苓还小,不忍伤到她所有跟童养媳似的好生养着,这份心思怎能不叫人羡慕嫉妒。 可怜她跟张俊光都完全没有想到,别人夫妻的关系尚且清纯得像着后山的湖水清泉,又怎么可能真去跟别人勾结。 李馨香满腹不甘,却也只好暂随众人离去再说。 待到众人散尽,刚刚还一片嘈杂的后山立时便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宁承烨跟安茯苓迎风立着,却都没有说话。 湖水从小缺口缓缓流淌而出,顺着外面的小溪一路朝山下流去,泉水发出细碎的低低的哗哗声,在寂静空林里就显得格外响了。 还好这时候两只比翼鸟发出尖啸鸣叫从头顶飞过,宁承烨抬头看去只见满身花色羽毛的鸟儿从白云悠悠的上空飞过,雌鸟依偎着雄鸟,夫妻彼此相靠,那么的恩爱。 可等他低头时,却见安茯苓根本没有留意他在意的风景,安茯苓正蹲在微有些湿漉漉的小溪旁边,一双眼睛向是落进了水里一样盯着。 “怎么了?”宁承烨还是想和好的,可又不知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他跟着蹲下只见安茯苓盯着清澈见底的水下的几只小虾定定看着。 “这条溪水里很多这种东西的,小心些别让它们伤到你的水。” 怪不得如此清冽的山泉,来担水使用的人却极少,安茯苓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平静。 “茯苓,我们好好谈谈好嘛!”宁承烨乘机开口,他伸手去拉她,可安茯苓却躲开了。 不是她不想谈,她问他:“在谈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当众检查我的守宫砂是因为你真的急着想替我证明清白,还是你自己也起了疑心想借机看清楚究竟我还清不清白?” 安茯苓的脸沉静如水,眼眸动也不动的盯着宁承烨。 这样直白的问话,这样的眼神让宁承烨一时如芒在背,很不舒服,他愣住了。 可安茯苓却不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起身走开:“看来你不必回答了。” “茯苓”宁承烨突的伸手拉住她,“我……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别这样好吗?” “谈什么?”安茯苓好笑的看着他,只觉得心下一生冰凉,“你当众脱我衣服检查就为了证明我没有做你想象的龌龊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 一开始宁承烨脱她衣服的动作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清白已经借助守宫砂给证明好了。 她心里生怒,在外人面前自己的丈夫这样做无疑是让她脸上无光,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跟宁承烨至今没有圆房,也未必是件好事,只怕今天过后不知道村里人又要怎么说他们了。 可是后来大家走后她又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宁承烨那样稳重淡定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做出那样轻浮的决定跟动作,看来他也是起疑了,不过是借助给她洗清罪名的机会也让他自己安心罢了。 想通这一点安茯苓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我只是不想他们那样说你。”宁承烨的辨白显得有些苍白,他无话可说其实也确实是心里有些心虚,他承认是有一瞬间的怀疑,也承认他自己也想再亲眼证实她的清白,可难道就只许她猜疑上他,而不许他误会一下她吗? “其实我内心里还是相信你的。”他道。 “当我问出那个问题,而你却愣住没有及时给我答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意了,你怀疑了。”安茯苓看着他,一字一句像是砸在他心头的铁针。 安茯苓说罢便转身走了,宁承烨握紧双手满眼的不甘,最后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 也许真正爱上一个人总会让人变得无理取闹,变得失去常规判断。安茯苓半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在对待这件事上有什么不对,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而回到安家安茯苓也没过上两天清静的日子。 在后山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不胫而走传得十里八乡都知晓了,加上栗阳村跟木溪村隔得这么近,没有不听到什么风声的道理。更何况事关自己女儿,华氏在听到大家讲说安茯苓跟宁承烨成亲至今还没有圆房,安茯苓手臂之上的守宫砂都还赫然存在的时候,真是气疯癲了。 这样的话传出来,不知道是说自己女儿不行呢,还说宁承烨不行,但这种多半是男人不行,只是看不出来宁承烨看着那么牛高马大人模人样的,竟然不能人道…… 华氏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女儿在姻缘一事上受了太多太大的委屈了。所以这天晚上趁着女儿进了里屋沐浴,华氏待听到里面水声响起,知道女儿定然已真脱光了衣服进了浴盆,这才拿着一件刚做好的衣服推门进去了。 安茯苓虽然坐在浴桶里,桶高水漫只看着她一个头,但母亲突然闯入还是让她不舒服:“娘,我在沐浴呢,你进来干什么?” “你从小都是我一把拉扯大的,怎么,如今倒还怕我看了不成?”华氏皱着张脸走过来,只道:“给你新做了件衣服,一会儿试试合不合适。”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吧。”人都是有隐私的,安茯苓才不喜欢自己沐浴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盯着呢,她伸手去推华氏,只想母亲快点出去。 可谁知道华氏却一把拉住她伸出来的手,看着她洁白皓臂之上果然朱砂嫣然,赫然醒目的钉在那儿。 “娘?”安茯苓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茯苓,你当真至今没跟宁承烨圆房?”华氏这时候才不管女儿是不是害羞,拉着她的手急忙问,“是不是他不能人道;怪不得当初他那么干脆的答应娶你,还拿出整整二十两彩礼来,怕是害怕你要反悔才对吧;还有,之前对我们那么好,还拿那么多钱治你大哥,原来都是,都是怕你不跟他过所以才这般的对不对?” 母亲关心女儿,这是很正常的,只是华氏连珠炮的一大堆问题,安茯苓也愣住了,抽回手只低头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怎么不是,他还敢跟你闹矛盾,女儿,这种人咱可不能沾。事关你终身幸福还是赶紧跟他和离了,我们重新找一户,安生过日子,生个孩子才是最正经的。”华氏苦口婆心。 安茯苓没想到自己没跟宁承烨圆房的事在母亲眼里竟然变成这样严重的问题,她咬了咬唇,只低低地羊毛衫:“行了娘,这事我知道处理,只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最终这个澡安茯苓也没有洗痛快,安慰华氏下安慰到后半夜才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但是华氏的态度还是很强硬,只要宁承烨真不能人道就得跟他和离,甚至还说什么愿意以后倾家荡产来偿还之前安靖治病的药钱。 安茯苓暗叹了一口气,关心则乱啊,瞧这么大点事儿把华氏给急的,躺在床上安茯苓不自觉的想着,猛然又一想起这段时间跟宁承烨发生的一堆事,她皱了皱眉,以前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什么现在这么一点小事两个人就会闹得如此不愉快呢。 安茯苓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颗心难不成真成他的了,所以才对他周遭的一切都那么的在意? 安茯苓望着那纯白帐顶一片怅然。 第二天一大早华氏跟安大竟然一起来劝说她了,看来昨晚母亲回房后不但没睡着,还做起了安大的思想工作,安茯苓实在听不下去了,但找了个借口出门散心去了。 一路晃晃悠悠的走着,沿着木溪村里那长大河流一路向下,这条河河一直通到栗阳村,跟栗阳村洗衣那要河是一条河。 所以等到安茯苓回过神来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走到了从前常来洗衣的那棵大槐树下,人是烈阳之下这时候已没有人来洗衣洗菜了。 但树荫之下还是可以隐约见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安茯苓皱了下眉,觉得奇怪,便又走得近了些。 “没想到你竟然跟张俊光那种人勾结,李馨香我看你是连名声都不想要了是吧。”宁承烨的声音,而且怒气满满,冰冷得跟数九寒天一般。 安茯苓怔了一下,竟然是这两人,她忙躲向一旁树后,大槐树绿荫成盖,树杆又大,不仅是躲凉的好地方,也正是偷听墙角的好藏处呢。 李馨香却只是笑笑:“在没和你成亲之前安茯苓就已经跟张俊光眉来眼去了,你自己去木溪村随便打听一下,哪个不说安茯苓不守妇道,还用我去勾结什么吗?” “李馨香,我们夫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吧,就算我真的跟茯苓无法挽回,我也绝不会娶你。”宁承烨眯眼冷道,“我爱她,只爱她一个,不管她真负了我还是假负了我,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章归家 宁承烨刚才说了什么? 躲在树后跟的安茯苓跟站在他面前的李馨香都一时怔愣住了。 渐渐的安茯苓嘴角无意识的浮起一丝笑意,脑海中盘旋着那一句:我爱她! 李馨香却是牵着嘴角冷笑:“宁承烨你怕不是为了让我死心才这么说的吧,你要真喜欢她会不跟她圆房?” 看来守宫砂的事情虽然还了安茯苓清白,但对于一个已婚妇女来讲,还是在村中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而且还是暗涛猛浪。 “难不成你真的不举?”李馨香眉头一皱,村里人这样传她是不相信的,可看宁承烨对安茯苓的样子,不管谣言多可怕他就是不动摇,会不会是因为他真的不举呢? 李馨香才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真爱。 安茯苓眉头蹙了蹙。 宁承烨却笑了:“真是那样你还要粘着我吗?” 李馨香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其实李馨香真正的想法是就算宁承烨真不举也没关系,反正先嫁给他过上舒心日子再说,真那样的话,这个男人反而要被自己捏得死死的,且她将来暗中和谁混在一起他都管不了,简直完美。 “李馨香,你还真是不要脸啊,你以为你暗中撺掇把我跟茯苓好好的夫妻害成现在这样,我还会娶你不成?” 宁承烨好笑的看着她:“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跟茯苓和离的。” “你知道安茯苓为什么一直不跟你回来住吗?”李馨香又道。 宁承烨微蹙眉,站后山的时候,因为守宫砂的事情安茯苓连谈也不肯跟他谈一谈,他知道在安茯苓心里是认定了他怀疑她。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宁承烨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才好,毕竟话说回来他心里也同意憋着口气呢,安茯苓不信他,他难道就高兴了。 不过他不想放开她的手,特别还是被别人挑拨的,他决定收拾了李馨香让她不敢再乱来之后就去木溪村。 他还是相信安茯苓会生气一定跟他一样心里也是因我喜欢他才这样的,所以他已经买好了很多给华氏安大还有安靖的礼物,去娘家接自己的小妻子嘛,总要有诚意。 这种事他晓得,总要男人先低个头,女人才好顺台阶下的。 所以对李馨香说的话宁承烨根本没有在意,他冷哼:“李馨香你太小看我也太小看茯苓了,真以为你的小伎俩我们夫妻会中计?” “安茯苓手里已经拿到了一封你亲笔书写的休书。”李馨香一字一顿,还特意把亲笔书写几个字咬了极重的音。 “你没看到她当时的表情,坚信不疑啊。”李馨香哈哈笑了两下,“所以她怎么还肯跟你回来,在她心里你早已经真在的移情别恋,跟她夫妻情尽了。” “你说什么?”宁承烨脸色一白,他显然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但脑海里划过最近那些事,他也拿到过安茯苓的休书,还有后山安茯苓收到的张俊光以他名义唤他上山的信 见李馨香还在哈哈大笑,宁承烨浑身都冷了下来,他眼眸低沉,像一潭可怕的死水,深不见底 “所以宁哥哥你看,你虽真心待她,她却不尽然相信对不对,所以她不值得你付出,只有我,我才是真正待你好的人,我们呃,啊,你” 李馨香话才说了一半,宁承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恨这个女人,见她和敢贴上来,暴怒当头,他突然九伸手一把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子,他拼命用力,直看到李馨香从说不出话到呼吸困难再到最后的两眼翻白,面如菜色 “李馨香,以为我一直没说什么就不敢对你下手了吗?我告诉你在我这儿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狗屁道理,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 宁承烨的声音幽幽低沉,比从地狱而来的魔鬼还要可怕,李馨香在这差不多弥留之际算是真的信了,信他会杀了她,也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死了,早知道这宁承烨如此痴情就不是惹他了,反正凭自己的美貌哪个有钱人还找不到呢,她到底当初还是只是不甘心轻了,却也不想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啊。 眼看着宁承烨心怒已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李馨香从一开始还能咦呀乱叫到后来竟是嘶哑得没了声音,躲在树的安茯苓也吓坏了,赶紧跑出来一把将李馨香宁承烨二人给推开了去。 李馨香被安茯苓这么一推整个的散倒在地,她捂着自己被宁承烨已勒出了瘀痕的脖子狂咳个不止,一张惨白的脸根本一时没法去计较谁又出现了,这会子又是什么个变故,她只想赶紧缓过这口气来,不然就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宁承烨也是愣了一下,被安茯苓推开他才回过神来,刚才竟然真的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失手杀了人,为这么一个贱女人却是不值得。可抬头看到安茯苓那急切的目光那一刻,不知为何宁承烨又觉得似乎一切又值得了。 “你真想杀了她吗?”安茯苓皱着眉怒问。 宁承烨却笑了,只道:“你回来了?”要知道这可是栗阳村的地界,安茯苓跟他冷战着原本也应该是在木溪村才对,可如今却莫名出现在了这栗阳村,说明什么还不明显吗? 安茯苓脸上泛过一阵潮红,但她立刻掩去,只大着声音瞪着眼睛看他,道:“我告诉你宁承烨,你要是真的变成了杀人犯我才不会同情可怜你,别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杀我我就一定会心痛。” 她眼睛朝向一边也不看他,哼哼然道:“而且你要是被抓去坐了牢我也不会去看你一眼,更不会给你送饭送衣,我才不会那么老实的像其他女人一样给你守活寡,信不信你前脚进了牢房的门,我后脚就让媒人重新给我找新的男人,我气死你,我……” “唔……” 安茯苓的话还没有唠叨完宁承烨的唇就压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也有这么霸气的时候,他的吻也显得跟他此刻的人一样,霸道而且专制,半点余地和空间也不留给她,但是……她竟然好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这种甜丝丝的,好像太阳数九寒天的冰都可以融化的温暖感觉。 李馨香是什么时候爬起来连滚带爬离开的,二人并不知道,但她的存在这时候确实碍眼了些,走了也好,两人也不会在意。 安茯苓瞪大了眼睛只看到大槐树下那些斑驳而错落有致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宁承烨的睫毛鼻子都好漂亮好完美,她浑身都在颤抖,蓝天白云映在一旁的溪水里也倒映出二人缠绵悱恻的模样…… 宁承烨放开安茯苓是过了好久好久,但安茯苓却还是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意犹未尽,怕他又要霸道的粘上来,安茯苓忙侧头道:“那什么……你今天出门的时候后院的鸡鸭都喂了吗?” 宁承烨拨弄着她的头发,她的唇那么软,她的身子那么柔,跟春日里那迎风招展的杨柳枝一般,他恨不能紧紧握住才握得紧,可又怕太过于紧了而伤到她,真是让他苦恼呢。 “问你话呢?”见他发愣,安茯苓瞪起眼睛又吼了一句。 “好像……没有呢。”宁承烨笑道。 安茯苓皱眉:“你想饿死我们的财神爷啊。”说罢便赶紧转身跑回了家去。 …… 安茯苓跟宁承烨和好如初了,安茯苓也从木溪村搬了回来,小夫妻两个不管是在家里家外总是一副蜜里调油的样子,若非村里大部分人都亲眼见过安茯苓肩头的守宫砂,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夫妻两个竟然还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听说李馨香那一日好像外出遇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家就病了好几日,家里人请了驱神的,又请了大夫怎么都看不好。但只有李馨香自己知道这是心病,直挺挺的在屋里躺了好些天才终于肯动那么一下,但心底里的不甘还是在蔓延,特别是听到四邻八乡的人都在传说那夫妻两个如何如何恩爱的时候。 最近雨水多,偏又遇着秋收的季节,村民们也是愁。但安茯苓却半点不愁,反而有些开心,后院的池子蓄满了水,养的鸭子一次比一次肥美,嘉宾楼把她是夸了又夸呢。 不过她又跟宁承烨计划了一下,打算把水池给隔成两段,一方用来继续养鸡鸭,一方用来养些鱼虾。 “娘子,养鱼虾总要大一点的池塘才有用吧,这种小池塘真能养吗?而且虾在这地方是没人吃的。”宁承烨表示怀疑。 安茯苓却看着满院的鸡鸭的在想另一件事,她道:“相公,之前我们都没有留意,虽然这李馨香是跟张俊光合谋了,但张俊光也不进是练了几笔你的字罢了,可这李馨香是怎么进的我们的家呢?” 是啊,这确实是个疑惑,而且还大摇大摆的在厨房里给宁承烨做饭,好不张狂。 安茯苓转头一脸幽幽然的看着宁承烨,宁承烨似乎一下子便想到了什么,说起来这可不是宁家第一次进入外人了,上一次是小铜,而小铜偷鸡却是从…… 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墙角草挡住的狗洞,安茯苓笑了:“张俊光那种骨胳健壮的男子也就罢了,如果是小孩子和身体纤细些的姑娘家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一章丢羊 夫妻两个说着便都跟着笑了起来,想不到李馨香倒竟是个‘能屈能伸’的,安茯苓在心底里乐开了花,下次见着她有机会得要好好嘲讽她两句,看她以后还敢跟自己争男人。 “为什么大源县没有人吃虾呢?”安茯苓坐到宁承烨身旁认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关系到她的富贵之路还真得好好问清楚了。午后的后院落下一地灿烂的阳光,不似大夏天那么炙烤,却带着几分雨后的清冽,晒得人有十分舒服。的院的两棵羊蹄荚树生长得茂盛而繁密,枝叶间落下一束束光线,让后院越发看起来有味道了。 夫妻两个一人一张竹制摇椅坐在树下,乘着那稀落的阳光,看着满院跑的鸡鸭十分惬意。安茯苓很会驯养动物,对于动物们的粪便也清理得很干净,每两天一次大换水和大扫除,后院基本是闻不到什么动物的臭味的。 宁承烨这几日都没有上山去打猎,天天跟家里陪着自己这小娘子喂喂鸡鸭浇浇前的花草蔬菜,别人看到是恩爱无比,这虽也真,但内心里宁承烨也是怕安茯苓又会莫名跑走了,他还真有些怕安茯苓不要他呢。 看着满池子欢腾乱叫的鸭子,他笑道:“你答应以后都不许再乱怀疑我了,我就跟你说。” 安茯苓扭头:“怎么这么记仇啊你?” “我就是这么记仇怎么了?”宁承烨却一脸无赖的样子,“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没我的允许看你还能跑哪儿去,小娘子。” 安茯苓脸红了一圈,自从那日在槐树下被这家伙欺负了一回后宁承烨就开始在家里变得有些痞里痞气的了,再没有之前刚认识的高冷清冽了,反而动不动就对她毛手毛脚,还爱开些不入流的笑话,弄得她常常手足无措。 “你到底说不说?”安茯苓佯怒。 宁承烨这才笑了:“看在我家娘子这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我去,谁说喜欢他了,明明说喜欢的人是他好不好。安茯苓还来不及反驳,宁承烨已经说下去了,他道:“原来鱼虾特别是虾一类的东西就是这一带哪怕是京都一带都十分名贵的菜色,听说很久以前在大源这边还是很有市场的,毕竟这儿还是有那么多的有钱人家。” 安茯苓点着头听他说下去。 他继续道:“可后来有一次有一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在大源不知哪个餐馆里吃了虾之后就一直身体不舒服,后来竟然中毒身亡了,那件事闹得很大,那个老爷的家人也一状将餐馆给告了,就连仵作检查都说是吃了虾的原因,到最后县令判那个餐馆赔了不少钱,餐馆也因此而倒闭了。” “也是自那之后,因为事情闹得过于沸沸扬扬,不仅是在大源镇无人再敢提吃虾一事,就连我们整个丘宁国也有些谈虾色变呢。” 安茯苓听得蹙起了眉头,却只道:“果然还是翻科学不够发达吗?” “什么?”宁承烨有些没听明白。 安茯苓摇头:“我的意思是说,虾本身是没有毒的,但是如此处理虾的方法不对变得有毒也不是没可能;还有就是吃虾的话跟有些东西是相冲的,吃了虾一定时间里不能吃与它相冲的东西,吃了的话后果也可大可小。所以我觉得那个老爷的死应该是这两种才对,怪乎虾本身却是有些过分了。” 宁承烨听得一怔一怔的,只道:“你怎么懂这么多。”虽然他不知道安茯苓说的是真是假,但下意识的他就是相信安茯苓的话,而且她说得那么理有据,比一些大夫说的还真,他也没理由不相信。 “我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安茯苓笑着扯了个并不太完美的谎,接着又道,“怪不得后山那条山泉里那么多虾却无人捉,连泉水也没人担来喝。” “是啊,都是因为那些虾呗。”宁承烨终于知道安茯苓那天盯着水时原虾看个什么劲儿了,原来那时候这小娘子就已想着如何回来发家致富了,果然是喜欢他,“大家都一致认为虾是有毒不能吃的,所以连着那山泉也无人敢用,里面的鱼也无人捉呢。” “真是愚昧。”安茯苓发现这么大一片空白市场,岂能放过呢,“相公,如果我说我要养虾来卖的话,你支持吗?” 宁承烨看着安茯苓认真的表情,笑了:“只要你是认真的,我都支持。” 安茯苓心里乐滋滋的,决定一定要想法子打开这一片市场。 第二天,宁承烨终于上山去打猎了,也是安茯苓催促了好几次他才肯去的,毕竟养小兔子宠物也是极具市场的,好多大源的贵妇都闻声而来,她的宠物可是十里八乡的有名呢。 不过她也不想宁承烨太累了,对于山里一些凶猛的兽类安茯苓便让他见了绕道走,如今他们微有富足实在没必要再冒那些险了,每日只盯着一些小竹鼠小兔这些精致可爱杀伤力又小的动物下手就行。 宁承烨知道这是她关心他,所以走前还不忘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安茯苓坐在前耽那一片丰花月季旁抱着朱漆的泥瓷大坛子泡青菜呢,被宁承烨这么一个强吻,安茯苓差点一个踉跄,手里抓的一把盐跟一旁的一桶清水都洒了不少。 “干什么你?”安茯苓瞪他。 宁承烨见自己弄洒了一地的盐和水,也心虚了,赶紧端着自己打猎的家伙逃之夭夭了。 安茯苓翻了个白眼,低头看地上那一堆盐时,本想着能抓起来继续用便抓起来,但盐跟水遇到一块都化在地上成一滩了,脏死了。安茯苓叹气,只能作罢,继续抓盐继续作她的腌菜。不过嘴里却把宁承烨骂了个半死,要知道这时代盐也是官府管制,并不便宜的,她又一向吃不惯私盐的粗粝,只要条件允许的时候总会买精致细盐,这可不叫她肉痛。 用了大半下午的时候腌菜总算做好了,把坛子抱到厨房阴凉地放好,她开始着手收拾起晚饭,这样重复却平淡的生活若落在原来她肯定觉得无聊,但不知为何,现在她却喜欢极了,还天天都满心期待。 宁承烨是快傍晚的时候回来的,那时夕阳满天,如金黄中带着血红的织锦,一片一片铺在天边又正好落于宁家小院的上空,细碎犹如油画的美让宁承烨的心微微一紧,想着家里有个小娇妻还等着自己他心中越发的美满起来。 不过一进院门他就呆住了,安茯苓正在后院喂鸡鸭,就听到宁承烨在叫自己,她赶紧出来,却见前院里一只大半人高的黑山羊,有些精瘦的样子。正在自己院里把自己种的蔬菜甚至那些漂亮花儿都吃了个……精光。 “我的菜,我的花?”安茯苓心痛死了一把扑过去想拉开那羊,宁承烨赶紧拉住了她,“反正都这样了让它吃吧,你不是它主人小心它提起蹄子来伤了你。” 安茯苓嘟着嘴一脸不舍,宁承烨皱着眉,只想:“这是谁家的羊呢,怎么会跑到我家院子里来,怕是那家人要急坏了。” 村里人养羊养牛的人家不在少数,毕竟都是农耕家庭,这些家畜是离不开的,也是极具重要性的。 “哦对了。”宁承烨似又想到了其他什么,先抛开羊不管他从狩猎的笼子里拿出一只混身雪白的小猫来递到安茯苓怀中,“这是今天归来时在路上遇着其他村的人见他手里拿着这个玩意儿,觉得你肯定喜欢就出几钱给他买下来了。” 之前那只白兔子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终究是个死物,宁承烨总想着要还她个活物,他也看得出来安茯苓喜欢动物。 安茯苓见着这一团雪白如球的小家伙笑了起来,一把搂过:“哎呀,好可爱的小狸奴啊。” “喜欢你就自己养着,可不许你驯养了卖给他人。”宁承烨道。 安茯苓翻了个白眼:“你送我的,这是自然,嗯,它这么白以后就叫雪团子好了,嘿嘿好不好?” 最后一句是对那小猫儿说的,雪团子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在新主人怀里狎弄了几下很是乖巧柔顺,看得安茯苓越发要化了心去。 宁承烨看着院子里把自家院子的东西吃得差不多的黑羊他又皱起了眉:“这究竟是谁家的?茯苓你在家看着这山羊可别再让它乱跑了,我去村里头问问看是谁家丢的。” 安茯苓点头,抱着雪团子在山羊四周转了起来,这家伙倒是有些瘦,不过肚子却微微隆着,跟几辈子没吃饱过一般把她的前院吃了个干净,她心里有些怨,但一如宁承烨所想,面对动物她还是恨不起来,而且从宁承烨的话语里她也知道在这时代牛羊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她突然脑海里精光一闪,为什么自己不再养点牛养呢?那样的话不管是作食物卖还是苦力卖一定都非常吃香的啊。 这样一想她越发看这山羊顺眼起来,只是这山羊好像有些奇怪,这肚子…… “茯苓我出去了。”宁承烨唤了一句,原是他已把今天的猎物都拿后院和后又出来了。 安茯苓随口应了一声,但这时,袁婶却莫名的带着一堆村民风风火火的进了宁家小院来。 “啊,我的山羊,想不到竟真是你们夫妻偷的。”袁婶一进门看到那山羊就尖叫了起来,村民的眼神也是十分不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二章争羊之战 村民来了十好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袁婶纠结来的,她家确实在养羊这是众所周知的。 袁婶一大早就把羊牵出去山坡上吃草了,一般也就太阳快落山时才去拉回家,可今天当她如往常一样去拉羊时却发现羊少了一只。 这可急坏了她,四下里到处寻找,隔得近的邻居听说了也赶紧帮着寻找起来。 可就在这时李馨香却站出来看见安茯苓先袁婶一步拉了她一只羊回家去,一听村里出了偷羊贼,群情激奋下大家都不能忍了,于是便纠结一处往宁家来讨说法了。 安茯苓听得一阵好笑,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人群里的李馨香一眼,李馨香别着脸没与她对视,她知道自己污蔑安茯苓都是因心中不平衡,但只要安茯苓不好过,她就舒坦。 而且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机会。 原本因为被宁承烨嫌弃成那样而难过不甘,所以跑到了山坡上想去吹吹风散散心。 但却正好看到山坡上的一群羊里有一只挣脱了绳索直直朝村里奔去。 李馨香怔了一下,羊儿挣脱绳子跑掉并不稀奇,大多数是又找一处水草肥美之地吃草或是就直接奔回主人家。 但羊儿跑了总是难寻,李馨香又正好看到了所以才赶紧跟着羊儿跑了下去,心想陪着如果羊儿回了自家便不管也罢,若是去了别处还是通知一下袁婶他们去拉回来,算仁至义尽了。 羊儿一路下了山,本也算朝着袁家回去的,可却不知为何半道上又改了道,鼻子一吸一吸的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的味儿。 李馨香正觉得奇怪却见那羊子进了宁家小院,安茯苓那时一人在家里屋打扫,因料到宁承烨可能快要回来所以院门没关,于是那不速之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吃光了她的菜和花。 羊子一进了院就停下来了,好像很享受宁家那院落和那些花花草草,李馨香正奇怪又听到安茯苓在里屋传来悠扬灵动的歌声,她心中一紧,奸计上头 当然这些她都不会说出来,反正羊在宁家找到了,他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茯苓自然知道不可能靠李馨香良心发现,不过在村民们来之前她已经知道这羊儿为什么会来她家院子了,而且她还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事情。 “袁婶你听我解释,我们并没有偷你家羊子,是羊子自己挣开了绳子跑来的。”宁承烨和颜悦色的跟袁婶和众村民解释,毕竟是邻里,因为李馨香的挑拨就剑拔弩张可不值得,况且这事也不是不拿解释的。 “说的好听。”袁婶却不信这一套,“宁承烨你自小在村里长大,多少我袁婶还是信你的,只是你应该也才打猎回来吧,羊子怎么来的你也不清楚还是不要强为她人辩驳了。” 安茯苓眉头一挑,哎呀,这话她怎么这么不爱听呢,说得好像不清白的人就是她啊! 又有另一名村民跟着道:“就是,再者这羊即便是自己挣脱了绳子那怎么不朝别人家跑,偏就要往你家跑呢?” “对,就是,这说不通,一定是安茯苓偷羊。” “偷窃还不承认,袁婶让她赔钱,不然就告发她。” 大家越吼越凶,最后就连袁婶自己也动了心思,直道:“对,你们赔点钱,这事就算完了,我也不追究下去。” 安茯苓翻了个白眼,真是不要脸,还要得理直气壮。 正当安茯苓打算开口时,却突然又听那羊子长啸一声趴在了地上,它不吃东西只一直乱叫,很痛苦的样子。 安茯苓走进瞧了一下,那羊身想一滩水,这是 “哎呀,好毒的心思竟然对羊子下毒,袁婶这羊你要不得了,得叫她赔你一个羊钱才算完。”李馨香在一旁尖叫道。 原本众人还想凑近看个分明究竟这羊子是怎么了尖叫个不停,但一听李馨香这话,大家都不愿上前了,反而纷纷后退了好几步,一时间好像那羊得了瘟疫一般,多看一眼都会传染毒气。 袁婶更是痛心疾首加火冒三丈,直指着安茯苓鼻子叫嚣:“安茯苓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这羊被你害成这样我是不能要了,你今天必须赔我钱,快点。” “就是,太没道理。”大家都一副帮理不帮亲的样子对安茯苓各种指责。 宁承烨把安茯苓护在身后只道:“你们怎么能只听李馨香一面之词,我娘子” “相公。”宁承烨想护她的心,她自然了解,单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大家都不愿靠近那羊子那她就自己检查,检查完了之后太轻轻推开宁承烨对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 宁承烨清楚只要安茯苓一这么笑便是有主意了,他不说话。安茯苓对袁婶道:“别人说亲眼见我牵了你的羊回来你就信了,那赶明儿别人说你儿子杀了人你也信吗?” 袁婶被她一噎顿时黑了脸,安茯苓也不提任何人的名字,免得被人说自己公报私仇。 她又接着道:“你也不想想我们家和你们家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我干嘛要偷你的羊?还光天化日之下去偷,还偏偏就叫人给看见了,偷完还大摇大摆放在前院喂养。” “而且你们自己也不看看,你家羊子把我院里种的蔬菜和花草全吃了个干净,有我这样偷羊来祸害自己的吗?是我脑子有病还是你们脑子有病啊?” 安茯苓一通话众人脸色都瞬间尴尬了起来,只宁承烨站在安茯苓身后一点的地方笑得很张狂,这时听那羊子的叫唤都变得无比美妙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李馨香不罢休,继续强辩,“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你像来尖嘴利牙村里哪个不知道。” “姑娘没出阁就搁家里好好带着,别人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抢白,或者是你还想着再钻一会狗洞?”安茯苓嘲讽完全不留余地,众人都是一阵怔愣,显然没太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但是李馨香听懂了啊,她脸色一阵青白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安茯苓又对袁婶道:“知道你家羊子为什么会跑到我家院里来吗?” “对啊,为什么啊?这个你不解释清楚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有人叫起来,袁婶跟着点头,这时候可不能低头示弱。 安茯苓冷笑,只道:“大家都是农村里常年养着家畜的人家,对自己熟悉的家畜的一些习性自然也是了若指掌,所以想必不用我说袁婶也知道羊子对盐的味道是最敏锐的,一旦闻到十万八千里也会追赶着去。” 袁婶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 而宁承烨已经恍然大悟,显然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安茯苓接着道:“今天上午我在院子里做腌菜,我相公大家信不过可以问问旁边的吴大婶,她出门路过我家也看见了,而且我相公出门前曾不小心弄洒了很大一碗盐水在院里,我腌完菜自然也没管。” 本来就是黄土地的院落,洒了滩水就洒了吧又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是有钱人家的院落地面金砖银铺不得不打扫。 “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检查我厨房的腌菜是不是今天新做的,所以你家羊子闻到了我院里散发的盐水味儿才跟了来。” 宁承烨让开一步跟着道:“你们可以现在就去检查一下那羊子躺着的地方闻闻看有没有盐水味儿。” 宁承烨说着便又和安茯苓搭手把羊子移开了些去。 袁婶他们自然要查,大家一些查了地面,一些还不甘心的跑去厨房看了安茯苓的腌菜,甚至还有人特意去向隔壁的吴大婶求证了。 而一切都跟安茯苓所说严丝合缝的接得上,李馨香急德满脸憋红可却不好再开口说什么,万一安茯苓说出之前的事自己更难辩驳了。 趁着大家查证的时候,安茯苓走到手足无措的李馨香面前,笑道:“真可惜,你再会点常识就好了,那样也不必一看见羊进了我家院就急着陷害,却不知羊何故要进我家院,你说是不是。” 李馨香一向自持有两分姿色就看不管村里贫苦的生活,总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嫁给有钱人享福的,所以对农事却极少碰触。 这被安茯苓一阵抢白她脸色如纸一样难看,咬着牙也不知要回什么好。 而大伙求证完之后一时也是面面相觑无话可说,不过安茯苓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赶紧再次压住他们,他们一通思想之后又会这样那样的为难她。 “大家这回总该信了吧,而且今天吴大婶也看见了我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安茯苓笑道,“所以,论赔偿也该我安茯苓问袁婶你要才对。” 袁婶脸色一白,安茯苓指着那被吃得光秃秃的蔬菜院子:“你看,我损失也不小,不过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动不动就把钱挂在嘴上,几颗蔬菜而已,大家一个村的我也不计较这些。” 大伙脸色越发难看,也更显沉默起来,谁都听的出来安茯苓这话是寒碜他们的,相比他们之前不明就理的哆哆相逼,安茯苓表现得却是大度又宽容。 实在叫人汗颜啊,一时间袁婶瞪了李馨香一眼,觉得一切都怪她,若非她乱说,袁婶也不会来宁家闹上。人就是这样,发现错了也只会本能的将错处推到别人身上,完全忘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明明是自己当初也有所失察,还为了钱相比宁家。 “那这羊怎么叫得这么凄厉?”又有人忍不住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三章安茯苓的计较 这一回问的人声音温柔了些,而且言语之间也没有为难宁家的意思,甚至话都是对着安茯苓问的。 “肯定是安茯苓见财起意,临时给羊下了药,她” 李馨香话还没说完就遭来周围村民一片白眼,她愣愣的就没敢再往下说了。 “你可住嘴吧你。”袁婶瞪了她一眼,是怎么也不肯听她的了,但羊子一直哀嚎确实可疑,她有一刻心里划过这羊子是不是要下崽的想法,可自己喂了那么久这羊子一直瘦了吧唧的根本没那回迹象。 袁婶心想难道是这羊子今天跑出来还吃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唉,那自己可真是倒霉了。 “这羊子叫得难受怕是哪儿生了病,袁婶带回去给它找兽医看看就行。”安茯苓若有所思的说着。 袁婶却脸上难看无比,只道:“人生病都不敢请大夫何况是畜生,这羊只怕是要不得了,唉,我怎么这么霉。” 又一村民在边上劝道:“而且这羊生了病若是死了肉也不能吃的,得赶紧埋了不然让别的畜生也惹了瘟疫可就不好了。” 中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家伙就越发离那羊远了,袁婶是主加没有办法,只能忍痛把羊带回去,可怔当她要上前去拉那羊子时,安茯苓却拦住了她。 安茯苓道:“看它这样送死我倒是于心不忍,既然袁婶不想请兽医,那能不能便宜卖给我,由我来照料。” 袁婶面上一喜,要知道安茯苓现在说这话可算是救了她,总不至于让她白白牺牲一只羊。 众人也跟着点首称道,一时更是为之前冤枉安茯苓的事感到不好意思了。 李馨香知道大势已去,与其再留在这儿碍眼还不如趁他们交割羊子的时候逃之夭夭,于是,他便偷偷溜了。 袁婶因羊子本就是生病的,加上之前对宁家夫妻的无理,所以羊价十分便宜,安茯苓连羊子本钱的六成都没付到就得到了羊子。 众人都觉得那病羊不吉利,不管宁家为什么要,但事情解决了他们便都匆匆离开了。 院里安静下来一时只余夫妻两个和那倒在地上的羊子还在不断哀嚎,夜幕已经降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给村庄大地笼上了一层漆黑的纱幕,冷气也开始慢慢升起来,再没有之前大夏天的暑气燥热。 “这病羊你买下做什么?”宁承烨不解,大伙在时不说什么,但现在没人了他自然要问明白了。 安茯苓却只一路将那尖叫的羊拖进了宁承烨置放狩猎工具的草棚里,只道:“先别这些了,快来帮忙。” 众人一走完安茯苓就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宁承烨一时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看到她将羊拉进了工具棚,就把他乱七八糟的工具都推堆到角落,然后又忙不迭的跑去抱了一大堆干稻草进去,她将稻草铺在羊身下,可那羊好像身下流了不少的水,叫得也难听,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撑不过去了般。 接着安茯苓又跑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她进进出出弄得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连鼻头上也沾了锅灰。 宁承烨虽然不太解,但还是按照安茯苓的要求做了起来,给工具棚里点上了温暖灯光,看着那羊在稻草堆里卧着一副痛苦不已的尖叫,宁承烨皱了下眉,关上了工具棚的木门。 安茯苓已提着一大桶热水过来放在工具棚门前,又让宁承烨去后院取了不少喂野兔的鲜嫩绿草来。 夜色宁静,月亮高升,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去,清风微拂院里已没有了丰花月季的清香,但安茯苓却半点也不感到难过,反而勾起唇角笑了。 不稍时,工具棚里那山羊的叫声开始叫得微弱低沉,但却并不是那种垂老快死的感觉,安茯苓意识到了什么,推开门,温暖的工具棚里,原本之前还干燥的稻草之上,这时却是水淋淋一片,而那只安茯苓买下的山羊卧在上面丝毫不觉有哪里不舒服,在它之下两只还根本站立不起的混黑的小羊羔一身蒙着血气胎水趴在母亲脚下,它们一跃一跃想要去咬母亲的乳头吸奶。 山羊似是休息了一下,接着便站了起来,两只小羊只在母亲身下一跳一跳煞是可爱,不一会儿便咬着了那乳头,着劲的可力吸了起来,那模样真是看得人好不感动。 安茯苓来不及感动直招呼一脸懵神的宁承烨把热水提了进来,她亲自挽起袖子给两只小羊羔和大山羊清洗起身体来,又让宁承烨把早早准备好的青草拿进来给山羊补充体力…… 忙碌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忙完,宁承烨也早就回神过来了,他拿手帕给安茯苓细细擦着脸上的汗水,还有那鼻尖上的锅灰,直笑道:“都说羊羔跪乳,我还是第一回见到真实的呢。” 安茯苓也跟着笑了:“太好了,母子平安,总算我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娘子,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看出来这羊子是要生小羊而不是生了大病呢?” “其实我想袁婶应该是有所怀疑才对,但被李馨香一说还有大家一撺掇,再加上我最后那一句,自然她也就没什么想法了,甚至最后连看一眼自己的羊也不肯。”安茯苓叹了口气,“这羊明明怀了小羊却仍是精瘦得可怕,足见袁婶平时只怕也没给它吃得好好,所以它体弱,即便怀了小羊也让人看不出什么变化,自然到了生产的时候若不走近细观也就察觉不出什么了。” “不过在他们还没有来之前我就看出这羊的肚子有些异样了,那时候我就怀疑,后来他们来闹偏偏这羊子在那时发作起来,我见它破了羊水这才肯定是要生产。原本我也没起那心想要这羊,但被李馨香这么一闹,加上袁婶那么不讲理明摆着想敲我们竹杠,所以我也决定算计他们一回。” “你这次是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羊子真得了病,加上袁婶发现冤枉了你自然不敢跟你要高价,所以只好倒贴着买给你。但她却没想到她这次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哼,谁让她坏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安茯苓撅嘴,又皱眉道,“不过村里这些人就是眼红别人好,我怕要是让袁婶事后发现这事怕也要闹起来,所以相公我想明天上镇上再买两只小羊一起喂着,这样即便问起来也好有个说辞。” 宁承烨点头:“嗯,我们虽无害人之心,但也不能不防别人不起害我们之意。而且养羊子并不是什么亏本的生意,我明天把这工具棚隔成两段,收拾出一个草屋来专门栓套样子吧。” 安茯苓点头,接着又道:“再买两只小牛就更好了。” 宁承烨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只道:“你呀,好像跟动物就过不去了一般。” 安茯苓听他这么一说也俏娇的笑了起来,却说:“哎呀,这两天可有的忙,外面院子里的蔬菜花草都被吃光了,赶时间还得再种呢。哎,累死我了,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二人说着话便先后回了正堂里屋去。 两三日的时间,宁承烨把工具棚就改了过来,他扩大了工具棚的面积变成了两个并排的草屋,一个用来拴羊,一个用来拴牛,至于他原本放的那些工具便都跟放羊的那个草屋挂放到了一起。 安茯苓也把前院那块地松了松土再次撒上了菜种,周围篱笆重新归置了一下,这一回不仅是丰花月季,安茯苓连着栽种了不少种类的花草,几天下来虽然忙碌却十分充实快乐。 不过宁承烨现在上山打猎的时间也就越发的少了,因为多了牛羊要养,两人计划在屋里那些野兔小鼠没驯化完买光之前都不上山打猎,多余的时间可以去割些鲜草回来喂牛羊,或是把牛羊牵出去放一放…… 这事告一段落,安茯苓又计较起了之前跟宁承烨商量过的想养鱼虾的问题,她又专程去了一趟后山,这一次她挖了不少的鱼虾回来,这条山泉真是天生的养虾场,太美妙了,村里人这样浪费实在是暴殄天物。 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罗家人围着罗村长从村口归来,罗村长吃了大半个月的牢饭看上去还是略显苍老了一点点,但那双算计的眼神却是半点没变,安茯苓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次牢饭估计他也是白吃了。 跟他们擦肩而过,安茯苓并没有跟其他村民一样附拥而上吆喝着要跟他攀谈,纵他还是村长,但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他们宁家也不会去倒贴献好。 罗村长自然也看到了提着个桶子的安茯苓,面上虽不说什么还是跟别人一起说说笑笑,但内心里却猫抓一样难受,一把年纪了从没有吃过牢饭的人,竟然在两个后生晚辈手里摔得这么惨,这口气说什么也咽不下。 安茯苓才不管罗村长那些心思,回到家她就哼着小曲忙碌了起来,一直到天黑才从厨房出来。 正好宁承烨也放拉着牛羊回了家,在草棚拴好之后,便见安茯苓端着一盆鲜美无比的汤羹从自己面前走过,笑道:“快去洗手,今晚我做了好吃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四章谈生意 人家说琴瑟在御,莫不月岁静好。 星光点缀的天空如一片黑幕倒挂,月色倾华如水,那么美,那么柔。宁承烨看着牛羊在草棚低头吃草,安静得像几个老人一言不发,从前他的草棚可没有这么生气了然。 再看自己这前院,以前总是杂草横生,他从未想过要开辟一块小土种什么蔬菜栽什么鲜花,但现在篱笆新成,蔬菜新种,花草才浇过了水,看上去那么干净又贴实,就连倚墙那棵古老梧桐树似乎都比从前更添生机了。 虽然没有华衣美服,也没有玉食佳肴,更没有华厦大屋。甚至他跟安茯苓每天忙里忙外,累得要死,每每收入虽比常人多些但却来来回回买这添那,仅够生活而已,可纵是如此宁承烨还是觉得如今的生活美妙无比,他喜欢现在每一分每一刻的生活。 “呆子,发什么愣啊,菜要凉了。”安茯苓从堂屋里伸出个脑袋来冲他吼了一句。 发呆的宁承烨这才回过神来,月色下他笑容倾世般绝美,踏着悠闲的步子进了屋,洗了手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便坐上桌准备吃饭了。 桌上一盘青葱鲫鱼,一盆酥肉豌尖汤,还有一盘青椒土豆丝,而最最重要的是桌正中间放着一盘干辣椒和洋葱炒的鲜虾,格外醒目,而且也看得人食欲大振,大吞口水。 安茯苓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宁承烨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抬筷子就先夹了一个虾来吃,入口鲜香中带着甜辣,虾肉肥美水分适当,吃完一个……他忍不住还想再去夹第二个。 宁承烨吃惊的看着安茯苓,这一回他是真的吃惊。 安茯苓拿中着筷子问他:“相公,大家都不吃虾你怎么问也不问虾的来处就动了筷,不怕我下毒啊?” “毒死了我你好做寡妇不成?”宁承烨白了她一眼,但随即又换了正经的口吻,“想也知道是在后山那山泉沟里挖的对不对,不过你怎么做得这么好吃,是因为我从前没吃过,还是……” 宁承烨不信邪的又夹了块鱼肉,还是一样的鲜嫩美味,咸辣适中,因为之前跟嘉宾楼的关系不错,两人上镇上赶集的时候也常去蹭饭,老板大方的时候还是会给他们烧一盘鱼,但比之今晚吃到的安茯苓做的,竟是相差无比。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宁承烨竟觉得安茯苓做的还好吃些。 “娘子,你的厨艺怎么这么好?” 安茯苓得意的笑了,这句赞赏她就高兴的收下了。不过她却不会告诉宁承烨,想当初自己做为一名二十一世纪女性,没事的时候就爱在家做点饭菜吃,网上那些各种吃法做法大多不在她话下,这是她的兴趣之一。 她只道:“既然嫁为人妇,哪有连烧菜做饭都不会的。” 她一脸得意,宁承烨也跟着笑了:“不过真的好吃。”宁承烨又夹了块虾来吃。 安茯苓抿着嘴,只道:“这鱼跟虾都是今天在后山挖的,酥肉是我前两天炸的,今晚刻意做了这么多,一来是因为这些天我们都挺累的,还是要犒劳一些相公,二来我们这前后修整后院的池子和前院的草棚加上买牛羊花费了不小后笔,家里余钱又没多少了,所以今天吃好些,接下来可能要吃得差些了哦。” 听她这么一说宁承烨笑了,他道:“你呀,明明就是为了给自己买虾做准备,还说这么好听的话,不过看在你是我娘子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不过这虾真的很好吃。” 说做就做,后院的池子也挪出了两个来,安茯苓几乎每天都会从后山提一大桶的鱼虾回来,这么免费的海鲜来处不养白不养啊,不过后山鱼虾都长得很不均匀,大的有些太大,小的又小得太虾米,安茯苓为此苦恼了好些天。 不过后来她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她把过于小的手指大小的小鱼做成了麻辣干鱼片,风干后口味别具一格而且保存时间还长,那些小的虾米也煮好去壳做成了小虾仁,各种口味都有一点。 在这个没有密封技术的时代,安茯苓只能拿宁承分数线做的一些精致小木盒稍做妆扮然后封密装好,放在阴凉之地。 待到一个赶集天,夫妻两个手拉着手哼着小曲坐着自家的牛车去了镇上,他们今天既不来买小宠物,也不给嘉宾楼送鸡鸭,不过嘉宾楼还是要去的,这一次是去谈新生意。 两人一进嘉宾楼的门便被奉为上宾对待,特别是上次安茯苓那案件过后,仅安茯苓他们赢了官司跟名声,这嘉宾楼的烤鸭烤兔也是跟着又红火了一把,如今的嘉宾楼已名副其实一跃而成整个大源县的头号大酒楼,任何酒楼都无法与之抗衡,客来居更是被他们踩到了尘土里。 要问最大的功臣是谁,安茯苓自然是第一个,所以自然如今的嘉宾楼的小厮掌柜们见了她都格外的客气。 “最近烤鸭卖得怎么样?”安茯苓进门就问。 掌柜的将他们夫妻二人引到了靠窗的一个座位一面忙招呼跑堂的上茶,一面笑回道:“每日都供不应求,今天小夫人跟宁公子想吃些什么,要不要来只烤鸭评判一下最近我们的烤鸭怎么样呢?” “烤鸭就算了,你们都供不应求我们怎好白吃白喝的。”宁承烨笑了,只道,“今天我们过来却是有正事要找你们白老板商量,他来了吗?” 嘉宾楼的老板姓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早就知道了。而自他们进门掌柜的也看到了安茯苓跟宁承烨抱着的几个精致小木盒子,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只道:“今天赶集老板倒是要过来收账,不过要等到午饭的时候去了,他向来如此,来收账的时候就顺便在此用餐,看看厨房做东西用不用心之类的。” 安茯苓捂着嘴乐了:“那我们倒是来对了,今天中午可以跟白老板一块吃饭了。” 掌柜的跟着呵呵乐了,宁承烨又拉着她的手道:“不过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把这几个木盒子寄放在掌柜处,然后我们出去逛一会儿集市,等到晌午再过来吧。” 安茯苓点头,于是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出了嘉宾楼两人仍是手牵手肩并肩,大源镇里里外外他们早都逛得烂熟了,但仍是欢喜得不行,不仅仅是因为赶集天人多,更因为身边之人是自己想跟随之人吧。 秋天的脚步一点点的临近了,听说今年的收成只能算一般,大抵也是受了秋收那一段时间的雨水影响吧,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啊,光看着几亩地果然还是不行的。不过随着夏末秋近天气倒是一天天的围凉,虽不致一下子冷起来,但太阳都不见得那么热烈了。 微风在空气里吹着甜气,不知是哪里的糖人传来的味道,桥边流水叮咚淹没在人潮人海之中,几株海棠树迎风摆动的身姿,树上一串串的海棠果儿看得人口水直流。 两个一路逛一咱乐,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安茯苓跟宁承烨都格外的开心。快到晌午的时候宁承烨又道:“娘子,虾的市场虽然空白,但是吃虾的人那么少,而且好些人都是谈虾色变,这一次真的能成吗?” 毕竟人心如虎,可大可小,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宁承烨之所以无条件相信安茯苓,完全是出于爱她的心思,而且在偿过她的手艺之后也知道她有这个才能,且她的那一套言论宁承烨也相信。 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相信安茯苓,要让所有人都信那可是有些难的,宁承烨有所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的。 安茯苓笑了:“听了你说的关于虾的那个事件我也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所以在决定做的时候我已经有对策了,放心吧,你吃了那么多都没事,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了。” “知道你有对策,但就是不想告诉我让我白在一旁瞎担心呗。”宁承烨一脸的不满。 安茯苓捂着嘴乐了,只道:“这事你还跟我膈应呢,真是的。” “走吧,我们该去蹭饭了。”宁承烨说得大言不惭拉着安茯苓就进了嘉宾楼的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二位倒是赶得及时。”两人一进门掌柜就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老板刚进了内院去用餐,两位这边请吧。” “掌柜的,将我那几个木盒子带上。”安茯苓说了一句两人便跟着去了嘉宾楼的内院。 在白老板的屋里,朱漆大门镂花雕空,进门一张并不算太大的大理石灿花纹路的圆形大石桌,一旁对门的百合叶窗户前着一个黑底红牡丹花彩釉的瓶子,里面数枝长长插花竟是一时叫不出名字。 总之富丽堂皇,耀眼无比。跟嘉宾楼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但真正跟白老板同桌吃饭还真是头一次,他这休息的房间也头一回进。想必是白老板提前吩咐过所以掌柜才敢通报都没有就带着他们来了吧。 桌上早已摆上了美味佳肴,其他菜色也就罢了,烤鸭倒是灼灼惹人眼。 白老板一身水蓝宝相底纹的直裰,腰挂美玉,手拿折扇,倒富有一派斯文之风,不像是一身铜臭的生意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五章谈生意(二) 白老板本就生华美无端又有气质,笑起来很有气场,安茯苓常常在心中暗想若是有一天宁承烨也换上这么一身装束,一定会比白老板还好看几分的。 “宁相公跟小夫人来了,快快入座。”白老板还没有动筷显然是在等他们。 两人也不拘谨,反正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了,比起第一次来推销烤鸭的时候这一次可算是熟门熟路,没什么可阻碍的。 除了……虾的销路问题。 两人入了座,掌柜的放下那个木盒子道了声安便也静静退出房间去了,自然不忘帮他们关好门,宁承烨打量了一眼这华美的房间,笑道:“白老板竟在这样高等的地方接待我们,着实给我们夫妻脸面了。” “宁相公这话倒真是没说错。”白老板也没有否认,“能进得来这地方跟我谈生意的,向来不是达官就是大商呢,而且迄今为止进过这屋的也没超过一个手指头的数。”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了一眼,都笑了:“白老板真是客气了,来,我们夫妻先敬白老板一杯。” “我们不过是共赢罢了,更何况你们确实也是我们的供应商之一不是么。”白老板端起酒杯受了这杯酒,又道,“不过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多的话不聊,先吃饱肚子再说其他。” 白老板这个主家发了话,自然桌上也就动起了筷来,白老板说饭桌上暂不提其他的事,于是安茯苓跟宁承烨都只安未提来意,只安心用饭。不过在一山说一山的话,两夫妻都极有默契,在白老板面前表现得极为得体。 吃饭没有多余的声音,也很少话,而且安茯苓也很注意细节吃东西也总拿手挡一挡,她虽然对于大的礼节知道的不多,但也明白在有钱人面前不能过于土鳖了。除了宁承烨偶尔会给她夹点菜两夫妻说点小话并没其他。 白老板细细看着,只觉得心中惊叹不已,若非之前叫人调查过这二人的过往,他真的很难相信他们夫妻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毕竟真正的乡下人民智未开,知识有限,加上受环境跟从小的教育影响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教养的。 可这二人用餐文明,礼节不输大户人家,白老板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不在少数,这样的奇迹真是少见。 直到饭吃得差不多了,白老板才问及来意。安茯苓才跟着说道:“白老板想过没有,虽然烤鸭的生意好,但是做生意总要不断的创新才能得到提升,生意也才能真正的长长久久。” “哦,小夫人这是有新菜式了?”白老板何等聪明之人,一句话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安茯苓的意思。 宁承烨将几个木盒子放到桌上打开,道:“白老板说得没错,我家娘子这些日子在家里苦心钻研,终于又有了新菜式出来,所以想请白老板评品一二。” 白老板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做酒楼生意的人自然知道出新菜式的重要性,这些日子也一直在跟厨房的厨师们沟通让他们想方法出些新菜,即便是有烤鸭做镇,成为了大源镇的第一酒楼,但永远止步不前的话也迟早会被别人超越的。 但是那些厨师偶尔拿出的所谓新菜却往往老生常谈,乏善可陈,实在让他看不过眼。 但今天安茯苓出了新菜,他心里有一点激动,毕竟有烤鸭珠玉在前,她的菜总是让他心里更多些期待的。 但当他看见木盒里是鱼跟虾的时候他怔了怔,面露难色,只道:“这种风干的口味虽然便于携带,即便出门在外也可随时品尝,但这虾……” 安茯苓笑了,只道:“我们知道白老板的顾虑,不过你能想到的问题我自己也会想到,所以白老板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说明一下,然后白老板再品尝一二,白老板再决定要不要用这新菜,如何?” 白老板点头,安茯苓跟宁承烨对视一笑,接着安茯苓道:“这鱼叫麻辣鱼干,是用小鱼条做成的,这虾有三种口味,从左到右是麻辣虾仁、风甜虾仁跟蒜香虾仁。正如刚才白老板所说这几种菜式都是风干可储存的干货,出门在外的必备佳品。” “不过虾的做法有很多,我这儿有好几个做虾秘方,干货有,端上桌的新鲜菜式也有,保证口味都不会让白老板失望。”安茯苓笑道,“当然了,我知道白老板最最关心的还是销路问题,毕竟多年前大源镇上出过那样的事情,哪家酒楼再买虾的话几乎有种无疑是自寻死路的感觉了。 白老板摇了手中折扇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别说大源了,整个青州,哪怕是放眼整个丘宁国,吃虾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这太冒险了,风险太大的事情他不得不从重考虑。 “可是你知道吗,我跟我家相公已经吃了好几年的虾了。”安茯苓笑道,“但你看我们夫妻一点事儿也没有。” 白老板挑眉震惊,宁承烨跟着点头,反正他只要配合安茯苓就好了,跟着道:“我娘子做的虾可谓是一绝,白老板可以偿偿,保证你再也忘不掉。” 说着宁承烨就不客气的拿起一个蒜香虾仁吃了起来,这一吃就一个接着一个停不下嘴了。 白老板看得口水直吞,喉结乱动,但仍稳坐如山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只是伸手夹了一块麻辣鱼干来吃,一入口这味道就惊艳到了白老板,鱼他不是没吃过,鱼干也不是第一次吃,但安茯苓的鱼干就是有一股混然天成的魅力,让人欲罢不能,那爽脆的味道,那微微辛辣却又不过分的感觉,实再叫人忍不住要伸第二次筷啊。 “白老板一定迷惑吧。”安茯苓见他吃了起来知道事成了一半,便跟着笑道,“其实早年间曾有一位云游大师经过我家,也算是机缘巧合吧,见我有几分做菜的天分,就赠了我一本食谱,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虾的吃法跟禁忌。” “虾本身是无毒的,只是在处理方法上和一些东西可能会相冲,若不知道的人,吃了相克的东西当然会出毛病了。” “哦。”白老板自然知道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他打量起安茯苓来,眼睛微微一眯。 安茯苓笑了:“白老板可不许打我那食谱的主意,那东西我早记得滚瓜烂熟,书也早不见哪儿去了,不过我也将一些处理虾的正确方法,跟与是相克的东西都写了下来。” 说着安茯苓拿出一张纸来,展开一看,上面基本分为两部分,上部分是关于虾的处理方法,下面是关于虾跟哪些东西相冲,甚至在吃完虾之后多少时辰内不能食用什么东西都记载得十分明确。 “白老板可以让大源镇的所有大夫都来检验一遍。” “嗯嗯,我娘子说得没错。”宁承烨就没住个嘴,三盒子虾仁他一个劲儿的吃,脸上笑得别提多得意了。 白老板细细看过,又看了眼正在吃虾的宁承烨,他皱了一下眉,伸手也夹了一块风甜虾仁在嘴里,吃进去之后他就皱了眉,虽然平时不吃虾,但这味道实在太美味了,他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晚下手了,眼看着宁承烨都快吃完了。 “可即便我信,但县里的人民……” “这个我也给白老板想好了。”安茯苓见他在偿过虾之后动摇了,便跟着道,“我会做几样不同的虾的菜,然后白老板放到酒楼门口供过往百姓免费品尝,如果出了事后果算我们夫妻的,如果反应不错白老板再考虑要不要用也行啊。而且到时候只要你愿意用我们的菜式,这麻烦鱼干的做法我就免费赠送,如何?” 安茯苓的手艺太好,白老板拒绝不了,而且看宁承烨吃了这么多半点事也没有,他不动心才怪。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当下他还是让掌柜的拿着钱高价去请了大源县里所有知名的大夫过来验证,在白老板的示意下,大夫人把安茯苓那张与虾相克的单子一一推敲验证,甚至还提来了一只小老鼠做实验。 最后证明安茯苓说得半点错也没有。 接着白老板又让安茯苓第二天来做试菜,于是嘉宾楼的厨房一时又变成了安茯苓夫妻二人的,因为有关于做菜秘方,在白老板没有决定正式启用前安茯苓自然也不会让他看到做虾的各种配方,所谓先兵后礼嘛,也并不会输礼节。 安茯苓一共做了四五道虾的菜,番茄酸味炒虾,水煮白灼虾,干锅洋葱土豆虾还有虾味鲜汤…… 一锅锅美味被宁承烨端出来,而且都是很大一盆那样子,安茯苓觉得只有这样才满足得了大家免费品尝,香气四溢满院飘荡,后院的厨子小厮们一个个都口水直流,白老板看着坐得正气,其实也早被香气所引,有些忍不住了。 安茯苓倒是极懂他们的心似的,几盆大菜端出去了,安茯苓也给大家留了一点,端出院子放好之后便让大家来吃,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犹豫,但宁承烨却是大吃特吃起来:“你们不来我可要吃完了。” 于是……大家一拥而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六章谈生意(三) 安茯苓跟白老板事先也商量过了,毕竟大家对虾还心有余悸,只怕很多老古板不但不会来偿反而还会借机生事,为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白老板雇了两三个大源县里很有名望的大夫坐镇酒楼之前,他们不干别的,就只把安茯苓写的那张生克单子贴出来讲解给众人听。 当然了,白老板也让几位大夫都跟着品尝虾菜,有这些人物坐镇讲解,外加主动品尝,相信很多百姓自然就会信了。而且经过昨天吃虾之后今天白老板也是一点事儿也没有,足见这虾果然跟安茯苓说得一样,只要记好了生克之理,是不会出什么意外之事的。 虽然白老板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做,不知道究竟反响会有多大,但对撇开虾本身的黑历史不说,安茯苓的厨艺当真是一绝,跟着大伙一起品尝美好虾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捣鼓起了另一个想法。 试吃虾一开始也十分艰难,大家伙一听说嘉宾楼有免费的东西吃都一拥而上,但一见摆着的是虾,再美味大家也开始退避三舍了。好在白老板给的银钱足,几个大夫兢兢业业的讲述着关于虾的生克之道,一边讲还一边吃,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一开始有些担心的民众,胆子大点的见大夫都敢动手是,还吃得这么香自然也就跟着动了手,这一个动了手就再也停不住,不断的美味无比。 渐渐的,来听大夫们讲座的和偿虾的越来越多,甚至好多村民自发的抬了小板凳坐到门口,一边吃虾一边听大夫们讲解那些生克之理。 白老板也怕会有心人来闹事,不一会儿就主动出面压场,也讲了自己昨天就吃过虾的一些经历,然后当场主动跟大伙互动起来,吃起虾也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这样亲民又帅气的老板出场,大家伙自然就更加愿意相信了,虽然还是有些老古板冥顽不灵,但安茯苓知道,她不是教育部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思想根植人心。 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非常的不错了。 很快白老板进来跟安茯苓讲说:“我马上让小厮再去弄些虾回来,你再多做些虾菜端出去,让大家伙一边听大夫们讲一边吃,务必让今天的免费尝菜做到完美圆满。” 安茯苓点了点头,听白老板这么一说她心里也知道她成功了。 这注定是忙碌不堪的一整天,安茯苓前后做好几大锅各种各样的虾,一边掌柜的到外面去宣布新菜的正式上桌时间,另一边安茯苓跟宁承烨便又被白老板请进了房间,毫无疑问,这一回他们是要谈秘方和供货的问题了。 “果然是出奇制胜。”白老板赞叹,“这些日子不少的酒楼特别是东门的客来居也一直在研究新菜,希望可以拿出能跟烤鸭抗衡的菜式来,但他们这一回估计要傻眼了,烤鸭他们抵挡不住,如今这一波虾式新菜更要撞破他们的眼睛了。” 白老板由衷的高兴,他看着安茯苓:“老规矩如何?” 安茯苓点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自然老规矩最好了。” “几种虾式菜的做法秘方我可以出高价卖下来,甚至也可以让你们一直给我们当供应虾的商家,不过,今天我还有一个想法想跟小夫人商量一下。”白老板看着安茯苓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笑意。 “白老板有话直说就是。” “无论烤鸭也好,还是现在的虾式新菜也罢,我们的厨师总是要花些工夫跟时间才能做得出小夫人那般的口味跟火候,之前用了那么长时间如今的烤鸭也才终于有了八分小夫人的味道,我在想若是能聘用小夫人成为我们嘉宾楼的主厨,这样不仅可以节约厨师们的适应学习时间,也可以让你们宁家再多一大笔入账,不知……” “这恐怕不行吧。”白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宁承烨就沉着眸子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白老板面上淡淡地,“茯苓真正喜欢的驯养动物,而不是当一个专职的厨师。所以恐怕要辜负白老板一番美意了,我们还是维持现在这样的合作就很好了,娘子,你说对不对。” 与其说是问安茯苓对不对,还不说直接让安茯苓点头算了。因为安茯苓分明从宁承烨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句话:不许反驳我。 安茯苓讷讷的点了下头,白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扼腕,不过倒也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本来让忆婚妇人抛头露面在别的男人的地方做事原就不太好,宁承烨会拒绝似乎也对,白老板也不再做过多强求,笑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交割秘方与供货合同吧,我去让掌柜的取钱来。” …… 又大赚了一笔,安茯苓满心欢喜的拉着宁承烨的手出了嘉宾楼的门,一路上欢声笑语坐上自家的牛车一摇一晃的回家去了。 安茯苓计算着兜里的银钱,只道:“相公,我打算再多养些牛羊跟虾,我们旁边不是有一块空地嘛,正好用现在赚的这笔钱建一个草棚场用来圈养牛羊,然后再找一处大水池的地方专门养鱼虾,你说好不好。” “你总是有这样那样多的想法,只要你想做就去好了,我都支持你。”宁承烨笑道。 安茯苓也跟着笑了,接着她又问:“对了,之前白老板说想高薪聘用我当他们酒楼的厨师,我觉得这挺不错的啊,为什么你要拒绝呢,还拒绝那么干脆。” 其实白老板在说的时候安茯苓是有一秒心动的,稳定的收入,安逸的环境,还天天都有美男可以看,自己一去就成为主厨享受别人努力多年都得不到的待遇,多好啊。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就会又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了,安茯苓想想都觉得要乐开了花,但她还没反应完的时候,宁承烨那边已经斩钉截铁的给拒绝掉了,虽然当时本着在外要给自己男人面子的道理没有说什么,但内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宁承烨眉头微皱了一下,只道:“你当真不知?” “不知。”安茯苓认真的摇了摇头,看着他,期待着他那合情合理的答案。 宁承烨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去嘉宾楼当厨师了,那你只能在嘉宾楼放你假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平常时候只怕都只能住在嘉宾楼里,或是在县里头租一处住所了。”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县城离村里倒确实是还有一段距离,每天往返只怕得累死。 “而且嘉宾楼里的后院厨房地带大多出入的都是男子,你看整个嘉宾楼里的运营你见着几个女性侍婢了,你一个有夫之妇在一大群三大五粗的男子中间周游,我即便不说什么,谣言也会淹死你的。” 嗯,这似乎也是事实,安茯苓也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宁承烨扭头正视她,认真地道:“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真去给别人当厨师给别人做饭菜了,那我怎么办?我不经要长期饱受见不到你的相思之苦,还要经历有妻却无人做饭暖被窝的痛苦事情,你舍得吗?” 安茯苓愣了一下,见宁承烨说得那般一本正经,她却突然红了下脸,低过头只道:“呵,原来你真正的目的在这儿呢?” “怎么,我们成亲还没一年你就想单飞,难道我的要求还过分了不成?”宁承烨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只道,“所以,我才不会让你去当什么主厨,再高的价钱能有我们夫妻情分高不成?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也已经很满足了,不需要再靠你真去拼死拼活。” “况且,那个白老板虽然是很有气质,我也承认他为人很正直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他也很帅气,今天在外面免费尝菜的时候你没见把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给迷得呀……哎,我怎么都感觉要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你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啊。” 知道这宁承烨后面是在开玩笑了,安茯苓也不客气,直接在他头顶上一个暴栗:“你就知道乱编排人。” 两夫妻和和美美,一时有说有笑的便回去了。 虽然宁承烨所考虑的一些事情安茯苓并没有考虑到,但安茯苓还是很感动,至少宁承烨在金银与她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这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啊,特别是他那理由,安茯苓听得一阵脸红心跳,不得不说真的是撩拨得她春心荡漾,感动不已。 原本当不当厨师什么的安茯苓也没怎么在意,经过宁承烨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好有理,还是在家里跟相公安静相守更舒服。 回到家之后两个人也没有闲着,好几天都在计划着草场的事情跟养鱼虾的大水池,后院那个肯定不够,得想法子弄个更大的。 宁承烨已找好了工匠说是过两天就可以动工在屋旁的空地上搭建草场了,而安茯苓有事没事也在村里到处转悠希望可以找到一处可以用来蓄养鱼虾的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七章村长的嫉妒 两夫妻在计划草场跟鱼池的事情时中间也回过安家几趟,给安家带了不少好东西,安靖的身体一天天的在养好,这段时间也一直平安无事安茯苓也就安心不少。 宁承烨还是找的之前那批帮忙修建后院池塘的工匠们,大家也都十分乐意帮助宁家做事,安茯苓还是照着原来的样子,几乎每天至少有一顿肉食,不过初初入秋的天气虽然还有些秋老虎的暑气未退,但却已完全用不着天天喝什么酸梅汤了。 安茯苓想了想,但每天给大家伙熬了点虾汤,在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在这栗阳村虾可真是贫贱极大了,满水沟的虾也不会有任何人去挖来吃,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一开始安茯苓怕大家拒绝所以并没有跟他们说自己做的是虾仁汤,她将虾仁碾成碎泥熬汤根本看不出来,鲜香无比叫人闻着就流口水,直到大家伙都吃了好些天了,一再的问安茯苓才说出了真相,一时大家都惊愕无比,简直不能相信这虾竟然真的能吃。 看样子嘉宾楼出了虾式新菜是真的了,大家都一个劲的夸赞安茯苓的手艺。做起活儿来也越发的得力了。 建草场前后花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候,工钱和材料钱花了一大笔不说,安茯苓在草场建成之后又新购进了不少的牛养圈养,一时之间一个小型的饲养场就形成了,宁承烨越发的忙起来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上山去打猎了。 安茯苓思前想后,这么多牛养靠着宁承烨天天一个人的力量去打些草料回来喂养肯定是跟不上的,于是便在村里传出话来,只要村民们愿意每天割来鲜嫩青菜,安茯苓都愿意以每斤两文钱的价格收购。 这话一出村里好多人一开始还不相信,毕竟他们怎么能想到只是在外面野地里随便割一堆青草就能卖到钱呢?宁承烨四处游说极力劝解,终于邻居吴大婶动了心思,背了一大背鲜嫩青草过来,安茯苓果然按价给她,这下子大家伙可算是信了。 一时之间几乎每天都有不少的村民背着一大筐一大筐的青草来卖给安茯苓,家里有多余人口的便让家中的小孩子不干其他的,就专门天天上山害草,然后到了傍晚就拿去卖给安茯苓。 青草的事情总算解决了,安茯苓也安心不少,虽然要出一笔钱,但也不算太多,宁承烨也不用一个人这么忙累,加上安茯苓懂得不少现代的饲养技术,草场开始一天天进入正规化。 草场那边暂时用不着担心什么了,但另一边安茯苓还在不断的物色有没有天色的水池可以利用,后院的池子终究小了些只够养鸡鸭的,长期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两夫妻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的转,但却累并快乐着。 李馨香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自然是妨火中烧气急败坏,她真是搞不懂了安茯苓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宁家在安茯苓的操持下小夫妻两个过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啊。 加上安茯苓最近又给村民们多了一个挣钱的机会,几乎家家户户只要没农活的人家都会给她供应草料,有农活的人家也会让自家的小孩子上山割草,这样的鼓舞人心说实话李馨香自问是做不到。 但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李馨香整个人都快要嫉妒得发疯了。总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什么都向着宁家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好过,看着他们后院的那一大群肥美鸡鸭,还有新建起来的草场牛羊,哪样不是金钱在转啊。 出于嫉妒,李馨香在村里有意无意的逢人就说安茯苓的坏话,什么她建草场那么一大笔钱肯定来路不正啦;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却在宁家牝鸡司晨,分明是打量宁家就宁承烨一个上无公婆下无叔婶姑子的就胡作非为啦…… 总之李馨香就一直致力于抹黑安茯苓,天天拉着人就说,不过村里人这一回竟半点也不信她的,只把她的话当笑料听过就过。李馨香一下不明白的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母亲竟然也在给安茯苓供应草料的时候她有些怒了。 她质问母亲:“你明知我跟她不对付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啊,是不是想气死我?“ 母亲却只是冷哼:“你跟个大小姐似的成天就做要嫁给有钱人家的梦,可眼看着到了说亲的年龄你看看有几个上门的?早前让你允了宁家这门亲事你不干,现在却来眼红还怪我了不成?“ “你?“李馨香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又继续道:“还有,你要是没事干的话也每天给我上山割一背草拿去宁家卖了,好歹给自己赚点零花钱吧。看看人家宁家的小夫人跟你也差不了一两岁,怎么人家就这么能干呢?“ 李馨香被忿得一无是处,还是自己母亲亲自这么说的,最重要的是还拿她跟安茯苓比,她气不打一处来进屋死死关了门就不说话了。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说再多宁家的坏话又如何,宁家能让村里人赚钱,人家就是牛逼,自己自然什么都不是了。 李馨香这段小插曲,宁承烨跟安茯苓都并不知道,他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然自得,直到有一天宁承烨割完草跑来跟安茯苓说在村西口的田间发现一块废弃了多年的鱼池,似乎可以利用。 安茯苓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当即便跟宁承烨去了一趟,这鱼塘三面环着梯田,一面靠近村口,只是多年没人利用了有些干涸,鱼塘里头还扔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必都是村民们在梯田旁做农活的时候顺手摔下的,不过这鱼塘够大,长宽都超十来米的样子,十分适合安茯苓所想。 几番打听才知这鱼塘是早前一户人家所有,但后来这家人不知何故搬离了栗阳村,他们的田地也就全都收归村中公中了,若是要用的话还得走村长那一处交了使用权的钱才能拿中到这鱼塘。 一听说要经过村长之手,安茯苓跟宁承烨都一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中间得有多困难了。 不过安茯苓可不是一听到困难就会退缩的人,她既然想好了要干自然就要努力争取,更何况她又不怕村长。而宁承烨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但道:“这些交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毕竟我是一家之主,主外是应当的。“ 说实话宁承烨也不想看安茯苓去受村长那闲气,但这个鱼塘总是得想办法拿下来才行,不然后院可不够他们养鱼虾的。 安茯苓没有说什么,同意了。 宁承烨跟其他村民一样,去罗家的时候提了点小礼品,倒是很容易的就进了门,只是罗家人看他都是鼻孔朝天的模样,罗大明也就是罗村长的大儿子,更是对他嗤之以鼻,那十分不屑的样子分明是在说:虽然之前人们赢了官司,但那又如何呢,我爹仍是村长,你有事还是要求到我们头上。 宁承烨难得跟这些小人计较,不过想来罗村长允了他进屋虽然一家人都不喜他,但也没有人真正出声为难他什么,想必是罗村长早就交待过了,这个罗村长其实还是有些心计的,只要没有狗急跳墙的话。 不过宁承烨也猜得到这一次若是真要拿下那鱼塘只怕也得花费些,他叹了口气。 宁承烨足足在罗家正屋堂上等了有两三个时辰,太阳都快西斜了罗村长才慢悠悠好不气派的出来了。 罗村长看着宁承烨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真是难为宁承烨竟然还有胆子上门。从狱里回来这段时间罗村长一直很安静,但不代表他就真的咽下了那口气不置会宁家了。 只因回来时县令告诫过说要让他这段时间安静些好好表现,不然的话他的村长之位可就危险了。加上罗村长一时之间也没找着能对付安茯苓他们的手段,容他们跳一段时间也就罢了。 不过罗村长心中的妨火可是一直烧得旺旺的,眼看着宁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草场建起来,鸡鸭也一批批的卖,说不眼热那是假的,不过再怎么样罗村长也绝不能丢脸,所以安茯苓鼓动村民们卖草料给她的时候罗村长就给相熟的村民和自家亲戚都打了招呼,绝不许去赚安茯苓这钱。 但倒是没想到宁承烨今天竟然找上了门。 宁承烨没有拍什么马屁,也没有说什么那些有用没用的屁话,他知道这些都注定无用。所以他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罗村长眼神一眯,虽然一时猜不到宁家要那块鱼塘做什么,但他们肯定是又想到了什么赚钱的法了,即便罗村长自己不承认,但也不得不说安茯苓在赚钱一途上真的是很有法子的。 但是事情栽到了他的手上,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安茯苓跟宁承烨这对夫妻得逞呢? 他遗憾的抬了抬眼,只道:“哎呀,这鱼塘一时半会是包不出去了,人家上面说了短时间内不允许包呢,贤侄啊,你还是另想办法吧,我可不敢去违上面人的面子哦。” 一句话就把宁承烨给打发了,还把自己给撇得干干净净,宁承烨问上面为什么这样做,他也只说上面的意思他不敢过问。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宁承烨皱起了眉头,仍是不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八章挑唆 来之前就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只是若不尝试一下又知道一定不成呢,但真正来之后不出所料的果然是这种后果,宁承烨虽然不甘没拿到鱼塘,但却也没有太大的失望,毕竟在意料之内。 回到宁家的时候天已大黑了,安茯苓安静的做好了饭菜两二夫妻什么也没说的吃起了晚饭,安茯苓什么也没问,宁承烨叹了口气:“你估计是早就猜到了吧。” “他跟我们那大仇那么大怨,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得逞,我们得想个法子迂回一点的来得到那鱼塘,哪怕是间接的也行。”安茯苓叹了口气,“用正常的程序,只怕是要被他刁难死的。” “我也觉得,原本跟他就结了些怨,我们这样撞上去反而像是自己傻故意往枪口上凑一样,可是娘子,你还有什么法子呢?”宁承烨问。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太到,算了,你明天还要去给嘉宾楼送虾,先不说这么多,今天早就睡吧。” 一夜无话。 早起天刚蒙蒙亮,后院的大公鸡仰着脖子叫了好几声,迎着满世界的白雾推开房门,见这冰冷的秋雾,估计今天还是一个阳艳高照的天气,安茯苓叮嘱宁承烨多穿了两件衣服,才让他挑着一担子的虾进了县城去。 嘉宾楼那边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最近的虾式新菜实在好卖,几乎每天来吃这新菜的客人都是爆棚满坐,还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妇人小姐们也派家里的小厮排着长队的要买不少干货回去品尝,一时之间,关于虾的一些新说话有点万人空巷了。 加在白老板原本就很会做生意,几乎在虾式新菜刚上桌的前几天,每天都让一个大夫坐镇酒楼之中,不光是为了讲解虾的生克之道,还把安茯苓写的那张单子公开来抄了好几份在酒楼每间厢房中都贴着有,这样大家也就方便看和熟记了。 而且对于那些对虾原本就天生过敏的人,若在第一次尝试之后过了敏白老板也免费提供看病,并劝导其以后不要再吃,这样的贴心怎能不叫大家喜欢呢。 所以一时之间虾的供应量就大了起来,安茯苓几乎每几天就要让宁承烨给嘉宾楼送一次货,比之前的鸡鸭要得还勤。 这也是安茯苓急切的想要将那鱼塘盘下来的另一个原因了。 不过安茯苓并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宁承烨前脚出了门,后脚就有几个尾巴跟了上去。 原来罗村长自那日宁承烨找过他说过要包鱼塘的事之后,罗村长便心心念念的记下了,他不仅私心里觉得这鱼塘可能会有赚钱的法子外,还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能整治安茯苓跟宁承烨的机会。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当即就让人堪查起那鱼塘来,就想搞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另一方面自然也让人盯梢上了宁家,所以这一早宁承烨出门,他们自然也就跟着出了门了。 宁承烨到得县城的时候太阳已高升起来了,四下里慢慢热闹起来,清晨的小镇在一片水汽氲氲之中,远远近近的小桥,树木与老屋都显得十分有年代感,像秋天里的一幅美画。 宁承烨仍是如安茯苓来交货一样,进的是嘉宾楼的后门,进了后门那几个被罗村长雇来的大汉自然就进不去了,不过他们在一旁的小巷道里死守着,直过了好一会儿宁承烨才被一个满面春风的小厮送了出来。 几个人相互望了一眼便都跟了上去,宁承烨心里还细算着这一次交付的银钱对与不对之时,几个大汉便一把拐带了他将他拖拉进了一旁的巷道去—— 四个人,两个人死死扳着宁承烨,另外两个则去检查宁承烨那空空的两个水桶,里面还有一只小虾米在跳跃,想必是之前嘉宾楼的人没有倒完的,但即便是没有这只小虾米的存在,四个人也早就从桶内闻以了好大的一股海腥味儿了。 “虾?”四个人怔了一下。 为首的一个大汉站起身傲慢的看着宁承烨:“你们在给嘉宾楼供应虾?”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答非所问:“你们是谁请来的?” 其实这一问完全是多余的,不用问宁承烨也知道极有可能就是村长干的,这之前他们也没跟谁有怨,李馨香不是能做出这种大手笔的人,也只有罗村长喜欢这种暗地里的勾当。 “你管老子的,老子问你话呢?”那人怒目而视。 宁承烨正因鱼塘的事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子这四个人闯上门来,他想到自己也好久没有活动手脚了,怕是要生疏了。虽然两手被后面的两个大汉所制,但宁承烨一抬腿突然一个扫堂腿就把那为首的大汉给踢倒在地。 其他三人一个怔愣,宁承烨趁此机会立刻一个翻转身一百八十度,调头两只手一边一掌大力朝之前抓着他的二人啪啪啪的扇了过去,紧接着再一力身手肘为力朝另一个扑过来的大汉撞去…… 寂静无人的小巷道里展开了肉博战,还是四挑一的,还好没有百姓看到不然真要引起一片哗然了。 但仍然让人惊叹的是,最后走出巷口的是宁承烨,他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只轻掸了掸衣襟冷着眉头离开了,在他身后的巷道之中,四个大汉皆是痛得滚地不起,有两个还血流不止。 原本这件事宁承烨不想告诉安茯苓的,主要还是怕安茯苓担心,但因此事宁承烨却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以间接得到鱼塘的方法,于是还是跟安茯苓说了。 撇开鱼塘不管,安茯苓果然还是放心不下,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宁承烨:“他们四个人呢,你真的没事吗?” 宁承烨苦笑了一下,只道:“你家相公好歹是从小跟野兽一起玩到大的猎夫好吗?虽然算个粗人,但几膀子力气还是有的。” “那你就真的没一处受伤,要是真受了伤,可不许瞒着我。”安茯苓无比认真的看着他。 宁承烨笑了,伸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动作之自然,简直像个情场老手一般,若非是安茯苓被他这么吃豆腐吃惯了,只怕真是要怀疑宁承烨了。 他靠近安茯苓,嘻笑道:“要不要我把衣服脱光了,你慢慢的一寸皮肤一寸皮肤的检查啊。” 安茯苓被他说得一阵脸红心跳,一把推开了他去,只道:“人不是说有办法可以弄到鱼塘吗?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宁承烨哀叹一声,每次一提情事,安茯苓就转移话题,他这圆房之路得多艰难啊。安茯苓看出他的幽怨,却是不管不顾在他身上又掐了两下,宁承烨这才告着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 第二天安茯苓跟宁承烨照常去了后山打算再摸些鱼虾回来养植,却不想,罗村长头一天早就在那几个受伤的大汉口中知道了一切,所以安茯苓他们前脚到得后山,后脚罗村长就纠结了一批民众赶了过来。 安茯苓跟宁承烨相视一眼,暗暗笑了一下。却听罗村长为首说道:“早就听说县城里那家嘉宾楼出了新菜还是关于虾的,你们夫妻倒是耳尖,竟然背着大家伙来这山泉水里大捞一笔啊。” “大伙也是来捞虾的吗?”安茯苓故作一派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直笑道,“不过这水时的虾虽然原生态,但实在太过于小个,摸回去之后还得再养一养才能卖哦,不然酒楼里是不要的。” “安茯苓你少在这儿装傻充楞了。”罗村长厉喝一声,不顾众人在后面小声议论,只道,“你知不知道这后山的泉眼是村里众人的,这水里的所有鱼虾自然是村民们人人有份,可你却独自霸占,还以此为契机大赚特赚,你说你不是应该赔钱啊?” “对,赔钱,赔钱。“ “竟然利用村里大伙的共有资源独自赚钱,太没天理了,必须赔钱。“ 一时间人群里有罗村长的托和亲戚的都带头叫嚣了起来,安茯苓跟宁承烨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想当初虾毫无市场的时候大家都对这一处地方不闻不问,甚至避而远之,连这里的水也不肯喝的,如今见着虾能赚钱了就大家都吵嚷了起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宁承烨毫无畏惧地道:“各位乡亲听我一言,我们自然知道这是村中的共享资源,我与娘子也并没有据为己有,我们来摸虾你们自然也可以了,我们又不会拦着你们不是么。“ “说得好,被我们抓了包自然这样说,但之前你们赚的那些钱呢,又怎么说,必须拿出来赔给大家。“有人叫嚷着,明显是受了罗村长的嘱意啊。 安茯苓一阵好笑,只道:“倒是奇了怪了,之前赚的是我们自己摸起来的虾,而且我们还自己养植了一段时间算是有所付出投资的,为什么要赔给大家。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中?“ “更何况,我们天天上后山摸虾也没有一个人主动问我们做什么啊,我们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刻意跟大伙说,再者我们也没有瞒着你们行动不是么。难不成你们是觉得我们宁家不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在村里大肆渲染一番才成么?“ 村长早料到这丫头口齿伶俐,但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松放过她,只道:“即便如今你还是占了大便宜,总得给大伙个说法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零九章大家一起来养虾 原本安茯苓跟宁承烨一席话村民们也觉得甚有道理,毕竟商机是人家发现的,河流就在这儿摆着,自己不来摸怪得着谁呢。但一听罗村长这么一说呢,大家又觉得何必跟钱过不去,更何况还有村长站在自己这一边,若真能捞一笔也是好事不是。 所以好多人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安茯苓却是觉得好笑极了,他们家靠自己的努力赚了钱还要赔别人的钱,这样的歪理也亏得他罗村长想得出来,不过呢话又回来了,宁承烨昨天还真是把这罗村长给分析对了。 昨日宁承烨就说那些大汉回去把情况跟罗村长一禀报,罗村长肯定会坐不住,想方设法的想要陷害他们,果不其然,今天就来了。 但是安茯苓才不会怕他,她看着罗村长,冷笑道:“村长大人不过是觉得看着我靠着水里的虾挣了钱所以心里头不平衡罢了,可大家伙怎么不想想,这后山就在这儿又没跑,我靠自己的手里摸到的虾怎么就还不能赚钱了?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摸不就是了。“ 安茯苓的话虽然是有些难听,但却也是实理,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都相对无言,只有几个罗村长原本就暗中安插的刺儿头还在挑事儿。 “总之,你这样背着大家就是不对,说什么也得给个说法。“ “对,就是这样,你们宁家休想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这样的成语都会用,显然不是什么小村民,看来这罗村长还找了几个有点文化的呢。 安茯苓指着旁边的山泉沟,笑道:“其实话又回来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个发财也没什么意思,只要你们不闹不吵我也不是不可以带着大伙一起挣钱,只是我怕大家嫌麻烦,不肯听我的,甚至都不肯信我的呢。“ 大家伙一听有钱可以一起赚一时都兴奋了起来,这段时间安茯苓又是卖鸡鸭又是建草场,牛羊一群,如今还养起来鱼虾,其本事可不小,宁家被她弄得是风生水起,自然是相信她的。 其实这也是安茯苓跟宁承烨计划的一部分,宁承烨说过安茯苓嫁过来这段时间虽然是发生了不少的事,但总体上来说宁家在她的到来之后是蒸蒸日上,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起来。 大家伙面上不说什么,但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特别前段时间安茯苓发出了收购草料的消息,村民们也没少从安茯苓手里拿好处,这有甜头偿在前头,自然心里是舒服的,安茯苓若说要带大伙赚钱的话,自然大伙也会相信她有这能耐。 大家活跃起来,有村民问道:“宁家小夫人你真愿意带着我们一起干?“ “当然。“安茯苓笑了。 可罗村长却皱了眉,这不是他预想的发展状况啊,但安茯苓才不管他这会子在想什么呢,只笑着对大家伙道:“我说过这虾太小即便是拿回家也要人工养植一段时间才能真正卖得出好价钱,但是要怎么养呢,这可是个大学问。“ “我家后院虽然是有一池子但终究太小了,养不了太多的鱼虾,所以若真要养起鱼虾来的话,终究还是要在大的鱼塘里才能见到奇效的。“ 罗村长听她这么一讲,心念一动,终于算是知道了安茯苓之前一直想要盘下那口鱼塘的目的了,他突然来了心思打算听安茯苓讲下去,即便再看他们不顺眼,但话又说回来了,还是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安茯苓继续道:“村西口那口废弃的鱼塘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跟我家相公考察过了,那口鱼塘是最适合用来养殖鱼虾的,要是你们哪位有本事的能盘得下来的话,再按照我教给你们的方法来养殖,一定会赚翻的。“ “凭什么你这么说我们就得信你?“罗村长哼声。 “对,我空口白话无凭无据,你们也可以不信我。“安茯苓耸了耸肩,”但你们也别忘了一点,第一我是免费告诉你们这些的,本来就是凭着你们爱信不信,与我又何干呢;第二,我已经在我们家后院成功养殖了一批鱼虾,且还靠它们赚到了钱,这样的活实例就摆在眼前,还要我说什么呢?“ “是啊,宁家靠此赚了钱可是真事。“ “这个小夫人向来想法多,你瞧她把宁家弄得风生水起的就是有本事的人,我们跟着她干吧。“ “没错,我也信他,反正这虾也是现成的有什么不好做的呢,正好我家还有口鱼塘,都不必去盘村西口那口了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自然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都愿意相信安茯苓的话了。 安茯苓接着又道:“大家还可以在鱼塘周围种植上一围的桑树,春天桑叶可以养蚕,夏天桑葚可以当果儿卖钱,秋冬的话桑树皮砍下一些还可以做藤椅或入药,用处大大的是。“ “且鱼塘周围有了桑树可以将鱼塘变得更加牢固,鱼虾也更安全,长得也会更加肥美,届时真正想养鱼虾的村民可以到我家里来免费领一季的鱼虾苗,然后我再告诉你们养殖各中的一个技巧。“ 安茯苓说得美好无比,众人都心生向往,一时都跃跃欲试,直想立刻去盘下村西口那块鱼塘来。 可村长哪里那么容易对付,他冷笑道:“说得这么好听,可万一要是养砸了赔本了怎么办?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是一本万利的事,什么事可都是有一定风险的。“ 罗村长的是铁定的事实,村民也一时又心中打起鼓来,现下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好歹也勉强能过得下去,可若真是在养鱼虾下赔了老本儿,那只怕是连家也是要散了的。 安茯苓笑了:“罗村长说得极事,这事上什么事没有风险呢?成亲的话女方怕男方不是良人,男方怕女方不会持家;生子的话十月怀胎一朝生产也是一只脚跨在阎王殿里头的惊险事。所以这世上就没有没风险的事情。“ 罗村长冷笑,这回算是没回话的了吧,连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不过罗村长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为难安茯苓他们,也更是对安茯苓所说的养殖鱼虾动了心。 但他不想让村民们全都动心来养,太多人的话那他还养个什么劲儿,且如果大家都来争西村那口鱼塘那他只怕就算是贵村长也是留不住的,所以他就要想方设法打压一下大家的气焰。 这样既能让安茯苓无话可说,也能让村民中一部分人打消养殖的念头。 就在众人动摇之际,安茯苓却突然又道:“不过,今天我还真不可以给大一个毫无风险只顾赚钱的方法。“ “我刚才就说过了,大家想养的可以在我那去领一季免费的鱼虾苗,另外我会附赠养殖的方法,然后还会跟大家签下一份合约,写明你们养好的鱼虾我全数收购,若是养得不好损失也由我来出,这样你们总放心了吧。“ 养得好销路也已经给他们都定好了,安茯苓会无条件收购,而养得不好养砸了的话安茯苓还会赔偿他们损失,这样的好事他们当然要干了,一时间群情激动起来,都直呼要养,一定要养。 安茯苓又说了:“不过大家也要听清楚了,大家必须严格按照我说的方法来养殖,若是不按我说的方法养殖,结果养糟了,我可是分文不会赔的。“ “这个是自然,肯定听小夫人的。“大家都尖叫起来。 一时之间好些家中有些余钱都去围着了村长,直说要盘村西口那口鱼塘,又有好些人家中本来池子的便去围着安茯苓,忙说着现在就要鱼虾苗。 …… 跟安茯苓订立了契约的村民也有十好几个,就连村长最后也拉下了脸来,虽然不甘心但他也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所以就借口自己也要养把鱼塘给占了去。 跟宁承烨去村长家时不同,村长来要鱼虾苗的时候安茯苓夫妻很大方的就给了,也很大方的讲了不少养殖的技巧。 但罗村长始终是不信宁家真会这么好心,所以即便是从宁家拿了鱼虾苗,回家也扔掉了,然后自己去后山摸了一堆的鱼苗养了起来。 而这中间最最开心的还不是那些找到了新赚钱方法的村民们,而是宁承烨夫妻两个。 大晚上的,屋里油灯如豆轻轻跳跃着,宁静的里屋没有半点声息,只有安茯苓时不时数着今天那些订立契约的纸张。 宁承烨半躺在床边看着满脸嘻笑的安茯苓,只道:“今天光是抄这些契约条款都抄死我了,你还不来给你相公揉揉。“ “相公,你这次真是太厉害了,用你说的方法果然让那罗村长退了步,甚至还主动要帮我们赚钱呢。“ “人心都是不足的,特别是像罗村长这样的人,养殖鱼虾这个事原本就是赚钱的,只要你稍稍一提点,不傻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自然他罗村长也不例外。“ “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必再刻意去包那鱼塘了,村里众人一起来养鱼虾,养好之好我们再收购起来团团送给嘉宾楼,最终真正赚钱的是我们呐。“ 是啊,而且还请了这么多的苦力,他们都不用费心再去找鱼塘了,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我还是要多看一些关于养殖的书,多学些知识,才好吸纳更多的人来养鱼虾。“安茯苓得意的笑了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章宁承烨的情怀 原来一早夫妻两个便已计划好了,宁承烨在收拾完那几个大汉后就知道这些人肯定要回去给村长报信的,村长知道了宁家竟然在给县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供应虾食,只怕眼睛都要嫉妒红了吧。 以罗村长的为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在得知安茯苓他们的虾是从后山取得的时候便会采取行动,那两天安茯苓他也是故意让村长得知了他们取虾的地方,如此才有了今天这一幕幕。 既然罗村长不肯将那鱼塘让出来给他们,那他们也就不去争了,而鼓动全村的人都去跟罗村长争,这样一来试问罗村长还留得住那鱼塘吗? 其实还是有办法留住的,比如说现在罗村长就根本没有出让那鱼塘,但前提是他自己用了起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加上他又是村长,村里头的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既然村长要用,那他就用呗,总之没空着让人看着眼馋就好。 罗村长要用鱼塘养鱼虾也是跟安茯苓这边签了契约的,换句话说,安茯苓抛出的赚钱诱饵实在太香,即便是罗村长也不能免俗。到这个时候鱼塘谁在用于安茯苓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他们最后养大的鱼虾都会聚集到她这里来,虽然自己要出些钱购卖,从早到晚若自己来经营那么多的鱼虾本钱也是会不少的,所以这也算是成正比例付出吧,反正收到少自己到时候也是会赚多少的,并无大碍。 不过罗村长总是喜欢作妖,他没要安茯苓给的鱼虾苗反是自己摸了鱼虾苗回来养殖,加上他原本内心里就不太喜欢安茯苓,自然不可能全信了安茯苓的话,对于她的一些养殖方法也弃而不用。 一段平静的时间过去后,罗村长不发现自己的鱼虾苗就是长得没有别人的好,连带着跟自己一起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安茯苓的几位亲戚也养得并不怎么好,罗村长毫无考虑的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安茯苓的头上,觉得一定是她没有说到位才会养得不好,没有别人的肥大。 村长怂恿几个亲戚在村里四处散播谣言直说鱼虾苗根本成活不起来,即便是现在长得好了,以后也未必能真长得好,虽然安茯苓说什么到时候会补偿,但仔细想,一村里这么多人都在养,若真都没养好,补偿起来也是一大笔的开销,她安茯苓何德何能能补偿得起呢。 刚开始也并没有人信这些,听过也就过了,但说的越来越多之后,加上有些村民确实缺乏经验又没有及时跟安茯苓沟通到位,导致他们的鱼苗也长得并不怎么好,于是大家心里都有些慌慌的,觉得只怕是靠不住。 村长又怂恿众人,说鱼苗是已养起来了,如今也只能能捞一点回来是一点,下次再去给安茯苓交草料的时候记得要让安茯苓提提价格,若是一直都二钱一斤的价格也太便宜了点。 村民大多都是老实人,别人说什么便听什么,而且村里大部分人都在给安茯苓供应草料,牛吃的干草和羊吃的嫩青草什么都有,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安茯苓的价格一直没有变动,大家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如今加上鱼苗的事情大家反而开始觉得村长说得有理了。 好像安茯令理应在草料上涨涨价,让大家心理平衡些一样。 不过这主动去让人提升价格,好像也不太好。所以大家明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内心里却开始越发不满安茯苓起来,刚开始安茯苓也没觉得奇怪,只是村里大多数人每次见着她总是避着,哪怕是才从她那里拿了鱼虾苗的都晕样,安茯苓就觉得奇怪了。 不应该啊,自己才贡献出了赚钱的大方法,大家也还都要仰仗着自己才能把鱼虾苗养好,怎么这反而好像在村里见了面不高兴似的呢。 今天在草场收草料的时候来的只有村里几个小孩子,一人一背,有些是青草有些是干草,但比之前却是少了很多,虽然自己之前有备下不少的草料,倒是短时间不必为这些牛羊的吃食发愁,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 晚饭的时候安茯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道:“好奇怪啊,这几天来送草料的村民少了好多,每天都只有那几个孩子在来,我们的草料这些天的收藏可是急剧下降啊。” 宁承烨扒拉着碗里的饭,只觉得今晚的菜咸了一点点,看样子安茯苓一整天都在思考草场的事有些走神了。 他道:“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在村口那棵紫藤树下听到几个做农活回来的村民私下里议论这事呢。” “他们说什么?”安茯苓忙问。 “似乎是在说我们给的价格太低了,大家都不太乐意再来供应草料了,有些村民甚至还忿忿然,说什么要是你不提价格的话就再不卖草料给你了。”宁承烨耸了耸肩,“他们这样做估计就是无声的抗议吧。” 毕竟这让人加价的事,主动说出来还是不太好意思的。 安茯苓皱着眉头冷冷一哼:“可真是不能对人太好了啊,一旦好起来长此以往他们反而觉得这是应该给他们的。他们有没有想清楚,以前那些干草啊青草啊之类的根本就卖不到半毛钱,送人人家都嫌弃的东西,如今我出钱收购他们还嫌低?” “人心不足蛇吞相啊。”宁承烨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又拧了拧眉,“但这事也来得奇怪了些,你才给了他们一个赚钱的好法子,怎么他们反而还反过来说你草料价给的低了呢。” 宁承烨似乎从中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安茯苓才不管这些,她挑着碗里的菜挑着眉道:“反正价格我是不会涨的,他们爱来不来,即便真是不来了我也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 其实宁承烨也没真把这事放在心上,笑了笑夫妻两个又继续吃饭了。 收拾完一切,安茯苓还在洗碗的时候宁承烨已进了里屋打算躺下休息了,不过他看到枕边放着的一本古旧的动物养殖技术书,这本书还是前些天宁承烨去县城里的一条杂货街上给安茯苓淘回来的。 安茯苓如获至宝天天都捧在手心儿里看,这不,晚上睡前她也会看一会,对于她这学习的态度宁承烨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免也翻着那本老旧的书看了起来。 在中间有一页安茯苓做了标记,不过不是关于饲养的,这一页讲的一种可入药的花类,安茯苓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拿黑笔轻轻标注了一下,似乎很在意这个花。 安茯苓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宁承烨在看那一页,她笑了笑,一面坐到妆台前梳头一面道:“这书倒是有趣,什么样的杂类都会记一记,我看到这页那个花觉得挺好看的,一时有些兴趣。可偏偏这一页好像被前一个主人撕过,关于那花的名字啊习性啊什么都看不太清了。” 确实,书页上少了差不子整整半页的样子,唯有纸上画的花的模样还依稀可见。这株花的样子叶似落藜却又扁细扁细的,一丛一丛的往上生,每一丛之上生着小巧可爱的白花,煞是可爱。 宁承烨微眯了下眼,这花他似乎见过,早年间他打猎除了在栗阳山一带行走外,栗阳山以外的地界也去过,在出了栗阳山以北的地方有一片低矮丛林,但深林里有一处沼泽地,是大家都不太肯接近的地方。 宁承烨以前追赶动物曾去到过那里,因亲眼见一只花鹿陷入沼泽再也没能起来,他后来也再没去过那儿。 可是……这花跟生长在那片沼泽地对面的那些一丛丛的白花煞是相似,会不会是同一种呢。 “你喜欢?”宁承烨问。 安茯苓笑着点了下头:“我觉得很漂亮,大抵是因为以前没有见过吧,嘿嘿。” 宁承烨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书上的花,他道:“以前我见过一种叫假苏的花,很漂亮,也是这个颜色,倒是跟它有些像。” “假苏?”安茯苓皱了下眉,映象里什么也没有,果然是没见过,不过世上没见过的东西可多了。 她翻身上了床一把夺过书道:“好了,不说它了,我还要再多看一下关于养殖的知识,你先睡吧。” 宁承烨躺在她旁边看着她坐在床上,小脸映着烛火透着秋天果实般的殷红,漂亮极了,她这样认真的模样也很美丽宁承烨觉得自己几乎整个灵魂都被迷住了。 他在心里暗暗的做了个计划,关于那朵假苏花不管是不是它,他都打算再去走一趟那片沼泽地给安茯苓采回来。 好在自己如今出门也方便,只要说自己是出门去割草安茯苓定然不会怀疑,等把花采回来后想必这丫头一定会惊喜得不行吧。 宁承烨看着她现在认真的模样,心里暗暗想着她看到花时脸上绽出少女那活泼天真的笑容,他不自觉也跟着笑了。 第二天一早宁承烨果然就早早出门去了,安茯苓并没有半点怀疑,毕竟家里都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身陷沼泽 今天来交割草料的村民也很少,安茯苓故意探了探来交草料的几个孩子的口风,果然跟宁承烨说得一般无二,大家都冷眼相看就想坐等安茯苓涨价呢,安茯苓冷哼一声,没有再问其他的。 不管村民们怎么想安茯苓是不会涨价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一直默默无闻也就罢了,但你若开始对谁好,好着好着却又变成变为原来的平淡,这在你自己看来是本分的事情,但对方却觉得你千万个的对不起她。 人心都是不足的,从来不曾得到的东西突然得到了,便会开始想要更多更好,不断的汲取,才不管是不是合理合法。 一整天安茯苓都在忙碌着,也没顾及到宁承烨居然早上出去午饭也没回来吃。 其实宁承烨也没想到,沼泽树林并不远,翻过了栗阳山北面就到了,进入树林一切都很平静,原以为今天能早早拿到那假苏花回去,但大抵也是他一时太过得意忘形了。 夏末初秋的天气,深林之内寒气并不重,但由于大树居多,树盖茂密阳光透进林子里来的并不多,稀稀拉拉只偶尔能见着一丛束束的阳光从上而下的落下来,因此这深林之内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前几天才下过的雨水,村子里早就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干燥无比,但这林中仍是湿气嗒嗒,草丛里露水挂成串儿,宁承烨脚扫过的地方都带起一片雨气,林中无数叫不出名字的各种菇类蓬勃生长,还有无数那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卉争相竞放,即便是在夏末仍如春初一般。 他一路按照记忆行到了沼泽地带,这里因为这片沼泽少有人来往,一大片的绿草大都有人高那样的生长着,肆无忌惮的在林中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宁承烨不知道这沼泽是从哪开始的,所以到了这一片地区便下脚都十分的小心翼翼,直到看到这片高草林的对面那些繁盛开放的白花,宁承烨笑了,果然跟安茯苓那书上的花一模一样。 宁承烨朝前走了两步正打算绕过沼泽过去摘花,但脚下一软就陷落了下去,宁承烨怔了一下,忙猛的一提脚退了回来,他心有余悸,果然这儿还是危险重重。 宁承烨正暗自拍着胸脯准备绕路而行时,突然背后一只手猛的把他一推,他半点防备也没有就被推进了沼泽地之内—— “宁哥哥,你翻过栗阳山来这儿就是为了那些白花吗?”李馨香的声音弱智的背后响起,她嘻笑起来,“你看我多好,不辞辛苦跟着你来,就不像安茯苓只知道坐在家里享清福。” 我……操你大爷的。宁承烨心里憋屈的暴了句粗口,但被李馨香这么一推他已然陷落沼泽根本不敢妄动一下,不然只会越陷越深。 “宁哥哥你怎么脚好像在往下落啊……”李馨香不明所以,虽然宁承烨身体往下落的速度极缓,但李馨香还是看了出来,“好奇怪。” 李馨香抬脚要走过去,宁承烨竖眉倒喝:“你找死吗?” 他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了,简直……无语了。 “这是一片沼泽地,一旦陷下去没有大力是拉不上去的,快去找村民来帮忙。”宁承烨瞪着她,心里不免又腹诽了一句,真不知道跟踪他做什么,眼看就要成功了,还是被这个女人弄成这样。 “沼泽……”李馨香脸色猛的一白,立时就倒退了好几步,她以前只是听村里人说这片深林里有危险,一般都不进来,但却从来不知道还有沼泽,她知道沼泽是什么怪物,那是只要一旦落进东西就会一直陷进去,最后陷到什么也没有,人也会丧命的。 她抬头看了宁承烨那瞪恨着自己的目光,宁承烨此刻已深陷泥潭,他动也不敢动只能等待救援,不然就只能干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沼泽给吞没。 这些天宁家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李馨香一肚子的炉火无处发泄,原本之前还害怕宁承烨那副可怕的样子,毕竟在槐树下宁承烨想掐死她她可是没忘记的,但有的人呢就是骨头贱,三天就忘了伤痕和痛。 她想故计重施,她就是不认命,不相信宁承烨真就跟别的男人那般不同,所以今天一大早见宁承烨出了门一路翻过了栗阳山,当即就觉得可能机会来了,所以她二话不说草草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出来了。 好在宁承烨似乎一路上都心里想着什么事,又急却又高兴的样子,所以对于李馨香的跟踪也没有发现,于是才导致了开头那一幕悲剧发生。 如果重来一次宁承烨一定回头把李馨香给杀了埋尸这野地,真是回回遇见这女人都没有好事,这掉进沼泽地之中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多少人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啊?”宁承烨见她一时被吓得不能动弹又怒了。 李馨香回过神来,看着宁承烨,却突然问道:“是不是只要一鼓作气将你大力拉拽出来就没事了?” “你觉得你有那股子力气吗?”宁承烨讽刺地说道,跟这个女人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是没有,但是我可以借助这深林的那些断木啊,你拉着断木我在外面也用力一拉,应该也可以拉你起来吧。”说着,李馨香转头就朝一旁的大树上扯下一根被大雨雷电劈断了的断木来。 断木上满是青苔,但却足够粗大,且也够长。宁承烨拧了下眉,想了一下也许可以行,不惊动他人自然是最好的了。 他点了下头:“也可以试一下。”他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毕竟他的一双脚已经只看得见一点点的脚环了。 “可是……”李馨香突然又眸光一闪,她笑望着宁承烨,“这一回是你要我救你,也就是说是你在求我了,对不对?” 宁承烨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是谁把他推进来的,现在却摆出一副要谈条件的模样,宁承烨真是恶心得快要把隔夜的饭菜都倒吐出来了。 “你想如何?”可他也不能等死啊,他可不想他的小娇妻守寡。 “你只要现在就现场写下一封休书把安茯苓给休了,再写一封你我的合婚帖子,我立刻就拿这断木救你出沼泽,如何?”李馨香大言不惭,还一脸笑意。 于她而言,这可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宁承烨认栽的时候可少之又少,今天虽是无意之中,但却又如何不是冥冥中老天给她的机会呢。他就是拆了宁承烨跟安茯苓这对夫妻,然后得到她一直没得到的一切。 而这些早已跟她一开始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了,她不再怎么太乎宁承烨怎么看她了,似乎一切都像是在争一口气似的。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她看着李馨香一脸自鸣得意的样子,他脸上深沉如冰潭之水,冷声道:“这儿没有纸笔。” 李馨香的话很明显,就是要拿他自己的性命换一段姻缘,要他放弃安茯苓选择她。 呵,笑话,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但是他心底里自然也不想死,他得想办法活着出去,所以现在缓兵之计是最好的。 谁知李馨香竟然又丧心病狂地道:“撕烂你一个衣角,然后咬破手指,不就可以了。只要你心诚,总会想到办法的不是么。” 宁承烨眉头抽了抽,对这个女人果然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他冷哼:“你是不是小说本子看多了。” “你到底要不要做?” “你到底想不想救?”宁承烨反问,语气冰冷如霜。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了,我立刻就救。”李馨香这一回算是把宁承烨吃得死死的了,非要逼他就范不可,她李馨香就不信性命攸关面前宁承烨还会在意家里那个女人不成。 谁知听了她的话,宁承烨却把头一偏冷着声音道:“你滚吧。” 什,什么?宁承烨的话太短,李馨香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她怔怔的看着宁承烨,宁承烨又不客气地吼了一句:“让你滚听不见是不是,别在这挡着别人当好人的路,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你想清楚了,这可是沼泽,看这下沉的速度,天黑以后还没有人来救你的话,你就只有死的份儿了。”李馨香气得眼睛里都是血丝,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怎么会真有这种痴情的人? “滚。”宁承烨仍只说了一个字。 …… 直到半下午,宁承烨没有回来,安茯苓开始起疑了,即便是去割草也割不了这么久啊,中途总该回家吃饭吧,又不像以前上山打猎,午饭都是头一天就做好了便当的形式带进山的。 会不会是去了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呢,安茯苓叹了口气,但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起伏不定的,好像……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一般像这种心情有些浮躁的时候安茯苓就会去书房看看书,这样会比较容易平静心绪,她进了书房,却一眼望见书桌上宁承烨不知什么时候临摹了一张很简易的花的画。 她拿起来仔细观察,发现这花竟然就是她在书上看到那种花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茯苓救夫(上) 安茯苓觉得很奇怪,宁承烨没事干嘛要画这花呢,不过他画得真好看,比那古旧的书上画得清晰好看多了,高高的枝杆,白色的小花一丛丛的挨着枝杆生长,或长或短,迎风微仰,煞是好看。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画安茯苓不自觉的就想起一首诗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安茯苓敛眉低头的笑了起来,全是一副小女儿之态。比之这首诗她觉得她跟宁承烨之间却是幸福多了,他们厮守在一起为幸福的生活而拼搏着,心系着对方,毫无怨言。 想必宁承烨画这花也是因为安茯苓说喜欢所以才画的吧,难道是要送给她。安茯苓笑了,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呢,低头再一看这花…… 她突然想起之前宁承烨说他见过这花,还说跟一种叫假苏的花很像,难道…… 安茯苓心里的慌张突然被放大,没由来的就觉得有些不安,眼看着快到晚饭的点了这人还没回来,安茯苓拿着那花的画就紧赶慢赶的去了安家。 她跟宁承烨说自己没见过这种花,是说她前世没有看到这种花,对于原主有没有见过,这附近有没有她并不知道,但搜索原主的记忆之中似乎也没有对这种花的记忆。 可当务之急,安茯苓也只能赶安家,也许安大跟华氏在村里活的年深久些会见过也不一定。 去到安家的时候,安家人正在吃饭,安靖的身体好了不少,再也不没有在屋里单独开火过,都是出来围着桌子跟一家人一家吃饭,气氛也欢快了不少。 一见女儿进来,安大忙让开一个座儿,华氏也赶紧去添副碗筷。只有安靖有些不安的看着安茯苓:“这么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回来,还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不会又吵架了吧。” 一句话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安茯苓看着一家人紧张看她的模样,她苦笑一下,只道:“你们想多了,我跟承烨好着呢,不过……爹你看看这个。” 安茯苓话不多说赶紧将来意说了一遍,一家人也都放下了碗筷听她讲,安大跟华氏看过那画之后,也蹙紧了眉头,因为长年给安靖抓药的关系,一些药物名称安大还是知道的。 他道:“这是假苏?” “爹也知道,可知道哪儿有这种花啊?”安茯苓急忙问道。 安靖却说:“会不会你想错阳,也许宁承烨只是归晚了点,并没有去采什么花呢,再者即便是采花去了,也不必急成这样吧,能有什么危险呢。” “我,我也不知道。”安茯苓也知道安靖说的不无道理,也许真是自己大题小作了,更也许这会子宁承烨都已经回到了家中呢,“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心里慌得紧,总隐隐的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我放心不下所以才来问爹跟娘的。” 而此时安大一拍大腿,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这假苏在栗阳山后背面那片深林里就有,以前我见过,但因为深林里有一片沼泽极少有人进去。” 沼泽。 其他的话安茯苓都没有听得真切,只这沼泽二字硬硬落在了她的心田之上。她立刻起身:“我去找找看。” “茯苓。”华氏忙拉住她,“傻丫头,天色晚了你一个人进山林不是自讨苦吃嘛,且不说宁承烨是不是真去了那里,有没有遇到危险,若是没有的话,只怕你自己反要先遇上危险了,这样一来二去岂不更让人担心。” “可是娘……”她不能放着不管吧,那可是她丈夫啊。 华氏跟着道:“他若真出了事我们自然也担心了,这样吧,我跟你爹提着灯笼同你一道进山去寻,这样快些,而且相互有照应的话遇着危险也没那么可怕了。” 安大点头:“没错,人没回来,我们心里也慌的呢。” “我跟你们一起去。”安靖站起身道。 “不行。”这一回三个声音异口同声。 安靖怔了一下,就见安茯苓拉着他的手道:“大哥,你的心思我领了,不过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黑灯瞎火的,山里路也不好走,别承烨没事要是你出点事就更不好了,你好好在家里呆着算是看家吧,我们也更放心啊。” “是啊,安靖,你妹妹说得对,你就在家等消息吧。”华氏跟着道。 安靖见他们三个统一战线,知道自己说不过,只能悻悻的点了点头:“那一有消息就赶紧回来,你们也小心些别出什么事。” 三人辞别,便提着灯笼朝栗阳山的方向去了。 夜里雾气笼罩越发的冷起来,初秋渐来的脚步把整个村庄都包裹在一层朦胧的冷雾之内,特别是在这夜间越发显得寒气逼人。翻过栗阳山进入那片丛林的时候温度就越发的降了下来,加上四周都量片黑坳坳的,让人心里也跟着生寒不已。 但这一切他们都顾及不上,三个人一路紧赶慢赶,在进入深林之后却遇着了一个人。 李馨香微红着眼眶提着裙角一路风风火火冲过来,正好撞上三人,安茯苓一见是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李馨香?!” 李馨香见到安茯苓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没由来的望了一下身后,她定了定神:“你们……” “大晚上的你在家睡觉跑到这深林里来做什么?”安茯苓疑惑的看着她。 “你管我来做什么?”李馨香在才宁承烨那儿受了一通闲气自然看安茯苓不顺眼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安茯苓决定要诈一诈李馨香,“今天我让我相公来这儿帮我采一种叫假苏的花,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你又出现在这儿,看样子你今天是跟踪了他了,对不对。” 李馨香怔了一下,脱口而出:“是你让他来的,我还以为是他自己要来的?” 安茯苓的心一沉,他果然在这儿。她面上镇定着,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相公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馨香冷哼,“你让你自己的相公来送死,看样子你安茯苓是想守寡想疯了吧。” 李馨香的语气不太对,听话里的意思宁承烨果然是陷入了危险。 安茯苓不想再跟她废话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她,说道:“说,沼泽地在哪一边?” 李馨香被她瞪得有些害怕,安茯苓又笑了笑冷声道:“今晚我们可是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还没有带灯笼,你说我们杀了你会不会有人知道?” 李馨香怔了一下,忙拿手一指:“那边,自己去吧。” 说罢扭头就跑,这对夫妻都是奇葩,个个都这么难缠。李馨香觉得自己简直是遇到了人生的劲敌,不甘心却又怎么都放不下。 宁承烨死活不肯写休书,李馨香在一旁从中午一直怂恿到现在,却是一点效果没有,反而是被宁承烨大句小句的喝斥还让她滚,还说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还说什么天下女儿都死光了也不会喜欢她。 李馨香被宁承烨这个陷入沼泽的快死之人也逼得快要疯了,她实在劝不动宁承烨,而天又已渐渐晚了下来,她不得已只好扭头离开。 也似赌气似的,李馨香没有救宁承烨,他既然选择死也不肯休安茯苓,那就让他死吧,李馨香怨毒的想着。 出来又碰到安茯苓,原本她就不舒坦了,安茯苓还威胁她还吼她,她一气之下就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她深知宁承烨脖子以上还在外面这时候去的话应该还能得救,但一瞬间的邪恶涌上心头李馨香不想让他们夫妻总是得逞,所以她要把安茯苓引去一个错误的地方,即便她最后能寻到那片沼泽又如何呢,到时候只怕是连宁承烨一片衣角也看不到了。 李馨香逃得很快,深一脚浅一脚的辗转回了村里,可等她到达村中的时候却又后悔了。 她深知是她自己把宁承烨推下沼泽地的,也深知是她给安茯苓指了错误的方向,白天那么长的时间她冷眼看着宁承烨一点点的陷入泥潭,一步步临近死亡,无论如何她也没有伸手援手。 原本她是可以救他的,但她没有。 后来遇到安茯苓,若是那时安茯苓赶去的话宁承烨应该都还能得救,但她指了错误的方向,她不知道如果最后宁承烨真的死了,那这笔账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是她吗?她站在自己家门口突然踌躇了,终究是个花季少女,再毒再深的心思却也没有害人性命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真要害死谁,可今天她算不算是一个杀人凶手呢?! “馨香,你立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进来。你一整天不见人影现在才回来,你爹正生气呢。”母亲的唤声在门口响起。 李馨香却混身一激灵,只觉得突然这个初秋就冷了起来,她突然扑上去拉住母亲的手道:“娘,不好了,宁承烨落进沼泽地里了,没人救他。” “什,什么?”李母一怔,想了一下忙道,“那得赶紧去救人啊。” 虽然李馨香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但她从回到家的那一刻混身的冷气还是把她怔得死死的,她知道有些事她还是得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茯苓救夫(下) 李馨香走了,安茯苓也顾及不到那么多,又跟着朝里面行进着去。 但路上安茯苓却问安大:“爹,你去过那片沼泽,不知道对路还有没有印象啊?” 安大摇了摇头:“哎,说是去过,但也只是一回罢了,而且那次是白天又隔得太久远了,如今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瞧不着,加上我岁数大了,也分不太清方向了。” “刚才那个叫李馨香的不是跟我们说了方向了吗。”华氏道,“我们顺着去就好了。” 安茯苓却突然住了脚步,她转头看着父母,冷笑道:“我们家跟她有些过节,而且爹娘你们也不想想,她既然见过承烨却为何一个人走了没有救人呢?” 安大跟华氏面面相觑,是啊这确实于理不合,一个村儿的,谁这么铁石心肠竟见死不救呢。 安茯苓冷哼一声,只道:“不管她说的方向是对还是错,总之我都不太信她。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爹娘你们两个提一个灯笼走李馨香指提这条路,我走反方向。” “这……” “你一个人……” “没事的,这深林里虽然幽深黑暗,但好在路面还算平整,而且今晚不是阴天,即便有点少雾但这外头还是大月亮呢,不会有事的,且现在我们也没有时间计较讨论这个了,保险起见,就按我说的做吧。” 安茯苓说得有理有据,且为了怕错过遇到宁承烨,安大跟华氏便同意了她的说法。 安茯苓举着自己手里的灯笼一路朝反方向寻去,树丛高空,露水又多,她像是穿梭在一片湿淋的的水气之中般,只能借助微弱之光寻路。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越是往前走,安茯苓便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救,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了,但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宁承烨啊,她心中一紧,突突的跳得越发的快了,她几步踉跄跟着朝声音的方向冲过去—— “相公,相公你在哪边?”安茯苓哭喊着。 “茯苓?”宁承烨听到声音,难为她竟然难找到这儿来,“茯苓,我在这儿,这边啊,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安茯苓摸着黑,借着微光寻着声音而来,却见微弱的月色下,宁承烨整个身体都已陷进了泥潭,只余一个脑袋还有高高举着的双手,他脑袋微微仰着,也只有这样,泥潭才没有没到他的嘴巴。 大抵是呼救了很久,所以宁承烨的声音有些沙哑得不行。 “相公?!”安茯苓急切的跑过去。 “别过来。”宁承烨大叫一声,似乎这一声也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再往前就是沼泽地带了。” 安茯苓慌张的立在边缘,她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馨香那个贱人果然给她指了条错路,但眼下她已来不及去细想那些了,望着深陷泥潭的宁承烨,她急得直跳:“相公,我应该怎么救你?” 还好宁承烨一直没有放弃,虽然不能动,但他高高举着双手,他知道如果自己能得救,那双手将十分有用。果然,安茯苓来了,他聪明能干的小妻子找了来,他就知道他爱的人最厉害了。 “你身旁有一根断木是之前李馨香扔那儿的,你把那个递给我,我拉着断木,你使劲把我往上拉,只要力道用足我就能出来了。”宁承烨忙道。 他知道安茯苓见他这样的状态一时失去了主张才会那么问的,若是稳下心来,她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到救他的方法,但现在他是已在泥潭呆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了,所以算是早就平静镇定下来了,但安茯苓没有。 安茯苓点头,忙将断木伸给了宁承烨,宁承烨牢牢抓住,他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加上泥潭之内本来也用不上什么力气,但他还是拼尽了浑身力气一股劲儿的往上提,两只脚在泥潭之内一个劲的蹬着…… 与此同时,安茯苓也在上面拼命的往上拉着,她把灯笼放在一旁,不顾一头的幽黑,只拉着断木拼尽力气把宁承烨往外拽着,她拉得混身都是汗水,像汗如雨下一般,本来进这林子的时候还觉得冷得很,怕自己少穿了衣服,可现在却热得跟六月伏天一般。 “娘子,再用一点点力,我已经上来一大半了。”宁承烨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难,但他也在拼命用力,而且他不能放弃,“娘子,不想守寡的话就再用力啊。” “你这个混蛋……”安茯苓能感觉到自己拉得混身的筋都扯着痛,她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只骂骂咧咧道,“你到底来这儿干嘛来了,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混蛋……” 好在工夫不负有心人,宁承烨终究是被拉了上来,虽然混身都沾满了湿臭的泥水,但终究人是平安了。安茯苓气喘吁吁的倒坐在一旁:“该死,我真不来救你,让你死这泥潭里才好呢,我就可以再重新找一个了。” 宁承分数线也是拼尽了力气,这会子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躺在那儿也是半点也不想动,但他还是拉了一旁的安茯苓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你哪儿舍得啊。” “滚开,一身的臭气。”安茯苓推桑了他一把。 宁承烨笑了起来,又摸着自己的肚子:“哎呀,好饿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娘子,你可得背我回家了。” “美死你。”安茯苓美目一瞪,“你在这儿躺会儿,我去另一边寻我爹娘,他们身上好像带着有些干粮,等他们来了你吃些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爹娘也来了?”宁承烨皱了下眉,伸手摸向安茯苓那满是汗水的脸,“对不起娘子,让你们担心了。” 安茯苓知道这会子也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摇了摇头道:“你刚在泥潭里待了会混身又臭又湿的,这林子里温度又低要是不早些走怕是要着凉的,所以其他都先不说,我去寻爹娘,回来再一道走。” 宁承烨点了点头,安茯苓便扶着他在一旁离沼泽远一点的一棵大树根下倚坐着休息,然后自己提着灯笼舒展了一下便去寻安大跟华氏了。 这边安茯苓走了,宁承烨才借着微弱的一点月光艰难的起了身,他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给安茯苓添麻烦的,他挣扎着绕过沼泽去到另一边采了一大捧的假苏花然后又跌跌摇摇的回到那棵大树下。 真是的,若不是李馨香那个贱女人,自己这么早就轻松的采到花回家去了,这会子说不定跟安茯苓正在家里温香软语呢。 宁承烨有些怨恼,转身打算坐下休息着等安茯苓回来时,可一扭头却又看到了李馨香那张可恶的脸。 “你……”宁承烨一片惊愕。 可是李馨香却举起手里的棍子嘭的一声狠狠打在了宁承烨的肩头之上,宁承烨原就已累得不堪,哪里还受得住这一打,顿时就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李馨香呼了口气,她听着远远近近的村民们的呼喊声,想必安茯苓走出去也早就发现了。 她带着好些村民又折了回来,虽然是出于良心不安不想惹上人命官司,但一进林子她还是又起了私心,她想既然回来了还是把宁承烨救出来再说,至少以后还顶了个宁承烨的救命恩人之情啊。 所以跟村民们兵分了几路寻找,而自己则直奔这里而来,她本来想着给安茯苓指了条错路,安茯苓肯定还没有寻到宁承烨才对,但回到这儿时却看到宁承烨已经从泥潭中平安出来了。 她自然不相信是宁承烨一个人自己出来的,若是他真能自己一人出来只怕也不会白天一整天都一动不动了,所以只能是安茯苓来过了,虽然不知道安茯苓又干什么去了没在宁承烨身边,但李馨香心里猛的就又生出了另一个想法。 所以趁着宁承烨体弱她敲晕了他,然后嘛…… 李馨香看着躺在地上虽然现在一身臭气的宁承烨,但她不介意,她眼底染上一丝邪笑,然后就伸手自行解了外衣,接着又将自己的里衣甚至是肚兜都弄得乱翻翻的。 接着就站在宁承烨的身旁大呼:“快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 李馨香可谓是中气十足,叫声又大,响彻了整个林子,一时间闻到声音的村民们口口相传便都聚到了这边来。 一时间灯火齐聚亮彻了半边天,沼泽旁边亮如白昼。众村民见李馨香衣衫不整的坐在晕迷不醒的宁承烨身旁哭哭啼啼都争相询问原因。 李馨香抽泣着道:“我寻以这儿见他深陷泥潭便赶紧使法子救了他出来,可谁想到,谁想到……他竟然说看上了我的美貌,趁着天黑欲对我不轨,还好我及时拿棍子敲晕了他,不然,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馨香说着说着越发哭得带劲儿了:“哎呀,发生这样的事儿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呐。” 众人面上一怒,见这李馨香这般的衣衫不整,而宁承烨又晕倒在地,自然都相信了李馨香的话。 有村民站出来插腰道:“李姑娘好心好意带了我们来救这家伙,可他竟然恩将仇报,见色起义,太没道理了。” “就是,这样的色狼理应给他些教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但都争相上前对着晕迷不醒的宁承烨拳打脚踢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夫妻同心 来山林里寻人的大多都是有膀子力气的男人,这大晚上的自然不可能让妇人家出来找一个大男子,所以彼时宁承烨倒在地,那些拳脚相加的人个个都是三大五粗的。 加上中间还有好几个青年原就对李馨香抱着些幻想,瞧自己梦中情人竟然被一个有妇之夫如此调戏,自然一时之间有些不舒坦了,对着宁承烨下起手来就越发的凌厉了起来。 李馨香见众人下手都有些狠,一时心中也有些凄凄然,她可不想这些人把宁承烨给打死了,便一边整理好了衣服一边劝道:“算了吧,反正他都被我打晕了,而且我也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还好无大事的。” “李姑娘真是善解人意了。”有少年笑道,“却是便宜了这家伙,看着长得相貌堂堂,却不想心思这般龌龊。” “相公?”而这时去而复返的安茯苓回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同来的安大跟华氏也惊得掉了眼珠子,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堆的村民是要做什么?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前因后果说着,还直摇头批评着宁承烨的为人如何如何的下流,只李馨香侧站在一边脸隐在众多灯火的光影之外,根本看不清此时的表情,安大跟华氏皆是惊惧出声,不相信自己女婿是这样的人的同时,却又难以辨白这么多人都那样说他。 李馨香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这一回看你们是不是还情比金坚,纵是那般只怕石头也该裂出缝儿来了。 但安茯苓不顾众人的话一把扑到宁承烨身上,他原就累极了一身又湿又脏臭的,这样躺在这里非着凉不可,更何况安茯苓看着宁承烨脸上手上无数处清淤伤痕,她咬牙,抬头凌厉的瞪了李馨香一眼。 感觉到视线的来处,李馨香怔了一下,只道:“你相公对我动手动脚,你瞪我做什么?” “就是,安茯苓你也应该好好管宁承烨才是。”大家附和着。 “茯苓?”安大走过去看着女儿,他怕女儿这时候心里不好受。 安茯苓心里确实不好受,但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相公跟别的女人有染而不好受,却是因为看到自己相公如此可怜的躺在地上还要被人无端指责。 她冷笑一边招呼安大帮忙把宁承烨扶起来背在背上,一面又对李馨香大声地道:“他调戏你?哼,他在泥潭里陷了一整天了才被救起来哪里有多余的力气来调戏你,更何况他一身污泥脏乱不堪,真调戏你的话怎么不见你身上也沾上他的污泥呢。” “李馨香,你身上可是干净得都可以闻到刚沐浴后的香花味儿呢。”安茯苓毫不客气的讽刺她,接着便又对华氏安大道,“爹,娘,我们别跟这些没脑子的人一般见识,回家。” 女儿的霸气感染了二老,一时间还没回过味儿来,已怔怔的跟着安茯苓四人又扶又抱的回家去了。 李馨香整个定在原地,若非是晚上不然一定能看到她绯红的整张脸涨得有多可怕,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安茯苓总能说得她半个字也忿不出来。 村民也觉得奇怪起来,面面相觑,但现在宁承烨已回去了,似乎他们也没有再留在这儿的理由了,于是便也跟着相继回家去了,一路上众人仍是议论纷纷,虽分不清究竟谁是谁非,但这终究又是一出谈资了。 …… 阳光从后院斜斜的照进里屋,屋里小木桌上安静的躺着安茯苓那些梳妆用品,纯朴干净的房间里在几天前新添了一张天蓝色帷布式的隔屏,淡青撒烟花的白床帐掀起挂在床勾上,微风从窗外拂进来带着秋阳的暖意,也带着些后院羊蹄荚花的清香。 宁承烨醒来是在两天后,他一手撑在枕头上慢慢坐起身,屋里静谧得似乎都能听到空气的流动声,外面也很安静,看样子家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安茯苓不知去了哪里。 他抬眼四望,这屋中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自己床边的小凳上放着一只碗,碗底隐约可见黑褐色的药渣水,碗旁边还放着一根细细小小的竹管子。他拿起那竹管子看了看,竹管子十分纤细,但两头是通的,而且还都有些湿润,就好像才刚被人含在嘴里过一般。 含在嘴里?宁承烨怔了一下,他拿着那竹管子放在鼻边闻了闻,然后笑了,想自己一直昏睡不醒,可这凳上放的药碗却被喝得干干净净,安茯苓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方法让自己这么一个不能自主喝药的人喝下药的呢。 他微微伸展了一下周身,腿有些酸痛,手膀子也有些不得力,脸上还扯着有些痛,看样子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可自己不过是掉了回泥潭真至于这么严重吗? 哦,对了,他最后见到的是李馨香,那贱女人一棒子打昏了自己,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这一身瘀伤实在说不过去,也不知是怎么搞的。 宁承烨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在抬头看到安茯苓那梳妆台上放着的一瓶假苏花时,一切疑问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股子甜蜜涌上心田。 安茯苓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只白底蓝釉描牡丹的小瓷瓶,只比观音菩萨手里那小净瓶儿宽大一点点,里面插着的正是宁承烨费尽千辛万苦从山林沼泽地中采回来的一大捧假苏花。 但那花已有些焉败之迹象了,看样子少说了插了有一两天了。 宁承烨正愣愣的兀自看得出神,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安茯苓端着碗白开水走了进来。 宁承烨愣了一下,突然猛的倒回床上又装睡了过去。安茯苓才去了一趟安家,这会子才回来,想着宁承烨躺了这么久也没喝过水就想端点水来喂他,见到早上才喂完的药碗还摆在那里她叹了口气,这两天宁承烨没醒,她自己也觉得做什么都不带劲儿。 坐到床边放下碗,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宁承烨的脸,微显苍白无色的脸上虽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但终究是添了几分病色。 “大夫明明说要不了两天就会醒的,你怎么还没醒呢?”安茯苓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哀叹一句,她伸手去之前摆放在碗旁的竹管子,可手刚伸到那竹管子旁时她却咦了一声,一脸的惊讶。 宁承烨悄悄眯起了眼睛,从眼缝里看安茯苓,这两天她好像消瘦了些,可见她手去拿那竹管宁承烨的心就开始怦怦的跳个不停,这两天她果然都是用那个竹管子给他喂食东西的。 宁承烨的心突然就飘忽了起来,想到他们之间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中间只隔着一根细竹管子,这算不算是间接亲吻呢?可惜自己之前都什么也不知道,还好醒得及时,这一回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她亲口渡到自己嘴里的东西,想到这儿宁承烨自觉的就想勾一勾唇角笑起来。 冷静冷静,不能让安茯苓看出破绽,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太过于兴奋,就这么安静躺着等着安茯苓过来喂食。 但他没有等到安茯苓拿竹管子喂他,却听到啪的一声,他一怔,从眼缝里只见安茯苓冷沉着一张脸将那根喂食所用的竹管子给无情的折断了。 宁承烨僵住了,她这是…… “别装了。”安茯苓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我记得清清楚楚,出门前竹管子是放在药碗的左边的,怎么这去了一趟安家回来竹管子就变到了右边,宁,承,烨。” “……”呃! 安茯苓扑过来一把掐住他:“你这个混蛋,竟然敢骗我,说,你究竟醒了多久了?” 宁承烨被她吓到了忙求饶的举起双手睁开了眼:“好好好,败给你了,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过就是想……” “你混蛋,你无耻,你该死。”安茯苓扑在他怀里一拳重过一拳的揍在他胸口上。 宁承烨忙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我不对,不该瞒着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看在我还是伤员的份上,能不能……娘,娘子,茯苓,你怎么了?” 安茯苓伏在他胸膛之上不知何时就抽泣了起来,这倒是真把宁承烨给吓倒了,他忙起身扶起她,见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宁承烨拧起了眉,一把将她圈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安茯苓任由他抱着也没有动,只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地说着:“你知不知道你都躺两天了,背你回来有多重啊,你一身臭哄哄的还要我给你洗,你烦不烦啊你。” 她一面哭一面说,直想把这两天的煎熬委屈都一股脑吐出来,宁承烨搂着她吻着她的额头一声不发。 “谁要你采什么狗屎花了,大夫说你掉进那沼泽寒气重不及时看就要造成内伤了,他们还把你打得那么严重,你差点就醒不来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成心想让我守寡,是不是啊?” 宁承烨一把搂过了她鼻尖对着鼻尖,眼里也蓄满了泪,却只笑问道:“你给我洗澡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给看光了啊,娘子。” 安茯苓愣了一下,宁承烨却一把将她推倒在床:“哎呀,那为夫不是吃亏了,你说为夫是不是该看回来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没有误会 安茯苓是真的激动坏了,看到宁承烨醒来总是不枉费这两天的日夜辛苦。要知道这两天她承受的真不是一两点,外面村里人指指点点不说,她还要照顾里里外外这么多的畜生,而宁承烨又倒在床上。 可以说这两日她就没睡过好觉,只有看到梳妆台上那一瓶假苏花时才会觉得有所安慰,李馨香到处在外面传流言她也不管,她知道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偏偏这时候来交草料的村民好些都开始明里暗里的想让她涨价,她一问之后才知道,竟是大家的鱼苗都长得不太好,虽然麻烦也很累但安茯苓还是对那些有问题的人家一一走访,手把手的亲自教导。 渐渐的大家才开始有所了改观,如今也没有谁再提要给草料涨价的事了,反而来请问如何饲养鱼苗的人比较多,这是一个好的发展,安茯苓乐见其成,也在不断的钻研学习。 可是屋里宁承烨躺着,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安茯苓除了唉声叹气,还是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挨到了宁承烨醒来吧,偏偏宁承烨还弄这一出来吓唬她,她心里有气又憋着不少委屈,一时间扑在他身上就都撒了出来,泪水是收也收不住。 她说得激动又动情,可宁承烨却好像只有动情没有激动,而且这情还动得很不是时候。 宁承烨把她反扑在床的时候安茯苓就愣住了,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伸手来要脱她的衣服时,她才冷冷的沉着眸平静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想再躺十天半个月?” 宁承烨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吃吃笑了两声收了回去,仰躺在她身旁,只笑道:“家里事务多,这两天不娘子一个人忙里忙外一定累坏了,我身为相公哪里舍得呢,自然是要起来挑起一家重担的。” 安茯苓冷哼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企及那瓶假苏花,她终是柔软了下来看着宁承烨脸色也好了几分:“我不过随口一提,你干嘛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采这玩意儿,我一点也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插在瓶子里放在屋里最显眼的位置,都快焉了还舍不得扔?”宁承烨也跟着坐起了身,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道,“我只是想看你笑,只要你开心,别说一片沼泽,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心甘情愿去闯。” 安茯苓会心一笑,她会一直插着这假苏花才不是因为真多喜欢呢,终究还是看重宁承烨这片心意。当时在山林里明明都晕倒了,可手里还是紧紧的死死的攥着这把假苏花,安茯苓如何能不感动呢。 “真的吗?”她傻里傻气地问。 “当然,更何况其实沼泽并不可怕,采花也很容易,我这次只是遇着了个小人罢了。”宁承烨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真是不提也罢。 “李馨香?!”安茯苓却提了起来。 宁承烨一怔:“你怎么知道?哦对了,后来我会晕倒也是被她打晕的,那个贱女人不知道去而复返做什么?” 宁承烨拧着眉想着,安茯苓见他这样子又道:“你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吗?” 他摇头,安茯苓冷笑,正襟危坐跟他讲了起来。 而另一边,此时的罗家之中,之前两天安茯苓走家串户的每个人家里有问题的鱼苗都去亲自指点了,但罗村长却并没有向安茯苓求助,所以他的鱼虾苗仍是一副焉焉的长不起来的模样。 虽然他心底里恨恨然,但面上却仍是不想拉下这个老脸来。而且因为安茯苓的悉心教导,大家都不再在草料的事情上为难她了,也只字不再提要涨价的事情,为此罗村长满心的算盘又落了空,一腔的怒火真是无处可发,这回看宁家是越发的歪曲了。 偏偏这两天村里传那晚集体去寻宁承烨的事情,宁承烨跟李馨香的问题也是被传得沸沸扬扬。 基本上的版本也就是李馨香救了宁承烨,宁承烨却狼子野心反过来想占李馨香的便宜,而安茯苓这个身为人妻的女人果然是帮里不帮外,还对李馨香一阵大吼。 中间的细节无人过问,况且这两天宁承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不能为自己辩解,而安茯苓又忙着草场跟指导鱼虾养殖的事情,对这些谣言更是左耳进右耳出,于是乎李馨香变本加厉,越发把事情描得乌漆巴黑了。 罗村长看得出来李馨香对宁承烨和安茯苓都很不满,这村里只要多一个跟宁家为敌的人他都高兴,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啊,罗村长觉得也许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个李馨香自己也可以利用一二呢。 …… 红绡帐暖,日头西斜,夫妻两个在屋里把那一日全部经历的事情都一一说了一遍,然后一焊接对比,真相自然而然就浮出了水面。 宁承烨举着手指天誓日地说:“娘子,那一日她一出现就把我给敲晕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当真是半点也不知情啊,还望娘子一定明察,还相公我清白啊。” 安茯苓嗔了他一眼,只道:“我知道,换了是我上马寡妇也不上李馨香这个贱人啊。” “呃……”宁承烨怔了一下,这话他还真不好接。 “更何况她当时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你真对她不轨,她也该装模作样挣扎一二,如此一来身上不沾上你那满身的臭气跟污泥才怪。足见说谎的是她,而且她盯你这块肥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真是想不到这贱女人还真是连骨头里都是贱贱的,这种阴损的招儿也敢使。” “我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账的。”宁承烨沉着眉道,“更何况还害我白白挨了村民们一阵拳打脚打。” 可不是,正是因为那样宁承烨才病情加重的。 “娘子,你竟然没有跟他们据理力挣,这种情况下你肯定能争赢的,到时候说不定连我的医药费也不用自己出了啊。”宁承烨觉得安茯苓这一次是太好说话放过了李馨香,要知道她可是差点弄死了她丈夫啊,有点不太寻常。 安茯苓却只道:“你当时半死不活的,我哪有心情跟他们吵这些,一心都扑在怎么让你早点脱离危险上了。更何况事后我也想明白了,那天晚上村民们上山林来也都是为了寻你,看在这一点上,纵他们有过分之处什么赔偿,什么争论也就都不提了,只当两不相欠吧。” 更何况这两天差点没把安茯苓给累死,忙里忙外的哪还有闲心思去处理这麻烦事啊。 宁承烨自然也看得出她眉宇间的几分憔悴,他一手搂过她低声软语道:“让你受苦了。” 如此,宁承烨又休养了几日才终于大好些了,安茯苓也松心了不少,这天宁承烨在草场帮着收草料,安茯苓则在一边游说着村民们让他们也一起来养牛羊,养法还有销路也全由她来负责,跟之前养鱼虾一样操作。 村民们开始只是当笑话听听,但后来每天每次收草料安茯苓都在讲,还不断的给大家传授一些更高端更科学的养殖牛羊的方法,众人开始动心了,原本家里有些就有点牛羊也开始照着安茯苓的方法在养殖。 好些家里没有的呢,也开始想方设法决定要养一些。 “张大爷,你看大家都愿意跟着养呢,你也养一些吧。”安茯苓游说着今天来交草料的最后一个邻居。 张大爷是寡居老人,又无儿无女的,只靠一点微薄的田地跟家中几只鸡鸭维持生计,这些日子倒是在给安茯苓供应草料,但也只是来一天歇一天的,大抵也是因为上了些年纪,终究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比不得年轻人了。 张大爷只是呵呵直笑:“宁夫人是说得挺好的,可这养也得有钱买小牛小羊不是,唉。” 他唉叹了一句走开了,安茯苓还想说什么,宁承烨拉了拉她只道:“张大爷一个独居老人只怕养起来也难以伺候的,你干嘛为难他一个老人家,你这两天也够累的,还是回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吧。” 安茯苓也不作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宁承烨又拉起衣角给她额边擦了擦汗,低声道:“今晚你只管坐着休息,我去做饭,煮水,好不好。” 在古代,天塌下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安茯苓怔了一下,看出他眼底的认真,一时只觉得受宠若惊,依着他低低点头,宁承烨便拉着她的手一半回屋去了。 却不想这恩爱的一幕恰好被李馨香看到,她真是死活也不愿相信那晚发生那么大事,这两天村里又谣言满天飞的,这夫妻两个竟跟没事儿人一般,半点不受影响。 她闹腾了那么多,把自己的清白都给押上了,可呢,敢情最后根本没让他们夫妻起半点的误会,她咬牙切齿,哼,不管怎么样,她是绝不放弃的。 宁承烨说到做到,果然这一晚给安茯苓做一桌可口的饭菜,还亲自把洗脚水这些端到了里屋,又给她按摩解乏…… 这一晚安茯苓睡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大抵是因为终于不用担心村民们老是闹着要涨草料的价,还很多人都跟着养起牛羊吧,又或许是因为宁承烨的伤终于大好了,她不用大晚上都担忧宁承烨会出什么意外了。 总之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连个梦也没有,若不是公鸡反复的叫她只怕还不会醒呢。 可一觉醒来宁承烨却又不知去向了,她本能的有些慌张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死心的白莲花 这家伙可不要又心血来潮去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了吧,安茯苓摸下床穿好衣服,简单的给自己收拾了一下,衣架上水盆里的水竟然还是干净温热的,足见宁承烨应该也才起去没多久。 安茯苓推开窗户看到后院的那一片好天光,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空气里飘散着些许湿湿的寒气,院里鸡鸭乱跑,羊蹄荚树下被阳光投下一大片阴影,树叶之间还滴落着晨露,是初秋的一个平静安详又平凡得不行的早上。 而最重要的是宁承烨正抓着一大把的饵食撒到一片平地上唤着鸡鸭过来取食,明明这么俗气的动作,可在他做来却是那盘的悠闲而帅气,安茯苓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她取了帕子洗了把脸,看着宁承烨背对着她在后院喂食鸡鸭,脸上不自觉就浮起了少女的羞红,她以为宁承烨肯定没发觉她已经起来。 可宁承烨却突然转过脸来笑望着她:“娘子,不会是被你家相公的背影迷得连早饭也不想吃了吧。” 安茯苓朝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今天确实是起得晚了些,不过昨晚真的是太好睡了啊,这可怪不得她的。 出了里屋,只见堂屋正中间的桌上正端端正正放着一碗金黄的小米粥,一碟子小肉包子和一盘蒜香青菜,这可算是极丰盛又美味的菜早餐了。 她正坐上桌,后院就传来宁承烨的声音:“赶紧着吃吧,再晚起一会儿饭菜都该凉了。” 安茯苓抿着嘴偷乐了起来,随之便扒着碗大口大品的吃了起来。 早饭吃罢,一天的忙碌便要开始了,好在这两天除了那些所谓的流言也没其他烦心事,安茯苓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昨天去县城买了青菜秧苗回来,又把离家不远那片荒地开垦了出来,今天便方尺把青菜苗栽种下去了。 于是安茯苓拿了锄头带了水桶跟菜苗便打算出门,又招呼了宁承烨照看好草场,毕竟牛羊也是大事。 其实原本宁承烨是不支持安茯苓又出去开垦他家好多年都没怎么种的地的,但安茯苓又说得有理有据的,什么现在他们家越发开始上轨道了,以后日子越过越好虽然钱也可能会越来越多,但前院这小篱笆院儿里的青菜也确实少了些,且品种也不那么一两种。 所以她还是觉得要再多种两块地的菜,至少在青菜上要自给自足,不用老是去县城买吧,宁承烨在这些事上总是说不过她的,便也只好由着她来了。 安茯苓出去之后,宁承烨便去草场,拿了嫩青草跟干草两种喂食起了牛羊来,虽然每天的工作都是繁重而重复的,但宁承烨却一点也不觉得枯燥无味,或是哪儿不舒服之类的。 相反,他真的很享受现在的一切,特别是那天一醒来安茯苓扑在他怀里哭的那个劲儿,他心里心痛着却也快乐着。 “宁哥哥。”偏偏在宁承烨沉浸在一片快乐的幻想中时,总有一个讨厌的声音要把他拉回现实来。 李馨香一身红萝裙俏生生立在宁承烨身后,宁承烨扭头看着她,心头的一股子厌恶油然而生。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真是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发生那样的事情,她竟然也还真好意思再来找他,还单独的。 宁承烨冷哼:“你就不怕我再上演一回之前在槐树下的事么?今天可再没有一个茯苓会站出来救你了。” 李馨香却似乎没怎么听懂他的话的样子,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苦着个脸立在那儿,蹑手蹑脚的样子却真是叫男人看了我见犹怜。 她道:“宁哥哥,是不是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啊,是你醒后安茯苓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曲解了那天的事情吗?” 那天的事情?!宁承烨挑了下眉,自他伤好以后,村里再多的流言他跟安茯苓也都置之不理,毕竟都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怪他太优秀不该让李馨香有所暇想了?但这一次他们不动声色,就看李馨香这场独角戏还怎么演得下去。 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谣言传几天总会消散下去,无人会再去理会,这个女人倒好竟然主动又寻上门来了,这脸皮只怕得拿尺子来量吧。 “你想说什么?”宁承烨眯着眼看她。 李馨香微有些抽泣地道:“我知道那天我一早不该威胁你的,是我太喜欢宁哥哥了才一心想着要嫁给你,那个时候才会说那些话。” 呵呵。 “但是后来我走以后也后悔了立刻就带了好多乡亲一起去林子里救你的,不信你可以在村里头问问,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李馨香拧着眉头一副美人难为的样子,“后来我在林子里救了昏迷不醒的你,你当时大概是因为在泥潭里累了一天有些神经错乱了吧,所以……” “所以对我毛手毛脚了起来,但宁哥哥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是乡亲们见你这样看不过才动手打了你,后来还是我亲自说情他们才住了手的,宁哥哥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村里问任何一个人的。” 呵呵呵。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李馨香那样的作为,跟最后他晕倒前亲眼见了她举着棍子朝自己打来,如今面对安茯苓跟李馨香完全不成的说辞,只怕宁承烨还真是要糊涂了,但可惜啊,李馨香也太作了点,宁承烨压根儿不可能相信她。 “我知道后来是你通知的乡亲们一起来救我,对于这一点我相信,但我不会跟你说谢谢。”宁承烨挑眉冷眼看着她,半点不为她羞花遮面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而可怜同情,“因为你很清楚我本来就是被你给推进沼泽的,还有,别把我当傻子,茯苓用尽全身力气把我从沼泽地里拉起来的时候,你应该还在家里洗澡呢嘛。” 李馨香脸色怔了一下。 “另外,你一会说我昏迷不醒,一会又说我神经错乱还对你动手动脚,啧啧,李馨香你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二般的神奇啊。”宁承烨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更何况我没记错的,最后拿棒子把我一下打晕的人好像就是你吧。” “我,我没有,一定是宁哥哥看错了。当晚黑灯瞎火的,宁哥哥又在沼泽地里呆了一整天头昏眼花看错了人也是有的。”李馨香当然不会承认,她咬死了一味的装着可怜道,“我知道之前我们之间误会重重让你对我生了些厌烦,但宁哥哥我对你是真心的。” “而现在……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那晚你撕扯了我的衣服,差点,差点……宁哥哥,我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不管怎么说你总要站出来为我说句话吧。” 所以呢,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宁承烨笑了:“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休了茯苓,娶你?” 李馨香微低着头这一回倒没有急着要应承的意思。 宁承烨啧啧两声:“也不是不可以。” “宁哥哥,你是说真的吗?”李馨香突然眼前一亮,果然女人的名声最重要,自己没有再输的道理。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宁承烨悠然回了一句,然后又抬头望天,“哎呀,说到太阳,今天的太阳还真不是一二般的毒辣呢,茯苓还在地里种菜,我得给她送把遮阳伞去。” 说着宁承烨就转身回屋去了。 而李馨香整个愣在原地,独个儿风中凌乱。 宁承烨去给安茯苓送伞,还顺带给她带了水去。安茯苓还真有些渴了,坐在田梗边上抱着水袋子便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 半天的时间安茯苓已把菜苗们栽种得差不多了,宁承烨给她要着伞又时不时替她擦了擦汗。安茯苓没好气的笑看着他:“我有那么娇气么?” “这还不是大夏天的时候,你这样做作叫村里乡亲们见了笑话,哪有出来干活还特意打把伞的。” “可我心疼我家娘子嘛。”宁承烨嘻笑道,“别人家的怎么粗累我不管,但我家的可不能,万一你晒黑了晒伤了我要心疼死的。” “哎呀,你少在这儿恶心我了,要没事就赶紧回去做午饭去。”安茯苓实在受不了现在这宁承烨一天无数次的腻味,扬着手就要赶他走。 宁承烨却突然一本正经地道:“我当然找你有正事喽。” 安茯苓看着他,他接着道:“今天李馨香来找我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装着可怜,说她救了我还说我差点毁了她的清白,得,负,责。” 安茯苓喝进嘴里的水又噗嗤一声都喷在了地里,她抹了抹嘴:“这女人真是还要脸不要脸了,我原还以为这事早就过去了,村里的流言我不理会你不理会她一个人的戏也唱不下去,怎的?这还较上劲儿不成。” 宁承烨翻了个白眼:“娘子,你家相公被人死缠烂打的盯上了,你可得替我作主啊。” “啊呸,你起开。”安茯苓真是瞪了他一眼,又认真看着他道,“你也不是哪儿多不得了啊,她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估计是这张脸太帅了,唉,都是我的错啊。”宁承烨一副怅然无比的样子。 “那就毁了这张脸。”安茯苓一本正经的凑过来。 “别……”宁承烨嘻嘻一笑,算是怕了他家小娘子这‘狠毒’心思了。 安茯苓冷哼一声这才别过脸去,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儿,看来真得跟那小白莲花好好谈谈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设计李馨香 李馨香一直盯着宁承烨不放那也不是个事儿啊,今天又听闻宁承烨提起这个不死心小白莲花,安茯苓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总是不喜欢,别人手上的却怎么看怎么香。 于是乎,安茯苓在心里暗暗的决定要找李馨香好好聊一聊关于人生理想,跟婚嫁自愿的一些看法了。 不过鉴于之前李馨香不要脸不要皮做下的一些事情安茯苓心里也明白若是直接私下里找她谈怕是得不到什么好的效果,得想个法子把她那张伪善的皮给撕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呢,又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故意扯着多天前的事情还不放,一个劲儿的拉着人家没出阁的小姑娘说事儿,这样也会引起反感的。 思前想后的安茯苓终于想到了一个妥善的办法,这天午后,趁着秋收快过好些家庭没有事做便会聚在村里那条溪流旁的槐树下吹吹牛啊聊聊天什么的,这儿是听奇闻杂谈的最好去处,大老爷们,小媳妇们都喜欢在这个时候聚在这处说说笑笑,村里最近什么新奇八卦也都要翻出来嚼一嚼的。 像之前宁承烨跟李馨香的事情,这几天正是大家聊得最为火热的事情了。安茯苓把李馨香约到了离槐树不远的一片田梗边上,这儿有一大片刚收获完的玉米杆,玉米被搬完了,但杆子还留在地里,二人立在这头倒是正好被这片玉米杆子给遮得个全。 “你到底约我出来有什么事,说吧。”李馨香没好气的问道,安茯苓在约她的信里说如果她想跟宁承烨在一起的话就来找她,若非是因为这一句话李馨香还不出来呢。 但她也不是特别的傻笨,知道安茯苓不可能真那么轻易的把人拱手相让,但她也确实见一见安茯苓,她是从来不觉得自己究竟哪儿比安茯苓差了。 可来到这儿之后李馨香已问了她好几遍同样的问题了,可安茯苓就是不说到点儿上,只故意拖延:“你急什么,你又没什么人生大事要办,还慌这会儿不成。” 李馨香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只怒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我可没时间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磨。” 正说到这儿安茯苓隐约瞧着两个身影一绿一红的朝田梗这边行了来,她微微一笑,她一直在等的机会来了。 这两天她一直观察,午后大家在槐树下休息说笑,但总些妇人不可能一直待在那儿,家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忙,所以有一两个人总是要先走的,而今天起身先走的便是吴大婶跟袁婶。 这两个人都是泼辣的性子,而且还都是大嘴巴子,嘴里没个把门儿的最爱传那些谣言是非了,要是有什么样不得了的秘密叫这两人知道了,只怕不等隔天就能把事情给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 见二人就快要行过玉米地,而因为高高的玉米杆挡着她们也显然没留意到安茯苓跟李馨香,于是安茯苓便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想让宁承烨休了我娶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果然,安茯苓眼尖的瞧见那二人脚步一顿,很显然二人都闻到了新八卦的味道,立在原地打算蹑手蹑脚的听下文儿。 李馨香因背对着她们,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安茯苓这刻意安排的一手。她皱了下眉:“呵,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安茯苓,只怕这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 安茯苓冷笑:“宁承烨打从心里就不喜欢你,你之前一直一厢情愿的缠着他,他早就对你厌恶极了,不过是还想着你是个姑娘家不想坏了你的名声一再忍让,可你竟不知好歹,哼,告诉你吧,宁承烨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他绝不会停妻重娶。” 李馨香觉得有些奇怪,安茯苓虽然是嘴尖牙厉的,但也从来没有这样主动的找自己说这些明摆着的事实,难道安茯苓是心里过不去想找找她的麻烦。 “安茯苓,我说你不会是慌张了吧。”李馨香冷哼,“因为知道我跟宁哥哥有了些肌肤相亲,所以你怕村里人或我家里人逼起来,即便是你不愿意也不得不让我过门啊。” 这个时代女子名节为大,李馨香虽然当时是赌上了自己的清誉但也没有做得太过于彻底,这也是原因之一。但一旦被认定了名声受损,那就只能嫁给那个男人了,不然是再没有别的人愿意娶的,除非,你给人做小妾,那也要看人家怎么想了。 李馨香固然希望做宁承烨的正妻,只要有一线的机会她也不会愿意跟安茯苓住同一屋檐的,而且宁家条件虽然开始有了起色,但宁承烨似乎也没到可以妻娶纳妾的份上。 所以说,安茯苓要么就是慌了李馨香拿这事继续宣扬惹得最后宁承烨不得不娶了她,但那样的话安茯苓就得让位,不让位也得接受她过门,她自然是不想的。 “肌肤相亲?”安茯苓仰头一笑,揶揄道,“你一个姑娘家竟然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被人听了笑掉大牙,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天的事实么。宁承烨是我亲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沼泽地里拉起来的,而你不过是后来上来捡了个漏罢了。” 安茯苓看着她冷着声音却也故意拔高了几个音调,她道:“你看见当时的宁承烨用尽了混身的力气躺倒在大树根下,你就起了意,拿棍子把他给打晕了,接着你自己扯开了衣服大喊说宁承烨非礼了你,而实则是你非礼了他吧。” “你……”这话真是有些难听了,但李馨香无言反驳,且看这儿就他们二人,她也知道有些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别否认,当时你身上一星半点儿的污泥也没有沾上就是最好的证据。”安茯苓冷笑,“而且你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当时宁承烨从泥潭里出来早就筋疲力尽了,即便真是你救了他,他又怎么还有心思跟力气在那个时候非礼你,即便是你再貌若天仙,只怕还是保命要紧吧。” “这种事情只要是有脑子的人细细里一想就能想清楚,这也是我跟宁承烨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对村里流言过多过问的原因,反正真的就是真的,白的就是白的,你再怎么抹也抹不黑。” “哼,可惜村里人却并不会这么认为。”李馨香冷哼,乡亲们只会同情弱者。 “是么,你是想说他们会永远像白痴一样站在你这一边?”安茯苓啧啧有声,不以为然,“可惜我觉得大家都不是傻子,迟早会有人想通了,敢不敢跟我打赌不出两天必会有人站出来替我们说公道话的,到时候你再多的花花肠子也不管用了。” “哼,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李馨香不想输了气势,即便觉得安茯苓说得再有理也不想落于下风,于是冷哼一声就赶紧走了。 而躲在一边偷听的两个人听到这儿也赶紧开溜了,看着这两方的人都跟着散去了安茯苓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让李馨香惊掉下巴的是,不用两三两,仅在此过了一天之后,满村里竟然就传满了另一种传闻,这跟当时在玉米地里安茯苓说的那些一模一样,可据她所知安茯苓和宁承烨都没有跟任何人真正解释过什么,这就神了,竟然真有人就能猜出一切不成。 谣言不攻自破,大家都不再怜悯李馨香,在这件事上大家对宁家也慢慢转变态度。 李馨香在屋里抓耳挠腮的难过,而只有安茯苓把一切都计算在内,独自欢乐。 …… 这几天张大爷来交草料来得比平时都勤,而且人也显然消瘦了不少,开始安茯苓不觉得有什么,可慢慢的她就觉得奇怪了。 “张大爷,你年纪大了,不用天天都这么勤的来给草料的,量力而为能给拿来就拿来吧,可不要勉强啊。”本来钱就不是很多,安茯苓可不想弄出点什么事儿来。 张大爷却是唉叹一句:“宁小夫人啊,你是不知道我原就是一个人生活,靠着土地也不过勉强有些菜饭吃,但家里用度终还是要靠院里养的些鸡鸭,但最近鸡鸭不知怎的不好卖啊,我都快愁死,屋里余钱没有了,我若再不想些办法弄点钱,日子可没法过了。” 安茯苓没想到张大爷的生活竟然潦倒到了这一步,张大爷一个人生活平时不怎么跟人来往,也从不讨人嫌的,可生活啊总是能把一个人给逼得不成样子。 安茯苓叹了口气,直道:“张大爷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地里的菜你只管刨回去吃,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说,不要这么累着自己,要是累出好歹来,还不是要拿钱治病啊。” “我知道你好心,这些日子来给你交草料我也都看得出来。可我现在愁的是我院里那些鸡鸭啊,没有销路这么多畜生喂着还天天要消耗粮食的。” 安茯苓微微皱了一下眉,这确实是个问题,她打心底里同情张大爷,想替他解决烦恼,于是便说:“不如张大爷把你那些鸡鸭卖给我吧,我虽然不能保证以市场价给你,但也绝不让你亏本,你看成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生病 张大爷是个孤寡老人,在村里什么都自给自足,也从不讨人厌,更不去参与那些是是非非,可以说是栗阳村里安茯苓毕竟喜欢一个乡亲了。 其实即便是安茯苓不喜欢的一个人,但人家说的这样可怜安茯苓也是要动恻隐之心的,而且在安茯苓能帮助的范围之内,她自也不会推辞。 张大爷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安茯苓又问了一句行不行,他才木木的点了下头。 “小夫人真愿意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可算是救了我这把老骨头啊。”张大爷感激地道。 安茯苓摇头:“我们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困难原就应该多相互帮助的。” 张大爷点了点头,对她这番话甚是感动,最近村里到处在传之前宁承烨落进沼泽的事情,都说其实是安茯苓救的自己丈夫,李馨香才是那个真正见色起意的人。 张大爷虽然平时不参与这些说道,但不代表就什么都不知道,原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如今却觉得也许这一回传的才是事实。 而且李馨香受不了流言蜚语,已经好几天没见她在村里转悠了,更别说像之前那样到处跑去说宁承烨欺负了她怎么样怎么样的了。 估计是多家里藏着,没脸见人了吧。 张大爷冲安茯苓笑了笑,安茯苓又叫了宁承烨出来,把情况简单一说,便让宁承烨跟张大爷去家里拿那些鸡鸭了。 张大爷家的鸡鸭数量少,而且长德也不见得多好,估计还是在养殖上有些欠缺,安茯苓没有说什么,反正现在酒楼的供应量烨越来越大,这一回差一点点英国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这些日子都很忙,安茯苓夫妻两个都没能亲自去酒楼交货,好在酒楼的人也通情达理,知道如今要的数量越发多了,也不为难他们夫妻,自己拉着个大牛车就亲自来收货了。 安茯苓交了货给酒楼,酒楼便走的,村里人见她坐在家里就把大群的鸡鸭给卖了个精光,大笔的银子收入,大家也是艳羡得很。 加上村里最近传流言大多都是说他们夫妻好话的多,自然一时间众人越发喜欢他们了。 安茯苓交完了鸡鸭便转身回去了,她不是没看见众人羡慕的目光还有村长隐在暗处那毒辣的眼神,原她还想叫众人一起养家禽发家致富。 可不知怎么的,她这两天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总是冒冷汗,额头却又是滚烫滚烫的,她能察觉自己应该是了风寒,大抵跟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了有关。 不过一点风寒而已,她却还不放在眼里,只是身子乏得很,她的话也就少了,想想,有些事还是等她身子大好再说吧,于是便转身回屋了。 安茯苓原没有在意受寒的事,可一路忙到深夜她却越发有些熬不住了,连碗筷也等不及收拾就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屋躺下了。 好在宁承烨是个知心的,一把揽过了剩下的所有活计,也是忙天忙地的收拾完便去屋里瞧她了。 彼时安茯苓已眯眯登登的昏昏欲睡,但却又委实睡不沉,浑身跟火烧着一般难受,哪哪儿都不舒服。 宁承烨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立时救皱起眉了:“怎么烫成这样,定是那两日太过劳累所致。” 宁承烨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愧疚,窗台上那瓶假苏花早就败了,焉焉的跟此时宁承烨的心情一般无二。 “我去找大夫。”言罢拉了件外衣在身上就匆匆趁夜色出了门。 安茯苓心里难受着却也明镜儿一样清楚,只是浑身像落进火里又乏得不行实在说不出两句话,便烨只呆呆的看着宁承烨出了门去。 如今入秋的夜是一晚冷过一晚,风儿烨委实也些寒意刮骨而来。 不像炎热的大夏天,很晚还有让在外面乘客,现在这时候大家的熄灯说下了,所以宁承烨独自一人来回的奔波,大夫看了病开了药,送其离开,却也没有人发现宁家有人生病了。 如果说之前宁承烨还只是感激喝决定心里愧疚安茯苓照顾他那两个日夜的话,那今晚却算是感同身受了。 大夫走后,他独自忙碌于厨房和内屋之间,熬药,煮糖,时不时的看一眼床上的人 忙累反是其次,只是心里牵挂着,焦躁不安。安茯苓也一直没能安睡,直喝了宁承烨端过来的苦药吃了点他精心熬的糖这才沉沉睡去。 可是第二天安茯苓仍比他先醒了,大抵身子还是乏着终是没怎么睡着,不过宁承烨也没怎么睡沉,安茯苓才支起身子他就感觉到了。 “你还病着,起来做什么?”宁承烨尾巴将她重新按倒在床,“这两天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交给我好了。” “可是”安茯苓心里牵挂着哪里睡得下。 “听话,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你一个女人家了。”宁承烨瞪着她,语气不容拒绝。 安茯苓叹谓一声,这才吩咐道:“相公,之前张大爷家的鸡鸭我们都收购了,他家里如今没什么畜生了,你今天上县城给我们自己卖小鸡小鸭的时候,记得给张大爷带些。” “反正也不敢多几个钱,张大爷一个人生活挺难的,我们邻里间就帮帮他,以后这鸡鸭我们还替他卖你说好不好?” 宁承烨一面穿衣服起身一面看着床上脸色泛着异样红晕的女子。 吃过药她精神终还是好多了,只红红的脸一身的乏仍说嘛她的病没好全,若非他知晓一切,只怕一个陌生人进来见夫妻两个这般模样只当才鸳鸯交颈过呢。 不过宁承烨笑了,安茯苓虽然有时候对人对事凌厉,但内心仍,这样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啊! “娘子躺病床上都想着别人家的事,真是心善。” “少说这些话哄我,我们最近出风头了些,怕有些人又要坐不住,你可得小心些啊!” 宁承烨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点了点头凑过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两天,其他事都不要担心了,一切有我呢!” 一切有我! 安茯苓觉得就这么一句是最最让人安心踏实的,她柔柔的点了点头,宁承烨便走了。 …… 之后宁承烨便忙碌了起来,给张大爷送去鸡鸭的时候也把安茯苓的意思跟他讲了一遍,适逢几个老大爷老太太都在张大爷家闲话清坐,张大爷前后几次受安茯苓照顾,甚是感动,拉着宁承烨的手说了无数个谢谢。 宁承烨只笑道:“这都是茯苓的意思,她说我们乡里乡亲的理应互相帮助的,而且张大爷年纪大了,自己养便已吃力再自己拿去卖,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也亏人,所以便出了这个主意。” “我就早看出那茯苓是个能干的吧。”一旁的妇人跟着附和。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承烨这一回可算是娶对了人呼。” “哎呀,我觉得茯苓的主意甚好,她自己的鸡鸭就从不愁销路,这张大爷的都带着又帮卖又帮助教养的,不如下次再卖鸡鸭的时候连着我们的也一并卖吧。” 宁承烨没想到大家会这么说一时愣了一下,不过想到之前嘉宾楼的人来收鸡鸭便说如今的需求量越发的大了,这好几次他们除了从我们这儿拿货还从其他的农户那边收购,甚至连县城鸡市里那些明显卖得很高价的鸡鸭他们也去拿过两回。 嘉宾楼的意思还是想让宁承烨跟安茯苓赶紧想法子扩大养殖,不然他们要另谋拿货之处也怪不了别人。所以宁承烨当即就应承了下来:“大娘说得极是,一村人好了大家才能跟着好,我回去就跟茯苓说,以后你们的鸡鸭我们一起收购来帮着卖,你们就不用愁销路了。” 大家连连点头,直说要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其他人,这可是让村里其他养鸡养鸭的家庭都高兴的大好事呢。 “茯苓呢,昨天也瞧见她出来。”张大爷这时又问。 宁承烨摸了摸后脑勺苦笑道:“她这两天累了点,染了些风寒怕传给你们就没出来。” “病了啊,请大夫了吗?”大家都跟着关心起来。 宁承烨看着大家伙那一脸的紧张,心里突然便生出些自豪感来,这些日子安茯苓可没少为大家养鱼是养牛羊的事情操心,看来人的付出总还是有收获的。 他笑了:“谢谢大家关心,一点小事过两天就好了,她这些日子还在看一些关于饲养牛羊的书籍,心里头挂着事她准保没两天就会好的。” 大家都跟着笑了,又都说让她好好养身体要紧。 张大爷家的事情慢慢在村中传开,接二连三的好名声把安茯苓一下子推得高高的,好些离得近些的村民还特意跑到宁家去看望了一回安茯苓,一时间对安茯苓能干聪慧的名声甚嚣尘上。 每每夫妻两人走在村里大家总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安茯苓讲的一些养殖之道大家也都十分信任。 但几家欢喜几家忧,眼看着安茯苓在村里的一点点积累起了些威望,这无疑是对村长的打击啊,他不愿低声下气去求着问安茯苓那些养殖之道,但看着池子里的鱼虾越发长得不好心里就更是有气。 村里对安茯苓又是一片叫好之声,村长更是听在耳里烦在心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医牛(一)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那次安茯苓感染了一次风寒之后,宁承烨便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家里的一些粗活重活总是抢着抢着做,安茯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是感动。 不过安茯苓也并不闲,村里的村民们越发的信任于她,几乎每天不出门都会有村民找上门来请教一些养殖的问题,也有些村民说自己家的鸡鸭都长得差不多了,希望安茯苓可以收购去。 诸如此类的问题,于安茯苓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问题,相反她对于这样的感觉自得其乐,很开心大家都看得起她,对她的赞誉也很高。 而这天安茯苓正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秋阳打理着篱笆那一围的花草时,一个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罗村长没有叩门,见安茯苓在院子里蹲着打理花草便二话不说推开木门进了院子,他双手背起脸上淡淡的但微仰起的鼻孔仍掩饰不住他那周身散发的趾高气扬。 安茯苓眉头轻皱,站起身看着他:“今天什么风儿竟然把村长给吹了来啊?” 安茯苓才不会请他入门就坐端茶倒水的,这人来肯定都是没安什么好心自己才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罗村长假意清了清喉咙,只道:“安茯苓啊,那个之前我在你这儿拿的鱼虾苗长得可不好啊,你可得对这事负责啊。” “据我所知罗村长并没有用我给你鱼虾苗,而且养殖的方法也并没有用我的,所以鱼虾苗长得不好我也实在爱莫能助啊。”别以为这些事安茯苓不知道,她既然下了决定要在全村范围里做这些事,还大胆的给了罗村长鱼虾苗自然便会打听清楚哪些人在按方照作,哪些又对她心怀坏意。 罗村长脸上微僵,确实,这些其实不知安茯苓知道,村里头知道的人也不少,只是大家都没说出来罢了,他冷哼:“我自然会照着你的方法去养殖,不过我这两天听说你在收购村里在村民们的鸡鸭,你既然有好的销路那也不能中收购那些村民的吧,总得一视同仁不是。” 意思是想让安茯苓也帮助他家卖鸡鸭了,安茯苓眯了眯眼,迎着日头看着罗村长地一脸微是得意不肯服软死要面子的样子,估计这样的事也是他家里人看到了甜头,才几度相催让他来跟安茯苓说的吧。 安茯苓轻轻冷笑却只把头转身那篱笆一围的花朵上,丰花月季重新开花,即便是在秋日里也开得别样红火漂亮,真是看得人心旷神怡。 “罗村长可是村里人脉最广的人,哪里轮得到我们帮着卖家禽呢,只怕价格太低村长也是看不上的,所以为了避免又一次得罪了村长,村长还是另寻他路吧。”宁承烨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一转头,只见宁承烨抱着雪团子从外面归来。安茯苓迎上去接过他怀中的雪团满脸堆笑,宁承烨道:“这家伙如今是越发野了,天天往张大爷家跑,张大爷一听是你的爱宠也宠得不行,老喂它东西,这不它都不肯回来了。” “小家伙,真不害臊。”安茯苓嘻笑着点了点那猫儿的鼻头,“以后可不许再去吃白食儿了,不然我就把你关家里不让你出门,哼。” 罗村长总觉得这夫妻两个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当即冷哼:“走着瞧。”就讪讪的离开了。 罗村长败兴而去,安茯苓才扶着怀中的猫咪问宁承烨:“你何苦再跟他计较呢。” “不计较他就不恨了吗,人性劣根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敬而远之。” 安茯苓也不再说什么,罗村长出了门满肚子的怨气,至一田梗间时,只见几个荷着锄头的村民正好回家吃午饭。 罗村长便跟他们一道,路上直说安茯苓夫妻两个如何的不讲情面,如何的没有道理,竟然不帮忙之类的话。 几个村民却深不以为然,只道:“村长应该是对茯苓他们有什么误会吧。” “就是啊,他们夫妻赤诚之心我们可是都看得到的,前两天我家的鸡鸭就是他们收购去的,这次还亏了他们呢。” “对对对,我家的鱼虾苗之前长得不好,经茯苓稍一提点,如今可长得好了,她还说再过两天就可以来收购了,哎呀,太好了,这样就有钱给我们家大娃做身新衣了。” 众人越说越离题,但大多都是夸安茯苓的,罗村长才惊觉原来这夫妻二人在村中竟然已渐渐如此有了地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咬牙。 罗村长在村里有好几户亲戚,林家就是其中之一,他大女儿嫁给了林家大小子,夫妻两个过得还算一般,小孩子也跟小铜一般大小了,甚是皮实。 但今天一大早的原本安静的林家里,夫妻两个也甚少吵架的,这一回竟吵得不可开交,老人们去劝也劝不住,林家媳妇又向来仗着自己父亲是村里的村长对丈夫也甚少尊敬。 这林大见收不住妻子的架子只好让父母去请了罗村长过来,而在罗村长来的时候夫妻两个仍自在吵个不停,安茯苓早上洗完了衣服回来时路过林家,听到林家这摔摔打打的大动静,一时也惊了一头。 不过,人家夫妻争吵她也不好去劝,这自有他们家里人作主她就不去掺和了,于是迈开步子打算离开,但这时却家林大吼道:“我都说了是你不对,非要给牛吃那么多草这才吃坏的。”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就巴巴的天天拉着牛出去到处转不知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这样吗,天知道你出去是真的看牛去了还是找小姑娘去了。” “你,我们现在是在说牛生病的事,这又扯哪儿去了。” 安茯苓怔了一下,林家养了好几头牛羊,还都是当初听了安茯苓的话才养起来的,只是林家跟罗家亲近,所以向来不怎么跟安茯苓请教一些养殖的问题,大抵还是受了罗村长的影响多。 但牛有事她也不能立着不管,当即便敲了门进去,只是夫妻二人正吵得火热也没人听见她进门的声响。 夫妻两个是站在家里的牛棚前吵的,安茯苓一进去倒是能看到那牛棚里的牛,只是牛倒挺精神的,还是一味的在吃着青草,哼哼哧哧的没什么不同。安茯苓皱了一下眉,只道:“那个,林大哥,林大嫂,你们的牛究竟出什么问题了,不如跟我讲讲看我能不能解决。”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林嫂子瞪圆了双眼显然跟她爹一样都对安茯苓喜欢不上,“我们家的事还轮不上你操心。” “你浑说什么呢。”林大却是个心里清楚的,村里这些事哪样不是安茯苓解决的,其他人家里的家禽出事无不是仰仗安茯苓,林大虽不得已听从罗村长的安排跟宁家疏离,但若真牛出了问题那也是影响生计的事,还计较那些做什么。 林大对安茯苓道:“宁小夫人你给瞧瞧吧,这牛昨天开始就有些拉稀,粪便竟不是黑色而是青绿色的,我们夫妻都快愁坏了,就怕牛出什么问题。” 安茯苓正欲走近了那牛棚去瞧,可这手才刚碰到牛身上林嫂子就一把打开了去,只道:“安茯苓,我都说了我家的事用不上你管,你少在这儿显摆你多能耐了。” 于这林嫂子而言,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她宁可找兽医来也不想请教于安茯苓,她爹之前的牢狱之灾可不就是拜这女人所赐么。 “林嫂子,我看这牛并无什么大问题,我想……”安茯苓刚想说治牛事大,可林嫂子却又一眼瞪了过来:“我看你是不成心到家找岔的是不是?” “我……”安茯苓怔了。 “茯苓。”正巧这时宁承烨来了,他拉了安茯苓道,“行了,既然人家说了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张大爷家有只小鸭有些不太正常,你给去瞧瞧吧。” 宁承烨给安茯苓使了个眼色,安茯苓耸了耸肩,也罢,夫妻两个转身走了,而身后那林家的两夫妻仍还在争执不休。 罗村长来时正看到安茯苓夫妻两个离开的身影,他目光微蹙,早在来的路上就听亲家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这会子却是突然计上心来。 张大爷的鸭子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喝了些不干净的水,安茯苓叮嘱了些便回了家。 可这天晚上安茯苓却怎么也落不了枕安不了寝,她翻来覆去,宁承烨自然也睡不太好,他伸手一把将安茯苓整个的禁锢在怀中,安茯苓怔了一下,身子一下就绷紧了。 宁承烨吹气如丝在她耳边说着温热气息的话:“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那头生病的牛,但是现在可不是你展现本事的时候。” 安茯苓一怔:“你说什么呢?”不管跟罗家什么恩什么怨,但终究林家也是听了她的话才养起的牛羊,她能解决自然希望能帮着解决了。 宁承烨嘿嘿一笑,只道:“傻瓜,你呀就是太实诚了,那林嫂子显然是受了她爹的影响对你颇多微词,你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啊。治我们虽然得治,但也得找准时机,这会子他们的牛还精神着没什么大问题,等过两天问题再严重些他们就更抓狂了。” “那时候你再挺身而出拯救他们于危难之时,呵,这谁是谁非,谁威信更高,以后在村里可就说不准了。” 宁承烨说得认真,安茯苓看着他一脸算计腹黑的样子也眼着笑了,想不到这家伙竟打这些坏主意,不过她竟然突然间好喜欢他副模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章医牛(二) 安茯苓看着宁承烨那一双瞳眸黑白分明,在暗夜之中闪着光芒,因为早习惯了关灯后屋里的光线,是以安茯苓几乎能从宁承烨那一双眼里看到自己那惊讶的一脸表情。 她怔怔的望着他,笑道:“宁承烨啊宁承烨,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心机啊,说,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宁承烨也不否认:“路过林家的时候一听清他们争吵些什么时我也想着是我们让大家养的牛斗,所以牛羊出问题我们帮着看看能帮的都帮一帮自然没什么问题,毕竟罗家是罗家,林家是林家,他们女儿再受村长影响,但终究我们不能跟他们学不是。” “但是一听那林嫂子对你的态度,我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宁承烨伸手轻劝抚上她的鬓发,笑了,“所以才突然间心生一计拉了你走的,牛我们自然是要给看的,但也不是如此的招之既来呼之就去吧,他们这般对你我也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更何况这样一来你也能更受村里人尊重,有何不可。” 静静的深夜,安静的房间,月光如华从薄如蝉翼的窗户纸透进来,轻轻漫了一整个房间。床帐之内,二人相视一笑望着对方,宁承烨的手突然就不老实起来,顺着安茯苓柔滑的身子隔着衣服一路小心翼翼的朝上滑了去—— 安茯苓自然能察觉到那只原本放在腰间的手突然朝上游走,宁承烨眯起的眼睛里蓄了些什么她也明白,可她就是突然的绷紧了身子,轻轻一让,宁承烨却越发贴了过来,有些粗重的鼻息扑过来打在安茯苓脸上,她清晰的看到宁承烨那挺毅的鼻梁,刀削般的俊逸脸庞。 真是要命了,安茯苓轻轻推了他一下直道:“我想起来了,林大哥说他家的牛拉草绿色的稀便,但我看精神却很好跟其他的牛没什么不一样,应该是得了一种早草食性拉稀的病,这是牛常见的一种症状,之前我在书上看到过。” 宁承烨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手却并没有挪开,依旧在她身上游走着,他贴近她:“娘,子……” “相公,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下次等他们再求到我们头上的时候我就这样跟他们说,然后……” “行了,你少岔开话题了,我们是不是做点真正的正事啊。”宁承烨的手摸到胸前,安茯苓却怔了一下只觉得一只软软的小小的东西一下子贴在了自己的胸脯之上。 她惊吓了一跳,以为宁承烨要来硬的了,惊叫着坐了起来:“别……” 宁承烨的手确实差那么一点点就得逞了,但安茯苓惊起的速度实在太快,宁承烨又落了空,他哀叹一声,却见安茯苓胸前伏着雪团子,雪白一片在趴在她身上喵喵直叫甚是惬意的样子。 突然间,他好羡慕雪团子啊。 安茯苓呼了口气,原来是雪团子袭击了自己,她还以为……扭头跟床上一脸幽怨的宁承烨对视一眼,安茯苓嘿嘿一笑,只道:“雪团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蹿上床来的,倒是吓了我一跳呢。” “提它下去吧。”宁承烨道。 安茯苓却计上心来将雪团子稳稳抱在怀里躺了下去,只道:“哎呀,它黏我,就让它跟我们一起睡吧。” 得,这下好了,宁承烨的春梦绮想没能得逞,反而还让他们夫妻之间多出来了只雪团子,他想再下手只能是越发的难了。 突然间他有些后悔当初大婚之夜竟然没有圆房,明明那天晚上安茯苓都闭着眼一脸死马活马都认了的表情任他作为了,他还非要表现什么风度,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 罗村长自然知道林家养起牛羊来都是因为听了安茯苓之前的话,这段时间村里哪家哪户的家禽有个什么问题的也大都是安茯苓在解决,可以说安茯苓的能力是得到了公认的首肯的,这也是她这段时间在村里的名声威望越发大起来的原因。 他早就在想着能用什么法子可以让安茯苓一败涂地,在村民心中再无威望可言,天可怜见的这就送了机会来,若是其他农户家的家禽出了问题他自然还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自己女儿女婿家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若是因为听了安茯苓的话养起的牛羊却死了的话,只要他再从旁煽风点火一番,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安茯苓身上,如此一来,看安茯苓跟宁承烨在这村里还怎么站得稳脚根。 当下跟女儿林嫂子计议起来,原林嫂子是不同意的,毕竟自家的牛养起来也不简单,这中间可花费了不少,虽然讨厌安茯苓是一回事,但要拿他们自家的钱去弄翻那安茯苓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见女儿有些不愿松口罗村长却是哼声,妇人之见,他道:“你那牛什么毛病我看过之后早了然于胸,只要你听为父的,等弄垮了宁家,我就把你牛的病给治好。” 林嫂子怔了一下,跟丈夫面面相觑,林大不太乐意,这种害人的事他可没做过的:“岳父,这,这恐怕不太好吧,人家安茯苓都说愿意给我们治牛……” “林大?”林嫂子不开心了,“你一口一个安茯苓,是不是也对那妖女动了心了?你忘她把我们爹害得多惨了吗?原本就是应该被赶出村去的灾星,如今却得到全村人的垂爱尊敬,这本是我爹该得的一切。” 罗村长在一般从善如流的点着头,林嫂子当即表态:“只要爹事后真有办法把我们的牛再给治回来,那女儿就答应爹。” 林大哑口无言,也只得听从他们父女的差遣。 如此没过两日,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家的牛出了毛病,而且还越来越严重。若是放在以前安茯苓早就主动请缨去林家给牛看病了,但这几天下来林家夫妻两个天天吵日日争,但却不见安茯苓有所动作。 罗村长就知道安茯苓不会动作,一来定是因为林家跟自己的姻亲关系;二来那天安茯苓进林家相劝原就被林嫂子骂了一通只怕心中还有气,这会子自然不会上赶着来治牛了。 说到底罗村长觉得就是安茯苓小家子气了,记恨上了林家,如此更好。借着这一点罗村长也到处宣扬直说:“安茯苓平时看着大气,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你看还不是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说到底人家林家好歹也是因为听了她的话才养起的牛羊,这牛出了毛病帮着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可见她呢,哼,定不知是因什么记恨上了林家不愿意给人看牛罢了。” “而且大家有没有发现,以前你们叫她看的那些家禽的毛病大多都是小毛病没什么大问题的,可林家的牛这一回好像是真有了什么毛病,她估计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看不好吧。” “唉,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无能妇人,却还非逞强出头,这话把脸丢出大源县去了吧,啧啧。” 罗村长的话难听至极,各种不好的推测说得神乎其神,直把村里观望的村民说得心里慌慌张张的,毕竟他们好多人家里不是养着鱼虾就是养着牛羊,甚至还有鸡鸭。 而这些,大部分都是跟安茯苓学的,若真的这个主心骨都什么也不懂,只是略知皮毛胡说一通的话,遇到大事就真这么躲起来,那他们可就真要亏大发了。 这边说得火热,另一边安茯苓却是不动如山,完全按照自己丈夫的意思稳坐家中什么也不管不顾,只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 张大爷来交草料的时候还笑她:“就你风清云淡,好像外面的坏名声说的不是你一样。” “嘿嘿,你看有人信我也有人不信我,日久见人心,我何必去解释太多呢。”安茯苓很开心张大爷总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 宁承烨也一旁跟着道:“早前那牛第一天生病的时候茯苓就去瞧过了,不过被林嫂子给赶了出来,说是不让我们给看,那我们怎好再上赶着找骂啊,张大爷你说是也不是。” 宁承烨虽无心解释,但村里流言就传得快,难听的话一大堆,他也实在听不得这些人这样无理的诽谤安茯苓。 张大爷叹气:“这些人呐,大多见风使舵,茯苓你也不必介怀,大爷我永远都信你。” “谢谢张大爷。”安茯苓的嘴巴也甜得不行。 罗村长见谣言撼动不了那夫妻,知道得加点料了,他自然是没有办法救治女儿家的牛,但让牛加快死去却有的是办法,如果牛死了大家必然心中更慌,对安茯苓见死不救的态度必然恨之入骨,再无人会再信安茯苓了吧。 于是罗村长拿了家里的酒糟去给林家,说什么吃了这个牛就会没事了。还说什么终还是不忍让女儿家的牛这么病着去害一个安茯苓,还是先慢慢治好了牛再说其他。 林家夫妻两个还感恩戴德了一番,自然对自己父亲信任之极,当既给牛喂了酒糟,可这下却好了,牛吃了大量的过酸的酒糟引起胃酸中毒,原本还只是拉草绿色稀便没什么精神问题的牛,一下子眼睛也红了,食欲也大大减退了,甚至有旱还目光呆滞,走路步态蹒跚。 这下可急坏林家夫妻两个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医牛(三) 但是他们并不怀疑罗村长,自然没想过罗村长会为了扳倒安茯苓而设计自家原本就已生病的牛来。所以他们不假思索一味的信任罗村长,见牛没有起色反而更厉害了,也不管其他只当是酒糟喂得不够多,于是便又给喂了不少。 眼看着自家的牛越发是一天不比一天,林家人这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这死一头牛得亏多少钱啊,这些天的成本不说,牛的成本不说,光这心血也叫人寒心啊。 这天晚上林大把已睡着的妻子给唤了起来,直道:“爹给的酒糟怕也是不管用,我从前也从没听过酒糟治牛这样的说法,不如我们还是去找安茯苓来给看看吧。” “你心里就知道想着她。”林嫂子却不合适宜的在旁叫嚣,这醋吃得实在没有理由跟章法,只道,“我爹都说了是一个道长给的偏方,人家仙人的话你也不信不成,牛过两天准保能好的,再说了安茯苓那么小气怎么可能来给我们看牛,真要来早就来了。” “这话你可就说得不对,分明是之前人家来时你把她给赶走的,这些日子村里的谣言是怎么来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难不成你还真自欺欺人不成。”林大叹气,“你要是拉不下这个脸,我去寻宁承烨说去,总之多让人看看总是没有错处的吧。” “你敢。”林嫂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横眉怒眼的瞪着他,“你敢去咱俩就玩完。” “可究竟是牛的事大还是为了赌这口气大啊。”林大也火了,“你可想清楚了,若万一牛真出个好歹,咱们可后悔不及。” “总之我信我爹,你不许去寻他们,我才把人赶出去你回头又去找他们这不是找我的脸吗?”林嫂子说什么也不同意。 事情就这样搁置下了,村里的谣言越发的不可收拾,但却明显的出现了两个派,一方以罗村长为首的有人说是安茯苓没有真本领了又太过绝情,所以不肯出来给林家治牛;另一方以张大爷为首的却义正言辞,只说安茯苓是去过林家不过被林嫂子赶出来的,自然不会再去给人治牛。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一时间村里可热闹了,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林家没人出来澄清安茯苓是不是真的去过林家看牛;而宁家也没有人站出来声张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本事。 冰火两重天的栗阳村里,表面看着一团和气,但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谣言满天飞。 安茯苓跟宁承烨是自在得意,但林家却不见得了,牛一天不如一天,夫妻两个也是心焦,好不容易林大说动了妻子至少不找宁家也去寻一下真正的兽医来瞧一瞧,虽然是要出些钱,但总好过一下这么拖着吧。 林嫂子也同意了,但得到消息的罗村长却不干了。 他说现在时机成熟了,可以去逼迫宁家了,安茯苓现出原形,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的时候终于到了。 于是纠结了一帮站在他这边的村民寻到了安茯苓家中,口口声声叫嚷着要安茯苓出来负责给林家治牛。 “安茯苓,林家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养起的牛,如今牛出了问题你要全权负责的,你要是不给治好了,以后休想在栗阳村住下去。”罗村长哆哆逼人,他是料定了安茯苓必然不可能有办法能治好牛的,所以才如此张狂。 安茯苓跟宁承烨走出屋来,一大堆的村民涌上来:“茯苓,你当真不能看好那牛,不想负这个责吗,那以后我们的牛羊要也出了这样的问题,可怎么办啊。” “就是啊,茯苓这事你可得给大伙个说法啊。” 大家都有些激动,宁承烨只是冷笑,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张大爷却叫了起来:“你们太没道理了,以往谁家家禽有个问题茯苓没去解决的,林家的牛一早茯苓就去看过了,是林家自己不要茯苓管的,这怎么也能怪到她头上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安茯苓向张大爷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跟宁承烨走得近了些,这段时间张大爷的文化也大大提升了啊。 “哼,谁可以作证你去林家瞧过牛了。”罗村长冷哼,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女婿自然是会站在他这一边不会站出来傻乎乎的说安茯苓真去瞧过牛的,“而且,即便是你能证明自己去瞧过牛又被林家的人赶了出来,那你就这么小心眼儿?竟就真不管不顾了,是不是心里带着恨就巴不得看人家的牛出问题才高兴呢。” “哼,若真是主胸狭隘之人,那我们一村的富贵生活如何敢托付给你这样的人,只怕更是靠不住吧。” 罗村长一番话更是搅得众人心绪难宁。 罗村长又添油加醋的说道:“会不会是你原本介绍大伙买的那些牛羊就有问题啊,你是不是从中间还赚了差价,从实招来,若是不说我们今天就联合大家伙赶你们出村,还要你们加倍赔偿我们的银子。” “对,就是,快点说清楚。”大家都跟着叫嚣了起来。 又是赔偿又是要赶出村子,这个罗村长是黔驴技穷了吗,来来回回就这么点招式,她冷哼:“大家安静一下,大家是来讨说法的,希望我能站出来让你们安心的,而不是在这儿吵闹的,这样是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的,不是吗?”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也安静了下来,就等着她拿出说法来。 安茯苓道:“不管大家伙信不信,我确实是在牛第一天生病的时候就去林家看过的,只是林家夫妻说自己有办法不愿意外人介入我才离开的。但我也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们未必信,可既然今天大家找上了门来我也不会真袖手旁观,林家的牛我会救,而且这一次是免费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给利用,以后安生过自己的日子。” 众人面面相觑,安茯苓却已领头而去:“走吧,去林家看看。” …… 大家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便浩浩荡荡的跟着去了林家。 林家夫妻两个立在牛棚之外都一副满脸心事的样子看着安茯苓检察着自家的牛,宁承烨胸有成竹的立在一边,罗村长也是一脸冷然大家伙都没有说话。 宁承烨突然挑了下眉走到罗村长身边低语笑道:“村长大人,我知道你以为让牛现拖得严重了茯苓就没有办法了,救不了牛就是无能,在村里从此再无威信可言对不对。” 罗村长冷哼不言。 “可惜这次怕是要让村长失望了,而且我跟茯苓还得好好谢谢罗村长抬来的阶梯呢。”宁承烨呵呵一笑。 这笑让罗村长整个脸都绷紧了,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安茯苓看完牛后一众人便又移步林家的前院里,林家夫妻抬了不少的凳子桌子出来供大家坐着休息,安茯苓拿着纸笔坐在一旁看着林家夫妻两个,只道:“之前我也看过你们家的牛,只是简单的草食性拉稀,是因为食用了过多的刚萌芽的青草或是青料导致的。” “这牛是不能吃太多的青料的,大多以干草料为主食,如果食用过多的青料会反而会导致它胃肠功能失调,这一点跟羊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只需控制它平时的青料摄入再以干草料为主食,即便不用药也能渐渐好起来,并无什么大问题的。” 众村民恍然,竟是如此简单的问题吗? 罗村长在一旁却是冷哼:“说得轻巧,装出一副真的什么都懂的样子,可你看那牛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不好了,走路都踉跄,这却怎么说?” “是啊,这两天我们的牛这病越发严重起来了。”林大也是一片心焦。 安茯苓叹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两日一定是病急乱投医了吧,说说吧,这两天究竟给牛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罗村长心里咯噔一下,他显然没想到竟然连这一点安茯苓竟然也看了出来,看来这姑娘在家禽方面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但他不能让安茯苓找到病根儿,于是便轻哼两声向林家夫妻两个递了眼色过去。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不许他们胡言乱语说些不该说的话了。 夫妻两个心下也一片为难,他们何尝看不出安茯苓确实有些本领,若是一早听了安茯苓的话也没这后面这么多糟心事了,但是一方面是父亲一方面是自家的牛,帮哪方呢。 林嫂子叹了一气,总不至于要让罗村长觉得自己这爹还比不上一头牛吧,她对着安茯苓摇头:“什么也不曾乱吃,真的。” 安茯苓皱眉,这不可能,这夫妻在撒谎。她盯着林大看了好一会儿,那眉间的纠结,一脸的难受了然于胸,她冷笑:“你们可想清楚了,若是耽误了病情,再过两日你们就等着拉这牛出去埋了吧。” 虽然事情不至于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但这时候安茯苓也不得不激这夫妻二人一下了。 夫妻两个显然一片为难,村民们也在一旁劝:“真吃了什么就说嘛,也好让安茯苓给瞧瞧啊。” 正这时,林家夫妻的小儿子走了过来,童言无忌地道:“娘,你怎么说谎啊,我们的牛不是才吃了很多外公带来的酒糟嘛,还说这酒糟吃了牛就能好了啊。” 罗村长老脸一红,林家夫妻两个脸上也是讪讪的,直推了儿子回屋去,众人一片唏嘘,安茯苓却是大怒:“你们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给牛吃这种东西,怪不得越来越严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打赌 安茯苓知道林家之前不曾饲养过牛羊,所以对于牛羊有些抓不住头脑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罗村长却是家中饲养过的。 而且罗村长年长那么多,即便是家里不曾养过那多少也应该知道些常识,不能给牛羊喂食过酸的东西这种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显然一切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罗村长为了给安茯苓找麻烦所以才不顾一切甚至也不为自己女儿女婿着想的给牛乱用了药,这才导致一切悲剧的发生。 众村民都是一片唏嘘:“哎呀,怎么能给喂酒糟呢,牛不吃坏才怪了。” “就是,村长家里也养过牛羊怎么这点常识也不懂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罗村长脸上有些挂不住,而林家夫妇也补啥自然也早就看出了这个缘由,林大一脸怨尤,林嫂子也是叹气不断,谁想到被自己亲爹给坑了呢! “想不到村长竟然连这点常识也不懂,好歹自家也喂养过牛羊的却不知这些,啧啧,村长也不过如此啊。” 宁承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奚落村长的好机会,冷笑道:“俗话说得好,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啊,免得让大伙儿笑话无能,大家说,对不对啊?” 大家也跟着宁承烨满堂哄笑。 罗村长咬紧了牙,满心都抽这痛,他何曾被人这样嘲笑过,原本这一次是要让安茯苓当众出丑,证实她无能的。 这下好了,安茯苓一路顺利验证了一切,反是证实了自己的无能,他心里冷哼,若不是想借牛大病来整垮安茯苓夫妻,他怎么会明知故犯。 好在眼下安茯苓也还没有救活那牛,他们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必然是发现这牛根之前的病症不对了,所以安茯苓也一时捉了急想不出法了吧。 只要安茯苓也看不好,那自己今天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他强自冷笑,对安茯苓道:“谁还没有个大意的时候啊,但安茯苓你不要忘了,我们找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在这儿嚼舌根的。” “你问了这么多,牛的问题也问清楚了吧,到底你是有法子治还是没法子治,当着众人的面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众人的话语已收,一霜霜眼睛又复落在了安茯苓身上,确实今天的目的还是希望证实安茯苓真的是有那个值得他们信任的能力的。 林大也有些急了,忙道:“是啊,安茯苓,对我家现在的状况你有没有法子啊?” 一向泼辣的林嫂子这回也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轻轻一笑,提笔一面在纸上写了起来,一面又对众人和颜悦色道:“莫慌,我有法子的。” 她说的很是轻巧,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好像原本一切便在她计算之内。 众人心中微安,罗村长在一旁不死心的哼道:“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开的药方又真的灵不灵,别上空心萝卜,到时候又把责任推给别个。” “罗村长说的甚是有理。”这一回不待众人议论疑惑,安茯苓先开了口,她语气轻缓却是悦耳动听,“我要告诉大家也是这个理,大家信我依赖我,我自会尽自己全部力量去帮助大家。” “毕竟若你们的牛羊养不起了最最吃亏的还是我啊对不对,不过我也希望大家明白一个道理,我虽然是比在座的略通一些家禽养殖的事情,可我终究不是专业的兽医,不可能对所有问题都知道了解的明白。” “人间兽医都是学了好多年的,我略知皮毛不可能比得上,更何况我真有那个能耐就真做兽医了,你们不是不明白兽医根大夫一样可不是谁都能请得起的人物对不对。” 此话倒是这个理,众人一阵点头。 “但我也说了,我们一起致富,我会竭尽所能为大家服务,我懂的会帮大家也会教大家,可我确实不上万能,不懂的地方以后我们以前努力,大家以为如何。” “钱是大家一起赚,自然也该是这个理,我觉得安茯苓说的在理。”张大爷帮腔起来。 众人如是点头,纷纷觉得安茯苓说得对,本来也就是这个理。 但罗村长自然不会看天平就这样倒向安茯苓那边,心中恨恨然。 只听他道:“安茯苓你故意说这么多是不是根本救不了这牛,好提前给自己找台阶下啊。” 安茯苓冷然的望着他,笑道:“村长大人,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就死认定我肯定没能力就是救不了那牛,我还真想问问,究竟你是什么心思,难道我救不活那牛你就开心了?” 安茯苓当众开炮,一时让罗村长失了章法,一旁有村民也小声嘀咕:“村长跟宁家是有些过节,但也不至于什么事都针对对方吧。” “就是,宁家也没做错什么啊。” 安茯苓带领大家又是养鱼虾又是养牛羊,还帮忙收购鸡鸭,好些村民的一下已卖过一季吃到了甜头,私心里自然还是希望安茯苓好的。 因为她是真的能带领大家挣到钱,这些原本是作为村长该做的事,一时间想到这里,大家心中越发觉得村长不对了,甚至他拿酒糟给牛吃,烨还太不靠谱了点。 大家看在他是村长掌着实权的面子上自然不会真说他什么,不过偏离眼神陷入已说明了一切。 村长自然能感觉出自己周身突然的冷气压,他心里怒极,为什么每次明明是要对付安茯苓他们,到头来吃亏的却总是自己呢? “安茯苓。”他猛的拍案而起,怒目对着安茯苓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哦!”宁承烨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头,这罗村长显然是被大家伙的故意梳理给弄得狗急跳墙了啊。 “村长想赌什么?”安茯苓一面把写好的药方交给林家人,一面笑呵呵的看着罗村长。 “你不是很有自信说一定可以治好林家的牛吗?好啊,我就赌你不过是在吹牛,你根本没那个能力。”罗村长确实怒了,失了态也失了风度。 相比宁家两口子的安静淡定,村民们自然都心中了然。 宁承烨笑了,道:“好,不过牛用了药也得需些时日才能好转,我们就以三日为限,三日后如果牛没好,我们宁家愿意向林家村长甚至是全村人道歉。” “但如果三日后牛有了好转,罗村长你今天如此怀疑我娘子,还弄这么多事出来,是不是也该对我娘子说声保全啊。”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罗村长倒是洒脱立时就拍着胸脯应承下了,“在作在站这么多村民皆是证人。” “那我们三日后见分晓吧!”安茯苓说罢又转头看向林家夫妇,“这药方我要给你们说一下。” 林大拿着药方,只见上面些着石灰二两,水三斤。然后就没有了,如此简单让人不免奇怪。 安茯苓笑了,道:“你将这二者和到一起搅匀了在沉淀过半刻钟的样子,取上层清液灌给牛喝,每日三次,这三天都不可断。” “记住了吗?”安茯苓最后又问。 夫妻两个连连点头,村长却一脸不以为意,转身扭头就走了。 安茯苓夫妻两个交待完自然也回去了,村民自知今天的戏算了结束了,便也都跟着回去了。 接下来大家便都在静静等待这三天的过去,不过这一回倒是大多数人都相信安茯苓,打心里也希望安茯苓能赢。 不过这等待中的三天大家过得也并不怎么太平安静。 村里几乎每天都有牛羊或是鸡鸭生病,安茯苓每日来往于各个农户家中,俨然快成了一个专职兽医了。 一开始安茯苓只以为大家家里原本就是家禽有些问题,只是之前没太好意思跟她说,或者不愿意跟她讲,但林家的事发生后,大家越发信任她自然也都看开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安茯苓下即便真是那般,大家烨应该会等到三天之后再如此才对,毕竟现在还不知道林家的牛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被安茯苓治好啊! 那也就是说,这些天是真的有这么多家禽生病了,一时间安茯苓心里有些慌慌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安茯苓成了村里最忙的一个人,但即便再累她心里缺只在想这村里那些生病的家禽,所以竟也没有去过多过问林家的事了。 而三天之后的清晨,还是宁承烨在一旁提醒她才记起根村长的赌约,虽然显得有些疲累,但她还是拖着身子随宁承烨去了宁家。 当然,除了村长和宁家的都早早到了,村里的人大多没什么事的也都跟着来了。 林家早早在院里备了桌椅板凳,秋阳高升,刚下了一夜淅淅沥沥的秋雨的院落里什么都是湿淋淋的,但花草吐着芳蕊,在空气里飘散着别样的芬芳。 安茯苓双眼带都有些重,没精力去跟村长吵吵嚷嚷,宁承烨也是看得心疼,总在一旁问她舒不舒服要不要紧。 但这一切落在村子眼里却俨然成了夫妻两个对打赌向来没放在心上,这种被人鄙视冷落的感觉让村长不免怒从心生。 “女儿,你们家的牛好了没有啊?”他怒喝了一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禽流感的慌张 天空因为刚被雨水冲刷过,显得越发澄净明亮,院子里的几棵绿植也越发显得新亮,绿的让人眼前一亮,似乎丝毫没有秋意来临的感觉。 都说这一场秋雨一场凉,比起前些日子,村里人倒确实好些都添了衣服。 大家看着村长的大脾气,就好像谁不知道他在发火一样,又吼又叫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一时间大家对村长的好感度越发下降。就连林家人也眼神闪躲,脸上不虞。 想之前的三天,宁家夫妻两个刚走,村长后脚就便又进了林家的家门,不为说别的,开口就是:“女儿,这回我们扳倒安茯苓的机会来了,这三日别跟牛吃安茯苓开的药,还照着爹的法子,等三日过了,叠赢了她,自会再给你们想办法的。” 看着父亲难掩脸上激动的喜悦,好像安茯苓都已经给他扳倒了一般,但那满是算计跟阴险的眼里实在人让林家夫妻两个看得心寒。 村里人都说得那么难听了,事实一切都摆在了眼前,林家人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林嫂子问村长:“爹,你就没想救我家牛,一开始就打算拿这事对付宁家的,对不对。” 罗村长愣了愣,随即又道:“你们不要听村里人胡说八道,要知道究竟是我跟你们亲啊,还是他们跟你亲,更何况一头牛跟你父亲相比,谁重要你会不知道。” 他那孝道相压,林嫂子一时没了言语。 林大却少有的冷哼了一下,只淡淡的道:“终究爹想挣的是那不存在的面子,可我们家却要赔上辛苦养大的一头牛。” 罗村长跟林嫂子到噎了一下。 林大又道:“爹向来不信安茯苓真有那个本事可以治好牛的,所以我们用不用安茯苓的法子于爹啊打赌都没有什么影响吧。” “你们”罗村长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婿对他之前的行为显然是生了怒意,他看向女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林嫂子一时没有言语,比较一边是亲爹一边是要依靠终身的丈夫,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罗村长冷哼:“你妈最好是听我的,不然人让俺安茯苓扳倒了我,以后村里你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还有你们这次要是不听话,以后可别怪我不认你们。” 罗村长甩袖走了,林家夫妻却怔住了,为了赌一口气,竟然连这样的狠话也说得出来? 然而三天就这样过去了,罗村长想即便是跟女儿女婿拌了两句嘴,但他都把话说那份儿上了,林家不可能还胳膊肘往外拐吧。 可林家夫妻两个却是一脸为难,林大低着头,只说:“你们自己去牛棚里看吧。” 罗村长自然是最最积极的一个,直冲进牛棚第一个检查起了那病牛来,安茯苓跟着起身,其他好多村民已经都去了,宁承烨却把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柔声道:“你这几天也累得够呛,我去就好。” 安茯苓没有说什么,便坐在桌边没有动,大家都去看牛去了,林家夫妻二人有些局促不安的跟安茯苓坐在一起,林大直把茶水往她面前推:“宁家夫人,你喝茶。” 安茯苓看这夫妻的表情如此奇怪,跟那些天前后实在对比太大,她微挑了下眉,只道:“牛没事了就好,以后要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是。” 夫妻两个一怔,只道:“你怎么知道……” 明明大家去看牛还没有回来,安茯苓如何未卜先知? “牛没事了,全好了。”这时另一边有村民叫嚷着出来了。 紧接着便见宁承烨满面春风的回来了,后面跟着脸色难看的罗村长,这一回自己这一巴掌可谓是打自己打得响亮,他真是没想到林家夫妻两个竟然背着他真给牛用了安茯苓的药方,而安茯苓竟然也还真就能救治这病。 罗村长抬起的脚有种想要往外面冲去的感觉,想到那个赌约他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这些小心思宁承烨显然早就在心里料想到了,一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罗村长:“村长大人,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三日前的赌约啊。” 众村民也都跟着看望罗村长,一时之间无数双眼睛,无数道火辣辣的视线就这样落在他身上,他像只刺猬尴尬得无处安放,扭头看着宁家夫妻两个一脸风清云淡的表情,他心里直骂娘,怎么就这么霉。 “村长可是村长啊,一村之长,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他要是食言,还有资格做村长吗?” “就是,这些日子茯苓也在给我们大家看家里的家禽,可累了,还要遭遇怀疑,真是不容易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安茯苓混身的乏累竟瞬间觉得涌起一暖意,不再那么疲累了。 罗村长走到安茯苓面前,大家都屏着气息看着这一刻,毕竟在村里这么长时间,他们也都没有见过罗村长真对谁道过歉的,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真是这头点下去了,一时间可要成整个栗阳村久久不散的谈资了。 安茯苓就这么看着他,罗村长狠狠咬了下后槽牙,握紧了手,可是这头就是一时点不下去,也说不出个对不起来。 安茯苓知道这人是低不了头的,但这样不能屈不能伸的人也做不成什么事。她了然一笑,站起身只道:“我之初愿只要这牛没事便最好了,如今牛果然没事了我也了了心事,如此目的便已达到,至于跟村长的赌约,大家只当一回笑谈吧,不必当真。” “毕竟,村长是村长,他有他不同的顾虑也是对的,我们都不能质疑对不对。”安茯苓大方大度地说道,“所以今天的事就此作罢,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话以后都不必再提,我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跟村长冰释前嫌,从此为了我们栗阳村的未来一起努力,大伙儿说好不好。” 众人跟着笑了,安茯苓在这时候突然表现出来的大度跟宽容,跟罗村长的扭捏尴尬是完全两个极端,谁人更值得大伙儿信任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家都对安茯苓点头称赞,直说:“都听宁家小夫人的。” 宁承烨便也顺着安茯苓的话道:“我跟我家娘子从一开始便没真想过要村长道什么歉的,想来即便是这牛没一下子治好村长也跟我们的想法一样,不会让我们真道歉或滚出村子的对不对,所以大家算扯平,从此安生过日子,好不好。” 这算是给罗村长一个台阶下了,若他还不知羞耻收敛的话,那可就要在村里丢大发的人了。 罗村长跟着扯动了一下便硬的脸,算是给了个笑吧,只道:“自然,自然。”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事后罗村长回家是什么光景他们就不知道了,倒是林家夫妻两个直把宁承烨二人送到了家门口,还送了他们不少自家种的蔬菜,道谢的话说了几千几万遍。 微微夜风,浅浅凉意,秋日渐近,月移星稀。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安茯苓伏案低头认真的写着些字,都是从古书上抄来的一些关于如何救治家禽的一些普通治法方子等。 宁承烨端了碗热汤进来,一面替她揉着肩头一面道:“夜深了,明天再看吧。” “不行,这段时间村里染病的家禽越发的多了起来,症状还都差不多,我怀疑会不会是有禽流感,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虽然林家事情平息了下去,但安茯苓却是半点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禽流感?!”宁承烨对这个新词表示不太理解。 安茯苓转头看着他,笑了笑道:“怎么说呢,就是在家禽间流行起来的一种症状看起来很轻但又怎么都治不好甚至还会死掉的,一种瘟疫。” 宁承烨也跟着皱了眉,其他的不说,但瘟疫他却知是多可怕,那是要传染的,而且没法子治的。 “应该不会吧,不过就是这段时间生病的多了些,会不会因为刚好入了秋转了季,所以……”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安茯苓叹了口气,“但也好在出了林家的事之后,村里人倒越发的信任我了,这样我们治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说到这儿,宁承烨看着小娇妻也笑了,只道:“是啊,如今村头乡尾都在传你是一个多么大度多么善良的小夫人呢,他们对你可是由衷的佩服,这一回村长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愿可以让他就此收敛一些吧。” 安茯苓低着头早已又沉浸在了书的世界里,对于宁承烨说了些什么,全然没怎么听到,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已不是林家的事,也不是村长如何想的,而是村里突然多出的这么多生病的家禽要怎么办。 最好不要是证实了自己那可怕的想法,不然她可就没法子治了,请兽医的话,这么多的家禽这么多户人家,得多少钱啊,想想都头大。 “娘子,不如你也教我一些简单救治方法,这样我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学一下,免得你一个人这么累啊。”宁承烨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建议道。 安茯苓撑着头想了一下:“也好,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就跟着说一说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疫病疯狂 长夜漫漫,风儿轻轻,油灯如豆,促膝长谈,嘻笑有声,携手默然。 虽然安茯苓有些疲累了但因为心里装着事并没睡不着,而宁承烨也知道这些天安茯苓累到了,可她既不想睡他也就陪着她,两人几乎是说了一夜的谈,虽然都是在很正经谈些关于治疗家禽的问题,但气氛仍是那么温馨。 安茯苓后来一直在想,也许很多年以后,历经岁月沧桑,她也不会忘记这个平凡普通的夜晚的。 夫妻虽然和睦,但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天的忙碌仍要继续,而这天早上宁承烨去草场喂牛羊的时候却发现自家的牛也出了问题,跟其他村民家中的牛一样,出现了精神不济,食欲减退,甚至还有些体热的症状。 听了宁承烨的话安茯苓赶去检查,她的心狠狠一沉,果不其然,她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一波来的真的是禽流感,怎么办,她紧咬着牙毕竟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不然要是这禽流感大幅度扩散,在这样一个医学不发达的社会里,这些病牛病鸡病羊病鸭只有死的份,可一下子村里死这么多的家禽,村民得赔多少钱啊,他们自家也要血本无归的。 安茯苓试着给病牛改善草料还有环境,几乎一天两次的打扫还要浇水,而且也把病牛跟其他没事的牛隔离了开,希望这样悉心照料可以有所好转。 这期间安茯苓也走家串户给其他村民看了不少的家禽,症状都是一样,她心里早已铁定了这是禽流感但她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这是瘟疫只怕要人心惶惶,不知怎么慌乱了。 所以照着自家病牛的方法她也教其他村民跟着这样做,希望可以控制疫情,而另一方面她也开始疯下工夫在书上希望可以尽快的找到救治的方法。 可是差不多四五天过去了,病牛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草场那边其他好几只牛跟羊也跟着发了病,被隔离的家禽越来越多,安茯苓的心里也越来越慌了。 不仅是她家,其他村民家中的家禽生病的也是越来越多,而之前病的也一直没有好,这让村民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即便没有发觉什么心里仍旧是慌张了起来。 安茯苓知道自己是不会治禽流感的,得想个办法赶紧解决这事才行,中午做菜的时候她也一心扑在这上面思绪杂乱的想着。 一面切菜一面想这时候也只有请兽医了,可是这么多的家禽得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啊,让村民一起来出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的,而且她这才在大家里心里树立了那样不容易的威望,可转头便遇到自己不会的,这不是跟村长一样有些打脸了吗? 可是不请兽医的话,疫情肯定是越来越严重,村民的心也会更加难以安抚,若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损失也只会更加惨重,怎么办呢? 安茯苓一面想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突然她脑海灵光一现:“对了,我可……啊?”一个激动却是把自己的手给切到了,安茯苓把手中菜刀一扔,只见菜板上还残留着几滴血渍。 “怎么了?”在院子里打扫的宁承烨听到声响赶紧赶进来。 安茯苓捂着受伤的手指躬着身子立在厨房里一脸难过的看着宁承烨,宁承烨忙从袖里扯出一张白帕子来上前扶着她又赶紧把她受伤的手给包住,一面擦了血迹一面道:“我看看伤口深不深,走,回里屋去涂点药。” 安茯苓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点皮外伤罢了。” “不行,万一感染怎么办。”宁承烨拉着安茯苓便回了里屋去。 擦过了手指血的白帕子宁承烨随手扔到了衣柜里,又拿出家里备的药箱给安茯苓细心的涂起了药来,一面心疼的看着她又幽怨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我知道最近生病的家禽越发的多了,但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是疫病。”安茯苓斜倚在床栏边目光空洞没有焦距,她幽幽叹道,“相公,这一回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治不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宁承烨看她这颓废的样子,一时也心生疼惜,给她包好了受伤的手指又抚着她的头发,其实宁承烨也没想到竟然会真的发生疫病。 “好了,你且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吧。” “相公。”安茯苓却突然站起来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治村里的疫情,但是就是可能得我们自己多出些钱财。” 宁承烨转身看着她,目光幽然静待下文。 村里的家禽的疫情终究还是扩散了开,安茯苓没能控制住,发病的家禽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死了不少的鸡鸭了,安茯苓家最先发病的一头牛也死了,这下事情可算是闹大发了。 不过村民们却并没有跟以前一样半点风吹草动就对宁家唾沫横飞,大家倒是都挺信任安茯苓的,直说愿意相信她,知道她一定会拿出办法的,但实则安茯苓还是看得出大家里是慌张的,特别是已经死了家禽的那几户人家,终究还是心里忐忑不安的。 别说他们,就是安茯苓自己也是如此的。 而偏偏这时候,村里一向忌恨她的罗村长跟李馨香更不会安分,跟说好的一样,逮着这个千载万逢的机会就四处散播流言,说什么这疫情都是从安茯苓家的家禽开始的,只要安茯苓把她家家禽全部杀光火烧了,这样疫情才能得到控制,大家也才能得救。 村民们并不相信这些,在他们心里安茯苓还是比较有威望,但是那些已经亏损了些家禽的村民心思却始终还是动摇的,他们已经亏了钱,若是不让别人跟着亏更多,总觉得心里不平衡,这就是人心。 所以接连好些天的怂恿,那些亏损了家禽的村民终是受不住便闹到了宁家去,安茯苓已经好些天没有出来给村民的家禽们治疗了,这也让大家都跟着忍不住怀疑。 见有人闹上了宁家,大家也都跟着涌了上去想看热闹,实则也想看看宁家对这事怎么说。 李馨香跟罗村长就隐在人群里轰闹着气氛,一副不嫌事儿大的跟着闹将起来。 宁家大门大打开,出来的不是安茯苓,却是宁承烨一个人,众人都有些疑惑,微为这夫妻两个都是同进同出,一副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今天这场合却只有宁承烨一个人了呢? 他长身玉立,即便是在这时候受着当众指责仍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帅得让人移不开眼,李馨香眼波流转终是在他身上转移不开。 “安茯苓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让她出来给大伙儿个说法。” “就是啊,为什么你家疫情却要连累到我们,我们家已死了两只鸡了,哎呀心痛得我啊……” “对啊,之前给林家治的时候那么干脆,怎么现在却不肯现真本事了。” …… 众说纷纭,大家都情绪激动。罗村长隐在众人中间冷眼笑看,哼,前些日子还张狂得不行,一副大度得样子,如今却是怎么了,果然还是老天有眼。 宁承烨摆了摆手,只道:“大家冷静一点,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跟大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你们家中受灾严重我们家又何尝不是,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们自家也死了一头牛跟两只鸡了。” “说起来,我们家受灾最严重,我们也是最最担心疫情的,怎么会不积极想办法解决这困境呢,大家说对不对。”宁承烨安抚着大家的心情,平声静气道,“更何况,我知道大家都是相信茯苓的,不然也不会到我家来想问个明白,既然大家相信茯苓,那在这时候我们不是更应该给她支持让她静心去想办法救治这一切吗。” “若是一味的吵闹,难不成家里生病的家禽就能好了吗,大家说对不对?”宁承烨一开了话便没打算停下来,也不给大家反驳的机会,更不会给罗村长这类人煽风点火的时机,他紧接着道,“我知道,最近村里大家都在传,说这疫情是从我家开始的,还说什么治疗方法就是要把我们家的家禽全都杀光烧掉才能平息。” “我只想说这样的说法压根没有根据,毕竟只要大家仔细想想就能知道,第一个发病的可不是我们的家禽,从林家的牛出问题开始就已经渐渐有疫情在扩散了,对不对。我希望大家都能理性的看待这些问题,不要被人三言两语牵了鼻子走。” “这时候你们急我也急,所以我跟茯苓早早就商量了办法。”宁承烨道,“茯苓早前就说过她虽对家禽比大家熟悉一点,但终究也不是万能的,这次疫情来势汹汹,她自知靠一己之力无法救治,但请兽医又是大家经济所不能承受,于是我们宁家自掏腰包去向兽医请教有关治疗疫情的方法了。” 宁承烨说到这儿才顿了一下,看着众人慢慢从红眼平息下来了情绪,也不再慌张吵叫,他终于是松了口气,看来之前安茯苓积累的人气威望也是有用的,加上这时候他激动慷慨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家也都是明白人,不会真要做什么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学医 一早发现疫情的确实不是宁家,林家的牛出问题的时候安茯苓就已接连医治了好几家差不多情况的家禽了,所以说疫情是从宁家开始爆发出来的,这样的说法实在没有道理。 罗村长也不过是利用了民众的从众心理,加上那些本来就家中死了些家禽的人,心思难免会动摇不定,罗村长又向来是个会煽风点火的能手,大家会中计也难怪了。 不过安茯苓跟宁承烨也早就猜到了出了这样的事情罗村长这个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呢,一定会在村里掀起一番风雨,所以夫妻二人早就想好了对策,而这几日安茯苓没有再在村中走动,也没有再去给大家伙家中的家禽看疫病,虽说不是故意而为,但却也是有意让罗村长钻这个圈套。 罗村长自以为自己了不起,终于逮到了可以一举将宁家夫妻两个扳倒到十八地狱再无回还之余地的地步,却不想,这早就是人家夫妻已经商量好的事情,疫病是他们任何人所不想,而事情来临之时安茯苓虽然慌张忐忑过,但却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对策。 这也就是那一日安茯苓拿菜刀切到手时才想到的,而宁承烨不过还是跟以往一样继续支持她罢了。 众人被宁承烨一通激动的说辞也渐渐抚得平息了心情,仔细想想原也有些荒唐,加上宁承烨最后还说了他们宁家愿意自掏腰包解决疫病,这样的邻居实在好得没处挑了,他们又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关键时刻安茯苓却不露面,不会是怯了让你来给大家下拖字诀的吧。”罗村长自然不甘心,继续怂恿人心。 宁承烨笑了:“这几天疫病发展严重,茯苓说不能再拖了,所以拿了家里的钱去了县城找大兽医寻方法,只要大家还愿意相信我们宁家,我宁承烨便拿自己的性命在此担保,不出五天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 “我相信茯苓,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也不会再让我们蒙受损失。”张大爷在这时候站了出来,他轻轻说了一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宁承烨就一副清淡高寡的样子立在原地,一动未动,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的淡然表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却又确信无疑。 微风吹过院落,几片泛黄的梧桐落叶随风起舞,猛然回头望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这院里的这棵大梧桐树竟然已在开始渐渐秃了头,叶子一日比一日少,秋日果然来了。 “我也相信茯苓,既然人家宁家都自愿掏钱去找解救的方法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就是,原来这两天没见着安茯苓竟是她已为了这疫病去了县城求法子,细想来倒是我们的不对了。” 有了第一个站出来自然后面的人也都会想得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终究还是相信了宁承烨,大伙扭身便又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李馨香看着众人离开便也跟着人流离开了,可是走前还是不免转身又看了宁承烨一言,宁承烨说安茯苓前两日便拿着银钱去了县城求医,也就是说接下来至少会有好几天这宁家都只有宁承烨一个人喽。 虽然今天上宁家逼宫的事情没有成功,但李馨香却还是意外的露出了笑脸,因为她知道她又发现了一次可以接近宁承烨的机会。 众人散去,罗村长只恨恨然的看着宁承烨,宁承烨面上嘻笑,看着他:“村长可还是有什么指教?” “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一回你们究竟还有什么招术可以救得了一村的家禽。”罗村长脸上一派冷然,“最好不要是拖字诀,若是那样,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赶你们出村的。” “那村长大可以把心放回肚里去,因为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宁承烨淡然回复,然后便扭头回了屋去。 …… 却说之前那一日,安茯苓把自己这个计划跟宁承烨说罢,宁承烨虽然同意,但却一直要求要跟安茯苓一同去县城求医,毕竟安茯苓一个女子宁承烨还是不放心的,更何况这一次他们还是有求于白老板,宁承烨决觉得白老板有时候看安茯苓的眼神让他极不舒服。 宁承烨说:“我们可以像上次去乌龙县一样,让娘过来帮忙看着家里就好。” 不过安茯苓拒绝了,她说:“我们夫妻两个不能都走了,村里疫病如今这么严重,若是我们夫妻齐齐消失了他们心中更慌更没有主见只怕到时候更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再者我们家的受灾情况也是严重得很,总要有个人留下照料,娘他们村似乎并没有发生这疫病,若是让娘过来,一来她是抚不平村里人的心思的,二来若她带了疫病回村染给了家里的家禽岂不是更可怕了。” “更何况,这次若是白老板真肯帮忙,那我们也会少走很多弯路,一来二去用不了两三天我就可以回来了,你不用担心的。” 话虽这样说宁承烨哪有真不担心的道理,送走了闹上门的村民宁承烨回到里屋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片哀叹,果然还是让安茯苓猜中了,村民真的闹将了起来,而他坐阵家中也是必中之要。 不过也不知道安茯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找到兽医请教到疫情的治疗方法。 话分两头,那一日安茯苓携了些银钱到大源县,先就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然后才去的嘉宾楼。 嘉宾楼对她一向是客气有佳的,不过还是直等到日落日分安茯苓才等到白老板的到来。 安茯苓简单的把事情跟白老板说了一下,白老板倒是听得认真,他看得出来安茯苓比他之前见时憔悴了不少,想来这段时间被这疫病也是弄得精神反复不太好了,但他是真心佩服这姑娘,小小年纪担当不小,本事很大。 而且还能屈能伸,敢作敢为,相信很多堂堂男子也做不到吧。 他坐在一旁轻抚着手里茶杯中茶水,轻声道:“确实,县城里的兽医不少,但大多徒有虚名,以你这样的情况想在最段的时间里找到了一个真有能力的兽医怕是很困难。” 安茯苓也不拐弯抹角,直道:“所以我们夫妻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以来换白老板帮忙的,白老板做生意这么多年一定人脉广达,这点小事是难不倒你的对不对。” 白老板笑了,只道:“这一点你还真没说错,早前我养过一只鹦鹉宠物,后来它生病我也是四处求医,正好那时就结识了一个在道观中的大兽医,他精通不少事情对于家禽这种小疫病更是信手拈来。” “不过他向来不问世事,不是你出不出得钱的问题,而是即便你有再多的钱财他也不会愿意相帮的。当初我也是死缠了他好几天陪他下了好盘棋,最后险赢了他一招半子,他才答应救我的鹦鹉。” 安茯苓笑了,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世外高人的,性格虽然是孤僻难懂了些,但只要存在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向他学到一招半式。 “介绍你们认识是可以,但我能做的也仅是如此,他的性子太怪会不会真帮你我可就说不准了。”白老板耸耸了肩又道,“而且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帮你。” “白老板尽管说。”安茯苓张口便道,但随即便有些后悔了,之前白老板曾提过希望安茯苓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员工,不过被宁承烨无情拒绝了。安茯苓在想白老板这一回不会又要拿这个说事吧,那她还真想不好怎么拒绝。 好在白老板不是那么讨厌的人,他只道:“以后你再出什么新菜式,一定要只供给我们嘉宾楼,其他酒楼你要答应我绝不沾染。” 还当是什么呢,原就是这个,安茯苓当即点:“行,我答应你。” 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谈妥了,安茯苓本想再另外付给白老板一些银钱以作报答的,虽然她知道可能白老板看不上那几个钱,但到底是自己一片心意,俗话说嘛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做不做跟别人受不受是两回事。 而白老板确实没要她的钱,只说嘉宾楼能有今天的辉煌五成功劳还是在宁家夫妻,这点小事任何人求上门但凡于他有恩者,他没有不帮忙的道理,简单一句带过,安茯苓也没有再做作推辞些什么。 跟着白老板到了那道观,这儿果然是清风雅静,无人来往,似乎是颓废在山林间早不知被遗弃了多年的残垣断壁。 但纵是如此,那位历经风霜满头白发的道衣老者仍是住得逸适,对于往来没有半点惊诧之情,白老板跟他说了大半天的话,安茯苓也只听老者回复了两次。 而最后老者同意让安茯苓暂时留下来的原因却是:“说起来,这破观子倒是有些年没打扫了,你给我找了个打扫的人来也好,就让她住下吧,但想学什么我可是没本事的。” 安茯苓跟白老板相视一笑,不管怎样她终究是留一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归来 至此,安茯苓退了县城里的客栈留在了破观中,白老板有的是繁务加身,自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儿,便也跟着离开了。 老者性子乖张从不跟安茯苓说话,上山的两天对安茯苓更是不闻不问,只自顾自的与自己下棋看书,闲庭赏花。 偶尔一句也只是:“嗯,这屋子确实收拾得还不错。” 废话,安茯苓一上山就忙得跟个陀螺在转似的,把脏乱不堪的道观给扒拉整齐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去做,好吧,即便不抢也不会有人跟她争,反正这老者也什么都不会做。 他完全无视安茯苓的存在,还如从前一样,对于观子中多出来的一个人他只当空气,跟有只田螺姑娘在家差不多的情况,只管一味享受安茯苓收拾好的房间,还有她做好的香喷喷的斋饭。 安茯苓知道自己时间宝贵,跟他耗不起多少,所以也尽可能的找着无数的机会跟他说话,但每次老者都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或点头或摇头,就是不给个准话儿。 山里空气倒是好,只是近秋的天气有些泛冷,早起霜结冰起,手伸出被窝便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安茯苓呼了口气,已经三天了,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这怪老头儿开口呢? “走了没有?”正躺在被窝里想着,却听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温厚的声音正是自己没听过几回的那老者的声音。 安茯苓怔了一下,他竟然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不过一望窗外,天呐,寅卯不天光的时间啊,这么早叫她做什么?但当即她也不多想翻身下床披了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推开了房门—— “大师父。”安茯苓笑得整张脸都能掐出水儿来,她一直这么叫他,但他向来不搭理。 “今天我要去寒潭那边钓鱼,陪我过去,什么时候能钓到鱼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救治疫病的方子。”老者说完连思考的余地也不留给安茯苓,转身便走了。 安茯苓愣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等等,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钓鱼?还是去深水寒潭,这个时节?老者有没有搞错啊。 因为之前听白老板说,他求老者救他的鹦鹉时,老者给他最后出的难题是陪他下围棋,什么时候赢了他什么时候便可以出手相救。所以安茯苓也深以为然,以为这样的深山高手大多如此。 于是这三日来,只要老者在独自对弈她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围棋她懂得如何下,但要说多高深多高手那就是笑话了,所以她学得特别认真,自以为这几天暗中跟老者学得也够多的。 而且也从老者的对弈中领悟了不少的人生感悟,不管别人信不信但安茯苓却是知道这几日自己的棋艺那可谓是精进啊,其实不止是棋艺,其他方面也是如此,真正的大师就是这样,他什么也不做,你只消默默跟随,能学到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在安茯苓摩拳擦掌以为可以跟老者切磋一二的时候,老者最后的难题却不是下围棋,而是钓鱼。 安茯苓顿时就像焉了气儿的气球,她有些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跺脚,这可怎么办啊,要她这时候去钓什么鱼,根本没那个心情啊,而且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她非得憋死不可,天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慌着回去。 可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知道是老者在刁难,也明知道秋天的寒潭深水不可能真能钓得起鱼来,但她能怎么样呢,拿着老者早早准备好的两副鱼杆往更深山中去了。 幽静潭水五米见方,深蓝墨黑不可见底,空谷之中,幽香阵阵不知是哪种奇异的花儿在这深秋仍能传来奇香,让人心情舒爽。只是安茯苓不免要紧一紧衣服了,这秋天的温度越发冰凉,越是临潭越是寒冷啊。 第一天,安茯苓把鱼张抛进潭子里跟老者并坐一排就这么呆呆望着水面,一会儿又转头呆呆的望着老者。老者却是一双眼睛深遂有神的只盯水面,稳坐钟的样子连丝风儿也吹不动半毫。 第二天,安茯苓努力学着老者的模样,平静心绪不去想世外之事,只想着何钓上鱼来,但没出半日光景她的心思仍旧是乱了,看着静坐一天虽不能钓上鱼来,但却仍精神抖擞只盯水面的老者安茯苓叹了一句。 第三天,安茯苓在坐下前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天光景,也不在意再多浪费一天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好生享受一下这山谷中的静幽时光,于是,她坐下,安静以待,终日没有再心绪不平过。 而且相反中,她发现自己真静下来时,跟老者的眼神步调完全差不多一致时,这世间万物反而都在眼前清晰了起来,那颜色分明的山壁,这幽静无声的潭水,壁间默然花开花败传来的幽香,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而真实,她从未觉得眼前的一切这样美好过,除了这一刻。 不过,今天仍是没有钓上一只鱼,回去的时候安茯苓还是难掩一丝失落。 可回到观中时,老者却突然拿出一张纸来递于她:“这是治疫病之方,你可以下山了。” 安茯苓怔愣片刻,惊疑不定的看着老者,看看到那平静无波的老者脸上一派的如旧镇静,她吞了吞口水,放下鱼杆,一时间似是明白了什么,但有些东西想去抓时却又抓不住了。 她没有钓到鱼但老者还是放她走了。 但她真的没有钓到鱼吗?她在心里问自己,不,这三天的时间下来,她得到了比钓到鱼更丰富更可贵的东西,不仅这钓鱼的三天,前面几日仍是如此,这些天的收获比一生的收获还可贵。 她跪下行了一个大大的全礼,由衷道:“茯苓谢大师父赐教,必将终身谨记,绝不敢相忘。” 那老者难得的露出会心一笑,但什么也没说转身悠然去了。 安茯苓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也笑了,一开始老者就知道她心绪不宁在争切的赶着时间,所以才抽了这世上最不能催促时间的方法来试她,钓鱼啊!果然是让人平心静气最好的法子。 安茯苓回到家时,宁家小院一片安静,她摸了摸怀中的疫病方子想着宁承烨见她时的惊讶跟喜悦。可是推开门她却听到屋里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她顿时脚步怔在门外。 “宁哥哥,这可是我昨天才做好的荷包,你看这一面绣的是一个烨字,另一面绣的是一个香字,我……” “李馨香。”宁承烨打断她的话,“这几日你天天往我家跑,孤男寡女的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呢,更何况我娘子就要回来了,我可不想让她误会什么,你还是赶紧走吧。” “可是宁哥哥,已经整六日了。”李馨香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尖锐生气,反而是一派的温柔可人,“谁知道安茯苓是不是卷了钱已经跑掉了,村里疫情这么严重她知道自己看不好了,所以就骗了你的钱独自跑了,留在村里受万夫责骂。” “虽然现在村里人是还没有说什么,但难保日子久了死的家禽越来越多时他们不会真个跳起脚来啊,到那时安茯苓早已天高海阔不知去向,而真正受苦的却是宁哥哥你啊。” 宁承烨微一挑眉,看着李馨香一副正经得不行的样子,他笑了,只道:“别说茯苓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即便茯苓真这般骗我,那我也甘愿被她骗。话说回来了,若真到了那时,我宁家也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吧,你又何必还这样死气白赖的非要黏着我呢。” 确实,真到那一步宁家也算是要被掏空无钱的,但宁承烨并不会想到,有些事情一旦成为心结同有得到圆满,便不会让人罢休。而宁承烨始终不接受李馨香的爱意这就是李馨香解不开的心结。 她自认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但宁承烨是个例外,她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例外拿下,这跟宁家的家境情况已经无从相关了。 “人家都说了人家一直喜欢的是宁哥哥的人呐,跟宁家是什么家境有什么关系。”李馨香淡然一笑,“再说了,即便是安茯苓真没骗宁哥哥,她回来了,那又如何。我愿意嫁来给宁哥哥做小妾,只要能跟宁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舍得的。” 宁承烨怔了一下,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不说宁承烨,就是门外的安茯苓也扎实的被惊了一头,这个李馨香究竟是哪根筋又不对了,竟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宁承烨有些惊怔的看着李馨香,这跟他以往觉得的李馨香实在有些不一样,他道:“做小妾也甘愿?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老爷,有茯苓一个便已足够,你,我是消受不起的。” “宁哥哥?”李馨香皱起眉来,“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我承认以前我是用了不少让你讨厌的方式,可那还不都是希望引起你的注意嘛,为什么你就是连一个表现的机会也不给我,我答应你我若是进门一定不会打扰你跟茯苓的生活,我会安生的,真的。”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住,我之心中唯茯苓一人,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上她。” “你?”李馨香咬唇,这世上真有如此油盐不进之人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制药 安茯苓走的那天下午宁承烨就后悔了,他应该不管安茯苓拿出多少理由来都跟在她身边才对,可是他没有,所以安茯苓走的这几天宁承烨思念欲甚,常常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独自暗叹。 虽然村里的村民们都本着对安茯苓信任没有再来找麻烦,但一个李馨香却也够宁承烨吃一壶的,这个痴缠的女子天天来宁家找他,各种示好各种勾引,虽然宁承烨是从来没看在眼里过,但终究这么个麻烦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难免让宁承烨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你到底走不走?”宁承烨瞪着她。 李馨香一时无语,为什么她不管怎么做这个宁承烨就是半点也感动不起来,他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正当李馨香不知如何是好时,门突然开了,一丝阳光透进屋来,紧接着只见日光里头沐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安茯苓俏然提着裙角进了屋,脸上堆着笑容:“相公,人家来者是客,你怎好开口就拒之门外呢?” 安茯苓站在门口已算是听得够多了,对于宁承烨的真心她发誓真的不会再有半丝一毫的怀疑,哪怕是质疑也不会了。但对于李馨香这朵白莲花她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么久了,怎么这李馨香就是对宁承烨不死心呢,愁死她了。 “茯……”宁承烨的惊讶激动远大于李馨香,他完全没想到这时候安茯苓竟然回来了,当下第一反应就是这屋门紧闭而他却跟一个一直就跟他纠缠不清的女子待于一室,他有些怕安茯苓会起疑些什么。 而李馨香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一张脸,这安茯苓竟然真的回来了,她当真有办法再解决村里的疫病不成,这人莫不是疯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本事,就认定别人也跟自己一样的没本事。 安茯苓将自己的包袱放置到桌上,然后就伸手去倒水喝,一面行动一面笑望着李馨香:“我刚才若是没听错,好像听到李姑娘说想给我们家相公做小啊。” 李馨香的脸色微微一闪,她确实是说过但这样的话她也只是想说给宁承烨听罢了,她可不想在安茯苓面前承认。 宁承烨伸手去拉住安茯苓的小手,眼里脸上全是笑意:“娘子,你听我说……” 安茯苓却摆手让他住口,她转身看向李馨香:“哎呀,说起来我们宁家的活路那确实是越来越多,要是真多个人替我们夫妻分担一下那也是好的,相公你说是不是,既然李姑娘有这样的觉悟喜欢给人做小,也好,来,今天先伺候我一下,给我揉揉腿先。” 说着安茯苓就把腿伸到了李馨香的面前,她扬了扬:“这可是你做小妾的本分哦。” 一般来说男人要纳妾虽然大多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但也得要正室同意,而且妾的身份也低,在家里除了要伺候男人以外,伺候正室更是无可厚菲,安茯苓此时所做不过是顺着李馨香的意罢了,她想做妾,那就让她来做好了。 见着那只在自己面前肆意晃荡的腿,再一看安茯苓那满脸的得意,李馨香咬牙:“安茯苓,你休要得意,哼。”说罢便气冲冲的跑走了。 李馨香前脚跑了出去,安茯苓后脚便也放下了腿,但宁承烨却手疾眼快的一把将安茯苓的腿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按摩着:“娘子辛苦了,还是你会收拾人,相公我可得多学着点儿了。” 安茯苓任他把自己的腿抱着一副像失宠了拼命想复宠的皇妃一般讨好自己,安茯苓却只抱着突然蹭到身边的雪团子,揉着那一身可爱的白毛,只道:“这个李馨香,究竟他屋里人是怎么想的,一个女儿养成这样竟然也不知道管管。” “说她做什么,娘子,你走了这么几日可知相公我真是难受极了。”宁承烨凑上前去鼻尖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简直比雪团子还要黏人。 大抵是安茯苓怀里的雪团子觉得这男主人太争宠了,一把跳上来伸爪子就在宁承烨脸上一抓—— “啊?”宁承烨吃痛松开了手。 安茯苓抱着雪团子吃吃的笑,她也知道其实真正在等待的人才是最难过的,加上之前宁承烨在李馨香的事情上表现还不错,让她一回来就听了一顿甜言蜜语,她甚是开心,伸手拉过宁承烨仔细的瞧了瞧被雪团子抓过的左侧脸。 “好险,没抓出印子来,要是毁了容本姑娘可不要了。”安茯苓打趣他。 宁承烨伸手一把将人给搂到了怀里,只道:“你敢。” 两人一阵甜腻,安茯苓才推开他,宁承烨也欢天喜地的起了身,只道:“你才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午饭吧。” 秋阳高照,万里无云。 宁承烨做好了午饭端上来时,安茯苓已把药方都捣鼓了一遍,饭桌上,安茯苓说:“虽然我成功拿到了能解这疫病的药方,但这草药里其他一切都还好办,只有一味是要假苏,而且是鲜假苏的花,不然不可入药,这在药房可不好找。” “那我们就自己去山林里挖呗。”宁承烨笑了,“还好我上一次去过那山林,这一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凶险了。” 安茯苓也跟着笑了:“是啊,偏偏就是假苏花。” “这一回我去,你守在家里就好。”宁承烨轻轻握了一回她的手温声道。 安茯苓却摇头,不知是想起了上次宁承烨命悬一弦的事,还是不想跟他分开,总之她道:“听你之前所说村里的村民还是比较相信我们的,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好了。至于这家里的的一切……” 安茯苓轻劝一叹:“我让娘过来帮我们看一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宁承烨点头:“好,我也去跟张大爷吴大婶大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在村里说道说道,只要拿回这一味药村里一切家禽便都有救了。” 说罢第二日两人便分头行动,华氏很高兴的就来了宁家帮忙看一天的家,而张大爷他们也极信任安茯苓他们,愿意帮着再安抚安抚村民们的心情,倒是罗村长,这边眼见着宁家夫妻两个出门,另一头自不安生起来。 他没想到安茯苓竟真能找得到解救这疫病的方法,若真让她得逞只怕以后在村里就没他立足之地了,可他若是有能力抢在安茯苓前面把这事给解决了,那是不是便又不一样了呢。 想到这儿罗村长便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回了家就翻找着之前陈天师住的的房间,虽然这陈天师不怎么靠得住,但有些方子还是比较有用的,对于这疫病管他是有用没用,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想法子先把安茯苓这嚣张的势头给压下去再说。 不说罗村长在这一面翻找了起来,且说另一边华氏进了宁家,宁家夫妻两个便去了山林里。 华氏是个普通的村中妇人,向来是勤快惯了的,一进宁家便里里外外的都想替女儿女婿收拾一下,说做就做,当下就烧了热水在屋里打扫起来。 其实安茯苓平时也打扫得挺干净的,不过论细心嘛还是华氏更甚,就连两人的床上妆台上,衣柜里也都把衣服一件一件扯出来又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好。 正收拾得起劲儿,衣柜里突然落出一张白色手帕来,华氏叹气:“这年轻人,就知道把东西四处乱放,真是的。” 弯腰拾起那白帕子华氏正想一手扔在一边一会儿再收拾时,却见那雪白帕子上点点红梅如花绽得绮丽而漂亮。 华氏怔了一下,不禁展开那帕子又仔细的看了一回,确实那帕上沾确实是血之后华氏只觉奇怪,一张沾了血的帕子这二人还小心翼翼的收在衣柜里头做什么? “哎呀,是他们谁受伤了吗?”华氏第一反应便这个,心里头免不了要担心起来。 可仔细再一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真要是哪儿受了伤,哪有把擦了伤的手帕还随手扔到柜子里的,难道这是…… 华氏想到那一处,不禁一时老脸一红不太好意思了起来,一面将帕子又重新叠好了放进去,一面脸上却是忍不住绽开了笑容。 想之前宁承烨为给安茯苓证明清楚不惜当众证实安茯苓手臂上的守宫砂,那时候华氏可是极力反对二人再在一起的,一个正常的男人哪有面对自己的小娇妻时还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肯定是宁承烨中看不中用根本不能人道。 但如今这沾了红的帕子就在眼前,还被那夫妻那个这么小心翼翼的收着,定然是顶要紧的东西才会,说不定就是夫妻两个想做个收藏留恋什么的呢。 看来这二人终于是真正的在一起来,想到这儿华氏脸上又忍不住荡漾开了笑意。 直到傍晚时分夫妻两人才忙慌慌累喘喘的回了家,华氏给二人做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还一个劲儿的说了好些夫妻相处之道,直给宁承烨夹菜这些,弄得夫妻两个反而一脸的懵神了。 华氏回去的第二天便很自豪得意跟村里人闲谈起了女儿的婚后生活,宁承烨如何的体贴,安茯苓如何的幸福,最重要的是她侧面的不断证实着宁承烨夫妻两个已有了事实,就想打破安茯苓还是处子的说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两种药方 原本之前安茯苓守宫砂曝出来的时候大家就议论纷纷,有说夫妻不合的,也有说宁承烨不能人道的,总之这夫妻两个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然谁也想不通为什么成了亲却不睡到一起的。 华氏为此也没少操心,一直心里鬲应着,有时候出去走在外面都觉得别人在背后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她心里真是极不好受,但如今不同了,她知道宁承烨夫妻两个如今是真的在一起来,一时间在村里走路腰背都挺得直直的。 华氏的话倒是传得快,很快十里八乡的便都知道了,张俊光知道时正在夫子家里作文章,一支毛笔没捉稳就掉在了白纸上,一团黑墨晕染而开,他咬牙,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染了黑,这纸终是不能要了。 张俊光将笔扔向一边,看着那染了黑墨的纸,目光微闪,虽然是不能要了,但是这纸可不便宜,扔之前也得要物尽其用的再利用一番才行,他眯了眯眼,宁承烨,安茯苓……哼。 而不说这一边华氏的高兴,另一边安茯苓跟宁承烨回来,一看屋里收拾得这样得体也很高兴,只是两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安茯苓不小心被菜刀切伤了手包手指的帕子也被华氏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呢,真是奇怪。 不说其他的,安茯苓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在家里把按药方买好的药跟从山林里菜回的新鲜假苏一起制成了成药包,一包一包在屋里不断的捣鼓着。 可还不等她走出去准备把药分发下去时,张大爷却急匆匆地来了,他看着在院子里捣经正捣得起劲的安茯苓道:“宁小夫人,不好了。” “张大爷了,怎么了吗?”安茯苓不解的看着他。 “村长,村长他不知又去哪里求什么仙人要了能解这疫病的药方,正在村里高价销售呢,还说什么吃了他的药一定会药到病除,还说你没本事,过了这么多天也没什么动静,肯定是找不出药方了。” “村里这些天疫病发展得厉害,死伤不少家禽大家心里虽然是信你,但终究还是心里玄乎的,一听了村长这话,还听说村长自家的家禽也吃这个药,好多人都动了心,已经有好几户买了村长的药拿回家给自家的家禽用上了。” 安茯苓怔了一下,若真有人能在她之前找到解决这疫病的药方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一想到罗村长那个人,还说什么仙人的药方,这样的鬼扯一听就没个靠谱的。 安茯苓站起身解了围裙对张大爷道:“张大爷,纵是如此你却还是相信我,我很感谢你。” “别这样说,你跟那罗村长谁更信得过我心里还是有谱儿的。” 安茯苓转身拿了包包好的药包给张大爷,笑道:“你家里也多少受了些疫灾,快些把药拿回去混和在家禽的饭食里给它们吃了吧,吃了就会好的。” 张大爷接过药,点了点头又道:“那……多少钱啊。” 安茯苓摇头:“张大爷说笑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村里任何人的钱我都不会要的,这是之前就说好的啊。” “是啊,张大爷,你就安心拿回去用吧。”这时宁承烨也回来了,“我们家也已经开始用上这药了,今天草场的牛羊反应也还都不错呢。” 张大爷点头,只叹气道:“唉,那边那个卖假药的呼声之高,价格贵得不行大家还争着抢着要,这边真药就摆在这儿不取分文,反而无人问津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宁承烨笑着安慰了张大爷回家去了,再转身回来的时候安茯苓的药也都包完了,她道:“我们去给村里众人发药吧。” “他们还会要我们的吗?”宁承烨冷哼,“这个罗村长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娘子,我们也许也该做些什么了。” “做什么?”安茯苓挑眉。 …… 拿着一堆的药,安茯苓跟宁承烨也打听到了罗村长是在村里那棵大槐树下在卖药,还叫声连天打得火热,连他大儿子也一边忙着吹嘘,好些村民买了药的也在怂恿着其他人跟着掏腰包,还说什么不用等安茯苓了,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茯苓他们便在一旁也站了下来,宁承烨大声叫道:“乡亲们,我家娘子已经制出了药,张大爷家跟我们家都已经用过了,绝无副作用,而且保证药到病除,我们遵守之前的承诺,大家快来免费领取吧。” 一个免费的,一个高昂的,比较一下子就出来了,大家一听安茯苓的药一下子还是有些心动,跟着涌了过去,宁承烨也笑着给大家发药。 罗村长见自己这边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自然心中不甘,立在槐树下冲宁承烨吼道:“哼,我这药可是跟得道仙人求来的,资金不菲,你以为你随便捣鼓两下就捣得出来?即便是真的又怎么可能免费,谁知道你心里又藏了什么花花肠子。” “乡亲们,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宁家怎么可能真这么好心免费给你们药啊。所谓好贵好贵,好的东西才贵嘛,大家说对不对。” 罗村长这样一说之前也买过了罗村长药的自然也就跟着叫喝了起来,他们已然买了药了,不管现在是甘心还是不甘心都是铁板上钉子改变不了了,只能一路向前,自然也希望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于是便跟着说:“是啊,自家出了钱的用起来也安心些啊。” 安茯苓冷哼,只道:“我的药自然也是出钱的,只是我想到乡亲们都不容易,加上我们之前也是说好的,这药绝对免费,既然说过我们自然要说到做到。” 转头她却又道:“不过呢,乡亲们怎么选择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反正今天两个药方就摆在他们面前,愿意用哪一个都是他们自愿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绝不会强求。” 宁承烨也立直了身体跟着道:“但是,我们宁家夫妻两个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选择用哪一方的药是乡亲们自己的意愿,可用完药方之后,家禽好没有好那就得自己去问给你药方的人了。” “我安茯苓今天在此郑重承诺,若用我药方的村民家中家禽未好转疫病未得到控制,我愿自请出村,从此不再回来。” 这可是极重的誓言了,宁承烨点了点头跟着道:“没错,所以只要是用了我们的药方的人,家禽好了不必谢我们,家禽若没好我们负责到底,打骂任由。可反之,今天若用了其他人的药方,日后家禽未好请也从此不要再来我们宁家找麻烦,更不要说什么当初是我们让你们养的这么多家禽。” “毕竟选择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愿意怎么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用了别人药方的,我们是绝不会负责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说对不对。” “本来就是如此。”张大爷在人群里起哄跟着笑道,“用哪家的药自然就得哪家去负责,这是正理,我同意。” “我也觉得有理,我要用宁家的药。” “我也是,我也是。” 宁承烨跟安茯苓敢做出这么重的承诺,可谓一下子收揽了不少人心。其实原安茯苓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疫病毕竟得到有效控制,如果只治到了一部分家庭的家禽,其他家的家禽仍被罗村长的假药给耽误仍是没什么作用的,长期下去疫这得扩散。 一时间宁家拿药的地方爆满,宁承烨跟安茯苓忙都忙不过来,罗村长那边反而冷清得要命,罗村长虽然心里恨恨然,但好歹也是抢在安茯苓前头已赚了些村民的钱了,所以这时候也没有再说什么。 发完了药夫妻两个便又携手回去了,但宁承烨看得出来安茯苓的心情半不怎么好,还是有些焉焉的。 他拉着她的手道:“行了,我知道你还在担心最先在罗村长手里买了药的几户人家对不对?” 安茯苓点头,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家的家禽是保证好不了的。 宁承烨道:“只是在我们已做得仁至义尽了,总不能逼着他们用我们的药吧,等过来两天村里在疫病得到了控制,看到了我们药方的真正效果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 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她看着宁承烨跟着笑了起来:“这些天你也累了吧,走,今天我下厨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宁承烨不顾还在外面一把将她搂住,低头耳鬓厮磨:“那敢情好啊。” 安茯苓轻轻推开他脸上红了一团:“你少来了。” …… 安茯苓在家里的墙上拿煤炭写了一个只划了三笔画的正字,她扔下煤炭擦了擦手,然后呼了口气,他们家的家禽用药已经四天了,如今早已大好,后院的鸡鸭一片欢叫声,草场的牛羊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就连池水里的鱼虾也像受到了感召甚是兴奋呢。 今天天清气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梧桐树是真的掉得只剩几片枯叶孤零零的挂着了,但却丝毫不影响院里篱笆上那一片灿烂的花儿光景,枯桠绿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张大爷昨天来说他们家的疫病也全好了,想来那些已经用了三天药的其他农户的家禽应该也好起来了吧。 果不其然,安茯苓正这样想着,就见吴婶领头带着好几个村民笑容满面的进了院来:“茯苓,在不在家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村民的感谢 安茯苓拢了拢衣袖行出屋外,张大爷为首带着好些个村民手里提不少的特产物资笑意盈盈的进了她家小院—— “茯苓,你在家真是太好了,我还就怕你不在家呢。”众人笑说道。 “可不是,茯苓,你这回可真是神了,我们家的家禽全都已经好了,今天早上就活蹦乱跳的了。” “就是就是,我家也一样,这不,我媳妇说了无论如何要过来答谢你一番。” 宁承烨正喂了牛羊从草场那边回来,见安茯苓正忙碌着给众人搬凳子倒碗茶,他也便跟着过来帮忙,夫妻两个好生一顿安顿才让众人在院子里坐下唠嗑聊天,张大爷是个实诚人,直让他们不要去忙这忙那,两夫妻都笑了。 张大爷开了口,大家伙也跟着说:“是啊,我们是特意过来感谢你们夫妻的,你们要反而端这倒那的,我们反而就更不好意思了。” 众人一阵哄笑,宁承烨跟安茯苓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依着张大爷身旁坐定,大家正式围成一个圈,谈笑融融。 安茯苓道:“其实只要乡亲们的家禽都能好起来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是邻居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对不对。” “哎呀,我早就看出来茯苓一向是个善良的女子,给我们的药不仅奇效,而且还免费呢,真是了不起。” “可不是,我听说牛叔他们家可不就那么乐观了,花了大笔银钱给村长那买了药,结果家里这两天还跟着死了两大只老母鸡呢,把他给心疼得哟……” “王嫂他们家也是,他们也是吃的村长家的药,听说这疫病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发厉害了,家里的畜生闹得厉害呢,今天一早就听他在哭好像是他家那头老黄牛没救了。” 众人围到一起便说谈开了,一来又夸安茯苓的药如何如何的灵验,二来又说罗村长怎么样的黑心,村里用他药的十个九个九的都没落个好,安茯苓静静听着,眉头却只轻轻蹙起,没有说话。 秋收刚过大家伙都有一段时间闲着,不过这几天倒是阳光如金照得村里头煜煜如辉,空气里飘散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就像是给清楚的山林水涧蒙上一层灰白雾气,让人不容易看透彻这个中真相。 “乡亲们的家禽都好起来那便太好了,再过几日便又到了交货的时候,正好大家这一回家里有长成的家禽就可好好赚一笔了呢。”安茯苓打断大家的各种猜想,正色道。 大家伙跟着养这么多的家禽,其目的还不都是为了最后一个钱字,离嘉宾楼再度来收货还有几天,正好如今疫病已过,倒是没有耽误到这一次的交货,也算是有惊无险吧。 众人脸上一听这话便立刻跟着喜笑颜开,拉着安茯苓又说了好一通的贴心话,宁承烨只默默坐在一边时不时跟一旁的汉子和张大爷搭着两句嘴,也不过都是些问安茯苓为何如此能干的话题。 他心里开心事情能解决得如此顺利,面上也与有荣焉,整个栗阳村就他一个能娶到这么能干的老婆呢。 偏这时,罗村长荷了把锄头打从宁家小院经过,听得里面笑语欢堂,安茯苓又在提什么嘉宾楼的交货日期等等,他咬了咬牙,这两天安茯苓家里一直是门庭若市,来感谢她的人快从这栗阳村排队到木溪村去了。两夫妻这几日可谓算是要成为这栗阳村的明星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过说起来,罗村长这两日家里也是没断过人,不过相比安茯苓家却是截然不同,安茯苓这边是感谢的人排成了队,而罗村长家却是讨伐声一片,让他赔偿让他站出来解决问题的村民全都涌到了一切,不过就是说他卖出来的药没有效果罢了。 好在他是村长还是压得了一时,赔偿是不可能的,一句愿买愿卖把众人说得哑口无言,但罗家的正常生活受到了影响却也是真的,这几日罗村长可半点也没消停过。 如今看到宁承烨跟安茯苓这院子里欢声笑语,一派受尽众人崇拜的样子罗村长心中自然是揪了揪,恨不能冲上去扯乱安茯苓的一头秀发,让她丑态出尽。 咬紧牙关之时罗村长又忆起刚才安茯苓说的关于嘉宾楼交货的日子,他皱了皱眉,别人不知道,可他罗村长却是知道的,之前请了几个大汉跟踪宁承烨,发现宁承烨在向嘉宾楼供应鱼虾,想必村里这么多的家禽也是向嘉宾供应的吧。 罗村长突然又计上心来,他这回决定来一个釜底抽薪,看安茯苓还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正当这边罗村长又阴谋上腹的自鸣得意的时候,另一边以牛叔王嫂为首的好些之前用了罗村长药的村民也跟着一涌而来—— 罗村长怔了一惊这些人不会连他出个门也不放过吧,他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卖买一过便不再负责,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少来找他麻烦,难不成他们还想光天化日联合起来对付他不成。 他背后可是有县令的,这些人这么不识趣吧,不过两个钱罢了。 就在罗村长惊怕之时,却见众人一涌而入的是宁承烨跟安茯苓的家门。牛叔打头拉着安茯苓的手一个劲儿的痛哭流涕:“茯苓啊,这一回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的家禽啊。” “是啊茯苓,我们之前真不是有意不用你的药的,我们也知道你人好,可当时你跟宁承烨来发药的时候我们已买了罗村长家的药了,这出了钱的怎好去退,加上他又村长,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茯苓,你那么厉害就再帮帮我们吧,我们发誓以后一定会相信你的,我们家的家禽快要死没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 众人无不是哭哭啼啼一副伤心欲断的样子,看样子都是在罗村长那碰了壁实在没有办法才又回头来寻她来了,安茯苓立在当下看着众人也是一时面色犯难。 罗村长嗤了一声,反正只要不是找他的麻烦他就高兴,对,就是要这样去寻安茯苓的麻烦,他淡淡一笑抬脚就走了。 “哎呀,这话好没有道理啊。”却有村民开口替安茯苓辨白起来,“刘婶我可是记得你家的药是茯苓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还去给罗村长家买的吧,现在却来求人家茯苓,也不知要脸不要脸。” “就是,那天宁承烨也说过了,就算是你们买了罗村长药的人仍旧可以免费领宁家的药,是你们自己不选择宁家的药,如今过不去了却又求上门来,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倒不必安茯苓跟宁承烨说什么,来感谢他们的村民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之前那些语都又抖露了出来,直说得那些来求安茯苓看病的村民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是啊,宁承烨那一日便说得很清楚了,愿意用谁家的药是他们的自愿,但事后无论好坏便都与他们宁家无关,偏偏罗村长上头有人又顶了个村长的衔在那儿摆着,众人也说不过罗村长去,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认栽岂不眼睁睁看着家里的家禽就此死绝吗? 有位大婶当即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撒起泼来,在罗村长家不敢放肆,到了这儿总不必顾忌太多,一时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不管啊,反正当初是听了你们宁家的话才养起这么多的畜生来的,你如今不救的我,我,我就要住在你们宁家,你们养我了,啊……” 哭号动天,实在难听至极。 来感谢安茯苓的众村民看得一副恶心满满的样子,却也是语气不善,直跟安茯苓出主意:“不必怕她,任她撒泼,到了县太爷那儿也是越不过理去的。” 安茯苓伸手亲自将那坐地撒泼的大婶给扶了起来,只笑道:“从你们进我家院子开始我便没说过不管你们家家禽的死活啊,如今在我家这样吵闹,知道的说你们是来请我看病的,不知道的还只当是我动手杀了你家家禽呢。” 众人一噎,都看向安茯苓,宁承烨知道她不会袖手旁观,但跟着笑道:“行了,当初发药时说的那些话我全都说回,只当没说过好了,茯苓向来是个心软的,哪里见得你们这般模样,快些回家,一会儿我跟茯苓拿了药,一家一家的去看情况。” 众人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拉着安茯苓的手直说些菩萨心肠,大恩大德的话,安茯苓一一受下没有表示什么,只道:“我只是不想看你们这么难过,毕竟都是乡里乡亲,怎么能看你们落入绝境呢,只是以后你们也擦亮眼睛看清楚,究竟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是是是,茯苓说得对。”众人都没想到宁家会答应得如此干脆,比起只会推脱责任的罗村长,简直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来感谢安茯苓的村民也是直直点头,其实即便是安茯苓今天真的不出手相帮,他们仍会站在安茯苓这边,但是看到安茯苓如此大度的出手相助,众人也是一阵感慨,换到他们谁身上估计都不会这样做。 众人直道:“一个女子有如此胸襟真是了不起啊。” 一时,安茯苓誉满全村,无人不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章黑心村长 其实安茯苓帮这些之前用了罗村长药的村民救治家禽,一方面是确实不忍心,也有一方面是她没有说出的私心。 这边远村桩,民智未开,大多人文化不足,都是些人云亦云的多。她虽不想刻意的收卖人心,但有时候站在人心的一边的人总是会多得些好处,总好过处处受到罗村长的辖制的好。 村里的疫病好不容易得到了控制,若是这些余下的村民家中的家禽不救治的话,疫病必会反复再度扩散,到时候也许自己的药也未必灵光,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既能让村民们越发感激她,也可以一举将疫病真正的全部连根拔除,何乐而不为呢。 说起来如此腹黑的招术安茯苓还是跟宁承烨学的呢。 经过几日的疲劳,总算是让村子里的家禽都安生了起来,余下的那十来户村民家的家禽也全都好起来了,他们的感激涕零就按下不表了,倒是安茯苓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神清气爽,难得有这样舒心的机会。 这一次村里的疫病算是彻底的清除干净了,她坐在大大的浴盆里想着这些心里也无比的开心,说起来,明天不是交货的日期了,好些村民都已经把家禽们送到了他们家的草场,只等明天嘉宾楼的人来提货。 安茯苓突然觉得日子真是无比的开心,更难得的是罗村长这两天竟然也安静了起来,想必之前没少被那些村民们闹腾,也有些后怕了吧。 正想着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宁承烨进了里屋便嗅到一股自然的花香味在空气里飘散,蕴氲的水气满屋子都是,朦朦胧胧的有种梦幻的美感。 安茯苓第一时间将整个身子都隐下了水去,只在浴盆里露出半截头发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吼着:“出去,色狼。” 宁承烨怔了一下,赶紧才又转身出去了,门关好时从缝隙里只见一只素白藕手从浴盆里伸出,带着些水渍滴没落下,那湿滑的美感真是没谁了,安茯苓伸手将搭在隔帘上的鹅黄色小肚兜一下拉到了手里,然后她就起了身。 不过宁承烨没福气继续看到了,门已经关上了,但仅是如此他的心也是突突跳个不停,怎么会这么激动呢。又不是没见过她的肚兜,睡在一张床上,即便没有夫妻之实,但她的贴身之物总还是会时不时的乍现春光。 宁承烨坐在堂屋里满饮了一大碗凉白开这才缓下心情,安茯苓穿着一身纯白的睡衣出来时,湿散的头发披满一肩,直达脚窝的地方,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气和自然的花香,她美得像从梦境里走出的仙子一般。 宁承烨不禁看得又吞了两下口水,喉头滑动不已。安茯苓即是略带薄怒的瞪着他:“你不知道我在沐浴啊,竟然就冲进来。” 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在厨房忙完回来一时有些昏了头,也没想到那么多只想着早就休息就好了,哪里还记得屋里有那样香艳的一幕,不过他可是一点儿也不后悔的。 他讪讪一笑,只道:“奇了怪了,你是我娘子,难不成我看一下还有罪了不成。” 安茯苓张了张嘴竟是一时无言以对,她冷哼一声转头便又进屋去了。 宁承烨上前一把搂住她,只道:“你头发还这么湿,我替你擦吧。” 她还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么,不过安茯苓没的拒绝,只轻轻推开了他,冲他翻了个小白眼儿:“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但听娘子吩咐。” …… 早起霜结草凝,万物一派白蒙汽化,天上也是一片白色,只天边露着一点点的金光,阳光像时刻要突破天际而出,但又似被这重重浓雾掩着就是冲不出来。晨起的天气越发的寒冷了,秋霜如刀,割得人脸色惨冷,路上行人也少了,估计不到午时雾散尽,不会有人出来。 安茯苓一大早就忙碌着,只待着中午时分嘉宾楼的人来拿货,可是从早上等到了中午,从中午又等过了傍晚,一在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嘉宾楼那边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难不成他们忘了是今天取货吗? 可是今天终究是晚了,安茯苓无法去问个明白,宁承烨安慰她说:“许是他们生意太好一时忘记也是有的,反正我们有牛车了,明儿一早去问一问便是。” 也只能这般了。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呢,第二天进了嘉宾楼,掌柜的倒是客气十分,给二人倒了茶各种笑谈,可一提到拿货的事掌柜的倒比安茯苓还要懵,只道:“咦,几天前就是才拿过吗?” “几天前?”安茯苓奇了怪了。 “好像是三天前的事啊。”掌柜的托着腮,只道,“我记得还是你们村的村长亲自来替你们交的货呢,他说最近你忙着村里好些事情抽不出空来,怕耽误到时候的交货,就提前先来交了。” “等等。”宁承烨打断那掌柜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三天前我们村的罗村长借着茯苓的名义给你送来的很多家禽鱼虾的货物,说是茯苓忙到时间没法直接交货,所以让他代茯苓拉前来给你们交货?” 掌柜的点头:“对啊,就是这样啊。” “那你们当场就银货两讫了?”安茯苓放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接着问道。 掌柜的笑了笑,直道:“这是自然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并没有托任何人提前来替我们交货过。”宁承烨叹了口气,看向安茯苓,只道,“还以为这几日他安生了,看来这马后将军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掌柜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们在说什么,我可就不明白了。” 安茯苓起身,对那掌柜的笑道:“没什么,这事与你无关,不过我们今天还是先说清楚。来你们这儿交货只可能是我或者是我相公,除此之外不会有别人,如果我们真的哪天要假手他人了,也一定会写个条子或是事先知应你们酒楼一声,不会悄没声息就换人的。” 掌柜的这才意识到似乎这次是做错了什么,酒楼一向事务都是他在打理,这若是让白老板知道了,只怕他这碗饭也吃不稳当了。 他有些讪讪的:“那什么……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他还是想补救的,毕竟虽则宁承烨他们有失误,可酒楼这边也有不察之过,更何况安茯苓前后给嘉宾楼两次招牌菜,白老板可是极看重的。 “如果掌柜的真想帮我们的话,我想问一下,酒楼这段时间还要家禽吗?”安茯苓知道他们已收过一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要了,但毕竟村民们养了这么久的心血都在这儿了,若是安茯苓没能卖出去拿到钱的话,只怕村民们也是要怨声载道的。 掌柜的面上有些为难,但想了想只道:“鸡鸭倒是可以再进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不会很多。” 卖出一点是一点吧,安茯苓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离开嘉宾楼的时候掌柜的倒也是又表了次态:“放心吧,下次我们一定上心些,除你们夫妻,绝不会收其他人的货物的。” “那就多谢了。” 嘉宾楼倒是信得过的,掌柜的不会乱给白老板添乱,安茯苓放心不下的终是罗村长那边,想不到他暗地里竟然做这样的勾当,想必他自家里的家禽还有一些亲戚朋友们的这会全都赚翻了吧。 回到家中,宁承烨问安茯苓:“再过两天大家一定会上门来催账款,若是看到家禽们都没能卖出去,你打算怎么回复大家?” 是啊,这可是个难题。 不过罗村长这一次的行为倒也又侧面的提醒了安茯苓,她道:“虽然我们的做菜秘方只能卖给嘉宾楼,但是我们做为供应方,也并不是所有的家禽都只能提供给嘉宾楼的,你说对不对。” 宁承烨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如今我们手中的货源越来越多,以后日子长久了嘉宾楼一家肯定是卖不完的,县城里还有好些大酒楼呢,他们也一样需要这些。”安茯苓看着宁承烨笑道,“虽然这次被罗村长暗中截胡,但也许这也是老天爷的提前提醒吧,我们应该广开货源的同时也要广增买家。” “你要去跟其他酒楼谈供货的生意?”宁承烨看出她的打算怔了一怔,“可这一时之间谈何容易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安茯苓却是笑了,“只要我们真有心做,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做成的。” “哈哈哈哈,这时候还强颜欢笑,果然有几分本事啊。”罗村长却在这时候不合时适的出现了。 罗村长立在院门口看着夫妻二人,一脸的得意道:“怎么样啊,历经千辛万苦,又是怂恿众人养家禽,又是帮忙免费治病的,到头来一屋子的家禽到手却一只也卖不出去,味道不好受吧。” “你居然还有脸来?”宁承烨皱眉。 “啧啧,宁承烨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生意上的事原就是能者吃香,你们晚了一步能怪谁呢。”罗村长却一副恬不知耻的笑道,“话说回来了,要是现在村里人知道家禽无处可卖了,不知道会不会生吞活剐了你们呐。” “你?”宁承烨咬牙,这个罗村长当真是黑心至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不信村长 其实对于罗村长的出现在安茯苓意料之中,这种小人就是这样,一旦奸计得逞自然是要出来嘚瑟显摆一下的,不然如何才能有那种把自己讨厌的人踩在脚底的快感呢。 但是罗村长说的也在事实之中,这一次村里几乎所有能卖的家禽都在宁家了,等过几天大家纷纷上门讨银钱的时候,宁家又该拿什么来还呢? 安茯苓立站在小院里蹲身拨弄着篱笆外围那些葱莲,小小的白白的花蕊在这深秋开得倒是鲜艳活波,只是衬着安茯苓深沉如一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之前卖假药给大家,还仗着有背景不给人赔偿,村民们说不过你不与你计较便也就罢了,你如今却公然截胡大家伙的生意,大家辛苦这么久你觉得你这样做你的良心在哪里?”宁承烨瞪着他,怒气横生。 “那你倒是去跟他们说啊。”罗村长完全不在意宁承烨的指责,反是嘻笑道,“去告诉所有人就说是我截胡了他们的生意,看会不会有人信啊。要知道我跟酒楼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你们晚人一步怎么还有理在这儿乱掰?” “那也是你打着茯苓的名号,人家酒楼才收的你的家禽。”宁承烨握紧了双手,若非不是要犯法而这罗村长又跟县太爷实在有些勾结的话,宁承烨真想一头冲上去将这罗村长给揍成个猪头。 不过宁承烨知道他不能这样做,越是这样岂非越是让他小人得志嘛,而且给自己家添无尽的麻烦,安茯苓已经够烦的了,他不能再这样做。 所以深深呼吸了几下,宁承烨抬首眸光冰凉的看向罗村长:“这儿不欢迎你,你走吧。” 安茯苓仍旧蹲在那处手里采了一朵小小的葱莲把玩着,放在鼻尖嗅着那淡不可闻的香气,还掺杂着一些泥土里的芬芳,是昨夜秋雨落下沾上的吧。 如今天气越发的冷起来,安茯苓只觉得一阵穿堂风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样子得多加两件衣服在身上才行了。 罗村长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安茯苓,他眼下一片得意之色尽显,于他看来,这安茯苓终究也只是个女子,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关头看样子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蹲在那里默默无声。 哼,现在知道怕了吧。罗村长得意的昂起头看向宁家夫妻两个,他道:“宁承烨,你别急着赶着我走啊,我今天来可是来救你们夫妻的。” 他这话一出宁承烨只是冷哼,觉得像听了今年最大的一个笑话。 而安茯苓则是眉头一抽,微抬了一下头。从罗村长来院里开始安茯苓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这个罗村长虽然是想炫耀,但更重要的是罗村长应该还有下一步的计划才对,嘉宾楼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舍得就此舍弃呢。 安茯苓就是在等着他的下一步计划露出马脚来,听他这么说她起了身,淡淡笑道:“村长想怎么帮我们夫妻啊?” “娘子?”宁承烨皱了一下眉,莫不是安茯苓气慌了神,真要信这家伙的胡话。 安茯苓摆手,只看向罗村长,罗村长只是嗤声冷笑,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个女子压得死死的,换了是在他家,他早就跳起脚来打死这婆娘了。 不过,当下他没有管那么多,只道:“你们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了,而若是我在村里一张扬让所有人知道这次的家禽根本无处可卖,他们一毛钱也赚不到手的话,只怕你们宁家就要被他们的怒气给拆了吧。” 安茯苓没有说话,宁承烨刚想反驳村民们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时,安茯苓却轻劝摆手示意他不必反驳。 见二人无语,罗村长接着道:“不过呢,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我也实在做不出来。” 呵呵,宁承烨扯了扯嘴角,怎么总觉得今天这太阳出得有点奇怪呢。 罗村长见二人面上讪讪无言,又接着道:“对于这一点我愿意向村民们瞒着,甚至只要你们愿意听我的意见,我还可以帮着你们说好话,怎么样?” 这么好?!宁承烨挑了挑眉,天知道这身后有多大一个坑等着他们跳啊。 不待宁承烨问,安茯苓便先开口了:“说吧,条件是什么?” “哎呀,宁承烨,你这媳妇这心思还真不是一二般的透彻啊。”罗村长哈哈一笑,只觉得这种把他们夫妻死死捏在手里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宁承烨跟安茯苓就这么静静立在一旁看着罗村长大肆笑着,一副开心得不行的样子,等他嘚瑟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答应从今往后把给嘉宾楼供应家禽的人改成我就行了。” 罗村长指了指自己,一副大权在握他们不得不听的样子,他在宁家小院里徘徊了两下,双手背起,只道:“以后全村所有的家禽由我来收,也由我来当跟嘉宾楼接触的供应商,当然了,你们放心,你们替我养家禽我自然也是要给报酬的,怎么样啊。” “安茯苓,这样也免去了你们夫妻来回跑的这么辛苦,从此只需要跟其他的村民一样在家里安心养些畜生就好了,这何乐而不为呢,对不对?”罗村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得狡黠无比。 梧桐树已经没有了树叶,光秃秃的树杆上停着几只还没飞去南方躲寒过冬的鸟儿,叽叽喳喳叫得正欢,日光从穿过黑枯的树枝映在安茯苓身上,光景耀花了她一身,衬得那一身青中带紫的衣衫别具一番风味,而脸上那些淡淡的表情就隐在阳光后,让人看不真切。 罗村长说得好听,但摊开了讲就是要把安茯苓辛苦跟嘉宾楼建立起的供应关系一股脑儿的全都端去,从此他成为大商家,而安茯苓反成了一个帮他打工的。以罗村长之黑心,只怕他收购村民的家禽价格不知要低成什么样,而转头再卖给嘉宾楼时,又是一大笔差价可台赚。 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宁承烨冷哼:“罗村长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亮啊,可惜只怕这成算是要落空了,因为我们夫妻是不会屈居你淫威之下的。” 这话说得算是比较难听了,罗村长眉头一蹙,看着他们二人:“你们可想清楚了?” “我们想得很清楚。”安茯苓冷笑,只要知道了他的想法就好,“罗村长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我问你,你知道嘉宾楼为什么会那么诚心实意的跟我合作吗?”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但他又为什么要知道,反正这供货商以后都成了自己他只要在这安茯苓建好的桥上舒服的走就好了。 “我告诉你嘉宾楼是不会再收你拿去的任何的东西,而你之前在村里卖假药,消费村民对你的信任,你以为现在就算你四处张扬说我的家禽一个卖不出去就真能搅得天翻地覆吗?” 安茯苓挑了一下眉,起身过去伸手打开了院门,作了个请的动作,冷笑道:“罗村长,如果你真这么觉得的话,那大可以现在就出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 “你?”罗村长瞪眼,显然没想到安茯苓竟然如此骨气,软硬不吃。 而且安茯苓在说最后那些话时还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四邻八乡都聚了过来,一见罗村长在宁家找茬一时都反感起来,指指点点的人不在少数。 宁承烨显然也看出了安茯苓的计策,他笑了,跟着大声对围过来的村民们道:“看,大家都过来了,罗村长你想说我们的家禽卖不出去就赶紧大声的跟大家说啊,我倒要看看,大家是相信治好了疫病的我们,还是相信你这个卖假药满口胡话的村长。” 大家跟着议论纷纷,都不停的说道:“哎呀村长真是消停,我们才把家禽给了宁家让帮忙卖,他就来这出,谁还信他啊。” “就是,之前卖假药可把我们给坑惨了,以后不会信他了。” …… 很显然,一下子安茯苓跟宁承烨就占据了上风,罗村长前一秒还意气风发得意得不行,不知怎么的这气场竟然突然之间就转换了,自己何时处在了下风罗村长都一点头绪也没有。 眼见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多都是不信他的人品,对宁家抱着绝对的相信。他知道这是安茯苓的计,这样一来即便他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不管家禽是不是真的卖不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了。 甚至不等罗村长开口,人群中便有村民大吼了起来:“茯苓,我们把家禽交给你都相信你,不管村长说什么我们都不上他的当了,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卖。” “就是,我们全都是这样想的。” 安茯苓转头对众人施施然一礼:“多谢大家的信任,我必不会负大家所望,等过些天家禽们都处理完了,我会亲自把银钱算好给大家送家里去的。” “不急不急,慢慢来。”有村民呼喝道。 罗村长整张脸像吃了一大盘绿头苍蝇似的,这就是人心的力量吗?他冷哼,只道:“安茯苓,你厉害,老子就看你这次怎么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找商家 一番闹腾总算是‘请’走了罗村长,还借此机会给村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短时间内村民们还是相信安茯苓的,这样一来,不管罗村长再在村里乱说些什么他们应该都不会闹将起来。 但安茯苓知道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把家里堆积在草场的那么多的活家禽处理了,毕竟这是全村人的信任啊,也是大家都倾注了家本心血的。 夜晚,冷风如刀不断的往屋里灌着,堂屋木桌上那盏油灯在风的摧残下摇摇曳曳,灯影下安茯苓独坐桌旁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单调。宁承烨洗完了碗回来,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赶紧抽手把大门给关紧了。 一时间屋里静默了下来,就连油灯也没有再跳跃不止,没有了风的屋里也不再显得那么寒冷刺骨,安茯苓察觉到这一变化,扭头看向宁承烨,宁承烨白了她一眼:“要是吹着凉怎么办?” 安茯苓搓了搓手,别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冷。不过刚才自己思绪全然不在这夜风之上,自然也就根本毫无察觉了。 宁承烨坐到她身旁一把将她双手拉过紧紧放在自己手心呵着气,关心地问:“怎么样?好些没?” 安茯苓点头,看着自己丈夫这样关切的样子,她由心的一暖,突然道:“相公,你会不会怪我啊?” “什么?” “原本你打猎我守家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虽然不见得富有,但至少没有饿过肚子。可我偏要做这做那,钱没见多赚几个还老是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可不像你啊?”宁承烨打断她的话轻轻笑道,“你是没说错,我打猎你守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贫苦,可是却少了这么多的欢乐,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也可以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经历,这些是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而且人生在世原就应该要做一个有些想法的人,不是吗?” “碌碌无为,那跟其他一些民智未开的村民又有什么不同呢,我的娘子总是要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才配得上我,对不对?”宁承烨拿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安茯苓笑了,只道:“相公,你不是栗阳村土生土长的居民吧。” “怎么这样问?” “因为你应该是被遗落在沙漠中的绿洲,是暴露在沙滩上的大海珍珠。” “那也是因为有你这个伯乐,我这匹千里马才不至埋没。”宁承烨轻轻搂过她,见她心情好了起来也跟着笑了。 安茯苓一直都觉得自己相公跟别人不一样,不应该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的人,但眼下她可没心情想太多这些事情,她只道:“虽然我们眼下是逼走了罗村长,也安抚了人心,但这事不能拖得太长,不然我们还是要处在被动的局势,相公你还记得我白天跟你说的新计划吗?” 安茯苓想广开商源,给更多的酒楼提供货源,也只有这样才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见安茯苓再度提及,宁承烨想她刚才坐在这儿一言不发的出神想必也是在思考这件事吧。 宁承烨想了想笑道:“茯苓,你去吧,家里我守着,不管什么流言蜚语我都会妥善处理好,直到你带回好消息来。” 安茯苓怔了一下,没想到宁承烨会突然答应得如此爽快,想之前她去求医的时候宁承烨还千万个不愿意跟他分开的,就是后来采药一天的时间也要跟着她,但这一次却…… 似是看出了安茯苓的惊讶,宁承烨笑道:“人固自知,自己在哪方面最擅长自己是最清楚的。所以我很清楚在谈生意这方面我没有你那样的魄力,所以找新商源虽然辛苦,但交给你却是合适不过的。” “而我留在家里,不仅是家中这么多的家禽需要,更是稳定村民的一个定心丸,而且罗村长有什么动向我一个男人行动起来也会方便些,不会让他太过轻易得逞。” 宁承烨拉着她的手道:“这是最好的分工。” “相公……”安茯苓心中一片感动,这不仅仅是最好的分工,更是宁承烨无尽的信任。 换了其他男人,哪个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媳妇只身出门,还是去抛头露面做谈生意这种事情,若非是真正的信任于她,宁承烨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 宁承烨笑了,只道:“行了,别这样,眼下解决那么多的家禽才是最要紧的。明天一早我就给你收拾好行礼,你就安心到县城去跑几天,我相信你。” 安茯苓也不再扭捏,郑重的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带回来好消息的。” 如此说定,第二日清晨一大早安茯苓动身去了大源县城,这一次去多半少说也要住上个两三天,总之没谈妥生意之前安茯苓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带了点细软在身上,就出了门。 宁承烨直将人送到了村口夫妻两个呢喃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惜别,望着安茯苓远去的背影,宁承烨叹了口气,若是自己也有安茯苓那样的本事就好,也不必叫自己妻子如此抛头露面,事事都顶在前头。 安茯苓并不知宁承烨心中想了些什么,大源县城也算是很熟悉了,可这真正算起来除了嘉宾楼其他的酒楼她还真没怎么去过,要说大一点叫得出点名堂的酒楼的话,除了如今名声大噪的嘉宾楼,还有便是之前一直跟嘉宾楼旗鼓相当的客来居。 虽然现在客来居比不上嘉宾楼了,但仍算大源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无疑。除了客来居便要说一说大源镇中心最最热闹,占地最为繁华的醉满楼了。不过心里掠过醉满楼之时安茯苓便直摇了摇头。 这个醉满楼跟其他酒楼皆不同,据说里面豪华堪比京城大户,但生意却一直平平无其,真不知道这醉满楼是怎么开销下去的,不过也有说法是醉满楼是有些背景的,酒楼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内里的勾当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所以一般人是不敢轻易去惹醉满楼的。 除了这三大酒楼之外,其他的便是一些没什么可道的普通酒楼了,大源镇也算繁华,酒楼林立,茶肆满地,还有好些分店都开到别处去了的,据闻白老板的嘉宾楼不日也要在青州地界再度拔地而起一座大酒楼呢。 且先不提这些,安茯苓今此能将大源县城上那些酒楼拿下便也是非常不错战绩了。安茯苓先找了间便宜一点的客栈住下,然后接连好几天便都是早出晚归的游走于各种酒楼之间,跟他们的大掌柜,小老板样各种周旋。 但是这些酒楼大多常年有着供应商,一时要换不是嫌麻烦就是没必要,安茯苓若是不能说出自己家禽的各种好处来,只怕酒楼们是不会答应她的请求的。 而且这次的事跟上次请白老板帮忙介绍兽医不同,同行为敌,这次的事白老板最好是不知道为妙,知道了也是帮不上安茯苓忙的。 也就是说安茯苓是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两天过去了,毫无进展的安茯苓垂头丧气又漫散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热闹的街市叫卖声连成一片,食物的香味充鼻而来,摩肩接踵的人群熙熙攘攘,但安茯苓只是垂着头叹着气,没什么精神。 正在这失落无比之际,一个算命先先披着道袍褂子从她身旁行过,路过安茯苓身边时他站定了身形,突然拉了一把安茯苓直道:“姑娘留步。” 安茯苓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一见一个算命先生拦着去路,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我身上没钱,也不信什么算命的。” “呵呵,姑娘误会了,你们今天相遇算是有缘,贫道只是想免费赠姑娘一句话。” 安茯苓挑了下眉,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明明她扎的是妇人头饰,她指了指自己只道:“我已经成亲了,道长看不出来?”还一口一个姑娘的叫。 那算命先生却只摇头:“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姑娘心里最清楚了,不是么。” 安茯苓怔了一下,这个道长倒是有两分意思,莫非只一眼就看出她跟宁承烨还没有圆房不成。 “那你想免费赠我什么话啊?”安茯苓笑道。 “那我且得先问姑娘一句,姑娘余生是想平静安康的平凡度过呢,还是想曲折不平,大风大浪的度过?” “你问的不是废话吗,谁不想平静安康的度日。”安茯苓又翻了个白眼。 “那我劝姑娘就此打道回府吧,无论什么样的困境总会有其他解决的方法。但若你继续流连于此,切记枯木桃树下结识之人不可深交也,不然余生将悔之痛之不及啊。” “枯木桃树之下?”安茯苓挑了挑眉,显然并听不太懂那道长的话。 “姑娘身上有一朵烂桃花在酝酿发酵啊,姑娘既是心有所属之心还是听贫道一句劝……” “你既然知道我有夫之妇,却在这光天白日之下大放厥词,说什么我有桃花运,好在我相公不在这儿,若是在这儿的话我的清白岂非被你毁了个干净?” 安茯苓打断了他的话,挑眉冷哼,然后扭头便朝前行去不再理会那道长,却不闻那道长在身后直直摇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桃花树下的相遇 本来这两天生意没谈成一桩钱却已用去不少,安茯苓心情自然是不舒畅的,遇着个神棍,原先两句听着还有条不紊,有些道理的,但这后来却是越说越离谱了,哼烂桃花?,她倒是不知道她竟然还有那样的缘分可以走桃花运了,真能走桃花运的话她还真想看看是哪个什么样的男子。 安茯苓一路恨恨然的离开,嘴里还不忘低骂了那道长两句,正这时一个平头青年突然从她身旁擦身跑过,速度之快,差点就把安茯苓撩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喂,你会不会走路啊?”人说倒霉的时候喝水都是塞牙缝的还真是如此,安茯苓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那在人群里疯跑的男子一声厉喝。 等她回过神来一摸身上,该死,腰间的钱包不见了。那个绣着并蒂莲的淡红色钱包是之前在家里没事时做的,料子还是给宁承烨做衣服剩下的,她可喜欢了,而最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她在这县城行走的全部家当啊。 “抓小偷啊。”安茯苓尖叫起来,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那小偷便跑了上去,“快帮我抓住那小偷啊……” 安茯苓一路奔跑一路叫,可是那小偷着实跑得太快,几条街的工夫,安茯苓脚程一个没跟上就跑得没影儿了。 安茯苓站在到处是人的大街上一时失了主张,怎么办,竟然跟丢了,这样生意没谈成钱还被偷光了回去,成什么事啊? 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身旁一位大婶好心提醒:“姑娘,那小偷往城东的方向去了,那儿少人烟我劝你……” 原是想劝她不要去追了,不过一个荷包罢了,但是安茯苓匆忙道个谢,话也没听完就又追了上去,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放弃的,敢偷到她身上来,简直就是找死。 且说另一边,那小偷一路也是跑得快断了肠才堪堪把安茯苓给甩掉了。他一路到了城东聊无人烟的荒地处,这里几棵枯木桃树自相成林,但这时节桃树已褪尽鲜艳绿叶跟繁盛红花,有的不过是一片及目枯枝。 鸦雀连天尖叫,小偷靠在一棵枯木桃树杆边上大口喘着气休息着,又拿出从安茯苓身上偷来的钱包,一脸的不以为然:“哼,也没多重嘛,竟然追老子数里地,下次见了还偷你。” 小偷忿忿然说道便扯开了那钱带子,可还没来得及看,突然一把折扇重重拍在他头上,力道之重当即就让他头晕目眩起来,他贴着树杆堪堪站稳,只见一袭白衣胜雪,跟枯木枝桠的萧索场景实在不太般配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男子手拿着折扇默然的看着他:“打扰我休息,这可怎么赔偿呢?” 男子的声音飘渺若九天而下,好听却又透着些寒意,显然对这小偷没什么好感。他看着小偷:“说话?” 虽同为男子,而且好年龄也差不太多,可为什么这人比人就是要气死人呢,瞧这白衣男子一身上云缎锦鞋说不清道不出的富贵,长发披肩,发冠如玉,好……美。 再看自己这寒酸的样子,他吞了吞口水:“你,你是什么人,莫名其妙出现还打了我一下还敢跟我要赔偿?” “我好生在这树上休息,你却跑来打扰,还敢不赔偿?”男子说得理直气壮,“要不要拉去官府说一通啊?” 一听见官,小偷就焉了一半,这个人刚才竟然在树上?他不仅看了一眼身后这略显高大的枯木桃树,而他一路小跑而来竟然是丝毫也没有察觉,小偷突然有些后怕,想这男子刚才偷袭自己那一下,搞不好这人是个高手。 还说什么要去见官,想到这儿小偷也觉得自己挺背的,不甘的把刚偷到手的钱包递过去:“你要是看得上就拿去吧。” 男子瞅了一眼那淡红色的钱包,上面的并蒂莲绣得并不怎么好,比起他以往看过的太多的大家闺秀所绣的绣品,这两朵并蒂莲实在是……只能勉强算绣成了吧。 但纵是如此男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女子的东西。 他挑眉,没有去接,只道:“你是个小偷,还是这是你家娘子的东西?” 小偷正知惊讶他怎么猜时,却见白衣男子身后安茯苓已追了上来:“混账东西,快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哼,竟然还有同伙?” 安茯苓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那小偷扑将了过去,小偷一惊忙转身跑开,谁知白衣男子提起一尘不染的白靴子便重重踢在了小偷屁股上。 小偷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在地上,安茯苓怔了一下,上前一把揪住小偷:“看你还往哪儿跑?” 小偷半抬起身,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安茯苓手一扬便将安茯苓给挣脱开了,安茯苓不防他摔这么痛竟然还要挣扎,一个没防备便被那小偷给撂开了去,她整个人向后仰去直直摔过去—— 该死,这回肯定要摔痛。安茯苓想着,可是她却并没有摔倒,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柔软却铮铮有力的怀抱。 安茯苓半倒在那白衣男子的手臂之内,仰头所见蓝天白云没有半点雾气,阳光正好耀得那些枯树桃枝在风中乱颤,略显荒凉的景象却丝毫不影响白衣男子那气场逼人的华丽。 桃枝边上竟是阳光之色,与阳光之色相融合的就是白衣男子淡然清悠的表情,这刀削白晳的面庞,凌眉挺眉,薄唇饱额,好一个相貌堂堂的俊公子。 不知为何,安茯苓心里莫名想起道长那一句枯木桃树下结识的人要远离。 “夫人,你没事吧?”白衣男子温声问道。 “小,小偷。”安茯苓回过神来,一把挣开男子的怀抱却见那小偷也根本没跑远,直直摔倒在地上,捂着屁股一副倒霉催的样子。 安茯苓怔住了,他竟然没有趁机逃走?白衣男子解释道:“救你之时顺便捡石子把他打趴在地了。” 说着,白衣男子走上前去将小偷掉落在地上的淡红色钱包捡了起来,他左右端详,安茯苓忙道:“那个……这个钱包是我的?” 白衣男子自然看出来了,这么卖力的又追又叫,不过白衣男子可不是那种随便信人的人,他拿着钱包只笑道:“夫人说这钱包是你的,可这钱包又不会自己开口认主,你要怎么证明这钱包真的是你的呢?” 安茯苓头一歪,原以为这白衣男子跟小偷不是一伙,可怎么看着长得人模人样竟也是个无赖。 她挑眉:“你都说这钱包不会自己开口了,但我的钱确实就是他偷走的,你自己问他。” 白衣男子眉头稍挑,一时间只觉得这小夫人倒是有趣,有趣?除了那个人他还会觉得别的女子有趣?他心中一怔,不对啊,这个感觉是,是他,是另一个他在觉得这女子有趣。 白衣男子微皱了一下眉,只道:“那就要看姑娘怎么证明了,这个小偷一天偷个十个八个钱包的,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哪个是哪个的吧。” “你?”安茯苓哼了一声,侧身道:“钱包上的并蒂莲是我亲手绣的,我绣工不好,跟其他女子相比实在天差地别,你只消一眼便可以瞧得出来,别的姑娘绣成那样的是不会带在身上的。” “这倒是事实。”白衣男子点头。 这一句实在分辨不出是说她对还是不对抑或是在夸奖还是讽刺,安茯苓又继续道:“如果这小偷没有动我的钱包的话,我的钱包里理应有五两碎银子跟三十五文吊钱,另外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些假苏花的干花瓣。” 假苏花的花瓣是安茯苓特意放在里面的,原本以前并不是真的喜欢这话,但是宁承烨那般心思,她感动不已,所以便常常在自己的贴身之物里放一些假苏花的干花瓣。 白衣男子打开来细细看过,竟果然跟安茯苓所说相差无几。但听安茯苓刚才说到钱财时倒还不觉得什么,只说这假苏花的花瓣是最最重要,看来定与她有些深意吧。 “如何?”安茯苓没好气的问他。 白衣男子将钱包扔还于她,只笑道:“夫人不必介怀,我也是小心为上,毕竟这人是小偷,我可是见惯了这种一唱一合的把戏。” 安茯苓一怔,敢情这人把她也纳入了小偷的行例,但检查了自己完好无损的钱包后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句。 “在下蔺傲寒,不知夫人怎么称呼啊。”蔺傲寒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毕竟现在再留在这儿实在没有必要了,但蔺傲寒能感觉得出来,另一个自己很想结识这个小夫人,他有些无法克制便也只能留下来。 安茯苓怔了一下,随即道:“安茯苓,夫家姓宁。” “宁夫人好。”蔺傲寒跟着笑了起来,“宁夫人倒是有些气魄啊,竟然一个人追小偷追到了这儿来。” 好看的人总是做什么都不会讨人厌的,就像前一秒安茯苓还在腹诽蔺傲寒竟然还怀疑她也是小偷一伙时,可这一秒看到蔺傲寒如此示好,温和的笑容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而且这人一身华服,看上去白老板气质还要好,说不定比白老板更有钱呢,若能多结识一两个这样的人也许于自己将来的生意也是有好处的吧。 当即她也跟着展露一笑,对于那道长的劝诫却是全然抛诸脑后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白衣蔺傲寒 蔺傲寒向来并不常在人前出现,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此次来青州这个地方本没想到大源县城这穷乡僻壤之地,但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也不用天天拘着,倒也落得个清静。 安茯苓上下打量了一番蔺傲寒,却见这男子风度翩翩,少有的大家气质,笑起来温和如阳,给人一种朴质如玉的感觉。那首诗是怎么说来着,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用来形容眼前的蔺傲寒倒是恰如其分,一身的白衣胜雪跟枯枝如槁的环境实在格格不入,折扇在手一抬首一抿笑之间全哪哪儿都让人看着舒服极了。这样的男子哪里是青州会出现的呢。 安茯苓自认来这个世界后也不是没见过帅哥,至少自家相公就不差,后来遇到白老板也是极有风度的男子,还有之前帮过他们的邹平木…… 但蔺傲寒给人的感觉又是另一种不同,她盯着他越发觉得这人不同,只问:“蔺公子不是青州人氏吧。” 蔺傲寒知道这姑娘是个条理清楚,不易相与的姑娘,不过也正因此才更添了两分有趣,比起京城的那个人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怪不得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开始起了兴趣。 “夫人如何看出来的?”蔺傲寒笑着问。 安茯苓一面将钱包放好,一面道:“青州大,但这大源县城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大户人家是不少,但要孕育出公子这样温和如玉的男子实在有些难度,我所见过的也不过一两个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公子的口音带着些京城腔,举手抬足间实不像本地人。”安茯苓笑了笑。 原来如此,蔺傲寒展颜一笑:“夫人听过京城腔?” 在这样的地方,京城是极少来人的吧,若非他家那生意遍布四面八方,此次也不会到这儿来的。 安茯苓点头:“之前有一个朋友来时倒是听过两句。”她说的是邹平木。 蔺傲寒点头,又道:“夫人倒是勇敢,竟然一个人追这小偷几里地,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只怕早就吓得失了主张了。” 一说及小偷,安茯苓才伸头朝蔺傲寒背后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却见那小偷正揉着摔痛的屁股站起来,作势就要躬着身逃跑。 “站住。”安茯苓大喝一声,几步冲上去一把扭带住了那小偷,“想跑,门儿都没有,走,跟我去衙门。”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偷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他一脸苦相哭着求饶,直把手拱了又拱,“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看这钱包也还给你了,就别扭我到官府了吧。” 那小偷自觉今天也是倒霉透顶了,安茯苓是他今天出门偷的第一个人,可谁成想第一个就这样,他也是醉了,早知道安茯苓是这样一个不好相与的人他打死也不偷她啊,而且这一跑到这城东竟然还遇着这么个白衣煞神。 小偷的余光扫过蔺傲寒,说起来他真正怕的还是这个手拿折扇,看着大公无害的公子哥罢了,只一个安茯苓再难缠也不过是个姑娘家,信手撂翻不是什么大事,但几次交手下来,小偷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是蔺傲寒的对手。 蔺傲寒自然也感觉到了小偷瞟自己那一眼里的不善跟不甘,他微偏头看了眼小偷,只一眼就把小偷给看得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多言。 蔺傲寒其实向来都是个温和的人,至少在他穿白衣的时候是这样的。这可是大家都公认的,但若是让他知道今天竟然被这小偷腹诽为一个白衣煞神的话,只怕脸上的表情不知要有多精彩了。 说起煞神他实在不敢恭维,还是另一个他更像吧。 蔺傲寒一直立在一旁没有说话,毕竟这一来被偷的人不是他,他无权过问这一桩案子;二来他也想看看这个另一个他看上的女子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个难缠的小偷。 安茯苓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冷哼道:“逼不得已?偷东西还有逼不得已的,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个逼不得已法。” 小偷怔了一下,当即眼珠子乱转,蹲起身跪在二人面前,接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英雄,侠女,你们听我说。你说这人生在世哪个不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呢,没有谁生下来就想做强盗小偷吧。” 这倒是事实。 “原本我家也还算是过得去的,但是前年我父母双双得了绝症,用尽了家产到头来却是人财两空,埋了父母家里就穷得叮当响了,这也就罢了,偏生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屋里的生活一下子就成了有上顿没下顿。” 他说得凄苦,直把眼泪花抹了又抹:“甚至有时候一两天没得一口饭吃的时候也是有的,我还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娃娃在家里,正是要吃的时候啊,我媳妇见我这家徒四壁无力回天的样子也灰了心,没等一年就跟别人跑了。” “她跑就跑吧,还偏生跟我从小最要好的兄弟一起跑了,亲情,友情双重打击下我也开始有些自暴自弃了,带着个小孩子日日过得浑浑噩噩,原以为就这样一辈子了,但那一日我酒醉醒来直听得孩子跪在我面前号陶大哭直说肚子饿了。”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啊,我也不忍心,那毕竟是我的亲骨肉不是,当即我把心一横,这一不做二不休的便干上了这勾当,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也没有办法啊,求女侠英雄饶我这一次吧,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不这样了。” 说着他直直往地上磕着头,倒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安茯苓都看得一时心下一片柔软。 听了这么悲惨的故事谁都会有点感触的,蔺傲寒目光闪了闪在那小偷光洁干净的手上扫了一眼,他目光一冷,随即又看向一旁的安茯苓。安茯苓眸光下一片柔软似是动了心。 哎,终究是女子嘛,蔺傲寒倒不指望她真能一下子看穿这小偷的胡乱说词,不得不说这小偷倒是挺能说的,也知道对付什么样的人要用什么样的说法。 但就在蔺傲寒打算出声揭穿小偷之时,安茯苓却目光一顿,走到他面前笑道:“故事编得不错,你若是会写字,光写些小说本子肯定能赚钱的,倒也不必真干这小偷的营勾当了。” 蔺傲寒一怔,小偷也怔住了,小偷自以为自己说得天衣无缝无屑可击了,以往遇到陌生的女子但凡使出这一招苦肉计总能奏效的,想前一次那女子还听得痛哭流涕不仅没怪罪他偷了东西,反而还伸手又给了他好些银钱呢。 而蔺傲寒惊讶的却是安茯苓是怎么在一瞬之间看破这小偷的伎俩的,难道也是这小偷那双好吃懒做的手?还是小偷那一直伏在地上却闪烁不定的眼。 蔺傲寒有些惊奇的盯着安茯苓,别说身体里另一个他对安茯苓兴趣满满,就是现在的他也对这小夫人甚是有些钦佩呢。 “女,女侠?” “闭嘴。”安茯苓打断他,冷声道,“我不管是怎么编出这样的故事的,也不管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我就不明白了,即便是欠债再多难不成你家里就没有一两块地了不成?只要是这大源县城的居民,哪家哪户没有一两块地,即便是没有的也可以上山去开荒,你好手好脚难不成这也做不到?” “还有,你明明说你穷得不行,连老婆都跟人跑了,但却还有钱买醉?连自己三岁的孩子也不管不顾,啧啧,故事实在缺乏条理性,想编也编个好点的骗人啊。” 安茯苓伸手轻轻抬了抬小偷那细皮嫩肉的手,啧啧两声:“你看你这双手就不是那种吃过苦的,更不像是做过任何活计的。做为了乡下人,却比富家公子的手还保养得好,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之人。” “哼,差一点本姑娘就上了你的当了,凭这一点你就要罪加一等,还想让我放了你,你觉得有可能吗?” 本姑娘?!蔺傲寒怔了一下,一般来说嫁作人妇的女子是不可能这样称呼自己的吧,哪怕是下意识的也不会吧,难不成她刚新婚不久,但也不像啊。即便是刚新婚也不会这样称呼自己。 有意思。 “蔺公子,可否请你帮个忙,助我将这贼人扭送到官府去。”安茯苓转头问蔺傲寒。 蔺傲寒点头:“当然。” …… 小偷倒是想再挣扎一番,但一看到蔺傲寒走过来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扭送去了官府。 其实安茯苓心里倒也是明白的,今天但凭自己一人只怕是搞不定这小偷,说不定自己反而还会吃亏,多少还是因为有蔺傲寒在,这小偷才会如此乖。 好在蔺傲寒这人确实不错,虽然一身华服看上去身份不凡但却半点有钱有权人的架子也没有,很好说话,对安茯苓态度也很好,这让安茯苓也彻底改变之前对蔺傲寒的看法。 只觉得这样可爱的帅哥,多认识几个也不错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醉满楼少东主 那个小偷果然跟安茯苓猜想的差不多,扭送去官府的时候官府的人还很感激二人,直说这小偷在乌龙县城和这大源县城之间一直流蹿作案,之前也逮了几次,因为犯的案小没关几天就放出来了,但却是屡教不改之徒。 这也让两方县太爷都十分的为难,而且这小偷也越来越狡猾,近期来不竟犯案数量上升不少,但却还开始越难越抓,大抵是对官府抓人那一套开始熟悉了吧。 据说他在家就是个好吃懒作之徒,父母也拿他没有办法。安茯苓暗叹了一句,明明高堂尚在,这人为了逃脱自己罪责竟直说自己高堂已故,果然不可原谅。 出了衙门,安茯苓松了口气,虽然这两天生意是没谈成什么,但结识了蔺傲寒也是个不错的人。 她看向蔺傲寒笑道:“蔺公子,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安茯苓的感谢来得突然,蔺傲寒还兀自怔怔,随即轻轻一笑:“举手之劳。” 看样子安茯苓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蔺傲寒自己也知道,今天若非他在场安茯苓一个女子肯定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扳倒那小偷,这谢字倒确实是该说的。 安茯苓指了指一旁的茶馆,笑道:“今天多亏了蔺公子相助,不然我也不能这么轻松拿回钱包,这样吧,我也没什么好感谢蔺公子,请蔺公子喝碗茶如何?” 蔺傲寒看了一眼旁边那茶馆,是二层的,倒不算多寒酸,但看安茯苓这一身,他之前不是没打量过安茯苓,不过只惊讶于安茯苓的镇定去了,倒不曾仔细打量。 却见安茯苓一身素白青衣,红绸束身,头梳着单螺发髻,斜插一根淡黄色的鸭羽木钗,倒显得有几分俏皮可爱。淡淡一笑间,精灵清透般的面庞绽出一抹动人的笑来。 这个女子一眼看上去不算多倾国倾城,美貌无双,但只要一细看,只要一相处却总能发现她的动人之处,让你有种忍不住想再接近再相处的感觉,所谓魅力,这大概就是魅力了吧。 见蔺傲寒一时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安茯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一身,只道:“那什么,蔺公子是不是嫌弃这地方太寒酸了。” 其实安茯苓在请他喝茶之前也相过这个问题,自己请不了太高档的地方,但一看也知道蔺傲寒不是那种穷苦人啊,既然是要感谢还是要拿出些诚意的,这隔壁那二层楼的茶楼也算是堪堪过得去吧。 一碗茶也要五文钱呢,要是再要一盏花生米或盐煮豆什么的就更贵了。但安茯苓还是咬牙请了,毕竟今天要不是人家,自己这钱包还一丁点儿也拿不回来呢。 蔺傲寒倒全然没这样想,他笑点头摇头:“走吧,正好我也渴了,既然夫人美意,我自然不好拒绝了。” 安茯苓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进了茶馆,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听着茶楼下上方的木台子上咦咦呀呀的说书先生正说着些奇闻怪谈,茶馆里三教九流,呼呼喝喝间什么人物都有,不过安茯苓安静的坐着也没有说什么,淡定至极。 蔺傲寒看她这般,难免便要跟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女子对比起来,那些个贵女哪个进了这样的地方不是蹙收存低首一副见不得光要逃跑的样子,倒是安茯苓大大方方,半点没有失礼之举。 安茯苓让蔺傲寒点了茶,蔺傲寒看得出安茯苓不像是多有钱的人,体贴间只点了两杯普通素茶,要了一盘新鲜水果上来。 那小二见蔺傲寒穿得如此大气漂亮还以为有大客上门,一见点得如此之低,当即笑脸也变作了苦脸,再没个好样子,连掺茶也绕着他们走,硬是不给他们掺。 无论是安茯苓也好还是蔺傲寒也罢,狗仗人势的家伙见得多了,对这种现象倒也见怪不怪。 只是安茯苓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只道:“蔺公子的体贴美意我倒是知道,其实一碗茶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公子何必如此为我节省。” “我点我喜欢喝的和我喜欢吃的,并不为谁真节省。”蔺傲寒笑道,“更何况不必在意那些小人物的看法,夫人是个心有丘壑之人,那些人物还入不得眼。” 安茯苓怔了一下,只道:“蔺公子过誉了。” “对了,还没问夫人家住何方,来县城做什么的,若是方便一会儿我可以送夫人回去。” 蔺傲寒原并不想问这些,但身体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跟自己作对,那个声音在说:你有你喜欢的人我也有我喜欢的人,去结识她,去接近她…… 蔺傲寒也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唐突,直道:“那个……我们今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既然有缘遇着以后便是朋友,都说这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对小夫人为人可是极为欣赏,只是不知夫人肯不肯赏脸交我这个朋友。” 人家蔺傲寒都放下身段说这样的话了,安茯苓哪还能摆什么架子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蔺公子说笑了,能交到蔺公子这样的朋友才是茯苓的运气呢。” 两人在茶馆里相谈甚欢,一坐便是半大下午,说书先生在上面眉飞色舞讲了一段又一段的故事,而两人在下面也是说着这样那样的事。 安茯苓也把自己来县城要做的事情告诉了蔺傲寒,她觉得家里的事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是因这样蔺傲寒觉得这朋友不可交,那也好早些断了来往,毕竟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计较她的出身地位的。 “你一个人来县城谈生意?”蔺傲寒彻底的惊住了,这个女子给她的惊艳实在太多太多,比起他心里的那个她竟还要出色好些。 安茯苓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过可惜这两天一直没有酒楼肯答应我的条件,哎,我一时也有些窘迫呢。” “但听夫人说你之前已经跟嘉宾楼建立了合作关系,能拿下这么大酒楼的合作可不简单,还说动了全村人一起来养殖家禽,这样的魄力可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有的,难娶到夫人的那个人真是好福气呢。” 宁承烨狠狠打了个喷嚏,哎呀,这秋天越发的寒冷了,动不动就打喷嚏,看样子自己要多回衣服,说着正打算回屋加衣服,又打了个喷嚏,他皱眉,莫不是有人在说他坏话吧。 安茯苓想到宁承烨脸上也浮起一团细微的红云,低头笑了:“是公子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而已。” “对了,还不知道公子是哪里人氏呢?是来这儿游玩的吗?” 不怪安茯苓会这样想,安茯苓实在想不出这大源县城里哪儿有这样的翩翩公子初长成,有的话岂非早就成了众少女们的梦中王子,还不知是天天追着跑几里地呢。 蔺傲寒笑了只道:“我确实刚来这儿没多久,也极少出门。不过我觉得夫人眼下的困境也许我倒是有办法帮忙解决。” 安茯苓怔了一下,不明所以。 蔺傲寒笑道:“你知道这大源县城里除了嘉宾楼跟客来居,还有一家做生意不拘一格,有些奇怪又不怕钱多的酒楼吧。” “醉满楼?!”安茯苓眨了下眼。 这些日子她游走在各大酒楼之间谈着生意,但是醉满楼她却一直没有去过,原因很简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醉满楼做生意向来只图最贵最好自己随心最重要,什么都是用的精品中的精品,能吃得起那儿的东西的绝对的土豪。 但也有人计算过像醉满楼这样做生意大多是只有亏没有赚的,但他们仍做得风生水起,无外乎其他,因为醉满楼背后有一个势力,一个大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望而生畏的势力团。 也许这醉满楼存在的意义原就不是奔着做生意赚钱来的,而就是为那个势力而服务,不过谁知道呢,谁过问呢,反正于他们平头小老百姓也没多大干系。 “我是醉满楼的少东主。”蔺傲寒笑着说道,声音平平无奇,听在安茯苓耳里却如震鼓膜,雷得她外焦里嫩。 安茯苓本是喝口茶压压惊的,但是茶杯端在手里却怔怔的动不了了,她只睁眼睛惊怔的望着眼前的人,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倒不怪她惊讶成这样,都说醉满楼里,除了小厮们,能见得上他们大掌柜的人那都是极不容易的。 对于醉满楼背后真正的大老板大东主,却一直无人得知,面儿也没见得上一个的。这就跟嘉宾楼不同了,人家嘉宾楼的白老板好歹还极接地气,时不时的跟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蔺傲寒笑了,只道:“你的生意头脑倒是让我极为钦佩,我很看中,不如我们合作吧。” “啊?” 等等,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虽然说否极泰来,但这幸福的光芒是不是一下子也照进有些太快了些,她小心脏有些接受不了了。 “我……” “你不是正在找酒楼合作吗,我们酒楼愿意,以后不管你有多少家禽我们酒楼都全数收下。如何?” 什么如何,简直完美啊,但是……安茯苓可不是被幸福冲昏头脑的人,她清醒得很,她尴尬一笑:“醉满楼的要求那么高,我们的牲畜害怕不合格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精神分裂的蔺傲寒 蔺傲寒的身份让安茯苓大吃一惊,不过看他这一身装扮倒也确实有几分醉满楼少东主的样子,但更让安茯苓没想到的是蔺傲寒竟然要跟她合作,说起来他们认识也不两三个时辰,即便是再不打不相识,安茯苓还是有些起疑。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人的好,自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跟蔺傲寒前后认识这几个小时虽然确实是相谈甚欢,这个公子哥的性格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无可挑剔。她也很喜欢跟他相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蔺傲寒毕竟是才认识的,即便安茯苓现在确实是需要酒楼的帮助,但突然间他就抻出援手,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让安茯苓有些不能相信,自然心里也莫名的多起一个心眼。 就算蔺傲寒跟她一样也是比较喜欢她这样的为人,但也不用开口把这么大的生意给谈定吧,难道都不用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吧。 他是少东主,那肯定上头还有大东主了。 据说醉满楼里,光是掌柜的都分三六九等,好几个档次呢,更别说幕后的老板了。 “我相信你的为人。”蔺傲寒并不知道一瞬之安茯苓脑袋里闪过的诸多思虑,他只笑道,“看见你也就看见了你货品的质量,更何况我之前看过我们醉满楼的供货,其实想换掉那家供应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也算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 说罢蔺傲寒又凑上来笑了笑道:“更何况,你说你跟嘉宾楼已经合作很长一段时间了,嘉宾楼如今可是整个大源镇首屈一指的大酒楼,能跟他们合作,还一直保持着稳定,想必自然是不会差的。” “且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就当是以此为楔机吧,夫人可不要不给蔺某面子哦。”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受过高等教养,真正有素质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举手抬足间那些韵味儿就不是别人所能比的,加之他话语间说得不满不溢恰到好处,让人根本挑不出半点错处,也就更无从拒绝了。 夕阳的光芒如万丈金锦在天边铺陈开来,大源县城的街道房屋之间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漂亮得如一副油画。金灿灿的阳光射进茶馆中来,正投在安茯苓跟蔺傲寒的桌面上,也映得两人半张脸都镀在金光之中,分明又朦胧。 不知不觉就太阳下山了,即便这阳光灿烂,但空气里吹来的风却还杂着几分冷气,果然是入秋的天气,比不得炎夏的清凉。 “蔺公子美意,本不好推辞,可是这毕竟是大事。”安茯苓扭捏了一下,答应他固然是好,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但有时候她真的不得不多放个心眼,至少这一刻她是真想不通蔺傲寒如此帮助她的理由啊。 “能,能容茯苓考虑一天吗?” 其实这样的答应在蔺傲寒的意料之内,若她真就这以简单答应了反而要让蔺傲寒怀疑之前安茯苓所说的那些经历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他点头:“天色也晚了,夫人住在哪处我送夫人回去,明天再来问夫人的答案好了。” …… 于是蔺傲寒将安茯苓一路护送到了她所住的客栈这才转头回去了,两人也算正式分别了。 但蔺傲寒前脚刚离开客栈,后脚安茯苓却又推门出去了,她又复悄悄跟上了蔺傲寒,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这种跟踪人的把戏虽然不太光彩,但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心谨慎些。 只见蔺傲寒一路优哉游哉的在街上闲逛着回到了醉满楼,他真的进了醉满楼,安茯苓还见两个小厮对他点头哈腰极尽奉承之能事,接着便目送他进了内堂院中去了。 一个酒楼的内堂可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进的,嘉宾楼的内院也是安茯苓跟白老板做了这么生意才得到的一点特许。 安茯苓自然不能再跟上去了,确定了这一点她便也就跟着回去了,她稍稍放松了一点点,本来这两天找生意就很累,再找不到的话她也真打崩溃了。 蔺傲寒抛出的饵食很香,真能跟醉满楼合作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她不会为此失去理智,自然要亲自调查一番的,确定了这蔺傲寒确实可以在醉满楼说话算话,那也证实今天自己确实算是走了运吧。 安茯苓带着一脸的窃喜回去了。 却不知安茯苓转身回去之后,醉满楼内院的一个宽大豪华的房间之内,蔺傲寒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 雕梁画栋的房间是真正意义上的美轮美奂,配上蔺傲寒这样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相配。只是此刻他嘴角噙着的笑意跟白天和安茯苓在一起时那笑容很不一样,白天的笑温和如阳,此刻的笑却得意中带些些许狂狷,让人一时捉摸不透,甚至有些不敢接近。 他把弄着手中的折扇,笑了:“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她跟踪他这样的小把戏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一切不过是他想给她看到的画面罢了。 他声音里透着些许冷意,但又有些热切,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好像这是一个让人不能接近的冰石,但内里却藏着一把正在燃烧的火把一般。 “小棠,准备热水,我要洗澡。”蔺傲寒对着门口侍立的丫头唤了一声。 “是,少东主。”丫头应了一句便赶紧下去了,眉目间竟染可怕之色。从声音里她也听得出来如今里面屋里的少东主可不是那个白衣翩翩温和如阳的少年郎,少东主只怕身里已换了另一个他,而这个少东主她可半点也不敢得罪,甚至连说笑都不敢。 蔺傲寒舒服的沐了浴换了衣服,扔掉那一身白衣,换上一身玄墨般的黑衣,下底绣着暗红如朱却又染着黑气的花纹,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从温暖的阳光变成了数九的寒天。 丫头伺候他穿好衣服,目不斜视不敢有半点逾距。 蔺傲寒微昂起头看着外面天色尽晚,暮色四合,冰冷的脸庞上笼上一丝奇怪的笑意,他想起今天遇到的安茯苓,嘴角微勾:“真是难得遇到一个你钦佩我也喜欢的姑娘呢。” 这是他第二次夸奖安茯苓。 身体里有个声音在问:你真要继续接近她,你这性子会伤到她。 这个声音倒是温和得很没有半点相对的意思,一派的如水柔和,若安茯苓在又能听到这声音的话便会知道这个声音才是她认识的那个蔺傲寒。 一身黑衣的蔺傲寒扯着嘴角笑了:“我的事还轮不上你管。” …… 第二天一大早,安茯苓才刚洗漱完毕,早饭都还没用门就被小二敲响了。 她愣了一下,她可是有很乖的按时交房费啊,没有理由这么早来催吧。她有些不乐意的推开房门,只见小二打着笑脸对她道:“宁夫人,有人找你。” 小二侧开了身,那一身繁华的黑,如黑夜中融进夜色却又耀眼的黑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安茯苓怔了一下,望着来人,蔺傲寒斜眉入鬓脸上虽挂着笑,但总是给人一种笑得有些无声的张狂和狷然。 这浑身的气质跟安茯苓昨天见到的那个一身白衣的蔺傲寒简直截然相反啊。 一个像太阳的话,这一个就像是……黑寒之石。 “蔺,蔺公子?”她甚至有些怀疑来人的身份,但这张脸实在太相似。 “睡得怎么样?”他笑着问。 安茯苓呼了口气,也许这有钱人家就是这样吧,有些奇怪的性格也不足为奇,她耸肩笑了一下:“托蔺公了的福,睡得还行。” “我带了早餐,一起吃吧。”蔺傲寒说着也不管安茯苓是不是同意就挤进了屋去—— 安茯苓尴尬的笑了笑,哪有这样随便进女子的屋的,即便是在外面也更要注意检点才行啊。昨天蔺傲寒送她回来的时候还知道驻足门外就道别离开,怎么今天……感觉这个蔺傲寒连说话方式上都跟昨天截然不同了。 带着些高高在上不可违抗之意,冰冷间又似一团火把烧来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连个反应的机会也不给她,昨天的好印象感觉都要消磨光了。 不过安茯苓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所以想到自己已经决定要跟蔺傲寒合作,似乎对人家的性格品头论足也不太好,但也没再说什么,回屋坐下两人便一块用了蔺傲寒带来的美味早餐。 吃过了早饭,蔺傲寒突然又拉住她的手道:“大源县城我刚来不久,很多地方还不是很熟悉,你今天带我四处逛逛吧。” 安茯苓笑着抽回了手,今天这蔺傲寒是怎么了,换了身黑衣,感觉整个人都从天使般的白鸽变成了黑乌鸦,真心让她觉得不好受。 “可以啊,不过……昨天蔺公子说的关于合作的事情,那个,因为我确实比较急,能不能先说这事啊。” “哦,我同意了?”蔺傲寒微挑了下眉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安茯苓点头:“不知道贵酒楼能给出的收购价格是多少?” “嘉宾楼一向给你们的价格是多少?”他回问。 “嘉宾楼……” “算了,不管他们给的是多少,我都以高出一倍的价格收,如何?”蔺傲寒比了下手指然后就仰躺到身后的椅子里笑道。 这样的动作跟一个大佬似的好气派,但也跟昨天的蔺傲寒实在相去甚远啊,安茯苓一时有些糊涂了,这人怕不是精神分裂症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送簪 蔺傲寒昨天跟今天的表现完全如两个人一般,若非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身上若有似无又一模一样的气息,安茯苓真心要觉得自己所相处的是两个人了。 不过安茯苓有一个猜想倒是没错,蔺傲寒就是精神分裂症,今天跟昨天的白衣跟黑衣确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不过这种事蔺傲寒觉得没必要跟她讲,当然也不会有人舔着脸的要去承认自己有精神分裂症吧。 “哪有这样谈生意的?”安茯苓有些不满。 “你得便宜还不满?”蔺傲寒笑了,“放心吧,我做事向来有章法不会乱来的,我也不会阻止你向其他的洒楼供货,你以前怎么做的,以后还怎么做就好,怎么样?” 这样的大好事,安茯苓自然是要举双手赞同了,但心中还是有疑惑啊,她看着蔺傲寒问:“蔺公子,虽然你说想跟我成为朋友,但说到底我们还是才相识一天而已,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啊?” 蔺傲寒眉光微动,眸子里闪了闪,他看向安茯苓突然他凑上去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近得只余一粒米的差距,他笑道:“我要是说我看上你了,你信吗?” 安茯苓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咽下的汤水突然噗的一下被吓得喷了出来,蔺傲寒闭了闭眼,因为安茯苓嘴里的汤水喷了他一脸啊,一脸!!他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唉,看了,看在对方是安茯苓的份上,忍了。 “对,对不起。”安茯苓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起了脸,“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 蔺傲寒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擦了起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安茯苓:“实在是什么?” “你,你说的笑话太好笑了。”安茯苓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他难得的表白给呛回了肚里,她到底知不知道他蔺傲寒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女子说喜欢对方,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记恨上了。 不过不就是因为她这聪明劲儿,自己才喜欢的么,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蔺傲寒也报以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什么。 安茯苓呼呼的松了口气,又试探的看着他:“蔺公子,那个恕我直言啊,我总觉得你今天好像跟昨天有些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了?”他漠不其然的问。 呵,这不一样的地方可太多太多了,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几乎除了眼前这个皮囊其实一概都不是一个人好么。 “昨天你可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的。”说实话,这种话确实是有些吓人,不怪安茯苓会惊成那样。 蔺傲寒冷冷一笑,却反问道:“那你是喜欢昨天那个白衣服的我,还是喜欢今天这个黑衣服的我啊?” 废话,当然是更喜欢白衣服的蔺傲寒了,不过,当着他不好这么说吧,而且一个有夫之妇说什么喜不喜欢别的男子也太那什么了。 她别开脸去轻轻一笑:“蔺公子无论怎样总是风度卓绝,无人能比的。” 呵,这种搪塞人的话…… “生意谈好了,走吧,带我出去四处逛逛。”蔺傲寒起身不容有疑的说道。 “可是……我还想能不能先……”她心里挂着生意的事,要是能先把手中的家禽都出手了岂不更好。 而且……安茯苓不太想跟这人一起逛,要是昨天那样温和有度落落大方的蔺傲寒还好,今天这个人让她有些捉摸不定啊。 “已经耽误这两天了,还在乎多这一天?”蔺傲寒却伸手去拉了她的手,只道,“上午陪我,下午去酒楼交货。” “啊?喂,等等……” 不容安茯苓说什么,她便已然被蔺傲寒拉出了屋去,可她怎么觉得这话里有歧义啊,什么叫上午陪他,把她安茯苓当什么了? 不过,如今的蔺傲寒可是安茯蕉的正经东主,无奈人家发了话她也只好带着他游一遍大源镇,可这大源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呢,跟其他的小镇也没什么不同。 而且这样的穷乡僻壤上比不得京城繁华,下又比不得江南水乡的秀丽,哎,安茯苓一整天都有些焉焉的。 不过蔺傲寒倒是精神饱满,一路上说东谈西,跟安茯苓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讲,他几次要拉她的手,她就一个劲儿的避开他,这个蔺傲寒一定一定是精神分裂,不然就是昨天那个蔺傲寒完全是装出来的正经。 哎,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游走玩耍之间蔺傲寒又主动拉着她去逛了不少的女子的胭脂店子啊,成衣铺子还有首饰店之类的,不过也只是看看,安茯苓虽然有些艳羡,但她知道这些不是也现在能用得起的。 蔺傲寒倒是买了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子很漂亮,通体为玉白得惊心动魄,簪头是一个花苞开关,苞尖头一点红蕊,看得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在把玩,像个害羞的处子。 安茯苓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买这么一个贵重又漂亮的白玉簪做什么,不过想来是有喜欢的人要送吧,人家有钱挥霍,自然她也不好说什么。 …… 两人一直逛到半下午,蔺傲寒才带着安茯苓去了醉满楼,让醉满楼的大掌柜接待了安茯苓,谈妥了生意上的事,紧接着大掌柜便着人去栗阳村拉货了。 从坐下谈生意到生意谈成交付金额,中间还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搞定了,这让安茯苓有些目瞪口呆,因为全程蔺傲寒只是斜躺在一旁的美人躺椅之上,软椅之上放着各种美食,他就默默吃着什么也不说,只看着安茯苓跟大掌柜的谈生意。 那大掌柜明显是有些惊慌于蔺傲寒的在场,目光不断的瞟着自家少东主,对安茯苓的要求不是她提不提的问题,简直就是言出必行,一副唯她独是的样子。 这跟蔺傲寒的在场一定有关系,安茯苓总有种自己走了后门的感觉,但再看蔺傲寒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又有气出不来。 但好在事情已办妥,她起身作辞:“我跟去栗阳村的人一道吧,这样你们也好寻些。” “不必了,到了栗阳村我们只消一问就好,夫人就且坐这儿休息一下吧。”大掌柜忙笑着说,然后就出去了。 安茯苓张了张口,一脸的无奈,转头看向蔺傲寒,那双微带些腹黑笑意,邪魅无比的样子跟昨天那个温暖如阳的人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 她叹气,只道:“那个,蔺公子,事情也谈妥了,天气也差不多了我看我就先回去了吧。” “慌什么?”蔺傲寒却笑了,起身走向她笑道,“这水果挺新鲜的不错,尝尝吧。” “不,不必了。”安茯苓苦笑。 “昨天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怎么今天就这么梳理呢?” 那你倒是先变得正经啊,安茯苓一脸无语,但还是笑道:“蔺公子说笑了,我哪有啊,只是我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去了,只怕我相公要担心的。” 相公……!! 是啊,只了着跟她游玩却全然忘了她嫁了人的,对于安茯苓口中的相公蔺傲寒真是嫉妒得要发狂,要是她相公死了她不就可以改嫁了。 蔺傲寒眉头一挑,笑问道:“你相公生辰八字是多少?” “啊?”这莫名的一问让安茯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蔺傲寒抚了抚额,哎呀没忍住,不过那种扎小人的迷信之举他堂堂蔺家公子怎么能信呢。 他笑了,从怀里拿出那个白玉簪子道:“送给你。” “啊?”安茯苓还是一样的回答,完全相同的震惊。 “不喜欢?”蔺傲寒皱眉,明明在店里时看安茯苓一直盯着这簪子看的啊。 “不是,那个,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送给我呢,蔺公子还是留着送给你喜欢的姑娘或是你娘亲吧。” “我是看你喜欢所以才买下的,若你不要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蔺傲寒叹了口气,伸手就折断那白玉簪子。 安茯苓见状又是一怔,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她忙拦下一把将那白玉簪子抢了过去:“喂喂,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折就折,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吧。” 蔺傲寒见她将簪子拿了过去,笑了:“这么说你是收下了。” 安茯苓无语望天:“我,我只是说让你不要这样糟蹋东西,可我毕竟是有夫之妇怎能随便拿别的男子的东西呢,还望蔺公子不要为难茯苓。” “我为难你了吗?”蔺傲寒怔了怔,“我不是说过了嘛,你要是觉得为难大可以扔了那簪子,总之已到了你手里我是不会再拿回来的,怎么处理随便你吧。” “喂?”天呐,哪有这样的,安茯苓眉头皱起。 但蔺傲寒却已不跟她说话转身就出去了,他倒是走得潇洒,安茯苓一脸的为难,最后左思右想也只好把白玉簪子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栗阳村去,如今家禽的生意终于是有了真正的着落,以后再也不愁了,相信宁承烨也会很高兴的。 想到宁承烨安茯苓脸上雨过天晴,三天,整整三天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呢。 一路踩着欢快的脚步回了村,安茯苓的心情也是美美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吃醋 醉满楼的人来宁家收购走家禽时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大家对此皆是喜笑颜开,虽然等了有些天,但终究家禽是都卖出去了。 来拿货的领头小厮还夸了安茯苓一顿,罗村长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显然没想到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这安茯苓竟然真的又找到了合作商,而这期间罗村长也再去过一次嘉宾楼。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嘉宾楼似乎对安茯苓有着不一样的情结,这一次他再去人家直接给他拒之门外了,一句:我们只收宁家的货物便将他给打发了。 他知道这一定是安茯苓搞的鬼,哼,若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安茯苓的。 安茯苓是坐着蔺傲寒给准备的马车回来的,如此待遇村里人也是没有见过,半路安茯苓又买了些补药去安家看安靖,跟父母说了会子话这才又折回栗阳村去。 钱母从地里干活回来时正跟安茯苓乘坐的马车擦肩而过,因为小村子里向来不怎么见得到这般豪华的马车,一时钱母也跟其他村民一样看得出神。 “诶,这谁家马车啊,这么气派。”钱母问旁边的人。 “你还不知道呢,马车里是安茯苓呐,听说她跟县城醉满楼的东家谈了什么生意,人家很看重她,特意派了马车送她回来的呢。” “是啊,刚才我见她还给她大哥安靖带了好些补药,啧啧,真看不出来这安茯苓还真是嫁对了呢。” “可不,听说之前栗阳村那边好些人说安茯苓跟张俊光藕断丝连什么的,但宁承烨还是宠这媳妇宠得不行呢。” 众人对着那远去的马车一阵指指点点,秋风扬起一地的尘土,地上两道车轱辘印子清晰可见,就像是一下子印进了钱母的心中一般。 之前在安茯苓手上没少吃暗亏,钱力从县衙放回来之后劝了她些她倒也收敛了不少,可是现在看到安茯苓如此风光她心里有一瓶放在角落的陈醋一下子又打翻了。 于她而言,以前安钱是何等的落魄,很多时候还不是要看着她的眼色过活,安茯苓更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人物,这个儿媳妇她说要才要她说退还不是就给退了。 但现在呢,她仍是那个不入流的村妇,但安茯苓却可以坐在那样气派豪华的马车中来来去去,众人艳羡的目光,富足的生活,宠爱自己的相公…… 钱母眉头微皱,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你怎么还在这儿,我都做好晚饭了,走回去吃饭了吧。”这时钱力来唤人,钱母这才自怔愣中回神,跟着儿子离开了人群。 “他们这是在看什么呢?”钱力问。 “安茯苓呗,好像在夫家过得风生水起,还做起了什么生意,如今是车接车送,县城里那家醉满楼都很给她面子呢。”钱母的话说得很生硬,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她言语中的不甘。 钱力一听安茯苓这三个字便没了声息不再说话,钱母看了一眼儿子,她皱了下眉,怎么当初就没看出来这安茯苓倒还是个能干的,早知如此当初就是她再怎么跟别人风流自己也该牢牢抓住,退什么亲啊。 “你也真是的,当初干嘛要同意退亲,要是娶安茯苓的人是你,如今过上那样快活生活的也该是我们钱家才对,哼。”钱母满是不甘。 钱力叹气:“娘,当初不是你死活不愿意的嘛,说什么她不干净,还说什么……”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老是我说我说我说的,你没点主见啊。”钱母有气,听钱力这么一说反而把气都撒他身上,“你当初坚持一点不不没这些事了吗?” 母亲的无名火,那些嫉妒的心理钱力不是不知道,可他能怎么样,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之余地啊。但终究母亲是长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别过头不再答话。 且不说钱母的小心思,安茯苓回到村后便赶紧跟宁承烨把账对了一下将家禽们买的钱都一一分给了村民,众人拿到了银钱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对安茯苓是各种夸奖,直说以后一切的家禽都交给安茯苓来卖了。 …… 夜深人静,安茯苓跟宁承烨坐在堂屋里吃晚饭,今天是吃得最晚的一天,因为之前实在太忙了,从回家到现在就没有歇过,两夫妻也还没有好好坐在一处说过话。 此刻灯下独坐,满桌子香气四溢的菜色,一素一汤是宁承烨所做,两个荤是安茯苓所做,夫妻同心,一起品尝这美满的一餐,即便是相对无言也是喜从心来,像一朵朵莲花在心底里盛开,美满而幸福。 宁承烨给她夹了一块肉:“才两三天没见,你怎么好像就瘦了,多吃点。” 安茯苓笑着点头:“你也是,这几天村里人没为难你吧。” 宁承烨摇头,安茯苓又问:“村长呢?” 宁承烨仍摇头,安茯苓这才笑了,宁承烨只道:“我在家一切都好得很,如果真要问哪里不好的话,那也只有这里了。” 宁承烨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 安茯苓怔了一下,忙起身走了过去捂着他心脏的位置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什么时候起的毛病啊?” 没想到安茯苓会这样问,看她关心自己的样子宁承烨笑了,他道:“自从爱上你就染上这毛病了,你只要一时半刻没在我身边我便思念得紧,这儿揪着痛,只有见到你这毛病才能缓解。” 安茯苓脸一阵发烫,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说情话。她伸手捶了他一下佯怒走开,他却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只笑道:“你是我这病唯一的解药,娘子,我是真的好想你啊。” 其实安茯苓没有告诉他,这几天她也是一样的思念他,总害怕他在家会哪哪过不好,如今听着他这样露骨的表白安茯苓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完全没了章法,只依在他怀里寂然欢喜,默默不语。 宁承烨压下唇来想吻她,她却俏皮的躲开了,笑了笑道:“菜都要凉了。”说罢便起了身。 宁承烨别了别嘴也没有说什么,只道:“不过娘子这次可真是火力全开厉害极了,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动醉满楼跟他们合作,那些人来拿货的时候我跟村民们一样都快惊呆了。” 安茯苓回来已经把去县城的事一五一十跟宁承烨说过一遍了,宁承烨仍觉得惊奇不已:“我家娘子不仅谈生意厉害连运气也是一流的,真没想到竟然能遇上醉满楼的少东主。” “这一次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安茯苓笑了笑,又道,“对了我走这段时间村民跟村长都没有上门来为难过,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来家里啊?” 宁承烨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安茯苓那打量的目光,他眉梢一挑,笑道:“娘子所指的别的什么人是指什么人呐?” 安茯苓嘟嘴:“明知故问。” 之前安茯苓去学医,也不过是几天的工夫,那李馨香就耐不住寂寞天天缠上屋来,谁知道这次李馨香又有没有搞什么怪,她不在,自己相公一个人在家她有时还真是有些担心宁承烨会承受不住李馨香一二再再而三的诱惑呢。 宁承烨放下筷子一副认真思索起来的样子,笑道:“嗯,我数数她来的次数啊,给我纳过鞋底,做过衣服,还死活要帮忙打扫院落,天天给我送好吃的……” 安茯苓嘟着嘴涨红了脸,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宁承烨忍不住笑了,最后直道:“不过我一样都没接受,毕竟这心有所属啊,整颗心就只想着那一个人,哎,是花也看不见,香也闻不着,满脑袋转的就只有一个安茯苓喽。” 瞧他那说笑的样子安茯苓就知道是在打趣他,她哼了一声,宁承烨又道:“哎呀,娘子,你这么问我,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下换安茯苓彻底尴尬了,她吃醋?!有吗,她才没有呢,她夹了一块肉塞到宁承烨嘴里:“吃你的饭。” 一顿饭,小别胜新婚,吃得意犹未尽,兴致昂然。 安茯苓原本是要去厨房收拾的,但宁承烨不让,说什么也要让她好好休息,她也不跟宁承烨客气洗漱了一下便回屋去休息了。 宁承烨回到屋时,她已经换了纯白的睡衣一个人坐在床边收拾自己从县城带回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包袱,宁承烨见她收拾得认真便蹑手蹑脚轻悄悄的走了过去打算吓她一吓。 可立到床边的时候他却愣住了,只见一床上都放着茯苓的两套换洗衣物,这些倒没什么,只是枕头上那只明显就价值不菲的白玉簪子实在吸人眼球,宁承烨一下就定在了那儿。 去县城安茯苓只带了足够吃喝住行的钱,要说有多余的钱来买其他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一块糖人儿应该是可以的,但这样一支清透漂亮的白玉簪子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别说安茯苓身上带的钱不够,即便是安茯苓把全部家当带在身上要买这样一支簪只怕也是要想了又想吧。 宁承烨疑惑了,既然如此那安茯苓怎么会有这样一支漂亮的簪子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不速之客 安茯苓向来不是个败家的女子,相反她很能持家,还很能赚钱,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想当初宁承烨给她买的那一支几两银钱的花簪也是安茯苓想要而不愿意买,后来宁承烨下决心才给她买的呢。 所以宁承烨并不太相信安茯苓自己会买这样昂贵的簪子,且就宁承烨细细看来那簪子比之前宁承烨买给安茯苓的花簪做工和质地都还要细腻不少,也就是价格是真的不菲的东西,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宁承烨带着疑惑在床边坐下,拿起那根白玉簪子左右端详了起来,这白玉簪触手生温,通透清白,花蕊处做工精细,是良品中的良品,实属难得一见的好簪子。 大源是个小地方,这簪子做工如此精美,又是如此漂亮的好玉并不多见,只怕要在大源最大最豪华最好的一间首饰店里才买得到吧。 “这簪子真好看。”宁承烨本来是想问她怎么会有这样一支簪子的,可开口却成了这样。 安茯苓伸手拿过那簪子,手指一路细细抚摸而过,她唉声叹气:“是啊,是支好簪子,只要是个女子拿到手里都会喜欢得不得了吧。” 安茯苓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失望,但却又跳跃着一些生动的火花,很显然她是很喜欢这簪子的,只是不知为何失望了。 “不过,这是蔺公子送我的,说是我们相识的见面礼,唉,他虽有钱可以随便挥霍,可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怎么能无缘无故收此重礼。” 宁承烨眉头微皱,说实在的,虽然他面上一直没有说自己在意人,但内心里还是有些许在意的,安茯苓回来跟他说及在县城发生的一切时,宁承烨就在意那个突然出现的蔺傲寒了。 虽然安茯苓说蔺傲寒像个精神分裂的人,但听着自己娘子说她这两天一直跟另一个年龄相当还气质翩翩的佳公子独处时,那种感觉还是很空洞难受的。 如今看着安茯苓手里拿着的贵重簪子,宁承烨总感觉有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这样狠狠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你还不是收了。”宁承烨心里是真不太舒服了,安茯苓明明说不能收,可这簪子如今可不就在她手里么。 安茯苓还没有听出宁承烨语气里的奇怪,只耸了耸肩道:“是他硬塞给我的,才不是我想要的。” 说着安茯苓便将那白玉簪子给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安茯苓想的是这东西收好了不弄坏,等逮着机会也好还给蔺傲寒。 可她这小心的动作看在宁承烨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心里开始真正泛起酸来,他何尝看不出来虽然安茯苓理智在说不想要这簪子,但她私心里还是真的很喜欢这东西的。 自家娘子想要的东西不是自家给的,却是别人给的,害得自家娘子都小心翼翼不能穿戴,宁承烨很有些过意不去,也知道自己在钱财上比不过蔺傲寒,所以此刻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他私下加肥加大咬紧了牙关,盯着安茯苓放到妆台下的那个装着白玉簪子的木盒子,他暗中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存钱,迟早有一天凭自己之力给安茯苓买比这白玉簪子更好的东西。 …… 如此过了两三天,一切风平浪静,安茯苓跟宁承烨夫妻两个的小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过得快乐满足。 而这天安茯苓刚从草场那边回来,却见那个一袭黑衣高肩立领,气场十足的蔺傲寒立在自家门前,他昂着头眉头微蹙,盯着宁家那低矮民宅小院一阵发懵的样子。 “蔺公子?” 听到声音蔺傲寒转身,看见手里抱着一堆草料,衣服也穿得有一点点脏乱的安茯苓,他眉头又是一紧,她……在家中竟然过的是这样一种生活吗?! 这土墙砖瓦,这一身麻布粗衣…… 其实安茯苓只有在干活儿的时候才会故意穿一些差一点脏一点的衣服,这样不至于把好衣服给蹭坏了,也算是生活总结给她的一些经验,倒完全不知道看到蔺傲寒眼里竟然成了那副样子。 “我可是一咱寻着到你家的,欢不欢迎。”蔺傲寒凑上前去鼻尖对着她的鼻尖笑问道。 安茯苓怔了一下,紧接着只见空中飞来一拳:“离我娘子远点儿。” 啪——嘭——啊—— 接连一堆的声音响起来,安茯苓生生别过了脸去,这画面太‘美’不敢看啊。蔺傲寒毫无防备的被宁承烨给摔出了两步远倒在一旁的围栏墙边,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那能滴出寒冰般的铁脸一时间震慎了宁承烨一下。 那眼神像冷夜孤狼,宁承烨很少在别人眼里看到这样的眼色,下意识的他知道这个人不太简单,也许安茯苓也是察觉到了蔺傲寒敌意的眼神忙拦到宁承烨面前:“蔺公了,他是相公,他不是故意的,你,你别介意啊。” 相公?!蔺傲寒寒冰般的脸微微化开,但仍是冷色凝眉。安茯苓也忙对宁承烨道:“相公,他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醉满楼的少东主蔺傲寒蔺公子,你刚才怎么能那样呢,快给人家道歉。” 宁承烨心里也不开心,一双眸子幽深黑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两个男人看着对方都是敌意满满。 但自家娘子发了话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这一次确实是醉满楼出手才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原来是蔺公子,误伤公子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话里酸意十足,一副看不上蔺傲寒的样子。 安茯苓只觉得宁承烨的态度有些问题,他从前待人不这样的,今天这满是敌意的心态是怎么回事呢? “呵,你就是宁承烨,不知者不怪,我不会介意的。”蔺傲寒也是端着云端高阳的范,一副你来舔我脚趾头啊的姿态。 两个男人的目光中透露着较量的意味,暗波涌动。 而安茯苓却并没有留意到,拉了宁承烨道:“快回去把我收藏的上好丰花月季的花茶拿出来沏给蔺公子喝啊。” 我去,宁承烨最不满的就是伺候这男子了,总之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要他来伺候这个男人他心里就是不爽,打从第一眼看到蔺傲寒,他就看不他,就觉得这人怪得很。 其实蔺傲寒也是一样的感觉,不过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但不得不说他比想象中更讨厌宁承烨。大抵是没想到安茯苓生在乡间竟然能嫁到这样一个玉树临风,气质不俗的男子。 虽然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安茯苓,可蔺傲寒心里还是膈应,这意味着自己的情敌也是个劲敌不好对付啊,突然间蔺傲寒竟然更愿意安茯苓嫁的是个歪瓜裂枣。 安茯苓不知道两个男人间暗中的较量,她热情的招待了蔺傲寒,又是各种感谢又是留他吃午饭,宁承烨全程黑脸加冷脸,话也极少,看着蔺傲寒的样子戒备满满。 “茯苓,我们如今也算是相互合作,又是朋友你不用总是公子公子的叫我,这样显得多见外,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傲寒吧。”蔺傲寒笑着说道,“我一些玩得好的女性朋友大多叫我寒哥哥,你也可以……” “所谓玩得好的女性朋友是指蔺公子家里的妻妾们吗,毕竟也只有妻妾才能叫得这样亲昵吧。”宁承烨打断了他的话,寒哥哥?放屁,只怕安茯苓真这样叫了他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蔺傲寒眉头一挑,只道:“宁兄说笑了,我还没有娶妻。” 安茯苓虽然不知道两人说话为什么总是奇奇怪怪,但她也看得出来宁承烨不想自己叫蔺傲寒叫得那样亲切,其实她自己也不喜欢,便只道:“那我以后叫你蔺大哥吧,对了,你难得来一回,虽然我们家比不得你家金碧辉煌,但也好歹留下用一顿饭吧,我亲自下厨。” “娘子,别不懂事,人家蔺兄生意繁忙……” “正好这几日我没事,就算茯苓你不说我也正好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呢,还望你们夫妻两个不要嫌我麻烦才好。”蔺傲寒也打断了宁承烨的话,一副挑衅满满的样子看着他。 “那敢情好啊。”安茯苓笑了。 宁承烨暗暗咬碎一口银牙。 蔺傲寒的到来原本就已让宁承烨很不舒服了,偏偏用过了午饭,蔺傲寒还让安茯苓陪着他到村子里逛逛,美其名曰是要看看村里养殖的情况,实则不过是想趁机跟安茯苓单独相处罢了。 安茯苓只觉得蔺傲寒如今是自己的大东家,这是无可厚菲的事情,但宁承烨却是把蔺傲寒的小心思洞悉得一清二楚。 但宁承烨即便是拒绝安茯苓却不会,所以最后就变成了宁承烨留在家里收拾一切,安茯苓跟蔺傲寒逛青山绿水去了。 宁承烨此刻真是满头都是黑线啊。 安茯苓一路带着蔺傲寒参观了村中一些风景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跟他讲着一些风土人情,偏生罗村长在路上碰上二人,不过见蔺傲寒扶了安茯苓过一个田坎一把罢了,他就生了疑,见蔺傲寒眼生得很,只是一身贵气难掩,他就觉得安茯苓必是背着宁承烨勾搭上了有钱人。 他向来不嫌事儿大,看到这一幕自然不会放过安茯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章住处 罗村长在村里撒播谣言,说安茯苓勾搭上了有钱人把宁承烨给撂家里不管,甚至还说宁承烨因为安茯苓能挣钱所以敢怒不敢言,即便是看到安茯苓跟别的男人进进出出,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罗村长刻意跟村里几个嘴巴大的妇人撒播这些,还没半天工夫,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全村人都蜂拥着想要一睹那个所谓的安茯苓的野男人是什么样儿了。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秋风晚起,凉意如冰,村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沉浸在一片静谧的油画之中,幽然自得。 安茯苓跟蔺傲寒也逛了一整天了,自然也是累极了。不过刚开始还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后来逛着逛着安茯苓就觉得奇怪了,因为村民们看她跟蔺傲寒的眼神很有些奇怪。 虽然还是跟往常一样跟她打招呼,但背过身却又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安茯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悠然自得的蔺傲寒,难道是这些妇人没见过如此威风八面,富贵无双的男子,所以有些奇怪吗? “娘子。”这时,迎面田坎之上宁承烨行了过来,对安茯苓自是笑脸相迎,可对着蔺傲寒就又冷下了脸。 他一把拉过安茯令,低声道:“你带着他在村里兜转了一下午,却不知村里人到处都在传说你跟他不清不楚呢。” 宁承烨的脸涨得通红,不爽之意早就摆在了脸上,安茯苓没想到这醋罐子竟然还有掀盖儿的时候,直笑道:“乡下人就是如此,有的也能说成没的,我跟他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 “但他损你名声总是不好,反正天也黑了赶紧的送他走吧。”宁承烨早就不能忍了,即便知道那些流言是罗村长故意放出的,但确实跟从前不同,宁承烨就是不喜欢蔺傲寒接近安茯苓。 可就在此时蔺傲寒却走了过来,一副理所当然地道:“那什么,天色已晚,我也不想再回县城,今晚就在宁家将就一夜吧,想来茯苓也不会说什么的啊。” 宁承烨眉头挑动,这个人还真是自来熟啊,他冷哼:“蔺兄,这恐怕不妥吧,一来小屋简陋实在跟蔺兄身份不符;二来宁家人口少只我夫妻二人,家也小卧室总共就一间,实在……” “我不介意的。”蔺傲寒耸了耸肩。 我去,你不介意我介意啊老大,难道这点你都看不出来不成? 其实对于蔺傲寒突然要住下的要求安茯苓也表示有些惊讶了,原以为他不过是来玩一天,玩过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走了,哪成想他竟然还要住下。 就在安茯苓还不知怎么回答蔺傲寒时,只见李馨香跟几个村妇迎面走了过来,几个村妇倒是欢天喜地的跟安茯苓打了招呼,只李馨香一副高傲自得的样子:“跟她客气什么,你没看见啊,人家可是家里养一个外面留一下,啧啧,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还真是只服你安茯苓呢。” 宁承烨跟蔺傲寒齐齐皱了眉,难不成这是在说他们都是安茯苓后宫不成,不过两个男人又都没有开口,只默然的看向安茯苓,谁怎么说都不要紧,要紧的还是安茯苓怎么想的。 晚风拂过吹起安茯苓一身青衣摇曳生姿,三千青丝随风摆动,真真是若人生动不已,她伸手拂了拂吹到嘴边的一缕青丝对着李馨香笑了:“李姑娘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能说出比我们这些已嫁作人妇的女子还要害羞的话,对于这点,我安茯苓也只服你李馨香呢。” 论打击人,论嘴战,她李馨香就从来没有赢过安茯苓,竟然还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发难,这丢人现眼的也不知是谁。 几个村妇皆是面色一闪,话说回来安茯苓也没讲错,这儿在站的所有女性五六个人也只有李馨香一个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其他可都是少则如安茯苓嫁了小半年多则嫁了十数年的妇人了。 其余的也就宁承烨跟蔺傲寒两个男子,虽然远远近近还有一些没敢上前看热闹的男的女的,但那些也只看他们聚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罢了。 李馨香一听安茯苓这样说顿时脸色变为猪肝一般难看,是啊,那样不要脸的话确实不太适合从自己一个少女的嘴巴里说出来。 她下意识看了一下宁承烨,宁承烨立在安茯苓身旁目光只企及着自己的妻子,并不闻旁人;宁承烨的旁边是蔺傲寒,他倒是一副邪魅撩人的眼神似是嘲弄似是可笑的看着李馨香。 这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护着安茯苓,虽则未言但那气势却已摆在了那里,李馨香妒火中烧,凭什么啊,凭什么她安茯苓这么好命,霸占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宁承烨还不够,如今又来一个贵气逼人的蔺傲寒。 个个都是极品般的男人。 “安茯苓你少得意,你当着自己男人的面都不检点,这样不守妇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李馨香厉声说道。 她声音不小,很多村民都拥了过来,自然是知道这儿又有热闹看了。 宁承烨眉心一紧,推一蔺傲寒一下:“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娘子蒙冤,自己站出去解释。” 原本李馨香说那些的时候蔺傲寒也觉得奇怪,怎么就这安茯苓就成了不守妇道的人呢,直到宁承烨不满的说那些时蔺傲寒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人都误会了他跟安茯苓的关系。 以为他们是什么?是情侣?!蔺傲寒突然心笙一动摇曳了起来,这误会挺不错的啊,他抿着嘴笑了,压低声音对宁承烨道:“行得正坐得端,用不着解释。” 宁承烨是能自动发火的话,这会儿只怕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正当他要向安茯苓告状这家伙的时候,安茯苓却已然站了出去。 安茯苓对大伙笑道:“既然大家都在,我便也趁这个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李馨香气得嘴也歪了鼻也斜了,就不信安茯苓能编出什么谎话来。 安茯苓笑道:“这位是蔺傲寒蔺公子,是醉满楼的少东主,之前我们村的家禽便是卖给的醉满楼。我们也是刚建立的合作关系,蔺公子说想来我们村参观一下,顺便看一下家禽们的生长环境,所以今天我便带着他四处逛了逛。” 呃…… 众人都是一阵惊讶,显然没想到蔺傲寒的身份如此尊贵,尊贵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人家是整个村的金主啊,从生意上来是算是他们的东主了。 蔺傲寒立在那儿骄傲自满的样子,也没有要解释一下的意思,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安茯苓每次就抢着要解释清楚,生怕跟他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他的心都受伤了。 一直躲在人群里观察动静的罗村长一见到这儿便赶紧开溜了,好险啊,竟然没想到竟是醉满楼的少东主,还好这次自己没有鲁莽的冲出去,李馨香要打这头阵就让她去好了。 “原来是蔺老板啊。”有胆子大一点村民已经热情的凑上去跟蔺傲寒打起了招呼。 接着接二连三的大家都跟着拥了上去,不一会儿蔺傲寒身边就围满了人,叽叽喳喳大家都跟着说个不停。 宁承烨趁机把安茯苓拉出了人群,笑道:“我们回去吧。” 安茯苓愣了一下:“可是把蔺大哥扔在这儿……不,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他有的是钱就是走丢了也找得到回去。”宁承烨才不要给蔺傲寒机会住进宁家去,那样他会发疯的,“即便事后他不爽我们也可以主村民们太热情把我们给挤出来的啊。” 安茯苓扯着嘴角生硬的笑了一下,宁承烨就知道安茯苓这么实诚肯定不肯这么干,但宁承烨也不能放任这蔺傲寒在自己娘子周身转来转去。 他故作佯怒道:“究竟是他重要点还是我重要点啊,要不我现在就去求着请他到我们家住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咱们回去吧。”顺势而下,宁承烨赶紧牵起安茯苓的小手二人就回去了。 …… 安茯苓跟宁承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等蔺傲寒摆脱了人群,已是天色渐晚暮色四合,村落的气温也开始越发下降,蔺傲寒不禁觉得冷气侵身,他皱了下眉,这夫妻两个…… 不,肯定是宁承烨怂恿的安茯苓让她先走,真是好不要脸,以为这样就能打消他往宁家住的决心了吗。 他特意跑来栗阳村就是为了能跟安茯苓些相处的时间,这一天逛下来他也看得出来村民们对安茯苓都极是客气,而且也很喜欢他,看刚才村民们对他的喜爱程度也知道安茯苓领着他们必是赚了钱的。 一个女子要撑起一个家已是困难,若要是带着一村的人跟着致富岂不更是难上加难,这个安茯苓必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不仅在这方面让蔺傲寒喜欢觉得这人是自己要找的对象,安茯苓的为人也是蔺傲寒所喜欢的样子啊。 所以,他是不会放弃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只柔软的小手给他身上披来一件外衣,蔺傲寒觉得奇怪,转身只见李馨香娇柔的笑了起来:“蔺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到我家休息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香艳诱惑 夜色如水,月光倾华泻了满地银霜,田坎间,水田里,土地中,到处都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白雾,秋天的夜寒冷似水,寥星几颗挂在天空忽闪忽闪的。 李馨香不知何时已折回家换了一身薄纱丝衣,纤腰束摆,长发披肩,这是她最好的一套衣服了,当真是美艳至极,配着这无极夜色,所有的一切可谓真真是恰到好处。 李馨香是个极明白如何搔首弄姿最能诱惑到男人的,所以此刻的无极温柔,轻声细语,还有那一个侧颜杀,无不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纵是蔺傲寒出身富贵,看惯了那些天之娇女的各种媚态,漂亮女子如过江之鲫于他向来激不起什么心漾,而从来诱惑他的女子也不会少,但李馨香立在这田间一身沐浴着月光,作出这般忸怩之态,倒也有几分香艳无比。 若是寻常男子早就跪下舔脚趾了吧,不过别说这黑衣蔺傲寒不喜欢被人玩弄,就是白衣蔺傲寒也会讨厌这种主动黏上来的女子,更何况之前这女人还在忿安茯苓呢。 若是白蔺傲寒可能这时早就扭身走了,他不会给这种女人半点机会的。 但是黑衣蔺傲寒不同,他可是个腹黑的主,这女人自己要冲上来找死,就给她这机会好了。 蔺傲寒眯着笑了笑道:“李姑娘竟然还没有回去?” 虽然今天又栽在了安茯苓手里,让李馨香又出了一回丑,但她脸皮也算是厚了。知道蔺傲寒的身份后她的心就又开始痒了起来,比起宁承烨的迷人,这蔺傲寒不是高架桥就有型,最重要的是他有钱啊,有钱啊,有钱啊,重要的事一定要在心里过三遍才行。 在众人都拥上去跟蔺傲寒打招呼套近乎的时候李馨香当即就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家不仅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重新归置打扮了自己一下,还贴心的给蔺傲寒拿了一件衣服出来。 李馨香家其实在村里还算是比较过得去的,不算太过富贵吧但也比其他人家要好得多,实属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家庭,这也是养成李馨香明明是个村姑却又连村活什么都不太会还天天仗着美貌就想嫁给有钱人的美梦。 听蔺傲寒这么问,语气也没有不耐烦,李馨香以为蔺傲寒定是对她的美貌动了心了。 她柔柔一笑:“见公子一个人立在晚风里,我实在不忍,公子今天不如就屈尊降贵到我家将就一晚吧。” “不太好吧。”蔺傲寒挑了挑眉。 李馨香目光微闪,又道:“我家比宁家要稍大一点,而且关于安茯苓你要是想了解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哦。” 哦?!蔺傲寒怔了怔,见她柔情满满,既然如此就不负美人心意了,他笑道:“那就打扰姑娘了。” 李馨香暗暗窃喜,心里高兴极了。她就知道自己出手没有扳不倒的男人,这一刻她似乎倒是忘了宁承烨就从来没有被她诱惑到过。 回去的路上,蔺傲寒问了不少有关安茯苓的事情,而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安茯苓还没成亲前就跟一个秀才有染了,还被人家媳妇追了十里地掉河里差点淹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跟她有婚约的钱家知道后也嫌弃的跟她解除了婚约,但后来她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宁哥哥,让宁哥哥出了整整二十两娶她过门呢。” “真是不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嫁过来也跟那个秀才一直藕断丝连不知悔改的,还老是跟村长过不去,常常抢村长的风头,她自己觉得自己给村里带来了什么不同似的,其他大家心里根本不认可的。” “女人嘛就应该好好待家里相夫教子,哪有她那样昏天白夜的到处乱跑,要说她清白,鬼都不信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生在这乡下但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大德大义我还是明白的,在村里从来大家虽然都说我生得明艳动人,是全村最漂亮的女子,但我知道我要学的还很多。” “而且我……” 嘭—— 李馨香话还没说完黑夜里蔺傲寒伸出一掌毫不客气的把人给推进了河里。一直听着李馨香聒噪个不停,还以为她真掌握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关于安茯苓的事情呢,哪知道这女人就知道一个劲的贬低安茯苓抬高自己。 他蔺傲寒既然决心要接近安茯苓,很多事情是怎么样的他还不知道去调查一下么,用得着这李馨香来大嘴巴,女人说不出个有用的东西他也没必要在她这儿浪费时间了。 所以蔺傲寒伸起一掌就把人给拍到水里了,李馨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水里扑腾着冷得她混身直打颤。 蔺傲寒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哎呀李姑娘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呢,你待水里别动啊,我这就去叫人来救你。” 说罢蔺傲寒抬脚便走了,叫人来?!呵呵,他才不会,就让这李馨香跟水里待着吧。 李馨香本以为是蔺傲寒不小心把自己给推水里的,但一听蔺傲寒要找人来救她她又还挺感动的,直直点头说会等他回来。 直到蔺傲寒都走远了,李馨香在水里冻得混身发颤,望着姣洁的月光才渐渐反应过来,这蔺傲寒堂堂七尺男人不至于救她一个小女子都救不上来还要去搬救兵吧。 也就是说他压根没想救自己,说不定就是他把自己给推水里的,一想到这儿一股悲伤由心而来,李馨香再也忍不住号陶大哭了起来。 “凭什么啊,凭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向着一个安茯苓啊,不公平,不公平。”她在水里哀嚎着。 …… 却说蔺傲寒收拾了李馨香一路回到村中,却是有些迷失方向了,村屋七零八落,不熟悉的人还真搞不清东南西北,他越发恨得牙痒痒,这个宁承烨,他一定不能饶过他。 正当他迷茫不知所措之时,只见前方一个少年提着灯笼遥遥行来。 “这位兄台你好,我在这儿迷失了方向想问你一下这宁家怎么走啊?”蔺傲寒赶紧追了上去问他。 借着微弱灯笼的光芒他看清那人倒是个白玉般的少年,长得跟相貌堂堂,走路临风不动的很人些儒雅气质。 倒不想这栗阳村除了一个宁承烨还能遇着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 “宁家。”安靖怔了一下,手里提着的食盒微微一紧,“哪个宁家?” 其实问完他就后悔了,这栗阳村还能有哪个宁家呢,人是眼前这人富贵逼人一身尊者之气,实在不像村里人,也不是他所识得的,怎么会跟妹妹妹夫认识呢? “安茯苓。”他又笑道,“你认识吗?” “她是我妹妹。”安靖听他竟能如此清楚的叫出自己妹妹名字,想来真是熟识之人了。 …… 蔺傲寒从来没这么得意过,特别是进入宁家看到宁承烨那一张惊讶得快要掉下巴的样子,他越发得意了。哼,这宁承烨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他了不成,却不想纵是如此却能遇着安靖。 安靖不知前情,一路将蔺傲寒带到了宁家,其实他这么晚也是来宁家送东西的,他把食盒放到桌上对安茯苓笑道:“这是娘拿你送来的补药炖的鸡汤,说极补身体,所以给你们送了点来。” “这么晚还跑一趟,明天再送也是一样啊。”安茯苓嗔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安靖摆手:“已经差不多大好了,其实我过来也是有其他事情要问。” “哦?”宁承烨看着安靖,安靖道:“承烨的书房是不是有些书啊,我,我最近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借些书回去看看。” 读书是好事,安茯苓当即便点头答应了,宁承烨也笑着进了书房去给他装书。 宁承烨这一走开,蔺傲寒就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坐到安茯苓身旁:“茯苓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扔夜里?” 安茯苓眉头抽了抽:“那个,那个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不过你没事就好了,对了,你还没住处吧,正好我大哥过来了,你一会儿就跟我大哥一块去安家住吧。” “……”蔺傲寒一瞬间又觉得遇安靖也不是特别好的事。 在书房的宁承烨自然是把一切都听到了耳里,嘴边不自觉的扯出一丝笑意来。 而蔺傲寒的身份跟宁家的关系,早在来宁家的路上蔺傲寒就跟安靖说过了,他笑着答应:“可以啊,只要蔺公子不嫌弃就好,妹妹出嫁之后她的房间倒一直空着,让娘收拾一下应该可以将就一晚。” 原本一身阴霾的蔺傲寒一听安靖这么说,他突然又来了精神,什么什么,让他住安茯苓还没出嫁前的闺房,突然他发现这是一个无比香艳的安排啊。 他笑了:“行,我听你的。” 这话是对安茯苓说的,意趣昂然,意思难明,就是安靖在一旁也听得一头雾水,更别说从书房出来的宁承烨,当他面这以撩拨自己妻子,当他不存在啊。 安茯苓也觉察出他话语中的一些不当,忙躲开了身:“都这么晚了,大哥,你还是赶紧拿着书带着蔺大哥回去吧。” 就这样,蔺傲寒便跟着安靖去了安家。 而宁承烨从蔺傲寒进不屋再到出屋都全程黑着脸,看着安茯苓道:“不许再跟他接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宁承烨的不悦 可以说今天一天宁承烨也算是受够了。 以前不管村里说什么流言怎么满天飞,也不管张俊光究竟是存了什么样龌龊的心思但宁承烨却从来不曾把张俊光这个所谓的秀才放在眼里过,更没有在两人的谣言一事上吃过醋或是相信什么。 大抵打从心底里宁承烨就不相信张俊光那种人能真正夺得安茯苓的心吧,他看中的娘子岂能是那样肤浅的人呢,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张俊光于他,根本连敌人都算不上。 但是今天出现的蔺傲寒却完全是张俊光那种档次的人能比的,不知道是因为看出了蔺傲寒的足够优秀,还是看出蔺傲寒不仅为人优秀还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强,且不止强一百一千倍,总之宁承烨心里就是不爽了。 千年没有揭开过醋盖子一朝打开,只觉得满天周身都是酸味儿,从蔺傲寒出现在门口那一刻宁承烨这一整天那心情都不舒服了。 迫不得已让他进屋还故意虚以委蛇的谈笑风生,除了是给安茯苓面子不想她难做以外,也因为他不想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失了自己的规矩体统,更加上之前家禽的事也确实多亏了他醉满楼援以助手。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生意上的相互提携是生意上的事,毕竟还是不能跟私生活扯得太近了吧。想他们跟嘉宾楼合作了这么久,白老板一样的欣赏安茯苓,也曾出言想拉拢安茯苓让她去酒楼做大厨。 但是人家就知道进退,白老板从没来来栗阳村打扰过夫妻二人的生活,更没有死乞白赖的要往宁家住,也没有在宁承烨拒绝了他做厨子的打算之后就心生怨忿什么的。 总之,宁承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蔺傲寒就是对安茯苓存了异样的心思。他堂堂七尺男人在看出这一点后又怎能还熟视无睹,安茯苓可是他娘子,是他的女人。 自然不许别的男人觊觎,不管对方是多么优秀的男人都不可以。 其实这也是宁承烨跟安茯苓成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吧,这种危机感是从前张俊光的流言不曾有过的;也是李馨香的破坏带不来的,蔺傲寒那个人却是截然不同,往那一站,一个风骚的眼神就能让宁承烨察觉出满满的敌意。 所以他才会在安靖带着蔺傲寒离开后跟安茯苓说这些。 原本安茯苓累了一天也乏了,正打算关了门进屋睡觉来着,听宁承烨这么一说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宁承烨心疼她今天逛了一整天累着了。 便只笑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再说了他是醉满楼的少东主,以后我们要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让我不要跟他接近了,这怎么可能。” 显然,宁承烨所说的不要跟他接近,和安茯苓所理解的不要跟他接近完全就是两个意思。 都是夫妻心意相通,怎么这时候安茯苓就听不出宁承烨话里的意思了呢。见安茯苓还没心没肺的说这些宁承烨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他昂着头一副不可质疑的口吻:“总之,我让我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 见他这副模样,安茯苓也奇怪了起来,她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相公,油灯如豆在灌进屋来的夜风中轻轻摇摆着金黄短小的身姿,灯下宁承烨皱着眉一脸冷凝的样子带着些严肃,却让安茯苓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觉得蔺傲寒这人有些奇怪有些骄傲不好相与?”她问,“其实刚跟他接触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我在心里一直认为他就是有精神分裂症,不然不可能一天一种性格,嗯……他穿白衣服的时候要温和些也好相处些,真的,你要是见识了也会喜欢的。” 宁承烨:“……” 他家娘子竟然跟他说他会喜欢他的情敌,安茯苓有时候是真聪明,有时候却也是真傻。 “我管他是不是精神分裂症。”宁承烨挑着眉毛看着她,“难道他对你有些心思你就看不出来,我可是相公,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对你有别样企图的男子天天围着你转呢。” “你想多了吧。”安茯苓无所谓的回了一句,虽然蔺傲寒之前是开玩笑的说过喜欢她,但那应该也是跟白老板差不多的欣赏她的生意才能吧,真要说那种喜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蔺傲寒生得那么好看,家世背景又样样不错,如此高大帅怎么可能真喜欢我这种小人物,不过是有两分欣赏觉得惊奇罢了,等他看够了也就不会那么想了,你啊,是不是草木皆兵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了。”安茯苓转身进了屋也不再跟宁承烨讨论了。 宁承烨却是在她身后把牙齿咬紧了又咬紧,明明他说得那么认真,对她的担心那么明显,可安茯苓却全然不在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算什么,把他放哪儿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紧张一个人还有吃醋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心情,那种恨铁不成钢,自己说什么别人都听不进去的难受,简直就像是雪团子在胸口里挠一般难受。 雪团子?! 对了,提到雪团子这家伙,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影儿了,不会又是去哪家偷食儿了吧,不过一般到了晚上雪团子还是要归家的,而且一回来就舔着脚趾甲往两人床中间挤。 他已经好多天晚上没有抱到安茯苓过了。 想到这儿,吃醋的心情也先放到了一边他匆匆跟着进了屋,却发现琮是晚了一步,他家娘子已经抱着雪团子呜呜呢呢的睡着了。 他真是无语泪噎了,总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太霉了。 …… 早起又是一个好天气,神清气爽,天高云阔,湛蓝的天空风牙也没有一丝,但雾气却依然迷迷叠叠,宁家小院也是在快晌午的时候才散尽了雾气。院子里的丰花月季跟打了霜似的焉焉的,花也开得不是很好。 墙边之前还满墙翠绿的喇叭花,这会子却是枯藤一堆再没有绿叶新出,就更别提什么开花了,安茯苓在厨房的门边小台子上新植了两盆绿萝,这种东西成活率高,而且净化空气。 倒是给这个萧索清冷毫无生气又没什么绿意花新的秋季别添了一分趣味。 安茯苓早上是煮的面条卧了两个鸡蛋,她做得很精心,自己吃着也觉得特别好吃,可是宁承烨吃的时候却只是埋着头一言不发。 她问:“味道怎么样?” 这时候当然是希望相公夸一夸自己了。 宁承烨却答:“我吃饱了,去草场照料牛羊了。” 就这样他们的早上就如此错开了,然后一直到中午宁承烨才回来,安茯苓只觉得难过,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一起来就愣是不愿意跟她多说一个字。 生什么闷气呢。 “你说,我到底怎么得罪你家男主人了,嗯?”安茯苓抱着雪团子立在厨房里正打算打米做午饭,这宁承烨却是一个身影也没有出现过。 换了平时这么难得的单独相处他就早屁巅巅的跟在她身边到处乱转了,唯恐失去讨好她的机会。 雪团子只是喵呜了两声。虽然宁家算不得太过富贵,但雪团子这段时间却是得白白胖胖毛色越发好看光亮了,摸起来手感也好到不行,安茯苓没事的时候向来不会让雪团子离手。 而大抵因为天凉了,被自家女主人抱在怀里取暖雪团子也乐得自在,根本不会动一下,典型的懒猫一只。 中午,安茯苓做了好吃的跳水鲫鱼,还是从自家池子里新抓起来的,她思前想后觉得可能是昨晚自己的有些话没让宁承烨满意,所以他才故意拿乔,中午安茯苓就讨好的给他夹着菜,各种献媚。 “相公,你辛苦了,快尝尝娘子给你做的鱼,好不好吃。” 宁承烨端着架子冷冷的瞟她一眼,不说好吃也不说不好吃,就只顾着吃,见他不搭理自己安茯苓嘟了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吗?” “下午我要出去割些草回来,你一个人在家玩吧。”宁承烨淡淡的说了一句。 安茯苓:“……”她又不是雪团子,把她当什么了。 宁承烨有意要冷落安茯苓以示自己的不爽,而另一边蔺傲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安靖想着他早饭没吃,午饭再不吃就该饿了的话所以才去叫了了起来,不然蔺傲寒估计还不会起床。 其实连蔺傲寒自己也没想到,在这样生活粗糙的乡下地方,睡在那样的硬木板,被子还一点不暖和的床上,他……却睡得那样踏实香甜。 大抵是屋子里还残留着安茯苓的味道,总让他觉得飘飘乎乎有些得意,一睡就睡过了头。 安家知道他是贵客所以午饭也尽可能做得丰盛一些,若是白衣蔺傲寒的话估计已经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但黑衣蔺傲寒只是略表客气就一副自来熟的该吃吃该喝喝了。 之后蔺傲寒又跟安靖一处谈书说字,蔺傲寒也问了不少安靖有关于安茯苓的事情,比如情感上的,生意上的,事无巨细,而安靖的如实回答总让他眼底一次次掠过惊艳。 那个女人他真是越来越觉得有趣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钱母心机 蔺傲寒今天倒是难得的乖了一回,在安家一待就是一整天也没有说要去宁家找安茯苓之类的。 钱母因为之前就在意到了安茯苓的发达,所以这些天总是明里暗里的观察着安家,虽然跟安茯苓不再是一个村儿了,但到底安家还在这里,她总能看到两眼的。 今天路过安家的时候发现蔺傲寒在安家,那一身贵气,衣着华丽的男子,云端高阳一般的存在,钱母是乡下妇人一生不曾见过什么好人,除了宁承烨他觉得还挺俊的外,连安靖虽然长得好些但病秧子她也是看不上的。 可蔺傲寒那简直跟他们这村就是两个极端的存在,安家竟然在招待这样的大人物,钱母又是一阵眼红,好一阵打听才知道原来人家就是醉满楼的少东主,她咬着牙只觉得内心里一阵火烧的难受。 安家从前可是比他们钱家还要低弱的存在,这转眼间人家就勾搭上了醉满楼的少东主,各种形形色色鸿儒能士来来往往,而且看蔺傲寒跟安靖相谈甚欢的样子,安靖的精神气色也好了不少,一身素衣病气全无,手里拿着书比张俊光那个真正的秀才还人俊秀两分。 这一年里安家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好像是从安茯苓掉了一次水之后,一切就开始改变了。 早知道当初真不该跟安家解除婚约的,钱母一阵唉声叹气,不过转瞬她又计上心来,她很清楚跟醉满楼真正有生意往来的是宁家,而且那生意还是安茯苓谈成的,不知道是赚了多少钱呢。 安茯苓原本就是他们钱家的儿媳妇,不过是让宁承烨捡了个漏罢了,说起来宁家是沾了他们钱家的光才会有今天,若是自己能把这儿媳妇给抢回来就好了,那样以后走运的不就是他们钱家了吗? 想到这里钱母突然整个人都飘乎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思路是没有问题的,当初安茯苓本来就是要嫁给他们钱家的,现在他们要想办法把儿媳妇要回来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有些事一个人是完不成的,钱母转身就回了家去,她得跟钱力好生计划一番。 如此又过了两天,宁承烨跟安茯苓仍在玩着不说话的小把戏,一开始安茯苓还会哄哄他,但现在安茯苓已经不哄他了,一副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样子。 于是两个人都傲娇了起来,这天下午蔺傲寒又来了宁家,宁承烨原就是因为蔺傲寒才刻意跟安茯苓吵的嘴,一见他来就不舒服了。 不过这蔺傲寒倒是个极品,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一身的黑衣,他凌傲的眼神倒是极能驾驽那腹黑的范,今天却换了一身白衣,洁白如云,像从空气里猛然出现的仙君一般,那淡笑间的俊逸的眼神真是要剜了多少人的心去。 “宁兄。”蔺傲寒的声音透着清平冷静,温和如阳,让人听着不知多舒服。 宁承烨原本是想发火的,可对上他清澈如水的眸子竟一下子没有脾气,这人,这人……气质与那天截然不同,真的,真的是蔺傲寒吗,不过换了身衣服,怎么整个人也…… 猛然间宁承烨想起之前安茯苓说过的关于这蔺傲寒有些精神分裂症的事情,他挑了挑眉,这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事人成,倒也是奇了。 “宁兄,不知茯苓在不在家?”他问得极是客气,笑容满面。 哎呀,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承烨把他让进了屋,只道:“她去别的村民家里看家禽了,那家人家禽出了点小毛病,蔺兄找她有事?” 问罢,宁承烨又加了一句:“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带你跟她讲的。” 换句话说就是你有什么事就快说,说了就快走,总之他宁承烨是不想蔺傲寒再见安茯苓的。 蔺傲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直道看样子那一日自己是招了宁承烨的烦了,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我是来辞别的,来了这两日给你们倒是添了不少的麻烦,醉满楼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因此……改日我再来登门造访吧。” 听说他要走,宁承烨脸上不自觉的都笑出来,但一听他改日还要再来宁承烨的脸又沉了两分,总之蔺傲寒一席话让宁承烨是一会儿高兴一会不爽,脸上各种表情交换更替,跟变脸似的精彩。 不过人家态度好,又这么客气宁承烨自己不能伸手打笑脸人了,他点头道:“原来蔺兄要走了,不过想来也是蔺兄生意繁忙岂能跟我们这等闲人相比,那,我就不送了。” 早就巴不得他走了。 蔺傲寒其实也只是来作个辞,想着不好直接就走了这样不好罢了。他回想黑衣的自己做的一些事情也觉得不太好,本来就他现在的性格是不会来栗阳村的,更没有黑衣时的自己那么多的想法,拉拢安茯苓什么的他也不想做。 所以趁着自己还清醒就赶紧离开为妙。 蔺傲寒走后没多久,安茯苓才回来,宁承烨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不仅亲自下厨还哼着安茯苓之前教的一些奇怪的歌曲。 安茯苓觉得奇怪,但宁承烨并不打算跟她讲关于蔺傲寒的任何事情,他走就走了,安茯苓没必要知道。 正当要吃午饭之时,钱母却来了。 这可真是不速之客,安茯苓跟宁承烨都惊怔住了,一时奇怪。说起来安茯苓都快忘了钱母这家子人了。之前钱母虽然各种为难过她,但后来钱母却也知难而退,没有再跟宁家怎么过结过了。 说起这一点,比起一心要置她死地的罗村长,还有死缠烂打的张俊光以及不要不要皮的李馨香吴氏等人,钱母这一点还是值得称赞的。 不过,今天钱母又突然登门造访不知却是为了什么,总该不至于是最后生活过得太好了,又想找抽了吧。 安茯苓歪了歪嘴角心下腹诽,宁承烨也跟着心里打超导鼓来,毕竟钱家之前跟安茯苓有过婚约,不管这钱母是悔过不是没悔过,他可都不想跟钱家牵扯什么,免得又惹出什么不必要的流言来。 所以宁承烨打心底里是不愿意把钱母迎进屋的,可偏生钱母带着一箩筐的地瓜还有竹笋,都是她家自己种的,新鲜个大,让人看着就馋得慌。 其他不说,若是把笑着来送东西的好人也拒之门外,那钱母可就有得流言闹了,安茯苓见她笑得那样开怀也不好说什么就把人让进了屋。 钱母一开始还有些拘束,直道:“那个你们可别嫌弃啊,这地瓜还有竹笋都是我们自家里种的,很新鲜,也好吃得很,我们家钱力就喜欢得很呢。”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两夫妻都一副等着她自己说出下文的表情。 钱母又道:“其实,我也不为别的,只是之前你们夫妻新婚没多久的时候我这不是做了好些不太好的事儿嘛,这段时间我思前想后也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这才想着来给你们道个歉。” “哦,还有钱力的事,钱力他不该冤枉茯苓的,他也知道错了,也让我代他跟你们说声对不起呢。”钱母笑道,一副憨厚无比的样子,“只是你们也知道他堂堂一个男儿让他来当面道歉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呢,只盼望你们早点原谅了他,他才好有脸来见你们呢。” 说得倒是在情在理,可宁承烨终究不太信。 不过安茯苓倒是没太多的心眼,这世道人人都是拜高踩低的,钱母那样的人更是如此。之前针对安茯苓不过是不满那九两的官司所引起,而后知道自己不是安茯苓对手倒也就安静了下去。 这段时间钱母见宁家生活风生水起,一时眼红也是有的,这会子想来沾亲带故安茯苓一点也不觉得惊奇,虽然钱母心思不太好,但安茯苓想钱母在她手上也是吃过些亏的,想来不可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钱大娘你说重了,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我们从前在木溪村是邻居,如今虽然我嫁来了栗阳村,但安家还在那儿,我父母他们也需要你们互相照料呢。”安茯苓也放软的声音。 钱母嘿嘿笑了,她搓着手,又道:“那个,什么,其实今天我来……” 宁承烨眉头一拧,就知道她是有目的的。 “那个不是听说茯苓最近对养殖挺懂的,村里人都在你的带领下挣了不少的钱,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个没什么经济能力,听了你父母一说这事就想来跟我请教一下,这养殖方面的一些技巧。” “不知道茯苓肯不肯帮我呢。” 要说是计较前嫌的话,安茯苓跟宁承烨自然都不愿意帮钱家了,不过安茯苓觉得今天钱母的态度确实算是放得比较低下了,又是送东西又是道歉,语气也很和缓。 人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管钱母是什么心态,但若是事后人家真心是诚意来请教,自己拒之门外也就不好了。 所以当即安茯苓就知道:“这倒没什么,钱大娘想学的话,我可以跟你讲一讲的。” 宁承烨却在一旁黑了脸,说实话,从开始到结束宁承烨就不喜欢这钱母,他可不信这钱母会突然转了心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再起争执 虽宁承烨一直觉得钱母不可信,但当着人家还在这儿的面上他也不好明说,而且不管钱母究竟什么心态什么打算,人家今天上门终归是好言好语,笑脸相迎,还送了一堆的东西。 所以要按宁承烨的意思那就是冷着钱母,说什么也不应,也不回答,反正以前两家人是怎么个状态以后还怎么个状态就行。 但安茯苓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好像相信了钱母改邪归正,笑着把钱母领到了自家草场去,又是指导如何养牛养羊,又是说一些注意事项,一整天两个倒是相谈甚欢,各种讨教。 看着不似以前水火不容的敌人,倒似多年没有再见面的老朋友,又像是两人以前没有共同语言的人现在突然出现了同样的志趣,一下子志同道合走到了一起,自然就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 宁承烨看着却是心里别扭得慌,怎么都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但又一时说不上来。 直到傍晚时分钱母才一脸兴高采烈的走了,走前宁承烨还在一旁听到二人约了第二天的时间,钱母说:“那明天我一早再来找你啊茯苓。” 安茯苓也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钱大娘你要是有哪儿不明白的,到时候直管来问我就是。” 两人欢乐相别,其乐融融,真真看不出之前有半点不对的龃龉,钱母那一口一个茯苓叫得别提多亲切了,只怕是以前两家人还联着姻的时候也未必有如此亲切,而安茯苓那一口一个钱大娘也是叫得热心肠得很,只恨不能一股脑儿把自己对养殖方面都懂的一切全都倒出来。 晚饭时分,安茯苓高高兴兴的做了两菜一汤,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桌,她倒是吃得高兴,宁承烨却是食不知味,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饭。 安茯苓只当他还在因前两天的事而生闷气,便也不去理会他,他倒是先闷着声音开了口:“那个……你就不有觉得奇怪吗?钱母不恨死你就算了,会好心到找你请教,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对于这上问题安茯苓自然是想过的,不过她也相信钱母是真心改过,若真是如此她没有理由不帮忙,而且人嘛,总还是要多存个善心的好,相信老天爷一定看得见。 虽然安茯苓心里这么想但想到宁承烨之前故意冷落自己那么多天,自己怎么哄都不搭理,今天虽然开口说起了话,语调也是闷里闷气说不展圆,她心里也瞥着气不舒服呢。 于是只道:“哪有一辈子的坏人,而且我跟钱母的过节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竟然还提,不知道什么叫事过境迁吗,老用老眼光看人。” 她话语里的不善宁承烨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张口想告诉她蔺傲寒离开的不事来着,想一想却是作罢了。 他道:“总之我不相信钱母真的会改正,你还是小心些吧,我知道一沾上家禽动物们的事情你便总是热情高涨,对谁都可以倾囊相授,但我们多个心眼儿总不会是坏事的,你说是吧。” “呵呵。”安茯苓却只是声音清冷的回了两个字,然后就起身离了桌,“我吃饱了,你自己把碗和锅刷洗干净。” 宁承烨:“……”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宁承烨有一点后悔之前故意给她冷脸看了,这丫头竟也是个心性儿强的,这会子对他说的话也是爱搭不理,明明是在说正事她却全然毫不在意,一副半个字也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知道她对自己有气,宁承烨也不好追着一直说一直讲,今晚就且先到这儿吧,明日再说。 …… 然而接下来的两三天里钱母来的是越发的勤了,一天两次跑是少的,一会儿是问安茯苓什么样的牛是最最好的,一会儿又是为什么她家小羊两三天不拉一次屎,总之她就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跟借口到宁家,而且每一次虽然在宁承烨看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她跟安茯苓却总能聊上半天。 甚至有一次还让安茯苓跟她到她家里去看牛,原本让钱母来打扰已是宁承烨的极限,这样他便已是四处防备生怕出什么意外,自然不可能让安茯苓去钱家里。 他站出来阻止:“茯苓,今天我割草的时候手受了点伤,沾不得水,晚饭你得做,所以这会子了可不能去哪儿。” 安茯苓怔了一下,不过是伤了一点点手罢了,竟然就这么娇情,她就知道宁承烨还是对钱母有意见,不过安茯苓见天色有点晚了,也点了下头说:“以后有空再去吧,今天我实在走不开了。” 但对于刚才宁承烨叫她时竟然是茯苓而不是娘子,安茯苓表示还是有些不满的,钱母一走安茯苓就收了笑容,僵着一张脸冷凝的对着宁承烨。 宁承烨耸了耸肩,却不把她的不满当回事,只道:“你爱跟她来往我管不着,不过我是绝对不许你去钱家的。” 安茯苓系了围裙进了厨房忙碌了起来,理也不理宁承烨,宁承烨跟着进来继续道:“我那天说过的话你还是好生的再考虑一下吧,那个钱母……” “大少爷,你且起开吧。”安茯苓却将他推出了厨房,冰冷着一张脸嘲讽道,“您的手受了伤还是回屋里好生将养着啊,可别再伤上加伤,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这语气,这声调,这表情,明显是跟宁承烨杠上了,宁承烨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时候的安茯苓得罪不得,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夜风自宁家小院指过,晚上又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外面羊蹄荚树被雨水淋得哗啦啦一片片响动,不知又是多少树叶惨遭摧残。安茯苓抱着雪团子背对着床外面的宁承烨似乎已经睡熟。 宁承烨一个人贴在床外头,望着自己小娇妻的这倩影,听着外面雨打树叶的声音,心中一阵凄凄,这世上真是什么都可以得罪,偏生就是女人不能得罪啊。 第二日清晨,一夜雨过早起天清气朗,倒不见雾色,满院的树和花像被洗过一般清新而香芬,泥土都散发着别样好闻的味道,院里新植的一些花儿这时候倒是开得鲜艳漂亮,迎着晨升的太阳,让人看着神清气爽。 不过这样的好天气并没有让夫妻两个的关系有所什么样的缓解,一大早安茯苓吃过早饭便被隔壁的吴大婶给叫了过去,好像是她家的羊出了什么问题,夫妻两个一大早竟一个字也没有交谈过。 不过只要安茯苓没跟钱母一处宁承烨总归是要安心些,但没一会儿,钱母便又来了。 她还是来叫安茯苓想让安茯苓去她家,宁承烨没有让她进院子,只在屋外面看着她:“钱大娘倒是奇怪得很,这两天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要求,也不知道这么殷勤的让安茯苓去你家做什么呢?” 安茯苓此时没有在家,对于来此怎的钱母宁承烨并不打算给她什么面子,若是能一举得罪了她,让她不再来那才好呢,宁承分数线心里想着。 钱母嘿嘿笑着竟没有因为宁承烨的无语和生硬的态度而有半点生气,只道:“那个,这不是有点事想请教她么。” “在我家也是一样的请教啊。”宁承烨挑着眉道,“不过跟你说不管你来请多少次,安茯苓都是不会去你家的。” 钱母的脸色僵了一下。 宁承烨继续道:“你回去吧。” “那个……”钱母还想再争取一下。 “安茯苓今天去了镇子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钱母点了下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望了一眼宁承烨的院子内,似乎若是此时安茯苓从里面走出来她就有了盼头一般,不过最终也没有看到有人出来,钱母只好悻悻的走了。 钱母走了宁承烨倒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一转身却见安茯苓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那回来的方向正是从吴大婶家出来的。 “茯,娘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时有种被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宁承烨有一点尴尬。 不过他确实是被安茯苓抓了包,因为刚才二人的对话安茯苓全都已听到了,而且此刻正用一种冰冷失落的神情看着宁承烨。 她道:“钱大娘来的时候我也正好回来。”说罢这一句便转身回了屋去,从始至终不再看他一眼。 宁承烨怔了一下,他知道安茯苓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刚才的一切她都已目睹,他赶紧追回屋去,关紧了门看着安茯苓道:“娘子,那个……” “你太过分了。”安茯苓争了话头去,声音却轻弱得很,可语气里的不满已然表现出来,“不管钱母是不是有不好的心,至少到现在为止人家从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你却如此……” “不是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吗,难道你巴不得我把这整个栗阳村还有木溪村都得罪光了才甘心吗?”安茯苓冷眸以对满脸的不满,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宁承烨怔了一下,她会发这么大脾气已在他意料之外,现在又莫名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怪他没有告诉她蔺傲寒走的事,还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分房而眠 就在宁承烨一头雾水之时,安茯苓却是一脸的了然跟失望。 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钱母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之前跟她有过过节吧,是不是更因为之前我跟他家有些婚约,你觉得我不检点,还老是跟他们走得这么近,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到底是我高看了你,还是你太高看了我。”安茯苓看着宁承烨。 此刻平静的眼眸却是让宁承烨整个人都是心惊不已,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层,但也从没想到安茯苓真正生气的点竟然在这里,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了,这算什么啊。 宁承烨打了个哈哈,伸手想去拉安茯苓:“娘子,你说得太严重了,我从未这样想过,真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安茯苓挑眉,“你别笑成这样,还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宁承烨被噎了一下,一时无话可回,安茯苓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上次蔺大哥来之后你就不对劲了,我真是不明白,难道只许你有很多姑娘围着你围,一个李馨香出入我宁家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勾引你,却不许别的男子对我有一丁半毫的好吗?” “人家蔺大哥虽然是脾气有点奇怪,但人家毕竟是帮过我们大忙,对我比较欣赏而已你就这样那样的不舒服,如今跟钱家的事过去那么久了你仍是心心念念的不忘,我真是搞不懂了,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说你是吃醋吧,又不像,呵,也许只是我以前就不曾发现你是一个如此专横的人罢了。”安茯苓冷哼转身便进了屋去。 “安茯苓。”宁承烨突然厉声叫住了她,“你怎么能这样说,就算我之前有一点过分,事情做得不太对,但我是真心关心你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安茯苓看着他,那冷眉剑目之间也是一派认真,只是添了不少严肃让人不敢亲近。 夜风乍冷,呼呼而来直吹得前庭后院都呼啦啦做响,树叶扑簌簌掉了一地的声音充耳而来,即便是房门紧闭,还是能听得真切,风儿无孔不入从门缝间,窗缝里透进屋来,扬起桌上的油灯舞蹈如狂。 安茯苓拂了拂耳发,表情也是严肃得很,她只淡淡地道:“宁承烨,也许我们最近心情都不太好,还是都静一静吧。” 说罢安茯苓转身回屋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递给宁承烨,宁承烨整个的愣住了。 她道:“这两天你睡书房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安茯苓转身关上了房门连多一个字的机会也不给宁承烨说,连个思考的余地也不留给他,宁承烨立在屋中间整个人瑟瑟了两下,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被赶出了房门。 大概是自己这一次真正惹怒了安茯苓吧,不然她也不会这样,仔细想想从成亲到现在安茯苓还从来没有跟自己分房睡过,宁承烨叹了口气,也许一开始他就该将一切都跟安茯苓说出来的。 萧索的抱着被子进了书房在小榻上将就着合衣躺下,但他根本睡不着,一整个晚上他都在翻来覆去,他清楚安茯苓不是讲道理的人,倒不是说她真的如今有多喜欢钱母,只是因为自己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让安茯苓有些寒心。 找到安茯苓真正生气的病症容易,可让她消气却只怕不会容易,宁承烨免不得要唉声叹气。 同样的,宁承烨一整晚没有睡好,安茯苓也是辗转反侧一整夜并没有安眠。 她气,气宁承烨竟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气宁承烨竟然这么不信任于她;气宁承烨就当真以为她在跟钱母的效中没有跟一点防备。 也气宁承烨竟然采取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她,夫妻两个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这样背后的行为跟外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安茯苓要惩罚他,书房只有一个窄窄的小榻,还是光木头做的,什么也没有垫,如今已是深秋,寒霜冷夜,只一床被子的话,他一定会冷得发抖吧,哼,但那又如何,安茯苓就是要让他狠狠记住这次教训。 不过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因为两夫妻前两天就已不说话很久了,像李馨香这种一直注意着宁家动静的人自然早就知道两夫妻两个出了小问题了,但也不知李馨香是怎么知道的,宁承烨跟安茯苓争吵了一架还分房而睡。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馨香高兴得只差没在屋里蹦起来了,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以前不管她怎么出制造矛盾宁承烨跟安茯苓的关系都总是铁打的一般,半滴水也滴不进去,锈不了他们,这下可好了,真是千年难得遇到一遇这夫妻二人竟然头一次在没有人搬弄是非的情况下闹了别扭。 果然,所谓的什么情比金坚,矢志不渝都是假的,两夫妻哪有半点朱拌嘴的,但只要他们吵架李馨香自然就有了机会。 这天安茯苓正抱着雪团子在院里侍弄那些花草,刚从镇上买了一株白梅植上,只希望这个冬天可以看到花开。 正在培土,李馨香站在院子外面呼呼喝喝的笑着:“哟,忙着呢。” 这招呼打得可真是尴尬了。安茯苓跟他本来就一直不对付,李馨香几度勾引宁承烨,这时候却舔着脸来说笑,岂非奇怪,安茯苓这两天原本心情就不好,自然也不爱搭理她。 她倒不觉得什么,舔舔嘴唇继续说道:“那个啊……我刚才去了一趟木溪村。” 安茯苓仍旧低头继续侍弄自己新杆的白梅,光杆树枝看不出个新鲜,但若等到今冬开花却是要美煞旁人的。 “那个蔺老板……好像有事要找你,你还是回安家去看看吧。”李馨香说罢,又挑着眉阴阳怪气儿地道,“可别怪我没把话带到啊,你不去到时候蔺老板怪罪下来你也别挑我刺儿,哼。” 说罢便扭腰摆臂的走了。 安茯苓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说起来也是好几天,把蔺傲寒扔在安家还真是一直没有过问过,虽然这李馨香说的话不足信,但有一点安茯苓是很了解的。 那就是李馨香对优秀男子的敏觉就如狗闻到骨头香味的敏觉是一模一样的,之前不知道蔺傲寒身份那番大闹一下,如今知道了蔺傲寒身份,只怕李馨香早就私底下像勾引宁承烨一般勾引过蔺傲寒了。 蔺傲寒在木溪村,所以李馨香说她去过那儿又见过蔺傲寒,一时之间她也并不生疑。加上这两天跟宁承分数线闹着别扭,走开一下也好,即便李馨香说的话是假,但自己也好久没回去看父母了,还是回去看一下吧。 说动身就动身,也没有跟宁承烨商量什么的,抓了一只老母鸡随便收拾一下便回木溪村去了。宁承烨其实也是看着安茯苓走的,但安茯苓没有跟他讲话,他也就没有多问,也许安茯苓说得对,他们都静一静对彼此有好处。 不过就这样看着安茯苓离去,宁承烨即便是心中明白,但还是免不得一阵失落难受。 倒是李馨香在一旁看到安茯苓果然走了,不免一时大快人心,果然这松动了的墙面敲打起来比夯实的泥土更容易碎裂,她只消轻轻一用力,两人的感情便崩塌了一地,而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在宁承烨心灵受的时候给予最热切最及时的安慰。 …… 所以安茯苓前脚出了宁家小院的门,后脚李馨香便拿着自己绣好的一个荷包又提着自己亲自煮的好酒好菜登堂入室了。 宁承烨见李馨香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他抬了下眼皮声音清冷的先开了口:“赶紧回去,我现在心情不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伤了你哪里我可不管。” 李馨香知道他心情不好,只柔声笑道:“那个……我知道你这两天心情不佳,所以才做了点菜来看你的,反正安茯苓这时候也不在家,你想喝闷酒散散心就散散心嘛,不必一直把自己拘束着。” “我没有什么心眼儿的,即便我知道你仍是不喜欢我,但我也只是想看你高兴起来啊,只要你能高兴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李馨香极力表现着自己的大度和温柔,“宁哥哥,我不想看你皱着眉心情不好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 宁承烨看她做势就要放下手中的食盒,他冷笑:“李馨香,我见过脸皮厚的,倒还真是没见过像你一般脸皮厚的人。” 李馨香怔了一下,心里一顿膈应得慌,这若是搁到从前她就撂脸子又吼又叫了,但现在似乎对宁承烨的冷嘲热讽都习惯了一般,至少宁承烨还比较绅士每次只是口头攻击,不像蔺傲寒出手就让她病了四五天。 她生硬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荷包笑道:“宁哥哥瞧你说的,你看这个荷包是我日夜赶工给你做的,里面还放了一个平安符呢,是我从庙里求来的,可保护你平顺安康的。” 她走去借机亲近:“我给你戴上吧宁哥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对付李馨香 李馨香走近宁承烨没有像从前那般大声喝斥于她,她心里有些小激动,伸手把那荷包轻轻慢慢的系于宁承烨的腰间,两人的距离一时近得呼息可闻。李馨香原本身上不擦了香粉,宁承烨一呼一息间全是女子香味扑鼻而来浓郁得让人头疼。 李馨香脸上几不可察的露出一个微笑,宁承烨突然伸手一把将李馨香揽腰入怀,动作之快李馨香是半点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惊讶之余自己已整个的卧倒在这宁承烨的怀里动弹不得。 不过这暧昧的姿势,还有宁承烨低头俯首而来盯着自己的样子……她喜欢,掩不住心中的狂喜,李馨香知道自己的机会真的来了,脸上绽开美满漂亮的笑容,两团红云适时的出现在她脸颊之上。 宁承烨看着李馨香手死死箍在她腰间,出声之间鼻息气息都打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道:“你是不是就想我这样抱着你,然后狠狠的宠你,你便达到目的了?” 李馨香目光游移,一时间竟不敢去看宁承烨,不过她心里此刻就是这样想的,只巴望着宁承烨不用怜香惜玉,只管霸道专横的拥有她,她就是想跟他鱼水之欢,做梦都想。 所以忍不住她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太矜持,只弱弱柔声道:“宁,宁哥哥,你,你手捏疼人家了啦。” 这样的柔声软语怕是别的男人听了早就要酥掉一身的骨头了,但宁承烨却又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李馨香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宁承烨,只当宁承烨一定是要夸她,还巴巴地问:“像,像什么啊?” 天仙,美女,精灵……李馨香微垂着害羞的脸,心里想着宁承烨会如何如何的夸奖自己,她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牛背上长的虱子,你见过吧。”宁承烨仍旧是声音平波没有半点起伏的说道,就连那张平静如初的脸也丝毫看不出一丁点的不同,“那种乌黑黑的像泥土一般的形状,虽然有时候小得可以让人忽略不管,但只要一看到它就会让人恶心得想吐,吃不下饭的肮脏东西。” “你,李馨香就是那种东西,那种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会让人看了就恶心作呕的东西。”宁承烨说着眯了眯眼仔细观赏着李馨香面部精彩的表情变化。 原本还害羞着以为自己情感的春天来临的李馨香,整个人整个身心都已做好了随时奉献出来的准备,她激动得只差没有跳起来脱光衣服主动投怀送抱了;却不想等着她却是这样一番难堪的言词,她脸色陡变,从红晕变作惨白又是长青,接着是发紫,再接着是灰黑…… 总之像染缸一样七彩缤纷真是精彩至极。 把人搂进怀里再一本正经毫不客气的打击,这比一面说人好话一面拿刀捅进人肚子里有什么区别,李馨香腾的一下从宁承烨怀里挣脱站起,一时怔怔望着宁承烨。 宁承烨却是居高临下不作任何辩解,一副就跟看一盘屎没有区别的眼神盯着李馨香,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对,你没有听错,在我心里,你就是一堆恶心的虱子。 他冷笑:“呵?!这不是你想要的,怎么反而主动从我怀里出去了呢。” 比起蔺傲寒一脚将她踢进寒水里,宁承烨的话语比寒水的温度还要凉上几分,让她整个人都从脚心到头顶如冲了一片雪水般惨寒,她吞了吞口水提上自己的食盒转身就跑了出去。 “等一下。”宁承烨出门冷冷的叫住她,她转身,只见自己亲手绣的那个荷包被宁承烨扔到脚边,他道,“带上你的东西再滚。” 什么叫自取其辱,这便是了。 李馨香以为趁着宁承烨跟安茯苓夫妻生了嫌隙之际定可以趁人之危,在这时候给予宁承烨安慰必能走进宁承烨心里,让宁承烨觉得她比安茯苓更好更适合自己。却不想她惹了一头受伤的狮子,把自己伤了个遍体鳞伤。 却是也至此李馨香越发痛恨安茯苓,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都走了宁承烨还要如此维护于她,到底她是怎么在宁承烨心里生的根,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安茯苓,她咬牙苦思。 …… 安茯苓一回娘有就是整整两天了,宁承烨独守空房整日里唉声叹气,竟跟个怨妇似的,不过他这回倒是听话得很,即便安茯苓没有回来他也没有住在房间里,仍旧在书房光木榻上将就着。 只是从屋里搜了一张安茯苓用过的旧手帕放在自己枕边,半夜三更,夜漏雨声,他便对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上一眼那手帕,心里只想着这小娇妻什么时候会消火,什么时候才回来。 却说安茯苓回到家然而并没有看到蔺傲寒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蔺傲寒前两天就已回去继续经营酒楼去了,而且蔺家还有药材生意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真在这小村庄里一直住着不走。 也就是说李馨香说了谎,这在安茯苓意料之内,不过这一点她并不惊讶,让她觉得惊讶的是这件事还让她证实了另一个人也说了谎。 安靖告诉安茯苓说蔺傲寒走的那天换了一身白衣,整个人的气质陡然生变连他都差不认得了,还说要去宁家辞行之后再走。 也就是说蔺傲寒走前有去宁家过,但她竟丝毫不知。如果是黑衣服那个蔺傲寒也许安茯苓会觉得那人不过随口一说,但白衣服的蔺傲寒温润如玉极好相处更不可能说谎,所以他肯定去过宁家道过别。 只是她没有见到,那肯定就是宁承烨见过了,可宁承烨竟然小气的瞒着不告诉她,她咬牙,这个宁承烨果然是欠收拾,本来蔺傲寒不在自己回来的目的也就扑了空,应该及时回去的。 但安茯苓愣是找了这样那样的借口在娘家一信就两三天。 安靖的身体比从前越发的好了,家里一些轻巧的活也能做了,行动自如跟完好人一般,安茯苓也极少听到他咳嗽这些,看样子那个大夫果然没有骗她,只要大哥的病真能好起来她也了却一桩心愿,心里开心。 父母的状态也比从前好,这跟安靖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有极大的关系。而且安靖特别看爱书,听说还在跟着村里的夫子学习,这样挺不错的。 安茯苓没事时也会跟安靖一道在屋里看看书说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谈及生意的事,安靖说:“你家里那么多的家禽你倒是舍得一走就是这么些天,可别把宁承烨给累坏了。” 累坏就累坏,就让他累着。安茯苓挑眉想着,嘴上却笑道:“怎么可能,大哥净瞎说。” 屋外天清气朗,虽然蓝天白云的但却并不见一丝阳光,有些清秋的冷意,空气里冷凝的气息也越发的重了起来,听说这几在霜降,以后要越发的冷了。 她道:“天气越发冷起来,大哥要好生保养身体,若这个冬天能保养得当,来年开春身体肯定就会大好起来的。” 她岔开话题,安靖还并未察觉,只道:“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只想着快点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给家里更多的分担一些负担,毕竟这是我这么多年应当尽的义务啊。” 两兄妹对窗闲话,窗台前的木桌上一盆红掌倒是郁郁青翠,这是华氏特意买了放在安靖房里给他舒缓眼睛和美化心情的,此刻看却倒正是相得应彰。 兄妹两个好久都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其实安茯苓的记忆里,即便是原主以前也似乎没有跟病恹恹的哥哥说过多少话的,这样的机会倒也确实是少。 “对了妹妹。”安靖突然又道,“其实我的身体我觉得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娘她一直说我不行怎么怎么样的,我在想家里也没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不如我去帮帮你吧,帮你照料一下草场也好。” “免得我也整日在家里窝着没事,反而病情好得慢。”安靖说道,“而且我知道之前为了给我请大夫看病这些你们花费了不少,我也想找个机会好好报答我们夫妻啊。” “瞧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安茯苓笑了,“我们兄妹之间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要大哥你好了安家才能好,安家好便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不是么。不过我倒也觉得大哥说得有些在理,你这样成天窝在家里娘心疼你什么也不让你做反而不太好,若有些事给你占着手也能让你恢复得快些。” “是吧。”安靖笑道。 “行,你来草场帮我做些简单的活,我给你开工钱怎么样。”安茯苓笑道。 “不行。” 而就在此时,华氏端着药进屋来,一股子药味儿充斥而来,不过安家人都已习以为常倒也没谁表现出什么,只是华氏凌厉着一双眼睛看着兄妹二人,倒让兄妹两个怔愣了一下。 华氏重重的把药碗往安靖面前一放,便道:“你还吃着药,这病根本没好全,又想这样那样的,万一病复发了怎么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误会加深 华氏放下药便是一顿絮叨的念叨,安靖跟安茯苓都静静听着,安靖端起药也不管苦不苦的直管仰脖子喝了下去,华氏还在念着。 不过就是说些他病没有好全不能做任何的重活,什么挑啊抬啊的半点沾不得,所以想也别想这时候做什么粗活,更何况眼下天气越发冷了,若是风寒的话病就更难好全了。 总之一句话安靖就是得好生将养着,半点不能有差池。 完了又转过来说安茯苓,说她这个做妹妹半点不拦着大哥不说反而怂恿他,还答应这答应那,完全就是胡闹。 兄妹两个没有言语只静静听着母亲得啵得啵说了半天,直到母亲说得差不多了,安靖才道:“娘,你想得太严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之前去镇上看大夫的时候人家也说了要让我多锻炼着才行,怎么就跟个宝似的非要搁家里,只怕病没好我倒先发霉了。” 安靖一席话安茯苓噗嗤一声笑了,跟着道:“是啊娘,你不是太小心翼翼了,我知道大哥的病正在复原,所以我会只给他一些简单轻巧的活只当是给他复健,不可能让他真去挑啊抬啊的……” “总之就是不行。”华氏瞪眼,“倒是你,你说你没回来之前你大哥也起这样奇怪的心思,你跟家里住了两天你大哥就想到了这出,哎,总之我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 呵,华氏可真有意思,反而怪起安茯苓来了。 “其实我也觉得大哥跟茯苓说得对。”这时门口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人影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宁承烨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立在门口,他走进屋把包袱放到安茯苓手里温和笑道:“你回家几天却忘了带两件换洗的衣服,所以我便给你送了过来,还有,院里你新杆的白梅成活了,今冬肯定能开花的。” 宁承烨说是来送什么换洗的衣服,其实也不过是借口来看一眼安茯苓罢了,安茯苓两三天没有回去了宁承烨心里想念得紧,而且他也想借这个机会提醒一下安茯苓应该回家了。 在娘家人面前两夫妻自然都心照不宣的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仍旧该如何还是如何。 安茯苓有一刻的怔愣,收下衣服坐在那儿却并没有动。 宁承烨看向华氏,笑道:“娘,依我之言大哥偶尔活动一下也好,强身健体嘛,茯苓自然也是为了大哥着想,总不至于是想害了大哥吧,不然之前干嘛上赶着给大哥找大夫,你说对不对。” 对女儿华氏自然可以大句大声的随便说,但女婿终究是不同的,而且宁承烨说得在情在理,即便是华氏心里觉得不同意,可面上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只点头:“倒也是倒也是,我这不也是担心嘛。” “娘要是担心我们也不让大哥过去帮忙,只让大哥在家里多帮娘分担一下就好。”宁承烨又道。 安靖倒是叹息了一声,华氏却是欢天喜地,安茯苓没说什么,但这么多天有气也该慢慢消了,冷了宁承烨这么些天,夫妻两个终归还是把日子过着走的,看到宁承烨这么维护自己,安茯苓也觉得像是找到了台阶一般。 只哼声道:“谁让你上赶着给我送衣服回来的,我今天晚上吃了饭就要回去的,你这意思是要我再在这儿住几天?” 知道这是软话了,宁承烨兴高采烈,忙道:“嘿嘿,我就知道你要回去,晚饭我都做好了,咱回去吃呗。” 安茯苓没回答他,但终究是跟他回去了,晚上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安茯苓的脸色也不见得那么难看了,宁承烨连哄带诱的她倒是笑了两回。 可是吃完了饭洗漱完毕面临着睡觉的问题,安茯苓却一时软不下态度来让他搬回来睡,宁承烨原本还想趁热打铁提出来的,但安茯苓似乎不给他这个机会,起身道:“我,我睡了。” 然后就进屋去了,看着房门关上宁承烨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又吞了回去,哎,以后再找机会吧,误会不是一天形成的,这想解开和好如初只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 安茯苓在这一头床上失眠,而宁承烨也在另一头木榻之上难睡。 半夜又下起了雨,今晚的雨势有些大收都收不住,外面一大片淅淅沥沥有时甚至是哗哗啦啦,屋里左墙角的旁边有些漏起雨来,安茯苓坐起身,这大雨竟有些夏天的阵雨之势,只怕这天气是越发冷起来了。 她披了衣服起身半推开窗户打着灯笼看了眼外面的雨势,劈天盖地雾茫茫一片,大雨激起一片白雾,树叶哗啦啦的直被西风吹落一地,院里小屋里的鸡鸭也不得安宁。 安茯苓才轻轻开了一个窗角,雨水就连天的飘了进来,冷意袭来侵身寒体,她赶紧又窗户给关了个严实。 扭头正打算拿个盆去接住那漏雨的地方,转念又想到书房比这边屋里更加朽腐一些,只怕宁承烨屋里更要漏水了,她赶紧推门去了书房—— 但是书房的门却是开着的,屋里亮着油灯却空无一人,这时候半夜三更,雨势又大他不在屋里休息却去了哪里呢? 其实宁承烨只是先安茯苓一步起了床,知道屋里只怕是要在这么大雨里漏水,所以就赶紧去了厨房找了个盆子,两人竟就这样错开了,安茯苓进宁承烨的屋,宁承烨从厨房回来却进了安茯苓的屋。 安茯苓正在奇怪却见微弱灯光下宁承烨那木榻枕边放着一张白色手帕,纯白的帕子看不清帕角的绣样,但这明显是女子的东西,安茯苓觉得奇怪,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给过宁承烨自己的手帕。 而她也不记得宁承烨有自己手帕这种事情,当然她不会知道她回娘家这几天宁承烨到屋里搜了一张她许久未用的手帕日夜以对了,聊解相思之苦。 她心里一寒,只以为是别的女子的东西,而如此大胆的女子大致也只有李馨香一个了。 安茯苓转身就出了屋,一时间自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更别提给宁承烨接什么漏雨水的地方了。 然而这一出屋倒正好跟也刚出来的宁承烨对上,四目相对安茯苓愣了一下,宁承烨也愣了一下。 安茯苓只见宁承烨全身都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安茯苓眉头一皱,这大晚上的他不睡觉顶着大雨也要出去,呵,会情人吗?想不到自己才离开三四天他就如此这般,也是,那个李馨香盯他这么久。 费尽心思支开她可不就是为了跟宁承烨欢好嘛,这下可如意了,可惜安茯苓还以为他是真心在意自己才来安家找她,她还屁巅巅的跟着他回来了,却是自己自作多情,还巴巴的怕他屋里漏雨给拿了盆过去。 却不想早已有别的女子登堂入室,连手帕都留在枕边了,连大雨也阻止不了他们相会了…… 安茯苓轻哼一声扭头回了屋去。 而宁承烨却全然怔住了,原以为会很温馨,因为他看出来了,安茯苓手时拿着盆分明就是担心他屋城漏水所以连夜起来给他送过来,而正好他也担心她屋里漏水跟她做了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书房里没有随时放着盆子所以他才顶着雨跑到厨房去拿进来,这才跟安茯苓错过了,不过这出门相遇,悉知对方心思难道还不够感动吗?却不想安茯苓不知怎么的,竟然生气了,而且好像比以前还气得厉害,黑着一张脸根本不搭理他。 他混身湿成这样难道她都不心疼一下? 当然了,宁承烨要是知道安茯苓误会了他只怕心中要冤死了,他敲了两下安茯苓的门,安茯苓没有应声,宁承烨不知所然也只好回书房却简单换一下衣服重新睡下了。 不过这一晚宁承烨睡不着,一来是觉得安茯苓越奇怪了,想不通;二来也是因为真的太冷了点,刚淋了雨衣服也没换什么好的,毕竟安茯苓那紧关着门他也进不去啊。 而安茯苓也是度过了又一不眠之夜,一整晚她脑子里飘过的都是宁承烨枕头上那张女人的手帕,还有宁承烨冒雨出去又回来那一抹慌张的神色。 亏他还能镇定自若,安茯苓思绪万千,生气之间也涌起一股子酸意,李馨香也真是厉害了,这回趁虚而入终于得逞了吧。 也是,自己一直没有跟宁承烨圆房,宁承烨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有正常的需要这才正常吧,李馨香一直勾引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是化了,呵,亏自己竟然还傻傻的一直以为跟宁承烨情比金坚,原来不过如此。 望着帐顶,安茯苓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整夜,有些事情不去想反而没事,一多想反而事情越发的多了起来就觉得一定有什么横亘在中间挥之不去。 第二天安茯苓起来得有些晚,大雾连天的天气吩咐怕又要冷一度了,她精神有些恹恹的,总提起劲儿来。宁承烨做了早餐来,她也没有搭理。 甚至他都没有吃宁承烨做的早餐,自顾自在也不理会宁承烨就自己去厨房下了碗面,这看得宁承烨一时呆怔不知如何是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醋意大发 宁承烨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以为昨晚是冰释前嫌的最好机会,可似乎双双对视那一眼安茯苓却越发恼他了,他甚至半点也摸不着头脑自然不知道安茯苓这突然加深的误会究竟是出自于哪里。 昨晚安茯苓冷冷看他那一眼,分明就好像是她做了什么让人十万分深恶痛绝的事情一般,那么的严肃而冰冷,直看得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比之前去厨房拿盆子时淋的那一场雨越发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可是安茯苓这一回莫名的怒气出自于哪里他真的搞不懂,一时丈二和尚的宁承烨原本还想着今天一早起来做顿丰盛的早餐来好好哄哄娇妻,也好问问自己究竟哪儿又得罪了她。 却不想这一回她不仅是不想跟他说话了,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她,早餐也理会,只径直去了厨房重新下面吃,这可谓是让他一时心里越发的难受了。 安茯苓在厨房下面的时候宁承烨跑过去立在门口,一手拨弄着门口石台上那盆绿意葱葱的绿萝,一边又问安茯苓:“你到底怎么了?” 安茯苓抬头瞟了他一眼,呵,这男人倒真是装得像呢。她道:“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这话可把宁承烨给问糊涂了,他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正待他要再问清楚之时,却见李馨香跟她父亲一起立在院门口敲着院门李父倒是很客气:“宁小兄弟,有空没有啊?” 安茯苓见是李家父女,那李馨香桃花眼一双眯眯的盯着宁承烨,那欲拒还迎之意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即便是再局外之人也怕是这一眼也要看出花儿来的,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背对着院子洗点青菜叶子来佐面条吃了。 若是李馨香一个人来此时宁承烨定然不理,但见是李父陪着一块来的想必也是有正经事,于是便出了厨房去打开了院门:“李伯伯有什么事吗?” 李馨香微躲在李父身后,其实对于自己跟宁承烨的一切她自然是不敢跟家里人太过于明说的,虽然那一次宁承烨的话实在伤人伤得狠,但李馨香还是不甘心,只要是沾到宁家的事她总有种想再来瞧瞧看看的冲动。 不过看宁承烨跟安茯苓仍旧谁也不怎么搭理谁的状态她就知道这夫妻两个还闹着别扭没好呢。 李馨香眼骨碌一转,突然跳出来对宁承烨说道:“宁大哥,上次来你家借东西宁嫂子还不在家呢,这是才从木溪村那边回来的吧。” 村里人都知道安茯苓是从木溪村嫁过来的,但知道安茯苓这几天回过一次娘家的人却是极少,毕竟是夫妻两个的事吵架不必人人都知道吧。虽然李馨香当着父亲在场的面儿叫宁哥哥变成了宁大哥,安茯苓也变成了宁嫂子。 但安茯苓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无非就是想变着法儿的告诉她,她不在宁家的这段时间她来过,而且宁承烨还跟李馨香说了她回娘家去了种种之类的,那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了什么呢? 安茯苓咬紧了牙关,不知为何,一时之间她心里擂鼓一般跳了起来,她竟然慌张了。转身看着李馨香迎着阳光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宁承烨一副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 她心中越发的紧了起来,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搞到了一起?不会这样吧,安茯苓咬牙。 “宁小兄弟,是这样的。”不等安茯苓多想,李父已开了口,“昨晚风大雨急,我家后院一间小屋的屋顶给吹翻了去,这若是不把屋顶给修整好了只怕再来风雨,里面储存的过冬粮食就要给淋湿发霉了。” “所以这不我就想着叫上几个村里得力的青年帮忙在今明两天的时间里赶紧给修整一下屋顶,翻一下新瓦,不然受不住雨水只怕是不行。”李父笑道,“就是不知道宁小兄弟这两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啊?” 同是一个村儿的,一家有难当然应该四邻八乡大家一块帮忙,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没什么好奇怪,但问题就在于这是给李家帮忙,安茯苓心里就膈应了一下,看着李馨香那眯眯笑对着宁承烨不怀好意的样子,她就心里火烧一样难受。 这不是刻意给二人制造机会呢嘛。 深秋晨雾,露结霜寒,太阳太刚露了一个头,但那日光的光芒却是一点温度也让人感觉不到,小院里迎风而动的花草都颤颤巍巍的似乎给人一种小心翼翼,怕得罪了西风就要折腰的的感觉,安茯苓也整个的感觉遍体生寒。 一种从未有过的威胁爬上心口。 以前她从没有把李馨香放在眼里过,更没有觉得她可能成为自己的情敌,自然也不曾吃过什么醋,在意过什么,但是…… 现在,就在这一刻,似乎一切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于理宁家也该出面帮忙,肯定村里其他好些青年也会去帮忙的,但于情特别是于私情而言安茯苓真心不想要宁承烨去帮忙。 李父问出这话时,安茯苓便看向了宁承烨,宁承烨因为背对着她也不知道站在厨房里的安茯苓此刻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他只是一时惊愕,昨晚确实风大雨急,照理的话自己是该帮忙,不过一些私情上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再答应李家的请求势必以后要跟李馨香纠扯不清,这是他不愿的,更是安茯苓不想的。 但是转念想到昨晚安茯苓的表现,宁承烨也免不得心中一寒,自己已那般的哄求于她,可她却连生什么样的气也不给他知道,问也不说他也心累得很啊,也许是时候给这感情催一把火了。 他抬头轻笑,迎着微雾里露出的一点点阳光道:“这是自然,我立刻就跟李伯伯一同去家里帮忙。” “那行,那今天中午的午饭我们就包了。”李父也兴高采烈。 又对厨房的安茯苓道:“那宁家嫂子,宁小兄弟我们可就借用一两天了啊。” 李馨香跟着跳过去拉了一下宁承烨的衣角:“今天中午我做饭,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 李父虽然没在意到这人细节,但是安茯苓却看到了,就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触到了不能触的一根线,安茯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颗心突到了嗓子眼儿。即便李馨香拉宁承烨那一下动作极小也极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时候的安茯苓就像是受伤的小猫咪,别人轻轻一碰伤口,哪还没碰到她都会感觉到痛楚,一时间那个细微的动作在安茯苓眼里被无限的放大,醋意翻江倒海而来,拦都拦不住。 她突然冲了出来,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那个,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看看。” 李父只当安茯苓是想去瞧个热闹,看那屋顶被掀得有多厉害也没多在意,只笑道:“行,你们跟馨香一块去我们李家吧,我还要去张家请张家兄弟帮忙呢。” 安茯苓竟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要求了要跟去,不然这出了宁家小院的门李父再了岔路离开,那岂非就剩宁承烨跟李馨香两个人一道了。 孤男寡女,双双相随,一路欢声笑语,想到那场景安茯苓就整个人都不舒服了。自己一定要跟去,一定要,她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了,那就是不能让这二人再有任何的单独相处的机会,绝不能。 醒意大发的安茯苓虽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吃醋吃了一大盆,甚至连跟宁承烨生气的事也给忘记了,但旁观者清啊,李馨香似乎隐隐察觉到安茯苓的异样,但他却满满的志得意满,笑着把李父给催走了,扭身把挽上了宁承烨的手腕。 她笑道:“宁哥哥,走吧,去我家。” 宁承烨虽然轻轻推开了李馨香径直而去,但却也没有转身看一眼安茯苓,更没有想过说自己妻子也要去要不要问问她什么的。 这分明就是报复,安茯苓气鼓鼓的,但却也不得不跟了上去。李馨香小跑两跑跟上了宁承烨也不再刻意去拉宁承烨,只与他并肩同行在路上,笑着问道:“宁哥哥,你早上吃的什么呀?” “蔬菜稀饭还有包子。”宁承烨笑着回答,倒跟没事人一样跟李馨香拉起了家常。 安茯苓一个人行在后面真真是咬牙切齿啊,偏生这乡间小路生得窄竟只容两人并行,多一人都不行,李馨香抢先跟宁承烨行到了一块儿,安茯苓只能落后一步行在二人身后。 看着前面两人聊天聊得火热,自己却像个局外人,这若是被别人看到了,知道忾是要说安茯苓失宠,宁承烨有外遇了;不知道的陌生人只怕还当李馨香跟宁承烨才是夫妻,她才是那个不知趣的电灯泡呢。 “不知道宁哥哥都喜欢吃些什么菜,我今天中午跟娘多做一些。”李馨香还眼宁承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都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安茯苓只握紧了拳头涨红了脸,若非是顾忌面子她真想一拳揍过去把李馨香给打成熊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安茯苓的失落 宁承烨其实就是故意想让安茯苓也领教一回自己之前的慌张不甘跟吃醋的感觉,一如她一路跟着蔺傲寒出门,又如她跟钱母天天打得火热等等。 也许这一回李馨香家的屋顶倒是破得及时。 到了李家,只见李家后院的小屋子果然屋顶已空,要不是李家人拿厚厚的花胶纸遮盖着,只怕屋里的粮食早就受了波及,不能食用了,李馨香的娘亲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已经有些村民在帮忙拾捡瓦片,把好的还能用的分捡出来继续二次利用。 而那些已成了碎片的实在不能再用的便堆到另一处,还好李家以前盖房子的时候剩下不少瓦片这一回倒是要派上用处了。 李馨香一回来她娘便叫她去厨房帮忙了,又招呼着宁承烨进去帮忙,见两人分开安茯苓心里才渐渐安心了些。 宁承烨临进李家前终于是回头看了安茯苓一眼,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安茯苓一时有一点局促不安的立在那儿,她很想问宁承烨跟李馨香到底有没有…… 但私心她却又觉得宁承烨并不似那样的人,特别是此刻宁承烨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无辜跟期待,好像在希望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安茯苓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看到了。”还是宁承烨先开了口。 是啊,安茯苓之前就是说的想要来看一眼李家究竟是不是真的屋顶漏了来着,如今看到了,宁承烨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在暗示看清楚了便可以离开了,安茯苓心里一时怅然若失,好像自己在宁承烨心里顿时变成了多余的一般。 难受在四肢百骸遍布开来,安茯苓手双在胸前纠着,却也只能弱弱的点点头,都到了这一步她还能说什么,只道:“邻居之间应该帮忙的。” 不然呢? 太阳总归还是出来了,破开厚厚的云层得见天日,满村罩着的茫茫白雾经不住一缕阳光的照耀,只一瞬间似乎就烟消云散尽,雾被无声的驱开,村子里的一切都明朗起来。 山川,河流,田地阡陌,老树竹林,屋舍人家,阳光把一切都照得分明,虽然空气里还是弥漫着一种冷冷的气流,让人呼一口气都有白雾在眼前呼开,那种冷是清清淡淡的但又实实在在存在。 就像两人之间的矛盾跟误会一般,捉摸不定,却又总能让你不经意间觉得冷入骨头。 安茯苓在秋风里瑟瑟发抖了两下,脚边正好飘落了几片树叶,泛黄秋叶没有半点生机可言的样子,随着秋风落下地却又随着另一股子秋风盘着旋被吹上了半空,这风儿似乎也有意要戏弄它一般,把它们吹上又吹下,吹左又吹右。 它没个固定的落处,在秋风里盘旋飞舞旁人也许觉得这秋景美,但安茯苓却总觉得这黄黄的秋叶可怜极了,她伸出一脚啪的一声将那树叶狠狠踩将在地上,终于落于泥土。 尘埃落定。 她轻轻呼了口气,嘴里吐出的雾气白蒙蒙一片也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太清面前宁承烨的表情,只听宁承烨说:“你锅里还煮着面呢,回去吧。” 说罢这一句宁承烨也转身进了李家去,安茯苓幽幽叹了口气,又惊怔了一下,确实,出门得慌张连她自己都快忘了锅里还煮着面条的事情了,只怕这会子都要成糊糊了。 她也不再理会这边的事情转身回去了。毕竟宁承烨已答应了李父要相帮两天的工期,自然就得做满才行。 至于他们嘛,夫妻之间,安茯苓内心深处还是想给宁承烨信任的。若宁承烨真心爱着她,别说两天,即便是两百天李馨香再勾引也撼动不了宁承烨的心。 但若是宁承烨早已不再喜欢她了,那也别说什么两天,即便是两刻钟,还不用李馨香出手宁承烨仍然已不再属于她安茯苓。 想通这一点安茯苓也不再扭捏,其实虽然面上这样想的,但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如是这般的安慰自己呢,也许只有这样想她才真勉强说服自己再去乱想些什么,强行回去,不再管这边的事情了吧。 但是接下来的一整天安茯苓都是魂不守舍的,做起事情来也有些心不在焉,明明是喂牛的干草却拿去喂羊,喂羊的青草却又拿去喂牛;给鸡和的食物加入了鸭食,给鸭和的食物又混入了鸡食…… 中午洗碗的时候她在想今天中午李馨香会做些什么好吃的呢?宁承烨向来是吃她做的食物吃惯了的,而且他喜欢清淡一点的口味,不知道李馨香会不会那样做,那样讨他欢心。 而宁承烨在吃着李馨香做的饭菜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想她的,心里还会有气吗,还是说宁承烨已经对李馨香的软磨硬泡给感动了…… 总之安茯苓就是各种的胡思乱想,连碗没洗干净也全然没有发觉,出了厨房的门,雪团子喵呜叫着凑了上来,她没有发现反是伸脚一下踩在了它的尾巴上。 小狸奴顿时暴怒般的厉叫了起来,其叫声之难听甚至达到了恐怖的级别。安茯苓这才回过神来,忙松脚将雪团子抱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安慰着:“哎呀雪团子你怎么在我脚边啊,是不是踩痛了,走,我们进屋瞧瞧。” 她也意识到自己太分神了,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在意宁承烨跟别的女子有所牵连,她似乎渐渐有些懂了之前宁承烨怎么也不喜欢自己跟蔺傲寒的来往,她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哎,也许有时候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到李家帮忙的青年男子可多了,已婚的未婚的十几个人呢,又不宁承烨一个人,而且还有李家人在一旁帮忙,李馨香自己只怕也会忙得脚不沾地一个劲儿的四处跑吧。 所以如此想来李馨香即便是有意想要勾引宁承烨,只怕也很难会得到机会的吧。想到这儿安茯苓又安心了一点,但是不知为何那一夜宁承烨从雨夜里进屋的样子还有那枕头上女子的手帕还是让她心中阴影不少。 宁承烨去李家帮忙是吃过了晚饭才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茯苓不太好跟宁承烨面对,他归家的时候虽然已临近了夜幕,但深秋近冬的天气本来就天黑得很早,是以安茯苓竟然已经睡下,宁承烨也有些惊讶。 但他也没有去打扰安茯苓,就让她安心好生的睡吧。 宁承烨回到家也没有闲着,大半晚的一个人掌了灯爬到屋顶把屋里所有有漏雨情况的地方都修补了一遍,而安茯苓睡的那间屋他刻意留到了后半夜来修补。因为怕补得太早会吵到安茯苓睡觉,他实在不忍,但只等着她睡熟了才去修补的。 修补的工作太累,加上白天已在李家帮忙了一整天,等他修补完自家的房顶时已是子夜已过,正是一晚最最寒冷的时候,寒气下逼白雾乍起,深秋的天气跟寒冬腊月已没有区别,宁承烨独自去厨房煮了碗姜汤喝,他可不想生病。 若是他生病就没人帮忙照顾家里的家禽,安茯苓会更累的。直等到做完了这些他才回他的书房上了木榻睡下,拿起枕边常常翻看的安茯苓的旧手帕,他叹了口气,默念有词:“真是小女人大脾气,娘子啊娘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 一夜无话,安茯苓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缠绵了入冬细雨,这雨连连绵绵只怕有几天下了,不大不小,但出门若不撑个伞或是戴个蓑衣什么的,定得要淋湿,但是屋里宁承烨已然没了身影。 想必已经去了李家帮忙,安茯苓看了一眼那房门打开的宁承烨的书房,几度想进去看清楚那张帕子,但还是住了脚,她怕证实了什么,却又怕不证实什么,心里纠结难受着,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 甚至跟宁承烨一晚到亮没有碰面,早上起来绵绵冷雨让她的心情也越发的不好,她都不知道究竟宁承烨是一早又出去了,还是一晚都没有回来呢?她不得而知。 直到进了厨房看到锅里还给她热着早饭,她心中忽的一暖,他回来过的,还一早出门上给她做好了早饭,灶台上有一张字条,是他留的:牛羊已经喂过一次,你只消给鸡鸭和一次食就可以了。 安茯苓把纸条轻轻放在胸口,嘴角浅浅勾起一丝笑意,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她不会猜错,任李馨香做什么,宁承烨的心都不会有所动摇。 美美的吃过了早饭,安茯苓决定要做些什么,屋里的伞和蓑衣斗笠什么的都还好好放着,显然宁承烨出门根本没带这些,不过一点小雨而已在农村干活的时候原本就都会忽略不计。 但是她还是怕宁承烨会生病,所以早早煮好了姜汤。院子里靠墙新植的几株白梅还有两天前新植的两株红梅都活得很好,在入冬的小雨里徜徉着身姿,格外美妙。 明明只是几根枯树枝桠的样子,安茯苓却不知是从哪里看出的美妙,但望着细雨绵绵中微微颤抖着几棵树她就是觉得美妙,再过一阵儿就开有花苞了吧,她这样想。 回屋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屋里漏雨的几处地方,竟然今天没漏雨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章李馨香献殷勤 一开始安茯苓还只以为是今天的雨水下得小所以才没有漏,但是今天一整天都在绵绵不绝的下着雨,初入冬的雨水冰冷而缠绵一下就是一天一晚没个完的,所谓积少成多,特别是在屋顶容易积水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即便是不漏雨,只怕也是要飘风的,但安茯苓立在屋里漏雨那几处仔细检查了一下,却发现关起门自家屋子温暖如春,半丝风也没有飘进来,一丝一毫的雨水也没有滴落进来,她怔了怔。 她自然不相信会有什么好心人没声没气的把他们的屋顶给修补好了,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宁承烨啊。 但是昨晚宁承烨回来那么晚却还要修补屋顶,只怕不知累成什么样子了,而一大早还起来做了热气腾腾的早饭,把牛羊喂过才去李家帮忙…… 安茯苓想了一下从昨晚倒今早宁承烨可能做过的一堆事情,她心底升起一股感伤,一半是因为知道宁承烨心里在乎着自己而开心,另一半则是因为担心他大半夜修补屋顶会累出毛病。 不过,今天安茯苓没有再像昨天那般换魂落魄了,做真情中来显然比之前得劲儿多了,她收拾了一下屋里,又计划着要再多买些牛羊喂起来,最好是弄一个农场,就把草场那边扩建一下,这样可以挣更多的钱。 不过人手不过,这可是个大问题。 她又特意杀了一只鸡来炖起来,入冬时节好好补身体是最好的了,等今天晚上宁承烨回来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她想象着宁承烨回来看到她所做的一切,会不会也像她看到他所做的事情时那样激动感化呢,想到这儿安茯苓难免又会想起之前那张手帕,她想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呢,本来黑天瞎火就没看清楚,应该只是一点别的什么东西吧。 想到这儿安茯苓便去了书房,一来帮忙收拾一下书房,二来她把宁承烨盖的被子给抱回了屋去,收拾好这些的时候木榻上又落出了那张白色绢帕,安茯苓忍不住捡起来查看。 这旧手帕洗得干干净净,手帕的一个小角下还歪歪斜斜的绣了一个苓字,她心里不由一动,这是……她自然不会认错,这手帕是她自己的啊。 只是她手帕比较多,因为这上面的字实在绣得丑所以就一直扔在衣柜里没有用过,自己也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被宁承烨像宝贝一样捏在手里放在枕边,看上面这字这边角都被磨玉了,定然是被宁承烨拿在手里仔细看过很多遍的。 安茯苓把手帕放在胸口,想象着大半夜宁承烨把手帕仔细拿在手里磨砂,左看右看的样子,她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子甘甜,原来发现被自己爱的人这样宠着是这样一种美妙的感觉。 可她之前竟然还误会了宁承烨,怪不得宁承烨要气一气她了,她如今却是全然不在意了,收拾了书房只想等着宁承烨早些回来,她只想跟他和好如初,好生的把日子过下去。 这一头刚收拾得差不多,却听外面有人在唤她:“茯苓,你在家吗?” 是一个男声,中厚有力,只是一时安茯苓却分辨不出是哪一个。她推开门行到院子里,却见钱力戴着蓑衣斗笠立在院外面冲她憨厚的笑了笑:“原来你在家呢。” 呵,这可真是稀客了,钱母的示好已在她的预料之外,今天连钱力竟然也陡然登门,就有意思了。 推开院门的时候安茯苓想到了宁承烨之前的话,当时虽然在气头上没有听从宁承烨的话,但事后一想,特别是现在一想她觉得宁承烨说得十分有理,自己还是应该多放一个心眼儿的。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她自然不会忘记之前钱力自己偷拿了家里的钱却让钱母怪罪到自己身上,才引出后来跟钱母的那么多的矛盾争斗,不然的话,两家亲事一退原就相安无事不该再有牵扯的。 安茯苓撑了一把雨过天青色的油纸伞跟钱力一半立在院外头,她笑道:“那个……我相公没在家,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安茯苓没有把人让进门,而是立在绵绵细雨里撑一把伞跟他说话,前一句说相公没在家言外之意其实就是现在不能让你进门,毕竟她一个妇人在家若是把个没成亲的青年男子引进家门,那闲话还不得满天飞么。 而后一句安茯苓刻意没有说找我什么事,而用了我们!显然安茯苓就是有意在拉开距离,不想让别人也不想让钱力觉得好像她跟他们钱家还牵扯着什么似的。 对于安茯苓没让他进门钱力心里也是有些失落落的,但是看着这女子俏然立在门前,雨过天青的伞色淡淡映在她的脸上,透着股子清冷孤傲,在细雨里瞧来真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之前解除婚约的时候钱力原本就是不太愿意的,如今看着她这般俏然精灵的样子越发心里后悔不已,可惜人家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那个……就是之前你不是帮了我娘不少嘛,我正想着请你去我家吃顿饭,我想好好答谢一下你呢。” 怎么又是请她去钱家,说起来也确实是奇怪,不说宁承烨心里怀疑了,安茯苓也怀疑起来了,这钱家三催四请让她去钱家吃什么便饭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奇怪的看了一眼钱力。 钱力笑得十分憨厚的样子,倒是看不出个异样,只是对着异性有一点别扭的样子。 安茯苓正要拒绝来着,却见两三个大汉顶着细雨光着头说说笑笑的自家门口走过去,安茯苓眼尖的发现,这几个不就是给李家帮忙修屋顶的人嘛。 她忙两步冲过去拉住一人:“牛大哥,你们怎么没在李家吃饭呢,这个点就回来了?” 被叫作牛大哥的青年见是安茯苓嘿嘿笑了一下,跟着道:“屋修好了,我们都吃过饭回来了。不过……” 他有些吞吐,似乎是在犹豫着说不说,旁边一个青年抢着嘴道:“宁家媳妇,李家那姑娘正一个劲儿的留你家相公说什么一定要多喝两杯才放他走呢,我估摸着今天是不醉不归的了。” “哈哈哈哈。”其他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那笑意里虽然没有明说却分明透着一些奇怪的意味。 李馨香的为人安茯苓真真是不要太了解了,真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安茯苓当即回之一笑:“谢谢你们啊。” 一看天气,虽然是下着雨,阴晴难定,但确实已过了午时,锅里炖着的鸡汤也早熬得八里远都能闻到香味了。 “茯苓……”钱力还想说什么。 安茯苓却转身回屋去把门给锁好了,她匆匆出了门对钱力说道:“钱力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打发了这一句安茯苓便直奔李家去了,她才不会让李馨香奸计得逞呢。但却不想钱力似乎也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跟着安茯苓一路去了李家。 李家中李母正在厨房收拾着,李父不知有什么事出门忙去了,桌上还有四五个青年围坐着正吃喝得开心,李家后院那小屋的屋顶已然修整好了,而李馨香则坐在一堆青年男子的中间,宁承烨的左手方一会给他夹菜一会儿给他添酒。 “宁承烨,人家李馨香姑娘给你倒的酒你就喝了嘛。” “就是啊,给个面子啦。” “宁哥哥,你再喝一杯嘛,反正今天开心。而且你也看到了外面雨势没有住,这会子回去肯定要淋湿的。” 温香软玉呢,若非是看在还有其他几个青年在场,只怕李馨香整个人都要倒到宁承烨身上去了,这一桌子的热闹看过去,宁承烨跟李馨香倒活像是夫妻了,安茯苓忍不住火大。 只听旁边两个青年别着头向一边说着悄悄话:“喂,这李馨香对宁承烨是动了心吧,这样勾引。” “可不是嘛,之前就传闻他们之间有什么有什么的,我看这两人就是不简单呢。” 李馨香的勾引真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即便是宁承烨爱搭不理,几度说要起身离开都被强行拉下坐着,但李馨香仍是没有放弃的样子,恬不知耻的继续勾引。 就算是钱力第一回见,也看出了端倪,他倒低声安慰起安茯苓来了:“茯苓,你别介意,我想他们应该是闹着玩儿的吧。” 呵呵,闹着玩儿。 “茯苓?!”宁承烨第一个看到出现在门口撑着伞一脸不满的安茯苓的,只是目光错过看到钱力时他眸心一闪。 原本是要起身的宁承烨却突然坐在那儿又没有动了,安茯苓不解,这家伙看到她来了还不起身,故意给她尴尬不成。 “相公。”安茯苓叫了一声,“我正好今天炖了鸡汤,我们回去吃吧,不要再麻烦人家李家了。” 见人家正牌媳妇出现其他青年们便都只笑着招呼一声,然后就低头闷声喝酒吃肉,断断不再吱声了。 他们都心里明镜儿一样,这是好戏要开场啊,李馨香缠着宁承烨,这安茯苓出现吧还带着个莫名男子,呵呵,有意思得很啊。 “茯苓,我说你的鸡汤是炖给你相公喝的还是炖给你旁边的男子喝的啊。”李馨香嘲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不如圆房 李馨香知道安茯苓跟宁承烨这两天正闹着矛盾,所以才会如此无所顾忌,但也没想到安茯苓会突然跑到李家来找宁承烨,不过意料之外的还有就是跟着安茯苓的竟然还有另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一看就不是本村的,但乍看下有一点眼熟,应该是邻村的,想必就是木溪村的吧,真是没想到除了一个张俊光秀才,这安茯苓在家当姑娘的时候竟然还勾搭了其他男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李馨香才不管安茯苓跟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总之这样出现在她家门前破坏她的好事,她自然要倒打一耙就是不会让安茯苓好过,她心里才舒坦。 所以开口她就把枪口直指安茯苓不检点,让安茯苓一点没有防备自己竟然反而被抓包。 安茯苓扭头看了钱力一眼,她皱眉:“不是说让你回去吗,跟来干什么?” 钱力刚才那样安慰安茯苓,安茯苓一颗心却只系在宁承烨的身上,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这让钱力有些受伤,他看着安茯苓一时嗫嚅:“那个……” “行了,你别说了。”安茯苓打断他,扭头又看回李馨香,“李家妹子,听说你家的屋顶已经修补好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原以为我家相公会回来吃午饭,没成想原来你会陪酒,怪不得他倒不愿回来吃饭了。” 这话听着像是说笑,但仔细想想,什么叫陪酒,那青楼里姑娘才会被称作是陪酒,但是乍眼一看,数个青年男子,就李馨香一个姑娘往那中间一坐,又说又笑,勾肩搭背,好没有体统,确实……像个陪酒女。 众人忍不住扑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就像是火辣辣的耳光落在李馨香的脸上,分明的清冷的天气,绵雨不断,但她却腹如火烧,整个脸都烫了起来。 识趣的赶紧起身作辞:“李姑娘,我们也吃饱喝足了,多谢款待,就先回家了。” 一个起身走,其他的也就跟着相继离去,路过安茯苓身边无不是投以一个微笑,毕竟现在村里的家禽如何售出都是靠着安茯苓,没有人会吃饱了没事干来得罪安茯苓的,除非有例外的情况。 “安茯苓你胡说什么呢?”李馨香瞪着她,这好歹是在她家里,她还不必怕安茯苓。 安茯苓耸肩轻笑,只道:“你没听刚才大伙儿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多谢款待’啊,看样子,李家妹子果然是会伺候人的。” 竟然这样曲解,李馨香一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眼红如今宁哥哥不理会你,却对我好罢了,可惜啊可惜安茯苓是你过气儿的菜,上不了桌了。” 安茯苓看了宁承烨一眼,若是平时被李馨香这样欺负他早就站出来了,可是这一回他却稳如泰山般坐在那然仍是四平八稳的喝小酒吃小菜,楞是当什么也没发生。 钱力也看不过去了,冲宁承烨道:“姓宁的,你女人被人这样说你竟然无动于衷吗,好歹说句话啊。” “还是说你心里真就是像这个姓李的女人那样想的,你这样对得起茯苓吗?”钱力阴阳怪气儿的说道,眼角余光还瞟了下安茯苓。 可不知为何,安茯苓只看了宁承烨一眼并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流露出来,宁承烨看向钱力,只淡然一笑:“我看你倒是紧张得很,有你护着不就很好,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呵,这话可真是诛心了,只要用心体会一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伤人的意味可是重重叠叠让人好不难受呢。 钱力一时语塞竟无话可回,倒是安茯苓并没有怎么在意,宁承烨呛了钱力,而她则对着李馨香回呛:“我这盘菜新不新鲜会不会下桌,只怕也不是你说了算,即便我真的要被撤盘,但肯定下一个上桌的也不会是你,啧啧,比起你这种连桌都上不了的菜,我好歹还是在桌上呆过的。” “告诉你,我家相公喜欢的是温婉贤良的女子,可不是你这种心计深沉的蛇蝎女子。”安茯苓挑眉。 好在李家的厨房隔着厅堂好些步远,李母一直在厨房忙碌着也没在意这边的动静,不然知道自己女儿做了这种那还得了。 “你说谁蛇蝎心肠?”李馨香怒喝。 钱力又劝安茯苓:“茯苓,算了,你看宁承烨都不帮你,我送你回去吧,不如回娘家去,懒得在这儿看这对狗男女的脸色。” 宁承烨冷笑,看向钱力道:“钱力,你该不会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家娘子心动了吧,把她诳回娘家假以时日就能成全你的好事?哼,告诉你,我家娘子喜欢的是我这种长得相貌堂堂,能干还没有前科的男子。” “你?还是省省吧。” 这言外之意就是说钱力长得没那么好看,还没用,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有前科,确实之前因为那九两银钱的问题被拘过些日子呢,而且还让安茯苓被冤枉了一通,提出这件事无疑是在钱张的痛脚上又死踩了一下。 钱力无言反驳只得看向安茯苓,安茯苓却是一本正经:“他说得对。” 李馨香冷笑:“你现在哄宁哥哥也没有用了,宁哥哥……” “我家娘子也说得对。”宁承烨跟着站起身冷淡的瞟了李馨香一眼便直直走到了安茯苓面前,然后轻轻执起那伞,夫妻两个同站一把伞下,虽则没有说话,但却是温暖的相视一笑。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过对话,安茯苓一直在跟李馨香吵,而宁承烨则一直在跟钱力呛,但却没有人发觉,安茯苓一直叫宁承烨叫的是相公,宁承烨叫安茯苓也一直叫的娘子。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吧,即便是没有一个眼神交换,即便是没有一句言语置换,但从安茯苓主动出现在这儿的时候宁承烨就知道了一切,真正的心心相印,便是如此吧。 宁承烨看向李馨香,笑道:“今天多谢李姑娘款待,我们夫妻就先回去了。” 说罢伸手轻轻执起安茯苓的手,然后便转身悠然自得的离开了。 李馨香仍自怔怔立在屋檐之下不知所谓,而钱力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夫妻不是还闹着矛盾的样子嘛,谁也不搭理谁,这怎么就……好像又和好如初了呢。 他想不通,李馨香也想不通,唯有一股子恨意涌上心头怎么也不甘心。 …… 细密小雨一直下到傍晚,吃过晚饭宁承烨在院子里消食时突然发现院里新植的那些白梅跟红梅竟然有了花苞,虽然只是一丁点儿,但在这个萧索临冬之际,还真真是让人欢喜的东西。 “娘子,你快来看,咱们家的梅花开花了。” 随着这一声欢快的叫喊,夫妻两个坐在树下打了一把伞看了大半夜的梅树,即便还没有开花,但只是几个花苞足够让他们兴奋很久,半夜雨密丝丝点点落在伞上敲击在心里,安茯苓把姜汤捧到宁承烨面前:“喝了吧,可别感冒了。” 虽然从始至终没有说过和解的话,但他们确实是和解了。 睡觉之时,宁承烨犹豫着是要去书房还是哪里,安茯苓却没有理会她径直进了屋去,不过没有关门。 这可让宁承烨犯了难,他进书房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被子都被收走了,心中一喜,立刻明白白天的时候安茯苓只怕便已将被子收走,那岂不就是默认让他回房睡么。 他欢天喜地的回了屋,却发现安茯苓抱着雪团子坐在床里头扒着手指头计算着什么,他的欢喜一下子减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把雪团子抱回来了,多个跟自己争宠的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算什么呢?”宁承烨上了床笑看着她。 她道:“我打算把我们的养殖业搞成农场化的,把我们的草场再扩建一下,不过就我们夫妻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得想法子弄些人手。” “想法倒是好想法,虽然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奴隶市场,但也不是所有仆人都那么好卖的,且我们现在经济也还有限啊。”宁承烨道。 安茯苓轻轻叹了口气,“可不是,所以我还在想除了这个我们想致富的话还是得学着白老板蔺大哥他们那样,开酒楼你以为如何?” 安茯苓的心不小,其实一早宁承烨就发现了,有些人她天生就非池中物,只是差了遇风化龙的那股东风罢了,宁承烨在做生意一途上并没有像安茯苓那样机敏的心思,但他愿意帮着安茯苓做这些。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宁承烨笑道。 “那万一我赔了呢。”安茯苓笑着问。 “那我就再去打猎,日子总能过得下去的,对不对。”宁承烨拉住她的手,“总之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安茯苓心中一暖,她也反手拉住宁承烨,只道:“以后不许半夜爬屋顶修补了,多危险啊。” “你心疼我啊?” “谁心疼你。” “我知道你就是心疼我,你要是真心疼我,不如我们今晚圆房啊娘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蔺傲寒相帮 对于宁承烨的要求,安茯苓自然是没不会答应,哪有这误会才刚解除就答应他这样过分要求的。 最后连宁承烨想上下其手的机会安茯苓也没有给他,雪团子紧紧依着女主人,男主人一伸手就被毫不客气的抓了回去,宁承烨最后只能哭丧着脸忍着手上被猫抓伤的几条痕捂脸睡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张大爷给安茯苓夫妻两个送了些新鲜油菜过来,正是过冬之际最容易吃到也最好最新鲜的菜色,安茯苓高兴得很,留张大爷喝了两盅茶才走。 宁承烨大早上从草场那边忙完回来,张大爷瞧着他手背上几条抓痕眉目一紧:“宁承烨啊,你这伤是怎么搞的,这快冬天了,要是弄伤成这样可不容易好哦。” 安茯苓别着嘴轻轻笑着却没有吱声,宁承烨自然也不好意思跟邻居承认自己是晚上想吃自己娘子豆腐,结果却被自家猫给欺负了吧。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事,就是不小心在窗台上划到的,不要紧。” “那就好。”张大爷摇头叹气,“你呀,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张大爷念念有词的数落了宁承烨一通直把在厨房忙碌的安茯苓给听得肠子都笑痛了,送张大爷出了门宁承烨扭身脸色就黑了,偏生雪团子这时候还不懂事的贴到了自己男主人脚边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它似乎是在撒娇想让宁承烨抱它一抱,想起来虽然雪团子是宁承烨作主带回来的,但他这个男主人倒却还极少抱它呢,除了宁承烨作为一个男子实在没有像安茯苓那种少女之心来宠溺这种小东西外。 还有就是雪团子已经从安茯苓那里分走了太多的宠爱,宁承烨从一开始带它回来的喜爱如今已变成了一股子怨念了。 不过动物就是动物,雪团子哪里知道自己男主人的心思变化,仍旧蹭着他的脚边开心的叫唤着,明显是希望自己男主人给予一些宠爱啊。 宁承烨伸手将它提拉了起来,看着这个惯会装可爱博宠的小家伙他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只闷声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带你回来了。” 安茯苓听得只是一乐,宁承烨知道她在厨房看着他听到了这话,他故意提高了一些声音,只道:“我告诉你啊雪团子,你要是以后再敢跟我对着干的话,别以为你家女主人就真能护得了你一直,等哪天她不在家我就悄没声息把你再给扔出去,信不信?!” 宁承烨说得一本正经,提着那可怜无辜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猫咪瞪眼说道,安茯苓从厨房出来见宁承烨这样提着雪团子,雪团子整个身体都拉得笔直老长,看得人心里发慌。 她忙冲过去一把将雪团子护在怀里,又冲宁承烨瞪眼:“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跟只猫儿置气,再说了,你这样提拉着它它会受不了的。” 宁承烨张了张嘴,这真是……在外面他在提防其他不怀好意的男子,在家里还要吃这只雪团子的醋,这日子可真真是,他想问安茯苓只知道去在意雪团子受不受不得了,却怎么也不在意一下他们成亲这么久却不圆房,他是不是受得了呢。 安茯苓搂着猫儿又是一顿狂亲,只道:“走,今天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以后你离这男主人远着些,他呀,就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哎。” 这唉声叹气的应该是宁承烨才对吧,他翻了个白眼,正说跟着安茯苓进门来着,却见蔺傲寒却又悄没声息的出现在院门口,他轻轻叩响木篱门,隔着院子望着夫妻两个:“茯苓,我来蹭午饭了。” 叫得这么亲热,而且蔺傲寒的目光只从宁承烨的身上轻轻扫过却并未停留,可以说就只是单独看着安茯苓,只对安茯苓说话罢了。 刚才宁承烨还在说要防着外面不怀好意的男子,这不,就来了一个。那模样还真真是当他这个正牌相公不存在呢,他挑着眉看向蔺傲寒,今天这家伙又是一身黑装,果然跟第一次面时一样讨厌。 却是周身完全没有那日来辞别时那一身白装的温和客气,果然这人就是精神有问题啊。 “蔺兄怎么有空过来啊。”宁承烨的不开心也只是一瞬时,转脸就换上了笑容,他不会再轻易的乱生气了,免得好不容易哄好的娘子又该闹矛盾了。 他一边说着话便一边亲自去给蔺傲寒开了院儿门,蔺傲寒奇异的看了宁承烨一眼,安茯苓也迎了上来,不过显得比之前更为客气一些了:“蔺大哥找我们有事吗?快请屋里坐,相公你陪蔺大哥说会子话,我去泡茶。” 这夫妻两个有些问题啊,还未及进门蔺傲寒就察觉出了。 上一次他来是宁承烨泡的茶,安茯苓陪着他说了会子话,而且一直都是安茯苓在主动,宁承烨黑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但这一次,原本对他有些意见的宁承烨却格外的亲热,反是安茯苓像是在刻意避嫌一般推托着。 夫妻间的和睦得来不易,经过上一次的误会他们都备加珍惜现在的恩爱,自然不能再让这感悟添一丝缝隙,安茯苓知道宁承烨不太喜欢蔺傲寒,所以她愿意将就一下宁承烨的感受,反正本来自己作为女子也该跟蔺傲寒这样的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宁承烨也是一样,他替安茯苓着想,也知道安茯苓之前说的是对的,自家的生意多亏了醉满楼的帮衬,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给安茯苓掉链子,在生意上他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绝能做拖后腿一个。 如此夫妻两个倒都是为了彼此同了心,自然就表现得让蔺傲寒感觉有些奇怪了。 宁承烨果然在屋里陪着蔺傲寒说着话,聊天说地倒是欢喜得很,安茯苓泡了茶上来便退出去了,说是去准备午饭,跟蔺傲寒总共也没说上两句,这让蔺傲寒有些伤心。 他对宁承烨道:“这段时间你们交到醉满楼的家禽我们都很满意,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茯苓商量让她把自家的草场再办得大些,这样自己养殖不全靠收购村里的会赚得更多。” 有生意头脑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连想法都有些大同小异,前两天安茯苓才说过想要办农场,把生意扩大,甚至还提到酒楼。 这不,蔺傲寒竟然就说了差不多的话。 安茯苓进屋正好听到这一句,她兴奋地道:“没想到蔺大哥倒跟我想到了一处,我就是想办个农场,把所有禽蓄都规模化,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夫妻倒只怕是忙不过来,想真正的管理起来只怕也更困难。” “主要是人手不够不的问题吗?”蔺傲寒看向安茯苓。 安茯苓点头:“可不是,我们夫妻如今也并不是有太多的余钱,想雇佣太多仆人是不可能的,可是去奴隶市场买奴隶的话只怕也太奢侈了一点。” 对于技术安茯苓是有的,管理技术这一块根本不用担心,自然就是人手的问题了,毕竟宁承烨跟安茯苓只有两个人,再怎么样强横也不可能管理得了太多。 蔺傲寒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安茯苓,她有些苦恼。接着蔺傲寒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宁承烨,宁承烨把自己的茶水送到安茯苓嘴边:“总会有办法的。”他笑着安慰。 宁承烨一这么说罢,安茯苓便笑了,跟着点起头来。蔺傲寒怔了怔,这夫妻的感情还真是好呢,总觉得好像比上一次他来时还要好了,黏乎得很,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跟猫抓一样。 他道:“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夫妻两个一顿,齐齐看向蔺傲寒,蔺傲寒笑道:“我给你带了四五个仆人过来,以后他们归你任你们差遣使唤。” 说着蔺傲寒便要出门去把带来的人叫进来,安茯苓忙起身阻止了,她道:“这怎么行,所谓无功不受禄啊,蔺大哥的好意我们夫妻心领了,但这人我们实在不能收的。” “也不算送给你们,当是抵押如何?”蔺傲寒早料到她会拒绝,所以说辞也早就想好了,“以后我会每次从你们送的货物里扣除一点钱出来,就当是你们一点点慢慢供还这些仆人的使用费,可好。” 今天的蔺傲寒没有之前那样大的脾气跟傲气,倒是让宁承烨有些吃惊,但他这样相帮于安茯苓还是让他很是忧心的,不过安茯苓显然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安茯苓仍在继续推拖:“但即便是这样我们怎么好这样白用你的人呢,太麻烦你了……” “娘子。”宁承烨起身打断了安茯苓的话,“人家蔺兄如此盛情,我们便却之不恭了吧,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还会在生意常来常往的,互相帮助的时候总会有,这一回蔺兄帮了我们,下一回我们再帮蔺兄也是一样啊。” “况且人家大老远把人送过来了你怎好叫人家再这样回去,岂不要伤了蔺兄的心?”宁承烨拉了一下安茯苓的手。 安茯苓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宁承烨会这样说,但若是他也同意的话那这事反而好办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钱家的阴谋 原本安茯苓也觉得蔺傲寒的办法挺好,这样不仅解决了她人手的问题,也不至于成了白拿蔺傲寒的东西,不过就如现代的分期付款一样罢了。 但她还是担心宁承烨心里会膈应,毕竟蔺傲寒突然这样做也让她觉得奇怪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关系还不是太铁,白老板都没想这么多呢,他倒是先这样想到了。 所以即便是安茯苓深以为然,也没有立刻答应,直到宁承烨反而出言相劝她心里有些惊讶,但还是开心的,原来夫妻两个互相体谅,一起出力的感觉这么好,她暗地底微微握紧了宁承烨的手冲他一笑。 而更吃惊的是蔺傲寒了,他原本一直最担心的就是怕宁承烨会死活不答应,虽然他的计划是不管宁承烨什么态度,只要他用各种理由说辞说服了安茯苓,想来宁承烨不答应也是没辙的,安茯苓总会接受他的好意。 却没想到竟然又反了过来,今天这夫妻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现在安茯苓接受了提议却也让蔺傲寒并没有怎么高兴起来。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但面上自然不会表露,安茯苓能答应也是好事,他留下吃了午饭,饭桌上安茯苓像个规矩的其他人家里的普通农妇一样,几乎是不怎么开口,只顾着安静吃饭。 一直陪蔺傲寒聊天是宁承烨,他倒是高兴得很,说天说地。蔺傲寒只觉得有些无趣,把人指给了安茯苓便匆匆离开了,宁承烨觉得这样挺好的,早知道之前自己就不该被醋意冲昏了头脑,说不定后面也不会搞出那么多的事情了。 还好这几个仆人都是在镇子上有住处的,白天帮工半下午可以放他们回去,挺不错的。 安顿了几个人安茯苓折身回家,却见宁承烨很是高兴的满面红光,哼着小曲在厨房洗碗,她走进去看着他:“怎么这么高兴啊。” “有人送免费的劳动力,怎么不开心呢。”宁承烨直言道。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但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情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啊,娘子你说对不对啊。” 安茯苓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家伙这时候倒又变得滑头了,她拿手肘捅了宁承烨一下:“接下来可是会又忙起来哦。” …… 安茯苓一向是个说干就要干的,人手一时不缺了,自然就要着手农场的事,很快安茯苓跟宁承烨便请了村里的能工巧匠们来扩建了草场,占地极宽几乎是好几户人家院落大小的农场很快就完工了。 毕竟农场没有什么建筑物可亏时间的,除了一两个小棚屋外,并没有什么可建,主要还是划分一下地区,种植上专门喂养的草料,虽然是入冬了一切有些困难,但好在在安茯苓的悉心寻找下还是找到了不少耐冬经寒的草料作物。 接着又是多买了不少的鸡鸭牛羊,一时十里八乡,很远的村落都在传闻说栗阳村的一个小媳妇着实能干,如何如何的把一个破败之家弄得风生水起,大农场渐渐的规模化,就连村里好些村妇们都争抢着想来帮农场做事赚些零用钱呢。 等弄好这些已是又过了把余月了,早已过了冬至的天气越发的寒冷冰人,早起就要裹上头巾穿上厚实的衣服,整个人比夏天看起来大了一圈,做起活儿来也越发的有些不活动。 虽然天气越发寒冷难过,但安茯苓心里却美滋滋的,特别是院里的红梅跟白梅相继开放,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宁承烨直是把安茯苓夸了又夸呢。 不过这一两个月钱母也一直时不时的过来这边请教一些养殖上的问题,眼看着农场建成,宁家的小日子越来越红火,她心里也是越来越痒了。 但即便是这么久过去了,宁承烨仍然没放下对钱家的戒备,还是觉得他们有所图谋,对于安茯苓倒没有多说什么,但内心里还是愿意站在宁承烨这一边,被村里人坑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多一个心眼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天安茯苓好不容易忙完手上的活计,正坐在院里看红白相映的梅花时,钱母突然冲进了院子里来,一副忙天火地的样子:“茯苓,大喜事啊,我家母羊下崽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这一回说什么你也不能推脱,去我家用吃个便饭庆祝一下吧。” 村里头,哪有下只羊崽子还高兴得要庆祝的,真是没得叫人听见了笑话。安茯苓只觉得奇怪,之前钱母就三催四请的想让她去钱家,就连钱力也出动过一两回,这让她不得不疑心。 钱母这一回似乎极怕安茯苓会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拽丝毫不给安茯苓思考的时间。 安茯苓也不是吃素,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便赶紧脱开了手,只道:“那确实是好事,那大娘你等一下我去多加一件衣服便跟你去。” 钱母见她这一回慷慨的答应了便也不疑有她,任她回屋去加了件外衣,安茯苓多了个心眼儿,在大衣里头又放了一根木棒,冬天也不是半天好处也没有的,至少现在想藏一根木棒在身上真容易得很。 去钱家的路上,天空突然飘起了细细小小的绒毛雪花来,轻轻细细的一时让人难以察觉,但骤降的温度还是让安茯苓感觉到了寒冷刺骨,风剌剌的吹在脸上,如刀片刮过脸庞一般,怪不得冬天就是没人愿意出门呢。 村落间能见到的绿植被越发的少了,除了远处的山仍还是郁郁葱葱,四处都是一片乌土气息,枯木四散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连鸟儿也见不到一只,这冬天就是四处都萧索,好在她在自家院里种了梅花,热闹又漂亮并不见得比春天来得让人开心。 好在到钱家的时候雪没有下大,不过安茯苓却有些担心,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只怕雪就要下大了,怕是不太好走路了,希望宁承烨从农场回来能看到她留在书桌上的字条,能来这边接她。 钱家倒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温了好酒。钱母钱父都争相对着安茯苓好得不行,席间一人一杯的酒敬过来让安茯苓挡都挡不住,但他们敬得这样勤让安茯苓难免生疑,所以酒她并没有喝,都只是假假的一仰脖子倒到了身后去。 钱力也一个劲儿的给安茯苓夹着菜,一会是鱼是会儿是肉的,直道:“茯苓,你多吃些。” 钱母也是一直夸着安茯苓:“真是看不出来茯苓倒真真是个难干的,如今宫农场都办得有声有色,只怕一个月要挣不少的钱吧。” “钱大娘过奖了,其实生意这种事情做得大,也自然就承受的风险也更大,这都是相应的。” 钱父也跟着道:“钱力你看看人家一个姑娘这么厉害,还这么谦虚,你可得学着点。” “哎呀,汤没有了,我再去灶上端些来。”说着钱母便去了厨房。 钱父私下里给钱力使了个眼色,钱力会意忙端起了酒杯对安茯苓道:“茯苓,这我敬你一杯,也算是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娘和我们一家的照顾,你能不计前嫌我们真的很高兴,这一杯可千万不许不喝啊。” 钱家人以为做得滴水不漏,但实则让安茯苓早就看到钱父对着钱力使眼色了,桌上的菜倒是大家都在吃,只是这酒,每个人的杯子可不一样,谁知道这中间没有猫腻呢。 安茯苓笑着端起酒杯,只别有深意地道:“以前的事我是真的不计较了,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只要我们一直这样和睦相处自然一直是朋友,钱力你说对不对。”说罢也就假装应了这一杯酒仰脖子将酒倒到了身后。 钱力自然半点也没有听出这是安茯苓的又关语,明显是在劝他们一家悬崖勒马,钱力这边敬完了酒,另一边钱父又要敬酒,安茯苓当即就明白那酒果然就是有问题。 别说可能放了药,即便是没放药,这么多杯下肚她一个女子也该醉了,这家人果然是不怀好意,还好听了宁承烨的话。 她弱弱一笑,手撑着桌子摇头晃脑道:“那个,真不能喝了,我,我好像有些醉了。”说罢这一句便一头栽在桌上‘晕’了过去。 “茯苓,茯苓?”见她晕倒钱力又推了两下,试着叫了两声。 安茯苓没有理会,仍旧晕着。 钱母端了汤回来,咧嘴笑了:“终于晕倒了。” “可不是,这迷药可不是白下的,她喝了好几杯早该晕了。”钱父跟着站起身。 钱母推桑了钱力一把:“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许搞砸了。” “我知道了,你们有这工夫说这些还是快出去吧。”钱力说着上便忆欺身上前去把安茯苓给一把打横抱起往自己屋里走了去。 钱母钱父见事成了一半,心里也开心,这安茯苓终是案板上的肉跑不掉了。只是今晚不能坏了儿子的好事,不然仍是不成的,所以夫妻两个当即出门,打算去另一边亲戚家去将就一晚上。 而钱力把安茯苓抱上了自己的床,关紧了房门便迫不及待的去解安茯苓的衣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茯苓的反抗 钱母跟钱父一走,钱力就迫不及待了。其实别说以前钱力就没多想跟安茯苓解除婚约,而就是现在即便知道安茯苓已为人妇,但他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对她越发的感兴趣。 这一次费了这么大劲,花了这么多时间工程,不管说什么这一晚都要成功,钱力看着躺倒在床上脸色一片酡红的安茯苓,映着外面渐渐下大的鹅毛白雪,灯光摇曳,真是美得无法形容。 他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拨弄安茯苓的脸颊,心里想着今晚过后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而那个宁家她也回不去了,这个女人便只能待在自己身边,钱力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心跳加速起来。 但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安茯苓的脸,却突然被安茯苓伸出的手给一把抓住了,她猛的睁开双眼,大大的眼珠子定定的盯着钱力,钱力突然被吓了一大跳,猛的一个栽身就倒到了一边。 安茯苓趁机翻身坐起,虽然来之前种种迹象已表明这钱家就是不怀好意,甚至席间安茯苓也旁敲侧击的提点过钱力,然后他们显然没有要迷途知返的意思。 而且安茯苓也全然没想到钱家竟然打的是这样的龌龊心思,原本安茯苓还以为是又要像罗村长还有李馨香那样各种为难她给她难堪,但钱家竟然…… 真是亏得他们这么长时间来的策划了,竟然能埋藏这么久的心思在她身周围转悠讨好,只为这一刻,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她站起身时,钱力也已经跟着站了起来,他一脸的惊讶:“茯,茯苓,你……” 他显然万万没想到安茯苓竟然根本没醉,甚至看她那一脸警惕防备的样子精神十足,都不像是喝过酒的。 “你们还真是好计算呢。”安茯苓立身而起瞪着钱力,“亏我还一直当你们真的洗心革面,跟我冰释前嫌了,原来倒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了。” “茯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钱力也反应了过来,不过眼下刀已经架起便没有再放下的余地,更何况钱力虽然比别人要憨笨些,但也清楚这大晚上的,外面又风雪交加父母皆在家,整个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安茯苓不过一个弱女子,即便她没喝醉,如今也只能霸王硬上弓了,他想他总不至于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扳不倒吧。 “我,我只是真的太喜欢你了,所以才忍不住……”女子都是喜欢柔情攻势的,虽然如今只能用强,但钱力也不想让安茯苓觉得他太可耻,不然只怕也只会得不偿失的。 “太喜欢我?”安茯苓挑眉,好笑的看着钱力,“这话可真是我这一整年来听过最最滑稽的笑话了,钱力,你既然说你太喜欢我,甚至到了这样忍不住要用尽心思强上我的地步,那当初我们两个本有婚约在身,我嫁你也名正言顺,你拥有我也毫无阻碍。” “可为什么那时候你们钱家却又闹得鸡飞狗跳尽村皆知的要跟我安家解除婚约呢?”安茯苓白了他一眼,“啧啧,你这理由可真是绝了。” 这样前后不一的行动确实让人觉得笑话,钱力脸上也忍不住尴尬,他只强说道:“茯苓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只是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从前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我娘说要解除婚约我做儿子的也没有办法啊。” “但是现在我娘也支持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不嫌弃你跟宁家有一段,只要你肯回来,我们钱家上上下下都会待你好的。”钱力说着便走上前去要拉她的手。 安茯苓却甩手在他毫不防备的情况下给了他一个大耳巴子,他一时被煽得头昏脑涨,只觉得好像眼前都在冒星星,安茯苓毫不客气地道:“这些虚假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吧,也不怕别人听了笑掉大牙。” “你……”被重重打了一下钱力只觉得嘴里都有甜腥味儿涌上来,一时心中气愤,他堂堂男人何是给个女人打。 不管安茯苓忍不住愤怒出手,钱力刚才一席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什么解除婚约都是父母作主,他要做孝子所以说不得什么,如今他父母又觉得安茯苓好了,于是他便又回来追她来了,这叫什么道理? 一点主见没有,难不成她若真跟了他,以后的一切全要看父母脸色不成?她安茯苓又不是木偶,且这样的男人也不是她安茯苓能看得上的。 再者,钱力还说什么只要她肯跟他,他就不会嫌弃她嫁过一次,说得好像是她上嫁了一般,还要倒贴着舔着他们钱家让他们钱家娶她,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我呸。安茯苓腹诽了一句,这样的渣男不打简直就对不起自己听了那么多污话的耳朵。 “我怎么了?”安茯苓挑眉,脸色冰冷的看着他,“这巴掌是打你口出狂言不尊妇人。” “安茯苓,你别给脸不要脸,今晚这屋里就我们两个,我若是要用强你以为……啊?” 钱力没了耐心,可狠话才撂了一半却又被安茯苓杀来了掌,这又是一下重重打在他另一边脸上,火辣辣的映着外面的雪光,真真是冷煞人也。 “这一巴掌是打你竟然敢觊觎有夫之妇,设计陷害。”安茯苓昂着头,“你刚才说什么?今晚这屋里就我们两个?所以你觉得我一个女子就应该怕你是不是?钱力,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安茯苓了。” 钱力生生受了两掌终于是戒备了起来,瞪着安茯苓自然不会再给她第三次机会,安茯苓看着他那模样却是一阵好笑,她会傻到再打他第三掌?肯定是要被捉住的,她才不会那么笨。 “你以为你打了我两下就厉害了吗,信不信我一只手就可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说罢钱力便欺身上前—— 可是却突然当头一棒,钱力还没反应过来,安茯苓手里已不知何时从怀中拿出一根棍子来,重重打在了他的脑门之上,痛得他当即抱头鼠蹿。 “你,你这个恶毒女人。”钱力没想到安茯苓竟然身上还带了武器,回想她没有喝醉的事情,看样子她是早有防备。 安茯苓把棍子拿在手里冷眸相对,又重重在他背上打了几下,当即也不再多作停留趁着钱力混身痛着倒在地上咿呀乱叫的工夫,她就赶紧溜人了。 …… 木溪村她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一出门外面竟然连夜大雪,苍茫一片的天地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染得一片雪白,清冷侵骨而来,她打了个寒颤赶紧朝着栗阳村回去了。 还未至村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而来。 “相公。”她欢天喜地的叫住他。 宁承烨脸上一怔忙跟着上前,安茯苓踩着雪一路吱嘎吱嘎的向前一把扑进了他怀里。 听她笑得这么开心宁承烨反有些奇怪,他看着安茯苓:“冷不冷?” 安茯苓摇头:“才不,我刚才收拾了一通钱家人,正爽着呢。” 听到她没有被欺负宁承烨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棍子,她忙扔开了去只把手搂着他的脖子,甜腻腻地问:“相公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回来看到你留在桌上的字条,担心你所以就来了,下这么大雪我们快些回去吧。”宁承烨紧拉住她的手又忍不住在自己嘴边呵了两口气。 安茯苓咯咯直笑,却道:“我们慢慢回去也可以啊,这么美的夜雪难得遇到一回呢。” 确实,连天大雪把万物都染作了白色,虽然没有日光照耀看不出这个琉璃世界有明朗清楚,但皎洁的月色也像是被雪染白的一般,只那黑幕一般不断掉下白雪来的天际,铺天盖地并没有半点光亮,也不为这雪白所动。 “好,都依你。”宁承烨笑道。 安茯苓一路都活蹦乱跳,走在路上一会儿要捏着雪球,一会儿要在地上写两个人的名字…… 她玩得不亦乐乎,宁承烨也跟着疯了一回,如此二人竟丝毫不觉得寒冷,直回到了院里,满院扑鼻而来的梅花香,震得安茯苓心神俱怡,她几步奔到那几株梅花中间。 白梅清冷高傲在雪花里竟分不出它是花还是雪本身了;红梅娇艳多姿,临风而开,美煞世人,安茯苓折了两株只叹道:“真是太美了。” 是啊,别人的家院子一到冬天都是萧索一片的景象,唯宁家小院里,花香扑鼻,颜色傲人。 安茯苓玩心大,直到后半夜才在宁承烨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跟院中梅花道别回屋睡觉去了。 可刚睡下安茯苓又道:“相公,我们搬到镇上去吧。” 搬家?!这可不是小事,宁承烨挑了一下眉看着她。 她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如今有了一些余钱,又有这个农场,我想把家搬去镇上开一家小酒楼,自给自足,岂不是会赚更多的钱吗?” “想法是好,不过你也要想清楚了,去了镇上花销也肯定会更大的。” “嗯,我听说今年冬天大源县的县令已经换了人,镇上人都在传说是之前来这儿那个大人的功劳呢。” 邹平木?!宁承烨挑了一下眉,难为他竟然还记得这样的小事,怪不得县令不敢再找他们麻烦,如今换了新县令也好,也许他们想买商铺置家也更方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钱力的报复 自上次那晚的事情之后,钱家倒是没再来找过安茯苓,也没有谁再提起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来,在安茯苓看来钱家能有这样的觉悟夹紧了尾巴做人是最好,要是再惹她的话,她可不会轻饶。 一整个冬天,宁家小院里香气四溢,好多爱美的姑娘妇人都来小院里观花,有时安茯苓也会允许他们折两枝回去,大家都夸安茯苓会持家会收拾,宁承烨每每听到这样的话便总是笑得合不拢嘴来。 而另一件事也在这个冬季被提上了日程,那就搬家。 夫妻两个先回去跟安家商量了一通,然后才在镇上开始找商铺,要开间酒楼并不容易,地段也是很经商成功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光是选商铺就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谈妥一切,布置修整好一切,安茯苓把商铺后面一个小院作为了新家,这小院倒是生得巧虽然跟商铺是一体的但却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花廊,前一个主人倒是在建筑这上花了些工夫的。 等装修好一切只待些时时便搬进新家的时候已是快冬春来的时候了。 年尾声的那些天,不管是镇上还是村里四处鞭炮连声,宰鸡宰鸭杀猪炖牛只待来年,安茯苓也把宁家给好好收拾了一通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请安家人过来吃了一顿团年饭。 来时安靖见满院的梅花单名人余了一株,他觉得奇怪,问了宁承烨才知道原来夫妻两个把其他的梅花都植到新家的院子里了。 总体来说虽然这个新年忙得不可开交,但夫妻两个都很开心,一年到头,宁承烨觉得自己收获是最最圆满的一个。 娶了一个自己心仪又能干的妻子,家庭生活也红红火火,开春酒楼就营业了,他们也会搬去镇上了,真正是圆满无比,也是生活进步最大的一年了。 而安茯苓也是变化最大的一年,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虽然生活天翻地覆,面对各种难题,但好在在那个世界没有找到的亲情跟爱情在这个世界却开花结果了。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充满着无数的变数,只要满怀着期待,便一定能够成功。 初一这一晚安茯苓激动得大半宿都没有睡觉,因为夫妻两个在清点着搬家的东西,正这时却听床头那拴着绳的铃铛叮铃铃的响个不停。 夫妻二人对视一视,宁承烨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去,安茯苓伸手从堂屋里抄了根扁担也跟了上去。 那铃铛可不是普通的铃铛,是当初农场建成之后,安茯苓就多了一个心眼儿,想着怕别人坏事,毕竟这村里虽然友好的多,但自己也不是没树敌,这么大的农场即便挨着家也不能日夜守着不是。 于是便设计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从农场那边拉了一根细线回屋,只要有人进农场弄响了铃铛,他们即便是在家里也能立刻知道。 可这年初一的大家都沉浸在欢喜里,谁这么没眼力劲儿跑来农场,可转念一想,今天这样的日子大家戒备心都小了不少,这时候真想对他们做什么倒也确实更容易成功。 安茯苓赶到农场的时候宁承烨和几个大汉已押着满身是泥土甚至脚边还踩到了牛粪的钱力出来。 安茯苓怔了一怔,只听那几个汉子说:“我们几个相约说去喝酒,哪知道走到这儿就见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进了你们家农场,想着肯定是贼就跟着进去了,没成想这家伙竟然是来杀牛的。” “杀牛?”安茯苓惊了一头。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已扎死一头牛了,看,就是用这个。”一人举起应该是之前钱力用的,但现在已被他拿在手里的一把锋利弯刀。 宁承烨看向钱力:“你们钱家还真是大胆包天,上一次不计较这一次竟然还敢作乱,娘子……” “我知道。”安茯苓应了一声又对其他几人道,“多谢你们帮忙了。” “嗨,举手之劳。”大家跟着哈哈笑,这一年大家靠着宁家都过了一个难得的肥年,听说他们要搬走了,大多数人还有些舍不得呢。 安茯苓看向钱力,钱力只低着头没有再吱声,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背,今天明明是最好下手的一天,却没想到竟还是栽了。 “你夜闯我宁家农场,还杀死我一头牛。”安茯苓冷哼,“走吧,我们到县衙去好好清算。” 钱力一怔,原以为安茯苓会要赔偿或是各种讽刺,各种奚落于他,但没想到安茯苓半句不提前事,开口就要把他弄到衙门去。 “安茯苓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吗?”钱力叫了一句,宁承烨却一拳打过去直接把他的牙给打掉了,直痛得他呀呀直叫说不出话来了。 …… 钱母跟钱父听闻了消息风风火火赶来时,衙门这边已经判完了,本来就是很简单的案子,且有几个大汉村民为证,钱力本来就无话可说。 县令要求钱家双倍赔偿宁家那只死掉的牛钱,又关押了钱力,钱母赶来虽然极不情愿又哭又闹但在县令的威压下还是不得不当场给了钱,安茯苓夫妻两个拿了钱乐呵呵的走了。 这边钱母却也不忍心自己儿子大年初一就在牢里度过,这牢饭可不好吃,也只能忍痛再花些银钱把钱力给赎走。 一来二去钱家损失不少,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怕是以后对宁家虽则恨之入骨却也不敢轻易挑刺儿了。 一路回去钱力都在被钱母大声喝斥着,钱力自己也后悔,当初他就是不甘心,明明到嘴边的肉怎么就莫名飞走了,得不到他得心生恨意,想报复宁家早不是一天两天,但却想不到仍是功败垂成。 开春还有些料峭的寒意,宁家便已搬进了大源县中,搬过去收拾了没两天安茯苓便下大厨请客吃饭。 安家自然是来的,白老板和蔺傲寒都是在她生意鼎力相助的贵人,以后又在一个县城生活自然更要请;然后就是栗阳村的张大爷,虽然安茯苓搬离了栗阳村,但农场那边不是要隔几天回一次。 而平时夫妻两个便已托了张大爷全权照看,这自然也是要给工钱的,张大爷老也算是老来有依十分开心。 前面酒楼的布局跟其他也不过大同小异倒不必说,只是过了长长的花廊里面豁然开朗起来,宽大的天井,四围四个大大的圆形石砌花坛,直走进去就是正大厅,虽然说不上多豪华气派却也比之前的宁家小院高大多了。 大厅里朱漆木四脚桌上摆着一个红梅插屏,两边是坐椅,左进是一个休息室,屋外面右边左边都有耳房,耳房与大厅之间又是一道青石板走廊,过走廊又是一个小庭园,这里原先就种着许多花草,只是早春花儿都还没有开放。 新植来的梅来在南院墙角边椅着高高的墙边正,尾冬的梅花仍没有放弃还有一些花朵开得独自热闹。 正对着庭园是三四阶石梯,拾阶而上便是整齐排列的好几间厢房,只最左边一间最大最宽敞的安茯苓夫妻住着,卧室旁边一间又改作了书房,书房跟着过去的好几间才是客房,最尾上还有一个小池塘,清清冷冷却干干净净的池水,好些鱼游来游去,很是欢快。 大家浏览一罢都不住称赞,安茯苓也留了安家人今晚一定要在这儿住上一晚,毕竟如今不比之前的宁家,没多一个房间,如今有多余的房间,自然希望他们多留一晚。 也算是做女儿的心意。 安茯苓的厨艺自是不必说,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只有两个人有些心不在焉,那便是白老板跟蔺傲寒。 白老板还好些,至少表面上人家还表现得不错,总是笑呵呵的,蔺傲寒简直是把不爽摆到了脸上,其实安茯苓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太开心。 送白老板走的时候,安茯苓对他说:“虽然以后我们好像成了竞争对手,但是白老板请放心我不会用已给你的那些秘方菜,那些永远是属于白老板你的。” 接着她又道:“而且我的农场已经规模化了,也有不少的专人饲养看管,给你们酒楼的供应绝不少也不会断,这一点我保证。” 最后她伸出的友好地道:“白老板,我希望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合作愉快,并且能公平良好的竞争。” 白老板展颜一笑,伸手轻轻一握便又松开,直摇头笑道:“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当初我应该不留余力将你留在我酒楼当厨子,你这样的商业的劲敌,可是不该树的。” 安茯苓哈哈一笑:“白老板谬赞了。” 白老板总是这么好说话,但蔺傲寒似乎就不这么好说话了,人家白老板至少还答应了第二天酒楼开张会来捧场,但蔺傲寒坐在院子里的休息亭里看着那南墙边上的梅花发呆,满脸都写着‘我不爽’三个字。 见他一身黑衣安茯苓也知道这个蔺傲寒不好惹,待该走的客人都走完了,宁承烨了也带着安家人去四处转悠时,安茯苓才给蔺傲寒倒了茶来,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只道:“原本这两天我酒楼缺手人,还想让你来帮忙的。” “醉满楼何等大地方,哪里需要我帮忙。”安茯苓在他旁边坐下笑道。 “也是,你如今自己都是老板了,哪里看得上……” “蔺大哥。”安茯苓轻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如我刚才跟白老板说的一样,以后我们合作仍然继续,即便我开酒楼也不会影响到我给你们的货物供应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茯苓酒楼 蔺傲寒原本是想自己多番帮助安茯苓,事后再请这茯苓来酒楼做事自然不水到渠成了。 之前在蔺家自己已经闲了不少的时间,这大源县的醉满楼虽然是招牌在外但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加之之前嘉宾楼的几番新菜攻击,上一年的营业一直不可观。如今他过来了,蔺家也发了话务必要让他想法子让酒楼生意起死回生。 他们蔺家家大业大,虽不至只这一个酒楼,也看不上一间小小县城的酒楼,但除了酒楼这大源县的一些药材生意这一回也交到了他蔺傲寒手里,摆明了这是蔺家家长在考验他的才能啊。 所以这种时候他不能掉链子,也正是需要一个奇才能手从旁协助,而看来看去不管是从私人感情上还是从真正的能力方面,蔺傲寒都觉得安茯苓是不二人选。 可就在他正打算邀请她进入酒楼时,她却不给面子的自己开起了酒楼。若是白衣蔺傲寒也许会做到像白老板那样洒脱的给个笑脸,以后大家有钱一起赚,但黑衣蔺傲寒却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他本来就有些火大,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是越想越火大,越发觉得安茯苓是故意跟他为难。 “你都把酒楼开上了就等着跟我抢生意,还说什么合作?”蔺傲寒挑眉,“你有见过竞争对手合作的吗?” “蔺大哥,你也不能这样说啊,农场那边……” “茯苓。”蔺傲寒却突然站起身,声音清冷地道,“你搬来县城我很高兴,但是酒楼能不能不要开了,我想让你来帮我,我保证在工钱方面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农场的货物有多少我要多少。” 安茯苓怔了一下,她知道这蔺傲寒只要一穿上黑衣服就总是不好说话,而且强势得要命,但是开酒楼在县城落户生根是她奔向小康生活的必经之路啊,哪有人放着越来越好的生活不要却却给人打工的,还要看人脸色。 虽然安茯苓嘴上不说,但内心里是拒绝得很的。在她看来,即便是她的酒楼不开了,也不会给蔺傲寒找工,即便果找工估计她也会找白老板的,蔺傲寒的性子实在捉摸不定,她伺候不来的。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宣之于口是不行的。 她冲蔺傲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蔺大哥,你看我这酒楼什么都弄好了,连上厮跑堂什么的都请好,只等明天正式开业。你的盛情我都明白,但是那确实不太可能,不过以后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 “不必了。”蔺傲寒听她没有松口,自然他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总不至于还要他给安茯苓面子吧,蔺傲寒还是不想的,他背起双手道,“我看以后我们还是中断了生意来往吧,你有嘉宾楼那边可吧供货,自己的酒楼也需要,想必是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要四处找合作商的事情了。” 安茯苓哑然,显然没想到蔺傲寒一下子如此的绝决,这出乎她的意料,原想这个人即便是难伺候一些,但好歹也不是不讲理,可没想到这一回他还真真就是不讲理了。 蔺傲寒要跟她断绝生意来往,这不仅是断她一方面的收入,还侧带着把之前安茯苓寻商家的事也说了一道,这明摆着就是说之前蔺傲寒帮了她安茯苓,如今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安茯苓却拒之门外。 安茯苓不地道啊。 安茯苓心里叫苦不迭,本还想解释一下的,但蔺傲寒起身就走,安茯苓一路追到了花廊口,蔺傲寒也不回首,她没法子,知道这人是叫不回心了,也只好作罢。可是她就不明白了,她不过就是开了个酒楼,真的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吗? 其实蔺傲寒自己也不明白,真的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吗?好像只要一遇到安茯苓的事情,半点不如自己的意就觉得安茯苓会脱离了掌控一般,他心里就是不爽。 走出茯苓酒楼的大门,其实蔺傲寒就后悔了,他不该那么嘴快的把话说得那么绝决,什么断绝生意来往,这要重新再找一个供货商虽不难价格却是大问题,而且他也并不是想真的彻底跟安茯苓断了来往的。 但话都说出口了他自然也不好再回过头去,转身回到家他便吩咐醉满楼的大掌柜:“南街明天那家茯苓酒楼要开业,想办法要让他们的生意没得做。” 他就是要闹,就是安茯苓转过身来求他。 不过放下这边的事蔺傲寒又要忙药材铺的事,这些日子他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而且生意上还一直问题不断,这也让他有些恼火,他扔下看了一半的账目对一旁的随从道:“酒楼这边生意一直不好,药材铺那边也总是麻烦不断,看样子我估计是被人给盯上了。” 随从也是跟了蔺傲寒好些年的老人了,对蔺家自然还是知道的,他跟着道:“可不是,只怕少爷前脚刚到大源县,后脚那起子人算计起来,他们自然是不想看少爷得老爷欢心把生意给做得红红火火的。” 蔺傲寒眯了下眼,他道:“暗地里给查一下,真若是那边的人在捣乱,绝不轻饶。” “是。”随从应声去了。 蔺傲寒却整个冷脸都没有缓下来,安茯苓的事终是耿耿于怀,若她肯来帮忙也许还能解她危机呢,偏偏那女人是个不好相与的。 …… 开业很顺利,村里好些村民都争相来贺,安大华氏也一整天都在酒楼帮忙,忙得不亦乐乎,就连安靖也没有闲着,万物复苏,新春伊始,酒楼新张,一切都是新气象,迎着还有些寒意的料峭春风,安茯苓立在门口迎了一整天的客人,也是累得脚心生痛。 不过开张虽然没什么难事,但接下来好几天的生意却是惨淡无比,一开始安茯苓只以为是新洒楼开张,自己设计的一些经典菜色还有新菜色都还并没有走进人心,况且大多数人还是习惯往嘉宾楼啊醉满楼这样更加高档的地方去。 但后来安茯苓就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了,一回出门的时候明明看见一家三口往这边来还说说笑笑的要进酒楼吃饭,却见半路蹿出一个小厮拉着他们就说这家如何如何,还愿意倒给钱不让他们去茯苓酒楼吃饭。 这可把安茯苓给气慌了神她仔细留意了两天,那小厮竟就是守在自家酒楼专干这拉皮条的荒唐事儿的,而且安茯苓也认了出来,这小厮之前在醉满楼见过,真是没想到蔺傲寒竟然如此不待见她嘛,要做到这种地步。 安茯苓后来去找过蔺傲寒两次,但都没见着人,都被酒楼跟药材铺的伙计推说他们少东家有事忙没空见客,安茯苓只得回去。既然蔺傲寒不见她,总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忙,反正安茯苓不能让自家的生意倒了。 这天晚上,安茯苓一直在书房伏案写作,宁承烨给她端了碗润心汤来,只道:“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桌案旁已放了厚厚一大撂写好的纸张,宁承烨挑了一张看了一下,大抵就是一个很花哨好看的关于茯苓酒楼的介绍,重点是特色菜跟服务。 宁承烨挑了一下眉:“这是……” “宣传单。”安茯苓笑道,“明天你就带两个跑堂的去大街小巷里发,见人就发,一些商铺里面也可去发,顺便也要嘴甜的多宣传两句啊。” 宁承烨脸上僵了僵:“这倒是有趣,这上面还说什么供应特色早餐粥,还有什么让期待美食大赛,什么啊?” 这也是安茯苓苦心孤诣才想出来的,酒楼大多是吃午饭的喝酒谈事的多,晚饭都比较少了,也不像安茯苓在二十一世纪好多人请客吧还放在晚上,在这个时代,在多是吃午饭。 所以安茯苓就想着供应早餐,虽然累些,但早上也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香粥小菜岂不是美事一桩而且她定的价格公道,肯定会人气暴涨的。 至于美食大赛嘛,安茯苓定在半个月之后,先让大家期待着都往这儿聚人气,半个月后也就真正开了春,天气渐暖,百花盛开,在酒楼前招几个人进行美食大赛的话肯定会吸引人眼球的,这也是给酒楼打响知名度的关键。 安茯苓拉着宁承烨在一旁坐下,夫妻两个秉烛夜谈了许久,安茯苓给宁承烨解释说明了一切,宁承烨开始有些云里雾里的,渐渐却觉得安茯苓当真是大胆得很。 她的那结招术,若是奏效就不说了,若没效果的话可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毕竟那都是得花费大把银子在里头的。虽说去年在农场上赚了不少,现在靠着农场也是日日进账,但敢像她这么有魄力的干的,只怕是少。 不过对于生意上的事,宁承烨还是笑着说:“我都听你的。” 于是第二天,在整个大源县城里,关于茯苓酒楼的传单便满天飞舞了,大家都觉得新奇,好些人也愿意去试一试所谓的新式早餐,甚至有些会点厨艺的都摩拳擦掌想去报名参加美食大赛呢。 据说赢了大赛可以不仅可以被赐大源第一厨神,还可以获得茯苓酒楼一整年的早餐免费供应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美食大赛 新奇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兴趣满满,而且安茯苓抛出的诱饵是那以的诱惑人心,自然很多人都跟着跃跃欲试起来。 传单连发了三四天,第三天一大早的时候茯苓酒楼里不人满为患了,大家都冲着安茯苓的营养早餐来,害得安茯苓教导厨房的厨子都来不及,一厨房的人都忙得团团转。 而茯苓酒楼的大厅里也是欢声笑语一片,有人说:“昨天我就喝过那个皮蛋瘦肉粥了,挺好,不好我今天想换其他口味的,来个甜糯香花粥吧。” “那我要青菜爽肠粥。” “我要高汤荠菜粥。” …… 叫声一片,好在昨天宁承烨把安靖给骗了来,说什么来玩,结果安靖一来才知道没个好事,虽然有些怨念但看到生意这么好帮起忙来还是蛮心开心的。 有了早餐的带动,很多人也就跟着愿意来吃午餐了,而且加上白老板的宣传,宁承烨这几天带着人在外面发传单的效果,来定餐也越来越多。 甚至每天安茯苓都会接待好几个要报名参赛的人,如此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蔺傲寒虽然有心想阻止茯苓酒楼的生意,奈何他如今自己也是麻烦缠身自然也就顾忌不了这边了。 也只能如此看着安茯苓越来越做大,终于到了大赛第一天,出乎安茯苓意料的竟然有二十几名参赛选手,就连县令也来围观,在茯苓酒楼的第二层,正是寒意渐退,春暖花开之时,万物复苏都泛着新鲜绿意,春风和熙拂动着人心温暖,大街小巷脱去了厚重冬衣的人们,看起来也比之前越发的雀跃起来。 虽然只是为了给茯苓酒楼打响名头,但安茯苓还是很重视这次大赛,因为这也是发现人才的一个途径啊。 她替大赛剪彩并且说明规则:“大赛分三天三个阶段进行,第一天海选,因为是我们茯苓酒楼做东,所以海选的题目便是做一道我们酒楼的早餐粥点,海选会淘汰一半以上的选手;第二天初赛。” “初赛的题目是我整个大源整公认选出的第一美食,那便是嘉宾楼的烤鸭和虾类鲜菜选手届时可自选一道美食,初赛我们再淘汰一半的选手;第三天决赛,决赛的题目自定,选手可竭尽全力做出自认为自己最为拿手的好菜,可是经典可以传统,也可以创新。” “这次大赛的评委我们请到了大源县新上任的县太爷儿媳陈如雅女士。”紧接着是宁承烨上前宣布这次大赛的评审人员,安茯苓便退了下去,随着宁承烨的说话声音手点到一旁华衣美服的贵妇,陈如雅便站了出来。 她一身百花撒烟长裙,半臂喇叭状袖子的对襟流纱外衣,里面是桃花撒天绣样的长衫,头梳堕倭发髻,流云梳背上长长的桃红色流苏垂掉而下,华丽精致无比,她人也长得挺不赖,小巧的脸蛋,匀称的身材,看得百姓一阵倒吸气,又一个美人儿呢。 其实原本没想能请到县太爷的儿媳妇的,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宁承烨带着人去外面发传单那几天正好就遇着了县太爷的儿子,他一时来了兴趣带着陈如雅去茯苓酒楼吃了一天早餐,结果这一吃就不是一天,而是几乎没事就会去,陈如雅赞不绝口,一来二去也就跟安茯苓熟了。 谈及美食大赛,安茯苓想到陈如雅的身份这才请了她,没想到她倒是爽快一下子就答应了,这也是为什么第一天县太爷会出现在这人海中的原因,不仅是给儿子儿媳面子,自然也给茯苓酒楼长了不少的势,一下子大家也更加重视起比赛来。 陈如雅打过招呼之后便退了下去又跟安茯苓寒喧起了什么,宁承烨继续念道:“第二位是我们整个大源县公认的资深美食客,沈府老爷。” 众人跟着哈哈一笑,就连参赛的二十来名选手都跟着笑了,不为其他,只因称这沈老爷为资深美食家还真不为过,深家有钱祖上几辈积蓄极厚,沈老爷自小就爱吃,天上飞的海里游地上跑的就没有他没偿过的。 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他嘴巴在吃这一道上算是毒辣的,是好是坏,经他嘴这么一品七八分便出来了。这次宁承烨出面请的他,一听是跟吃有关的,自然乐此不彼,而且茯苓酒楼的早餐跟菜色他一早了就偿过了,毕竟是个资深吃货,县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哪有不来先踩踩点儿。 他也知道这一家味道十分了得,有他的几分特色在里面,自然也就更加愿意来了。 沈老爷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一个人一看就果然是爱吃的,不过笑起来倒是和谒可亲有几分可爱,跟大家打过招呼之后也退了下去。 “第三位是我们整个大源县酒楼生意做得最好的一间大酒楼的老板,也就是嘉宾楼白老板。”宁承烨接着宣布。 白老板文质彬彬的走上台轻轻示意然后下去,只听得一群大媳妇小姑娘惊叫声连连,宁承烨只在心里腹诽,白老板一般不轻易在人前招摇,即便是在他酒楼里也是极少见到他本人的,此次人家肯来真真是给足安茯苓面子了。 大家都知道初赛的题目便是嘉宾楼的招牌菜,白老板会出现是情理之中也是必然的。这也更加掀起了观看者的热潮跟参赛者的热情。 “最后一位评委是我们主办方茯苓酒楼的老板,安茯苓。”宁承烨说道。 安茯苓也作势上前打了个招呼。其实这也是一种主流吧,评委中有主办方的人一点也不奇怪,而且茯苓酒楼原本就是酒楼做吃的,安茯苓的厨艺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海选的菜色也是出自她手,自然无人有反对之话。 其实这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若是知道嘉宾楼的所有招牌菜也是出自她手,不知众人要作何感想了。 “比赛规则很简单,参赛选手做好菜后由四位评委点评给出支持,得到三票以上的直接晋级下一场比赛,得到两票的待定最后加赛再做定夺,若是两票以下直接淘汰。” “当然,若无视纪律和大赛规定,若没有按时交菜等违反一系利规则的,轻者一次警告,两次直接淘汰;严重的直接一次淘汰。”宁承烨说着,“所以,参赛选手们现在就一定要看清楚大赛赛制。” 宁承烨一边说着一边便有小厮已经逐个的给参赛选手们下发了一张白纸黑字的赛制是单子,所以规则上面都详细说明了。 “最后便是奖励了。”宁承烨笑道,“这次成功进入前三名的选手,将都有资格收到我们茯苓酒楼和嘉宾楼聘请成为一级厨师;第三名将获得由我们茯苓酒楼提供的精品厨具一套。” 大家在安茯苓的带动下热烈鼓掌。 “第二名将获得我们茯苓酒楼提供的一整年的早餐券,全年免费吃早餐。” 大家继续鼓掌,情绪更加激动兴奋了。 “第一名届时将由我们的县令大人亲自替其颁发大源第一厨神的纪念杯,并可以直接成为我们茯苓酒楼的主厨之一,而且。”宁承烨顿了一下,“如果决赛的菜色十分出色的放,我们茯苓酒楼跟嘉宾楼都会争相竞价买下其秘方做为酒楼的特有菜色,其菜每一次上桌都将与厨师平分收益,如此持续一整年。” 众人惊呼,这也太让人兴奋了吧,所有参赛者都情绪激动了起来跟着欢呼不止,大家都想去争第一了,甚至也会想要为产赛的菜色抓破头的去想,去做出新意。 毕竟得到第一名的菜光是配方就会有两家酒楼进行竞价购买,而且买下之后那一整年这个菜的在酒楼每上一次桌,原厨师还都可以再进行一次收益,这岂不是太爽了。 随着宁承烨说大赛海选开始,二十几名厨师便在自己的小桌有忙碌了起来,他们都是自在带的家伙前来进行比试,而坐在二楼观赏台上的四个评委也是谈笑不止。 白老板打着折扇看着安茯苓:“你真的是太有才了,我呀太佩服你了。” “白老板过奖了,其实这一次还得多亏了你大力支持。” “不过一个评委并没有支持你什么,相反的,这个大赛还在变相的给我招揽人才呢。”白老板哈哈一笑,安茯苓做人确实算是没话说的了。这一次大赛让他出任评委本来还说要给他钱的,他自然没有要。 听了安茯苓讲述了大赛进程白老板当即就表示要赞助跟她一起搞这大赛,但安茯苓拒绝了,她只是想让嘉宾楼的名气带动一下茯苓酒楼,但不想让嘉宾楼参与进来抢了茯苓酒楼的风头。 白老板倒也明白,不过自己不吃亏,安茯苓也一直只字未提他嘉宾楼的招牌菜出自安茯苓自己之手,这可算是十分不得了了,换了其他人是绝不可能的,所以白老板愿意帮安茯苓,帮得心安理得。 “听说你最近跟醉满楼的少东家蔺傲寒闹了些矛盾啊?”白老板话锋一转又问道。 安茯苓正在想着经此一赛之后茯苓酒楼的生意一定会爆红爆好的,倒也不枉费自己花这许多心思了,一听白老板这话,她挑了下眉,只道:“他找过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白老板调和 安茯苓会一下子认定蔺傲寒跟白老板私下见过面也不过是一瞬之间,毕竟她跟蔺傲寒那天不欢而散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就连宁承烨安茯苓也没有过多提及,宁承烨也不喜欢蔺傲寒多有来往,这一次的美食大赛安茯苓前前后后对蔺傲寒出不出现只字不提,宁承烨反而正开心呢。 所以安茯苓这边没有说出去就只能是蔺傲寒了,只是蔺傲寒那个人虽然安茯苓说不上百分之一百的多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的,他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而白老板却也不是一个爱打听是非的人,再者即便是打听是非,也没有这样问的,足见定是之前白老板就跟蔺傲寒见过了。 而且他们见面多半就是说了有关于她的事。 安茯苓的心思九转已经想了很多了,白老板并不知道,其实那天蔺傲寒来找他时他还有些惊讶,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在生意方面的竞争对手而已,即便连见面相识也不过是因为安茯苓,但也改变不了两人的立场。 不过能认识蔺家的人白老板还是表示很开心的,蔺家的生意有多大,可能大源县里一些普通百姓只是觉得蔺家有钱,但他白老板却是心知肚明的,跟蔺家要么是不相识要么是成为朋友,若是树成敌人,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他们不仅仅是普通的生意人,听闻在朝中也有很强硬的后台,别看这大源的酒楼生意不怎么样,但这一次能把蔺傲寒这个直系亲嫡都派下来,足见也是下了真工夫了。 所以白老板自然也是希望跟蔺傲寒好好打交道的,只是没想到蔺傲寒第一回找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安茯苓开了酒楼,成了我们的生意对手,你竟然还能视若无睹的继续跟她合作?” 白老板可是一直以为安茯苓跟蔺傲寒的关系很铁很硬的,毕竟搬家那么大事他都在啊,虽然后来的开业大典没见着蔺傲寒身影,但他繁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这一问倒是把白老板给问愣了。 后来一听白老板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两个人因为那间酒楼的事闹了些矛盾,但是现在蔺傲寒又有些后悔了,可要直接拉下来脸来安茯苓吧,他却是做不到的,于是乎自然就需要一个中间人。 不过安茯苓倒从来没想到蔺傲寒找上白老板是想向自己示好,她只道:“蔺大哥不会让你也来跟着他一起阻止我的生意吧。” 白老板呵呵一笑,只道:“你想多了,只是我听他说你们那天拌了两句话而已,所以才来问一问,明天我在嘉宾楼留了一间雅间,作为认识你们两个如此厉害的人物,我也想做东请你们吃一回饭。” “这不是怕你们不给面子,所以想先问一问喽。”白老板嘻笑道。 安茯苓吐了吐舌头:“大人物只有蔺大哥一个,我算哪门子的大人物啊。不过白老板做东我自然是要来的,只是他来不来我可就不知道了。” 白老板脸上一喜,只道:“只要你来那就好办了,他那边我自会去请的。只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白老板只管说。” “蔺家不仅仅是在大源县,在整个丘宁国也是生意大户,听说宫中好些供应也是有蔺家的生意呢,且他们朝中也有人,其势力之大也算是盘根错节了,这样的人物我们这些小人物不好得罪,若能成为朋友却是极好的。” “你是这么聪明的人,其实即便是我不说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若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矛盾,不如借这个机会就化解了吧,你是女子说句软话也好听,他总归不会不给你面子的,你说对不对。” 蔺傲寒跟白老板说的意思就是不能表现出好像是他要主动求和,得让安茯苓来主动说软话,虽然这让白老板一度为难,但也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好在于他看来安茯苓向来是个知趣懂事的,想来不会太难说话。 但白老板并不知道,他这话一出安茯苓却已然想到了些什么,虽然是白老板做东请客吃饭,但按理若是知道他们两个在闹矛盾的话,是不是这请客也该推后一点,毕竟免得到了桌上见面尴尬啊。 可白老板非但没有,还说要让她借机跟蔺傲寒化解矛盾,白老板什么时候喜欢做这和事佬的工作了。联想他见过蔺傲寒的事情安茯苓微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看样子是有人等不及给她举了白旗了。 只是蔺傲寒这般不通透,不干脆,还找个蹩脚的说客来,也真是让安茯苓笑得可以,她面上装作不在意道:“多谢白老板提醒,我都省得的。” …… 海选如期举行也如期结束,结束时果然如开场时说的一样,刷掉了一半多的人下去。 而一天后又是初赛,所以白老板的请客也就一直往后推了,毕竟如今两个人都是赛评委,谁也脱不开身去,自然要先顾及这边了。 倒是蔺傲寒,听说美食大赛进行的如火如荼,他的心却是烧得如火如荼,不知道白老板说好的做东给二人调和究竟有没有忘记。 不过这边已容不得他多想关于安茯苓的事,随从敲门之后得到他的许可推门而入,他道:“少东家,内奸抓到了。” 这些天蔺傲寒忙天忙地就是为了揪出蔺家中究竟是谁在跟他作对,虽然已在意料之中,但听到一直破坏药材生意的内奸抓到了,蔺傲寒还是双眸一眯。 跟着随从进了暗室,昏暗的光线,一名小厮打扮的青年男子被五花大绑的十字架上,看那一身是血脸上模糊不清的样子,蔺傲寒就知道他的人已经给这内奸上个刑了。 “都吐干净了没有。”蔺傲寒眯着眼冷声问道。他一身黑装在这昏暗的暗室中越发显得让人感觉可怖了几分,脸上冰寒的表情比这暗室里各种各样的刑具还要冰冷。 “流水的刑具都用过了,连手指甲脚指甲也拔过了,想必是没什么可吐的了。”那随从答道,“只留着一条命就等少东主你过目好最后发话呢。” 说话间,随从已递上了一张满是血迹的纸去,那是那内奸招的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在药材铺捣的鬼,还有受谁指使,最终目的等等一系列都招呼是干干净净。 眼下他却已是只留一息存活,半个字也说不出,眼睛也睁不开一条缝儿来。蔺傲寒扫眼看过去,目光越发的冰凉,最后他将手中的纸捏着团然后扔掉。 他冷哼:“蔺晨……” 他其实也早猜到了,在蔺家最不想他好过的除了大伯蔺晨还能有谁呢,设计夺生意,还数次阴他性命,甚至还几度差点害他丢了家产继承的权力,哼,真当他是泥捏的了。 这一次蔺傲寒也是损失惨重,想恢复元气只怕也等些时候,但能拔了蔺晨的眼线却也是痛快事一件。 他转身一面离开一面吩咐随从:“把他脑袋割下来装盒子,然后快马加鞭给我那好大伯说去,就说是我来大源发现的特产,请他‘好好’品鉴。” “是。” 蔺傲寒这边才跟自己的大伯蔺晨明争暗斗完一幕,另一边的美食大赛已进入了决赛,情势高涨,几乎每一天来蹭热闹的人都比头一天多很多,如今真是整个大源没有不知道这家新酒楼——茯苓酒楼的人了。 谢幕当天,安茯苓对前三名的所有承诺都兑现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自然也有欢欣的。大赛落下帷幕时安茯苓还请了戏班的人来唱了半天的戏以资祝贺,大家伙看得津津有味,对安茯苓这家酒楼自然也是好评如潮。 借由大赛,茯苓酒楼的名声也算是正式打响,加上大赛第三名跟第一名都进驻了茯苓酒楼,第二名去了嘉宾楼,所以一时之间茯苓酒楼名声大噪,大源县里好多才子雅士也都愿意出入这里,富贵豪绅大多也愿意在此请客。 生意一时大好,安茯苓看着酒楼每天进进出出,红红火火,每晚盘点算账,虽不至于日进斗金这样可怕,但至多至少也每天都是小小一个铺面的收入,生活也跟着一下子大好了起来。 因为安靖常来帮忙的缘故,安茯苓也给了工钱,加上现在生意越发的好,便给了安靖一个接洽往来生意的职位,赚了钱也给安家重新修整了房子,生活越发美好起来,但安茯苓这段时间总觉得好像是缺了什么。 直到白老板上门她才记起来,原来是白老板请客的事情,距离之前说请客后已过去小半个月了,真是没想到这一忙竟然就拖了这么久,真不知道蔺傲寒会怎么想了。 嘉宾楼还是原来的样子,生意一直平平顺顺稳坐着大源第一酒楼,加上之前美食大赛的热潮,白老板这边也挖到了一个大厨,所以也跟着火了一把,生意越发的好起来。 安茯苓在掌柜的带领下进入二楼白老板事先定好的包间,此时蔺傲寒已然到场,正跟白老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看样子挺开心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扩大生意 宽大的雅间,明黄柔软的隔绸将雅间隔成了两面,里面是休息所用,外面对窗摆着八仙桌,是专门吃饭的,窗前摆着一盆紫蓝色蝴蝶兰,温润的空气让花儿朵朵开得正是鲜艳美丽。 窗户半开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一片嘈杂,不过也伴着阵阵鸟语花香,春暖时节,到处都是踏春看花的好地方,青山绿水特别是在这乡下地带,别有一番风味。 白老板见安茯苓进来但赶紧起身关起了窗户,隔绝了世外之音,屋里一片清透之静,蔺傲寒看了她一眼,她冲他一笑,只当之前的尴尬全无,他却是没什么表情。 白老板一面招呼安茯苓一面又让掌柜的上菜。 上的自然都是嘉宾楼的招牌好菜,白老板坐在两人中间,左一杯右一语说着笑着,蔺傲寒并没有多少表情,安茯苓倒是给足了白老板面子。期间白老板给安茯苓示意了几下,她心中翻了白眼,只起身举起酒杯对蔺傲寒道:“蔺大哥,之前都是小妹不懂事,你看在我是个女子的份上,是不是就喝了这杯释怀酒,别跟小妹一般计较了。” 安茯苓把酒杯放到了蔺傲寒跟前,蔺傲寒打眼看了她一下,这才伸手接了酒杯:“你真当我跟你这个小丫头生气不成,没得让人笑话我没教养。” 虽然语气还是生硬的,脸上表情也不多,但安茯苓跟白老板还是笑了,特别是白老板,他暗自抹了一把汗,随即便有掌柜的进来请白老板,好像说是酒楼有什么特要紧的事需要白老板亲自前往处理。 白老板一片为难,还是蔺傲寒发了话:“既然人家三催四请你就去吧,这儿也不是外处,我跟茯苓也没什么了,你只管忙你的。”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白老板起身走了。 安茯苓心里却越发奇怪了,这个白老板才做完和事佬转头扭身就走人了,呵呵,说这两人没有事先说好她才不信呢。 果然,白老板一走蔺傲寒便坐到了安茯苓身旁的位置:“茯苓,既然你来和好,那以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 呵呵,究竟是谁想和好啊,亏得她还没计较之前蔺傲寒费尽心思想破坏她生意呢,真是…… “最近我有一个想法,不过我想跟你一起做,这一次你说什么也不许再拒绝我了,听见没有。”蔺傲寒挑眉道。 这完全就是命令啊,安茯苓觉得自己根本连拒绝的话也不敢说好嘛,她只定定的看着蔺傲寒:“承蒙蔺大哥看得起,若能相助自不会推辞。” “你我之间就不必说得这么客气了吧。”蔺傲寒不喜欢她的生分,继续道,“来大源之后我发现虽然很多东西这儿都有得卖,但如一些奶类制口,还有干货制品这里却没有,我之前在都城那边有见过很多生意人加工牛奶羊奶,还有牛肉鱼肉来卖,生意特别的好。” “我一直在想,你如今有农场,若只是用来卖肉的话实在有些亏了,挤出的牛奶羊奶是不是也可以再度加工让更多的人可以喝到吃到,还有肉类也可以二次加工做成干货桶制品,这样不仅保存时间长,也可以提高利用,让我再赚一笔。” 蔺傲寒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他之前蔺晨手里栽了大亏损失不小,想补回来不能单靠着现有的生意,他总得有更多的突破才能让家主看到他的能处。但是跟别人合作他还真是不太放心,于是便找上了安茯苓。 而对于蔺傲寒所说的一切,安茯苓表示也很感兴趣。虽然蔺傲寒说得有些奇怪,但她听懂了,他说的不过就是牛肉干类的食物,还有鱼罐头这些副食品。这些在大源这样的一个小地方倒确实没有,如今有现成的农场,也许他们应该试一试。 安茯苓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成立加工场也不是简单的事,虽然农场是有了,但我没打算要你入农场的股,我们只是在加工场上合作,如何?” 真是个小人精儿,听到安茯苓的话蔺傲寒啧啧笑了两声:“我知道了,你仍是最大的原料供应商,这总成了吧。” 这一顿饭总算是开开心心,各人都是满足而归。 安茯苓也把开加工场的事情跟宁承烨商量了,对于生意上的事宁承烨确实不怎么了解,所以她做什么只要她觉得能做的,他总是会支持。 不过他这次还是加了一句:“生意总有小厮们在帮忙打理,你做为老板也不必什么都亲力亲为,所以你要记住,跟他合作可以,却不能太过亲近,不然我可是要不高兴的。” 安茯苓嘿嘿一笑,伸头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我知道了相公,在这方面我都听你的。” “真的都听我的?”宁承烨反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华灯初上,开着窗户外正好可以看到外面那千家万户闪烁不止的灯光,美丽得无实。 安茯苓就知道他要不老实,挣脱道:“不许胡来。” 说做就做,很快安茯苓跟蔺傲寒便一起动手选址还又拉几个生意人入股,毕竟开加工厂不是小事,数目太大也不是两个人能一下子吃得下来的,再者,开好了加工厂以后的销路也是需要很多门道的。 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里安茯苓跟蔺傲寒的心思大多都扑在加工厂上,他们一起研制新产品,也很用心的请了一些这方面的干货专家以及奶类专家进驻…… 虽然两人合作十分默契,加工厂也很快上道,但相应的也有问题出现了,安茯苓在着重加工厂这边时,宁承烨自然就要管着酒楼那边,这就造成了夫妻两个这段时间几乎是很少时间见面,见面也大多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反而是安茯苓跟蔺傲寒相处的时间越发的长久了起来,甚至宁承烨发现几乎每天忙到很晚的时候都是蔺傲寒送的安茯苓回家,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进屋,有时安茯苓还会再请他吃一盅茶再走。 虽然蔺傲寒美其名曰说是怕安茯苓一个人走夜路不放心,他作为男子理应担当护花使者,可宁承烨还是心中不满,看到二人越发亲密,说话有时越发没有大小他心里很不开心。 这一晚蔺傲寒把安茯苓送到家离开之后,宁承烨拿着本书走过来道:“累不累,我帮你捏捏肩膀吧。” 安茯苓点头:“还是相公好。” “我说茯苓啊,你看工厂那边也渐渐的上道儿了,这段时间你也是累得够呛,依我说是不是也歇歇,不用天天都往那边跑吧。” “还有一些杂务总需要处理嘛。”安茯苓笑道,“毕竟我跟蔺大哥是最大的股东啊,我们若不顶起来谁来帮我们顶啊,对了酒楼没什么事吧。” “生意还是如常的好,我们如今几乎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了。”宁承烨道,“不过我最想的还是希望你能轻松些,我可不想为了赚钱把自己娘子给累得不行,我会心疼的。”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安茯苓笑了笑。 宁承烨拉着她又道:“还有,不是说好跟蔺傲寒保持距离的嘛,怎么还天天跟他一道回来,我可不爽啊。” 看他撅着嘴生气的样子倒有是两分可爱,安茯苓笑了,只道:“那人家说怕我回来不安全要送我,这么盛情难却,你却叫我怎么拒绝呢?” 宁承烨皱眉。 安茯苓笑道:“不如你每天都来接送我啊,这样他就没理由送我了不是?” 看着安茯苓转着眼珠的小模样,宁承烨被逗笑了,他伸手搂着安茯苓道:“还是娘子好算计,我怎么没想到呢,接送自家娘子本就是应该的啊。” 安茯苓轻轻捂嘴,只道:“其实工厂那边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忙的了,也就这两天完事,以后有空过去溜一溜,每月去收账就好了。” 如此说定,第二天晚上安茯苓故意走得早些,就是想着跟蔺傲寒错开了时间离开,这样也不给他机会接送自己,也免得生出些事端来。 但蔺傲寒好像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早早就等在了工厂外面,还笑着说:“这段时间我们都忙坏了,今晚我请你吃碗馄饨吧。” 安茯苓愣了一下,蔺傲寒继续道:“正好回去的路上有一家馄饨摊,我可是早就发现了,每每经过那里你总是双眼发光,是不是早就想吃了。” 安茯苓尴尬的笑了笑,只道:“哪有,蔺大哥说笑了。其实你也累了,送了我这么久今天倒还不算太晚,我就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早些回家去休息吧。” “跟我还客气?”蔺傲寒最见不得她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样子,这总让他感觉到他跟宁承烨的区别,“走吧。” 说着不由分说就拉住安茯苓的手要离去。 安茯苓怔了怔,正这时,宁承烨也赶来了,他果然守约来接送安茯苓,一见蔺傲寒拉着自家娘子的手,他就不高兴了,上前悄没声息的将蔺傲寒拉着那只手轻轻夺到了自己手里,只道:“娘子,今晚我来接你,怎好再麻烦人家蔺兄呢。” 蔺傲寒目光微闪,他笑道:“宁兄倒是来得是时候,正好我们说要去吃馄饨,一起吧。” 安茯苓跟宁承烨都怔了一下,原以为蔺傲寒该打退堂鼓了,哪知道这人竟如此不知好歹,倒让安茯苓错愕究竟蔺傲寒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章相公送的新衣 安茯苓原想直接拒绝的,毕竟当着宁承烨的面她自然是要顾忌自己相公的,原也没想经跟他一起去吃什么馄饨,而且她心里也清楚宁承烨不是很喜欢蔺傲寒。 但出乎她意外的是宁承烨竟然笑着说:“好呀,大家归家都这么晚若是吃个宵夜也算是不错的选择,茯苓难得蔺兄想请客,若是不给人家这个面子可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宁承烨哪里看不出来蔺傲寒不是想着法儿的想在安茯苓面前示好,哼,他若是不在场也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既然他在场那宁承烨自然是不会让蔺傲寒得逞的。不过有得吃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于是三个人并肩而行,安茯苓很莫明的就走在了中间,宁承烨拉着她的手一路上都有说有笑手还一扬一扬的,似乎就害怕另一个人看不到这紧拉在一起的手一般。 蔺傲寒当着人家相公在场自然不能去拉人家的小手,看着他们在他面前秀恩爱他真是老血都要气咳出来,他何尝看不出来宁承烨就故意在给他难堪。 两个男人暗暗较着劲儿,安茯苓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宁承烨向来不喜欢蔺傲寒所以才有些奇怪。 不过在这之后蔺傲寒就很少再有机会送安茯苓回家了,一来是因为工厂步入正轨,他们熬夜做事的时候原就少了,二来也是因为宁承烨,他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安茯苓,几乎只要过夜未归他就一定会来接送。 …… 日子飞快的过去,不知不觉安茯苓夫妻两个步入富足生活已有好几个月了,酒楼的生意开始平稳,工厂也一直陆续出货,农场那边每个月都忙碌不堪。也因此夫妻两个在大源也算是鲜有头面的人物,开始慢慢步入中上流的生活,自然应酬也就多了起来。 从安茯苓夫妻酒楼的生意稳定开始,便开始不断的有不少的名帖来拜访,大多是大源的一些有头有面的人家,大富大贵的有,有权有势的也有一点,虽然是小地方,再有头有面也跟不上京都,但在一方就要说一方的话,因着白老板跟蔺傲寒,当然了其实更多的是蔺傲寒的推动。 大家都明白蔺家财大气粗,势力了得,自然也就跟着亲近安茯苓夫妻了。这不明天又是沈老爷家的儿媳妇生了第三个娃的百岁酒,沈老爷是个不缺钱的主儿,原就之前因美食大赛的事情跟安茯苓结了善缘,也喜欢茯苓酒楼的菜色,这一回自然是要请宁家夫妻来作客的。 而且这一次沈老爷还在嘉宾楼定了几十桌的新鲜下味菜和烤鸭,当然了,茯苓酒楼的饭后茶点跟南瓜盅也是一绝,他也定了不少。 所以前一天茯苓酒楼就忙得不可开交,第二天一早便送了货去沈家,只待在沈家厨房热上一热就可以端菜上桌,安茯苓也是要忙完一些主事才能换上新衣美美的去赴宴。 正收拾好在房间里梳妆时,宁承烨拿着一套天蓝色裙衣进来,他笑道:“倒是赶得及时,衣服刚送来我们就要去赴宴,你正好可以穿。” “什么衣服?”安茯苓觉得奇怪,她并没有买新衣啊,虽然跻身中上流社会群之后他们夫妻前前后后从里到外都几乎焕然一新,但最后好像真的没有买衣服。 宁承烨笑了,他道:“是我瞒着你做的,快来试试看喜不喜欢,我还给你买了一支新钗子,看。” 说着宁承烨就从身后又拿出一个樟木红漆并刻有繁复花纹的木盒子来,一看着精致的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安茯苓上前轻轻打开,一只蝴蝶戏花钗跃入眼帘,淡蓝色的蝴蝶配淡粉的三朵透明晶莹的花朵,还有淡蓝色琉璃制的流苏珠子轻轻垂下,美得恰到好处,精灵可爱至极。 安茯苓拿到手上:“做工这么精细,花了不少钱吧。” “挣钱不就是为了买更好的东西嘛。”宁承烨给她轻轻戴到头上,“嗯,好看,我娘子就是漂亮。” 安茯苓嗔了他一眼,他也是满脸的满足,安茯苓自然不会明白这也是他自己跟自己暗暗赌的一口气,之前看到蔺傲寒送的白玉簪子的时候他就一直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安茯苓买好的。 如今终于可以买了,自然是种扬眉吐气,心宽气广的感觉,舒畅啊。 他又把衣服拿起来照着安茯苓的身量比划了一下:“快试试这衣服。” 安茯苓拿着看了一圈,天蓝色百褶裙上错落的绣着一些形状不一的白云,一如湛蓝天空在裙中摆动,美不胜收;收腰齐肚脐的短款上衣,袖子却异常的长,上半截比较瘦小,但到了肘下之后就突然变成了喇叭袖,青色打底上面袖口跟下衣角都绣着百花缠枝。 这衣服裙摆大,袖口有形状十分美妙,但腰口却收得紧正好可以把姑娘家曼妙的身姿秀出来,安茯苓喜欢得不行直道:“相公,你太会挑了,我好喜欢啊。” “那就穿上去赴宴吧。”她喜欢自然是比什么都好。 …… 这富人家的宴,除了主家想要竭尽可能的表现自家的好与长处,自然客人们也是争奇斗研,特别是女子们,穿红戴绿各种新鲜,就怕自己被别家的女子给比了下去。 什么首饰,什么衣服,只管挑好的往身上凑,只有这样才觉得自家是体面的,也能表现出自己男人是有能力,自己那家庭的家底是厚实有料的。 刚开始安茯苓还不知道,出入各种上流场合不免闹出些许尴尬,也被人叫成个土鳖,不过现在的她已深谙此道,虽然并不太同意这种做法,但她知道这就是一种流行,女人间的流行,无论放到哪个朝代皆是如此。 沈家庭院宽大,几进几出仆人无数,在整个大源这样的小县城来说,不,其他即便是放到青州那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有钱人了。安茯苓不是第一次来沈家,之前沈家媳妇办过一个茶话会,她也有幸参加过一次,所以对沈家还是知之一二。 进入沈家跟相熟的人打过招呼,便跟着宁承烨分开入席,这个时代,出门过宴男女是要分开坐的,女宾坐内堂花院,男宾坐外厅花园。 跟安茯苓一桌的也有好几个熟悉的,陈如雅正好在其中,她似乎早也看到了安茯苓远远的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安茯苓热情的打招呼:“刘少夫人,快这边坐。” 陈如雅今天着一身深紫带着些泛红的大边裙,上面绣的是满天撒星的花样,一只凤头钗在头上摇摇晃晃,日光下格外耀人眼眸。 花厅里本就香气四溢,主人家采了不少的桃花、迎春花插瓶,映着人的笑脸,格外喜气洋洋。陈如雅坐到安茯苓身旁:“咱们也算是熟人了,都说了以后叫我如雅就好,你再如此见外,我便再不到你酒楼吃饭了。” 这个威胁可大了,要知道陈如雅可是茯苓酒楼的常熟客,还经常给她带不少新客人来,安茯苓很喜欢这个女子,跟她交往起来不费什么劲儿,人也好说话。而且人家毕竟是县令家的儿媳妇,能跟她相熟总归是好事的。 “是是是,我见外了。”安茯苓忙拿着美人帕扬了两下,直道歉道,“如雅姐姐快些请坐,一会儿开了席我可要先敬你一杯的。” 陈如雅这才笑了起来,拉着安茯苓的手目光在她身上的衣服上转悠了起来:“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可当真是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在哪儿买的?” 原来竟冲着这个才坐到了她身旁,安茯苓就奇怪嘛,陈如雅这样的身份要自是整个大源县里数一数二的贵族了,这种场合想拉着她一起坐套近乎的人肯定多得数不胜数,更别说她自己也是有十分相熟要好的闺蜜的。 陈如雅又接着道:“刚才进花厅就见着好几个人跟着说呢,都在讨论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都说好看,不仅修身还格外漂亮。” 安茯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道:“真的吗?其实这衣服是我相公才送给我的呢。” 虽然安茯苓没有当众秀恩爱的习惯,但她也知道有时候是需要自己秀一秀的,像这样的场合就刚刚好,他们夫妻做为这中上流社会的新秀,正是需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时候,也只有证明自己足够有能力,别人也才愿意更多的跟自己相处结识。 这样自己的路才会越来越广,没有朋友,不想成为生意人,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嘛。 “真的呀,你相公对你可真是好。”陈如雅满脸艳羡的样子。 “哪里啊。”安茯苓半红着脸打趣。 “可不,我相公都不知多久没送过我新衣了。”她撅着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如雅姐姐这话可不对哦,咱们这身上穿的一针一线可不都是自己相公挣回来的钱么,既然天天用着他的,怎么还叫没送自己呢。”安茯苓当然不能为了表示自己的恩爱而去踩低别人,这种时候要表现得大家都和和乐乐,所有人都团圆美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芙蓉阁 果然,一听安茯苓这话陈如雅就乐开了怀,直拉着安茯苓的手叫了几声知己。一桌其他说笑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安茯苓的衣服也表示出了喜欢之意。 陈如雅似乎是特别的喜欢,摸着安茯苓袖口的衣料直道:“这衣服的用料还是最上乘的江南丝呢,听说很难得很贵的,做工也这么精细真真是好看。” 安茯苓笑道:“如雅姐姐要是喜欢我一会儿就问问我家相公他是在哪儿买的,到时候也让他给你捎一件就是了。” 以前的安茯苓这么贵的东西肯定是送不起的,自己也穿不起啊,但是现在不同了,跟陈如雅交往自然也不在乎吝啬这点东西,一套衣服她还不放在眼里。 陈如雅自然也不可能真那么容易就接受人家的好意,直道:“这怎么好意思,你只管告诉我是在哪儿买的,我就想也买一件过过瘾罢了。” “行,那一会儿我去问问我相公。”安茯苓笑道,她推辞她自然也不会强送,她又不是钱太多,跟陈如雅的关系也还没有真好到那种地步,之前那送衣服的话自然也不过顺口之言。 “到时候我可以陪着如雅姐姐一起去。”安茯苓又加了一句,能跟她更为交好安茯苓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 “那敢情好啊,我正好想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正愁着没人陪我呢。” 于是便这样愉快的说定了,问过宁承烨买衣服的地方后二人吃过午饭便一同去了。 原来是一家成衣店,看店面倒是一家开了很久而且很上档次的店面,一进去说明来意老板就笑了,只道:“这衣服我有印象,那不是买的现成的,而是在我们这花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订做的。” “订做的?”两个人都惊讶了。 安茯苓惊讶是因为没想到宁承烨为了送她衣服竟然费尽心机瞒了她半个多月,对这个惊喜真可谓是有心了,她倒是十分感动。 而陈如雅就有些惊讶跟失落了,订做的那便是独一无二的意思,也就是说自己根本买不到一模一样的。 她唉叹了一句,安茯苓当即却道:“没关系,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做一件独一无二的啊。” 说着安茯苓便拿过桌上的纸笔简单的画了起来,斜挎裙,流仙飞袖,长广衣衫不一会儿就在她手底下勾勒了出来,她拿到陈如雅眼前:“你看,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陈如雅连连点头,“茯苓真想不到你手这么巧,真是小看你了,不仅是做菜有一套,这方面也很有天赋呢。” 安茯苓微微一笑:“哪有,我还只怕如雅姐姐会不喜欢呢。” 于是陈如雅当即让老板将就安茯苓画的草图稍稍修改订做了一身衣裙,出了成衣店两人又去逛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店,还有首饰店,几乎只要是女人喜欢出入的地方,用得着东西的地方陈如雅都会去。 安茯苓自认已购买欲极强的女人了,但这一回跟陈如雅比起来她也是自叹不如了,陈如雅几乎是只要一进一个店便不会空着手出来,势必是要买些东西的。头面首饰这些都是小问题了,胭脂水粉那些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似乎女人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毫无抵抗力的样子,害得安茯苓今天受了陈如雅一些影响,也跟着买了好些东西。 “如雅姐姐每次逛街都要买这么多吗?”安茯苓忍不住问 陈如雅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只道:“这算什么,张家有位二小姐,每次跟她逛街,她才买得多呢,不过我们女人嘛向来如此逛街哪有不买些女人家的东西呢对不对,这胭脂水粉啊,首饰什么的都是必不可少的。” 她说得轻巧,但于安茯苓听来却是觉得感叹,放在农村人家里谁会想到这样的生活呢,别人随便一支钗便很可能是人家一年到头的盼头呢,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呢,话又说回一了,安茯苓听她这以一讲却又听到了另一个商机,女人用东西总是比男人亏些,特别是涂抹在脸上的那些东西总是消耗得快,而且女人也特别爱美,喜欢炫耀攀比,这些心理是很多富贵小姐们夫人们都避免不了的。 自己原就喜欢做些手工活,研制些新奇玩意儿,要是能开一间专卖女人首饰啊胭脂之类的东西,一定客似云来,日进斗金啊。 不过这样的想法安茯苓并没有说出来,就连宁承烨也没有说,但她的心却开始悬在了上面,她动手在自己家院子里采了些玫瑰花研磨出汁又加精油调和,还有一些水粉掺在里面几经周折,反复好几次的失败才最终做成了第一盒玫瑰膏。 她自己试用了几天觉得还不错,这天她刚好涂完了玫瑰膏,一出屋,宁承烨正抱着雪团子回来,安茯苓看着他脸上有些不开心便问道:“怎么了?” “还说呢,你的雪团子不知怎么的蹿到了酒一楼后厨去把本来要上到客人桌上的菜给吃了个精光,厨娘都气得要杀了它了,要不是我及时出来以救下它来,这会子被搬上桌的怕就是它了。” 安茯苓皱眉对雪团子瞪着眼道:“你这家伙怎么这偷吃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了呢,以前家里穷你不喜欢吃还有个说法,现在什么时候少过你的,真是没道理了。” “什么味道,好香啊。”宁承烨愣了一下凑到安茯苓身旁,“娘子,你涂了什么这么香的。” “香吗?”安茯苓得意昂了一下头,“说说看什么味道的。” “嗯……像是,是玫瑰花的味道。”宁承烨说着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好嫩滑啊。” “很不错吧。”安茯苓也没想到,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终究还是让她做出来了,她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最适合夏天涂脸用的玫瑰膏,春夏都可以用,润夫嫩脸,而且香气自然,让人闻着清然扑鼻,很舒服的。” “嗯,娘子这东西要是拿去卖的话,保管又是一大笔收入啊。”如今的宁承烨也跟着安茯苓算是耳濡目染对生意敏感起来,安茯苓做这东西肯定有她的想法,宁承烨自然能猜得到自家娘子的小心思了。 安茯苓捂嘴笑了:“我正有这个意思呢,特别是我看到陈如雅她们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们买东西,那真正是拿钱不当钱使那样花啊,对胭脂水粉,首饰头面这些东西向来只拼最好最贵不问其他。” “要是不开一间女子用品的店我自己都觉得对不住自己呢。” 跟宁承烨说过这事后的第三天,陈如雅来酒楼吃饭,安茯苓便送了她一合玫瑰膏,说是免费给她使用看看,陈如雅起先并没有在意,回去也不过一时起意才涂上个一两回,但就是这一两回却是爱上了这玫瑰膏。 用过玫瑰膏的第二天陈如雅就风风火火找到了安茯苓,那时安茯苓正在院子里给花儿们浇水,她拉着安茯道:“茯苓,你的玫瑰膏真是好用,涂在脸上一点不油腻,而且香气四溢十分好闻。最重要的是我的脸好像真的比以前嫩了不少呢,出门连胭脂都可以少涂很多。” “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相公回来闻到我身上的香味小半个月没碰我的了,竟然……呵呵,你说神不神奇,他说他好喜欢那味道呢,你还有没有,我要买,要买好多好多。” 她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安茯苓笑了,只道:“如雅姐姐你喜欢就好,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拿一瓶,不过多的我也没有了,我得再做呢。” “只是你也不用着急,等过小半个月我会在临街对面开一间胭脂铺子,名字就叫芙蓉阁,到时候如雅姐姐可要记得带上你的好朋友好姐妹们来多多捧场啊。” “芙蓉阁。”陈如雅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呀,真真是让人意外又惊喜,不过你这么有才,开一间胭脂铺也是绰绰有余,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拉一票的人去捧场,你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会大卖大赚的。” “那可就承如雅姐姐吉言了哦。”安茯苓嘿嘿笑道。 安茯苓是个行动派的,铺子早前几天就已找好了,这些日子忙着装修,她也有忙着不断的研制新的胭脂跟涂脸用的一些露啊膏啊的。当然首饰方面也没有落下,她自己画了不少的首饰画,也找了很多的能工巧匠。 蔺傲寒听说安茯苓要开胭脂铺子,连名字牌匾都挂好了,他不仅笑她:“茯苓,这可是你不地道了,这么好的生意竟然不带着我。” 安茯苓嘿嘿笑了:“哪有,这一个小铺子,只是开着玩罢了,难不成蔺大哥哥还真看得上不成。” 今天蔺傲寒穿的是一身雪白,折扇在手迎着日头笑得一脸温暖,这样子一如安茯苓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温和如阳,让人十分好亲近。 “我听说了你自制胭脂的事,县令家的儿媳妇十分喜爱呢,在好多小姐夫人们面前争相夸赞你,这铺子还未开张,可名声却已雀起,这样的本事也只有你安茯苓有了。” 白衣服的蔺傲寒总是说话好听又温和,让人挑不到错处,也喜欢跟他这样的相处,这让安茯苓混身都觉得舒服,她笑了:“是蔺大哥过奖了,不过蔺大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些首饰方面的事情我还想多请教一下蔺大哥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酸”秀才 蔺傲寒听安茯苓这么一说就笑了,只道:“这样的问题只怕你还是问县令家的儿媳妇陈如雅比较好,我一个大男人,对女子首饰方面可实在所知甚少。” 安茯苓摇头:“怎么会呢,相比大源县里其他人而言,蔺大哥可是从都城方面来的大人物了,见多识广,比我们这些乡野之人懂得多多了,见过的自然也比我们都要强,我问你是断断没有问错的。” 白衣蔺傲寒是十分欣赏安茯苓的为人跟气魄的,特别是在做生意方面,所以别说黑衣蔺傲寒总想亲近他,其实换了这个性格的他也是很想跟安茯苓成为朋友的。 他道:“你说笑了,女子方面的东西我确实不太懂,不过以前听蝶儿说起过一些算是略懂一二吧,你的那些画我也看过都还不错,老少皆宜,有偏贵的也有偏便宜的都很好。” “蝶儿?!”安茯苓看着他。 蔺傲寒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红意,他低了下头把折扇轻轻一摇,抹过话题去:“对了,我们的加工厂这个月开始营利了,有空记得来我府上领红利啊。” 虽然蔺傲寒把话题一闪而过,但安茯苓还是扑捉到了他那一丝的不好意思,看样子那个叫蝶儿的应该是蔺傲寒的心上人吧。 亏之前宁承烨还一直担心蔺傲寒会是对她图谋不轨,她就说嘛蔺傲寒是何等人物,人家的家世跟从小的见识种种皆不相同,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人家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看得上她这种乡野姑娘,还是嫁了人的。 不过今天听到他这样淡淡一提安茯苓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至少心叧些疑影终于可以放下了,也不必再胡乱担心,以后跟蔺傲寒再相处起来也一定会更加开心畅快的。 不过人家蔺傲寒既然不太乐意继续提,自然安茯苓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的问。 她又道:“蔺大哥,为什么你每次穿黑衣服的时候就总有些难相处呢,我觉得我还是喜欢现在你这个样子。” 蔺傲寒目光怔了怔,小时候因为一次变故他的精神出了些问题,从此他就知道他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一个跟他现在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有时候他会以穿黑衣服的模样出现,但那个蔺傲寒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他心中真正所想。 他们就像是住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人,从小做着各自厌恶各自的事情,就好像白衣蔺傲寒喜欢的姑娘黑衣蔺傲寒总是不屑一顾,而黑衣蔺傲寒看上的女子又不是白衣蔺傲寒心中所爱。 蔺傲寒本身也不想这样,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毛病从小他只主动跟一个人说过,连蔺家真正知道和发现这个秘密的也很少。 “是不是,之前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蔺傲寒问。 安茯苓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总感觉你在我面前穿黑衣服的时候多,穿白衣服的时候少。但是你知道嘛,每次看到你穿着黑衣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在想这回说话可得小心些了,万一哪句不对又惹你不开心了怎么办。” “但是像你今天这个样子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在你面前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关系的。”安茯苓笑道,“所以我想以后你能不能都穿白衣服来见我?” “……” 蔺傲寒自己也希望自己能永远只穿白衣服不要再精神分裂,但是那个病不是他自己能控制得住的,所以也只能尴尬的笑一笑。 但若是黑衣蔺傲寒听到安茯苓说这一席话,只怕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了。 很快,芙蓉阁开张,陈如雅如期而至带着一大批的富贵家庭的小姐夫人们进军芙蓉阁,给芙蓉阁带来了红火朝天的一个开张大生意,虽然县城里并不缺一家女子的首饰店或是胭脂铺什么的,但安茯苓却是第一个把两者结合到一起的人物。 而且女子向来对这些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加上芙蓉阁机新品又多自然更受大家追捧喜欢,一时之间在县城里的贵女们之间掀起了一股子热潮,特别是芙蓉阁的胭脂类东西,包装精致,外观美丽,最最重要的是效果显著,女人们最爱的可不就是这种东西么。 这天宁承烨硬拉着安茯苓上街,说是要陪着她逛一逛,不要她成天都这边跑那边跑的累得不行,安茯苓懂他的心意便也就跟着去了。 说起来,如今他们的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夫妻两个的各种事情自然也就多了,且不说两个店面一个加工厂每天的束务比较多,就是夫妻两个的日常应酬也比之前多出一倍不少。 所以两人除了晚上能躺在一张床上说说话外,也极少有机会真正拉着手一块好好玩一玩。这天正好闲下来没事,宁承烨自然不能让安茯苓再卧在屋里做东做西,拉着她就上了街。 路过一个小摊贩前时,一对才说了亲的小情侣正立在那儿买东西吃,安茯苓见那小摊前卖的是煎饼果子,她也想吃便拉了宁承烨跟着凑上去。 只听那小情侣中的小姑娘一脸不满加扭捏地说道:“刚哥,你知道嘛,前两天李梅她未婚夫在芙蓉阁给她买了一个水晶刻字吊坠,可好看了,上面还刻了她的小名梅字,意义也好呢。” “她呀,就拿着那吊坠在我们面前晃悠,哼弄得好像我们刚哥就买不起一样。” 宁承烨跟安茯苓对视一笑,只听那男子一把搂了姑娘,只道:“不就是个吊坠嘛,走,今天我给你买一整套,全让掌柜的给你刻上字,好不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男子拉着她便走。 那姑娘道:“我只要芙蓉阁的东西,听说那儿的东西不仅精致好看价格也还都很公道,就连县太爷的儿媳妇也经常光顾呢。再者据我所知如今也只有芙蓉阁的首饰可以现场刻字的。” “行,就芙蓉阁,除了那儿,其他的我们都不要。” 说罢两人便高高兴兴的走了,安茯苓捂着嘴偷着乐,宁承烨在她小脸上轻轻一掐:“你呀,人精儿。” 安茯苓很懂姑娘家的小心思,县城没有哪家首饰店会在首饰上刻字或现场加工什么的,这也就造成了很多首饰都一样,没有独一无二的心思。 所以安茯苓老早就请了两三位雕刻的能工巧匠坐镇,果然,这些小玩意儿是最能抓住姑娘家的小心思的。 两人正打算买煎饼果子的时候,却又见张俊光跟他媳妇吴氏挽着手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张俊光一直被夫子揪着日夜苦读,出来的机会极少,难得今天出来都是因为夫子夸他有了一点长进,吴氏这才带了他上县城说是要好好犒劳他一下,希望下一次他能考得好,一举高中,自然吴氏也就跟着能过上好日子了。 久不出门,张俊光自然是开心的,能在街上遇到安茯苓自然就更开心的,只是之前就听说宁家把家搬到了县城还开了什么馆子,虽然张俊光一直没来并不知道,但听到这些消息心里还是有点酸。 心想这宁承烨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有两个臭钱罢了,等钱用光了看他还嘚瑟什么,还搬到县城以为这样就是城里人了,他张俊光自认前途无量,跟宁承烨这样的粗人才不是一个级别,所以即便是宁家现在住在县城了,但张俊光仍觉得自己是要高他一等的。 吴氏也开春就忙着地里,农村人极少出门,更何况跟安茯苓原本也不在一个村儿,久未相碰自然也就不太清楚宁家的事情,除了听说宁家搬到了县城还连带着拿钱给安家也翻新了房子外,并没有其他。 但吴氏心里是膈应的,觉得宁家就是忽然走运赚了两个臭钱才如此显摆罢了,她心里酸着自然面上不好看,走上前一把将安茯苓伸手就要拿到手的那个煎饼果子给抢了去。 她问摊主:“多少钱,我要了。” 她态度傲慢至极,眼睛都是往上翻,下巴抬高一副趾高气扬到不行的样子,明显就是做给安茯苓看的。 若是换了从前安茯苓肯咽不下这口气,但在山中那个老者教导了她不少,加上来县城这段日子也是历练了很多,又是大街之上她才懒得跟这泼妇一般见识,她立在一旁只静静看着并没有发言。 宁承烨拉着她的手夫妻两个偶尔看着彼此笑一笑,似乎把吴氏和张俊光给当了空气一般,都未放在眼里。 吴氏原以为自己抢了本该属于安茯苓那个煎饼果子,她应该发火才对,那样吴氏便有了话头可以跟她吵起来了,也好发泄一下她心里的酸味跟不满,哪知安茯苓竟全不吃这一套。 倒是那摊主愣了好些时候,不过也看出来这个吴氏不好惹,不过人家安茯苓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对安茯苓道:“我马上再给夫人做一个。” “没事,您慢慢来,我不急的。” 摊主微微一笑,有素养的人跟没素养的果然是两个样,转头他生硬的对吴氏道:“这个五文钱。” 吴氏看了一眼张俊光:“给钱。” 说罢又转头看着安茯苓,上下打量,冷哼道:“有些人啊,以为搬来了县城,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真的成了城里人,哼,谁不知道那还不是打肿人在充胖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闹事 吴氏原就见不得安茯苓好,可是宁家的日子偏生就是越过越红火,农场生意繁忙,他们自家也迁来了县城,虽说这样碰面的机会少了,原不该再有什么牵扯,但吴氏心里憋着口气,一口酸气。 她原以为整个村里面就算是要风光要体面,那也是她吴氏应该先风光体面才对,要知道她家底还算比较可以,而相公又是秀才,只要这期高中,好日子可不就是指日可待么。 可偏偏如今更为风光日子过得更好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死对头安茯苓,吴氏就是想不明白了,怎么这安茯苓就这么命好,嫁个相公宠她到不行,宁家原本没什么家底的,现在也突然就有了钱。 还有县城里置办了房子,听说村里的农场也是让栗阳村那张大爷跟安靖帮忙在看管,只不定要管多少钱呢。 其实别说吴氏心里眼里头发酸,就是张俊光这心里头也不是什么滋味,以前他在安茯苓面前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好像只要安茯苓对他的好说个不字那就是不识抬举,可现在似乎不再是那样了。 一年一年又一年的,他仍旧只是一个穷酸秀才,而安茯苓如今却是城里人,看她那一身华丽漂亮的衣服,还有头上的钗环首饰……他自问他是不敢这么大手笔的给吴氏买的,但安茯苓就是有,她的日子过得滋润舒服,只怕早就把他张俊光忘之脑后了。 虽然他是很想跟安茯苓打招呼,但奈何安茯苓身边有个宁承烨,而他自己的身边也有一个吴氏,本想绕开道走的,但吴氏却先走过去开了枪。 吴氏的话虽然没有对着安茯苓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呛的安茯苓,奈何安茯苓并不理会他,倒是宁承烨摸着她手腕上的一只翡翠玉镯:“这是两个月前买的那只吧,不是很配这身衣服的花色,一会儿我们去店里重新再挑一个。” 宁承烨温声软语旁若无人的搂着安茯苓秀着恩爱,安茯苓自然知道他这么做也是在从侧说给吴氏听,她点头:“好呀,我正好那天看中一只红色玛瑙印花的,可好看了。” 一会儿是翡翠的,一会儿又是玛瑙的。这些东西可都价值不轻,不是吴氏这样的乡下人能够随便出手买的,自然是听得她一阵火大,嫉妒难受之际更有一种失落涌上心头。 她总感觉自己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安茯苓不理会她,可偏偏好像又还把她给伤了个遍体鳞伤,她还无处可以出气,只好转头看向张俊光,伸手推了他一下:“看什么看,咋的,还想着跟别人续旧缘呢。” 张俊光一个字也没说却还莫名受了一顿闲气,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被吴氏拉着离开的时候,目光总在安茯苓身上转悠,虽然安茯苓总不看他,但他却总觉得安茯苓真的是越发比从前更加迷人了。 …… 安茯苓才不屑跟他们这种人计较,甚至这一回吴氏连安茯苓的心情一角都没有影响到,夫妻两个继续前行,逛着大街小巷里的各色美食。 不过宁承烨说了要给她买镯子便一定要买,回去的时候两人进了一趟芙蓉阁,一来是为了看一看生意,二来虽然是自家开的,但为了好入账,安茯苓要的所有的东西也都是给了钱的,虽然可以很低价的拿。 宁承烨给安茯苓买了一个玛瑙串子的手链,安茯苓喜欢得不行,戴到手上便不愿取下来了,好几个来店里逛首饰的姑娘家看到宁承烨都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安茯苓推了宁承烨一把,只道:“你看,那几个刚进门挑东西的姑娘一个劲儿的看你呢,还低着头说着什么悄悄话,保准是看上你了。” “别胡说。”宁承烨瞪她一眼。 安茯苓却一派正经把宁承烨瞧了又瞧,她道:“那什么,我突然想到我家相公长得这么好看,若是把你天天放到这店门口,指不定得吸引多少大媳妇小姑娘呢,我们芙蓉阁的生意岂不是更好。” 宁承烨眉头一抽,抬头冷不防的盯了安茯苓一眼,那模样分明是在说:你敢。 安茯苓笑了,却轻轻推他一下:“快去给姑娘们介绍一下产品。” “怎么是我?”宁承烨就知道这安茯苓这是故意要使用美男计,可哪有自家娘子把自家相公推出去出卖色相的,见安茯苓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又瞪眼道,“小心我假戏真啊。” 虽然宁承烨嘴上这么说,但安茯苓知道他向来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放心。 不过有时候这美色吧还真是个好东西,宁承烨一出马,那几个姑娘就尖叫了起来,不管宁承烨给她们看什么介绍哪一样她们就像牵线木偶似的只管点头,不一会儿几个姑娘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在宁承烨的笑脸下欢送了出去。 有两个姑娘走前还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宁承烨着实不舍呢,有一个还问他:“公子,你是否婚配?” 安茯苓立在一边只管偷笑原来这追星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啊,只是对于明星的定意有所不同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生意上去了,她脸上就是开心的,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啊。 傍晚回去的时候,天边一朵灿烂的大红云霞铺得漫天盖地,印得县城那宽大的青石板路也变得有些淡红,从早到晚,大街市上仍旧是那么的热闹,叫卖声一直不曾断过。 路边不知名的各种野花开得极其旺盛,安茯苓跟宁承烨一路走一路采,到家门口时已是采了一大把在手上,这时候正是傍晚酒楼正忙时。 大厅里好几桌客人,掌柜的见老板老板娘回来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说是二楼还开了两三个雅间,今晚的生意算是极其红火了。 安茯苓让掌柜的拿了个青花瓷瓶出来把花插上放在结账的柜台之上,又问:“厨房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去帮忙?” “不用不用,夫人只管歇着,他们忙得过来。”掌柜的忙笑着摇头。 宁承烨也跟着道:“你回家里去歇着吧,我在这大厅里守一会儿。” 安茯苓展颜一笑,回头扫了眼大厅也觉得没什么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正打算离开之际,却听靠窗一桌上,一个粗莽的声音响起来:“怎么倒茶的,怎么倒的啊?”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掌柜的也是一惊忙下了柜台张望而去,只对安茯苓道:“夫人,小事小事,我去处理。” 安茯苓打眼一看,竟是吴氏跟张俊光,显然那夫妻两个也看到了安茯苓,她伸手拦住掌柜的,眯眼冷笑,只道:“这事你解决不下来,你看好台面,我去处理。” 掌柜的见安茯苓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下头,宁承烨跟安茯苓走到那桌面上时,跑堂小二还在一个劲儿的给吴氏道歉说对不起,又一面拿手中帕子擦着桌上洒出的水渍。 见到安茯苓夫妻过来,他忙躬身招呼:“宁爷,夫人。” 酒楼里跟芙蓉阁的下人们叫宁承烨都是叫宁爷,叫安茯苓则都是叫的夫人。 张俊光跟吴氏原就是看到这酒楼的名字是茯苓二字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听说安茯苓在县城开了一个馆子,但从不曾想是这样大的还是两层楼的大酒楼,一时间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抱着试一试,其实也是想看个究竟的心态进了这酒楼,果不其然就遇着了宁承烨夫妻回来,吴氏的目光扫过安茯苓手腕上,果然已换上了玛瑙的串子,不再是之前戴的那一只青翠的翡翠镯子了。 还当真是有钱人的派场呢。 “怎么回事?”宁承烨双手背起,问的是小二。 吴氏先尖叫起来:“什么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嘛,你家小二连倒个茶都倒不好,洒了我跟我相公一身,你说吧,怎么赔。” 一看就是来闹事儿的,今天白天在街上遇着时安茯苓没有理会,却没想到这夫妻两个这么不要脸竟然闹到了酒楼来,真当她是泥捏的呢。 吴氏一叫酒楼里其他吃饭的人也跟着看了过来,张俊光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过分了,吴氏却不依不饶。 那小二忙跟着道:“我来给这二位客人参茶水,茶杯一直放到桌上没动的,谁成想我茶还没参完,他们二位也不吱会一声就拿了茶去喝,这才让水洒到了桌面,不过我真没有洒到他们身上。” 小二没有说谎,吴氏跟张俊光的身上本来就没有洒上水,这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事实。 其实是当初安茯苓跟宁承烨进门,坐实了这酒楼就是他们所开,于是这吴氏才心里一惊怔完全失了神,她失神不要紧,却忽略了小二的在参茶却手去拿杯子,这才洒了水,吴氏自然是个凶恶的,有这出她就不会放过。 “听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不成?”吴氏横眉倒竖,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小二的快急哭了,直道:“不是不是,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都知道了。”宁承烨将小二拉到一边看向吴氏,“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大抵都了解清楚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醋相公 宁承烨道:“不过张夫人也不过是跟我们小厮闹着玩的罢了,我们以前在栗阳村时跟张夫人可是极要好的朋友关系呢。” 张夫人自然是称呼吴氏的,这让吴氏怔了一下,但见周围食客们一副了然的模样她就知道这是宁承烨下的套,套什么近乎,还不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冷哼刚要反驳宁承烨,却听安茯苓立刻又道:“可不是,我们不仅是朋友,张大哥又是远近闻名的秀才,功名在身,德行那也自然是一等一的,对吧。” 夫妻两个先说跟吴氏是朋友,又把张俊光是秀才的事拿出来一说,这一回张俊光脸上无光了,毕竟吴氏刚才叫得那么大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让别人瞧见了可不是笑话。 他以后就算是能高中,只怕这也要成为污点的,而且他也深知不能再继续闹下去,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这个秀才在人家酒楼里因为洒点水的原因而弄得鸡飞狗跳,没的被别人安一个德性有亏那可就麻烦了,这个时代对于考取功名的人在他的私德上那也十实严格的。 所以当即张俊光就黑了脸,看着吴氏脸色就不太好了。 吴氏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安茯苓话里威胁的意味,她也知道继续闹下去,安茯苓损失的也许不过几个银子,但她很有可能就会毁了自己相公的前程。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宁承烨又对小二道:“他们是我跟夫人的朋友,今天他们的饭钱算到我的账上,以后这二位来吃饭也一律打对折。” “是是。”小二忙不迭的应声下去了。 宁承烨也算是给足了吴氏夫妻两个面子,毕竟是在自己酒楼里,他可不想闹得鸡飞狗跳,这若是换在别处,他保准不会再这么迁就着这夫妻。 吴氏知道自己吃了暗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哼哼唧唧的不再说什么了,安茯苓挽了宁承烨的手便笑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宁承烨给她宠溺的一笑,二人便携着手回去了。 看着夫妻两个恩爱无双的样子,张俊光心里很不是滋味,展眼望一望这偌大的酒楼,他心中百感交加,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年多前还一直围着他转悠,把他当成天当成地的一个小女子,如今竟然如此有钱,还经营起这么大的酒楼。 而且这进了酒楼张俊光也听说了少关于安茯苓的事情,什么加工厂啊,什么农场啊,还有芙蓉阁啊,种种一切都让张俊光内心思绪万千,恍若假象一般。 他真的希望这是一场恶梦,一觉醒来,安茯苓仍是那个穷得连一支素钗也买不起,只能围着他希望他能收了她做小的那个女子。 张俊光心中感慨良多,吴氏心中也是酸味一坛,她是真没想到宁家如今竟然也要算是家大业大了。她虽然表面上一直不屑一顾,总是说安茯苓就是走了狗屎运,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回原形的。 可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好日子谁不巴望着过呢,吴氏别着嘴心里酸爽无比,也只能恨恨然地想,就让安茯苓嘚瑟一阵好了,等哪天张俊光中了科举,那她的身份可就不止比安茯苓高出一星半点了。 到那时有的是她在安茯苓面前显摆的时候,正所谓士农工商,这做生意的再有钱再能吃好穿贵又怎么样呢,终究是这社会最最底层的人物,哪里比得上张俊光将来出相入士,那可是要当官儿的。 在这个世道那就是天,就是身份最高贵的人物,安茯苓到那时见了他们只怕还要下跪呢。 想到以后那些美好的日子,吴氏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人心都是拜高踩低的,不过对于像张俊光夫妇这样的,安茯苓根本就没看在眼里。酒楼里对外的事情基本还是都是宁承烨在处理,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她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太过强势,免得被别人说自己牝鸡司晨。 不过芙蓉阁刚开张没多久,她还是得多盯着些。 这天去芙蓉阁整理一些东西的时候,蔺傲寒来了,他让人抬了两大盆开得鲜艳漂亮的牡丹花来,直说:“你开张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送的,所以这不,前两天刚得了这两盆精贵的牡丹就赶紧拿过来献宝了,你可不许嫌弃啊。” 安茯苓看那两盆牡丹开得煞是漂亮,鲜艳夺目,真正是牡丹真国色,无花能相比。她自是喜欢得不行:“这牡丹花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你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我总得回一点礼吧。” 说着便到柜面上挑选了起来,她留意到今天蔺傲寒穿的是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真真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她便挑了一个白玉扳指,清透明亮十分好看,而且也是上等好货。 “看看喜不喜欢。”安茯苓东西凑到他面前。 蔺傲寒拿起来戴上看了看:“嗯,不错,你既然送我我若是不收似乎又不太好啊。” “所以啊,你就拿着吧。”安茯苓也跟着笑了,“反正我这儿也没别的什么可以送你。” 两人说笑着气氛倒是十分融洽,蔺傲寒在想若是今天来的黑衣服的那个自己,只怕是会更开心的,不过最近蔺傲寒一直压制着自己的病,他不太想黑衣服的自己跟安茯苓走得太近,这会让他很苦恼的。 “我看你一直在忙,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吗?”蔺傲寒问。 安茯苓点头:“不过也快了,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已。” “正好今天我没什么事,就帮你一起吧。”说着蔺傲寒便要帮忙。 安茯苓没有客气,她人是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是这么熟的熟人了实在没必要客气什么,两个人倒是一直忙到快午饭才堪堪忙完。 安茯苓在芙蓉阁的后堂屋里请蔺傲寒喝茶,她自己拿去年采的雪水泡的新茶,清香扑鼻十分好喝,蔺傲寒直夸跟京都的好茶也是有得一拼。 微风和熙,阳光正暖,大地一片暖洋洋的样子,百花迎着风儿招展着身姿,屋旁一棵柳树拂风而动,轻柔得比女子的小手还要柔软几分。 安茯苓道:“一会儿去我酒楼吃饭吧,我让他们做几个最近出来的新菜。” 蔺傲寒点头:“那敢情好啊,你这个当老板的请客,我自然不会推辞。” 正说着,却听外面小厮来报说:“夫人,蔺公子,宁爷来了。” “相公?!”今天宁承烨不是守在酒楼的嘛,这时候怎么来了。 宁承烨提着食盒进屋,扑面带来外面一片暖气,好像还隐隐有花香的味道。可是一进屋宁承烨看到坐在安茯苓身旁的蔺傲寒时,那一张笑脸就僵住了。 若是黑衣蔺傲寒估计这会子正得意呢,不过今天的白衣蔺傲寒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站起身只讪笑道:“刚才还在说要去酒楼蹭饭,可想,你相公就送了来,倒是不必去跑这一趟了。” 安茯苓也捂着嘴轻轻笑了,一边去打开食盒一边道:“可不是,还是我相公懂我呢,蔺大哥,来,一块吃吧。” 一顿饭安茯苓跟蔺傲寒倒是吃得挺开心的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宁承烨心里就不是什么滋味了。 早上起来安茯苓就说芙蓉阁这边有些事要处理,本来他说要跟她一起来的,偏生安茯苓不让,说让他守着酒楼就好,她自己一个人处理也行。这倒好,他怕她中午又随便将就吃坏了身子,巴巴的送了午饭来,结果才发现,安茯苓一个上午都跟蔺傲寒待在一起。 虽然宁承烨也知道蔺傲寒换上白衣性格要温和很多,但这样的场景还是让宁承烨感觉自己像是被冷落的那一个,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他们吃饭时宁承烨就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看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聊得很开心。 饭刚吃了个七八分,又听外面有小厮来唤安茯苓:“夫人,刘少夫人来了,说要见你呢。” 小厮口中的刘少夫人正是陈如雅,新来的县令姓刘。安茯苓忙放了碗筷,直道:“相公,你陪陪蔺公子,我去去就来。” 安茯苓倒是大抵能猜到陈如雅来的目的,之前陈如雅给安茯苓带了不少的新客人来,那些也好多都成为了芙蓉阁的常客,安茯苓说过要好好答谢陈如雅的,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没有去寻她,今天她倒是来了。 安茯苓出去了,屋里的二人气氛却尴尬了。 蔺傲寒只顾着吃饭,时不时冲宁承烨笑一笑,宁承烨看得出他也算是极礼貌了,不过一想到他穿黑衣服时那模样宁承烨心里不是不舒服。 “商量个事。”宁承烨先开了口。 蔺傲寒点头。 “能不能离我娘子远一点。” 蔺傲寒怔了一下,然后笑了:“宁兄,其实你多心了,我呢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茯苓固然是个好姑娘,但显然并不是我所钟情的。” 最好是这样,宁承烨听他这么说也放了心,还把菜往他面前一推,笑道:“你吃啊。” “我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太想让你们被旁人误会,那样于你和她的名声都不太好不是。”他尴尬的笑了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桃花妆 其实此时的蔺傲寒还是挺同情宁承烨的,也很理解他的做法。毕竟每当他变成穿黑衣服的那个人时,他便真的是对安茯苓有异样心思的,这一点黑衣蔺傲寒瞒得住全世界,却是瞒不过住在同一个身体里的白衣蔺傲寒的。 但话又说回来蔺傲寒心里也很清楚,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变成黑衣的他都是绝不可能跟安茯苓在一起,且不说人家安茯苓已经嫁作人妇,即便是没有,他们之间也是天差地别。 倒不是蔺傲寒嫌弃她的身份,蔺傲寒本身并没有什么门第之见,他自己的心上人身份也并不见有多高。只是他们之间从小的经历便已注定了一切,蔺傲寒心里永远只有那一个人,不管自己怎么精神分裂在这一点上他是不能输给那个穿黑衣服的。 宁承烨并不知道蔺傲寒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他看到的一切就是蔺傲寒总在想方设法接近安茯苓,他表示很不爽。如果今天遇到的是穿黑衣的也许他不会跟他这么坦白的说。 倒不是宁承烨怕了那个穿黑衣的,只是他知道跟那个人说等于不说,那个人只会傲慢的盯着他,一副好像自己又得逞了的样子,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这个穿白衣服的不同,几翻相处之后宁承烨也知道这个穿白衣的倒确实是个君子。 所以他才会说得这样直截了当,不过蔺傲寒竟然说自己有了心上人,这倒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所以宁承烨还是比较开心的。 …… 而此时的芙蓉阁大厅里靠窗的一个贵宾席之内,纱制隔帘中陈如雅跟安茯苓对面而坐,桌上摆了不少的胭脂盒子跟好多漂亮精致的珠花头钗,只要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出,这个个都是个顶个的精品。 质量上乘不说,做工精细,实属难得,即便是放到都城那也是极漂亮的高档的东西了。 所以倒不怪陈如雅笑得那么开心,摆弄着一桌的首饰胭脂笑道:“怎么这么多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之前安茯苓是提过会感谢她,但陈如雅也没想到安茯苓竟然一下子送出这么多,少说也是上好几百两的东西啊。 安茯苓摇头轻笑,把东西往她面前轻轻一推,只道:“这以后啊还得让如雅姐姐多照顾介绍生意呢,再者我们可是好朋友了,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也算无话不谈了吧,送一点东西聊表心意而已,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陈如雅挑了一支粉红珠钗往头上戴了一下,试了之后便没有取下来,对着桌上的菱花铜镜笑得十分开心,只道:“茯苓啊,就你这张嘴巧,每次都说得我心花怒放。你放心,只要是我认识的,吃饭也罢买东西也罢只管往你这儿请就是了。” 两个女子在隔席之内笑得花枝乱颤,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安茯苓才着人给陈如雅把东西精心的打包起来带走,她又拉着陈如雅的手一路说着话送到了门口才依依惜别。 不过转身回屋之时安茯苓并没有留意到芙蓉阁旁边的拐角墙边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不是别人,正是才在茯苓酒楼想闹事又没闹成的张俊光。 自那天见识了安茯苓冰山一角的富贵之后张俊光一直心绪复杂想了很多,这些天对于那所谓的圣贤书上的半个字他也看不进去,每天目呆呆的就只想一件事——那就是安茯苓究竟是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富有的。 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早一点下手,之前安茯苓对他有意时,他还总想着装装帅耍耍酷直要把安茯苓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才好,谁知道正要成事之际又被吴氏给搅黄了,不然现在安茯苓也该是他的枕边人才对。 对于没有得到安茯苓这件事的怨念,张俊光是很深沉的,之前费尽心机却并没有得逞一点点,如今安茯苓跟他更是天差地别,以后想下手只怕是只有难上加难了。 而且今天又亲眼看见安茯苓跟县令的儿媳妇陈如雅走到一起,别人所处的圈子已然与他大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被半途抛在船上的外人,只看着岸上灯火通明,各种精彩,然,却与他全部无关,触之不及了。 …… 这两天陈如雅得了这么多的好宝贝自然忍不住就想要开一个茶话会,邀请大源县里一些有头有脸的小姐夫人来参加,一起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这是有钱人家女子惯用的一些打发时间的方式。 而且这一次陈如雅还邀请好几位青州那边的亲戚朋友,大家也挺给她面子的,毕竟是一县之长的儿媳妇嘛,也不好得罪不是,该来的都来齐来了,陈如雅最后也给安茯苓发了帖子,安茯苓原本是忙着生意走不开的,但想了想还是不好拒绝便也就答应了。 不过安茯苓也有自己的打算,芙蓉阁新店开张,虽然一些异与同类店铺的小玩意总能抓住吸人眼球,但她也明白不能一直这样一成不变,前两天她在自家院子里给葱莲除草的时候,几朵桃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她肩膀,当时她便起了意。 现在正是桃花灿漫的时节,山野寺庙,高堂市井到处可见,桃花粉嫩清红十分漂亮,一串串一株株的开得热闹又好看,安茯苓家的院子里也不过两株桃树罢了,却也能惊艳一整个春季。 安茯苓捡了很漂亮新鲜的桃花瓣回屋,她拿去跟芙蓉阁里请的一位研制胭脂的老师傅一起探讨,说是要拿这新鲜桃花做一款新式的胭脂出来。 于是几天几夜安茯苓都暂宿在了芙蓉阁的内堂里,连家也没有回,宁承烨对此除了抚额叹息也没有别的办法,酒楼这边总还是要人照看着的,但又怕安茯苓忙起来会吃不好饭,所以宁承烨便叫了一位做菜师傅过去专门伺候安茯苓的饮食。 对此安茯苓也甚是感动,虽然她这些天一直没有回去但却每天都让小厮带她传了一张字条回家。 宁承烨忙完一天的活回到屋里,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安茯苓让人带回来字条,上面每天都只有一句话:今天新款胭脂的进展不错,想你。 宁承烨也会提笔给她回一张字条:今天酒楼生意红火,爱你。 安茯苓把字条放在胸口细细品味着他写字条时的那种心情,再累的时候也不觉得疲惫了,两个人不这样即便只是隔着一两条街,但在没见面的情况下仍是维系着对对方的爱恋。 还好,老天眷顾,安茯苓的新品胭脂在陈如雅的茶话会之前研制出来了。 回家好好补睡了一个美容觉,第二天清晨,天边刚露出太阳一个小角安茯苓便起了床,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推开房门,晨风拂来吹得她满头秀飞随风而动,满院的清香扑鼻而来。 那桃花在空气里飞舞,像一片片回雪飞旋美不胜收,院子里几丛蓝色紫色的大绣球花开得正美,迎着朝日笑意盈盈。 安茯苓伸了一个大懒腰,她也要去换上一身美美的春衣,然后画一个她才发明的桃花妆了。 浅黄又透着些白的及脚长裙,腰间却是桃红水色的,束着宫绦两腰盘间一边挂一个粉嫩的小铃铛,纱制上衣,桃红色串珠挂在脖子上,清透美丽。混身上下安茯苓都是一水儿的粉嫩色,让人看着极舒心养目。 她梳了一个十字发髻,蝶戏桃花的流苏钗子,网链状黄粉色的额饰,淡粉色的长链状耳环,一身上下配饰并不多但却都精致独到。 她坐在镜前慢慢描着眉,直待妆容细细铺好,望着镜中精致漂亮的人儿,她拿出新研制的胭脂拿特制的木头小方块往胭脂里轻轻沾了点然后便朝着自己左眼下方一寸的地方微微斜一点盖上去,等木头小方块拿开,只见那眼角一朵活灵活现的桃花就这样绽开了。 那桃花看上去若隐若现,不算特别明朗便却也朦胧得刚刚好,花瓣的清楚小巧,花蕊的清淡模糊,一切都恰到好处,而且就像天生就有不像印上去的一般十分美丽生动。 安茯苓很满意,起身推开门,宁承烨正好端着一碗玫瑰花露进来,对头碰到他道:“我让厨房做了碗花露,吃了再走吧。” 宁承烨把碗端进放到桌上,安茯苓便跟着坐了过去,捧起碗:“嗯,好香,好甜啊。” “你是在说你手里的花露啊,还是说你自己啊?”宁承烨双手撑在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安茯苓抬眼瞧着他,只听他笑道:“你今天的妆容真好看,特别是那朵桃花儿,是怎么画的啊?” 安茯苓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脸颊:“真的吗,这个就叫做桃花妆。” “你新研制的?”宁承烨看着她道,“确实好看,而且好像真的能闻到桃花的香味啊。” “那自然了,因为这本身就是用桃花研磨而成的胭脂粉啊。”安茯苓道,“这个妆容重点不仅仅是外观奇特漂亮,最重要的是见之闻香还不易脱妆,一整天都可以是美美的。” “这么神奇。”宁承烨伸手去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 “怎么样?”她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美男计 安茯苓原就生得比较小巧漂亮,如今再经这么一番精妆细抹越发显得灵动可爱,眼角绽开的那一朵小巧美丽的粉色桃花像是天生长在脸上的奇异胎记,更添精致。 宁承烨轻抚着她耳边的头发,笑道:“好看,只是你这样我都不敢让你出门了。” “为什么?”安茯苓顺口问到。 宁承烨拉了下她的小手,嘻笑道:“我家娘子长得如此秀色可餐,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得多高啊,万一哪个有权有势再有钱的男人相中了你,那我岂不是麻烦了。” 知道他竟是在打趣自己,安茯苓朝他努了努嘴哧声道:“就知道开我玩笑,今天如雅姐姐那儿茶话会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晚饭就不要等我了啊。” 宁承烨点头:“你只管去,生意我会照看的。” 安茯苓跟那些富家女子们结交宁承烨半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于他而言只要不跟蔺傲寒走得太近就可以了。 今天也是个大好的天气,艳阳高照,但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太阳并不为灼人,反是晒得人暖哄哄的,特别的舒服。陈如雅家的后花园,有流水曲觞的小弯池子,上面搭了石拱桥,两边杨柳青青。 花园里的各色花朵争相竞放,争奇斗艳,蝴蝶蜜蜂热闹的追逐其间,而正中心有一个休息的很大的八角双层亭子,仆人们穿梭来回在里面的大理石桌上摆放了新鲜的水果点心。 安茯苓去时已有好几家姑娘夫人们在亭子里说说笑笑,气氛格外热闹和谐。一见安茯苓来,陈如雅忙跟着迎上来:“正说你呢,你便来了,倒是巧。” 安茯苓跟一些夫人小姐们见过了礼跟陈如雅双手拉着说笑着进了亭子,她问:“你们说我什么,必得说出来让我听听。” 陈如雅伸出双手露出她双手腕上那一对灵玉可爱的白玉净透手镯,又晃了晃自己耳上戴着的那一对明珠月珰的耳环:“看,今天我特意挑了从你店里买来的首饰,还有我的脸。” 陈如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满脸的笑意掩也掩不住:“用了从你那儿拿的玫瑰花露呢,她们都好生羡慕呢,就问我从哪儿来的这些好货。” 富人家的下午茶便是姑娘们说三道四跟拼比的时候,除了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以外,最让大家心动议论不止的便是妆束衣着了。 陈如雅今天确实打扮得明艳动人,漂亮无方。一身湖蓝色镶红银边的暗底绣花的长裙,贵气而雍雅,满脸的笑意真真是要比这满园子开的花儿还要美上几分了。 众女坐定,有位穿红长裙梳飞仙发髻的夫人从盘子里拈了块糕点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看着安茯苓道:“我们就是在说呢,这些东西真是从你店里买的?” 这话自然是问安茯苓的,众女也跟着看向安茯苓,不自觉间又有一姑娘跳了起来,拉着安茯苓的手双一双眼睛便定在了她脸上:“呀,宁夫人脸上这花儿好生漂亮啊,好亮眼啊。” 迎着日光,琼花正好飞飞扬扬随风飘散,安茯苓一身都浸在琼花瓣之中,美不胜收。陈如雅抬眼看去:“可不是,刚我就想问你来着,你今天这是什么妆,那花儿是怎么画上去的,好美啊。” 安茯苓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脸,腼腆的低了一下头:“是吗,这不过是我店里新研制的一种妆叫桃花妆,正好我跟着图个新鲜,今天就画了一个,真的好看吗?” “好看好看。”有位少女跟着叫起来,“你教教我们吧。” 又有人跟着道:“你家店在哪儿呢,怎么能有这么好的首饰胭脂,还能画这么美的妆,下次我定得要去瞧瞧才好。” “我也是呢,宁夫人,你快些说来我们也好去照顾照顾你生意啊。” 众人一阵说笑,安茯苓也跟着掩嘴笑了,直道:“那我可真要先谢谢大家了,我家店叫芙蓉阁,开在西街那头,这不才开张还没一个月呢,若是大家眼光顾那也可真是让小店要蓬荜生辉了。” 正说着时,突然一只彩色的蝴蝶飞进亭子里来,它东飞飞西转转,却最后停在了安茯苓的脸上,正好是她那朵小桃花的地方,陈如雅忙惊叫了一句:“茯苓别动。” 安茯苓也不敢动啊,就连睫毛也没敢眨一下,生怕一下就会惊飞了这可爱的小家伙。众女看着蝴蝶停在安茯苓脸上一副喜欢得不得的样子,大家都羡慕得很。 陈如雅直道:“不行了不行了,你这都招蝴蝶了,下一次我也定要去你店里买这个桃花妆的胭脂不可。” “就是就是,我也要。” 众人跟着起哄,安茯苓笑了起来,蝴蝶自然就跟着吓跑了,陈如雅又道:“那等改明儿有空了,我们抽时间一起去呗。“ “好呀好呀。“ 安茯苓跟着道:“那行啊,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给诸位挑最适合各位的首饰跟胭脂,当然了我也一定会有厚礼相送。” …… 一整个下午,阳光明媚,刘家的后院里欢声笑语不断,直听得环佩叮当巧笑嫣兮。 安茯苓也过得很愉快,不仅仅是因为结识了很多的富家女子,更因为自己的桃花妆大放光彩引得众人喜欢得不行。 不出人意料的,第二天芙蓉阁便迎来了好几笔大生意,安茯苓一整天都待在芙蓉阁根本忙不过来,甚至有时还要亲自给一些贵女们上妆,连个坐的时候也没有,但看着账上银子哗啦啦的跟着流进来,安茯苓再忙再累却也是开心的。 下午的时候宁承烨也跟着过来帮忙,安茯苓让她跟掌柜的一起守着柜台上帮客人们挑选首饰,毕竟胭脂的话宁承烨自然是不太懂的。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午的生意竟然更忙了,安茯苓听一个刚买了东西就出门的富家女子说:“他们店站柜台上给我挑首饰那个男的长得好英俊啊,我要让李小姐也来挑首饰,她肯定也喜欢这一款的男子。” “我也看到了,真的长得好帅气潇洒,你去叫她来吧,我到店里再逛逛随便看看那帅哥养养眼。” 安茯苓调头看了一眼站在柜台上正忙碌不堪的宁承烨,他身旁围着不下五六个少女,都是指着要挑这个那个首饰的女子,他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安茯苓眼珠子一动,却是计上心来。 于是第二天,安茯苓便跟宁承烨换了班,由宁承烨在芙蓉阁守着,酒楼那边她去掌勺,宁承烨倒也不必坐什么,反正就在店里头迎接客人。 不出安茯苓所料的,生意果然爆好,在富贵女子间竟然一时都传开说芙蓉阁有个掌柜的长得帅气逼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材,简直不得了,好多姑娘不管是有钱人家的,还是普通人家的都跑了来就想一睹宁承烨那美男风采。 宁承烨一整天忙得简直腰都不怎么直得起来,晚上他好不容易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却见安茯苓穿着一身白色睡衣捕散着头发在黑墨石的圆桌上数着银票,她认真的小样子严肃而不失可爱,让宁承烨顿时就疲劳尽消。 他坐过去看着满桌子上摆着的各个不同面值的银票,他问:“这个月又赚了不少吧。” “那当然,特别是芙蓉阁,相公你可真争气。”安茯苓说着扭头冲他甜美的笑了笑。 宁承烨却是一脸苦相,直道:“明天我还是守酒楼吧。” “怎么,你不想守芙蓉阁啊。”安茯苓看着他。 宁承烨挑了挑看着满双眼都钻进了钱眼儿的小娘子,他不是不知道安茯苓的小心思,自己的长相吸引了一大批花痴少女,而且还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子,安茯苓放着这么好的美男计不施,自然不是她的风格。 可是于宁承烨而言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每天在一堆脂粉味十足的女子中间围悠,甚至有时还要被逼问有没有婚配之类的敏感问题,若非是受了安茯苓的眼神指使,他直想脱口而出他就是宁家当家的,是安茯苓的相公。 可是安茯苓显然没有把他这个苦恼当回事儿。 “难道你就这么甘愿让自己相公每天被一群美丽姑娘们围着转啊,她们可没少吃我豆腐。”宁承烨伸手轻轻揽着她的小蛮腰。 原本是想撒个娇让安茯苓安慰一下他顺便给他些甜头的,谁知道这小娘子却脱口而出:“我甘愿啊。”她是连想也没想。 宁承烨眉头一皱,安茯苓接着说道:“这有什么嘛,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一群小姑娘吃豆腐啊,她们愿意吃你就给他们吃嘛,只要我们有钱赚,小小的牺牲一下色相,又有什么关系嘛。” 反过来,安茯苓拉着他的手倒是一番语重心长:“相公,你是个大老爷们儿,若是换了别人指不定多高兴呢,为了我们的家生意你就看些吧。” 简直就是一副大人教导小孩子的口吻跟表情,宁承烨囧了个囧,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你竟然就不吃醋嘛,知不知道这样说我有多伤心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买主 宁承烨没想到安茯苓竟然是这样安慰他的,他心里真是失落得很,看着安茯苓满脸都写着委屈两个字。 安茯苓笑了,伸过头来便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迎着烛火说道:“我知道难为你了,可是谁让那些姑娘们就好这一口呢。不过你放心谁要敢真跟我抢男人,我,我就跟她拼命。” 听安茯苓这么一说宁承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一把将安茯苓搂到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才亲一下,我要更多。” “啊?”安茯苓没反应过来,可宁承烨的嘴却已然压了下来,他将她抱得很紧,双唇欺压而上舌头便灵巧的拨开了她的双唇在她嘴里肆掠的夺取甘甜,他闭着眼像食髓知味的孩子不肯放手。 安茯苓突然被吻竟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推打了他两下终还是任由他施为,大抵是感觉到怀里人儿的意向,宁承烨越发大胆起来一把将安茯苓压到桌上,一桌子的银票洒落了一地也没有人管,他直将她吻得昏头转向不知所然。 直过了很久,宁承烨并没有下一动作,而是不舍的轻轻放开她,却不肯从她身上下来,只低声问道:“娘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圆房。” 要说感情他们的感情已然水到渠成,而且他们也是合法的,似乎一切都已无阻碍,可是安茯苓一听到圆房两个字还是心慌得很,她低着头只道:“那个,我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这需要准备什么?” 是啊,这种事好像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的啊,安茯苓目光游移:“可是,我去年嫁给你时才十七岁啊,今年,今年也才十八还没有满呢。” 若是要二十一世纪她还在读书呢,小小年纪怎么就跟成亲啊圆房啊什么的东西扯到了一堆,而且她还这么小的年纪身体还没长成呢,再者万一圆了房肚里再揣上一个那可不得了,她才不想这么小当娘。 所以她道:“能不能再等等啊。” 其实当初把安茯苓取过门时,之所以没有跟她强行圆房,除了觉得两个人没什么感情外,也确实是考虑到她还小这个问题。 一听她这么说宁承烨放开了她,只道:“今晚可不许你再抱着雪团子睡了。” 安茯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道:“你去掀被子看看,那家伙只怕早就把你的位置给占了。” 宁承烨一怔忙上前去掀开了店上那软和轻薄的花被子,只见一团雪白蜷在床中央心口一起一伏正在睡得舒服恣意。 宁承烨眉头一拧只听身后安茯苓笑得越发欢快了,他一气之下把熟睡的雪团子给抱了出来放到了它自己原本给它做的小窝里,然后便愉快的上了床。 看着这个跟一只猫也能置气的男人,安茯苓越发忍不住笑了,但嘴上却也没说什么。 一夜好睡,无梦无话。 第二天酒楼并没有什么大事,夫妻两个便携手去了芙蓉阁,早饭过后街上越发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流形形色色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街市,即便大源只是一个小县城也仍是热闹得无以复加。 太阳高升,街道边上叫卖吆喝的声音便越发多了起来,而芙蓉阁中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人越来越多。 快中午的时候陈如雅带着一个少女跟一个贵妇进了芙蓉阁的门,安茯苓眼尖一下望见了三人,便跟着笑脸迎了上去。 只见今天陈如雅着一身碎花蓝纹布的第裙,上面是纱制双面绣鲤鱼的长摆衣,束衣款款,钗环连响,仍旧是贵气十足,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显得活泼灵动,一身江南好料的粉红大摆裙十分显眼漂亮;至于那个贵妇有一点点微胖,但白皙的皮肤跟一身的好首饰好衣料来看,也是富贵至极的人家。 “哎呀,稀客啊,如雅姐姐可是好久没来了,这不是沈家的大小姐嘛,这位是……”安茯苓倒是认出了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天的茶话会是见过的,只那位微胖的贵妇却是一时不太记得了。 陈如雅忙介绍道:“这位是刘家远房表亲的姨母。” “原来是刘夫人,三位快些请进,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给三位打七折。”安茯苓拉着几人进了屋,满脸堆笑。原来是刘家的亲戚,这县令姓刘,显然这位刘夫人家也一定非富则贵了,总是是不能得罪的。 刘夫人也是有一点傲慢自得的,似乎是天生就过惯了高人一等的生活一般,除了进门那一霎看了安茯苓一眼外,进店外便不再看安茯苓了,只一双眼睛在店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着,柜台面上她四处走动,不像是挑首饰,倒像是在看店面一般。 安茯苓期间问过她好几次需要选些什么,她也并不回话,只一个劲儿的看自己的,无法,安茯苓只好转身去替陈如雅亲自上了一个桃花妆,两个人倒是相聊甚欢。 后来沈家大小姐也选了一副耳环跟一个绿玉戒指,说是要拿回家送给母亲的,安茯苓自然是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夸她懂事孝顺,直把这沈大小姐和陈如雅都伺候得妥帖高兴。 不过在伺候这两位的时候安茯苓的眼角余光也不曾离开过那位刘夫人,虽然进店后刘夫人并不跟任何说话,别说安茯苓了,就连陈如雅也还不搭理她呢,只自己转自己的,安茯苓表示完全不知道她的目的性在哪里,所以想插句话问一问也无从问起。 直到二人都挑好买好包装好了,陈如雅才调过头来问刘夫人:“姨母,你可有选好想要的东西啊。” 刘夫人冲她摇了摇头,只道:“我们走吧。” 安茯苓怔了一下,这不符合女子的心性啊,像刘夫人这种贵妇进了这样的店面哪有空手出去的,整个大源县进了她芙蓉阁的就没有空手出去的姑娘夫人们,即便是刘夫人再见过世面再见过更好的首饰胭脂又如何,她新货多,好多是都城都没有的东西,她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心动的东西吧。 不过虽然心中心思百转,一片疑虑重重,但安茯苓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把三位又高高兴兴的送了出去。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不过是一场再普通平常不过的购物,即便是那刘夫人眼高于顶什么也没有下手买安茯苓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又不靠赚她一个人的钱吃饭不是。 可让她意外的是就在吃过午饭后没多久,阳光斜斜照进店里来,店里仍还是来来往往的有两三个生意,宁承烨也难得的闲了下来,安茯苓便让他去后院休息一会子。 这时候,上午才离开的刘夫人却又回来了。 她仍是上午那副打扮样子,只是比之前好像更多了一些趾高气扬,她一进店便直奔着安茯苓而去:“你是宁夫人?” 安茯苓怔了一下,然后赶紧笑道:“原来是刘夫人,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了,如雅姐姐跟沈家小姐呢。” “她们喝茶去了,我倒回来是要找你谈一笔大生意的。”刘夫人语气是淡淡的,就像是在跟自家下人说话一样。 那种感觉让安茯苓有些不太舒服,只是开门做生意,人家又说是来找她谈生意,她自然没有理由赶别人出去,当即便把刘夫人引到了一处隔帘内,小厮上了茶水点心,安茯苓问道:“不知刘夫人有何见教。” “我之前看过我这店了,你经营得不错。”刘夫人道,“我想出钱把这店盘下来,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可以留下来在店里打工,我会给你比其他店员高出一倍的工钱,你就开个价吧。” 安茯苓惊怔了,她之前以为刘夫人是什么也没瞧上,可现在听了刘夫人这天方夜谭般的一席话她才明白,刘夫人可不是什么都没看中,而是什么都看中了,这会子是要连她这一整个店都想要吞吃呢。 呵呵,这样的买主安茯苓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她笑了:“刘夫人说笑了,刘夫人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会瞧得上我们这样的小本买卖呢,刘夫人可别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开玩笑啊。您要是今天看中了哪件首饰或是哪款胭脂你只管开口,我倒是可以送给你的。” 要想点小东西她可以送,看在陈如雅的面子上,她也不想说得太难听做得太绝,但还是不得不说刘夫人开口的话让安茯苓心里很不好受,连个商量都没有就直接要她开价,搞得好像她非卖给这刘夫人不可一般。 刘夫人一听她这么说,眯了下眼,冷哼道:“宁夫人,叫你一声夫人那是抬举你,你可别不识好歹。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县令家的亲戚,我想要你一个店那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这话说得可当真是不客气,安茯苓挑了挑眉,敢情今天这是遇上挑刺找茬的了。她昂了昂头也不再俯小做低,只道:“诚如刘夫人所见的,我们芙蓉阁小小店面,生意也还算是过得去,倒还没有到做不下去非得要关门或是转手的时候,毕竟我们夫妻还指望着这店过生活。” “还希望刘夫人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条活路,不要为难我们做小本买卖的。” “你?”刘夫人一怒拍案而起,那样子显然是没料到安茯苓竟然敢拒绝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又一个霸王买主 安茯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不希望得罪任何一个客人,特别是达官显贵们,原本在这们一个小县城里,从青州来的大客商就不多,城镇中的有钱富家女子们也很有限,芙蓉阁大多要靠着他们才能真正的经营起走。 可以说芙蓉阁开店之初若非是有之前陈如雅的帮忙大力宣传,再加上后来宁承烨的美男之计,只怕生意是要清心寡淡的。所以安茯苓自然是不愿意得罪这些富家妇女们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她虽不想得罪可若是来者不善,她也不是随便给人捏的软柿子,今天这刘夫人想要她的店面她就能拱手相送,那明天再来一个人要她的酒楼,她是不是也得笑着脸送出去呢? 那她成了什么了,他们夫妻这么久的辛苦不是都成了白费工夫么?替别人做嫁衣这种事可不是她安茯苓性格,更何况不管是芙蓉阁还是酒楼都是她安茯苓的心血,刘夫人这明显是仗势欺人,她凭什么还要俯小做低去将就她? 她态度的突然强硬也让刘夫人突然暴怒,向来高高在上惯了的刘夫人哪里想到这样一个市井小民竟然也敢公然与她叫板,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站起身怒指着安茯苓:“你可给我想好了,我现在找你商量,你还可以出一个称心如意的价格,若是等到我采取强制措施,只怕你到那时也只好白白拱手相送了。” 呵,这话说的,她现在也明明没有商量。 “不知刘夫人所说的采取强制措施是指什么样的强制措施呢?”突然隔帘被掀开,宁承烨冰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安茯苓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不过她莫名的心安了一下。 倒不是她解决不少眼前这个挑刺儿的刘夫人,只是看到自己相公出现相帮她心里总是甜滋滋的。 刘夫人怔了一下,倒不是为宁承烨的话,而是为宁承烨的长相,她曾去往过京都,即便是那些大家公子名士人流中,能有宁承烨这样的人中龙凤般的长相的也并不多,他长身玉立,表情冷酷气质非凡,往哪儿一扔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这样的市井小地方的人啊。 但看宁承烨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安茯苓的手,两个人相视微笑,似乎都是在安慰着对方,这样的情况明显就是夫妻,刘夫人眉头挑了挑,她自己的相公长得也是肥头大耳并不好看,除了家世还一般外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安茯苓这样一个市井小女子能嫁得这般好,她心里越发有气,鼻子里哼了声道:“我说过的,刘县令跟我们家那是亲戚,我们家上头那是有人的,就你这么一个……” “那又如何?”宁承烨打断她的话,“我相信我们大源县新上任不久的刘县令是一个耿直中正的父母官,绝不会因亲包庇,徇私枉法。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正正经经也没有胡乱开价更没有欺诈骗商,刘大人岂会因你们是亲戚关系就胡乱帮你。” “还是说你认为刘大人是一个贪官,昏官,只护着自家亲戚而不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那刘夫人你可经好生把话说清楚些了,外面的小老百姓还多得很,你不说清楚,老百姓们会跟你过不去,只怕刘大人也会跟你过不去的吧。” 刘夫人显然没想到这宁承烨竟然这样说,她自然不能承认刘县令是个贪官了,那不是自打嘴巴吗,若真是那样刘县令能剐了她,以后两家亲戚也不必再来往了。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她这样一说别人都会服软,知道接下来该事事顺着她了。 以前她就用这样一招把所有想欺负的人都压得死死的啊,怎么到了这儿就行不通了呢。 宁承烨知道说得差不多了,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还是要看陈如雅和县令大人的面子不是。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微缓道:“刘夫人,我知道你并没有坏心,你能看得上我们芙蓉阁这样一个小店那是我们的荣幸,以后你需要什么直管说,我们可以对折卖给你。当然了,相应的还望刘夫人高抬贵手给我们小夫妻一个活路,让我们可以安生生存。” 这便是在给刘夫人台阶下了,安茯苓很赞同宁承烨的做法,跟着直直点头,道:“是啊,相公所言正是我之所想,之前若有所得罪还望刘夫人多多包涵,大人别计小人过,我们都是些粗鲁的乡下人,并不懂得什么规矩的。” 话已然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刘夫人还是要一意孤行那便是她不懂事了,不过刘夫人在富贵圈儿里打滚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滚的,自然会知道之前宁承烨那些重话的份量。 她呵呵冷笑一声:“既然你们已然做到这样诚心的份上,那我也不便再说什么,免得被别人笑话我以大欺小。” 刘夫人没再说什么昂着头大摇大摆故作镇定的离开了,然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有多恨,她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是第一次,还是口头失败,这实在让她心里憋屈得慌。 芙蓉阁她是越发的惦记起来了,离开之后还不望再回头看一眼,眼底那蓄满的恨意滔滔如水而来。 刘夫人离开了,安茯苓才跟着松了一口气,宁承烨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只道:“原本是想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没想到这个刘夫人竟然如此狮子大张口,这样的人若非是她身份压着我真是不想给她面子。” 安茯苓摇了摇头,只道:“我只怕事情不会这么轻松的解决,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 不过后来的几天那位刘夫人都没有再出现过,陈如雅倒是又来过一次不过是只身而来,而且看她仍旧热情满满跟安茯苓谈笑风生的样子似乎也并不知道之前那位刘夫人的龌龊心思。 安茯苓估计着那刘夫人也不好意思同别人说自己在小市民手里栽了跟头吧,这样也好,她还怕这事会影响了她跟陈如雅的关系呢。 这天吴氏进了县城,因之前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没能在安茯苓的酒楼闹上事她便自然就打上了芙蓉阁的主意,她已经盯了芙蓉阁好些天了,知道这是安茯苓的铺面,可是她一直没敢进来。 不为其他,其一是因为她在安茯苓手里实在吃了不少次的亏,她觉得真要去总得要细心安排一下才行,不然自己还得吃亏。 其二吧却是因为她发现出入这芙蓉阁的有很多都是达官显贵,个个都是县城家中富得流油的小姐贵妇们,她并没有一身很好的行头,唯一能拿中得出手的大概就是秀才夫人的这个称呼了。 然而整个县城里跟张俊光一样是秀才的人也并不少,且秀才不过是个称呼,又无实权更无根基,家中还穷得叮当响跟别人根本没法比啊。 但她还是不甘心,所以这天终于还是进了芙蓉阁的门。 她进来得比较早,一大早芙蓉阁刚开了门她就来了,进门就对掌柜的道:“我可是你们宁老板和宁夫人的好朋友,从前还是一个村儿的呢,快些把你们新上来的一些好货拿上来给我挑选。”吴氏学着那些富贵人家的派头说话,故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之前在酒楼闹事的时候,宁承烨不就是说什么两家人认识拿这个压他们么,行啊,这一回吴氏觉得自己也聪明了一回,就借着宁承烨说过的话反过来压他们,看安茯苓还能怎么样。 总不能不给她这个‘老朋友’的面子吧。 掌柜的一开始信以为真,虽然看出吴氏穿的衣服是才做没多久的新衣,但料子和绣样都实在太差,跟那有真正有钱的人家相去甚远,不过他也知道安茯苓从前也是出身贫穷,有这样的朋友倒一点不奇怪,所以自然也就好生相待了。 掌柜的拿了不少的首饰给吴氏挑选,又耐心介绍:“凤头簪是选的上好和田玉石打磨而成,你看,清透净白一点杂质也没有的,是上等好货。” “还有这翡翠镯子,是著名的山清水秀之绿,里面压着半红,戴在手上那是极显富出贵的派头呢,正适合夫人您。” 吴氏看得眼花瞭乱,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这些东西都太好了,光是摸着她就心生摇曳,是每个女人都梦寐欲求想要的好东西啊,可是……她身上的钱就连一个小小的扳指也买不起啊,更别提这么多好东西了。 “夫人既是我们夫人跟宁爷的好朋友,我们给您打个七折,这可是连县令家儿媳妇刘少夫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呢。” 吴氏知道他说的是陈如雅。 可即便是七折……吴氏也并买不起。 她故作姿态的哼哼了两声:“那个什么,我跟你们家宁夫人那可是极要好的朋友,从前她可是经常到我家玩的呢,从她还成亲开始就是要好到不行的了,七折?你也不怕你家夫人折了你的手。” 掌柜的懵了一下,安茯苓给他最大的权限就是七折了,而且他也很清楚这是最最便宜的价格了,不能再便宜了,再好的朋友也从来没有白送的,且这个吴氏他也从来不曾见过。 正当他无奈之际,安茯苓进店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再度找上门 吴氏正如滔滔黄河之水般一个劲儿的说着她跟安茯苓的关系有多要好要好的时候,安茯苓进了门,两个小厮热情的迎上去:“夫人您来了。” 安茯苓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生意如何?” 这是好跟小厮们往常的正常互动,而且店里还有其他两位客人在挑东西,自然安茯苓的目光也并没有一下子就注意到吴氏这边,更何况吴氏背对着她,她也没看到吴氏的脸。 “跟平时一样,不过夫人来了生意一定会立刻暴好的。”有个小厮挑着好话一个劲儿的说。 安茯苓轻笑了一下指了指他:“你惯会拍马屁,我可都不敢留你了。” “夫人你来的正在好。”这时掌柜的伸手唤了安茯苓。 安茯苓就正奇怪呢,往常掌柜的都会迎她一迎,今天怎么没见着他身影,原来在接待客人,什么客人这么稀奇他自己出马了。 安茯苓看过去,却见吴氏半缩着身子正打量悄没声息的溜走,安茯苓收光一亮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忙走过去挡了吴氏逃离的路线,笑道:“哟,这不是张秀才家的夫人嘛,秀才夫人大驾光临,掌柜的你可有好好照顾?” 掌柜一听安茯苓这样说没想到们真是认识,直笑道:“正是呢,这位夫人说你们是好朋友,我便给夫人打了七折想着让夫人挑些好的,不过夫人这不正说跟夫人你的关系很要好,所以才叫了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再给夫人优惠些啊。” 安茯苓哈哈大笑,原来吴氏故意趁着她不在在这儿想以二人认识为由诈她的东西呢。 她道:“是是是,我们当然是认识的,从前还是一个村儿对不对秀才夫人。” 吴氏脸色僵得不知有多难看,虽然知道安茯苓的话那是讽刺她的,但她也只好跟着僵僵的笑一笑。 “七折怎么够,至少要给秀才夫人打对折才行,夫人想要什么尽管的挑。”安茯苓往柜面上指了一指。 对折?掌柜的惊了一怔,这样的折扣掌柜只听安茯苓给过之前那个来闹事的刘夫人过,就连陈如雅也不曾享受到的。 然则掌柜的并不清楚,而安茯苓却是心中明镜儿似的,就算是对折又如何,吴氏压根不敢下手买,因为随便买一件东西那都是他们一家人大半家的口粮,不过呢安茯苓心里也想好了,只要吴氏真敢下这个狠手败家,那她就也敢卖给她,反正她亏也亏不了多少。 但看着吴氏不上不下掏银子掏得心酸的样子,她就开心啊。 她不是说他们是朋友嘛,那她成全她啊。 吴氏原以为安茯苓会生她的气,跟她大发雷霆,甚至赶她出店让她颜面扫地,但她完全没想到安茯苓竟然这样做,可这比把她架到火烤跟赶她出店越发让人难过啊。 她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这回好了,她真的陷入了尴尬的两难境地。 她就知道安茯苓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她出丑,吴氏眼底闪过恨意对安茯苓越发的看不过了,但她又能如何呢?除了瞪安茯苓一眼,她什么也做不了。 “秀才夫人,你怎么不挑了啊?”安茯苓催促了一句。 吴氏咬牙正要跟她大闹起来,直道:“安茯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嘛,我告诉你……” “你在这儿丢人现眼做什么?”张俊光突然冲进了店来一把拉了吴氏就往外拽,吴氏还在骂骂咧咧,张俊光也顾不得许多堵了她的嘴就拉着走人了。 安茯苓全程眼相看,双手抱在胸前呵呵然笑着。吴氏以为她会跳起来生气,结果没想到真正炸了毛的那一个却是吴氏自己,这样低智商的人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真是不知吸取教训。 而掌柜的和一众店员客人们也是看得惊怔无比,个个啧啧有声,还秀才夫人呢,什么素质,人家安茯苓好生相待没什么错处,那个所谓的才秀夫人却炸了毛,买不起就别进店啊,丢人现眼的。 安茯苓回头吩咐掌柜的:“以后这个人再来给我盯紧了她。” 掌柜的也是机灵得很,能被安茯苓相中做一店之掌柜的也不是简单的头脑,自然立刻反应过来了安茯苓跟这吴氏的真正关系,他一面心里佩服着安茯苓的冷静沉着应对,一面也觉得惊奇不已。 直点头:“夫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张俊光把吴氏拉出几里开外,直没了人才把她放开,吴氏叫嚣着:“你拉我做什么,怕我伤了你的旧情人不成,你看看她嚣张的样子,不就是挣了几个臭钱嘛得意得……” “你行了吧。”张俊光瞪她,“人家没有发火你却先发了火,你还没看懂安茯苓那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嘛,她一口一个秀才夫人的叫你是为了什么?” 吴氏愣了一下,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安茯苓这是变相的想让她自己生气跳脚,然后自然就会毁了张俊光的名声啊,娶妻不贤,还当什么秀才。 吴氏整个脸都绷住了,张俊光冷哼:“以后没事,不许再去招惹她。” 这是张俊光对她最最凶的一次,不过吴氏却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她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安茯苓呢,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让安茯苓栽一次,哪怕是吃一回暗亏也好。 对,就是这样,吴氏咬牙,一个邪恶的种子在心里发了芽。 …… 且不说吴氏这边的小闹剧,安茯苓的生活也好生意也罢都丝毫不曾受到波及影响,只是原以为之前刘夫人那件事这么多天过去了不会再生起什么波澜,但今天午饭一过,刘夫人又登了芙蓉阁的门。 安茯苓正在后堂那边忙着压根不知道刘夫人来了,掌柜的因之前受了安茯苓的暗中指导知道这位刘夫人不好相与便也一直好生相待着。 刘夫人虽然仍是一派的趾高气扬,但也并未再提什么要买下这店面的意思,只说之前陈如雅画的桃花妆好看,这次要来体验一番。 掌柜的把刘夫人带到一个隔帘内然后叫了店中画妆最好的一们女师傅进去给她当场画一个桃花妆试试,女师傅带着工具就进了隔帘,给刘夫人问了好便拿着胭脂开始给她上妆。 这是在其他的胭脂店面都享受不到的服务,试妆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芙蓉阁才有,这也是芙蓉阁一直以为很受大家欢迎的原因。 刘夫人的桃花妆画在额心眉间,清淡秀雅,好看至极。刘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是满意至极,但面上却半点也没有显露。 那女师傅大抵是看刘夫人脸上一直绷着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便跟着捧了两句:“这桃花妆根本个人的喜好可以画在脸上任何位置的,只要觉得喜欢都很。奴瞧着刘夫人雍容富态,画在眉心中间正当合适,跟女菩萨一样呢。” 刘夫人原就没成想真正要来买什么东西,自那日之后她心里不仅仅一直惦记着这个店,也记恨上了安茯苓夫妻,她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毁了也不想让这再存于世间。 所以今天刘夫人来完全就是想要找茬的,不过进店之后,店里人的热情款待,跟眼前这个妆的美丽好看都出乎她的意料,她完全找不到可以发飙的理由。 不过女师傅刚才那些奉承的话她却并不太满意,她冷着眼眸看那女师傅,只道:“怎么,雍容富态?你就直接说我胖不就好了嘛,还女菩萨,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这样又胖又丑的女人竟然也画桃花妆,完全就是可惜了胭脂,嗯?” 女师傅在进来给刘夫人画妆之前已然听了掌柜的吩咐知道这位刘夫人难以伺候,但也没想到会难伺候到这个程度,她脸色一僵,语气就哆嗦了:“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奴并不是那个意思,奴的意思是……” “你是什么意思还要我来问我来猜?”找到了发火的由头,刘夫人自然不能放过,她冷哼,“我还不知道你们店么,你就是那个意思,哼,竟然还敢嫌我胖,觉得我不该用你们的胭脂?”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店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一愕,掌柜的忙挑了帘进去,而刘夫人已气冲冲出来了,指着掌柜的鼻子大骂:“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嘛?” “刘夫人莫气,你若是不满意我们可以换一位师傅给你画。”掌柜的一面安慰着刘夫人一面给身旁小厮使了眼色让他去后堂寻安茯苓来。 他忙道:“刘夫人,你看这样好不好……” “不好。”刘夫人完全不给掌柜的开口机会,她伸手就将柜面上人家客人还在看的一只红玉镯子给掀翻在地,一声清脆之响,镯子就碎成了几截。 掌柜的心一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这时安茯苓已赶了来,看到这场景她眉头一皱,眼见着刘夫人还要再砸东西,掌柜的忙要阻止,安茯苓却提高声音道:“让她砸。” 刘夫人倒是一怔,她看向安茯苓,她倒不相信安茯苓真能这么大方,能狠得下心让她真的一路砸下去。 “既然我们店的服务没有让刘夫人满意那就让刘夫人砸个痛快好了,等刘夫人砸痛快了我们再到官府慢慢的追究究竟我们的小厮和画妆师傅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于理不容的事情,让刘夫人如此生气,也好给大伙一个说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章闹事 店里所有人都是一怔,不管是还在挑选东西的客人还是服务的小厮们个个都怔愣住了,要知道这要是换了其他的老板早就心痛的泪水一地了,刘夫人前后砸了两个样首饰了,虽然不多但都是挑捡着极好极贵重的东西在砸。 掌柜的心都跟着冷抽气的痛,要说安茯苓不心痛那是假的,但原以为之前那件事已然过去,但没想到这刘夫人如此泼辣倒是比之市井小民不如,既然她处心积虑不肯放过,那今天也必是有备而来,别人都成心找茬了,她可没好心情再去故意迁就。 时间像是一瞬时静止住了一般,大家都不可置信的望向安茯苓,她坦荡如一的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俏然立在屋中央跟刘夫人对峙着,那昂首挺胸笑脸轻轻的模样反而是要把刘夫人给唬住。 刘夫人当真不信安茯苓真能如此沉得住气,一脸张完全没有怒意,像是外面和熙微风的三月天,阳光微暖,花开明媚。 不过刘夫人也是知道一点安茯苓的厉害的,她之所以那样说还不就是为了震慑刘夫人,以为提到报官她就不敢再放肆下去,殊不知今天刘夫人才不想理那么多,毕竟她跟刘县令家可是亲戚,同姓刘虽然不是同枝,但刘县令终究还是会帮她的才对吧。 其实不止刘夫人明白安茯苓那话的用意,其他所有人也能明白,只是有这样的胆量跟气魄真让刘夫人这样做的,只怕也只有安茯苓了。 倒是那之前给刘夫人上妆的女师傅,因为之前原不曾见过这样的针尖麦芒的场面,加上也惧怕着刘夫人的身份,竟是委屈的嘤嘤哭了起来,她缩在角落里抽泣不止,直道:“夫人便都算是奴的错吧,您可别再砸下去了。” 众人摇头叹息,皆是为那可怜楚楚的女师傅捏冷汗,谁都看得出来不管这女师傅究竟有没有错,但刘夫人如此实在有些过了,别人一方面老板是个不怕惹事的硬得起腰杆,而另一方面这女师傅一味俯小就低,也算是成全了。 若是刘夫人还不肯罢手就真真无理了,只是大家也都淡淡知道些这刘夫人不是个好惹的,而且有头有面的人哪个不晓得刘夫人跟刘县令家的关系呢,自然也不好趟这个浑水,只在一旁静静观着闹热罢了。 安茯苓扭头对一旁有些瑟瑟的小厮小声吩咐道:“快,立刻去刘府上寻如雅姐姐来,如实相告就可。” “是,夫人。”小厮忙不迭的去了。 而另一边安茯苓走过去安慰着那女师傅,只道:“你不必如此,公道自在人心,是谁的错我自会问个一清二楚,当然了若是刘夫人执意要公堂对簿才肯罢休,我们也不必怕,只去堂上一对就是,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安茯苓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拿出一个老板的气概来,既不能太过于迁就那刘夫人,却也不能彻底的得罪惨了,毕竟说不定以后还要来往,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嘛。 所以刀子才故意说这要不要上那公演全由刘夫人作主,这接下来自然就要看刘夫人如何行为了。 而对于女师傅这边,她是自己店里的手下,是自己的雇员替自己卖命打工的。都是养家糊口,大家皆不容易,特别是安茯苓自己就是从底层一步步慢慢爬起来的,所以她也不能伤了自己人的心。 这既是要安慰这女师傅,其实也是要做给其他的下人们看的,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着她,跟着他们宁家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吃亏受委屈的,至少绝不会白受委屈。 刘夫人见安茯苓安慰着那女师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叫嚣:“安茯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是对的我是错的不成,怎么,我上门买东西还是受气来了?” “刘夫人既说受了气,那只管把受的气都说出来,我作为这儿的当家自会替你作主,若是我们师傅的错,我也绝不会相饶。”安茯苓淡笑道,“当然了,若师傅们怠慢了,我愿意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众人点头,这也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刘夫人已砸了人家的东西,人家可亏着呢。 “哼,她给我画个妆还说我长得胖,这不是羞辱是什么?”刘夫人挑眉弄眼,“我告诉你,我平生最忌恨别人这么说我了,今天不给我个舒服的说法我是不会罢休的。” 这说她胖怎么就是羞辱了,明明就是事实啊,安茯苓在心里怼了一句。不过旁边的女师傅旁小声对安茯苓道:“我只是说她雍容富态像菩萨,真没有说她胖。” 即便女师傅不说安茯苓也料得到是刘夫人故意刁难,毕竟是上门的生意,自己的下人怎么可能对客人说出那种话呢。不过刘夫人的言词还真真是不饶人呐,竟然说什么要给她个舒服的说法,这如何才能让她舒服谁知道呢。 所以究竟怎么才能让她满意,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总不能她还以为这么点小小事就能让她安茯苓把整个店给拱手相让了吧。 “对不起。”安茯苓却突然身子一俯就行了一个礼,大大方方的道了句歉,“这是替我们伺候不周而道的歉,只要刘夫人接受我愿意送刘夫人一大盒上等水粉加一盒子刚做好的桃花妆底,还有这柜面上的首饰也任刘夫人挑选一样。” “当然了我们店小生意微,我安茯苓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若是如此刘夫仍是不能满意那我也只能去堂上寻说法了,刘夫人你看如何?”安茯苓扫了一眼地上的碎渣,又加了一句,“不过刘夫人也大可放心,这砸坏的首饰我绝不会让您赔。” 对于女师傅跟刘夫人截然不同的说法,安茯苓丝毫没有要去追根问底真正问清楚缘同的意思,毕竟那是明摆着的事实她也不必去问。这刘夫人存心要弄事也不是她能阻止的,所以她很清楚只有淡淡服个软才能让自己有所台阶下也让刘夫人有所台阶下。 当然了,若自己做到了这个份上却仍不能叫刘夫人满意,那她自然也不会再客气。 众人都跟着点头称是,只觉得这样处理已是很不错的了,而且那女师傅厮厮文文怎么都不像会是把刘夫人这样一个泼辣的人给欺负了去的样子,事情不仅仅是安茯苓心知肚明,在场哪个人又不是一样的呢。 有身份高贵一点的妇人上前拉了拉那刘夫人劝她见好就收,但刘夫人怎肯如此简单就相与,她咬牙:“我从未受过这个的气,安茯苓你以为……” “姨母。”陈如雅的声音响起,她风风火火的进了屋,一身裙衣带起一阵香风刮过。 安茯苓瞧见陈如雅脸色有些难看,似是有几分尴尬在里面,一向面若桃花笑脸相迎的陈如雅今天倒是难得的皱了眉,她忙上前将刘夫人拉将开去,也没有看安茯苓,只对那刘夫人道:“姨母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呢?” 刘夫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如雅会来,她目光瞟向安茯令沉了沉,她知道她还是小看了安茯苓,她甩手:“你问她。” 陈如雅随着刘夫人的手指看向安茯苓,安茯苓俏然而立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只道:“是我们店的服务不够周到让刘夫人生了气,不过刚才我已做出退让跟道歉,只是刘夫人似乎并不愿接受,反而更愿意上公堂对簿。” 陈如雅愣了一下,什么事就要弄到公堂上了,她将刘夫人拉到一旁背着众人小声的对她道:“姨母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哗闹,这不仅是丢远在外乡的姨父的脸,更是让我们刘家无法自主啊。” “这么小的事情真的闹到堂上,我父亲若偏袒了你没的落人口实,岂非要让他像前一任大源县县令被人辱骂么。再若是不偏袒你,你输了官司以后可又还有脸面上街,你自己度量。” 刘夫人愣了一下,显然这陈如雅的意思也一半都代表着刘家的意思,刘夫人咬牙:“可是……” 陈如雅拉了她一下,只道:“行了,不管你心里究竟是想干什么,如今都把心思给收了吧。一来父亲刚上任没几个月实在不易这时候授人以柄;二来我跟茯苓是极要好的朋友,她这个人我了解几分,真刀实枪你即便再有权有势也未必是其对手。” “况且人家开门做生意我可不相信真会得罪你这样的人物,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我来圆场子。” 刘夫人没想到安茯苓竟然暗中着人请了陈如雅来,如此自己的心思却也只能收下一收了,听着陈如雅分析得头头是道,她叹了口气,不甘愿的瞅了安茯苓一眼,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陈如雅也对众人扬着手只道:“都散去吧,没什么可看的。” 大家瞧着闹事的主角都走了,自然是没什么可看的了,便也就都跟着走了。众人散尽陈如雅也才找着安茯苓,毕竟是闹了一场,还砸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说一说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吃了墨水 芙蓉阁的后院只有几个休息用的房间和两个储物室,一个十几平见方的小庭院,比较小,比起酒楼那边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安茯苓他们家都坐落在那儿呢。 不过即便是如此安茯苓还是很精心的收拾着每一处属于自己的小地方,小庭院里有一个宽宽长长的走廊,红漆木方,遍植紫藤,藤蔓缠着走廊上方茂盛的枝叶生长开来形成一个天然的绿顶。 正是春日繁花茂盛的季节,紫藤花一串串从走廊上垂吊而下,有淡蓝得透彻的;有深蓝得浪漫的,多不胜数,美不胜收,进了这个小走廊整个人都感觉进进了一片蓝紫的天空身上脸上也都映着那颜色,漂亮极了。 与走廊相邻的小庭院里月季争相开放,牡丹映日灿红,杜鹃簇簇迎香,各色花儿跟世间的各色美人一般,争奇斗艳让人大饱眼福。蝴蝶在里面翩翩起舞,阳光斑驳的落入院中,晒得人和花都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安茯苓一袭淡红水色的衣裙,陈如雅则一身淡蓝裙配纯白上衫,二人相扒坐于走廊边上人叙话,远远看去煞是一道静美的风景线。 仆人们端了瓜果茶水上来,安茯苓没有留人伺候,她知道不适合留人,陈如雅笑道:“姨母刚来这儿没多久,脾气有些暴躁希望今天没有吓到你。” 安茯苓摇头:“进门是客,我们自然也有我们需要改进的地方。” 安茯苓用了一个‘也’字,换句话说,这件事确实她私心里也觉得是刘夫人有错,不过是给陈如雅面子才说他们自己也错处罢了。 陈如雅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在他们关系一直不错,不然今天只怕是要闹僵的。不过陈如雅倒是因这事越发的欣赏起安茯苓来,刘夫人的为人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那向来是说一就一,绝不肯俯就半点的。至少在外面和在下人面前是这样的,而安茯苓今天在她还没到之前显然是已经把刘夫人给压制得差不多了,不然陈如雅也知道不可能自己轻易说那么两句话刘夫人就肯离开的。 说白了,陈如雅不过是压垮骆驼那最后一根稻草罢了,要的是一个效果而已。而这还都是安茯苓计划好的了,毕竟是安茯苓着人把陈如雅请了。所以陈如雅倒觉得安茯苓比她那个姨母结交起来舒服多了。 她在想安茯苓这样的女子不可能一辈子只是这样一个市井小老板的,这样的人注定是有不平凡的路要走的,陈如雅没其他的看人还是比较有眼光,所以她喜欢跟安茯苓结交。 “我姨母今天砸坏的东西你算一下多少钱,明天我让小厮给你送过来。”陈如雅接着道。 两人说话时一直你拉着我的手我捧着你的手,好得不行的样子。安茯苓笑了:“我说过不让赔的,怎么会食言。况且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哪里还用得着说这些,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赔钱的,只是想让你帮我劝劝刘夫人,毕竟你们是亲戚总好说话些对不对。” 开玩笑,这朋友以后还要继续做的,安茯苓怎么可能真让人赔钱,这点损失损也就损了,以后总会补回来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宁承烨来了,他是在酒楼那边突然得到的消息说芙蓉阁这边有人闹将了起来,他自是放心不下,再三打听得知竟是那日那个刘夫人再度找茬他就更坐不住了,起身就往这边来了。 不过他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平息了下去,店里头小厮已把地面打扫得干净光滑,新客人一批批的进进出出,芙蓉阁内早已又是一片欢声笑语。他问了掌柜的前后情况便直直往这后堂来了。 瞧着陈如雅跟安茯苓正说得高兴,映着阳光两个女子都笑得格外好看的样子,宁承烨松了口气,总算还好,跟陈如雅的关系好像反而更近了一些,安茯苓自己也不像是有受伤的样子。 直到半下午安茯苓送走了陈如雅,宁承烨才凑上去关切的问了几句,安茯苓直摇着头说没事,他叹了口气:“什么事都要你出面解决,生意上我也并不精通,除了像个小厮一样替你跑跑腿什么的我真心什么也做不了,娘子,这让我如何过意得去。” 安茯苓没想到宁承烨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慨,她笑了:“人嘛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精通的,你的专长并不在此处,你又何必徒增烦恼。我相信总有一个舞台是在等着你的。” 宁承烨摇头,紧紧拉了她的手映着满走廊的紫藤花道:“娘子,从今天开始我要越发的勤学苦读,要多研究一些商书,我要增强自己的能力一定一定要能帮得上你。” 读书自己是好事了,安茯苓低了低头,又扬起笑脸道:“嗯,好。我们一起进步,不过你也不要说得好像整个家就我一个人在顶着一样,相公,你要知道若非没有你我是做不成这些的。” 宁承烨愣了一下,安茯苓道:“这世道有哪个男子会愿意自己的娘子抛头露面,还计划经商这些,是你一直无私的在给我支持并且帮助我,我才有今天,所以今天的一切是我们夫妻共同努力的结果。” 宁承烨将安茯苓轻轻搂进怀里亲吻了一下,庭院花香四溢,微风送暖,阳光正好,紫藤轻摇,一切都像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宁承烨真希望一切就这么定格住,永远都不要再动一下。 …… 安茯苓没想到宁承烨如此用功,自那日说要好好读书研究更多的知识来充实自己帮助她之后,竟真的几乎只要有空就天天都泡在书房里,这让安茯苓十分欣慰,她也默默的给宁承烨减少了很多的活。 于她而言,虽然并不认可那些死读书的,像张俊光这种。但世道就是这般模样,宁承烨又是个很有才识的人,她很清楚他不应该这样埋没掉,一定有更多的事情更大的事情会让宁承烨去做的。 所以她愿意让他静静的读书充实自己,而且每一次宁承烨在书房写字看书时安茯苓便喜欢默默的立在门口看他认真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宁承烨她总觉得是最最帅气好看的,安静文雅,沉着内敛,让她心里忍不住跟着寂静欢喜。 有一天安茯苓忙完回来发现宁承烨还在书房看书,她正想叫他吃饭来着,却见宁承烨整个嘴都是污黑的,跟中了毒一样难看又有几分滑稽,她这才注意到宁承烨每次伸手去拿桌上盘子里的香糯糕时,原本应该蘸左边的酱料,可他却一双眼只盯着书上,所以蘸了右边的墨汁…… 那是安茯苓看他辛苦一大早做了给他送进去的,宁承烨最喜欢安茯苓做的吃食了,可今天怎么吃了满口的墨汁却不自觉呢,看样子真的是太认真了。 安茯苓捂着嘴笑着进去,拿了面镜子立在到宁承烨面前,直道:“这回我家相公是真的胸有墨水了。” 宁承烨怔了一下,看着镜中满嘴乌黑的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道:“哎呀怎么我半点没觉得。” 安茯苓捂着肚子笑得生痛,直道:“还不快去洗了,我做了晚饭,洗了嘴就来吃饭了。” 宁承烨见她笑得如此夸张,也不放过,突然扑上去抱了她就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直留下一个黑黑的唇印,安茯苓还在怔愣,宁承烨直道:“这回我们夫妻是一样黑的了,哈哈哈。” 知道这么一来安茯苓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宁承烨啃完一口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直留下安茯苓在书房里传来厉喝:“宁承烨,你给你等着。” 春日水暖,安茯苓在午后洗了一个美美的热水澡才去的芙蓉阁,其实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她压根都没太想过来的。 更何况昨天陈如雅带着刘夫人上了一回芙蓉阁,他们之间也算是在陈如雅的调和中冰释了前嫌,想来以后刘夫人也不会再惦记着她的店了。 不过原以为不会有什么事的,这还没进店呢便听到店里头吵吵嚷嚷的,安茯苓皱了一眉,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闹上门来了,真是没个消停。 安茯苓踏步进屋,却见掌柜和两三个小厮围着一个人,周围还有些客人也跟着立在一旁指指点点。 “还说没有,我分明就亲眼看见了。” “对,被我们当场抓住还不认账,还好意思说是我们宁夫人的朋友,真不要脸。” “哼,我看你要么就赔钱,要么就把这盒子桃花妆的胭脂给买了,秀才夫人,你打算怎么说啊。”掌柜的冷着声音问。 秀才夫人?! 这四个字一出口安茯苓便已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这时一个小厮从人群里冲出来,迎头撞见安茯苓,他忙道:“夫人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店里进贼了,被我们抓个正着,正审呢。” “小的也正是说去酒楼那边请你来着。” 安茯苓点了一下头,只道:“也不能全都围着那个贼吧,你好生看着店,以防别人趁机顺东西,我过去看看。” “是。” 安茯苓走到人群中央,果不其然,真是那吴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如何洗白 此时的吴氏被芙蓉阁的几个小厮围着,一人一句说得颜面全无,不过安茯苓还是细心的发现吴氏的左边脸跟右边脸有些不同,她的左边脸要白粉一些,明显就是用过胭脂的,不像右边脸黑沉老纵。 这么明显也亏得她竟然有口说自己没有偷拿东西。 “什么叫你亲眼看见,你说看见就是真的了吗,那我还说是你监守自盗呢,你又怎么说?”吴氏耍横,蛮不讲理的吼着,总之就是不会承认自己用了店里的胭脂,甚至还想拿走的事情。 吴氏想报复安茯苓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之前没能在芙蓉闹成功她就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点子。 偷。虽然说出来是有些不太好听,但吴氏也想不到其他可以让安茯苓咬牙切齿心痛一回的法子了。 她盯了好多天了,发现芙蓉阁里虽然小厮多,但安茯苓不在的时候只有一个掌柜的掌事,但大多数时候掌柜的不是在后堂喝茶休息就是在前面接待比较重量级的客人,小厮和胭脂师傅们都各司其职伺候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 大家的心思都扑在如何招呼好客人的身上,而对于有一些进店之后一直闲逛并没有意想真正买东西的客人,小厮们却也不会花时间在这种人身上,所以也不会一直扭着这样的人问东问西。 这才让吴氏真正起了心,这天进店就到处乱逛一通,当小厮发现她只是乱逛并没有想要买东西的意思后便也就没再跟着她了。 吴氏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她走到芙蓉阁的胭脂柜台那一边,正好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在挑首饰,没人注意这边,她便想下手了。 桃花妆是现在整个大源甚至一直到青州都极负盛名的一种妆容,村里好几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们都用了这个桃花妆,每每吴氏看到总是觉得美不胜收,自然羡慕得希望自己也能用得起。 如今看到了真货,她忍不住想要,拿了一盒子起来便对着柜面上的镜子抹了起来,不过抹到一半她才想起自己的真正意图,赶紧把盒子给往衣服里放了准备离开,却不想一转身就被人抓个正着。 她只好把东西往柜面上一扔直说自己只是拿起来瞧瞧并没有要带走的意思,对于为什么那新胭脂会有用过的痕迹她自然只一问三不知,只推是芙蓉阁自己做的东西不合格了。 但她哪里知道,她进店没多久就被掌柜的给注意到了,因为有了之前的事情掌柜的得了安茯苓的早早授意,所以便暗中差一个小厮不做其他事只立在暗处死死的把这吴氏给盯着。 管她做什么,只要没危害便不出手,若是有什么小动作自然是要一把抓住的。没想到真是没出安茯苓的设想,这个吴氏今天竟然偷起东西来了。 “你怎生如此蛮不讲理,明明把你抓个正着,还胡搅蛮缠?”那把吴氏一把抓住了的小厮没想到遇到的是个这样的人精,自然一时有些气愤。 安茯苓轻轻拍了一下他,淡笑一下看向吴氏:“这不是秀才夫人么,真是好久不见。” 吴氏没想到安茯苓这么快竟然来了,每次遇上她就没好事,原想拿了东西就赶紧走人的,没成想竟被逮住了,不过她是打死不会承认的,看安茯苓又能拿她如何。 掌柜的见了安茯苓也赶紧过去把前因后果又细细说了一遍,吴氏只把鼻孔朝天冷哼着道:“安茯苓,你店里所有小厮合起伙儿来说我偷了你店里的东西,这算是个什么事,我告诉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哦,听秀才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去公堂上论理儿了。”安茯苓挑眉。 吴氏怔了一怔,她心中有鬼自然不肯上公堂的,而且真把事情闹开闹大了也不好。她眼珠转了转,只道:“安茯苓,你少来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故意让他们这样做的,别以为你现在有两个臭钱就了不得了。” “怎么,你打开门做生意的还不许我进来挑东西了不成。” “我并没有不让你进来啊。”安茯苓摆手,“而且你说我故意让小厮们为难你,这话却真真是好没有道理,谁不想和气生财你说对不对,特别是于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而言,怎会故意在自己的店里闹事呢。” 这话有理大家都跟着点头。 安茯苓又道:“更何况,我跟秀才夫人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故意为难于你呢,您可是秀才夫人,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是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会为难。” 这话也有理,反正那些私怨也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店里的客人们纷纷点头。却把吴氏给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安茯苓说起这些话来当真是半点也不脸红,近日无怨远日无仇? 他们可是真正的苦大仇深的,她皱眉:“那你们这样拦着我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我走了?” 吴氏吼了一句半点没有客气,这安茯苓既然这样说自然也不会再好意思说自己偷拿她东西了,她正好顺杆而下。 却不想安茯苓刚才的话不过是在向店里其他的客人证实一下自己的人品罢了,也是撇清自己没有要故意为难吴氏。 她笑道:“秀才夫人,这恐怕就不行了吧。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们店里的小厮一致看到了你偷拿我们店中的胭脂,还偷用了。这件事我们总得说个清楚明白才好,免得日后要是冤枉了你的人品这多不好。” “大伙儿说对不对。” “对对,就是这个理儿。”掌柜的带头跟着起哄,大家自然也跟着吼。 “你刚才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胭脂是你用了的,那你是不是也该证明一下这胭脂不是你用了的呢。”安茯苓眨着一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却是透露着十足十的计算看着吴氏。 这可是吴氏自己要往这坑里跳,就怪不得安茯苓了。 掌柜的跟着叫嚣:“对没错,你一直说我们拿不出证据来,那你呢,你又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不就是耍横嘛,说得好像这耍横是她吴氏一人的专利似的,别人都不会就她精明。安茯苓淡笑着看着吴氏,吴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惨白了。 她就知道跟安茯苓对上自己是说不过她的。 “你,你强词夺理。”吴氏指着安茯苓,却丝毫没顾这是刚才人家掌柜的骂过她的话。 安茯苓走上前,收了笑,只道:“我们芙蓉阁的桃花妆胭脂是独一无二的,即便外面现在有不少的防品,但正品的质量永远是不可模仿的。只要用过我们这桃花妆的女子们都知道,桃花妆香气迷人,立在阳光下随着光和的作用会散发一定淡淡的香气,若是用得均匀好看还会引得蝴蝶前来。” “既然秀才夫人你说没有用我的桃花妆胭脂,那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到外面的阳光底下站一站,随着阳光的轻晒让路过的父老乡亲们来闻一闻你脸上的胭脂香是不是跟这盒子里一个味道。”安茯苓淡笑,“说不定,还会有蝴蝶飞过来一起证明哦。” 吴氏怔了一下,她哪里知道一盒胭脂而已竟如此多的讲究。 安茯苓跟着又道:“这样既能证明秀才夫人的清白,也能让我们揪出真正的小偷,夫人,你以为如何啊?” 若是吴氏一心想洗脱自己的清白自然不应该拒绝这样的做法,但她心中有鬼,脸上确实也搽了那桃花妆的胭脂,这时候哪里敢往太阳下面站呢,那风儿一吹,香气扑来,一切都暴露了。 掌柜的也不管不顾直上来拉吴氏:“走吧,我们出去见分晓。” 吴氏立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安茯苓也静静的看着吴氏,众人见她不肯动一时众说纷纭,自然是议论纷纷,好听难听的话都是一大箩筐。吴氏听着那些讽刺的话语脸上一阵阵的烧红。 似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她一咬牙,直道:“哼,不就是一盒胭脂嘛,我买了就是。” 安茯苓大笑,赶紧拍手,她道:“掌柜的,给秀才夫人算账。” 掌柜的满面春风,只道:“只一盒桃花妆胭脂,也没什么好算的,共计三两银子。” “什,什么,三,三两?”吴氏原也是咬着牙说的,以为一盒子胭脂再好再好也不过就几十文到一两的价格顶了天了。她不想让安茯苓真给生生压了下去,大不了咬了牙买了就是,回去也不告诉张俊光日子过苦一点就捱过去了。 却不想这胭脂却不是她想的那样低廉,三两啊,她要存好久好久才存得到。 “安茯苓,你抢人的吧。” 掌柜的在一旁冷声冷气道:“秀才夫人,这可是时下最火热最受欢迎的胭脂了,自带妆容不说,其用料研制都是一等一的上乘。三两是很便宜很公道的价格了。” 有之前买过桃花妆的顾客在人群里点头:“是呢,刚出来的时候我买过一盒那时候要五两来着,现在还便宜了不少呢。” “嗯,看来芙蓉阁也没有趁机敲她呢,算不错了。” “就是就是。” 虽然人群这样说,但吴氏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秀才夫妻破事多 众人你一语我一言的把吴氏给架了起来,偏生说自己要买下的话已然出口,这话也收不回来了,吴氏一时尴尬得无以复加,进退两难根本不知要如何才好办。 安茯苓又在一旁拨弄着手指,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只道:“原你若是没有试用这盒子新胭脂的话,只消承认个错儿我也就让你走了,偏生你又用了它,如今这一盒子胭脂用过了便不再新了,再卖给别人别人铁定是不会要的。” “所以无论如何这盒子胭脂也只能是属于秀才夫人您的了啊。”安茯苓笑着道。 哼,说这些还不就是想把胭脂全都摔给她,吴氏心里恨恨然,手在荷包里掏了又掏,终是掏不出那么多钱来。 掌柜的和一众小厮都在一旁切了一声,显然是看不上吴氏这样的作派。 安茯苓就知道她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她道:“当然了,要是秀才夫人身上没带够钱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什么方法?”吴氏问道,虽然很不想问,但她现在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安茯苓道:“你,去我酒楼后场洗一天碗抵账,这样我也至于亏太多,你看如何?” “你……”吴氏正想暴怒,却听另一旁有人说道:“洗一天碗抵三两钱的账,这可划算呢。” “就是就是。” 可吴氏怎肯屈尊去给安茯苓听差使唤呢,她咬紧了牙,本想大骂特骂一顿终因众人的话语没能说出口来。 安茯苓又问:“秀才夫人以为如何?愿不愿意啊,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的。” 是啊,不愿意她不勉强,但吴氏就必须要拿得出三两银子来才行啊。 最后吴氏只得一点头:“行,我去就是。” 吴氏憋屈到不行,一路被人指指点点的带出芙蓉阁,这老脸也算是丢光了。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被当场拆穿的话更尴尬,而且很可能还要面临着要被拉去官府,偷是要被判刑的,虽然没有成功可能也就十天半个月吃顿板子的事。 但这也不光彩啊,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张俊光之后的考试和仕途,要是因为这个让张俊光说自己不贤而休妻的话,自己可算是给了他理由了,那自己岂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她才不会那么傻给别人挪地方,而且一想到这个别人还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让自己恨到不行的安茯苓,她越发可气。 …… 给安茯苓打工,而且是打免费的工,一整天就被人这么呼来喝去的,而且动作还不能慢了,要是不小心再打碎一个盘子碗什么的的话那就得再多干一天,吴氏整个人整个心都是崩溃的。 原以为今天这一天已经算是够倒霉的了,吴氏却没想到更加让人真正崩溃的事情还在后头。 斜阳西下,天空半边清透白云悠然,半边灿黄锦缎铺就,县城笼罩在一片轻热气息之中,白日的光景越来越长了,天气也慢慢的开始由冷转暖再热了。 晚上酒楼的生意并没有中午好,大厅里也就两桌人的样子。不过比起其他的酒楼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安茯苓出来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要紧事便打算回去了,可目光一转却看到左边最最靠窗的一个角落卡坐里,张俊光独自一个人点了盘花生米一瓶陈年高粱酒坐着。 安茯苓眉梢微挑,这夫妻两个还真是奇葩了,下午老婆才在她芙蓉阁里头闹了一阵,这会子还在后院洗碗抵账来着,这会儿这张俊光又上赶着来了这儿,不会也是来闹事儿的吧。 可他一副厮文坐着,目光瞅着外面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的样子也不像啊,而且就安茯苓对张俊光的了解,这个男人十足渣男,仗着自己有一丝丝的所谓才气跟一个秀才名头便以为自己十里八乡都是头一份不得了的样子,好像只要是个女人都得伏在他脚下对他臣服。 他的那些所谓的文质彬彬,气质不凡全都是装出来的。就像现在他坐在窗边一副有着重重心事远眺他方的样子,看着像个忧郁的厮文秀才实在叫人楚楚可怜又迷人,但实则他心里一定是在思量着其他的龌龊事情。 只是张俊光从没有打上门来找过安茯苓的麻烦,阴谋诡计是用过,但没有吴氏那么蠢笨,那他来这儿又是为何。 不等这安茯苓想通,张俊光倒是先瞅着了她,他冲安茯苓微微一笑,向她招了招手,安茯苓皱眉这是示意她过去? 唉,进门是客,她怎好得罪人呢,毕竟人家又没有起先发难。安茯苓走了过去立在他身边,笑道:“原来是张大秀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不知张大秀才有何见教啊。” 张俊光何尝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讥讽呢,不过这时的张俊光并不多在意。这段日子他心里一直埋着事不痛快,不仅仅是因之前安茯苓不再接受自己的爱意,更因为自己竟然生生错过了安茯苓这样一个会挣钱的摇钱树。 若他早知道安茯苓有这样大的本事,当初就算是吴氏拿刀追着砍他也应该由此狠下心来休了吴氏然后娶了安茯苓,这样如今这一切还不都是属于自己的,可惜有些事一去不返根本不是自己后悔就可以重来的。 他心里惆怅像积沙一样一天比一天多,每每来县城里看到安茯苓有酒楼有铺子还开了工厂,各种挣钱他心里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进这酒楼也是希望能碰到安茯苓,虽然他很清楚希望渺茫了,但他还是要再努力试一试。 他笑道:“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呢,以前我们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安茯苓挑眉,“呵呵,张大秀才不会是想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说你以前如何引诱于我的事情吧,这不太好吧,我劝张大秀才还是赶紧忘记考取一个正经的功名才是要紧事,你说对不对。” 张俊光显然没想到安茯苓一上来就把他想和好的苗子给掐了,他皱眉,语气带着些委屈:“茯苓,你当真就如此狠心,从此弃我于不顾。” 安茯苓也皱了眉,这个张俊光真真是贼心不死,这样的男人也真是靠不住,跟吴氏倒也真是活脱脱的两口子呢。 她道:“张大秀才,你有妻我有夫,请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而这时有桌客人走了,小厮紧赶慢赶的让吴氏端着个木盆子出来收拾碗筷去洗,一进大厅吴氏就见到了张俊光,自然也看到了安茯苓在跟他说话,她气血直冲脑门,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冲上去揪住张俊光的衣服领子就是一顿吼:“好啊你,竟然背着我到这儿来吃饭给你的情人送钱了是不是?张俊光你可真不是东西,我被她欺负成这样你不帮我也不找我不说,现在还跟她在这儿聊得火热,你是当老娘死了吗?” 吴氏原今天一整天就不痛快,虽然安茯苓把她拎酒楼便没有管过她,一直是厨房里的师傅们在给她派活儿,全这仍让她觉得委屈难受,这毕竟是安茯苓的地盘是她最最讨厌的人的地方。 而她却还要被安茯苓羞辱之后甘心替她做事,这叫吴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呢,本来就一直心里埋怨着,一见着张俊光这光景自然是受不了的,一上来也不管有人还是没人是不是大庭广众的,只管发泄了再说。 张俊光也是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吴氏怎么会在这酒楼里,还撸起袖子干起了活儿。但听了吴氏的话张俊光也算是明白了两三分,他脸上也是一阵烧红,没想到今天吴氏又去找了安茯苓麻烦还被安茯苓给反算计了。 他一把推开吴氏直道:“你哪儿来的疯婆子,滚开。” 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最要紧,张俊光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让人觉得他跟这疯婆子似的吴氏有什么牵连。 安茯苓只是眯了下眼,看着夫妻两个闹,倒也真真是有趣得很。 “怎么回事?”正当吴氏夫妻两个在大厅里闹得热闹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清清冷冷的。 安茯苓扭头正好看到蔺傲寒一身黑衣肃气的立在自己身旁,她吐了吐舌头,好久没见到他穿黑衣服了还一时有些不习惯呢。 她笑道:“夫妻两个吵起来了呗。” 蔺傲寒原就有些自己的烦心事,来这儿找安茯苓本是想跟她聊聊天说说心,希望可以开心些的,哪成想这夫妻两个在这儿闹得不可开交,这让蔺傲寒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他四处看了看,问道:“宁承烨呢?” 蔺傲寒知道一向守在酒楼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宁承烨,安茯苓守芙蓉阁那边的时候要多些。 安茯苓耸了耸肩,只道:“大概在家里看书,也可能是出去了,反正今天我忙了一天也没瞧着他人影。” 说起来好像昨天也没有看到宁承烨呢,而且书房也没有人,安茯苓也一时摸不清他最近究竟是在忙什么来着。 蔺傲寒不再问什么走上前去一手提住张俊光背后的衣领然后往一旁一摔,冷声道:“要吵给我本大爷滚出去吵。” 张俊光愣了一下,其他的客人也跟着愣住了,这蔺傲寒的气场可不是盖的,吴氏也一时没敢说话。 安茯苓也吓了一跳,也就蔺傲寒,当众就敢扔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恶心的表白 傍晚的县城,灯影摇曳,流光溢彩,天空深蓝幕布点缀着点点星光,月亮才只露了一个小小的头,弯弯挂在天际,一些居民的地方已然寂静下来,只有灯火在跳舞,但夜市却分外热闹。 安茯苓的酒楼处于夜市边缘,晚上的时候也会开一会儿店,所以这热闹也跟着影响着这边的气氛,比之白天更犹不过。 庭院里的夜来香渐渐开放,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蔺傲寒赶走了张俊光本来还想连着吴氏一并赶走的,但是安茯苓说清吴氏在酒楼的目的,蔺傲寒只好把吴氏放回了厨房。 安茯苓把人引进后院让仆人沏了杯碧螺春来,她把盏递过,笑道:“你可是好久没有来我家了,这是我才从市面上买到的上好茶叶,你偿偿。” 蔺傲寒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情,一身黑衣配上他又有几分黑的脸色,映得傍晚越发光线昏暗了,安茯苓着人在亭子里又打上了两盏灯,这才堪堪看清他有些郁闷的脸色。 不过安茯苓知道宁承烨一向不太喜欢自己跟蔺傲寒走得过近,才将坐下便着人去书房请宁承烨了,可仆人来回说今天一整天也没见着宁承烨的人影,只在书桌上瞧见了一张便条。 安茯苓接过便条看了一眼,原来宁承烨这几天突发其想跑去县城里一家武馆强身健体去了,他原本就从小是猎户出身,体魄原比别人好些,设计一些小陷井跟箭术那也是一流。 只是武功方面确实没什么功底,男人嘛,喜欢这些东西倒也在所难免,安茯苓不再理会,只道:“那随他去吧。” 仆人下去了,安茯苓才问蔺傲寒:“你可是从进我家门开始就全程黑着脸,是不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蔺傲寒穿黑衣服的时候虽然有些脾气奇怪,但安茯苓也知道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主儿,今天一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张俊光给扔出了酒楼,话说回来,这还是她酒楼的事,她这个主儿都没说话,蔺傲寒自然更没有发言处理的权利。 看得出他有些心事重重。 蔺傲寒叹了口气,端着天青秞色的茶杯抿了口茶水,满口的茶香钻来也未让他脸色有几分缓和,反是冷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只是这段时间上门说亲的人太多,让我有些反感。” 这大源县原只是蔺家的一个分家,这儿的生意比起本家那本小得太多太多,而且蔺家人也并不常来此,若非这次家主有意要磨砺蔺傲寒,可能蔺傲寒也不会来此处。 不过他倒是不曾想到自己来到县城,这大源的一些富贵人家未嫁的少女们就开始春心萌动了,是她们真动了心也好,还是她们的家长有意要跟蔺家结亲也罢,种种缘由结合到一起,这些天下来几乎每两三天就会有媒婆上门。 想当初在京都的时候提亲的人也不曾这样积极呢,不过想来京都优秀的人物太多,他也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一听说是为提亲的事安茯苓反而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呢,你怎么还苦着脸,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快跟我说说都有哪些家的姑娘,也好让我帮着参谋参谋啊。” 原本告诉安茯苓这些一是想诉诉苦水让自己有个发泄的地方,二也是想看一看安茯苓得知这些后的反应,他对安茯苓的好超越了任何女子,他的心思原本安茯苓也当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安茯苓竟只权当了笑话听去,还要帮着参进来给他说媒,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个白衣蔺傲寒在安茯苓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黑衣蔺傲寒知道从小白衣蔺傲寒心里就一直埋着一个女子,但那个人不是他所喜欢的,所以他不会愿意娶那个女子,白衣蔺傲寒休想绑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见蔺傲寒脸色确实不好看,安茯苓也不再玩笑,只道:“好了,想必大家也一定是见你优秀舍不得放过这么大块肥肉啊,才争相前来提亲,这是好事,即便你再不喜,回绝了便是,也并没有什么。” 这话听着倒是像样些了,蔺傲寒望了望渐暗的天色,他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得留我吃个饭吧。” 这话说得…….安茯苓笑着应下便让仆人去准备了,不过晚饭才吃到一半的时候宁承烨便一身臭汗的回来了,对于蔺傲寒的有存在他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大抵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一个人吧,所以两个人的气场总是相冲的,这跟宁承烨知道蔺傲寒有喜欢的人和知道安茯苓对蔺傲寒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根本就都是两回事。 蔺傲寒也没有再多留,吃过了晚饭便离开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宁承烨拉着安茯苓说自己最近要好好习武,虽然不能比之别人,但有所一长以后便更能好好保护安茯苓,他拿出弓箭笑道:“今天师傅还夸我是天纵奇才呢。” 安茯苓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宁承烨又道:“只是以后我可能都会回来得晚一点,明天我想多练习一下,你晚上就不要再等我了。” 安茯苓点了点头:“虽然你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还是不要太过于劳累,伤了筋骨也不好。” 夫妻两个说笑了一阵这才吹灯睡觉。 …… 第二晚,宁承烨果然一直到掌灯时分都没有回来,安茯苓坐在酒楼的二楼栏杆外看了一会子夜景,又吃了一根糖葫芦,这才回屋去睡觉。 宁家的院落虽然跟酒楼相连,但当初在装修时为了避免随时进出总是从酒楼那边过,安茯苓跟宁承烨便在另一边开了一道大门,正对着一条安静僻幽的小巷子,朱门红漆虽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富贵显赫,但却也有小家碧玉的清静安详。 正当要睡下时却又听有人在敲门,这个点除了前面酒楼还有一点点尾子在忙碌外,院里伺候的仆人她都打发下去休息或是回家了。 会是谁呢,宁承烨说过会晚归不必等他,且他回来也必会有钥匙不会敲门的。安茯苓披了一件青水色外衣,轻拢着头发出去,打开大门却见映入眼帘一大捧漂亮的花束,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各色相交美不胜收。 她愣了一下,是宁承烨要给她惊喜不成? 花束移开,张俊光在灰暗中的脸色渐渐明朗起来,他笑道:“茯苓,这是我特意去山上给你采来的,你如今住在县城回村里的机会少,想必很久没有看到村里这些漂亮的繁花了吧。” 他笑得竟有几分忠厚老实,眼睛里映着的竟全是安茯苓错愕的表情。若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少年佳人,如此相对倒也是一段佳话了,想必安茯苓也会真正的感动不已吧。 但事实是安茯苓太清楚张俊光那张老实面皮下的丑恶,况且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张俊光这般做实在厚颜无齿了些。 “是我之前几次的话都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的耳朵出了问题?”安茯苓瞪着他。 张俊光早已看清,只有跟安茯苓在一起自己真正大富大贵的日子才会到来,那个吴氏实在是不行,即便前些年因靠着吴家才有钱活下来,也有钱考出这么个秀才,但现在吴家越发不行了,吴氏脾气又怪。 跟安茯苓的美貌智慧相比,特别是富贵相比,张俊光的一颗心早就巴不得飞到这边只天天守着安茯苓了,只要安茯苓愿意接受他,他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到时候安茯苓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可以轻易得到。 所以一切的苦闷和委屈他都愿意受得。 “茯苓,我真的忘不了你。”张俊光紧握着花束手都递酸了,安茯苓就是不肯伸手来接,“我知道从前很多时候都是我不好,但我,我真的只要一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就心里里好痛好痛有,茯苓,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只要你愿意,我,我哪怕是休妻也要娶你。” 呵,别人不说安茯苓自己心里也是明镜一般,谁不知道现在的安茯苓比吴氏要强太多太多。 论长相安茯苓向来都是空谷幽兰的存在,而吴氏不过就像秋天已经焉下去的败花实在没有美貌可言。 论家室吧,以前就确实是吴氏强些,所以张俊光只想跟安茯苓发生地下关系却不肯休妻他娶。可现在呢,那可就不一样了,安茯苓可以说是样样都比吴氏强,张俊光突然说要休妻,这并不让安茯苓觉得惊奇。 虽然记忆里以前的张俊光并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但安茯苓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性本恶的地方,吴氏好歹也并帮扶过他,如今他看中了别的更好的女子便起了休妻另娶的意思,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都是嫁不得的。 安茯苓眯了下眼,她心里隐隐有一个预感,这个张俊光一心就只扑在那富贵生活之上,若有一天吴氏当真再也帮扶不了半点的话,而自己这边张俊光又一直吃不到甜头,只怕他是会转战他地。 也不知到那时哪家女子会遭殃。 安茯苓不理会转身进门便要关掉门回屋休息,但张俊光却突然拿手扒着门蹿了进来,突然跪到地上:“茯苓,我爱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暴打色狼 张俊光也算是豁出去了,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是跪不得的。特别是这个时代的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跪菩萨,但女人是绝对不可能跪的。 但这一次张俊光却跪了,还是一脸的恳求,他大抵也清楚,之前跟安茯苓闹成那样,安茯苓怕是早把他的脾性摸清了。 所以这一次若不下点血本,真拿出些能让安茯苓感动震撼的怕是不行。 但安茯苓心里却只是震惊,丝毫没有感动,相反的因为这一跪她反而越发讨厌张俊光了,这个渣渣男还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大门虚掩着,张俊光又一直跟她说着恶心的情话,安茯苓心里很尴尬,这会子要是来个人她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个张俊光真是好打算呢! “茯苓,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张俊光半哭诉着。 “你先起来。”安茯苓皱眉看着他,心里很是不耐烦。 “不,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张俊光说的铿锵有力,显然他发现这样真的可以威胁到安茯苓。 安茯苓退了一步看着张俊光,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难道就不怕宁承烨突然回来打死他,还是他以为这样被宁承烨看到就可以让他们夫妻生出嫌隙? 等等,安茯苓突然愣了一下,这张俊光不像是胆大包天的那种草包,这是宁家他怎么敢傍晚时分直接登门示爱,就不怕万一开门的是宁承烨他岂不就糟了。 除非 安茯苓心里一阵恶心,她看着张俊光冷冷的道:“看样子你在我家已经守点守了很多天了,知道今天我相公会很晚回来所以才敢这样大胆是不是?” 张俊光知道安茯苓一向聪明,也没想要瞒她,只道:“茯苓,这些日子宁承烨那小子总是早出晚归,天知道他在外面都做些什么,他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你跟着他必然受委屈。” “但我不一样,我是真的一心为你,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以后” “够了。”安茯苓厉声喝止了他,她冷眼看去只道,“收起你那些虚情假意,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安茯苓说着便又去打开了大门,指着外头渐暗的天色,幽深的巷道,她横眉怒眼,显然是真生气了。 好在大门没有对着热闹人多的街市,不然只怕是有的笑话闹。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对着街市只怕这张俊光又没有这么大胆子了。 安茯苓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竟然还辱骂宁承烨来提升自己的品格,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所以安茯苓自然就忍受不住了。 张俊光却不管安茯苓为什么突然这般暴怒,他才不会走,宁承烨不在家这么大好的机会岂能错过,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安茯苓的双腿,道:“茯苓不要这样,我不走,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求你了。” 他这一扑打了安茯苓一个措手不及,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推开张俊光,她厌恶的道:“你放开,听见没有,再不放我就要叫人了。” “不,我不放,你不会叫人的我知道。”说的好像安茯苓会心疼他一样,实则他是清楚这种事根本不好宣扬,不然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安茯苓自己不知洁身自好。 安茯苓一脸厌恶至极,她一面推一面道:“张俊光你好歹是个秀才,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那你先答应我,茯苓,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 “是吗?”突然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是不是离了茯苓你就会死啊?” 如魅如鬼的声音飘进来,藺傲寒也随着进了门,一双眼冷冽的看着张俊光。 他的出现让安茯苓和张俊光都是一惊,不过随之安茯苓就安心了,有藺傲寒出现,想来张俊光这回总没有办法,也不能放肆了吧! 张俊光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之前被扔他还有些不明所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藺傲寒竟然也是富贵公子,据说连县令都要让其两分,因为藺家朝中有人。 不过即便藺傲寒没如此背景张俊光也不是其对手啊,光是两个人的气场那就是天差地别。 因为之前就见识过藺傲寒的冷傲为人,所以张俊光一时还有些胆颤,原当这是绝好的机会,却不想半路杀出哲程咬金。 藺傲寒冷冷的看着张俊光:“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一口一个喜欢不是说得挺欢的吗?” 藺傲寒说话间已把安茯苓护到了身后,张俊光别说抱其大腿了,就是一根头发丝儿也碰不着了啊。 “藺大哥”安茯苓开口,想说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但话还没有开口,藺傲寒一记重拳便已狠狠呼到了张俊光脸上。 张俊光受伤倒下,藺傲寒却还似没过瘾一般又冲过去将人几下踢到地上,接着就是一顿暴揍,拳来脚往间根本不过张俊光还手的余地。 张俊光被打趴在地只有被动受打的份,痛的他一时哇哇大叫,带来的闲话洒落了满地。 虽然看着这心怀不轨的色狼被暴打是很爽,若是不犯法安茯苓巴不得打死这家伙,但张俊光叫那么大声,藺傲寒有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安茯苓不得不劝一劝架。 要是有人经过看到自己家相公不在家,可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却为她在大门口大打出手,那只怕不知要被传得多难听了。 “别打了,藺大哥算了,他也没做成什么,让他走吧。” 安茯苓拉了很久,最后若不是藺傲寒顾及怕伤了安茯苓只怕还不会住手,他指着鼻青脸肿的张俊光告诫道:“给我滚,以后再敢让我知道你对茯苓藏有龌龊心思,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后半辈子都躺床上过。” 张俊光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连滚带趴的冲了出去,连安茯苓的脸都没敢看。 安茯苓呼了口气,藺傲寒这才道:“这样的人就不能给他留面子,必要一次性打得他不敢再上门不可。” 安茯苓呵呵了两句,说的轻巧,可若安茯苓一人哪里打得过一个七尺男儿。 她笑道:“今晚倒真是多谢你了,若非是你,只怕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宁承烨呢?”藺傲寒问。 安茯苓摇了摇头:“没在家,在武馆呢,估计要很晚才回的来。” 一听安茯苓这样说藺傲寒眉头紧皱,他道:“他竟放心你一人在家?” “也没有什么,今天这只是意外吧。”安茯苓耸耸肩头,“对了,藺大哥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我们到院里说吧。” 安茯苓领着藺傲寒一路过去,天色已然暗淡,树梢也爬上了月亮,星光点点的天空预示着明天必然又会是一个大晴天。院落里掌了灯,映得花花树树影影幢幢的,微风送暖,带着一股子轻热的气息。 安茯苓端了茶果上来,刚才说了一大通她倒还真有点口渴,剥了一个橘子递了一半给藺傲寒,酸爽甜口,好吃得很。 “是工厂这个月的分红,我给你送过来。” “这么点事差个下人来就好了,或者哪天我们在工厂遇到了再给不迟。”安茯苓一面接了藺傲寒递过来的那个鼓鼓涨涨的荷包,一面笑着说到。 蔺傲寒笑了笑,其实他只是想借口多见她一面,而且只要看到宁承烨看自己那张不爽的脸他就心里很爽,却没想到竟然遇着了张俊光这个恶心的人。 不过说起这件事蔺傲寒仍是一肚子的气,气张俊光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气宁承烨竟然只顾自己的私事却抛下妻子不管,今天好在是他来了,若是不来指不定要让张俊光闹成什么样。 安茯苓原想陪蔺傲寒说会子话便送他走的,这毕竟眼看着就深夜了,露重霜高的不说,他们孤男寡女实在也不好这样单独相处。可蔺傲寒一坐下却聊天说地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安茯苓几度望着一旁的沙漏希望可以借此提醒一下蔺傲寒。 但蔺傲寒就视若无睹,不过好在蔺傲寒很守规矩,并不像张俊光那般无耻的动手动脚,又说些让人难堪的话,这深夜漫漫若真有个人如此相陪倒也是好事。 不知不觉间就已至子时,黑幕般的天空银月高挂,远远近近都是一片寂声,只偶尔能闻得一两声蛙鸣,夜市也收了吧,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黑暗中,唯有光影随着微风摇摇摆摆闪着身姿。 宁承烨终于回来了,仍是一身的汗,他一面拿帕子擦着汗一面迎头行来,见花院的亭子里竟然还掌着灯,两个人影相谈甚欢没有睡意的样子,他怔了怔,看清蔺傲寒的时候他眉头一紧。 “这么晚了蔺兄还没有回家吗?”这大半夜的跑人家家里聊的什么天,半点不知道忌讳。 “相公,你回来了。”安茯苓迎来上,一脸笑意。 可蔺傲寒却是冷着个脸的,他拾阶而下朝宁承烨行来,冷不防的出手就是一拳重重打在宁承烨脸上,宁承烨一时不防被倒得倒退了几步。 “相公?”安茯苓怔了一下,忙赶过去相扶,又瞪向蔺傲寒,“蔺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宁承烨捂着被打痛的左脸,想必是青了,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该出手打人的应该是他才对吧,这个男人半夜跑来自己娘子,他没算账,蔺傲寒倒先出起手来了,这算是哪门的规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怒为红颜 蔺傲寒这兜头一拳把安茯苓跟宁承烨都弄懵神了,安茯苓扶着宁承分数线替他揉着被蔺傲寒打青了的左脸颊,直心疼地问:“没事吧,要不要紧。” 宁承烨摇头,做为男子这么一拳还是受得住的,他轻轻推开安茯苓看着蔺傲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蔺傲寒冷哼,只道:“你不过才受这么一拳茯苓就心疼的问东问西,有这样的娘子你却不知道爱惜,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晚上的抛下自己妻子一个人外出,难道不知道她被别人盯上了,很危险吗?” 宁承烨怔了一下,看向安茯苓。 安茯苓摇几下头,她没想到蔺傲寒一直守着不走原来倒不是只为了要跟她叙话,却是为了这一拳,难道是为了给她出气,觉得宁承烨这样做不对?但蔺傲寒为什么这样对她好,这让她更为难啊。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那个穿白衣服的蔺傲寒。 “并没有什么的,是张俊光那渣人来过,不过你知道的他向来是我的手下败将哪里可能在我这儿吃到便宜。”安茯苓安慰了宁承烨一句,其实她真心把这事当回事的,又转向蔺傲寒,“蔺大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真的没什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然而安茯苓觉得没什么的事却让蔺傲寒越发的火大,他皱眉看着安茯苓:“茯苓你为什么这样偏护于他,他弃你不顾让你差迠被那张俊光中了便宜,这叫没什么吗?即便你是聪明伶俐,可今晚那种状况那姓张的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你看中你不敢高声言语的,我若不来你又打算的是如何脱身?” “我想宁承烨应该不可能不知道那张俊光对垂涎已久吧,大深夜的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却去什么武馆,这不是给人以机会又是什么,他这样做你还护他?” 蔺傲寒说得有几分激动,看着宁承烨越发的火大:“好在今晚是我来了,我若不来只怕是不好收场的,宁承烨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茯苓吗?” 蔺傲寒说了这么多,加上宁承烨对张俊光的一些了解也大致都清楚了今晚发生过些什么,他叹了口气看向蔺傲寒的眼神倒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他诚心实意道:“今晚多谢蔺兄出手相助救我娘子于水火,此恩情我必不会忘。” 他拱手一礼很是郑重,安茯苓看得心下一片感动,也没有阻拦,毕竟今晚确实是蔺傲寒出现救了她。 “这一拳着实是打轻了。”宁承烨苦笑一下,又道,“蔺兄教训得极是,以后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这下反而换蔺傲寒怔愣了一下了,他原以为宁承烨回来即便自己骂他,这宁承烨也必是要反驳一二的,却不想如此坦诚的就道了歉,看得出来宁承烨是真心喜欢安茯苓,而且应该是极喜欢才对,不然如此能为自己的女人如此对外人下礼。 要知道他在宁家待了整整大半夜,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知道这很不妥,但宁承烨虽然一开始有所不悦但现在却完全没有计较的意思了。 宁承烨这个男人也是不简单,由此一点蔺傲寒看了出来。 只见宁承烨转头又拉着安茯苓的手温声软语道:“娘子对不起,今晚让你受惊了。都是为夫的错,你怎么罚我我都认。” 安茯苓甜甜一笑,再多的惊吓有他这一句也甘愿了。她抚着他被蔺傲寒打得微微发青肿起的脸道:“没那么严重的,没事。你脸都肿起来了,走回屋我给你上点药膏。” 夫妻两个满眼里都映着对方的笑容,蔺傲寒又一次感受到了伤害,总觉得突然之间自己就变成了局外人,而且是很多余的一个人。且他有种替别人做嫁衣的感觉,他心中一闷,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先走了。” 很难得的宁承烨竟然脱开安茯苓的手道:“我送蔺兄出去,娘子你先回房去等我吧。” 安茯苓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宁承烨倒是笑脸嘻嘻的当真送蔺傲寒出去了,虽然宁承烨心里仍然喜欢不上这蔺傲寒,但经此一事他也确实是感谢蔺傲寒的,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是那种挟私偏见者。 而且他也看得很明了,比起张俊光那卑鄙小人式的情敌,其实蔺傲寒这样的更让人放心,至少蔺傲寒不会死缠烂打,还设计恶心人。 所谓正人君子始终是不一样的,虽然蔺傲寒有时也很腹黑,宁承烨心里笑着想。 送了蔺傲寒出门,转身回来安茯苓已把治瘀伤的药膏拿了出来,她拉了宁承烨坐下细细的给他涂抹着膏药,语气温和柔软:“这药膏药效很好的,今晚涂上明天一早起来就能消肿祛瘀了。” 看着安茯苓认真的模样宁承烨心里甚是感动,他轻握着安茯苓的手道:“今天那张俊光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你还不知道吗?不要脸不要皮的,我真的没什么,你可别被蔺大哥那架势给吓到了。” “不过他说得也有理,你是我的娘子,我理应保护你的。”宁承烨叹气,“我本就知道那张俊光对你有意,那次之后我应该有所防范才对,却不想还是让钻了空子,是我对不起你,但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相信我好嘛。” 这话说得温温柔柔的,映着跳跃不止的烛光宁承烨一脸的孩子气,似乎是生怕安茯苓会说不一般。 她笑了笑,只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啊。” 两人相视而笑,宁承烨搂过她抚着她满头青丝,只道:“你用的什么洗头发啊,好香的味道啊。” “你猜猜……” 月明星稀,天幕尽黑。小院独亮,窗影上一对佳人相偎相依。 …… 蔺傲寒有些后悔,后悔什么呢,后悔也许昨晚不该在宁家留那么长时间还刻意等着宁承烨回来的。 原以为终于逮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教训宁承烨,也好让安茯苓也跟着看清楚宁承烨这个不可靠的家伙的嘴脸,却不想反而让他们夫妻感情更近一步,这替人做嫁衣的事情真真是让人郁闷透顶。 一整晚他都没有睡好,大清早的鸟儿在枝头乱叫,仆人敲了两次门问要不要用早饭都被他回绝了。他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唉声叹气,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宁承烨这同样优秀的男人给比下去呢。 正当他在想着要如何哄安茯苓时,门童来报说昨天才来的那个李媒婆今天又上门来了,蔺傲寒翻身自床上坐起,双眼明睁一脸的不悦。 门童似乎也看出了蔺傲寒那满身的寒气不可相与的气场,他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小的这就去回绝了那媒婆?” 蔺傲寒眯了眯眼,一面懒洋洋的穿着衣服一面又道:“你不会是头一天才知道你家爷我没有要成亲的打算吧。”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打发了她。” 门童忙不迭的出去了,蔺傲寒叹了口气,为什么世间这么女子都为他所倾倒,却偏生一个安茯苓正眼也不带瞧他一下的。那个宁承烨……他也承认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有他好嘛,蔺傲寒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无人能及。 可偏偏安茯苓就是不喜欢。 用不提蔺傲寒这边很是郁闷,其实张俊光更加郁闷难受。 想那最当初安茯苓是如何对他各种示爱示好的,即便他已有妻室又如何安茯苓还不一样的愿意倒贴上来。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张俊光如今敢于不顾安茯苓已然嫁人却还要纠缠的原因,他心底里还是一直觉得安茯苓就是以前那种性子,对于喜欢想要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妻室安茯苓都会贴上去。 可他却不曾想到这个安茯苓是早就换了芯儿的。 以至于到现在安茯苓再不拿正眼瞧他一下,不瞧他也就罢了还一直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如今安茯苓是越飞越高,跟张俊光所过的日子早已是天差地别,张俊光抬首望着自己这卧室里四面土墙,挂的也不过是斗笠农具,哪里比得上宁家。 昨晚自己不过才进了一个门儿,连天井处都没有走到却明显的看到宁家那宽大的设施,里面漂亮的小院,长长的缠花走廊,以及好几间并排而立的俊美房间,据说后面还有一个荷花池塘…… 张俊光越想越气,明明从前宁家也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的,宁承烨一个穷打猎的书也没读过几本,胸无点墨更是连秀才也没考过,怎么就有这样的好命。 他可以过那富贵悠闲的生活,得到安茯苓的俊美娘子,可自己呢,自己堂堂大秀才一个,十里八乡哪家哪户不羡慕,可偏偏却要在这鸟不拉屎的乡下住在几堆土屋里生活,穿得破破烂烂不说,一个妻子也是貌若无盐。 心里不平衡越发的严重,就让张俊光的心理越发的扭曲,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安茯苓突然就不喜欢他了,难道是那一次她被吴氏追着落水差点没了性命,觉得他没有出手救她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没头脑的吴氏 可是那种情况下吴氏跟发疯的母牛一般,他怎么敢拦,比起别人那种时候自然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张俊光觉得那件事安茯苓还真是不能怪他,是以到头来,张俊光还是觉得安茯苓必是见异思迁了。 对,就是这样,那宁承烨虽然没有读过书,偏偏却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十里八乡见过的就没有一个夸的,安茯苓原就有些喜欢帅气的男子,见了那宁承烨必就走不动脚了,不然怎么当时会那么快就跟宁承烨定下亲事,草草就嫁过去了呢。 想那安茯苓仁义在先,张俊光越发觉得自己后来做的一切也没什么可道歉的,相反的他觉得安茯苓欠了他的,情债自然要用身体还,既然是得不到安茯苓的心了,那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他也要沾上一沾偿偿味道的。 正当张俊光胡思乱想异想天开时,却听见厨房里有些动静,他翻身下床把反扑在一旁的一本书扔至一旁便去厨房查看,只见吴氏熊腰虎背的在厨房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些什么,手里还在摘着油菜。 又是油菜,这些天家中地里种的油菜多,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是吃的这破油菜了,早就吃得他想吐了,再看吴氏那身姿还有长相,张俊光想吐的心都有了,不自在觉就皱起了眉头。 他们家原本也并不是特别的穷,吴家在村里头因为地多还算是有些家底儿的,算是中等的家庭吧,能看上他这么个穷酸秀才除了吴氏一个劲儿的喜欢张俊光长漂亮好看外,无外乎也是因着那秀才的身份,只盼着张俊光有一天真能飞黄腾达带着一大家都鸡犬升天啊。 可偏偏吴氏嫁过来这么些年为张俊光银子是没砸多少,可秀才仍旧年年岁岁都是个秀才,反是夫妻两个原不知节检,生活越发不如从前,很多时候还要靠吴氏娘家接济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张俊光有时特别的怕吴氏,不到关键时刻并不敢跟吴氏真正闹翻的原因。 原以为只要安茯苓接受自己,那自己就可以真正破开现在的僵局,从此真心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也不用再面对吴氏这个丑妇了,但不想安茯苓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这如何能不让他心里郁闷呢。 “不就是开了个破胭脂铺嘛,什么首饰胭脂那么贵,跟要人命似的,指不定就是假货,迟早要栽的。”吴氏一边洗着菜,嘴里却是一直没有停过。 张俊光细听了两句竟原来吴氏也是在骂着安茯苓,他皱了一下眉冷声道:“不是跟你说过没事不许去宁家的铺子吗?” 吴氏吓了一跳,见着张俊光立在门口这才收了心,瞪了他一眼道:“就不能出点声儿啊,突然说话想吓死老娘再娶是不是?” 真能吓得死你那倒好了,张俊光挑了挑眉。 吴氏冷哼:“谁乐意去了,不过从她店面前路过罢了,你也不出去听听,如今倒不必去县城里了,村里头就四处都传开了,谁不知道安茯苓发达了,村里不少的妇人们还用着他的胭脂首饰呢,个个儿都夸好,真真是拜高踩低的一群小人。” 张俊光自然知道村里头很多人都在传安茯苓做生意的事,不少的有钱人家还用着安茯苓芙蓉阁不少的胭脂首饰呢,他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以后不许去那儿。” “哟哟哟,你怕什么啊。”吴氏不乐意了,原本在外面听了一肚子的酸话心里就埋着怨,这回来张俊光还摆了个臭脸给她看,还下达什么命令,“怕我给你老情人找麻烦啊?” “我怕你给她找麻烦?”张俊光好笑了一阵,“你也不想想,你吴翠花每次撞上安茯苓有哪一次是吃了香的,哪次不是被人挤对得没立足之处,上次还被人使唤到了酒楼里洗碗,我这么说是为你着想行不行。” “你还好意思给我提之前的事?”不说还好,这老账一翻吴氏就更不爽了,“我被人欺负你不顾也就罢了还认识我,还去她那里吃饭,当我不存在呢。” “吴翠花你少吵吵,要不是我一时机灵说不认识你,你要当众让所有人知道我有这么个没素质没文化的妻子吗?别忘了我可是个秀才,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名声。” 张俊光今天的心情也不好,昨儿个才被要了脸,这会子身上还酸痛得紧呢,那蔺傲寒的一拳一掌真不是盖的,混身骨头都沾着痛,好在家里还剩着些药膏,连夜涂了,今天一早脸上是看不出什么了,不然被吴氏抛根问底又要坏事。 但纵是如此张俊光也是郁闷透顶的,他看得出那个蔺傲寒对安茯苓也是有意思,想不到自己的对手越来越多,想得逞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加上吴氏这么一闹腾,他心里怎能好过。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个秀才?”吴氏把手中的菜往一旁一扔也不洗了,插着腰杆子就朝张俊光走了过来,她冷哼道:“当初若不是看在你是个秀才的份上,你以为老娘会愿意嫁给你不成。我们吴家为你赔是赔了不少的进去,可跟石沉大海似的也没见你冒过泡,白考了好几次也没一次高中的,你说你能干成个什么。” “依着我看八成怕是一辈子都只是个穷酸秀才了吧,哼,我也真是瞎了眼,竟不知你连个猎户也不如。还是安茯苓聪明眼看着你是不能靠的,早早就又找了另外的高枝儿飞了。”吴氏轻叹语气里满是不屑。 “吴翠花?!”张俊光怒喝,男人最忌讳女人亵渎他最爱最擅长的事情,做为秀才读书自然是张俊光自认为最最擅长的事了;男人也最忌讳女人骂自己无能,吴氏一口一个他不如一个猎户,可不是拿他跟宁承烨比,说安茯苓有眼光么。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你看看这个家,再去比比如今的宁家,你哪点跟得上人家。” ‘啪’的一声脆响,一掌落在吴氏脸上,吴氏还没反应过来这张俊光竟敢打自己,张俊光便冷哼道:“你说得没错,如今我家是比不得宁家了,怎么,你后悔了不成?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拿什么跟茯苓比,我肯娶你你就谢天谢地吧。” “张俊光反了你,你敢打我。”吴氏发了疯一般扑过去跟张俊光扭作一团,夫妻两个竟一时不管不顾的在地面上打了起来。 两个互不相让,这结果自然是悲摧的,两人都滚了一身的灰泥,灰头土脸不说,男的衣衫破烂,女的披头散发就没有一个落着好。 张俊光扯开了吴氏不顾她的哭骂,只冷哼:“给老子起开。”说罢就转身走了。 吴氏跪坐在地上满是委屈的哭叫着,直骂那张俊光是个没良心的,不少的陈年老账都在往外翻着骂,张俊光已然回着屋换衣服去了,关上门对一切充耳不闻,女人就是麻烦,特别是吴氏这种泼妇型的。 吴氏骂了一通家里也没个其他人可以来劝解自己,这在屋中四邻八乡的也没个人来看,她自觉了无趣便又拍着身上的灰起来了,一面拾掇着自己的头发一面仍是哭哭啼啼,只想着之前张俊光说过的话,他说她比不上安茯苓。 吴氏就知道在张俊光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想着安茯苓,纵是安茯苓都嫁了这么久了,可张俊光就是放她不下,几次三番的跟安茯纠缠在一起当她真不知道呢,其实她心里明镜儿一般。 想到这儿吴氏心里咯噔了一下,昨晚张俊光错口说要在夫子家复习一下功课很晚才回来的,如今想来却是奇怪,以前不曾见得张俊光那般勤奋的,而且即便是要看书复习哪里不行,家里也是有书的。 难不成这张俊光又跟安茯苓绞在了一起不成,一定是这样,怪不得张俊光要说让她不要跟安茯苓计较,还要她远着安茯苓的那些生意门店。 可他自己呢,却瞒着她跑去茯苓酒楼吃饭,若非是被她碰个正着还不知两人是不是聊到床上去,只怕之前碰着的一次也不是偶然,天知道这张俊光背着自己跟安茯苓又好了几多回。 想到这些吴氏越发的气不过了,那个贱货竟然真敢再跟自己相公勾结到一处,那张俊光还说什么怕自己名声受损,分明的是故意变相的维护自己情人安茯苓,吴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即连午饭也不做了,收拾了厨房便回了屋去。 她拾掇了一下身上,梳了下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出了门。 张俊光追着出来:“吴翠花,你不做饭想去哪里,想饿死老子不成。”他声音之大厉喝如牛,实在没有半点秀才该有的儒雅。 “哼,你要名声,还要我处处替你瞒藏着掖着真当老娘傻了,告诉你老娘不干了,现在就要去撕了那个婊子,管你是不是还有名声。” “你?”张俊光一愣,瞧着吴氏那样子显然是奔着县城去的,这是要找安茯苓开撕的节奏啊。 当即张俊光也不多想,关好了门也急急追了过去。 这边吴氏气冲冲闹上来,另一边安茯苓正在芙蓉阁里替客人帮挑选着首饰,还不知道一场莫名的风暴就要席卷到自己。 “安茯苓,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贱货,你给老娘滚出来。”不多时吴氏的暴喝就在芙蓉阁外头响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闹芙蓉阁 吴氏原就在气头上,加上张俊光那些隐晦的话语刺激,再加上这段时间对安茯苓的种种不满情绪跟无端嫉妒,在被张俊光打了的那一刻已全然爆发出来。 她不再管这样做是不是会伤到张俊光的名声,也不管跟张俊光的婚姻走向,总之如今的她脑海里就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要把安茯苓毁了。 她要让安茯苓在这整个大源县都没脸再活下去,要让所有人都看清她丑恶无比的面目,最好能让她的生意也一败涂地,那才真正叫人痛快。 想到这些吴氏起伏的胸脯越发激动,整个脸都涨红起来,叫上她原本嗓门就大,立在芙蓉阁外头几声那么一吼,街邻四方都拥了过来,车水马龙的街市一下子像个球一样围到了芙蓉阁门口。 安茯苓正在店里给客人挑东西,陈如雅正巧也在,听到声音都一起拥到了门口。 吴氏见安茯苓出来,她跳起脚了大叫:“大家都来看看吧,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没成亲的时候勾引我男人,成了亲还有跟我男人不清不楚,,这样没贞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沉塘大家说是不是。” 吴氏说得热烈,围着的人群也是指指点点,都是些不嫌事儿大的,生怕没有八卦听。 “不会吧,看她挺正经的。” “是啊,不会真是这样的人吧。” “要是假的,这吴氏也不至于这么激动,估计这里头还是有事。” 众人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直听得安茯苓差点没七窍生烟,她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对这奇葩的夫妻两个太仁慈了些。 陈如雅也是一脸茫然,看着安茯苓显然不自在的脸问:“茯苓,这怎么回事啊?” 她可不是市井小民,不可能人云亦云,即便心里有千万怀疑,说话的语气样子也会顾忌她想顾忌到的人。 安茯苓摇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门铺闹事了,你问掌柜的便清楚,不过让你看笑话真是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会我尽快处理好。” 看得出来,安茯苓满满的都是无奈,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 而此时张俊光也已经到了,挤进人群看着吴氏大闹芙蓉阁,他原本第一时间是想冲过去扭着她离开的,可听到人群的种种质疑之声他又顿住了脚步。 他就隐匿在人群静静看着,他在想,吴氏这么一闹似乎大家都有些认定他跟安茯苓有关系,如此的话,安茯苓跟宁承烨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嘛? 安茯苓的名声臭了没人敢要了,最后还不是只有自己才是她最后的归处,想到这一点张俊光不打算再阻止吴氏,只要能得到安茯苓,他怎么样都肯。 “怎么,你说不出话了吧,安茯苓,我看你还是乖乖承认了吧,你勾引我男人不守妇道,只怕你这胭脂铺子还有酒楼都是你跟其他男人睡出来的吧。” 吴氏说罢哈哈大笑,又看着众人:“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原来在村里就爱勾三搭四,极不检点,这样的女人可能会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嘛,天知道她都跟多少人混在一起过。” 众人的议论越发一浪高过一浪,对安茯苓也是各种指指点点。 安茯苓皱了下眉走过去,看着吴氏问道:“吴翠花,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我,想必一定是有铁证在手了?” 吴氏愣了一下。 安茯苓继续道:“你对我各种出言重伤狠还波及我的生意,让全县城的人都对我的人品抱以怀疑,如此,你必要给我给大家伙一个可以信服的证据才行吧。” “不然你就是诽谤,就是无中生有,就是恶意中伤,就是欲加之罪。”安茯苓看了一眼陈如雅对吴氏笑道,“正好刘大人家的儿媳妇如雅姐姐就在这儿,也好让她做个见证,若真是我不守妇道,我愿去衙门领罚,可若是你乱嚼舌根” “还望在场诸位也帮我一个忙,至少要让着吴氏还我清白。” 陈如雅忙跟着道:“好,这主意是极好的,我愿意做这见证人,吴氏你若胡说八道我必要拉你去衙门受罚,你可要想好了,这嘴要怎么动才对。” 安茯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陈如雅为如雅姐姐便是刻意要告诉所有人她们的好关系,想站队的可就要想清楚了。 这种绑带关系即可以震慑一下诸位百姓让他们觉得能跟刘大人家关系亲密的必不会是吴氏说的那种人,而另一方面也让原本有些怀疑的陈如雅本人出手帮自己。 毕竟都叫姐姐了,她便不好不开口。 不过陈如雅也确实是有心帮安茯苓的,不仅是她,想来其他人也看的出来,比起吴氏的毫无章法,只会乱吼乱叫,甚至出口成脏,安茯苓却是截然不同的。 面对吴氏这般刁难,换了其他女子早就跟着急得跳脚了,不打起来算好的。 可安茯苓态度温和,话语平静,表情淡然。表现出的是极度的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分析有道。 两下一比较,但凡有点见识都知道该相信谁。 虽然不排除安茯苓也可以故意装冷静,心机深以外,陈如雅倒愿意信安茯苓的清白,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安茯苓的为人是信得过的。 安茯苓的分析和毫不惧怕,加上陈如雅的发声,一时大家未敢再私下乱语,倒还有几个对着吴氏指指点点。 吴氏一看这风向转变,她有些急了,直道:“谁,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什么证明,分明都被我亲眼所见了,还要什么证明?” “串通?”安茯苓冷笑,“你是说我和如雅姐姐吗?你诽谤我也就罢了,竟连如雅姐姐也不放过?” 这真真是拉仇恨了,陈如雅看向吴氏的眼神瞬间就不同了。大家伙也啧啧摇头,敢得罪县令家的人,不想混了。 也知道在这个县城里,父母官那就是天,说一不二的存在。 “还有,你说你亲眼所见,请问你见到了什么?”安茯苓挑眉问去,“是看到我跟你相公勾勾搭搭了,还是看到我们睡到一起了?又是何时何地何分的事倒是说出来让大家伙分辨分辨啊。” “不然你这空口白话的说服得了谁啊,若这样我都被认定不贞,那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乱说了,说你跟隔壁老王有染?” “说我看见你和别人厮混还有你,你,你,我都看见你们出轨做了对不起自己相公的事了,你们认吗?” 安茯苓说着手指一路指过去,在场好些妇人避之不及。话虽糙了几分但却也是这个理,大家伙都跟着点头,表示同意安茯苓这说法。 安茯苓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被吴氏牵着鼻子走,不过吴氏也向来不是自己的对手,真不知道她今天这抽的是什么羊癫疯。 正当人心一点点靠拢了自己时,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却不想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句:“咦,这不就是张秀才嘛,他本人就是在这儿,快让他自己亲口跟我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寻着声音大伙看过去,只见张俊光有些不自在的果然立在人群中央,这么久竟然只字未言。 安茯苓目光冷了冷,只见张俊光被众人推了出来,有位大汉不嫌事儿多的笑道:“你自己说,究竟是你家这吴娘子冤枉好人,还是你真的跟那安茯苓勾搭成奸。” “对,就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来说。” 呵,这下倒是不需要什么证据了,本人说的话自然是最有力的证明,一时大家伙都盯向张俊光。原本张俊光看吴氏落了下风就要走的,却不想一动就被人给发现了,他不想在这么大场合下丢人现眼,让人觉得他名声不好,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能一举让安茯苓跟宁承烨和离,那自己不就有机会了么,他吞了吞口水看向安茯苓,安茯苓冷望着他,似乎是在说你敢乱说我就要杀了你一般。 吴氏哭闹起来,推桑着自己男人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摸着心脏说你是不是对安茯苓觊觎已久,早就有那种心思了,你说。” “看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了你去。”吴氏抹着眼泪花,一心只想证明自己没有胡说,毕竟陈如雅立在那儿她可不想吃牢饭挨板子。 而张俊光早就恼了吴氏,瞧着吴氏这么蠢笨之劲儿也是够了,只怕她还不知道真能证明这一切是真的,那安茯苓名声便真的就毁了,也许宁承烨就不会要安茯苓了,到时候张俊光一个不贤损坏夫君名声的帽子扣下来直接休了吴氏。 那这一场闹剧成全的还不是安茯苓跟张俊光二人么。 安茯苓不动声色没有说什么,但看着张俊光的目光却着实不怎么好,只见张俊光想了想目光转了几转看向安茯苓道:“茯苓,不如我们就别再瞒了,承认了吧。” 呼—— 顿时,安茯苓像是听错了什么,全场到处都是吸气呼气不匀的声音,大家都瞪圆了眼看着安茯苓跟张俊光,就连陈如雅也不可置信的盯过来。 张俊光这样一说岂非让安茯苓成了自打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相公帮忙 之前安茯苓表现得那么得体自然,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认定定是那不知趣的吴氏在作乱,毕竟两人的素质这样一比实在相去甚远,可张俊光出来开口这一句话却叫众人都大跌眼镜,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张俊光有意要抹黑自己,让自己无处可容身,这样他便有了可趁之机,这样的小人心思安茯苓如何看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他还当是不要脸不要皮了,这样的话亏得他说得出口,还脸不红心不跳。 吴氏也是怔愣了一下,其实从始至终吴氏不曾真正看见过张俊光跟安茯苓是否真有染,即便是那一次一路追着安茯苓把人给追下了水,也不过是瞧见张俊光在夫子家里摸了一把安茯苓的手,两人似有情又有意的样子。 但这次猛的真听张俊光说这样的话,这不明摆着二人早已勾结良久了么。 吴氏顿时哭天呛地起来,指着张俊光大骂:“你个混蛋,你们真真是不要脸,竟然真的狼狈为奸,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 “你住口。”张俊光瞪了他一眼,虽然是要承认这件事才能毁了安茯苓的清白,这样自己才有机可趁,但张俊光也不想因此让自己的声名一败涂地,他吸了口气道,“吴翠花,你品性不良,当初硬生生要嫁与我,我无法逃脱才娶了你,我心里喜欢茯苓你是知道的,是你硬生生拆散了我们,我跟茯苓才是真正的苦命鸳鸯。” 呵呵,不得不说这张俊光当真也是生了一张巧嘴了,这真是安茯苓今天听过的最最可笑的笑话了。 “你如今竟然如此不顾妇颜妇德闹成这样,知不知道我是可以直接休了你的,我虽跟茯苓有错在先,但一切还不都是被你所逼,茯苓……啊……” 张俊光说到一半又调头看向安茯苓,原是想安慰安茯苓两句,却不想突然迎头一掌啪的一声打了过来,他痛得尖叫退了两步开去,脸上火辣辣的比夏天的日头还毒,抬头看去,只见宁承烨不知何时出现在安茯苓面前,他把安茯苓整个的护在身后,一张脸如数九寒冰一般冷冽的盯着他。 那一掌不用说自是出自宁承烨。 阳光明媚,春风无限,街市上喧闹不止,路旁那棵老梨树迎风招摇,满满一树的绿叶白花衫得天光越发灿烂漂亮,宁承烨一身淡蓝长衫,腰配美玉跟他人一般翩翩有度,长身而立的模样惹得不少姑娘倒抽凉气尖叫。 比起张俊光的不要脸,还有一身破败目光乱转毫无什么气质可言,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但凡是个女子也知道应该要选择哪一个才好。 安茯苓冷笑看着张俊光,对宁承烨道:“相公,他污蔑我。” 一句话似是在撒娇又似是在找帮手,大家又是一怔,倒是极少人知道宁家的当家竟然长得这样美艳无双,比张俊光好哪儿去了,任何人是安茯苓也不可能放着家中这么现成的帅哥不爱却要眼一个穷酸秀才混到一起啊。 而且大家伙看那宁承烨,即便张俊光之前说了那样的话,但他一出现却仍是只护着自己娘子,信任无比啊。他冷哼:“张俊光亏你还是堂堂秀才,功名在身竟然也敢跟你那无知妇人一般模样,只知口出狂言,污蔑他人清白,真是恬不知耻。” 说话间,宁承烨轻轻握紧了安茯苓的手,夫妻两个的恩爱已然昭见,陈如雅松了口气,因为刚才张俊光那话她真是差一点就入了圈套,这回子再张俊光自然是恨得吐口水,果然是那夫妻两个在搞事情。 宁承烨原本是在芙蓉阁的后院看书的,但这前面的闹声实在太大,他这才放下书出来,还好是他出来,不然今天岂非又要让这张家夫妇两个欺负了安茯苓去,这种事他绝不答应。 “我,我我没有胡说,我跟茯苓早在你们成亲之前……”张俊光想让大家都认为他跟安茯苓有染这样安茯苓名声才有碍,但又不想毁了自己名声,所以这有染的事只能是在安茯苓成亲前,这样安茯苓就是勾搭有夫之妇,而他即便是三妻四妾只要女人愿意谁又能说什么呢。 况且刚才他也跟大伙说了,他跟吴氏愿不想成亲,是吴氏耽误了他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原以为这样的计划是很好的,但他却想错了,因为他遇着的是宁承烨。 宁承烨根本不让他把话说完,反问道:“成亲之前?”宁承烨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娘子上过床了?” 这话问得大胆,在场好多小媳妇大姑娘都红了脸,好些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俊光咬了咬牙,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他点头:“没错,茯苓喜欢的是我,我们早在一起了,宁承烨你没想到你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吧,哈哈哈哈。” 虽然之前在村里大家伙见过安茯苓的守宫砂,但在这县城里又这么多人,张俊光猜想宁承烨定是不肯拿这事出来说话的,不然难道要再脱一次安茯苓的衣服,且他们成亲这么久,之前没圆房不可能现在还是没圆房吧。 咬死了这一点张俊光有一点沾沾自喜的得意。却不想宁承烨看了安茯苓一眼,笑了,只问道:“既然你说你跟我娘子真的有染,而我娘子却不认,我也不信,你,是不是应该拿出点证据啊。” 张俊光愣住了,这种事需要什么证据?而且换了其他男人听说自己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早就气得要打人了,这宁承烨怎么就沉得住气? 宁承烨冷笑:“这样吧,你一时想不出也是有的。我提醒你一下,你既然说你跟我家娘子上过床,而我家娘子身上有一处有一个红胎记,很大的一块,想必你也自然是见过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说看,若是真说准了,我便信你。” “我不仅给你赔礼道歉,我还立刻休妻万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如何啊张大秀才。”宁承烨挑眉看着他,语气里全是挑衅的意味。 众人议论纷纷,只当宁承烨定也是起了疑所以才这么说,不然怎么半点不顾忌安茯苓在旁,一口一个上了床,还说出自己娘子身上有红胎记这种事,只要张俊光真说得出,今天只怕就真是有得闹了。 但让大家奇怪的是即便是如此宁承烨却仍是紧拉着安茯苓的手,夫妻两个半点不有受这些事影响的样子,仍是相视淡笑。这让张俊光一下子有些头大了,他压根就从来没近过安茯苓的身,她身子上哪儿有什么胎记他哪里又知道呢? 安茯苓冷笑,看向张俊光:“张大秀才,大家伙可都在等你呢,我倒是说啊。” “对啊张俊光,你说啊,说出来也让我们开开眼嘛。哈哈哈哈。” “别不好意思嘛,人家她相公都许你说了,你还怕什么。” “就是就是,快些说来听听那胎记都长在哪儿呢,是不是……哈哈哈哈。” 许多男子开着玩笑谈笑风生,好不正经的样子,宁承烨眯了下眼,安茯苓倒是表现得没什么。 “在,在……”张俊光嗫嚅着,“我,我不能说,茯苓是我心中所爱我怎能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宁承烨你这样做压根就是不爱她的表现,她身上的红胎记我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呢。” “你真知道我身上有红胎记?”安茯苓故作一脸惊讶的看向张俊光。 张俊光连忙点头,这回却换宁承烨哈哈大笑了,他怒喝道:“张俊光,你还真是不要脸,我不过诈你一诈你就原形毕露,你真以为我家娘子的身子是你随便可以侮辱的,还是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这等小人赔上自己妻子的清白?” 大家伙儿懵了。 安茯苓笑道:“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红胎记,那不过是我相公说来诈你的罢了,张俊光你虽三番四次纠缠于我,但我相公早就告诫过你多回,我们仁慈不曾计较,却不想你们夫妻竟如何不要脸不要皮,几度闹上门来,这一回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宁承烨的计,但这也正反证了张俊光在撒谎,一时听着大家对自己的怒目指骂张俊光只觉得脸都丢尽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如雅站出来说道:“你们夫妻还真是奇葩得很,这样污蔑他人,怎么样,是不是要到衙门去走一趟。” “对,拉他们去衙门让他们受罚。” “真是不要脸,我差点就信了他们。” “可不是,还好宁承烨聪明还了自家娘子清白,不然真要被这夫妻给骗了……” 人言可畏,墙倒众人推,吴氏见势不对赶紧爬起来借机蹿走了,大家把张俊光围着说了一通又一通,最后张俊光是怎么逃出人群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安茯苓捏着宁承烨的手笑了:“还好你来得及时。” 其实宁承烨胡乱说什么她身上有红胎记的时候她就知道宁承烨这是要用计诈张俊光,她倒是挺佩服宁承烨的临危不乱的。 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不远处的小巷子边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儿停了很久很久,轿里的人也把这里的闹剧都听得一清二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章此生唯一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客人们仍旧回店里选购自己的商品,甚至好多人还拉着安茯苓的手直道:“真是好险,你以后可得小心,那种小人真是沾染不得。” 安茯苓连连答是,陈如雅也在一旁苦丧着一张脸,只道:“唉,倒是叫那吴氏逃得快,大家伙又围成一团,就连张俊光怎么缩跑的也不知道,不然我定要差人把这夫妻两个绑去了衙门不可。” 安茯苓乐得直笑,拉着陈如雅道:“好姐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算了吧,好在我也没让他们占着便宜。倒是可怜你为我着想的一片心,今天却叫你看了这么场笑话。” 陈如雅摇头,直道:“你不必这样说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我当然是信任你的,而且我也明白人红是非多嘛,你以前在乡下难免得罪些小人,他们见不得你飞黄腾达好了起来,这也是有的,只是此后你可当真是要小心些了。” 安茯苓连连点头,招呼了一堆的客气这厢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把宁承烨拦在芙蓉阁的门口竟硬是不让他进屋。 之前只顾着店里的生意竟把自己相公给忘到了脑后,安茯苓又出了门正想拉宁承烨回来时,却听那少女左手拉着自己的右手,一脸的不好意思,直道:“宁爷刚才真真是好威风啊,三言两语就把那张俊光给拆穿了。” “还说那张俊光是秀才呢,依我看脑子半点不及宁爷的好用,宁爷才是真正胸有智慧的人呢。”少女满脸的羞红,笑着道,“宁爷不知道刚才看了宁爷替娘子还清白的事情,我不知多佩服宁爷,对宁爷崇拜无比呢,宁爷你会不会笑话我啊。” 少女人面桃花,青灵水嫩,倒是有两分姿色,安茯苓自然看得出这是变相的在表白啊,以前店里好多女子看着宁承烨犯花痴她也就不计较了,毕竟人家都不知道宁承烨就是安茯苓的相公,可现在今天这一出后大抵很多也就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怎么这少女竟有胆量这时候跑来凑热闹,估计不仅仅是看上了宁承烨的人,只怕还看上了宁家的家产吧,如今宁家可是县城新起之秀,谁不知宁家是有些资本的,宁承烨又如此玉树临风,只守着一个安茯苓怎么够,怎么也得多娶几房小妾才对吧。 “姑娘说笑了。”宁承烨淡淡回了一句,转身又要走时,那少女却又拦了上来,只听她柔柔地道:“宁爷不笑话就好,其实我不仅是被宁爷的才华所折服,更无比羡慕宁夫人呢,张俊光都那样恶言相向了,可宁爷却硬生生愿意相信自己的娘子,能做宁爷的娘子真的是好幸福,好有福气呢。” “多谢姑娘谬赞。”安茯苓适时出面打断了那少女的夸奖,她伸手拉住了宁承烨的手像是在向人宣告主权一般,脸上挂着淡笑道,“我家相公虽然对欺负上门的人言辞犀利,但实则平常时候并不擅多话,老实憨笨得很,让姑娘笑话了。” 少女怔了一下,原是想在宁承烨面前好好露个脸,说不定几句话几个动作让宁承烨看上了自己,哪怕是做妾,嫁到宁家那也是吃穿不愁的啊。 不过没想到安茯苓杀了出来,这女人的霸道专横刚才在面对吴氏时她已见识过了,更何况这少女也始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没有安茯苓那么多的巧话,只得讪讪而笑。 安茯苓拉了宁承烨的手:“相公,我们回去吧。” 宁承烨点了下头便作辞了那少女,回到芙蓉阁后院,满廊紫藤花垂下,像是青天白日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宁承烨看着安茯苓笑问道:“某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安茯苓没有看他,只鼻子里哼了一句:“我才没有呢,你本来就长得招桃花,真要吃醋我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宁承烨笑了,执起了她的手任紫藤花那些细小的花瓣随风飘扬,飘飘洒洒落满了他们一身,他温声柔语道:“我若爱一个人必直到天荒地老绝不相弃,也一定唯一,绝不会三妻四妾,只她一人,白首不离。” 安茯苓听着他突然的情话,心里一暖,目光激动的闪着光芒看着宁承烨,宁承烨抚着她的耳发笑道:“茯苓,那个人是你啊,也只有你。” 她笑了,映着紫藤花淡蓝深紫的颜色格外明媚动人,微风扬起她裙裾发丝,像是那笑容也被扯得又大又美,收也收不回来。 …… 午后的阳光洒在青石板小街道上,光影稀疏的梨花树扬扬洒洒着白色花瓣,迎风香味轻轻袭来,春日的好光景无非如此。只是小巷子里仍是阴暗而微微潮湿,阳光只斜斜的照进来一半,另一半被高大的院墙拦截,看不透。 那辆华丽的马车的停在巷子口,不过这时里面早已没了人,主人进了巷子口听着里面几个大汉拳打脚踢的声音跑角勾起一丝邪笑。 见他一身黑衣行来,只头顶和左侧身一点点映着点阳光,半张脸几乎都隐在阴影里脸上笑意难辨,几个大汉住了手对他拱手称礼“少东主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这夫妻两个了。” 蔺傲寒双手拢在那黑衣袖口里,目光清冷的朝地上那二人行去,大汉们自觉的退开两旁给他让道,只见地上张俊光跟吴氏早已被几人打得鼻青脸肿,人畜难分了,见着人靠过来,夫妻两个都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身体,生怕再度遭到恶揍。 蔺傲寒蹲下身看着张俊光,也就他还能微眯着眼看看来人究竟是谁收拾了自己,吴氏早就趴在一旁呜呜哭着要晕不晕的人事不省的样子了。 “那天晚上的教训不够对不对?”蔺傲寒伸手一下一下重重拍在张俊光脸上,“竟然还敢公然闹到芙蓉阁去,不知道安茯苓是我要保的女人吗?” 那晚张俊光采了花跑去要跟安茯苓表白时碰到蔺傲寒已被收拾过一次,那时张俊光便知道这蔺傲寒必然是对安茯苓有意思的,只是今天的事一切真的是他意料之外啊,他哪里知道安茯苓夫妻两个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硬生生扭转了局势,还害得他如过街老鼠一般,逃蹿不已。 可更霉的是,好不容易逃离了大众的视线原以为终于可以埋着头一口气跑因家的,却不想半道上遇着这么一辆华丽富贵的马车,几个大汉二话不说就把他给绑到了这幽暗的巷子口,一来才发现不仅是他,连吴氏也不知何时也被绑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蔺傲寒的对手,只能呜呜着摇头,求放过。 蔺傲寒目光微冷,哼声道:“张俊光,像你这样的男人是连喜欢安茯苓的资格都没有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胆敢私自把安茯苓放在心上,对她图谋不轨的话我就不再是找人揍你一顿这么简单了,我必要让你连男人也做不成,你信不信。” “我,我信我信,我不敢了,蔺少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张俊光这时除了连连求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蔺傲寒站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他递上来的帕子,一面擦着手一面又道:“行了,给我滚吧,再让我看到你敢出现在茯苓周身,你知道后果。” 张俊光连滚带爬拖着吴氏伤痕累累的走了,而蔺傲寒则立在巷子里许久都没有说话,侍从打发了那些打手大汉,却也不敢轻易上前提醒蔺傲寒离开,天知道这个时候蔺傲寒在想什么。 其实蔺傲寒心里只是有几分惆怅,他从来没有像今天那般羡慕过宁承烨。原本他是坐着轿子打算来芙蓉阁找安茯苓聊会子天的,今天没什么事情可做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安茯苓。 可是才刚到门口就看到那围在一起的人山人海,停下马车让人赶紧挤进去打听,而其实都不用打听了,坐在马车里也把吴氏那些脏言秽语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怒上心头立刻就想要冲出去护住安茯苓。 可这时张俊光又被人给扒了出来,原以为经过那晚之后张俊光应该是学乖了,这种时候该怎么说话难道还用教嘛,但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俊光非但不给安茯苓澄清,竟然还帮着吴氏毁坏安茯苓清白。 蔺傲寒怒不可遏,正欲冲出去时宁承烨出现了,他的出现扭转了一切。蔺傲寒坐在马车里轻轻挑起窗帘便能看到安茯苓拉着宁承烨的手,夫妻两个相视而笑那种发出内心的信任感和幸福感。 不过想想也是,宁承烨是安茯苓的相公,他确实才是那个真正应该站出来,理所应当替安茯苓撑起一切还她清白的男人,也是那个站在安茯苓身边给她安全感,做什么都不会叫人怀疑叫人乱说的人。 若是蔺傲寒真的去的话,只怕以后这街邻四坊不仅是要传安茯苓跟张俊光的各种绯闻,还要传安茯苓跟他如何如何了。张俊光的事情已然摆在了这里,安茯苓显然是深痛恶绝,所以他怎么会再去步那后尘呢。 所以他不想也不会做让安茯苓讨厌的事情,只能躲在背后默默的替她收拾这起子小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绑架 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日子一天天平淡的流走,春日无限光彩,野外的花,堤坝的杨柳,还有那漫山遍野的绿草青地,大自然在召唤着人间的无限美好,宁承烨带着安茯苓这几天倒是游山玩水玩了个痛快。 每每二人回到家总是累得不行,不过这些天只要一出门安茯苓就觉得有些奇怪,不为其他的,她总感觉背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起初没在意,可后来渐渐的几乎只要逛街,或外出,不管是跟宁承烨在一起还是陈如雅在一起,抑或是去酒楼谈生意什么的。 只要她回头总能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被人盯上了,直觉告诉她,只怕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天她故意在外面小摊上吃了一碗馄饨,饭罢本来应该起身就直接往前走的,但安茯苓却一个冷不防的突然转身朝后看去,那人影又是一闪而过躲进了一旁的墙角,但这一回安茯苓却是看得真切。 “真的是张俊光?”宁承烨惊奇的问,印象里那张俊光不像是这么胆大包天的人,几番下来吃了这么多亏怎么着也该收敛才对,怎么还会这样天天跟踪起安茯苓来呢。 安茯苓点头,望着桌上油灯如豆般跳跃着,她叹气道:“我不会看错的,就是他,鬼鬼祟祟的天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我心里总有点担心,有些害怕。” “你说得没错,那个人对你的心思早忆到了痴缠的地步,不达目的就不罢休,只怕经上次那么丢脸的事之后心理也开始扭曲了,他们那种读书我还不知道么,一旦有什么是不如意便只会去怪别人。” 不过离上一次吴氏大闹芙蓉阁的事之后已有将近半个月之久了,这么久张俊光都没有为难,可这些天却又开始跟踪安茯苓,还跟以前纠缠安茯苓的把戏完全不同,安茯苓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宁承烨眯了一下眼,道:“不必怕他,他那种人即便是有几分小聪明也干不成大事,我们只需再如上次一般诈他一诈,给他来一个请君入瓮就知道他的意图了。” “你的意思是……”安茯苓看着他。 宁承烨俯下身体在安茯苓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二天,安茯苓便放出消息跟所有人都说宁承烨出门去了,说是武馆那边在青州有一个比赛,是跟其他武馆的友谊赛,宁承烨表现出众颇被师傅看好,这一次比赛便也算上了他一个,大清早的便已出发了。 这件事是真的,只要是大源县的百姓稍一打听,甚至不用打听也知道,大源武馆要去青州比赛的事好几天前就已露了出来,师傅也确实有意让宁承烨参加,可宁承烨并不想那些名声,而且他觉得武力还是隐藏一些的好。 所以他婉拒了,但这一次倒是正好以此为借口引那张俊光现身,他不就是想缠着安茯苓嘛,宁承烨不在这岂不就是天赐的好机会么。 果然,张俊光得到消息整个人都发着光一样的兴奋起来,这么久了他终于等来了机会,宁承烨不在家,而这段时间蔺傲寒好像也忙了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出现在安茯苓身边了。 这不是好机会是什么,他决定要下手了。 上一次在芙蓉阁门口被宁承烨羞辱得无地自容让他颜面尽失,紧接着又被蔺傲寒无端暴打了一顿,这样的气他如何咽得下去,他可是秀才啊,人人都要敬重的人物才对,他想要什么就应该会得到什么,安茯苓凭什么不喜欢他。 回到家养好伤那些日子没少跟吴氏吵架拌嘴,夫妻生活越发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过就在外人面前还敷衍一下罢了。张俊光心里也就此怀恨不已,他发誓伤好之后一定要给宁承烨好看,也要让安茯苓后悔。 这天晚上正是月底盘账的时候,结了工人们的工资安茯苓在芙蓉阁里又待了很久直至夜市快散尽,灯光稀疏之时,天黑无月,星光寥寥,她才朝家回去。 去不想走到半道上便听到身后几个凌乱的脚步声追了上来,这大半夜的谁还在街让跑呢,安茯苓转身,虽然是料到可能是宁承烨的计划起了作用,但迎头一个大麻袋套来她还是吓了一跳。 莫名的被那灰色麻袋给套了进去,她能感觉到有人把她和着麻袋一起扛了起来,然后又拿绳子系紧了麻袋口,她拼命挣扎大叫,外头那人拿着刀冷冽的比在安茯苓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传来安茯苓不敢说话了。 那人声音尖锐却低细,道:“住口,再敢叫我就当场宰了你。”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嘛。” “哼,你管不着,给我老实点就行。”那人把安茯苓整个的扛了起来,便一路狂奔而去。 安茯苓又听另一人说道:“老大,这笔生意倒是好做,抓个小女人,不过我们可得好好敲一敲那姓张的让他多拿中些钱出来。” “哼,这还要你教。” 不用问安茯苓也知道他们所谈论的那个姓张的必就是张俊光罢,他果然是耐不住性子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绑架,这然明目张胆,这一回是打算要豁出去了嘛,不仅不要脸怕是连命都不想要了不成。 两个人到了地方把安茯苓往地上一扔便跟张俊光讨价还价了起来,安茯苓虽然被装在麻袋里看不到外面,但张俊光的声音她还是能辨别的。 等到张俊光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两个抓安茯苓的人后,这才慢悠悠的走过去打开了那麻袋,安茯苓得了空气大口呼了两句,环望四周竟然是在山林之内一个简单的木屋里,四面透风不说,而且还年久失修,应该是早年间哪个猎户狩猎在山野里留下的。 因为天气暗淡,星辰无几,张俊光又只提了一个灯笼在旁边,被风吹得摇遥晃晃,四周都是高树林子,树叶随风传出沙沙的声响,暗夜里有不知名的花香淡淡传来。 安茯苓目光一凝看回张俊光,张俊光正一脸冷笑的望着自己,他道:“茯苓,你如今也算是过惯了富人的生活,突然见到这样的山野地方只怕不习惯了吧。” 安茯苓冷哼:“大自然所恩赐的一滴一木我都习惯,我所不习惯的是某些小人的行径。” “你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骂我。”在这儿没有外人张俊光也不想再装什么,他坐到她身旁淡声道,“宁承烨不了解你,蔺傲寒也并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你,茯苓,你心底里就不算是个什么真正的好女人,当初胆敢勾引我,惹了我却还想跑,你觉得你跑得掉嘛。” 对于原主欠下的感情债安茯苓也只能无语向天了,她叹气:“张俊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永远都只是从前的安茯苓一成不变吧,告诉你,从我跌下河的那一刻我就已看清了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会匆匆跟承烨成亲的原因,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托付终身,我悬崖勒马果然是做对了,但你三番四次的纠缠你觉得你能讨得到好嘛,即便是你现在绑架了我又如何,我劝你最好是现在就放了我,不然有你后悔的在后面。” “你少跟我说这些。”张俊光欺身而上瞪着安茯苓,“我告诉你,现在我才是赢家,之前你们那般羞辱于我完全不在意我的身份,还让蔺傲寒出手收拾我,这一切我都记着,但现在蔺傲寒忙于生意,宁承烨又远去青州,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还能怎么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去。” 说蔺傲寒打他,安茯苓只当他说的是之前在宁家的事情,倒没想到过后来蔺傲寒还收拾了一回,不过今晚的一切早在宁承烨的掌握之中,因为安茯苓清楚宁承烨根本没去青州比赛,而是留在了大源只是住在客栈一直密切注意着张俊光的一举一动罢了。 她敢保证今晚的一切宁承烨一定也都清楚,所以肯定是会有所行动的,安茯苓根本不怕张俊光。 反而让张俊光把他的阴谋暴露了出来,如此才能反转地位,让张俊光在明,而他们在暗。 “是吗,那你想如何?” 张俊光笑了笑,伸手去抚安茯苓垂在面前来的秀发,安茯苓侧了一下身让开了他的手,张俊光也不在意,只道:“茯苓,我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啊。说起那一次吴翠花拿刀追着你下了河的事,我知道那是我不对没有劝住吴翠花,但是那天我们是真的开心不是么。” 安茯苓恶心了一下,那种事情她只希望原主没有记住,她才不想去回忆恶心自己。 张俊光笑道:“我只想跟你双宿双飞,只要你肯回我身边我怎么样都愿意。” “说什么喜欢我,到头来却用这样的卑鄙手段得到我,你觉得你这样做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正人君子?!张俊光哼了一下,他一把拉住安茯苓的手道:“茯苓,当初你想跟我好的时候可没说过什么我得做正人君子,你不也是看中了我未来的发展么,怎么,如今有了更好的宁承烨就过河拆桥不成,就算你不肯和离,但至少也别把我给拒之门外啊。” 呵,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她跟他做地下情人么,也是恶心透顶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自作孽不可活 张俊光原本也不想做这样绝的,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个秀才,这样的绑架行为是极坏品德的,若是被官府知道是要吃官司的,那自己的前程也就算是自毁了一半,所以这对张俊光而言也算是一次极大的冒险了。 但这段日子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顺,处处都受着挟制,想对安茯苓好吧,安茯苓不肯接受,还要被宁承烨跟蔺傲寒羞辱,他自然是气不过,心理歪曲的他思来想去是觉得不甘心,这才想了这么个歪点子。 如今安茯苓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他自然不会再怕什么,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所受的屈辱,他发誓今晚一定都要报复到安茯苓身上,让她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原来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安茯苓冷笑,早就知道张俊光对自己不过敷衍罢了,但说这些她也只是为了拖时间而已。 如今这荒郊野地又乌漆暗黑的,她独一人肯定是找不着回去的,更何况张俊光对这里显然是熟悉的,他一个七尺男子肯定也是不会让她逃跑的。 张俊光凑过去,冷笑:“我怎么爱你的你待会儿自会知道,想来你跟宁承烨夫妻两个这么久,一定未曾在山上过过夜吧。”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一股子恶心升上脑门儿。 张俊光继续道:“没关系,今晚我就让你偿偿味道,让你知道知道这在野外的刺激跟新鲜感,来吧安茯苓……” 说着他一把将安茯苓拉到近前,伸手就扯开了安茯苓的上衣,他动作之猛一下子吓到了安茯苓,显然没想到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余地也不留给安茯苓想。她忙护着自己胸前,还好被扯坏的只是外衣,她瞪着张俊光怒喝:“你敢?” “我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了。”张俊光欺身上前,“今晚在这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安茯苓这一次你不会再好命到有人来救你了,况且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今晚我也要先做了你再说。” 想得到安茯苓这是张俊光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今夜虽然是终究采取了一些强硬措施,但好在终于他可以如愿以偿了。 张俊光朝安茯苓霸道的压了过去,手在她身上四处乱扯,安茯苓反抗着他护着自己的衣服,又厉声喝止:“张俊光,你不要脸,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放开,放开我……” 张俊光才不管她怎么吼的,只管死死扯开她的双手压上去一张嘴就要去亲吻安茯苓的脸,安茯苓躲避了几次把他惹得毛了,直接拿另一手死死钳制着她的下巴,他冷喝:“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说罢便要强亲下去,就在这时突然凌空飞来一脚,狠狠踹在张俊光腰间,他吃痛大叫滚下安茯苓身去侧身倒到一旁直直叫喊起来,安茯苓也忙坐起身护着身上被他拉扯得破败的衣服。 宁承烨连忙脱下外衣将安茯苓罩住,他搂着安茯苓忙问:“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安茯苓摇头:“我没事。” 宁承烨原本力气就已然算是大的了,如今又有武功加身,力道更是刚猛有劲,加上看到张俊光对安茯苓用强宁承烨原本就怒火中烧,所以这一脚可是下了十成十的功力,直把张俊光踹得久久未能缓过劲儿来。 而就在此时,大队捕快已然跟着提着灯笼闯了进来,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张俊光才猛的一醒神,但自己已然被两三个捕快死死钳制住了,宁承烨也扶着安茯苓站起了身。 “张俊光,你竟也绑架良家妇女意图不轨,跟我们衙门走一趟吧。”捕快厉声吆喝了他一句。 张俊光看着突然被戴上来的铁链条,冰冷的触感让他瞬时慌张了起来,望向宁承烨他恨意涛天:“宁承烨?你,你不是……” “你真以为我比赛去了吗?”宁承烨挑眉,“张俊光早前几天茯苓就发现你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了,所以我们出此之策引你上钩的。” “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了的?”张俊光怒不可遏。 “没错,我没走,我只是找了个客栈住下罢了,但一直都密切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今晚你绑了安茯苓我第一时间就已得到了消息,所以通知了衙门的人前来缉拿。” “你给我下套。”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吧。”宁承烨冷哼,“若非你心存不轨在先,我们即便再怎么给你制造机会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不是么。” “哈哈哈。”张俊光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他指着安茯苓,“可惜你还是来晚了,你没看到她衣服都破了嘛,宁承烨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刚才已经……” “啪。” 话未说完安茯苓一个耳光便赏了过去,真是想不到张俊光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她气得混身发抖:“张俊光你当真是不要脸,真以为绑了我一回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 宁承烨拉紧安茯苓的手:“张俊光休以为这样就可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别说你不可能得逞,就算你是真的得逞那又如何?你可以得到她的身子却得不到她的心,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说罢宁承烨看向安茯苓:“茯苓,你不用着急上火,他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会信,我们夫妻还不至于这点信任都没有。” 安茯苓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虽然是这样说但终究听到张俊光那些话还是满满的都不舒服啊。 张俊光见即便是自己说安茯苓清白已毁宁承烨竟然也是无动于衷,他咬牙,捕快拉着他直道:“走吧。” “等一下。”宁承烨突然唤了一句,他看向张俊光,“这个人欺辱我的妻子,死性不改,只怕即便是去衙门吃几天牢饭挨过板子也仍是不会长记性的,到时候只会越发记恨我们夫妻,对茯苓也是一种威胁。” 他眯眼:“张俊光我要你现在跪下向茯苓道歉,并发誓说你永远不会再对茯苓图谋不轨,不然的话就不得好死,最好,是天打五雷轰。” “你?”张俊光咬牙。 原本宁承烨不想叫衙门的人来的,但就他自己一个人又觉得对张俊光的惩罚不够,毕竟他不可能把张俊光给宰杀在这荒郊野外吧,让他吃牢饭自毁前程也是个好教训,但又怕张俊光真的死性不改,对安茯苓始终心怀不轨。 “你若是不说你信不信我可以拿钱买断你衙门对你的惩罚,让你的家人连拿钱赎你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宁承烨可不是说笑,张俊光的绑架行为还没有造成真正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他也只是临时起意,宁家若不认真追究起来的话,只要张家肯出一定的钱,衙门是会通融一下让张俊光少受些皮肉苦的。 这样他的名声也会好听些,说不定再拿些钱衙门都会消案,不让记录在册让人发觉他曾有过案底,也就不会对他将来的考试啊中举有所影响了。 但若反过来张俊光不听宁承烨的话照做的话,宁承烨一个不高兴也可以拿钱买通官府,让张俊光被判得重一下,最好的是一年半载的出不来,那张俊光可就惨了,前途必毁无疑啊。 “怎么样啊张大秀才,考虑清楚了吗?”宁承烨问。 张俊光咬牙,在前途跟未来面前他还能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目光一凝跪了下去,半低着头声音生硬地说道:“我张俊光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对安茯苓有半点不好的心思,若是再做出对宁家对安茯苓不利的事情……” “继续。” “就,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张俊光气冲冲的说罢立刻站了起来然后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宁承烨呵呵轻笑往带头的捕快手里塞了银子:“大半夜的辛苦差爷们了,改日来我们酒楼喝茶,全免费。” “宁爷客气了,好说好说。”捕快们得了钱干起活儿自然也就利索多了,拉着张俊光横眉立眼的走了。 安茯苓伏在宁承烨怀里还有些瑟瑟发抖,她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不会来了。” “吓到你了吧。”宁承烨安慰着她,“别怕,一切有我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可能一直在家,还是把父母大哥他们一道接过来住吧,想到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安茯苓点头,其实她有此想法了,只是她终究是嫁以宁家的女人,娘家的人怎好接过来跟自己住在一起,即便现在安靖在村里帮忙守着农场,那也毕竟是不一样的。 回到家已是深夜,安茯苓呼了口气:“你竟然请了衙门的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宁承烨笑了笑:“也是拖的陈如雅的关系罢了,不过那些衙差一见是大晚上的活还都不太愿意来呢。” 所以最后宁承烨才塞给他们一些辛苦费,随之他又道:“但话又说回来,张俊光是秀才,这一进了衙门只要张家吴家和那个夫子家得了消息,想必都会想方设法捞他出来,毕竟他还有些前途可言,不会让他栽在这上头吧。” “他们要花钱捞人就让他们捞好了,经此一次之后想必张俊光想再加害我也要掂量掂量份量的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家人团聚 最近的大源县比之往前年越发的热闹,而且商贩走徒也越来越多,从外涌入的人显现了一大批,安茯苓因为经营着生意所以格外注意这些,好像还有好些贵客是从京都一带那地方涌进来的。 不知道是最近京都那一带兴起了下乡游呢,还是这大源有什么竟引得四面八方来客。 张俊光的事没过几天宁承烨才真正去了一趟青州,他这一次去倒不是去比赛,而是去踩点买卖的,安茯苓决定要在青州那边开一间芙蓉阁的分店,连地址都选好了。 而宁承烨去青州办事的时候安茯苓便回了一趟栗阳村。 刚上马车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前面车夫便叫停了,安茯苓掀了帘子望出来,只见一个小厮骑而来递给安茯苓一封信:“是宁夫人吧,这是我家少东主让我务必转交给你的,请亲自拆看。” 安茯苓记得这小厮是蔺傲寒身边的,她奇怪的道:“蔺大哥有什么事怎么不当面跟我说,却要……” “最近一段时间我家少东主都有些忙于繁务所以未抽得空,小的也还有事在身,告辞。”说罢小厮便扬鞭而去了。 小厮走后马车再度慢慢行进起来,安茯苓坐回去拆开信,其实里面也没写什么,蔺傲寒大篇幅的说了一通的废话,什么想念她啊,什么繁忙不得空啊之类的,唯最后几句安茯苓觉得才她写这封信的主要目的。 蔺傲寒说最近大源来了不少隐藏身份的贵人,有达官显族,甚至也有京都之人,据他得到的消息说不准还有皇室中人。就连他伯父也来了大源,只是现在还没有跟他见面,估计是在暗处准备着想对付他。 蔺傲寒告诉安茯苓这些无非是想让她多留意小心一下身边,顺便还提了他们一起合开加工厂,他伯父迟早会查到,到时候便会留意到安茯苓,这样的经商奇才他伯父不会放过,所以这才是重中之重。 安茯苓放下了信件,以前在乡下面对的再凶狠地位再不得了也不过一个村长,如今竟然还要小心起这么多的贵人来,甚至还是不明身份的,连是敌是友也分不清,果然越是上层的社会越是让闹不明白了。 不过蔺傲寒的大伯听他的口气似乎好像会对她不利一样,不然蔺傲寒怎么会还特意写信通知呢,但他大伯安茯苓也不认识啊,她摇了摇头。 这件事终是搁下了,安茯苓回到村便去了农场看了一下,张大爷照料得很好,安靖也开始越来越有心得,见到安茯苓回来,早早的安靖的就宰杀了鸡鸭备着了。看着安靖忙前忙后活力四射的样子,那身体果然是大好了,倒不枉当初一番辛苦。 安茯苓心里也高兴极了,不过宁家小院许久不住人了怕是不能住,安茯苓便在木溪村娘家住了一夜,晚饭的时候安茯苓把她跟宁承烨的意思给安家人说了一遍。 华氏倒是兴高采烈,毕竟在乡下住着哪有在县城里舒服安逸呢,以后说出去那也就是城里人了不是,况且安靖到了适婚的年龄也得找媳妇了,这乡下的跟城里,两相比较也知道哪个更好啊。 所以华氏满口答应,笑得合不拢嘴,直说:“难得一家团聚,茯苓啊你要多吃一点。” 安大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带思虑地道:“我也知道你家院落大,倒不多我们几个住下,只是承烨他真不会说什么嘛,我们毕竟是你娘家人啊。” “什么娘家不娘家人的。”安茯苓笑道,“相公他娘亲走得早,父亲也不知去向,本来就是孑生一人的,如今若有你们过去照料我们的生活,不仅是我们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好,相公他也可以感受一下亲情的好处啊,有什么不好,而且这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呢。” 安茯苓看向安靖:“大哥也该是到说亲的时候了,我展眼看这乡下也没个合适大哥的,不是气质太差就是长得不行,总觉得还是亏了大哥。如今我大哥可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又无病无痛的,若不寻一个好的,你们二老可甘心?” 这倒是大实话,安靖笑着敲了安茯苓的脑袋一下,华氏跟安大不再说什么,华氏直给安茯苓盛了碗汤:“是是是,还是我们女儿想得周全,对了话又说回来,你跟承烨也成亲快要一年了,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啊?” 安茯苓被这突然的一问给弄得尴尬了一下,端着碗只顾着喝汤,然后才道:“哎呀娘,这种事怎么急得来嘛,不急不急。” 安靖见安茯苓被说得满脸通红,忙跟着打着圆场:“是啊娘,况且人家小两口儿的事你就随他们去吧,总之迟早会让你抱上大胖小外孙的,对吧茯苓。” 安靖虽是向着安茯苓在说话,可这话还是听得安茯苓脸上臊红一片,她低着头只顾着扒饭,不望瞪安靖一眼:“就你话多,要你管。” “哈哈哈……” 一家人难得这般齐乐融融的聚在一起,星辰漫醉,月光无限,安家小院里欢声笑语一堂,全都沉浸在幸福之内。 安家这一走,栗阳村的农场就只能全数交由张大爷看管了,安茯苓也雇佣了好些个人帮忙打理,自然也隔了段时间就回来看一看,不过在搬家走之前安茯苓还是又去了农场看一眼。 牛肥羊硕的,安茯苓看得很满意,还夸张大爷不少,又说要给他涨工钱直听得张大爷咧着嘴笑得合不拢了。 安靖拉着安茯苓:“走吧,想必承烨去青州也因来了,反正这村里离县城也近,有空再回来看就是。” 安茯苓点头,转头之际只见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闪过了树丛似是躲了起来,安茯苓打量了一下,那人似乎是背着树丛跑远了,故意躲着她的。 “谁啊?”安茯苓皱眉。 “还能是谁。”安靖别嘴,“李馨香呗。” 安茯苓一时愣住,直过了好一会子才想起来,她笑了:“哦,她呀。”若是不说安茯苓都忘了这么号人物了。 安靖摇头叹息:“自你们搬去了县城,她天天想方设法的打我打听你们的消息,不,准确的说是打听宁承烨的消息。最近她家里管她管得似乎严格了不少,想必是之前勾引宁承烨不成引了不少的流言吧,别说县城了,边村儿都不让她出。” 安茯苓点了下头,李馨香这个人她才没什么好感,只当笑话听听罢了。 “昨儿个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你回来了,虽不敢在你面前露面,但却又知道我们要举家搬去县城,还跑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可以带她一起去,说什么进一趟城看看热闹也好。”安靖啧啧别嘴。 “谁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还不就是想借此机会脱离家的掌握,好跑去城里再勾引承烨罢了,她也真是笨得可以,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你大哥,是承烨的大舅子,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女人出现在我妹夫身边。” 安茯苓听得噗嗤一声笑了,戳了安靖两下兄妹两个便有说有笑的走了,上了马车,一家人便欢欢乐乐的进了大源县城去—— 宁承烨果然已经回来,青州那边的生意也谈妥了,他告诉安茯苓门面可以开始装修,一两个月后就可铺货了。 安茯苓很高兴,加上一家人终于团聚到了一起,晚上在酒楼大厅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饭后安茯苓陪着华氏做着一些女工,安大似乎是累了一天早早就歇下了,安靖跟宁承烨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儿。 宁承烨问安靖:“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也说不上打算,我想先帮着你们学着收拾一下酒楼,毕竟还是先学着赚钱嘛,之前的二十来年我都枉费光阴实在没做上什么。”安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也不能怪你,你之前有病在身嘛,如今也不过才将将大好罢了。况且你并未闲着不是也读了不少的书嘛,都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要相信自己啊。”宁承烨笑道,“而且我还以为你会讲说想先娶个老婆的,倒没想到你志向远大呢。” 安靖被逗得一乐了:“亲事我倒是不急,你们生意如今这么忙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啊。” “以后可别你们我们的了,是我们大家,这个家这些生意都是我们大家的,茯苓的意思你以后就在酒楼帮忙,她要收拾芙蓉阁那边,这样我在外面跑起来谈起生意这些也会方便许多。” “嗯,我正是此意。” “对了,从明天开始,有空就跟我去大源武馆吧,你身体刚好也需要强身健体一下,学点武功总不会是坏事。” 安靖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说实话,我从前真真是从未曾想过自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宁承烨摇头笑了:“别说你,我也一样,我们都是托了茯苓的福吧,她真的,真的是一个让人惊奇的女子。” …… 第二天,安茯苓出门时走的酒楼正大门,却不想,早早的酒楼便有人来喝早茶了,靠窗的两个男子目光紧紧的盯着安茯苓。 “是她吗?”一个问。 “就是她。”另一个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神秘访客 清晨的阳光带着露水的气味,明亮而灿烂,酒楼小厮很早将大厅四周的鲜花换了一遍,一盆盆五颜六色漂亮纷呈的迎春花分布四散,给酒楼添了不少光辉。 一般情况下酒楼在早晨是没什么生意的,而且这个点也将将过了吃早饭的时候,连早粥也没得卖了,应该算是一天中酒楼最最安静闲暇的时候了吧,所以这时候若是有人来喝个茶吃饭什么的会比较让人醒目。 安茯苓行至酒楼大厅时便也注意到了东墙角落里那张桌子上的两个,一个四十五十岁的年纪,八字胡横眉眼长相有几分凶恶,但满脸的和气和一身华丽端庄的衣着看得出是个富贵家的老爷。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衣着显然没有那老爷鲜怒华贵,而且看他给那老爷端茶倒水的样子应该是那老爷的随从才对。 自从自己做上了生意安茯苓察颜观色的本领便也跟着强了不少,揣度人心虽然没那么夸张,但要从神情衣着上把人的情况猜个七八分还是可以的。 安茯苓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小声嘀咕,只是看到他们也望了自己一眼发,地探究的神色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她皱了一下眉,这两个人像是外乡来的,因为眼生得很安茯苓从未见过。 虽然大源的有钱人也算很多了,即便安茯苓敞开门做生意也未必就都能认得全,可话又说回来,真正的本土人应该也不会大清早没事儿跑来酒楼喝早茶的。 真要喝早茶,真正的茶馆更热闹,还有说书的呢,那才是好去处,酒楼嘛,终究是吃饭的,所以安茯苓断定,这两人必然是有什么事才会到这儿来,想起蔺傲寒写给她的随笔信,她别过眼去不打算招惹这些外乡人,尽量少惹些事。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人家二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倒是想躲却也躲不掉。嘱咐了掌柜的两句安茯苓便打算出门去芙蓉阁,却不想那位年轻随从已朝她行了过来:“是宁夫人吗?” 安茯苓怔了一下,大源姓宁的人家并不多,想认错人可能性不大,她点头:“您是……” “夫人客气了,我家老爷是远道而来,进了大源便常听说宁夫人与您夫君创业的励志故事很受启发,希望能有幸与夫人一会。”那随从说着便伸手指向了那老爷坐的地方。 那位老爷朝安茯苓拱了拱手算是给了礼,安茯苓却是挑了下眉,她的事迹并算不得多光荣伟大和了不起,白手起家一夜跃富的大有人在,且她的生意还并不算大,她可不信在大源里有哪些人会在茶余饭后谈论她的发家史。 所以这位老位见她想必是另所有图吧,不过既然来了人家又盛情相邀她实在也不好拒绝,便跟着走了过去也还了一礼:“晚辈宁氏安茯苓见过老爷,不知怎么称呼阁下。” 那老爷站起身,他笑了:“宁夫人想必是认识蔺傲寒的吧。” 安茯苓一怔,那随从忙解释道:“蔺少东主是我们老爷的侄子,是本家。” 安茯苓曾听蔺傲寒浅浅提出他们蔺家似乎是大家庭盘根错节人员也多,宗家分枝数不胜数,生意自然也就四处开花,庞大无比。 至于这蔺傲寒的伯父么之前在随信里他也提过,但蔺傲寒提到时却是处处要安茯苓小心谨慎的意味,半点不曾透露他们的亲情多浓重友好,想必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明争暗斗吧。 她笑了:“原来是蔺伯父,在下不知还望恕罪,快些请楼上坐。” 说着她便将人引至了二楼一个雅间坐下,又让人重沏了上好的春茶来,瓜果点心一样不落的好生招呼着。即便知道蔺傲寒对这个伯父不辞假色甚至要自己小心他,但人家笑脸相迎不管是什么目的,毕竟是打着跟蔺傲寒的关系来的,她也不好拂了人的面子不是。 且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蔺晨半个月前就已到了大源县,这次倒不是因别的,只是上一次原本对蔺傲寒生意的打击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最后却还是让蔺傲寒躲过一劫,不仅让他生意恢复了起色,还让他揪出了蔺晨放在这大源的眼线,杀了眼线不说还把人头送还给他。 这分明就是赤祼祼的打脸啊,他若再不亲自出手,难不成要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晚辈跟自己争抢家产站上能分蔺家一杯羹的地位上吗?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将来蔺家的一切都要属于他们那一房,蔺傲寒一分一毫也别想得到。 不过他是只老狐狸,即便是蔺傲寒出手狠毒也没激得他跳墙,来了大源却是潜伏了起来,让人着心调查了不少,这才发现蔺傲寒不仅生意上手段果断了得,还搭上了另一个生意头脑极精明的女子。 查到这个女子的时候是在查到蔺傲寒开的新加工厂时,这个加工厂让蔺傲寒在蔺家家主面前增添了不少的光辉,夸了他不少呢,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主意竟是来自于一个女子,蔺晨那这女子来了兴趣,这样的商业奇才怎么也要好好盘查。 于是乎便把安茯苓的一切都挖了出来,想不到这安茯苓是贫苦出身,蔺晨想应该会比较好拉拢,这也是蔺晨选择直接来见安茯苓的原因。 虽然在家族中他跟蔺傲寒斗得水深火热,但在外头他们仍旧是表现的和乐团圆的样子,因此蔺晨倒不知蔺傲寒早早就告知了安茯苓要小心自己的事情,还只当只要安茯苓听说他跟蔺傲寒的关系便一定会诚心接纳。 说到底这蔺晨也有调查得不彻底的地方,蔺傲寒对安茯苓信任爱护是他现在绝对想不到的。 蔺晨对安茯苓大加夸赞了一番,直聊到街市喧声起,一天的忙碌开始他才渐渐说到主题上。 “傲寒他刚到大源根基不稳,而我知道你们宁家的生意似乎也是才刚起步不久吧。所以这次我来也有一个目的,我很看重宁夫人的生意头脑,是我最喜欢结交的人了,不如宁夫人跟我合作如何,我久经商场比傲寒可要经得住事些,也是宁夫人最好的不二选择了吧。” 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跟蔺家攀亲结交甚至合作,但是蔺家人向来都有些高傲的,从来只有他们选别人的份,哪有主动去结交别人的份。所以这一次来找安茯苓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想来安茯苓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但是安茯苓深知蔺傲寒并不太喜欢自己大伯父,虽然不知这个中缘由,可自己跟蔺傲寒的关系这么久的感情那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他们共同经营着一家加工厂呢,生意一直不错。 无论从哪方面说她都不可能接受蔺晨投来的橄榄枝,只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个人看似柔和,却只怕不好得罪。 她笑了:“蔺伯父这岂非是说笑了,我与蔺大哥早有合作想必蔺伯父也是知道的,我一直觉得跟蔺大哥合作便是跟蔺家合作啊,所以这跟他来往和跟伯父您来往不是一样的么。” 这打太极推来推去的工夫安茯苓还是有的,蔺晨之前的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安茯苓断绝跟蔺傲寒的来往,虽然说得隐晦但她听懂了,这倒也证实了蔺傲寒在随信中提到的这个蔺晨不可信的事实,如此,这样心计深沉之人她越发不会结交了。 比起蔺傲寒那个人,虽然性格是不太稳定,但她却深知蔺傲寒不会害自己,可眼前这人就不一定了。 蔺晨没想到会遭受拒绝,他眯了下眼,似是想看清安茯苓脸上那表情究竟是真不装还是故意而为真想推开他。 但随后他就老辣的笑了:“宁夫人说得是,不过我自己也是有些个中生意来往,我所说的合作便是那些。” “承蒙蔺伯父如此看重,原不该拒绝的,只是我一介妇人开间门店做个小小生意也只是图个饭吃,蔺伯父那大刀阔斧的生意哪是我这样的人弄得懂的,只怕要让蔺伯父笑话错爱了。” 总之安茯苓就是不会上他这条船,不管他怎么说。 “既是如此那倒是我蔺晨唐突了,今日多有打搅改日再来找宁夫人叙话。”蔺晨倒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起身作辞,“不过蔺某还是那句话,哪天夫人若是想明白了愿意跟我合作,我是随时欢迎的。” 蔺晨洒脱而去,安茯苓也呼了口气,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但只愿这蔺晨不会怀恨在心就好。 但事情总不会那么平静的过去,出了酒楼那随从便冷了脸:“区区一女子,老爷肯屈尊降贵已是给她面子了,想不到她竟然……” “不必再说,这次只怕还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吧。”蔺晨眯眼,迎着阳光,脸上却是铁寒一片。 “老爷的意思是……” “寻常人只消听了我们蔺家的名头就会趋之如骛,即便是跟蔺傲寒有结交在先也没有拒绝我们蔺家其他人的道理,谁不想多赚钱,更何况还是我主动送上门的合作,别人想要都得不到,但她,却想不想就拒绝。” “必是她早已得了蔺傲寒的什么警告吧。”蔺晨叹了口气,“蔺傲寒,果然是心思缜密,不过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长乐公主 安茯苓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蔺晨跟随从离开已经许久了,她的心绪却不能平静,跟蔺傲寒因为是好朋友的关系,一直她都没觉得好像是在跟大世家交往,但今天她终于有了那种感觉。 那种山一重水一重的神秘和复杂感,也第一次心里有些激动的起伏,毕竟是拒绝了一个大世家的合作,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是对的,但还是有一点心有余悸,大抵是之前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吧,让她有些感触。 不过不管什么事来了就要解决,蔺傲寒她还是堪堪信得过的。 而紧接着的日子安茯苓就忙碌不堪起来了,蔺晨也没有再出现过,蔺傲寒似乎也有些忙,大抵他自己也暗暗得到了消息知道蔺晨的出现,所以有各种事务要处理吧,以至于安茯苓想把那天蔺晨到访的事情告诉蔺傲寒也寻着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安茯苓跟宁承烨去了一趟青州,把生意便都临时交给了安靖,青州是个郡下辖无数的县城镇村,大源只是其中之一,不过青州是直接隶属于丘宁国管理的,要算大城市了。 在青州的门面已然装修好了,安茯苓跟宁承烨这一次前往便是为了铺货让这里的芙蓉阁分店能正常开始营业为止。 就在安茯苓夫妻在青州忙碌不堪的时候,同时的大源县城内也是繁华一片,大抵是因为春日风光好,大源有一座山取名大源山,上面东山坡遍植桃树,西山坡遍植梨树。 而这个时节,桃花梨花纷然而开,争相夺宝,正是大源一年一度游客外乡人最最多的时候。 以前安家也好宁家也罢都只窝在乡下不曾来这城里,自然不知郊外各种美景,即便是大源人对于那大源山的美景也只听说不曾真去看过,毕竟要做农活谁像那些有钱人家那么闲,没事了还搞个春游散心啊作诗什么的。 但如今住进了县城里,他们也算是见识了种种世面,随着外来游客的不断增多,酒楼跟芙蓉阁的生意也争相爆好起来,一时间安靖忙得像个陀螺,连华氏跟安大也不得不在酒楼帮忙。 这天红日高升,天气暖和,正值中午时节酒楼也迎来了客人的高峰期,安靖在大厅里四处招呼着,最怕就是在忙的时候会出什么差错。 好在一切仍旧是井然有序的,安靖呼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却听身后一个女声尖细传来:“你怎么回事会不会端汤啊,这么烫,伤到我家……” “青青。”又一个温和柔软的女音打断了之前的女音。 安靖转头看去,只见临近自己那一桌两个女子正在用餐,但因为小厮从那桌旁过时端的汤没端稳,大抵也是走得太急了吧,毕竟厨房还有一堆的菜要上,大厅又是一堆的客人要点餐,大家都忙得不行。 所以汤才洒了出来,不过安靖注意到那汤也只洒了一点点,几滴滴到了那个声音柔和的女子裙摆之上。 说到那女子安靖微皱了一下眉,那少女一身淡蓝天青色裙装,裙摆及腰身之处都绣着含苞玫瑰,华丽而漂亮,但头上戴着白巾面纱根本让人看不到长相。 只看那拿着筷子的那双纤细嫩白的手却知道一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姑娘,又是一个富家女子,不过最近县城里的外来客多不胜数各种奇装异服安靖都见识过了,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多大惊讶,只是客人不好得罪,他正想向前解决这事来着。 小厮已忙不迭的道歉:“实在对不起这位小姐,我真不是有心的。” 那小厮连连点头很是焦头烂额的样子,毕竟得罪客人那是要扣工钱的,那叫青青的姑娘也穿得很好看,衣服样式新颖上乘,她站起身怒道:“道个歉就行啊,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小姐的这身衣服多名贵,只溅上一滴油都废了,那是你赔得起的嘛。” “好了青青,人家都道歉了,酒楼生意这么忙自然不是故意的,你别得理不饶人了。”那面纱女子拉了青青一把让她坐下,又才对小厮道,“只是洒到裙摆而已我并没有大碍你去忙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那小厮自是如得了恩典一般忙不迭的道着谢去了。 安靖立在一旁也没有再上前了,显然已没有他上前的必要了,只是这段时间他见惯了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和小姐们,像今天这位面纱少女这样温和的为人还真是头一个。 虽然衣服很名贵,可能小厮打一整年的工也未必赔得起,但那面纱少女却很会替别人着想,只要道个歉便欣然接受也半点不做作,安靖很喜欢这样的姑娘,即便是出身大家也没有小姐惯有的毛病。 安靖的注意面纱女子并不知道,用过餐便跟侍女离开了。 出了酒楼的门她呼了口气:“这家酒楼的饭菜真做得不错,明天还吃这家好不好?” 青青跟着笑了:“是啊,公主我们之前去的那家嘉宾楼也是如此,不过这两家酒楼生意都太好了,瞧今天一个不小心就把你衣服弄成这样,这可是皇后娘娘御赐的西域进贡的上好面料,如此毁了实在可惜。” “依着奴婢说就该把那酒楼的管事的叫出来给个说法才可。”青青嘟着嘴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式。 面纱女子却轻摇了摇头:“你呀,人家也是小本卖买哪经得起我们折腾,再者你刚才叫我什么,是不是又想讨打了。” 青青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刚才失口又叫了公主,公主说过出门在外不许叫公主要叫小姐的,她捂着嘴笑了:“奴婢的错,还请公……” “嗯?” “还请小姐责罚。” 直至傍晚时分,宁承烨跟安茯苓才堪堪回到家。 安靖拉着安茯苓诉了一肚子的苦:“忙死我了,你再不回来我可撑不住了。” 安茯苓呵呵笑了,直把从青州带回来的礼物塞到他手里:“我可没忘给你们每人带礼物,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兄妹两个有说有笑十分融洽,而宁承烨也把给安大和华氏带的礼物拿出来送给了二人,宁承烨又道:“青州的生意已经开张,以后每个月去收账就可以了,看如今的状况我们还得再多收些人手才行。” “可不是。”安茯苓在一旁道,“而且我们在青州置了房子,我在想等生意一点点扩大之后,以后就搬去青州,毕竟那里更繁华,也更适合开发各种生意。” 安靖笑了:“妹妹,你这是要做大做强的节奏啊,我们从乡下搬来这县城已如痴人说梦一般不敢置信了,这会子你又说再隔段时间要搬去青州,再接下去你是不是还想把生意做到京都去啊。” “那敢情好啊,天子脚下越发不得了,说不定以后我们真的大富大贵呢。”两兄妹又开起了玩笑。 华氏拉了拉宁承烨的手,低声问他:“上一次我问茯苓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她也不正面回答我,我且问你,你们究竟怎么想的,生意做大了做好了是好事,不过这传宗接代更是大事,可别跟我说什么不慌啊。”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也不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宁家也就你一个独苗,你们两个身体都不错,哪有成亲这么久不生小孩子的,没的叫人笑话。” 听到丈母娘这样说宁承烨也抓了抓脑袋不太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娘,这个……最近茯苓跟都太忙太累了,且再等一等吧,不过你放心这事快了,真的,我保证今年之内就怀一个。” 最后一句宁承烨说得犹为大声,其实也是刻意要说给一旁还在和安靖打闹的安茯苓听的,安茯苓听到他说什么今年之内怀一个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偏生华氏却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我可等着好消息啊。” 于是乎,晚上睡觉的时候,安茯苓抱着雪团子不放,一脸警惕的看着宁承烨,宁承烨欺身过去半压着她,只笑道:“娘子为何这般,是怕为夫吃你豆腐不成?” 安茯苓微咬了下牙没有说话,宁承烨叹了口气:“唉,怎么办呢,娘那边我可是都夸下海口了,而且她老人家也不是头一次催我们要孩子了,娘子……” “我不管,那是你夸下的海口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安茯苓别嘴。 宁承烨笑了:“我自己怎么解决,我自己又不能怀,难不成让我找其他女人啊?” “你敢?”安茯苓本能的瞪向他,却见他满脸清明闪着亮光望着她。 安茯苓像被小老鼠见着猫一样吓了一跳,忙又缩回被子里去,把雪团子抱得更紧了。 她吱唔地说道:“我有办法了,娘老是盯着我们是因为我们成了亲,所以我们转移一下娘的视线才行。” “哦?”宁承烨挑了下眉看着她。 “大哥。”她嘻笑了一下,“大哥还没成亲呢,想必这事我娘一们心里很焦急吧。” “所以,你是想给你大哥找门亲事不成?”宁承烨笑问道。 安茯苓眨巴了一下眼睛,她道:“不知道大哥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呢,温柔的,腼腆的,懂事的,端庄的还是活泼的,俏皮的,可爱的……” 莫名的,安靖今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老人告诉他,他的命定之人已经出现让他必要好好把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公主惊马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安靖醒来后久久仍在回想。 梦里那在一片雾蒙蒙中出现的白须老人,拿着佛尘笑对着他,说话的声音缥缈如从虚无中传来,但却又真实如在耳边回荡。 这让安靖一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安茯苓回来好好放了他两天假,他便如往常没事时一样去了武馆,这段时间的锻炼让他确实感觉跟以前有些大不相同。 所以即便没有宁承烨相陪着他自己也愿意去武馆。 只是今天他一直在想昨晚那个空洞又无端真实的梦境,回来的路上也是一样。 他觉得有些好笑,之前的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说亲,因为他身体不好的缘故,十里八乡知道安家情况的都避而远之。 不过他也能理解,有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呢!而且那时候安靖自己也是破罐破摔的心思,成亲什么的从不曾想过。 后来病慢慢好了吧,日子也跟着好过些了,也许换了其他人早就急得不行要找老婆了,但安靖没有。 他知道自己虽然身体好了,但缺还是有短处的,多年没有理事,他不想和这个社会脱轨,所以一心扑在挣钱齐家羞身一道上。 对于亲事仍未去想。 但就是他这样一个对亲事不曾想过一下的人,却做了那样一个梦。 可不是可笑。安靖离开武馆走在回家的大街市上,一阵暗自苦笑。 “驾,驾,驾——”突然迎头一个高亢的男声抽着马鞭策马而来。 大街原是人行摊贩聚集的地方,并不许马过,连马车又是也要绕行的,更别说是快马乱奔了。 安靖皱眉抬头看去,只见前头鲜已怒马的一个富家子弟策马奔腾而来,完全不顾两边人群的惊慌错乱,摊位都被掀翻了不少。 好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安靖心里暗骂也跟着急急退到了一旁,却见那马上少年望着一片被自己弄得混乱不堪的街市反而放声肆意的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却见一个来不及避让的戴着纱帽的少女惊呼了一声,马蹄将近,她吓得一时未敢动作。 “公,小姐小心。”青青忠心护主,危难之际忙将身扑了过去。 少年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没来得及跑开的少女,赶紧勒紧了缰绳,马儿发出吁吁长啸,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青只见一袭青蓝衣衫如风般闪过,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马儿已奔过了身侧,这才堪堪停稳了。 隔着街青青吓得魂飞魄散一时无言,却见自家公主被那青蓝衣衫的翩翩少年郎抱住,半是飞起半是旋转的躲过那惊险马蹄。 安靖紧紧抱稳了怀中女子,旋身躲开那马蹄之时激起一地来风,风儿半吹起女子的纱帽下的纱帘,安靖一时呆愣了。 那被风吹见的大半张脸,虽只一瞬却也算惊鸿一瞥了。玉脂凝眉,明眸皓齿,粉脸朱唇,安靖只觉得自己像见了仙子。 原本没觉得多出色的五官,可放在一起就是让人惊艳不已。 快速闪到街边安靖识趣的放开了女子,在出手之前他就已认出这主仆二人可不就是那日在茯苓酒楼的姑娘么。 他问:“小姐没事吧,要不要紧。” 安靖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庆幸什么呢?庆幸自己答应了宁承烨去武馆学武,他自己也很努力,不然的话今天怎么能这么轻松救下这位姑娘呢! 周围的人都朝安靖竖起了拇指,那位姑娘也跟着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我并没有大碍。” 安靖反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时却听一旁那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吼道:“眼瞎啊,看不到本少爷的马来了,不知道避让啊?” 安靖皱了眉,人家姑娘还没有说话他反而叫嚣了起来,就在安靖想怼回去的时候,只见青青走了出来一面虚扶这那位小姐一面道:“你在不该骑马的地方反而还有理了?幸好今天遇见这位公子相救,不然若伤了我家公,小姐,你就是满门抄斩也赔不起。” “啧啧啧,还满门抄斩呢,当自己是玉皇大帝金枝玉叶啊?”那少年却只冷哼,“我看她不敢言语还戴着纱帽定然丑陋不堪,我告诉你们,老子在这大源那就是横着走的,没事规矩的给我滚远些。” “这位公子你还是积点口德吧。”安靖冷声回道,“无论哪里那都是天子脚下,从来没有谁敢横着走的道理,你瞧瞧这满大街的混乱,都是你怒马而过所造成。” “而你也不过仗着家里有钱才敢嚣张,却没想过几天是没出事,若真的把人撞出过好歹你真的负得起责吗?” “这位小姐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出身大家,看装扮应是外乡人,你若真撞伤了她,你家有钱人家家里也不差,你认为你的钱还能替你解决事吗?” “对,就是这个理。”青青在一旁加了一句,“而且我告诉你,我们家在朝廷那也是有权有势,你敢嚣张就让你生不如死,哼!” “青青。”那少女推了青青一把,又看向安靖,“公子,不必为这种人烦扰,我们且走吧。” 安靖点了点头:“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安靖佩服,确实犯不着为此等纨绔生气,迟早他会有踩到雷的那一天。” 说罢便跟随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百姓对那少年也是敢怒不敢言,自然也只摇头摆脑不去理会。 倒是那少年只觉得一拳打进了棉花不得力不说,还反过来呛了一嘴的棉花,难受得很。 “原来你是茯苓酒楼的人啊!”青青满脸惊讶,“我们来大源后经常去那儿吃饭的。” 三人找了一处茶楼坐下聊天,自然慢慢的也就相熟了,安靖淡淡笑着看着对面温柔少语的姑娘:“慕这个姓倒是极少的,不知道慕珍姑娘是来自哪里?” “我们从京城来的。”青青笑道。 “就你多嘴。”慕珍瞪了她一眼,青青吐了下舌头笑笑不再说话,慕珍又看向安靖,“今日幸得安公子出手相救,不然珍儿只怕现在不知会怎样,大恩大德不敢忘,不如我请安公子吃个饭如何?” 安靖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慕小姐不必客气的。” “这怎么行,你以后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请务必相告,珍儿在所不辞的。” 慕珍原本叫慕容珍的,只是慕容是国姓她隐藏身份外出自然不好如实相告,不过对安靖的感激之情却是真实的。 见慕珍如此诚恳,而安靖也由心底里想结交这位小姐,他点了下头:“那就……一起吃个午饭吧。” 慕珍笑了起来,青青提议去茯苓酒楼,慕珍也觉得好,既然安靖是茯苓酒楼的半个东家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且她也爱那家酒楼的饭菜。 可是安靖却拒绝了,原因无他,只是他不想让家里任何人看到他跟慕珍出入,若是那样晚上父母和安茯苓怕是要把他抛根问底儿个惨,于是几番斟酌最后决定去嘉宾楼用餐。 跟慕珍聊天很开心,安靖发现她是一个善解人意而且毫无大家闺秀架子,为人很是温和的一个姑娘,一顿饭把两人给吃熟了,并相约以后有空都要出来玩,安靖回到家时已过了未初时刻。 而慕容珍跟安靖分别后却是愣了许久,青青轻敲了好几次桌面她才回过神来,青青掩嘴轻笑:“公主,你发什么愣啊,人家都走好久了。” 慕容珍瞪了青青一眼,只笑道:“以前在京都见到的都是那些前呼后拥贴上的男子,个个只会捡着好听的说,他们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么,可是背底下那一张张嘴脸是什么样却让人看不透,而且出身大家的公子哥们大多如今天在大街上骑马飞奔的少年一般无二,纨绔而已。” “但你看安大哥,他的穿着也不耐想必家里也是不错的,为什么他却能如此温文尔雅呢,说话条理清晰曲折能断,青青,这样的男子当真叫人欣赏。” “公主,您可是堂堂长乐公主殿下,哪有这般去夸赞一个什么都不是普通百姓的。”青青笑了,“不过能被公主这样说那位安公子想必自然是好的,其实青青也觉得他不错呢,只是公主您可别了,您……” “行了我都知道,你别说了,我来这儿就是为散心的,听说再过不久大源山就会正式开放进行百花节,你要别扫我兴致。只是,你差人帮我查一查这个安大哥吧。” 青青点头应是,慕容珍的心思青青自然是懂得的。虽然她是隐藏了身份,但也难保消息会走漏,京城里有些人啊就是有这样强大的本事让人防不胜防的。所以慕容珍在欣赏安靖为人的同时自然也要多一个心眼,以防安靖会是那等有心人的计划。 慕容珍的小心谨慎是对的,她的离京至此并不是半点不为人知,消息早就在一些地方走漏,会不会引来苍蝇不知道,但是刘知县却是暗中得到了消息。 这天午后,刘大人就把儿媳妇陈如雅叫到了中庭院落里,陈如雅还觉得奇怪,一般没什么事公公是不会叫她的,毕竟公公都是跟自己相公商量事情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丢玉 陈如雅见过礼便坐下了,刘大人和善的笑了笑:“如雅啊,百花节将临,大源迎来了一大批外来游客,大源山的美景也即将开放,你可知这一年就连京城也来了不少名流大腕呢。” 陈如雅乖巧点头,笑得得体大方:“媳妇听相公略略提起过。” 陈如雅心里有些疑惑,这次百花节四方来客这是好事,自然带动大源的经济发展,京都名流涌入也不错啊,说不定公公跟相公还可以攀结些大人物呢。这些事自然是公公跟相公在书房里关起门来讨论比较得当,但公公却跑来跟自己说这却是为何?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刘大人嗯了一声点了下头:“你可知都有些什么人物涌入了大源吗?” 这……她一个天天与妇人们打交道的贵妇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咯,要问她现在大源最流行什么样的妆束打扮胭脂水粉可能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左不过不是些来游玩的世家妇人之类的吧。”毕竟公公的问题她也不好不答,她想喜欢游山玩水大抵都是些女子吧,朝中那些大官估计真要他们出来玩只怕还没这个时间跟闲心呢。 刘大人笑了:“是有些贵妇小姐,还有一位公主呢。” “公……”陈如雅瞪大了眼立时腾的站起了身,她没听错吧,金枝玉叶,皇帝血脉,身份高不可攀的公主殿下?! 会来青州辖下的这么一个小地方? 她的意外刘大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刚得到暗报的时候他也惊讶得很呢。他道:“如今我虽为这大源县令但官职你也知道比之朝廷那些人实在低微,将来若是之林能有个好的发展,最好是在朝中能谋一官半职那我们刘家才算真正的扬眉吐气啊。” 之林是陈如雅相公的名字,刘家发展好了陈如雅自然也水涨船高,这样的道理她岂会不懂,公公的心思也是她的心思呢,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妇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见陈如雅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大人指点道:“我得到了可靠消息这一次来的这位公主是宫里头性格最好最相处的一位了,若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慕容珍长乐公主,她友善温和的名声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 陈如雅点头,关于这位公主的好名声她也早有耳闻。 “不过她是隐藏身份到这大源的,她孤身一个女子又无人知她身份性格还那么温和,只怕不知不觉要被不知情的人给欺负呢。”刘大人抚了抚自己下巴上那寥寥无几的胡须,“她可是堂堂公主,高贵尊荣若是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那我们一大家子都要遭殃的。” 陈如雅点头:“那……公公知道她现在在大源什么地方吗,我们可以接她到府上住下,也好就近保护啊。” “糊涂。”刘大人瞪眼,“她原就是隐藏身份而来自然是不想被人识破,我们若贸然前去岂不坏了她的兴致。所以我在想若能有一个我们的人守在她身边帮衬着,那也是好的,而且想来长乐公主必会十分感激的吧。” 陈如雅在计算一些妇人的事情上倒是十分精明,可遇到跟朝政有关的她脑子就不够用了,而且不论是公公也好相公也罢,在说政事的时候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她哪里摸得透彻。 但她虽不通政事却也不是笨的,刘大人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她就明白了过来,她笑了:“公公说的是,公主是女子想来跟我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跟我们女子自然更有话聊,若我能接近公主必然好生保护,而且绝不说破公主身份。” 陈如雅终于明白了公公的用图,她的身份是最好接近公主且不易被怀疑别有用心的。 刘大人终于微微笑了,他道:“是啊,我们也并没有坏心,你若跟公主成为极要好的朋友,将来无论做什么我们总会多一条出路,之林的路也会更好走。” “公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陈如雅道。 刘大人这才递上一张字条,陈如雅展开一看,那是慕容珍现如今在大源的住处。 于是,这天陈如雅得知慕容珍去了芙蓉阁买东西,于是她便也跟着去了。 慕容珍经过调查知道了关于安靖的所有情况,自然也就知道了芙蓉阁也是宁家产业,慕容珍在欣赏安靖为人的同时也更好奇宁家那位夫人安茯苓了,因为据消息说宁家的好多生意都是她的主意呢。 进了芙蓉阁慕容珍一路看一路点头,芙蓉阁里好多新奇的东西竟还是她在京城也不曾见过的呢。 她今天取下了面纱,一张白晳漂亮的脸蛋跃人眼前,个个都要回眸一瞥,这样气质出尘的女子陈如雅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陈如雅走到慕容珍面前指着她正在看的那盒子胭脂,笑道:“这是桃花妆胭脂,如今在大源很流行的,姑娘喜欢的话可以让一旁的女师傅帮你上妆看看,真觉得好再买,不好就不买就是。” “还可以这样?”慕容珍笑着投去一个奇异的目光。 青青也跟着惊讶:“还可以试妆啊,好新奇。” 陈如雅拉着慕容珍过去在一位女师傅面前坐下,直道:“这家店的老板老板娘我都熟得很,你试多少次都没有关系。我呢也是觉得姑娘跟别人气质不同见了就喜欢,大抵一见如故就是这样的吧,所以你信我不会有错的。” 陈如雅笑得和善温和,正是慕容珍以往的那种笑容,她笑着点了下头也决定试一下,女师傅在她脸上描妆的时候她又问:“你说你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跟茯苓是很要好很要好的姐妹呢。” “她是不是叫安茯苓,有个哥哥叫安靖?”青青在一旁追着问。 “青青?”慕容珍挑眉,这个丫头真真是半点事也藏不住哪有问得这样露骨的,不是直接告诉别人他们调查了宁家吗。 陈如雅眨了一下眼,显然是闻出了这中间有丝异样的问题,看来这长乐公主对宁家很感兴趣啊,她道:“原来你们知道,是啊,要是姑娘想要更好的胭脂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认识一下茯苓,她可会研发这些东西了。” 慕容珍没有点头但却未拒绝,只道:“还没请教这位夫人大名?”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叫陈如雅,你叫我如雅就好了。” “如雅姐姐!我叫慕珍。”她道。 她肯主动结交上陈如雅想来必然是想结识宁家了,陈如雅没想到会这么幸运,也笑了起来,慕珍,慕容珍。看来公公的消息果然没有错,她真的就是长乐公主,而且比传说中还要好相处。 这之后陈如雅便天天去找慕容珍玩,并带她逛遍了大源的大街就睡巷,庙宇高城,以本地人的身份给慕容珍介绍了不少大源好吃好玩的东西,慕容珍原就是出来散心的,有这样一个熟悉地方的人领着,又天天都行程满满的玩得很开心,她自然也就跟着开怀不少,跟陈如雅的关系也越发亲近了起来。 而忙碌了一阵子的宁承烨,最近却在为一件事而烦心。 那一早上起来练早功的时候不小心手臂扫落了安茯苓妆台上的一枝青尾蝶羽钗,那可是安茯苓近来最喜欢且常常戴在头上的钗子了,安茯苓当即就数了他一通。 虽然现在家城不差她那一支钗,但重点就是那是她最爱的一支啊,所以宁承烨为了哄媳妇儿开心决定要重新替她再打造一支更漂亮的。 所以这不,他这几天是天天往夜市去逛,找能工巧匠。虽然芙蓉阁也有师傅能做,但他不想让安茯苓知道,只想做好了放到妆台上等安茯苓发现时一定会惊艳不已的。 然而今天虽然是拿到打好的钗子,但从夜市回来的宁承烨却不见几分开心。安茯苓进屋时看到他坐在自己的妆台前拿着一枝崭新的青尾蝶羽钗把弄,却是一脸的郁闷之情,她道:“你怎么了?” “这是送给你的,看,喜不喜欢。”宁承烨把新钗子拿到她面前晃了两晃。 安茯苓笑了笑:“早看到了,天天往夜市跑,你也不怕我娘说你。” “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么。”宁承烨拉着她的小手道,“而且你不知道为了给你做这支钗我还弄丢了我的玉呢。” “你的玉?”安茯苓愣了一下,“你说什么玉?” 自从有钱之后宁承烨一身上下自然也是头戴冠玉,腰配美玉,就连他新造的剑上也有玉呢,所以一时之间安茯苓还真不知他说的是哪个玉。 “就是那块纯白玉啊。”宁承烨道,“大抵因为是从小跟着我的东西吧,有一点点失落。” “邹大人还给你那块?”安茯苓想起来了,那块玉成色极好,通透不已,白玉底下有淡淡的双龙走纹,若不细心去察看是绝对绝对看不出来的,足见那做玉之人的手工之精巧绝伦了。 安茯苓一直觉得那玉不简单,毕竟那时他们家那么穷怎么宁承烨会有这么一块从小戴到大的上好白玉呢。 宁承烨点了下头:“想必是夜市人多繁杂我不小心间被别人摸去的吧。” “那可是你从小戴到大的玉,别说本身就值钱即便是不值钱,自身的玉哪有随便弄丢的,还是去重新打一块新的吧。”安茯苓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平南王府 因为那块玉的事情安茯苓唠叨了宁承烨大半个夜晚,宁承烨直直求饶这才放过了他。 不过第二天两人便去芙蓉阁找了芙蓉阁最好的大师傅,希望能重新打造一块新玉,就连毛料安茯苓都选好了,可是却在打造的时候遇到了问题。 芙蓉阁里刻玉的大师傅是安茯苓从青州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人家的在雕刻一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行家,别说大源或是青州了即便是放眼整个丘宁国,人家也是叫得上名头的,据说早几年京城还有好些户人家雕刻专用司章家玉之类的都请他呢。 不过因为是自己人,这次打造白玉自然是不收钱的,要知道安茯苓可是老板。原以为事情很好解决,但在宁承烨给那师傅说了自己那白玉的各种情况跟水种纹路之后那师傅却皱了眉。 他嘴里叼着水烟看着宁承烨目光微沉,就好像是在细细打量他一般,这大师傅又不是没见过宁承烨,好几个月的工钱还是宁承烨亲手给他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大师傅?”宁承烨问。 “你确定你那块玉是你说的那样?”那大师傅带着很不相信的语气,“纯白玉种,圆润光滑,双龙暗白走纹?” “是啊。”宁承烨一阵好笑,“我自己从小戴到大的东西不至于还连长什么样儿都说不清了吧,虽然中间是借给邹大人用过些年,但那也不可能改变玉的模样啊。” 大师傅重重吸了一口喂到嘴里的水烟管子,随着吐出一口的白雾,他把水烟管子往旁边的座椅上轻轻敲了几下,里面的烟灰一点点倒了出来,他皱紧了眉头独自呢喃:“怎么会呢?” “大师傅,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安茯苓问。 难道是这玉大师傅这样厉害的人也雕刻不出来不成?没有道理啊,按说了不是什么太困难的雕刻法嘛,虽然那玉确实精致,安茯苓别了下嘴。 “我师傅。”大师傅缓缓说道,“我还没有给你们提及过,他才是真正的雕玉的大师,他曾给我看过很多他给京都那些达官贵人们雕过的一些木章啊佩玉什么的。” “因为他名声大,京都里那些贵人们都爱请他,而且但凡一些累世功名的大世家或朝中高位的大们家里也都爱刻个家传统一的玉佩之类的,而这些也大多是我师傅在接手。” 安茯苓跟宁承烨两两相望,一副完全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看这大师傅的样子,他们实在猜不透大师傅说这一大通究竟是何用意啊。 “宁爷。”大师傅很是郑重严肃地看着宁承烨,“我想冒昧问一句,您家父是……” 宁承烨忍不住笑了:“还别说,我娘生下我,除了知道我是姓宁,我还真是对我爹了无所知,这个问题你可难倒我了。只是这跟我的玉又有什么关系,大师傅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啊。” “哎,不瞒你说,你所说的那玉的模子我曾见过,而且正是在我师傅给我的那些画纸上,那正是他给京都那些达官贵人们所刻过的其中一样。” 安茯苓挑眉,宁承烨则皱眉,安茯苓看着大师傅:“大师傅,你的意思是……” “那玉的模子是当初平南王请我师傅帮忙刻的家用传玉,据说这玉只有他们平南王家里的人才会有,而且还跟我师傅签下了保密协约,我师傅即不能告诉任何其他人,也不能将这玉的花纹再行另转另卖。” “平南王府。”宁承烨眉头皱得更深了,对母亲的记忆都开始一点一点的淡下去,关于父亲更是几乎为空,可现在一只玉却扯出了个平南王府了,且不说这大师傅有没有胡诌乱说。 但宁承烨知道他实在没有在这儿乱说的理由,且平南王府在丘宁国那可是声名显赫,岂容他小小百姓随便乱说。 安茯苓侧头看着宁承烨那一脸复杂的表情,她也一时没有话了,总觉得好像事情越变越复杂了,大师傅只差没说这玉就是出自平南王府了,可这说不通啊,宁承烨跟平南王府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好嘛,若真的是平南王府的,那宁承烨岂非也应该是平南王府的人才对。 安茯苓在脑袋里绕了半天的路子,最后摇头决定不去多想,她只要知道宁承烨是她丈夫是她相扶一生的人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改变,对,就是这样。 她笑了笑打破了沉寂了的气氛,她道:“看样子这玉是不能刻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想想也不过一个玉罢了。相公你在店里重新挑一样自己喜欢的戴上,怎么样?” 宁承烨的思绪也是纷乱繁杂,他点了点头,有些出神地道:“嗯,我知道了。” 很多事情都不能去细想细猜,宁承烨知道有些事一旦深究一定会没完没了,不管那个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想过多理会了,因为他现在的生活便很美满幸福,他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烦恼让自己让安茯苓都不得安生。 所以离开芙蓉阁回到酒楼他跟安茯苓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不去谈论那个玉的事情,反而是只聊些今晚吃什么,百花节快到了应该要准备些什么之类的。 提到百花花节安茯苓跟宁承烨说:“我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我想做些大大小小型号不一的蛋糕来试卖一下,百花节肯定人潮涌动大家都要出游大源山,一定会好卖的。” 在百花节到来之前大源山是不会真正开放让大家上山近距离观花的,所以这之前大家只能在山脚游玩畅乐,虽然山脚的一些繁花也开得格外漂亮,一些小吃啊客栈也都发展得很不错,但终究是不能跟真正的大美景相比的。 这段时间那么多的外乡人涌入大源,想来也肯定是为了那大源山一年一度而开的百花节了。 “蛋糕?”宁承烨奇怪的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尴尬的笑了笑,她倒是忘了对于蛋糕这个时代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呢,她道:“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到时候我做出来给你第一个偿,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安茯苓总是有不少的这样那样的点子,宁承烨早忆习惯,他点头:“好,那我可等着啊。” 刚进了酒楼,掌柜的就迎了上来,笑道:“夫人,刘夫人带着一位女客来寻你呢,安爷把她们领到了宁家院子里去了。” 陈如雅怎么有空来找她呢,以往寻她不都是去的芙蓉阁么,安茯苓笑了笑便点头进去了,酒楼不能没有人顶着,宁承烨见安茯苓安靖都回了家去自然而然就留了下来。 穿长繁花盛放的长长走廊,绿意盎然的院落呈现在眼前,休息亭里头茶水点心都已摆好,安靖招呼下人下去了,陈如雅蹲在亭子一旁折了一枝杜鹃,笑道:“这院子虽小却花类繁多,这时节看来五彩纷呈,真是美丽极了。看样子我也要好生跟着茯苓学一学这打理院落的工夫了!” 安靖跟慕容珍都轻轻笑了,安靖望着慕容珍,她没有戴面纱,那张比花还娇艳几分的俏脸正盛开着灿烂的笑容,粉红清透像刚摘下树的水蜜桃一般好看。 安靖皱了下眉总觉得她像慕珍,可又不敢相认,今天慕容珍又没带青青身边这更让安靖不敢乱发言了。 见安靖一直拿余光扫视自己,也不敢正视,这是绅士该有的风度。慕容珍知道他心里疑惑便主动问他:“安大哥才几天没见竟然就不识得珍儿了吗?” 安靖心里陡然一亮,他笑道:“你果真是慕姑娘?” 慕容珍点头,脸上也跃上一层红来:“怎么,取了面纱是让你失望了吗?” “怎么回?是太惊艳才对,惊艳到我都不敢相认了。”安靖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如雅在带着慕容珍来宁家之前就已听慕容珍说起过跟安靖的相识过程,所以两个的对话倒半点不让陈如雅意外,她只打趣安靖:“安大哥,珍儿太过国色天香,你都看呆了吧,早知道人家长这么漂亮当初真不该轻易放人家走。人家说要报答救命之恩,该就让她以身相许的,是不是?” “如雅?”慕容珍被陈如雅说得一阵脸红耳臊,直低了头去。 安靖也更加不好意思了,更不敢看慕容珍,这话也不知道要怎么接才好,只眕着这时候能有个救局的人出现。 其实若是慕容珍亮出身份来陈如雅也许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但跟慕容珍相处这些天发现这位公主不仅一直瞒着身份,而且为人也真的是温和对自己好的人一点心眼儿也没有,倒让她越发放得开了。 “如雅姐姐你怎么来了?”安茯苓出现得及时,让慕容珍跟安靖两个人都解了一时尴尬。 “想你了呗。”陈如雅打趣着站起身又指着慕容珍道,“这位是慕珍,是从外乡来参加我们的百花节的,说是特别欣赏你调胭脂的功力非得要我介绍着认识呢。” “宁夫人好。”慕容珍轻轻做了一礼。 “慕姑娘多礼了,快快请坐。”安茯苓忙拉了人进亭子。 陈如雅却突然失笑:“哎呀,竟是我多嘴了,这介绍珍儿的事情应该交给安大哥啊,是吧安大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公主做蛋糕 陈如雅那眼睛是多毒辣的人啊,一眼就看出来安靖看慕容珍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慕容珍对安靖的态度也很温柔,虽然可能他们当局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可陈如雅捡着了八卦哪有不说两句的。 她推桑了一下安靖,安靖红了脸,只道:“妹妹还没有茶,我去给你沏来。” 瞧着大哥落荒而光安茯苓反而奇怪了,一问之下慕容珍才吞吐的说了一遍那日大街上被安靖所救的事情。 安茯苓乐了,这个大哥在外面认识了这么一个气质非凡又容貌出众的姑娘竟然不回来说,看晚上吃饭时怎么在父母面前揶揄他。 心里想着,面上安茯苓便已又把慕容珍给打量了一遍,如慕容珍这样温柔谦逊又有礼大方的姑娘安茯苓在大源真是没见着几个,就是陈如雅已高贵为县令家的儿媳妇却也比这慕容珍逊色了几分呢。 即是外乡来的想必家中也定是富贵无方了,不然没有一个真正好的教养是不可能会养出这么一个高贵温和的女儿的。 只一眼安茯苓便知道这个慕容珍是值得结交的,当然了陈如雅是不可能告诉安茯苓关于慕容珍的真实身份的,毕竟一来是为她本身守密,二来她也不可能多嘴到拿这样的大事到处讲啊。 之后安茯苓带着二人去了自己平常调制胭脂的屋里,三个人倒是一直从天光日白聊到了太阳西沉,慕容珍本来就是来自京都,加上身份高贵见识过的女儿家用的东西比安茯苓比陈如雅都要多得多,也奇得多。 自然她的见解也就更多,说起话来,互相切磋间很是有趣。但安茯苓的一些新鲜的东西也是她前所未闻的,一时间他们互相吸引都聊得十分开心。 眼见着太阳西沉安靖来唤过一次说是要留二人用晚餐,安茯苓提到晚餐便又有了新想法,她对二人道:“我正好要做一个酒楼的新产品,不如留下来替我试试口如何?” 189: 陈如雅一听她酒楼要出新品菜,兴奋的点头:“好啊好啊,有美食吃我可是不会走的。” 安茯苓又看向慕容珍,她还有点懵,陈如雅拉了拉她道:“茯苓酒楼里八成的招聘菜都是出自这位宁夫人之手,你之前不是还夸酒楼的味道很不错的嘛,这会子要第一个偿鲜了,可千万别错过哦。” “真的。”原本慕容珍对安茯苓在调制胭脂种种上就已是极佩服了,却不想她竟还是厨房一把好手,一时看向安茯苓的目光越发欣赏起来。 “虽然我没有吃过宫廷菜宴,但我觉得茯苓的菜一定是不比皇宫贵族差的。”在去厨房的路上陈如雅继续说道。 其实这话多少是赞扬安茯苓,也有一些是要故意说给慕容珍听的,也许只有这样慕容珍这位正牌公主才会真正的期待,真正的想留下吧。 果不其然,慕容珍听她这么一讲,整个眼睛都亮了起了,直道:“那我可一定要偿一偿了。” 安茯苓轻捂着嘴笑了,只道:“珍儿你可别再听如雅姐姐胡乱混说了,她呀不过是给我面子罢了,不过呢我可先说好,今天你们想吃到美食可也得动动手哦!” 两人相视一笑,都纷纷点头:“但凭宁夫人差遣。” 三人说着笑作一团,大抵性子品性差不多的人聚在一起原就更容易成为好朋友吧,加上她们内心也彼此惺惺相惜,越发让三人一见如故了。 安茯苓说那一句要他们帮忙的话其实更多是想看慕容珍的反应,陈如雅倒是早已相熟,知道她的为人不是那种会端贵妇架子的。 原陈如雅已是难得,而慕容珍一看就是出身不俗之人,加上她还待字闺中,跟她们二人又有所不同了,要知道很多富家小姐是连厨房那种地方也不愿踏足的。 而事实上,在厨房里慕容珍虽然确实不会做什么,看着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她仍十分积极的帮着安茯苓做事。 一方面慕容珍真心愿意结交二人,也期待安茯苓的美食;另一方面,知道安茯苓是安靖的妹妹,宁家大多数是安茯苓在做主,慕容珍竟莫名心生一种想讨好的心思。 要是青青知道她竟有了这样的心理只怕又要笑话她半天了,一定会说什么堂堂公主殿下竟这般没有脾性等等之类的吧。 但那又如何呢,慕容内心是充实快乐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劳动可以这么愉悦身心,在厨房出了一身香汗,但当安茯苓把盛在一个大圆盘子里的雪白蛋糕端上来时,她光看着就满足不已。 蛋糕上美丽的花纹点缀着各色新鲜水果,两个女子都是一脸惊艳,她们帮着打鸡蛋搅奶油等等都摸不清安茯苓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东西端上来了,她们发现还是不太明白,安茯苓笑着给二人切好一小块递过去,道:“虽然造型上还有一点不足,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而且是我们三个人的功劳哦,快,尝尝看。” 听安茯苓这样说,陈如雅跟慕容珍都越发开心起来,忙活了半天原就有些饿了,加上一想到这是自给自足两个出身富贵的女子内心更是激动不少。 拿着手里的净白瓷勺便吃了起来,刚入口陈如雅就睁大了双眼,含糊不清的说道:“好细腻,好吃。” “是啊,香甜可口,带着水果的清新,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味道的东西,我从未吃过,茯苓你太厉害了。”慕容珍忍不住朝他竖大拇指。 陈如雅一面吃一面笑,能得公主大人的这般夸赞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她道:“珍儿我没骗你吧。” 慕容珍点头:“茯苓这个东西面世一定会大卖的,叫什么名字啊?” 见二人吃得如此欢畅安茯苓笑了,她道:“蛋糕!水果蛋糕,过几天藺大哥邀我出席一个商人圈会,我就打算带着它去。” 陈如雅噗嗤一声笑了,想起之前安茯苓画着桃花妆出席自己的茶话会,她道:“你呀,了解你的说是为了生意推广产品,不了解你的只怕要当你是故意炫耀了。” 安茯苓不以为意,反正只要于生意有利就好了。 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安茯苓很开心结识慕容珍这样的女子,她走时还切了很大一块蛋糕送她,她也表示以后要常来。 搞的陈如雅反而撅嘴笑讽:“茯苓真是偏心,给我的蛋糕都比珍儿的小。” 众人笑作一团,安茯苓注意到慕容珍走时目光总在安靖身上转悠,安靖也盯着她,满眼都是不舍之情。 藺傲寒的商会交流在五天之后,这次商会会有大源基本所有的生意人参加,无论是新人还是商场老将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愉快结友。 其实说白了,就藺傲寒想多在大源打稳根基,让更多的商人站在自己这边而为罢了,这也是他知道藺晨到来后的行动。 到时候商会之上哪些人没来,他们站的队也就一目了然了,且借着商会大家也可以拓展自己的生意多结识些对将来有用之人。 因为藺傲寒这段时间繁忙,所以这次也是让人给安茯苓带的随笔信,而对于这样的事情百利而无一害,安茯苓自然是要参加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安茯苓也忙碌了起来,她将新品蛋糕放上了架,又和宁承烨做了各种传单大街小巷的宣传,什么节日生日啊必备高档礼品,各种宣传语也是满天飞,并且在酒楼安排了试吃节目。 不过安茯苓知道这样是远远不够的,毕竟这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要大家接受起来自然缓慢,所以在接下来的商会打响名声就极为重要了。 只要那些大源的巨头们吃到了味道,认可了蛋糕,其声名自然而然就会上来。 而就在安茯苓夫妻忙着蛋糕的事时,宁家这段时间也频繁的计划每天都有访客到来。 这位访客不是别人,正是跟安茯苓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慕容珍! 当然了,她不是吃货,天天来也不是为了要吃蛋糕,她想见的除了希望跟安茯苓说会子话外,无外乎就是安靖了。 其实二天来宁府时慕容珍就注意到安靖没事时喜欢看书习字,慕容珍作为公主自然对诗书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了。 两人一谈到这些顿时如一到天光射在二人中间为他们开启了另一道大门。 之前他们想跟彼此说话聊天,但缺因男女之别实在不好过分亲近,加之除了上一次的救命之恩,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聊。 偶尔虽然也会说关于安茯苓的事,但总不能每一次见面都是在说安茯苓吧,所以谈诗做画便成了二人相熟聊天的唯一借口。 也是慕容珍频繁来宁府的一个借口了。 不过许久的接触让慕容珍发现安靖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男子,经常一起做的诗总让慕容珍觉得犹如喜获珍宝。 为此慕容珍越发喜欢跟安靖来往了,而她不知道就在她被安靖才华再度钦佩之时,安靖也暗暗的越发欣赏于她。 他们彼此吸引彼此相惜,几乎每天都会在宁府的院落里从日出谈到日落,笑声不断,让旁人惊奇。 而最惊奇最开心的应该是安茯苓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章丞相嫡女 安大跟华氏也就算了,他们天天在家里忙里忙外,对生意上的事并不精通,安靖跟哪些人来往自然也并没怎么过问过。 安茯苓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安靖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这样上心过,慕容珍应该是头一个吧。眼看着慕容珍来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两人关系越发的密切,安茯苓心里也跟着偷着乐。 而很快就到了商会的时间,蔺傲寒倒是许久没见到安茯苓了,一见面就拉着她在商会四处乱转。明明他是这次商会的主办人,许多的事情都要他去主持,但见了安茯苓一切的事他都推给了别人去做。 商会是在蔺家大院举办的,蔺晨也毫无意外的出现了,两伯侄面前上和和气气一派详和,但安茯苓还是能浅浅的感觉到一些异样,不过她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系,蔺傲寒也帮着大力推荐着安茯苓做的新品蛋糕,根据安茯苓的想法和要求,在商会的各个院落小庭里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漂亮水果蛋糕,也有仆人主动的询问便切给来的客人们品偿。 安茯苓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原本切磋商事的会场变成了议论蛋糕美味的地方,特别是一些老爷公子们带来的女眷,爱不释手,盘里子的蛋糕就没有断过,拼命的找仆人们问这蛋糕的来源。 当然这一切都是安茯苓已经设计好了的,仆人的统一回答是:“这是从茯苓酒楼购买来的新品,夫人若是喜欢可以去茯苓酒楼购买哦。 蔺傲寒也端了一块蛋糕立在安茯苓身旁品尝着美味:“你果然是个奇才,虽然我不喜欢太甜的食物,但这东西确实够新奇出彩,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喜欢,这注定又将会成为大源下一个爆款货物吧。“ 安茯苓掩嘴轻笑:“一切都是为了生计嘛,哪里比得上你们蔺家,家大业大,随便吹一口气都能把我们这些小民众吹翻在地啊。” “不过些许日子不见,吹马屁的工夫倒是见长啊。”蔺傲寒挑眉看了她一眼,说实话这段时间因为京城来了一些熟人,加上蔺晨的突然到来,一切让蔺傲寒突然有一点手慌脚乱起来,因而没有怎么去找安茯苓。 可他没想到自己前后两封随信,虽然都是有事才写的,但其间的思念之意表达得再清楚不过,她却也不曾来看望过他,蔺傲寒心里多少有一点难受。 可转念一想,人家是有夫之妇,凭什么要对他特殊呢,自己所喜欢的不就是安茯苓股子倔劲儿嘛。 “还说商会的时候会陪着我逛逛看看,却不想一个人躲在这角落里撩小妞,这重色轻友的有点过分了啊。”随着明亮轻脆的一声调笑,一个衣冠楚楚,面若白玉,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行将来而来。 安茯苓打眼看去,又是一个帅气逼人的气质公子,看这装扮定然也出身不低。她轻福了一个礼:“宁府安氏见过公子。” 蔺傲寒忙介绍:“纪玥,我京城的朋友。” 安茯苓冲纪玥笑了笑,纪玥却上前轻轻箍住了蔺傲寒脖子:“好个没良心的,就仅仅是京城的朋友这么简单吗?好歹我们也是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好不好,你身上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信不信我现在抖你黑历史啊。” 安茯苓被纪玥逗得一笑,蔺傲寒只轻瞪了纪玥一眼:“我告诉你我现在对你可没什么好感,最好是离我远点啊。” “喂,不是吧,你还在为我把娟秀带来的事怪我啊……” 蔺傲寒打眼瞪去,这一回是真瞪了他,纪玥话没说完便不再说下去了,只吐了下舌头冲安茯苓轻轻一笑:“宁夫人,久仰大名,这蛋糕便是出自夫人之手吧,果然是巧夺天工,在下佩服。” 这人转变态度的工夫却也是一流,不过安茯苓并不反感,她点头笑道:“让纪公子笑话了。” 三人在一旁有说有笑,安茯苓也趁机大把认识了一不少的商圈贵族,可惜宁承烨今天有事没能来,不然肯定会更热闹的。 不过已经够热闹了,而且对某些人而言还很闹心。 蔺家大院连接南边的是蔺家的后院,那里过了圆形拱门再过一个小花院便是内院,是蔺家人休息的住所,也是女眷的居所。 而这时一袭粉红撒花烟罗裙,上身淡白参黄的锦羽缎对襟束身衣,淡黄色镜花绫披帛的一个姑娘踏着急切的脚步而来,她头上梳着凌云发髻,镂金月形长簪,发髻后别着一朵粉红月季状珠花,美艳无方。 她的脚步在前院边的圆拱门处停住,一双美目停在人群中蔺傲寒的身上,手中手帕揪成了一团,嘴也抿成了一长线,满张俏脸都写着不甘难受。 “小姐……” “闭嘴。”她还不知道随身伺候的丫头想说什么,无非是要她回内院罢了,“说什么商会不是女子应该参加的地方,可你看,那么多老爷公子都带着自己的妻子,就连他自己也跟那个狐媚不已的女子说笑个不止。” “也是呢,奴婢还从没见过蔺少爷笑得那么开心过。”丫头也是个少了心眼儿的,说这一句却正戳了自家小姐的心。 她重重踩了那丫头一脚瞪眼:“还不是她狐媚表哥,不要脸,要是落到我手里绝不饶她。” 丫头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字,毕竟自家主子的性格她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却听这时她又说:“那些人吃的那些白白的一堆一堆的上面还有水果的是什么东西,呤荷,也去给我拿些来。” 主子吩咐了丫头自然要照做,不过好在自家主子也没有过多为难,拿了蛋糕就回了内院,但是在自家屋里才吃了一口蛋糕她便爱不释手了。 却说商会结束后蔺晨的心思却越发的跳跃起来,回到自己的院落他立在院头望着那迎着阳光开得艳极丽极的三角梅他叹了一气又是一气。 “老爷何故如此?”随从不明。 “自今天后大源将会有一种新食物袭卷而来啊,那个安茯苓不仅仅是做生意的好料,更是新奇点子其多,多才多艺让人欲罢不能啊。”他摇头,为什么没有比蔺傲寒先一步认识安茯苓这样一个有才的人物。 随从低了下头,确实今天的商会蛋糕出尽了风头,几乎整个会场大家谈论得最最多的也就是那蛋糕跟茯苓酒楼。就连随从他自己不爱甜食的也吃了好块蛋糕,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告诉蔺晨。 只蔺晨叹气之后突然道:“给安茯苓写一封信邀她醉满楼相见。” “啊?”随从怔了一下,上一次安茯苓已经拒绝过他们了啊,即便再惜才一而再而三的低三下四也不像蔺晨的作风。 “以蔺傲寒的字迹和口吻来写。”蔺晨目光微缩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随从立即便明白过来,这是要使法子邀安茯苓入套,然后蔺晨怕是就要启用威逼手段,总之估计是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温和了,知道了自家主子要用强了他也冷笑了一下,立即道:“属下一定办妥。” 而此时,结束了一些商会的一些繁杂事务,蔺傲寒靠在书房临窗的贵妃榻边上卷着一本泛黄的古书看了起来,在商会结束之后他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白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未见安茯苓的原故,黑衣服的他情绪有一点失控,于是白衣服的他便占了上锋。 门突然被推开,纪玥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轻轻背起径直向蔺傲寒行来,只道:“今天那个宁夫人就是你这几天常跟我提起的那个神奇的女子安茯苓吧。” 蔺傲寒微皱了一下眉,这些天大多是黑衣蔺傲寒在人前晃动,纪玥来后也大多是他在接待,倒不想竟是提了那么多安茯苓。 见蔺傲寒不说话,纪玥又道:“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你当真对她有意思?这实在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沈小蝶呢。” 说起沈小蝶,蔺傲寒目光一亮,他道:“这次多谢你带她前来了。” 纪玥撅了下嘴,了解蔺傲寒的都知道他穿白衣的时候好相处穿黑衣就不好相处了,所以纪玥倒是可以不计较之前蔺傲寒在商会上对他的无礼。 他道:“哎,其实真正想来的是沈娟秀,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的我要来大源找你便死活要求了我带你来,还到我屋里逼迫我若不带她同行就要大叫告我非礼呢,我可是真服了这位丞相嫡千金,只能从了她了。” 蔺傲寒眉头微皱了一下,问道:“那怎么小蝶也跟来了?” “谁知道,临走那天我才看到沈娟秀带着沈小蝶一起来的,还让沈小蝶大包小包的替她拿了不少衣服吧,哎,不过大世家嘛又是丞相府沈娟秀乃是嫡出有些小姐脾气也怪难,反正她欺负庶出的沈小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也就是说沈娟秀充其量也就是把沈小蝶当成了这次途中的一个丫头苦力在差使罢了,她又不是没有丫头,这样做也实在有失丞相府体统。 正想着时却听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沈娟秀要见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阴差阳错的记恨 若是黑衣蔺傲寒只怕听了这些早就对沈娟秀痛恶不已,哪里还肯见她,肯在蔺府给她一个住处算是不错的了,但是白衣蔺傲寒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蔺家跟丞相府是表亲不说,且丞相权高位重也是蔺家强有力的的盾啊,相反的蔺家盘根错节的生意网也为丞相提供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便利。 可以说两家虽一家为政一家为商,却是相辅相成世代相亲,关系也是好到没话说的,自然的,蔺傲寒也不会莫名去得罪沈娟秀,没得被人说自己堂堂男人却小家子气。 更何况好歹人家沈娟秀千里迢迢的也是为了见他才来大源这种小地方,丞相千金嘛,难免脾气怪些,这很正常,从小到大蔺傲寒倒也早见怪不怪了。 招手让仆人给沈娟秀开了门,只见那粉裙白上衣的少女跳跃着进了屋,可不就是刚才躲在商会一角恨恨然而不得的怪脾气小姐么。 “表哥,来这些天我尽顾着让你带我四处玩了,却忘了我还给你从京城带了礼物来呢。”说着沈娟秀就把一个精致漂亮的白瓷盒子拿了出来放到榻边小几之上。 她似乎全然没注意到纪玥的存在,按说都是大世家之后,非富则贵又是玩得这么好的朋友见过面打招呼也是应该的,况且还是纪玥不辞辛苦带着她和沈小蝶来的这大源,可再见纪玥沈娟秀却完全不理,像是空气不存在这人一般。 不过纪玥只是在一旁暗中冲蔺傲寒耸了耸肩,对这个丞相千金的脾气显然也是知道的,他起身作辞:“既然有佳人相伴那我就先走了。” 蔺傲寒想跟纪玥说两句话却都被一旁的沈娟秀打断了,她自顾自的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枚白玉净透,云色暗纹的上等扳指来,又替蔺傲寒戴上道:“哇,表哥好适合你啊,你可一定要天天戴着哦。” 蔺傲寒眉头皱了一下,只淡淡道:“多谢表妹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见蔺傲寒收下了沈娟秀别提多开心,“既然如此我就原谅你不许我参加商会的事情吧,不过你以后可得多陪陪我,人家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呢。” 蔺傲寒并没有在意沈娟秀说了些什么,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别处。不许沈娟秀跟沈小蝶参加商会是黑衣蔺傲寒冷着脸发的话,大抵是他不想让安茯苓看到自己的内院竟然莫名多出了两个表妹吧。 不过虽然不太喜沈娟秀,但对于沈小蝶的到来他还挺开心的,至少白衣蔺傲寒是这样想的,不让她出席商会她便果真听话,一整天都在自己屋里绣着花未踏足出门。 想到这儿白衣蔺傲寒放下了手中的书,说起来他最近很少有意识占据上锋的时候,不如趁现在去看看沈小蝶,毕竟若自己再换回黑衣,只怕是不会去沈小蝶的,满脑子只有一个安茯苓。 想到这儿他便起身道:“难得两位表妹来,最近我一直忙于商事不如今晚我们好好聚聚吃顿饭,来人,去后院通知小蝶让她晚上来前庭吃饭。” 沈娟秀原本还想蔺傲寒收了他的礼物想必也是喜欢她的了,可现在吃个饭他却要连那个庶出的卑贱丫头也要请来,肯给她一间上房住着已是极给面子了,她撅嘴,而且蔺傲寒总喊她表妹,却叫沈小蝶的名字,亲昵远近可见一斑。 …… 蔺晨的随从的把信送到茯苓酒楼时,安茯苓并不在酒楼,她去了芙蓉阁,今天跟陈如雅还有慕容珍约好了要一起做桃花妆,三个人说好要画得一模一样然后去半山腰的清寒寺看桃花来着。 所以信是宁承烨收的,原本宁承烨还挺开心,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姐妹淘天天出去开心开心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应该的。但一听那随丛说是蔺傲寒写来的信宁承烨就别了嘴。 看都没看等着那随从一走就当即撕掉了,那随从还说什么务必要让安茯苓拆信什么的,这分明就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想他知道罢了,那随从估计也是不知道宁承烨对蔺傲寒不待见所以才会把信给了他,不然之前那个送信的随从就聪明多了,两封信都是辛苦的直接送到安茯苓手上。 也是因为这个害得宁承烨没有撕信的可能,让安茯苓参加了商会,肯定在商会上那姓蔺的没少对安茯苓示好,想到这儿宁承烨就胸口气闷,这会子商会才结束自家的蛋糕买得正火热他又写信来了,哼,他才不会交给安茯苓呢。 绝不给他们来往的机会。 这若是让蔺晨知道了估计得气死,毕竟别说那随从没想到宁承烨对蔺傲寒的偏见,就是蔺晨也不知道啊,这一次倒是蔺晨阴差阳错赌输了,一封信辛苦写就却连看的人都没一个就毁在了宁承烨的手上。 所以第二天蔺晨在自家的醉满楼里选了最好的包间,坐在里面足足等了大半天,茶水从浓郁直喝得淡白,又来一杯,再从浓郁喝到淡白……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摔了茶杯,随从也吓得不轻,谁知道安茯苓竟然敢不来啊,随着茶杯落地他也跟着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这个安茯苓当真是放肆得很。”蔺晨厉声压抑着狂暴情绪道。 那随从也这样觉得,敢当面拒绝蔺晨的人已然屈指可数,而敢再次违背蔺晨意思甚至连个面也不露连句话也不回的,安茯苓倒当真要数是第一了。 “你的信究竟送到没有。”连蔺晨都怀疑安茯苓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即便是有她也应该知道约她的是蔺傲寒啊,没有不来的道理啊。 “送到了啊,是她相公宁承烨亲手收的信,不会有错的。”随从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哪句话不对会惹了蔺晨大发雷霆。 蔺晨深吸了一口眯上了眼,那随从忙劝解两句:“老爷也不必如此,安茯苓这不算不给您面子,她这是不给蔺傲寒面子啊,如此想来必然他们的关系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好的。”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也是说得通,但头一次被人放了鸽子蔺晨心里终究是不好受的,原本还想今天巧借他法把安茯苓先骗来,然后再威逼实在不行动刑也在所不惜,至少要把那现在卖得火爆全城的蛋糕配方拿到手啊,如今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吃了一肚子的气,实在是窝火得很。 “安茯苓,好个小女子,老夫倒是记住你了。”蔺晨握紧了拳头重重捶在一旁的大理石雕花圆桌之上。 “啊切。”安茯苓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谁又在想我了?” “你就臭美吧你,指不定是被谁给记恨上了呢。”陈如雅抹了一点奶油在安茯苓鼻头上,然后跟慕容珍一起嘲笑她,“现在你生意做得这么火,得罪的人也不少哦。” 自从上次一起做过蛋糕之后慕容珍便爱上了自主劳动这件事,总觉得在通过自己的辛苦努力得到的东西,即便再不好也觉得如珍宝在手。而且跟安茯苓和陈如雅一起动手,度过欢乐时光也让她更为享受,所以最近总是有事没事不是找安靖聊诗便是跟陈、安二人一起做蛋糕。 陈如雅自然是不会拒绝慕容珍的任何要求的,而安茯苓多一个人帮忙做蛋糕自然是好事,她还乐得轻松了,虽然现在厨房的大师傅已经堪堪会做,但毕竟一些大客人要的蛋糕,特别是数量多的时候她还是要帮忙的。 不过她要是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的被蔺晨又给记恨了一切,怕是心里要苦笑了。 正当三个女子在小作坊里做蛋糕做得起劲时,宁承烨跟安靖推门而入,宁承烨笑道:“你们做得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哟,这宁爷可真是会体贴人,唉,要是我们家之林有你一半的温柔就好了。”陈如雅打趣。 “去去去,你惯会取笑老实人。”安茯苓推了她一把,自然也不忘把一大坨蛋糕还到她脸上。 “宁爷和安大哥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慕容珍稍正经一点,大抵没出阁的姑娘多少还是没有已为人妇的女子放得开吧,更何况她端的是公主的教养,很多事是骨子里刻出来的气质,改变不了的。 宁承烨笑道:“庭院里有今春的新茶刚沏好,浓郁清香已经飘出来了,我跟大哥有意想请两位夫人和一位小姐移步一叙,不知有没有这个面子啊。” 三个女子笑作一团,忙端了蛋糕去庭院城,安茯苓递了一小盘蛋糕给宁承烨,而慕容珍见她这么做也鬼使神差的端了一小盘给安靖,安靖伸手去接时,两人十指相触,一瞬间犹如闪电流走二人周身,慕容珍缩了手。 安靖也觉出自己的失礼忙缩手,盘子瞬间悬空安靖又赶忙伸手接住,还好他眼疾手快加上这段时间功夫跟着宁承烨也锤炼出了几分力量,所以盘子和盘子里的美味都堪堪保住了。 慕容珍吓得倒吸了口冷气,贵为公主她从未如此失礼过,她一时尴尬,安靖笑了笑,安慰她道:“是我失礼了,珍儿你没事吧?” 叫她乳名是慕容珍同意了的,安靖也是纠结了好久才叫了出口,而每次珍儿两个字的时候他都总觉得自己的心肝在颤,没有人知道他枕头底下压了一枕头的密诗不敢拿给慕容珍看,几乎每首都是写给她的爱慕之诗。 “相公,你让我们休息究竟是要跟我们说什么?”而安茯苓他们已然走到了前头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二相约百花节 五人说笑着来到庭院里坐下,宁承烨只笑道:“自然是好事了。” 慕容珍还仍旧半红着脸,安靖一直默默跟在身后,大抵也是知道慕容珍尴尬了,便找了些话聊:“最近倒没见青青跟着你呢。” “那丫头疯得很,别看我跟她是主仆我却是降不住她呢。”提到青青慕容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淡笑道,“这几天我跟茯苓他们一道出游,她见我不用伺候便也出去野了吧,谁知道她今天又上了哪儿,总之晚上知道来这儿接我回去就好。” 毕竟她身份在那儿摆着,青青也是知道轻重的,晚上都不伺候好万一公主出个什么岔子,她青青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那是珍儿你性子平和,若换了其他小姐只怕不是打就是骂呢,反倒这样我瞧着青青关键时刻也是最最护你的了。” 安靖这么说慕容珍也笑了,其实自从跟宁家熟了之后,特别是跟安靖来往频繁之后慕容珍便不大愿青青跟在身边了,她可不想听青青天天在耳边唠叨什么她的身份贵重啊,跟安靖要保持距离啊等等之类的话,所以即便是青青不出去野,她这回也要鼓励一下青青让她出去野了。 自然这些话她也不会跟安靖讲。 而这时宁承烨说道:“还有三天可就是百花节了。” 众人点头,大源人都知道还用得着宁承烨说嘛。 宁承烨又道:“到时候大源山开放,那一半洁白无暇一半红艳似火的美景只怕要引得诸人争先恐后了。” “可不是,去年我跟相公去了一回大源山凑百花节的热闹,漂是漂亮,就是太挤了,人流太多,我差点还跟相公走丢了呢。”陈如雅笑道。 “那你可得小心,要真走丢了你相公保不齐要再寻一个了。”安茯苓打趣。 “去去去。”陈如雅推桑着她。 众人一阵打闹,慕容珍也看得欢喜,宁承烨又道:“所以啊,今年涌入大源的外乡人越发的多,只怕大源山会更挤了。” 众人点头,都同意这个看法。其实所谓的百花节并不是观百花赏春景,而是大源山的一半梨花白海跟一半桃花红云,因为远观近看皆是美得出奇让人惊艳,且大源山脚下也是遍植各色花卉,美不胜收,所以才叫百花节。 慕容珍见他们这么说却是皱了一下眉,她这次出门散心最主要的就是为了一观百花节盛景呢,她道:“如此人流涌动那怎么办,我还期待着想邀你们同去呢。” 安茯苓跟陈如雅面面相觑,特别是陈如雅也陷入了难题,实话说她是想讨慕容珍开心的,而且相处这么久知道慕容珍品性陈如雅也越发当她是好姐妹更不愿见她不开心了,但这件事她还真不知要怎么解决。 “其实我叫你们过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个,这次的百花节难得,我们自然也是要凑热闹的。”宁承烨笑道。 众人一惊,安茯苓道:“要去参加百花节的热闹?可你刚才还说人多不好玩的。” 安靖在旁笑道:“我跟承烨商量了一下,也事先去大源山看过了,发现山脚有一处湖景名大源湖,湖旁到处都是繁花盛开,而且乘船游湖的话,不仅可以绕着大源山一周看遍山脚近景美色,也可以仰望山上白海红云的美景。” “大源山太大,进山观看虽然讨了巧但一棵棵梨树桃树看过去,除了累以外还拥护实在不是百花节取景的上上策,且我以为梨花桃花相盛的美景要远观才能真正领略其白海红云之巧妙,所以想邀各位那天游湖一日,可愿意。”宁承烨笑道。 原来宁承烨跟安靖已经商量好了的,三个女子相视一笑,陈如雅道:“我知道那个湖,即叫大源湖又叫绕山湖,因为其形状正好是边圆形绕着大源山一整周呢,漂亮得很,游湖倒是不错的主意,珍儿你以为如何?” 慕容珍点头,他们都是当地人,他们的意见自然是更合适的,且她相信安茯苓他们,她点头:“那太好不过了,当天我们可要多准备些美食,谁也不落下都要去。” 安茯苓忙拍手叫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当天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推上一推,百花节要好好玩乐一番。” 众人点头,安茯苓又道:“不过这样的盛宴光我们几个参与好像也不太好,不如我们把蔺大哥也叫上吧。” 陈如雅倒是没什么意见,安靖也无话可说,慕容珍点了下头,蔺家她多少知道一点点,不过他们商家也没见过她自然不会有意见。 可宁承烨却不乐意的,他别着嘴:“叫他做什么?” 安茯苓想的是蔺傲寒有时候吧有一点点的小心眼儿,要是事后让他知道他们众人游湖观花却没有叫上他的话,只怕要记恨不少日子呢,且不得不说之前的商会为安茯苓的蛋糕打开了星光大道一般的销路,她叫还是要记人好的吧。 “大家是朋友当然应该要叫上才对了。”说着便差了一仆人来让他去蔺府问蔺傲寒一句话要不要去。 看着安茯苓吩咐着宁承烨在一旁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他在想之前自己暗中撕了蔺傲寒写给安茯苓的随信,也不知道蔺傲寒这之后见了安茯苓会不会问,要是问的话安茯苓肯定会发现不对,到时候问到自己头上会不会觉得他小气啊。 不过宁承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蔺傲寒的回话在傍晚时分便由仆人传了回来,那仆人说蔺傲寒十分高兴的答应了,说当天一定会前往。 而其他的只字未提,宁承烨听着安茯苓跟仆人在廊下的对话也暗暗庆幸,蔺傲寒竟然还蛮开心丝毫没有记恨么?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少了些许烦恼。其实宁承烨不知他根本不须担心,那封阴差阳错的信压根不会对他们之间的任何人任何关系产生影响。 …… 而此时的蔺府,穿着一身黑衣的蔺傲寒心情大好,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安茯苓第一次主动相约,他嘴角噙着丝得意的微笑踩着轻快的脚步回屋,可刚出书房门便看见一脸阴沉的沈娟秀立在那儿。 蔺傲寒高兴的脸上垮了一垮,也就是白衣服的他太好说话,不仅给这两个表妹安排了上好的住处,还处处迁就着,就因为对方是女人吗?要知道不打女人这样的破规矩在黑衣服的他这儿可是说不通的。 沈小蝶也就罢了,终究是个懂事听话的,但这沈娟秀性子实在是不讨他喜,看着就有些烦。 “表妹有什么事吗?” “表哥你为什么没有戴我送你的扳指?”她颐指气使地问,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最见不得女人这模样了,就好像全世界都应该依着她似的,可惜黑衣服的他可没有白衣服那么好说话,他冷声道:“丑。” “表哥……”没想到蔺傲寒会这么说,为什么每次他换上黑衣服都这么难相处,沈娟秀眉并没有拧成一团。 “没什么事就回你的院子去,就不能跟小蝶学学乖巧一点嘛,那样才有大家风范。” “你怎么能拿我跟那个下贱庶女相认并论?”沈娟秀不服气,她最看不惯的女子就是沈小蝶了,不仅是因为她是庶出空挂着丞相府小姐的名头却酸里酸气让她觉得讨厌外,更因为白衣服的蔺傲寒却对沈小蝶极好。 蔺傲寒冷瞪了她一眼,同样是丞相大人的女儿,庶出嫡出在他这儿还真没什么两样,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沈娟秀未免真的是对沈小蝶太过刻薄了些。 不过呢,白衣蔺傲寒也许会管,但他嘛,就不想管了。正当他要提步离开时,却又听沈娟秀道:“表哥我刚才听到那个宁府来的仆人传的话了,百花节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游湖。” 其实这才是沈娟秀真正黑脸的原因,她知道来邀请蔺傲寒的是那天她在商会见过的那个女子,她心里有气,才不会让那女子的龌龊心思得逞。 “你去做什么?”蔺傲寒挑眉,“全都是你不认识的人,去了不觉得尴尬吗?” “不,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表哥,你带我去嘛。”沈娟秀嘟着嘴道,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副样子大抵白衣服的蔺傲寒会同情中计,且他也向来不想跟沈家的关系闹得过僵,但是黑衣服的他可就不管那么多了,难得被安茯苓主动邀请,怎么能让沈娟秀这种老鼠屎来捣乱呢。 况且这沈娟秀在自己心情大好的时候出现,跟她说这么多话已是极给面子,但三两句下来她也是把蔺傲寒的好心情都耗得差不多了。 他怒目而瞪:“沈娟秀话我只说一次,还是跟上次的商会一样,我不想看到你出现你就不许出现,不然就滚回京城去。” 说罢蔺傲寒转身而去,就说这纪玥做事不靠谱吧,把个沈娟秀带来也不知要做什么,烦都烦死人了。 而因为被蔺傲寒大吼了一通沈娟秀气冲冲的跑回自己屋里对下人大发雷霆不说,还一直砸东西哭喊不断,直说自己委屈得不行。 沈娟秀动静闹得极大,虽然蔺傲寒关起门来不理会,但住在隔壁院落的沈小蝶却不能不理,这不就来了沈娟秀的院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沈娟秀撒泼 一袭翠青罗裙配菊纹暗绣敞袖上衣,斜髻一根银制宝钗,撒花式几只小小花钿点缀其间,比不得沈娟秀华丽尊贵,但却也有自己的碧玉沉敛。 沈小蝶眉头紧蹙着踏进沈娟秀的院子,她虽然温和些但却也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嫡姐向来不喜自己,肯带着自己来这儿多数是想一路上羞辱她让她做个丫头罢了。原本在丞相府里有大人们压着还欺负她呢,更何况出了丞相府这天高地阔的就更别提了。 但她终究是自己的嫡姐,且若是真不闻不问,事后沈娟秀也是难免要找上她麻烦的,还不如自己赶紧的来看看。 一进了沈娟秀的院子就见无数的名贵的字画,各色摆件插瓶朝从正屋里飞出来直把干净整洁的院落给扔得一派糊涂,沈小蝶皱了一下眉,低声问了一下院里其他伺候的下人一些情况这才避着那些扔出来的东西进了屋去。 “姐姐?”沈小蝶看着立在妆台前掀东西一脸暴怒模样的沈娟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气大伤身,更何况我们还住在表哥家你这样砸人家的东西也不太好吧。” “啪!”谁知沈娟秀冲过来啪的一声就赏了沈小蝶一个耳光,看她的眼神犹如看一个下人没什么两样。 她冷哼,不知是不是打了沈小蝶一个耳光的缘故沈娟秀觉得胸内气闷少了不少,她道:“本小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沈小蝶这么个下贱庶女来管了,还有不是说过不许叫我姐姐吗?” “……是。”沈小蝶捂着生痛的脸望着一屋子没一个肯为自己说话的下人,还有面前这恃才傲物的大姐,她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大小姐。” 沈娟秀在蔺傲寒那儿吃的瘪好像一瞬间又从自己这个庶妹身上找了回来,她仰头冷哼:“给我滚,本小姐现在不想见到你。” 沈了蝶吞了吞气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谁知才走了两步沈娟秀却故意伸脚又将她给绊倒了,看着沈小蝶一个不防摔倒在地板上头上银钗叮当掉在了地上,头发一时散乱开来。 沈娟秀和一众下人都哄笑不已,沈娟秀一手捂着嘴一手插着腰直笑得直不起身又耸动着肩头,沈小蝶仰头看着自己嫡姐,有苦也不敢言只能拍着灰尘自己爬起来。 “你不知道离开要行礼吗,一点教养都没有,果然是庶出的上不得台面。”沈娟秀挑眉弄眼,“这次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敢目中无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沈小蝶叹气低头捡起自己掉落的银钗这便又给沈娟秀行了一礼道了声告退,沈娟秀挑着眉却是觉得有些无趣了,这个沈小蝶就是太好欺负,好欺负到让她都感觉到有心无力了起来。 想再挑些无中生有的错处来教训她给自己出出气吧,都不知道往哪儿挑了,这种无力感却越发让沈娟秀对沈小蝶恨恨然起来,扬手赶走了沈小蝶她哼了一声:“软骨头。” 吟荷忙端了茶上前:“大小姐别生气了,为一个庶出的不值得。”她知道沈娟秀就爱听这个。 沈娟秀这次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坐下接过茶,还没喝上一口却又恨恨道:“那个贱蹄子一定是得知我在表哥那儿丢了脸所以上赶着来看我笑话的,我竟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真不应该这么轻松放了她走。” 吟荷脸上抽了一下却也不好说什么,沈娟秀又看向吟荷:“你快给我想个办法,这次的百花节我无论如何要跟表哥一起去,我才不要给那个无耻妇人任何接近我表哥的机会。” 无耻妇人自然是骂安茯苓的,安茯苓若是知道大抵是要躲屋里哭了,这还没见过面呢就被丞相府千金给记恨上了。 “这……”吟荷哪里能想得到多少办法呢,在府里的时候沈娟秀看谁不顺眼想对付谁什么的也大多数是她的奶妈在一旁出主意,吟荷虽耳濡目染知道些但真要她出什么主意却又为难上了。 她只劝道:“大小姐其实奴婢以为吧那妇人是嫁了人的哪里是蔺少爷看得上的呢,论出身跟小姐您那是天壤之别,论相貌不用看旁人也知道自然是您更漂亮了,蔺少爷若不是瞎了眼绝无可能看上她那种残花败柳的。” “况且百花节出游那人多得很她能做什么啊,且她应该也会叫上自己的相公吧,我倒觉得小姐你根本不必担心这个。” 沈娟秀目光怔了一下,她叹气:“你说的倒也不是没理,我自然是比那个无知妇人好上千倍百倍的,可是……一想到表哥之前那样对我,还不让我跟去我心里就是有气啊,总之我可是丞相千金,可不要输给他们,你快点给我想办法,不然今天晚上就不许你吃饭。” “……” 又是这一招,吟荷挠了挠头一脸的为难。 不过吟荷的为难一直到晚上掌灯时分便也就不为难了,因为她想到了办法,沈娟秀还在自己屋里吃晚饭她便喜冲冲的跳进了屋去,不沈娟秀责骂了两句,她道:“小姐,你不是想跟蔺少爷一起参加百花节嘛,奴婢有办法了。” 沈娟秀眼前一亮,道:“快说。” 吟荷道:“刚才奴婢打从二小姐院前经过见到蔺少爷穿了一身白衣服进去,似乎是吩咐了下人要跟二小姐一起用晚饭,而且我还听到蔺少爷的随从说蔺少爷要邀请二小姐一起参加百花节呢。” “奴婢想这时候大小姐过去把他们抓个正着,这样蔺少爷想着连庶出的二小姐都邀请,自然也不就不好拂你嫡出的面子了吧。” 吟荷以为自己的办法是极好的,不过确实是极好的,白衣蔺傲寒原本就更好说话。但是沈娟秀却是听得脸黑了一大半,她将手里的筷子重重扔在桌上,筷子掉进汤里溅起汤水洒落了一桌。 她冷哼:“表哥怎么能这样,竟然去陪那个庶出女吃饭,明明不让我参加百花节却邀请沈小蝶参加。” 吟荷低了下头不敢说话了。 沈娟秀又瞪着她:“谁让你叫她二小姐的,她算哪门子小姐,一个庶出的贱胚子。” “是是是,大小姐教训得是。” 不过这发火归发火沈娟秀却也不敢误了正事,且即便不为百花节的事沈娟秀听了他们二人一道吃饭又哪有不去凑热闹的呢。 进了沈小蝶的院门,就听里面沈小蝶软声温语地道:“表哥,这个鱼骨葱烧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你离京许久了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 又听蔺傲寒也是温声细语的回:“嗯,小蝶你的厨艺见长啊,有时间我介绍茯苓跟你认识,她做菜也是一绝,想来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表哥?!”沈娟秀听不下去了闯门而入,望着桌旁两人笑语宴宴,她就一时胸闷气短。 见到来人蔺傲寒微皱了一下眉,不过白衣的他也没有赶她走,只道:“表妹怎么过来了?” “大……大小姐要是不嫌弃不如坐下一起吃吧。”原本要叫大姐的,但想到今天下午出的事沈小蝶赶紧换了口。 “表哥我听说你邀请沈小蝶参加百花节,那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我也要去。”她横眉竖眼地道。 沈小蝶在一旁低着头,今天蔺傲寒过来除了陪她吃饭确实也说了要一起去百花节的事,还劝解她不要跟沈娟秀一般见识,想来蔺傲寒也是得知了下午的事,不过也是这是蔺府什么事瞒得过蔺傲寒呢。 “表哥,沈小蝶只是庶出小气巴拉的根本上不了台面,带她出去没得丢人现眼,你可要三思。”沈娟秀也知道白衣的表哥更好说话,自然不留余力的诋毁沈小蝶抬高自己了。 蔺傲寒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着她:“表妹,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更何况在你还没来之前小蝶便向我求情,希望这次百花节也能带上你一起去。” 沈娟秀怔了一下,蔺傲寒继续道:“我看在小蝶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而且既然小蝶开了口我也就答应了,如今你却来说这些,我真想……” “表哥,大小姐也是无意的。”沈小蝶忙劝解道,“对吧大小姐。” 沈娟秀一脸上尴尬了些却又扭曲得很,她冷哼:“是,是啊表哥。” 蔺傲寒不再说什么,对沈小蝶道:“好了,你吃了饭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去书房忙了。” 二人送蔺傲寒离开沈娟秀整张脸都扭曲了开,她瞪着沈小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在表哥面前装巧,就爱装白莲花,哼,我才不会领你的情,我是嫡出你是庶出那样的场合原就应该是我陪着表哥的。” 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 这天下午,宁承烨奉命跟两个小厮去菜市采购新鲜食材以供酒楼之用,这其实是他每隔一两天就会有的必然出行,他也早熟知了流程,跟菜市的好些商贩都达成了默契交易呢。 不过今天采购完却在菜市的边缘遇着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李馨香不知为何来了县城,一身白玉兰衣裙腰间是浅红色宽带束身,她总是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漂亮好看。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转头就想朝另一个方向走,却不想李馨香发现了目标哪里是他逃得了的。 “宁哥哥。”她软声软语的呼唤朝他行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千金不得了 自从离开村子宁承烨已经极少时间回去了,有时候也只是安茯苓回去看看农场的一些情况,倒是总听她回来说老会在农场和宁家小院附近遇上李馨香,不过二人并不搭话,以前的事像一道沟隔着两个世界。 就连村长也不太难再过多为难安茯苓了,偶尔的冷讽刺权当是没听见好了,反正安茯苓也不想跟这些人叫骂。 若非是李馨香在在菜市的打扮实在太过引人注意,宁承烨也一时未能认出她来,但是认出了他就不想跟这人扯上关系,可是李馨香已经赶了上来—— “宁哥哥,我可是专程来县城找你的,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见我就跑啊?”李馨香满脸委屈的样子。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只道:“李姑娘我还忙着回去交货,麻烦你让一让。” 李馨香咬唇,尴尬的笑了笑:“宁哥哥你知道嘛为了来县城找你我身上的钱都用光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村里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反正宁承烨又不可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间来的县城,身上还有没有钱也无从查证,但她知道宁承烨是一个见不得可怜的人,自己这一招宁承烨一定不会不管的,总之想尽办法先混到宁府去再说。 在村里就已经听太多人说宁家现在是多么的有钱气派,在县城里都是好几家店面,李馨香羡慕得那个心痒痒啊,这会好不容易逮到个出逃的机会,她自然要到县城来寻以属于她的‘幸福’。 宁承烨愣了一下,一旁两个小厮也一脸的奇怪:“宁爷,那个……” 听两个小厮见宁承烨为爷李馨香便知道定是宁府的下人,一想到安茯苓过着有下人伺候的大家少奶奶的风光生活,还有宁承烨这样专一圣情的男人陪着,而自己却一直窝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小村里,抬头茅草屋低头是田地,她就混身都不舒服。 “你们是宁府的下人吧,我是……”李馨香想拉近关系,但宁承烨却立即出声拦道:“你们先回去吧,告诉夫人我随后就回来。” “是,宁爷。”两个小厮驾着板车和一车的菜就先走了。 宁承烨看着李馨香脸色却不甚好看,只道:“这么早就到菜市守着,看样子你也是调查了一番啊,把我的行程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其实李馨香也就听人说茯苓酒楼的宁爷每隔一两天要来这菜市采购仅此而已,守株待兔嘛,总会守到的那一天,这不就让她碰到宁承烨了啊。 “宁哥哥,你一走这么久人家是真的很想你嘛。”李馨香可怜兮兮的说道,现在宁家就这么有钱,都说男人饱暖思淫欲,就不信自己拼命摇宁承烨这棵大树,他就没有被自己摇动的那一天,哪怕是进宁府做个侍妾那也满足了啊。 “这是五十两。”宁承烨却不顾她说的那些无耻之话,反正他是清楚跟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李馨香说再多都是白搭,“足够你回栗阳村一百次的了,我不想再在我生活的地方看见你,走吧。” 不是没钱回村嘛,现在给你,整整五十两呢不仅是够李馨香回村了只怕连李家一年到头的存银都赚够了。 说罢宁承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任李馨香怎么叫他就是没听到。 宁承烨原以为这是可以用钱很好打发的事情,却没想到李馨香手里掂着那五十两纹银嘴角却越发弥漫开了笑意。 五十两啊,仅仅是打发她回村就可以出手这样阔绰,身上随时随地都可以掏出这么多钱,还给得毫不心疼,足见如今的宁府当真是要成了大户人家,富贵无双了,难道安茯苓上一次回村不仅又招了不少管理农场的下人,还把安家一大家子也接来了这县城。 这样的宁承烨让李馨香怎么舍得放手,她身上原本只有二两纹银了,住客栈什么的也只能住最最下等的都也住不少多长时候,但现在嘛,呵呵,她有钱了,还是宁承烨亲手给的,自然就更有资本在这儿耗下去了。 要是宁承烨知道李馨香那想法只怕要被气得吐血了,对于心机女子的想法和女人对于富贵的一些渴望当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且不说李馨香到县城后的一切,而另一边百花节已然到来。 这一天大源县城内人流攒动,大家都奔向开放开的大源山,而安茯苓浩大的一行人到得大源山脚下也是惊艳不已。 两边两岸到处是美食小吃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周围四处围着一些小舞台子都在表演着各色剧目,什么胸口碎大石、耍花枪、喷火…… 还有美人罗衫轻舞,青楼歌伎一展歌喉,热闹非凡的场景如盛世无双,蓝天白云下四处百花盛放,既是百花节的主角也为这热闹场景添色不少,大家相约而来都摘着各色美花朝自己的头上别上一朵,就连宁承烨的腰间也被安茯苓强行给别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花,艳丽好看。 清澈见底的大源湖果真如宁承烨所说的那般,绕山一周,深蓝湖水像一块庞大的圆形碧玉,湖面上纷乱的飘洒着从山上微风吹下的白色梨花和红色桃花,今天风大抬头望去竟像是山上下起了一场红白相间的花雨,花瓣满天好美的场景。 而这一切都抵不过大源山的白海红云美景,它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主角。 远远望去,那一片白一片红的景色把天空也染成了两片不同色的锦云,白的如玉般清透纯洁,红的如火般热烈漂亮;走近一观,却又觉得好像是两个婀娜多姿的仙女,穿着白裙跟红裙分立山两边扬着长长水袖起舞,那美不可言状也。 就在众人都在惊呼美景的时候,三个男子宁承烨安靖和蔺傲寒已然去租了两三条游船来,他们没有如其他人那样一窝蜂的上山去看花,而是选择了去湖边游玩。 慕容珍被美景惊得心情兴奋,拉着安茯苓跟陈如雅的手直道:“比我在京城看过的美景还要漂亮啊,你看那微风一过,湖面之上就似下起了花雨,我们行船湖中岂非就是花雨中行走,下看湖景上赏花景,这样的美色当真是举世无双了。” 陈如雅捂嘴轻笑,只道:“珍儿那你可要扭着安大哥让他今天好生作两首诗来,不然岂不辜负美景。” 慕容珍看向安靖,安靖正坐在一旁打开带来的包裹,里面都是些吃食,而意料之内的果真带了纸笔,他冲慕容珍笑道:“珍儿,他们先去游船不如我们先收拾一下这些吃的,然后一起想一首诗吧。” 这等邀请自然不能拒绝,慕容珍笑着点头。 却听另一边沈娟秀鼻子里冷哼满满的都是看不上眼,只道:“小地方的人也敢说舞文弄墨,我可是丞相府的千金,没得弄脏我的眼。” 几人顿时怔了怔脸上都闪过一丝难看之色,宁承烨跟蔺傲寒上船上收拾去了倒还没有发觉这边的气氛。 其实大家都不太喜欢蔺傲寒带来的这个沈娟秀,沈小蝶也就罢了,虽看着有些唯唯诺诺但至少半点不讨人嫌,可这个沈娟秀一来就介绍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什么丞相府千金。 千金不得了啊,急着向大家宣布自己的身份多尊贵,既然看不上他们大可以不必同往啊,要同往却又爱嫌这弃那,看着就烦。 陈如雅别嘴,看了一眼慕容珍,心想这沈娟秀既是丞相府的嫡出千金难道就没入过宫,没见过慕容珍,不知道她是长乐公主么,在公主面前耍宝显摆身份,这不是找不自在是什么? “珍儿,你也是京城来的,你见过她吗?”大抵是为了消除心中疑虑,陈如雅背着人小声问她。 慕容珍倒没怀疑陈如雅这一问,只摇头:“并没见过,不过丞相确实姓沈,跟蔺家是表亲错不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慕容珍跟沈家的小姐们还真没碰过面了,陈如雅眉头皱了一下,慕容珍又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不是要看着沈娟秀乱显摆么,不过正因此陈如雅也越发对慕容珍刮目相看了。 陈如雅把慕容珍往安靖身旁推了一把,只道:“行了,你们两个吟诗作对去吧,茯苓,我们去湖上玩一会再说。” 看着大家各自有各自玩的事情,沈娟秀才想起来蔺傲寒,站起身却见蔺傲寒一袭白衣迎着日头长身玉立美不胜,却拉住了沈小蝶的手然后就往人群中去了,她大怒:“他们两个去做什么?” 宁承烨笑了:“好像是说要去逛逛美食摊子,哎呀,不得不说今天的蔺傲寒还真是惹人爱呢。” 说着宁承烨也上了船划着安茯苓跟陈如雅去了湖上玩,他会这么高兴,今天看蔺傲寒也顺眼了不少,无外乎是多了个沈小蝶出来,加上蔺傲寒今天又穿了白衣服。 他似乎突然间只对自己那个丞相府庶出的小表妹有兴趣了,倒是不再缠着安茯苓,这也让宁承烨心里舒服了不少,所以至于沈娟秀的心情他就管不着了。 一时之间湖边的小岸上就只余沈娟秀、慕容珍和安靖三人了,沈娟秀嫌弃安靖跟慕容珍,总觉得他们不如自己高贵便坐得远远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怀恨的种子 对于像沈娟秀这样的官家小姐,脾气不好,趾高气扬,难以伺候的慕容珍不是没见过。 她有个姐姐就跟这沈娟秀有的一拼呢!当然了,慕容珍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做作虚情。 即便身份搞贵又如何,可在她眼里仍是比不过安茯苓和陈如雅那样妇人的。 最好沈娟秀是不要惹到她,不然她也是金枝玉叶,虽心中不屑用阴谋诡计,但不代表会逆来顺受。 要知道在宫里长大的姑娘,即便性子再温顺又哪里不懂几招心术的,只是看对谁罢了。 这也是慕容珍不怕跟沈娟秀留在一处的原因。 安靖自然也不喜那个一来就摆小姐架子看谁都不顺眼的沈娟秀,他在摊开在草地上的薄毯子上了不少的食物。 “一会儿他们游船回来肯定要吃的。”安靖笑道。 慕容珍帮着他做着一切,却见又一个男子上了宁承烨他们的船,她笑叫道:“安大哥那不是刘大哥吗?之前如雅姐姐叫他跟我们一起来,他还推说繁忙,今天却又突然杀了过来。” “估计是想给刘夫人一个惊喜吧。”安靖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见刘之林一来,四人便分乘了两条船。 大家都已是玩得极好的朋友,陈如雅的丈夫刘之林他们自然也是早就见过。 见慕容珍跟安靖有说有笑,和乐融融的样子,沈娟秀气的鼻子也歪了,嘴也斜了,总之就是见不惯那欢喜的场景。 说到底还是埋怨藺傲寒带着沈小蝶去玩却扔下她不管吧。 一个人独坐了许久是觉得难过她便又挨到慕容珍他们身边,只见二人正在讨论这纸上的一首新诗,推敲着每个字的用法。 “这个黄蟹酥是谁做的,倒蛮好吃。”她拿了一块盘里的糕点吃起来。 不过慕容珍和安靖正讨论得起劲,加上一直以为沈娟秀在另一边都没有理会她,自然一时也没有在意她过来了还说话了。 见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搭理自己,沈娟秀火大了,原就在气头上的她什么时候被人冷落过,除了藺傲寒有这个特权。 她当即走过去重重推了慕容珍一把,女子嘛,即便是嚣张也会找着看着弱势一点的人欺负。 慕容珍和安靖,一个温柔姑娘,一个七尺男儿,沈娟秀自然朝慕容珍撒气了。 她大声道:“你们是不是聋了,本小姐跟你们说话你们竟然不理会?” 她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慕容珍一个不防被她推倒,差点就摔在那一盘墨汁上,好在安靖手疾眼快伸双手托住了她。 “珍儿你没事吧?”安靖忙询问。 慕容珍摇头又重新坐直了身体,她看这自己天青色裙摆上溅起的密密麻麻的墨滴,她皱了眉:“怎么办?” 从小到大她都被教导要注意仪容仪表,穿戴向来整齐有肃不容半点污渍,上一次在酒楼是因为本来吃过饭就要回家倒没什么关系。 而且慕容珍向来善良悲悯知道底层人不容易,自不会计较。 可今天要在这儿玩一整天的啊,且沈娟秀明显是故意的,慕容珍也有些生气了,还大家闺秀为什么这么没有素质。 真是丢尽丞相家的脸了。 安靖看着那漂亮的天青色裙子救这么被人故意弄脏,而且若不是自己动作快,也许不止裙摆,慕容珍脸上衣服上只怕都到处是吧。 他瞪着沈娟秀:“你怎么回事,懂不懂礼节。” 沈娟秀冷哼:“小市民,注意你的言语,本小姐可是丞相府千金。” 慕容珍看了她一眼,拉了下安靖,只道:“丞相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也是悲哀!” 沈娟秀横眉竖眼瞪向慕容珍,她咬牙切齿:“姓慕的你说什么?你一个普通白须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更何况明明就是你不理我在先的,我告诉你们” “珍儿我们不跟她这样的人说话,我看看你的裙子,脏得严不严重。”安靖不理会她,低头看向慕容珍。 慕容珍把弄上墨汁那一块摊在草坪上给他看,她道:“安大哥,不然你送我回去换身衣服吧,这么脏怎么能见人啊?” “矫情。”沈娟秀在一边哼声。 这也就是别人,若换了是她只怕早就跳起来了。 不过安靖和慕容珍根本不理会她,安靖只道:“人太多了,而且回去之后怕是都挤不进来了,你一直梦想这来百花节玩怎么能在这件事上扫兴,若是信得过我,不如我来帮你。” “我自然信得过安大哥,你说怎么做。” 又不能洗,慕容珍还真不知道安靖要怎么做。不过她蛮欣赏安靖的,她看得出安靖对她有着她对安靖一样的悸动,若是换了其他男子一听说换衣啊,独处啊之类的就兴奋得很,想也不想就答应。 可安靖没有,他处处为她的心情着想,还替她想办法解决尴尬,这让慕容珍不免又高看他不少。 安靖拿了毛笔蘸了另一边的朱砂红汁然后便开始在慕容珍那染了黑墨星点的裙摆上描了来。 他做得十分认真,慕容珍也一时看得呆住,一双眼睛时而看向那描朱走笔,时而又追随安靖那严肃的认真表情。 只见不多时,一朵朵鲜活的红色桃花黑色枝干在裙摆一角栩栩如生的盛放,慕容珍惊艳不已,直拍手叫绝:“安大哥,你好厉害啊,我太佩服你了,没想到你画功也如此了得,原本只墨迹斑斑的污渍,转眼就是春来花放。” 而且桃花也真好应了今日的景,慕容珍作为公主早就见惯了那些珍奇百怪,这样的小清新却恰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她自是越发爱不释手。 沈娟秀一时受了冷落,见二人压根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只自顾自的说话,她嫉恨之心又燃了起来,虽然看着慕容珍裙摆突然盛放的桃花也一时迷了眼。 姑娘家嘛,总归对这些美的事物没有什么抵抗力。 但沈娟秀也不会表现出来,她哼声:“也只有穷人才会连条裙子都没得换,尽找这些莫名的东西还故作风雅。” 两日都极不爽的看了她一眼,慕容珍会是没有裙子换的那种人吗?安靖是考虑到她的清白喝心情才出此下策。 况且这次可是沈娟秀故意弄脏了慕容珍的裙子,慕容珍没有计较已是大度,可这个所谓的丞相府千金怎么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慕容珍叹息一声,果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起身,只见随着她身姿曼动,宽大的天青色百褶裙下摆上,那些新画上的桃花也跟着若隐若现,独添一味风姿。 “安大哥,谢谢你。”慕容珍喜欢得不行。 安靖却不好意思了,只道:“着朱砂红里我添了另一味作料,作画的话历久弥新,遇水也不会掉色,所以你可以放下洗。而且那黑墨就不用管了,即便下次洗掉了,桃花还在也是一样漂亮的。” 慕容珍笑着点头,又道:“那边的杂技表演好像很热闹,我们也不要一直坐在这里了,过去转转吧。” 百花节四处都热闹非凡,来都来了自然要到处看看的。而且安靖看得出来慕容珍不喜欢沈娟秀,他也不喜欢。 这么做也明显是为了摔开她,安靖点头,二人便相携去了人群纷杂里看热闹。 沈娟秀被全程无视,心里的憋屈难受可想而知,她就像一人演了场独角戏一般,无人看,也无人相和。 看着安靖和慕容珍走远,她在原地跺脚,这下好了,真的一个人也不在了,大家都有人相陪。 安茯苓有宁承烨;陈如雅有刘之林;慕容珍有安靖;最可恶是沈小蝶却霸占了她的表哥。 她心里越发不平衡起来,眼眸里一抹阴鸷闪过,鬼使神差的便跟着慕容珍二人去了。 慕容珍他们明显是不想带她一起玩的,她也只能悄悄跟在远远的身后。 只见安靖全程呵护慕容珍,再挤再乱也没让慕容珍受到一点波及,好给她不断买各种小玩意和吃食,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沈娟秀越发不满,藺傲寒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她,凭什么这些比她生下贱一百倍的女子却可以得到这样的爱护。 见安靖又去另一个摊前买糖葫芦,而慕容珍刚吃了卤鸡翅手有些黏,便去一旁湖边洗手。 二人分开了,沈娟秀眼眸一深,脸上带着冷笑一步步靠近了慕容珍。 慕容珍并不知道一个阴冷的脚步朝自己而来,她还沉浸在今天的欢乐里,还在想着一会儿逛够了岸上的美景便要上船去游湖。 而且想这些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要和安靖在一起,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快乐过。 双手纤纤在水面上轻轻的搅动着,她嘴角噙着笑,快乐之意溢于言表。 对了,不知道自己容颜花了没有,本已在安靖面前丢过一次脸了,可不想再丢第二次。 她拂了拂头发,朝着湖面望去,还好,湖面上倒影的那个女子仍然保持着公主般的美丽。 她满意的笑了,正当要起身离开之时,却又见湖面在她身后又倒影出一个人影来。 沈娟秀印在湖面那一抹邪笑吓了她一跳,她转头正好跟身后的沈娟秀对上眼,就在她惊愕之时,却不想沈娟秀突然伸出手将她推进了湖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落水 因为刘之林的突然到来,安茯苓夫妻便跟陈如雅夫妻分乘了两艘船,安茯苓跟宁承烨的船顺水而上绕着湖去了。 满岸杨柳依依随风摆弄着身姿,小贩们事物的香味也是飘得满湖都是,夹杂着各色花香让人陶醉不已。宁承烨在前面撑着船蒿,安茯苓则立在船头。 青绿的湖满,纷繁的世界,还有满天飘扬的雪白梨花,一片片像极了幽绿世界中莫名而来的雪色。 “大雪纷扬,琉璃世界。相公,你看美不美?”安茯苓伸开双臂笑着问宁承烨。 宁承烨也陶醉了,景色美,人更美,他笑道:“拐过这个弯就到了另一边的红海天堂,只怕会更美。” 安茯苓满眼期待的望着前方,之间雪白花瓣中突然飘出粉红花瓣,满满的粉红越来越多,随着小船一步步前进,直至雪白消失,粉红一片占领了天空与湖面。 他们犹如在画中游,安茯苓伸手接花的样子,那样天真好看,让人忍不住想珍藏。 原本宁承烨还想抽空把之前见过李馨香的事跟安茯苓说一声,但现在这样的美景他不忍打断她的好心情,也只好押后再说了。 两人在船上游山玩水细慢的行着,安茯苓在心里想,也许抽个合适的时机应该满足宁承烨想圆房的心思了。 就在二人乘着欢声笑语一路行来时,却在一处岸边看见了正在洗手的慕容珍。 当然她后面立着的沈娟秀安茯苓也看到了,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她们表情,见二人在一处还以为沈娟秀终于肯放下小姐架子好好玩乐了。 “珍……”见了人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安茯苓在小船之上便扬起了手,随着满天飞舞的桃花高兴的给岸边的慕容珍打招呼。 可是才叫了一个字出来,却见慕容珍身后的沈娟秀突然伸出双手一把将慕容珍给推下了水…… 随着扑通一声浅起巨大水花,四周百姓听到声响都围观过来,安茯苓跟宁承烨在远远的船上亦是看得心惊肉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珍儿,珍儿……”安茯苓惊叫了几声,宁承烨也赶紧把船往那边靠过去,“相公,快点,快点啊。” “珍儿?”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才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的安靖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原只以为沈娟秀只是小姐脾气,却没想心里竟如此阴暗,他冲上前狠戾的瞪了她一眼。 沈娟秀被他这一眼看得混身一寒,她嗫嚅:“我,我脚下打了一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摔了过去,这才不小心把她推到湖里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梨花带雨,满脸凄楚,加上本也长得有两争姿色,一副胆小怕事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来也会相信她的说辞的。 但是安茯苓夫妻也好,安靖也好却都是瞪大了眼亲眼见证了她的‘不小心’的,自然这会子只会觉得她的嘴脸越发的可恶讨厌。 安靖扬起手:“无耻。”说着就要一掌打在她脸上。 “大哥。”宁承烨的船已色划到了这边,他喊了一句目光凝重的朝安靖摇了摇头。 气头之上所做的事虽然大家可以理解,但事后沈娟秀这样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原谅,加上她毕竟是丞相府嫡女,这样高的身份,说实在话他们安家也罢,宁家也好都惹不起的。 “救人要紧,别为无谓的事生气。”宁承烨说了一句。 安靖也是气昏了头,这才忙扔了手上的糖葫芦串一脱外衣便要往水里蹿,可安茯苓这时也脱下了外衣和鞋子,她看着安靖:“大哥你跟相公一个在岸上等着,一个快些去寻大夫来,救人的事交给我。” “可是……”安靖还想说之前安茯苓才落了一回水差点要了她的命,这回子这湖不知有多深,万一她再有个好歹怎么办。更何况这儿他跟宁承烨都是大男人,哪里就轮到她一个小女子伸手去救了。 可看着安茯苓跳进水里,宁承烨却不慌不忙了,他将船靠岸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上了岸,他自然看得出安靖的慌张失神,心里只怕是又担心慕容珍又担心安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完全是失了主张。 他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大夫来,顺便把蔺傲寒他们也寻过来。” 宁承烨说着又俯近安靖的耳旁加了一句:“这么多人看着,茯苓会水性又是女子她去慕姑娘是最好的安排,不然你若下水岂不毁了人家女子清白。” 说罢宁承烨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离开了,安靖这才如梦初醒,还是旁观者最最清楚,宁承烨说的不无道理,他跟慕容珍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虽然他虽对慕容珍有些喜欢,但不知人家心情,而且这种时候难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不知慕容珍得救后会是何等反应,但是安茯苓不一样,同为女子在水中救起来人自不会对慕容珍的清白有半点损毁。只是安茯苓这个妹妹安靖自问是清楚的,之前被吴氏拿着刀追十里地掉水里差点淹死,这会子却又是怎么会水性的了呢。 且不说安靖满心的不安,另一边的沈娟秀瞧着原本要对自己发作的安靖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理会自己,安茯苓夫妻更是连正眼也瞧一下自己,一种被冷落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且听到宁承烨说要把蔺傲寒找过来,她心下突然便有些慌了。 正在众人都思绪万千对着浮动不安的水面指指点点时,安茯苓已然搂着慕容珍的脖子浮出了水面,她一路艰难的游到岸边将人拖了上来,因为全身都湿透了难免让一些人浑想,安靖赶忙拿自己的外衣和中衣都脱下来给两个女子都披上。 安茯苓也来不及解释太多,赶紧给草坪上已然昏迷的慕容珍做了一些急救措施,直到慕容珍吐出好几口湖水,奄奄的半睁开眼她才松了口气。 “珍儿你感觉怎么样?”安靖忙凑过去问,他当真觉得很无力,眼看着她受苦,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珍儿,怎么是你。”而这时陈如雅夫妻也到了,她冲进人群也扶住了慕容珍,“在另外一边就听好多人说这边有人落了水,没想到竟然是你,茯苓这是怎么回事啊?” 慕容珍看着一身湿透的安茯苓,一脸难受的安靖,还有焦急的陈如雅,她能感觉得出他们都是真心关心自己的。真没想到自己才甫一落水大家伙便都拥了上来,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好,和在宫里被那些宫女太监吹捧是完全不同的。 她笑着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但目光却看向了立在一边有些尴尬又有些莫名的沈娟秀。 随着她的目光众人也看向了沈娟秀,安茯苓紧了紧身上安靖披过来的衣服,道:“是她推的珍儿,我和相公还有大哥,我们三个是亲眼所见。” “什么?”陈如雅瞪大了眼,就连她相公刘之林也惊讶了。 他们应该是唯一知道慕容珍真实身份的,如果说陈如雅因这段时间的相处真心对慕容珍有好感,和她成为了真正好朋友所以担心不已,那刘之林的担心有大半的原因便都是因为慕容珍的身份了,毕竟她若真出个什么事,再大的刘家也赔不起啊。 而这时宁承烨动作也是极快,已然找了大夫跟蔺傲寒他们回来,安靖这边忙着让大夫给慕容珍看诊,另一边陈如雅已站起身走到了沈娟秀身旁,她冷声:“我们都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千金,你身份贵重,我们惹不起。可是你那么不愿意跟我们玩在一起大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们身份比不得你,也不想跟你这样身份‘尊贵’一起玩。” “你?”被陈如雅当着这么多人羞辱,还拒绝得这么干脆她咬牙,看着另一边一走来就寒了眼的蔺傲寒,她低声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都隔得远根本没看清好不好。” “是嘛,你说茯苓他们三个都没有看清,那珍儿你亲口说到底是谁推你下的水。”陈如雅看着坐在草坪上接受诊治的慕容珍。 慕容珍目光幽冷的看向沈娟秀:“除了她还有谁。” 沈娟秀心里一沉,她其实也没料到慕容珍当时会突然转头,她还想着一把推了人下水然后就大叫救命呢,却不想慕容珍回头把她给瞧见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以为就你身份不得了,这是珍儿没什么事若真有个什么事,十个你也赔不起。” “如雅。”刘之林在一旁轻轻提点了一句。 陈如雅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忙收了口又转身关心慕容珍:“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我……” “不必再说了。”蔺傲寒沉着眼,虽然今天他穿的是白衣,可是却很少见他穿白衣也如此的冷寒,他对众人道,“这一次我表妹闯祸是我照看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慕姑娘的所有医药昆费皆算到我头上,至于我表妹我一定会带回去严加看管的。” “表哥?”沈娟秀急了,蔺傲寒这么说岂不坐实自己的罪行,她才不要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呢。 “你闭嘴。”蔺傲寒瞪了她一眼,但又吩咐一旁跟来的随从,“带表小姐回府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搬去下人房住 好好的一场踏青出游就这样毁在了沈娟秀的一推上,看着慕容珍受伤自然也没有谁还有心情再继续玩下去了,大家都相继回家,安靖也是一路护送慕容珍到了空栈下,眼看着她吃了药又陪了不少时间才离开的。 这之后的好几天安靖都会每天慕容珍住的客栈去看望她,虽然这次落水被安茯苓救得及时,也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养身体的药还是开了大堆,加上她心悸了一次两天都没有下床。 青青在床边倒是哭了好久:“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应该一刻不离的跟着公主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个什么丞相府的千金,我要把她千刀万剐,敢伤害公……” “珍儿,你能进来吗?”正这时屋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是每天必来的安靖的声音。 慕容珍忙让青青住了嘴,笑道:“安大哥你进来吧。” 安靖提着个食盒进来,青青也忙起身相迎:“安公子你每天都带这么多吃的来,是想把我们公,小姐给喂成猪吗?” 三人笑作一团,安靖点了点青青的额头:“就你这丫头大胆,敢这么说你家小姐。” 青青吐了下舌头却不以为然,她知道自家公主很喜欢这位安公子,所以他一来她便主动的找了借口出屋去了,自然不忘帮二人把门关好。 慕容珍半斜在床边,淡黄色绣宝相暗纹的纱帐撩在一边衬着她没有上妆披散着一头长发的样子,半憔悴中却又透着些欢喜。 安靖看得心里一揪:“你脸色还是不比从前,只怕还得好生将养。” 慕容珍却摇头:“我觉得已经好多了,今天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茯苓的手艺我可是天天想,就盼着你来呢。” 话说完两人又一阵尴尬,总觉得最后一句说得不太对劲儿。 慕容珍脸上一红,又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好这几天茯苓每天都做了各色各样好吃的让你带来,我我都快被你们宠坏了,一天没见着她的食物就心里痒痒的。” 对,她期待的是安靖带来的美食,真不是安靖这人人,她半低着头不敢看安靖。 安靖也跟着知了,一面打开食盒一面道:“是是啊,茯苓的厨艺确实好,这不是这几天几个铺子的生意都太忙实在走不开嘛,所以才托了我这个闲人给你送来。” 对,他是受安茯苓所托才来送食物的,真心不是主动要求的,可是他也不敢看慕容珍的脸色。 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碟子嫩白的圆形糕点他道:“茯苓说这个是山药枸杞糕,对你的恢复很好的。” 接着又拿着两盘来:“这个是核桃粘,还有这一盘是奶白杏仁,都是这时候吃了对你身体有好处的,然后我还带了一小盘蜜饯瓜条,我想着你吃那药实在有些苦,客栈只怕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所以就给你带了点甜的,吃了药刚好可以吃这个。” 听到安靖说那蜜饯瓜条是他自己要带来的,也就是说其他三个点心是安茯苓的心意,但最后一个却是他的心意,她不免多看了那清透的蜜饯瓜条一眼,却又见安靖又打开食盒第二盖从里面端出一小碗黑糊糊味道奇怪的汤药来,还冒着浓热,他道:“客栈的条件不比家里,青青每天去客栈后厨煮药我看她也累得够呛,所以我今天就在家里熬好了带来。” 其实对于这一点安靖也觉得挺奇怪,青青明明是下人,怎么连熬个药都挺艰难的样子,一副跟个大小姐似的不曾做过那些粗活,是慕家的条件太好以致青青这个贴身丫头都不曾吃过苦,还是…… 见着那碗苦药,慕容珍却心中一股子暖流流过,她笑了:“难为你了,还专门熬了送来,青青那丫头只怕是该好好锻炼了。” 在宫里青青只伺候慕容珍的起居梳个头啊穿个衣,然后就是陪着公主四处玩,自然不曾做过这么多苦活。 “还是热的,趁现在喝吧。”安靖把药端到她面前。 慕容珍却捏了鼻子:“好苦啊。” “我带了蜜饯的,不怕。”安靖安慰道,“不信我喝给你看。”说着便自己也轻轻抿喝了一口。 慕容珍的脸红了,在宫里她这个主子用的吃的所有东西都是别人不能随意乱碰的,更别说跟她同用一碗了。但是她却并不介意安靖的行为,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在乡下向来安靖都是这么吃药的,他的药华氏也必要先尝尝冷热苦甜,所以他倒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对于慕容珍的忸怩只当她是怕苦了。 不过她还是接了药碗仰头喝了下去,苦涩在嘴里漫开安靖忙塞了一根蜜饯瓜条到她嘴里,甜蜜又在口腔化开,她觉得舒服极了又多吃了两三根。 安靖笑了:“怎么样,是不是不苦了。” 慕容珍点头。 “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先苦后甜总比先甜后苦来得好,忍不忍就过去了。”安靖说道。 慕容珍笑了笑,午后的阳光透着半开的窗户照进屋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地金光的一地影子,床边高几上放着的一盆紫萝兰在空气里盛开得正好,一股子浪漫甜蜜的气氛在屋里弥漫着。 …… 相比病已大好还有喜欢的人时刻相陪的慕容珍,沈娟秀这个不被大家喜欢的始作俑者情况不就太好了。 回到家那天蔺傲寒还没有说她什么,毕竟那天他穿了白衣性格不会太过偏激,加上沈小蝶又帮着沈娟秀暗地里说了不少好话,蔺傲寒也就没计较什么了,但过了没两天蔺傲寒换回了黑衣,想起那天的事却越发觉得心里闷得慌了。 偏偏沈娟秀还是个不懂事的,穿得花枝招展涂胭抹粉的在后院小池塘边招惹他。 黑衣蔺傲寒拿了一本书在池边闲看,原是想晒晒太阳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随从回来告诉他说:“给慕姑娘的医药费都已送到,瞧她病也好了不少,宁家一直都帮着她,想来是没什么事的。” 蔺傲寒点了点头便让他下去了,想起百花节那天他还心有怨念呢,为什么那天偏偏是白衣的他占了上锋,带着沈小蝶四处游玩了一转,却连安茯苓的身影也没瞧着一个。 最最重要的是最后还让个沈娟秀打乱了一切,他烦燥的摇了摇头,果然就不能让那女人出门,正在这时沈娟秀就来了,远远的就香衣粉鬓的一道味道传来,她道:“表哥,我还当你在书房呢,怎么在这儿,晒太阳也找人家一起。” 她黏上来,蔺傲寒却错身开了她,她又笑道:“表哥,一会儿晚饭去我屋里吃好不好,我让下人做了……” “沈娟秀。”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冷冷的,“我真是搞不懂你,才把人家姑娘推下了水,人家还躺在床上你怎么就有脸四处玩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沈娟秀脸上一白,咬牙:“都是两天前的事了表哥还提那做什么?” “两天前?怎么你做错了我还说不得不成。”蔺傲寒突然站起身,一股子火气便朝着沈娟秀发作了出来,“滚回你屋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表哥你为什么老这么对我,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不辛苦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可是你……”沈娟秀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书,“你愿意天天看书或是陪那个沈小蝶也不肯陪我,凭什么。”说着便扯来他的书怒气冲冲的扔进了池子里去。 其实扔完了书沈娟秀就后悔了,她清楚黑衣蔺傲寒的脾气,也有些后怕,但是做已做了她只好做足自己才是那个受尽了委屈的人。 却不想蔺傲寒阴骘的双目死盯着她,半点也看不出同情和可怜来,他冷声道:“好大的胆子,敢扔我的东西?” “我……”蔺傲寒气场太强大,沈娟秀根本是压不住的,一时就被吓得没了话。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刻给我滚回京城去;第二,不许再住在那么好的院子里,搬去下人屋里住。” 这样的女子就是应该要给她一点点教训让她知道好歹,蔺傲寒可以不打她不凶她,都是看在沈蔺两家的世交之上,但不代表就不能有半点脾气吧,这沈娟秀自从来了大源,惹得他生气已不是一回两回了。 “表哥?”沈娟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是蔺傲寒已然不跟她说话,转身便走了。迎头赶来的蔺晨看到这情况忙拉住了蔺傲寒:“傲寒,这不太好吧,娟秀虽然脾气怪些终究是你表妹啊。” 而且也得考虑两家关系吧,蔺傲寒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蔺晨便走开了,显然,意思就是这事没得商量。 不过蔺晨可不想事情闹得太僵,不然这沈娟秀回去给她老爹一说,都是因为什么在蔺家受了多大多大的委屈所以才怎么样的话,那丞相大人只怕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要不痛快的。 所以当即蔺晨又找了沈小蝶,希望沈小蝶可以帮着劝一劝蔺傲寒,他知道蔺傲寒有时候是要听沈小蝶的话的。 沈小蝶得知一切也觉得震惊,看着在屋里哭哭蹄蹄还指着她鼻子骂说什么都是她用的计,还让蔺傲寒对自己那么凶之类的,沈小蝶叹了口气,沈娟秀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看来还是要去好生劝一下蔺傲寒。 她可不想回了府沈娟秀就只会说自己在外面欺负了她,又让大娘对她拳打脚踢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白莲心计 沈小蝶是为数不多知道蔺傲寒有精神分裂症的人,这也是白衣蔺傲寒告诉她的。 自然也清楚两个不同蔺傲寒的个性,所以当她走到蔺傲寒书房,看到那一身黑衣的蔺傲寒时,沈小蝶心里愣了一下。 自小她只喜欢那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白衣表哥,也知道白衣表哥对自己也是各种呵护,但对于这个总是出现的黑衣表哥,沈小的知道不好相处。 也知道他对自己没有白衣表哥那种欣赏和喜欢,冰凉的话也不好说。 她心里打这鼓进了书房,见蔺傲寒在看书,她笑着开口:“表哥。” 蔺傲寒抬头快向沈小蝶,他哦了一声:“是你啊,什么事?”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赶大小姐走,她也是为了来找你,其实……” “沈小蝶。”他打断她的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为那个女人说话,也一点自己主见,这样他会更喜欢你。” 蔺傲寒说的那个他无外乎就是白衣的自己了,沈小蝶听得一愣,脸上红了起来。 蔺傲寒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便扬手,不太耐烦的道:“行了,求情的话就不必了,这一次不管说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也回屋去吧。” “可是……” 蔺傲寒目光一冷看过来,沈小蝶低了低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的出门去了。 得知沈小蝶求情失败,沈娟秀在院子里又骂又跳好不狂躁,扯着沈小蝶的一份只风吹说:“还以为表哥真的多在意你,原来也不过如此,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丢人。” 沈小蝶没有言语,蔺晨进屋看着满院混乱,他道:“大小鸡夜消消气吧,若是不想回京城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想想怎么留下来。” 蔺傲寒说了,要留下就搬去和下人一起住,这分明就是杀他威风,让她难堪啊! “总之我死也不要去下人屋住。” 蔺晨就猜到是这样,他看向沈小蝶:“那不如就让大小姐跟二小姐一起住吧,二小姐的院子比这不大小接的有差一点,想来傲寒也不会说什么了。” 沈娟秀别了一下嘴,也没问沈小蝶的意思,只道:“算了,那我就将就了吧。” 说罢便招呼吟荷他们收拾东西往沈小蝶那边搬,沈小蝶暗地里皱了一下眉,只是终究只是看着没有说什么。 天知道她多不愿意跟这个大姐住在一起,可是她能说什么呢! …… 百花节过后,大源仍是好几天的热闹非凡,安茯苓的酒楼和芙蓉阁也确实忙碌,但她没有亲自去看慕容珍倒不是真因为忙。 而是她想多给安靖一些机会,倒是陈如雅没事便两边跑。 这天安茯苓在芙蓉阁后院收拾一些旧货,宁承烨在铺子里招呼客人,却见李馨香踏步进来,一来就朝着宁承烨各种抛媚眼。 宁承烨皱眉:“你怎么来了啊?不是让你回去了吗?告诉你别想得寸进尺。” 宁承烨语气不善,可李馨香却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大抵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吧。 宁家现在可是家大业大,就拿者芙蓉阁来说吧,好像还在青州开了分店。 这样的肥肉李馨香怎么肯放过呢,她对宁承烨笑道:“宁哥哥,人家想你了嘛,我知道你上次给我钱不就是怕我饿着冷着嘛,你放心我不会跟安茯苓说的。” 偏偏就是说这一句的时候安茯苓走了出来,她听见了也看见了,顿时就皱了眉,这个李馨香终究还是寻了来。 宁承烨见安茯苓出来生怕会引起误会,忙吧李馨香推了出去,她却拉着宁承烨不放,只一个劲儿的乱说。 宁承烨招呼了一个小厮让他想法去打发李馨香,自己则赶紧回来了。 “怎么回事?”安茯苓迎上来问。 她所疑惑的不是李馨香的出现,而是李馨香说的话,什么之前相遇,什么宁承烨赠金,还说宁承烨怕她冻着饿着之类的话。 倒不是安茯苓不信宁承烨了,对李馨香死缠烂打的个性她自然是了解的,只是反到是宁承烨的态度,他急急忙忙把人赶出去,明显是怕她发现什么啊。 可宁承烨,怕什么呢?! 宁承烨过去拉了她的手说:“去后院我慢慢给你解释。” 两人便去了后院,紫藤越发开得漂亮,整个亭子犹如梦幻走廊。阳光从天际洒下,纷繁的穿插其间,光与浪漫完美结合。 宁承烨把之前在菜市遇见李馨香的全部过程都给安茯苓说了一遍,安茯苓的样子却明显不高兴了。 “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她若知道一定不会同意宁承烨的做法,五十两啊,肉包子打狗人家还知道摇两下尾巴,可李馨香这样的人,明显是只喂不饱的狗啊! “本来是要跟你说的,可第二天就百花节我不想坏了你的兴致啊。”宁承烨说出自己的考虑,虽然最后百花节之行还是被沈娟秀那一推给毁坏了,但那也不是他们能预料之内的事了。 “那这都过了百花节几天了啊,她不上门你就不打算说了是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安茯苓就是有点气,感觉宁承烨在故意瞒着这事。 要么是他自己心虚,要么就是不信任安茯苓,无论哪一种安茯苓的不舒服。 “不是的,这不是这几天忙着嘛!”宁承烨忙解释,“我们天天忙的,这也是没找到机会说啊,而且我以为她回村去了,哪里知道天竟然没走。” “再忙晚上睡觉总有时间说的,更何况李馨香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给她钱只能助长她的气焰。” “是是是,这事确实是我疏忽了。” 安茯苓不再说什么,拂掉肩上掉落的紫藤花叶便转身去了,原本二人感情这些天一只升温,安茯苓已经在心里暗暗计划要和他圆房,可现在她突然又不想了。 宁承烨对女子都很温和,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可对于明显对他有所企图,对他们夫妻生活部利的女子他仍是不肯决断,这让安茯苓很不舒服。 宁承烨也看出了安茯苓心里不舒服,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还真真上猜不透。 晚上宁承烨让酒楼的大厨教他做了一块蛋糕,他拿回屋自然是想哄安茯苓的,安茯苓却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吃。 她说:“晚上吃甜食容易发胖。” 宁承烨囧了个囧,只拉着他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办这种傻事儿了。” 安茯苓见他如此诚心的保证,她盯着他:“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希望我相公对任何女人都一样,至少像李馨香这种就该直接打回去,我说得对不对?” “对,娘子说的对极了,都是我之前处事太温和了才给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下次绝对不会了。” 安茯苓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抱起一旁的雪团子她便去了床上,只叹气道:“原本我是想好了今晚要跟你圆房的……” “娘子……”一听这话宁承烨来了精神,凑上去搂着她甜笑。 安茯苓却不为所动,接这道:“但这件事让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便上床睡了,还不忘把雪团子搂得紧紧的,独留宁承烨吹着过堂冷风,暗自神伤。 …… 却说第二天,陈如雅和慕容珍如约好的一般先后来找安茯苓。 陈如雅是为了请教一些胭脂上的事,慕容珍则是早已身体大好,特地来感谢安茯苓的。 毕竟落水之后是安茯苓跳下去救的她,后来养病这些天安茯苓再忙也都几乎天天让安靖带了好吃的去看望她。 难得三人又聚到了一起,在庭院李有说有笑,一时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正这时却听前面有仆的来报说门口来了个女子拿了把伞,口口声声说要找宁哥哥。 仆人大抵猜到宁哥哥应该就是他们男主人宁爷,可宁承烨在酒楼里忙着,家里只安茯苓和另外两个女客在而已。 听到仆人的话安茯苓眼眸一沉显然是不太好看了。 慕容珍一脸奇怪:“宁哥哥?是叫宁大哥的吗?谁啊,叫得这么亲热。” 慕容珍还想问安茯苓是不是家里来了远客,陈如雅忙扯了一把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 安茯苓自然知道这样叫的是哪个,只是没想都她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来都来了,若不去会会好像烨说不过去啊,如雅姐姐,珍儿我们一道都去见识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吧。” 说罢三人便往门口去了。 大门打开,仆人没得到允许也没有放李馨香进来。 见出来的是安茯苓,李馨香有一点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她眼底便又恢复了光彩,她凑上去笑道:“我宁哥哥呢?”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李馨香你到底要干什么直说就是。” 李馨香笑了:“瞧你草木皆兵的样子,我不过来还东西的罢了。” 说着只见她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那把天青色油纸伞递了上来。 她笑得一脸灿烂外加两分得意:“不知道宁哥哥有没有根你讲过哦,之前在菜市不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呢!有一次下雨我遇见宁哥哥,他见我浑身湿透了就买了把伞给我,这不,我是特地来还伞的。” 李馨香说完,安茯苓已是黑了脸,昨晚才说不会隐瞒,怎么除了赠金这又冒出了送伞一事,实在可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怀孕 李馨香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似以前在村里跟安茯苓针尖对麦芒的样子,也没有尖酸刻薄的模样,那温和的笑容迎着阳光让安茯苓一时恍忽的只觉得眼前之人不似李馨香了。 慕容珍跟陈如雅也是相互对望一时满脸都写着不解跟一丝尴尬,显然也不会出口说什么话,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安茯苓事先并不知道,而这个找上门来所谓的要还伞的女子也明显是对宁家有所企图的。 若非是看在还有陈如雅跟慕容珍二人在场,安茯苓可能早就垮下了脸跟李馨香对质起来了,但如今若自己非要求个子丑寅卯,反而显得好像是自己不过大度了。 李馨香都知道当着有其他人的面时要极爱护自己的面子,落个好印象,她没有理由反而成了泼妇的那一个。 于是安茯苓强自压住心中千万个疑惑,接过了那伞笑道:“那就多谢李姑娘亲自上门还伞了,其实啊我们家相公就是这样,在街上碰到一只阿猫阿狗受苦的话都会极舍不得的。” “如雅姐姐,珍儿你们记得我院子里养的那只白猫吧。” “你说雪团子?!”二人看向她,因为跟安茯苓是好朋友,对于安茯苓的爱宠雪团子自然也就熟悉了。 安茯苓点头:“其实它可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也是我相公半道人见它可怜捡回来的呢。” 两人了然于胸的点了点头,但李馨香的脸色却刷的一下惨白了,她何尝听不出安茯苓这是骂她跟阿猫阿狗一样啊,更说宁承烨待人接物皆一视同仁根本没有任何私心。 “李姑娘还有其他事吗?”安茯苓眨着眼又问。 这是下逐客令了,李馨香后槽牙咬得格格作响,却也只能恨声道:“没什么事了,只是宁哥哥跟我说你向来说话难听不饶人,今天倒是见识了。” 说罢李馨香不给安茯苓反应的机会转身便悠然离去了,安茯苓杵在原地手中的天青色油纸伞被捏得一阵作响。 李馨香虽然有时鲁莽,但却也有心细奸诈的时候,最后那一句无疑是告诉安茯苓宁承烨曾背着她跟李馨香一起谈论她的坏话,跟别的女人雨中漫步还送伞,还说自己娘子的坏话,那这其中含意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安茯苓理智也一再告诉自己宁承烨不可能那么做,但李馨香聪明得不给她反应和回怼的机会这让她有种哑巴吃黄连的味道了。 “这女人可真讨人厌。”慕容珍说了一句。 安茯苓摇头轻笑:“我们回院子里去,可别因这么个小插曲坏了我们的兴致。” “茯苓,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是隔三岔五的有下过雨,但是你家宁承烨有去过安水县吗?”陈如雅突然若有其事的问了一句。 安茯苓怔愣了一下,安水县跟大源县还有之前他们去过的乌龙县都一样,同属于青州辖下所管,青州其实并不是一个小地方,丘宁国这么大,管辖中那么多的州郡,好像青州就是第二还是第三大的一个州郡,这也是安茯苓看这个时代的书慢慢了解到的。 所以青州辖下的县镇也比较多,只是有一些比较偏远,有些比较富有发展得较好,像大源的话算是中等偏上的样子吧,这也是县城中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达官富流之辈。 不过安水县离大源比乌龙县离大源还要远些呢,安茯苓不曾去过,宁承烨以前去过没有她不知道,但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是没有去过。 所以安茯苓略带疑惑的摇了摇头,陈如雅如是的点头,指着安茯苓手里那把伞道:“怪不得你不知道,这伞是安水县做的。” “安水县?”其他二人都惊怔了。 慕容珍并不知道这地方的一些特点所以根本毫不了解情况,而安茯苓也是懵懵懂懂,陈如雅道:“我以前曾机缘巧合去过一次安水县,那儿的伞业发展得极好,他们县城出品的伞都会在伞柄一端刻上安水二字,别人是无法复制的,且其他地方也没有得卖,想买的话只能去安水那个地方。” 安茯苓拿起伞来仔细看了那木制伞柄,果不其然,伞柄之上活灵活现刻着安水二字。她突然就笑了,如果陈如雅说的是真的,但是宁承烨又根本不曾去过安水县,那这把伞就绝无可能是宁承烨所买。 那李馨香所谓的送伞一事也就更没有那个可能的,换句话说今天这一出闹剧不过是李馨香故计重施想空穴来风引得他们夫妻失和罢了。 自己竟差一点就中了计,还好陈如雅细心。当然了因为是好朋友陈如雅没有直接点破事情,即便她看懂了也没有说,但却指出了伞的破绽无疑也是想让安茯苓安心。 安茯苓冲她笑了笑:“如雅姐姐,谢谢你。” 陈如雅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 伞的事情安茯苓根本都没有向宁承烨提起过,他们的日子照常过着。 这天午后,灿烂的阳光正当盛时,空气里渐渐有些燥热的意味,这是初夏临近的气息,街上百姓们也开始越穿越少,车水马龙在蓝天之下越发变得明朗起来。 陈如雅跟慕容珍约好了今天要到芙蓉阁挑选首饰,一路上慕容珍还催着青青:“你倒是快点啊,难不成还要我这个主子伺候你不成了。” 青青别嘴:“公,小姐啊,之前落水可是险之又险,我知道你舍不得安公子,可是百花节已经过了,你明明说过大源的百花节一过你就要再去下一个地方寻好玩的,可现在……” 改变行程,留在大源不定回京之期这是慕容珍临时决定的,确实有舍不得安靖之意,而跟陈如雅和安茯苓的友情也是她在京中从未体验到过的,这也是她不想走的另一个原因。 她瞪了青青一眼:“要你多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小姐……”青青皱眉。 “好了别说了,你要是再多话信不信以后都不带你出来玩了。” 于是青青只好住嘴,现在只要慕容珍没有特别要求青青还是都守在她身边,就怕之前的落水之事再次发生。 但刚到芙蓉阁门口却见陈如雅立在那儿一时没有进去,再仔细一看原来陈如雅前面还立着那个那天在宁家见过的那个来还伞的李姑娘。 陈如雅到时便见李馨香鬼鬼祟祟的躬着身在芙蓉阁门口不知在做什么,她驻步在李馨香身后看着她,就想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珍走过来刚想叫陈如雅,陈如雅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声,她悄悄走到李馨香身后然后猛的轻轻一拍她肩膀:“喂……” 李馨香原本就看店铺内的情况看得出神,一时不察身后有人,陈如雅这一拍把她惊出一身冷汗,转头又见是安茯苓的两个朋友,一时尴尬得脸红起来,猛的一推陈如雅跟慕容珍便掉头跑走了。 而陈如雅二人也完全没有料到李馨香会吓得落荒而逃,甚至匆忙之下还推了二人,她原只是想让李馨香尴尬一番嘲弄她一下罢了,这下好了自己反而被李馨香一个不防给推到了地上。 还好青青手疾眼快一把将慕容珍给拉到一边护紧了,慕容珍没有被推到,后怕的拍着胸脯,青青也长吁了一口气:“看吧,奴婢就觉得大源跟公,跟小姐八字不合,天天都有危险呢。” “如雅你没事吧。”慕容珍也来不及去想那么多,见陈如雅倒在地上一时捂着肚子叫痛起来,她赶紧去扶陈如雅。 而李馨香早跑了个没影,安茯苓听到吵闹声出来,见到这情状也是吓了一跳,忙过去扶人。 “有没有摔到哪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安茯苓扶着陈如雅忙问道。 “哪里是摔到的。”青青在一旁道,“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推的。” 安茯苓一脸不解,慕容珍忙道:“就是那天到你家还伞那个李姑娘。” “李馨香?!”安茯苓惊怔了双眼,她什么时候胆儿这么肥了,堂堂大源县县令的儿媳妇也敢推。 “别,别说了,茯茯苓,我,我好像不太对劲啊,快带我去看看大夫。”陈如雅这时一脸惨白如张白纸一般,捂着肚子半躬着身子都伏在安茯苓身上,似乎有些痛苦。 见陈如雅脸色如此难看大家才跟真正重视起来,二话不说青青跟安茯苓忙一边一个扶住了陈如雅进了芙蓉阁后院休息,赶忙的安茯苓又招呼了一个小厮火急火忙的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来时陈如雅喝了一碗红糖水休息了一小阵儿已然好多了,在紫藤走廊之下还是把了脉看了诊。 把完脉之下,陈如雅忙问:“大夫我没事吧,为什么只轻轻一摔我肚子就那么不舒服啊。” “夫人最近可有嗜睡厌食啊之类的症状?”大夫问。 陈如雅想了想如是点头,大夫笑了,只道:“夫人不必担心,夫人是怀孕了,已有差不多两个月的身子,因为孕期还短所以反应还都不太明显。不过以后可要小心些,万不可再这般磕磕碰碰了。” 几个女子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慕容珍还红了脸,安茯苓忙高兴的拉着陈如雅的手:“如雅姐姐,原来你是有孕了,太好了。” 陈如雅也半红了脸开心之意溢于言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章同样的白玉 在芙蓉阁忙活了大半天,后来还是安茯苓用马车软榻把陈如雅送回刘府去的,慕容珍也觉得有些累乏了便也回去了。 刚回到客栈的上房,青青倒了热茶上来,她道:“真是有惊无险,不过也算是好事,没想到刘夫人竟然怀孕了。” 慕容珍却是沉着眉:“如雅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很开心,笑得很幸福对不对青青。” 青青理所当然的笑了:“当然了,因为那是她跟她相公的结晶嘛,听说这还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呢自然喜欢得不得了了。” “如雅很爱她相公呢。”慕容珍道。 青青点头:“他们是夫妻自然是有感情了。” “可是那个李姑娘实在是太可恨了。”慕容珍却突然皱下眉来,“差点就害了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之前我落水的时候茯苓也好如雅也好都纷纷替我出头,可是现在眼看着如雅在我面前出事,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独善其身,我…… 青青怔了一下,自家公主这内疚的毛病又犯了,她忙劝慰道:“公主,你也别这么想,那种情况下要是你再出事那宁夫人岂不是要更加手忙脚乱了,而且奴婢也怕是要吓得七魂少了六魄了。” “可我还是想为如雅做些什么。”慕容珍抬头看着青青,“青青,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花多少钱,总之要在今天晚上之内把那个李姑娘给我查清楚,然后也要暗中找人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这腹黑的模样可似自家公主啊,不过青青却突然觉得这样的公主也好可爱,她以前从不主动去害谁设计谁,但这一次为了给朋友两肋插刀竟然破天荒打破自己原有传统,实在不得不叫青青刮目相看。 其实青青也知道,大多数也都是跟着陈如雅和安茯苓一起学到的,好的坏的都好,至少自家公主不会被欺负就好。 青青点头:“好,那我把那个沈娟秀也一并教训一顿好了。” 要知道青青也是极记仇的,沈娟秀把慕容珍推下水去,这跟李馨香一时慌张还是完全不能比的,沈娟秀那是完全想要害慕容珍的性命啊,更不可饶恕。 可慕容珍却道:“想教训那个李姑娘完全是因为我们在大源也不知道会待多久,以后走了也就走了,这一辈子不可能再见,所以要做的自然要现在做。但沈娟秀不同,她既是丞相府的嫡女,那我们也不必在这外面欺负她,回了京自有的是机会跟时间。” 青青眨着眼怔了一下,似乎也是这个理,更何况慕容珍是公主,动动手指都能捏死沈娟秀的,还怕她现在嘚瑟吗?!%^* 于是青青便点头出去了。 …… 如此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安茯苓才刚刚起床,宁承烨也才自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听到前面有人在急急的敲门,等夫妻两个到门口时,仆人已打开了门,安靖也到了门口,真不知道这么大清早谁会来宁家。 却见李馨香鼻青脸肿的冲了进来,不看众人一双眼只锁定了安茯苓扑将过去:“好你个安茯苓,说不过我就暗中找人打伤我,宁哥哥你倒是看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不过李馨香并没有挨到安茯苓的衣角边边便被安靖跟宁承烨合力给拉开了,宁承烨招呼仆人们下去做自己的事儿了,安靖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女人发什么神经,我妹妹一晚都在家里谁有空去打你。”(!&^ “宁哥哥你要相信我啊,真的就是她打我,你看啊,我……”李馨香指着自己一块青一块紫的脸朝宁承烨告状。 可这状却是告错了人,宁承烨冷声打断她的话:“已经好言劝你离开了,你竟不听,别说不可能是茯苓打的你,就算是她打的,我也觉得她打得好。” 说罢便拉着安茯苓的手转身回去,招呼了安靖一声:“大哥,你看着办吧,这个女人轰也好赶也好随你心意。” 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安宁,自然不讨大家喜欢的。安靖正愁没找着机会收拾李馨香呢,便上前不顾她大喊大叫的推她出了门去,然后嘭的一声紧闭红漆大门。 这件事虽然那一时闹得宁家上下没起个好床,但早饭的时候大家一度谈起李馨香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却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显然大家都特别开心。 之后安茯苓在酒楼后厨清点这一次村里农场送来的牛羊时也都嘻笑不已,慕容珍来找她,她又跟慕容珍说起这事,慕容珍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青青。 青青忙道:“宁夫人,那个打李馨香的人是我干的。” 安茯苓看着青青,青青道:“那个女人真是没什么骨气,我才找人打了她两三下竟然就求饶,不然的话我还要再多打她几下呢,哼,真是不够出气的。” 三人说着笑作了一团,这件事终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陈如雅来听说了此事也是跟着笑得不得,若不是想着要护着肚子,只怕陈如雅也要跟以前一般笑得前仰后翻的了。 不过安茯苓最近又有了些新的烦恼,她发现村里农场送来的一些鸡鸭牛羊大多情况还是不错,只是总还有些部分差强人意,不是太过新鲜,大抵是脱离了她的亲自掌管,很多技术还是不怎么到位的。 但这可不行,农场的畜生们除了供应自家酒楼,还有蔺家的醉满楼跟白老板的嘉宾楼,而且还有她跟蔺傲寒合开的加工厂也需要大量进供,若是质量继续一差再差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她跟宁承烨商量以后每月二人轮流回去一次,这样就会有两次主人回去照实的时间,再加上让农场那边以后送来的货物都先加工一遍,把质量不怎么行的就腌制掉再送来,这样可以做成其他的新式菜品,也算是不错。 宁承烨自然是同意的,而这几天安茯苓就安心在家里书房里写了不少关于养殖的技巧和经验,她决定要把自己写的这本饲养杂记在下次回去的时候交给张大爷,让他再好生的传授给大家伙。 安茯苓忙着这些的时候,酒楼跟芙蓉阁大多数时候便都交由给安靖和宁承烨在打理了。 这天午饭时间,酒楼里繁忙无比,四处吆喝声起,楼上楼下小厮的身影活动不断,客人们的谈笑声也是此起彼伏。 像这种忙碌的时候宁承烨也是要亲自上阵的,安茯苓这几天没空,他跟安靖说好了两人轮换着守店,一人一天酒楼,一天芙蓉阁的,这样既可以普遍熟悉所有生意,也可以学到更多。不至于忙的那个一直很忙,闲的那个又一直很闲。 正当宁承烨招呼着客人落坐都忙不及时,门口又来了几个男客,看上去为首那个中年有些微微发富,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 宁承烨忙笑着迎上去:“几位客官吃什么,快些这边坐。” 在招呼人的同时自然他也在打量对方,都是陌生脸而且后面几个显然是前面这个中年人的随从,他走一步他们便跟着亦步亦趋行一步,而且都是一副万年不化的冰脸,看不出什么神色。 那中年男子一身玄色杭绸绣暗紫金花团纹的直掇,腰间配金镶边玄色围腰,一身富贵堂皇不可言语,但一看就是外乡人,只是那腰上配戴的那一块纯白之玉实在耀眼得很。 宁承烨看到那玉时混身都怔了一下,那块玉……怎么一眼看去跟他丢的那一块那么像呢。 形状也好颜色也罢,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宁承烨一路相随将几人领到二楼一个相对安静的雅间里坐下,又亲自给他们点了菜,一切都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留意那块玉。 他注意到那玉竟真是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暗双龙走纹也是一样的,可是之前大师傅明明说过这玉是平南王府的专属配玉,别人不可能有的啊。那为什么如今这位富贵老爷身上会戴着有呢? 宁承烨陷入沉思,但点完餐后出来他又不再多想了,反正自己不也曾经有一块的嘛,说不定大师傅所说有时候也有所误吧,又也许即便跟平南王府玉相同,也可能是大致相同罢了,并不是一模一样。 反正世间的仿品也是多得很。 不过宁承烨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出了房门之后,雅间之内的那位富贵老爷也是目光一沉,他的手轻轻抚摸上腰间那块双龙暗纹白玉佩,目光则幽幽的盯着宁承烨出去的地方。 宁承烨注意到他,他也早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宁承烨,在这样的小地方,长得宁承烨这么华容出众的没几个吧,而且气质还如此非凡总是引人注意的。 但这一次让富贵老爷真正注意到的还不是这些,他看得出来宁承烨的目光总是瞟着自己身上这块白玉,或许若是换了在其他地方他会觉得这个点菜的酒楼老板不过是想估量他的身份钱财。 但这一个不同,他问身旁一个下属,声音低沉:“他……长得像不像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一章中毒 春季四处繁花盛开,走到哪儿都是闻得阵阵香风飘来,不过百花争艳虽然漂亮无方,却也有其弊端,对于花粉过敏的人这段时间却是苦于不能出门了,而且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花,虽然艳丽漂亮,却暗藏毒素。 夹竹桃便是其中之一,粉色的花朵迎风盛放,如一个个娇艳美丽的小姑娘在绿叶繁盛的枝头争奇斗研。蔺家是大户人家,即便是在源这样一个小地方的院落,其每间内院之间也是各成体统,栽花种树,物尽其美的。 沈娟秀住进沈小蝶院落的第二天便对沈小蝶各种的不厌其烦了,于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沈小蝶给赶到了下人物里跟她丫头住到一起去了,不过这次为了不让蔺傲寒再对自己厌烦,沈娟秀严词勒令不准任何人对蔺傲寒说起这事。 就是沈小蝶自己也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许有事没事去见蔺傲寒的,加上这段时间蔺傲寒又忙起了生意,一时之间除了后院的一些下人知道这件事外,倒还没其他一个主子知道。 不过沈小蝶的院落终是比不得沈娟秀之前所住的那院落,除了墙角两株高大的夹竹桃正开放的漂亮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观赏的花木,这让沈娟秀一时郁闷得很。 已经避了蔺傲寒好些天了,想来蔺傲寒对自己之前的气也该是消了才对,于是沈娟秀又乐呵呵的前院书房找蔺傲寒去了。 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一个小丫头声音温柔软糯地说道:“蔺少爷,二小姐听说你最近生意繁忙常常都是歇在书房,所以特意自己下厨做了些京城最好吃的芸豆金乳酥让奴婢送过来,您尝尝吧。” “嗯,她有心了,你放下吧。”蔺傲寒手里拿着账目并没有放下只是轻声招呼了一下小丫头,小丫头也敢多说什么便放下手中的盘子出去了。 随从送小丫头出来时沈娟秀赶紧拉了自己丫头吟荷躲到了一边绿植之后去,见那一袭青衣闪过去了这才又重新站出来。 吟荷低声对沈娟秀道:“小姐,刚才那个不是伺候二小姐的丫头采荷吗?” “你当我眼瞎啊。”沈娟秀瞪了她一眼,她自然认出了那丫头,自己府上的能不认识嘛,真是没想到这个沈小蝶让她不准见蔺傲寒竟然就用这种方式来拉拢蔺傲寒,真是可恶。 因为送采荷出去,随从进屋时书房便半掩着,沈娟秀从一道缝隙里看见蔺傲寒一身黑衣端正坐在书桌前正自伸手拈了一块糕点来吃,他对随从道:“这芸豆金乳酥是京城几大糕点坊的金牌,一直是热销不下,好多京城小姐们为了讨得心上人一乐都是争相学习效仿,不过吃了这么多的芸豆金乳酥也只有沈小蝶做的还算可以。” 随从自然知道蔺傲寒的意思,沈小蝶一直对蔺傲寒有意思,而京城里喜欢蔺傲寒想讨他欢心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这糕点在京城的时候他几乎天天都有的吃呢。 “不过话说回来,茯苓还没有吃过京城的这一美味,她向来对美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若是吃了芸豆金乳酥说不定还会想出其他的新意菜式呢。” 蔺傲寒又拈了一块糕点来吃,这味道确实不错,沈小蝶便有这样的好处,知道他繁忙不堪的时候便不会来故意黏着他吵他,而是默默的关心他,倒也怪不得白衣的他对这个沈小蝶有着别样的感觉了。 但是黑衣的他吃着沈小蝶做来的糕点虽然觉得这女子性格但,但心里却是想着别样的事情,他抬头对随从道:“嗯,不错,这糕点给我装起来,一会子送去宁府给茯苓,告诉她这是京城的热销美食,给她尝尝。” 又是那个女人,沈娟秀听得一阵火大,正欲跺脚返回去时,突然一阵风吹来她闻到了淡淡夹竹桃的味道,她道:“这府里除了我现在住的院落并没有其他地方有夹竹桃,怎么这儿会有夹竹桃花的味道呢?” 吟荷咬了下唇不好意思的道:“小,小姐,是奴婢在来之前身上扑了不少的夹竹桃花粉。” 沈娟秀瞪了她一眼,只道:“你也不小心些,不知道那花若是上身多了是有毒的啊,万一……” 话说到一半沈娟秀突然眼珠子一转,她却又笑了,她看向吟荷:“吟荷,我刻那芸豆金乳酥你也会做的,而且味道也并不是很差,对吧。” 吟荷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突然就由怒转喜了,她有些懵的点了点头,这糕点还是当初沈娟秀为了讨蔺傲寒开心才学的,但她怎么都学不好又嫌在厨房脏累差的,于是便扔了担子让吟荷学,每次拿出去便都说是自己做的。 沈娟秀不等吟荷反应便突然推了书房的门进去,她笑盈盈的将随从拦下,对蔺傲寒道:“表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随从端着盘子原是要拿着糕点去打包着人带去宁府的,这下被表小姐拦着了他也只能拿目光看向蔺傲寒了,蔺傲寒最烦别人不敲门就进来了,所以脸当即就黑了一半。 沈娟秀却仍旧笑着,只道:“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表哥说要把自己吃下剩的糕点送去给宁夫人,这怎么行呢,没得让人笑话我们蔺府家大业大的却拿这东西搪塞人。” 蔺傲寒挑了下眉脸色有所缓和。 沈娟秀继续道:“表哥,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惹你生气了。所以这一次就当是我将功补过,你知道的我也会做芸豆金乳酥的,让我重新做一盘新的再送去给宁夫人吧,好不好。” 蔺傲寒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沈娟秀,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突然就转了性儿了呢。 沈娟秀又自顾自道:“哦,对了,我做的味道好像没有小蝶做的好,不如我去央央她让她再做一盘好了。” 不管沈娟秀是想讨好他还是真转了性,总之这件事算她有眼力劲儿,他笑道:“行,不管你们谁做去做吧,日落之前着人送去宁府就好。” “是,表哥。”说罢沈娟秀便乐呵呵的离开了。 …… 安茯苓拿到蔺傲寒的人送来的糕点时已是日落时分,宁府正在做晚饭的时候了,天边一抹黄红的锦云铺成一片,美得不像话给整个院落都镀上了一层彩色的金边。 她在亭子里打开了食盒,里面香喷喷的糕点乳白中带着金边,全都做成的心形之状,她轻轻尝了一个,果然是色香味俱全,虽然不是什么个顶个的绝好吃,但也确实算是不错了。 “蔺大哥说是京城来的美食,果然别有一番风味,相公你要不要也尝一个啊。”安茯苓说着便也拈了一个送到宁承烨嘴边。 宁承烨却只坐在一旁手里端端拿了一本诗经兀自看得起劲儿,他看花看书看云看天看院子,偏就是不看安茯苓和她手里的糕点,只哼声:“好吃你就自己吃呗,只是要小心吃多了噎着你。” 安茯苓笑了,这个人自从人家蔺傲寒送了糕点来他便一直苦闷着一个脸,不高兴就别跟着她啊,可却又偏要跟着她来,真真是好笑。 这糕点味道不错,加上又新鲜安茯苓连吃了两三个,便道:“哎呀,论起这关心人啊,果然还是蔺大哥细心体贴。” 听到这话宁承烨越发的有些不服气了,不就是送了一盒子糕点嘛,他酸里酸气地怼了一句:“是啊,可就是这细心体贴没用对人,对一个有夫之妇这么做却是有违人道。” “人家以朋友之情表示关心,有的人呢却偏就是心里过不去,明明就是自己做不到却还怪到别人头上。” 宁承烨脸色一红,瞪向安茯苓,安茯苓却不理他,只继续道:“这么好吃的糕点我要留一点,一会子吃晚饭的时候也好让爹娘大哥他们也尝尝味……” 安茯苓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气闷,一种想味的感觉涌上来,但这种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一时有些难受。 “怎么了?”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宁承烨也顾不得斗嘴,忙起身去扶住安茯苓。 安茯苓靠着宁承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道:“我,我肚子有些痛,头也有些晕,还还想吐,总之突然好不舒服。” “你这段时间日以继夜又回了一趟村里,为了农场的质量没少操心,本来就有些着凉的,会不会是在这亭子里又吹了会子晚风,所以……” “不不至于吧。”安茯苓手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气闷胸短让她有些过了不气来。 宁承烨见她脸色一时都有些变得惨白,他突然愣了一下,蹲身看着安茯苓渐渐变了的脸色,他道:“糕点有毒?!” 两人目光刷的一下齐齐望向桌上那一盘还飘着香味儿的糕点,安茯苓皱眉:“怎,怎么可能?” “来人,来人。”宁承烨顾不了那么多忙叫了仆人过来。 “承烨怎么了?”宁府并没有像那些大户人家有很多的仆人,他们只有一个门房跟一两个杂役,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在做,忙的时候也不会来伺候。这回子听到叫声的也是安靖。 “大哥,茯苓中毒了快去请大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二章夹竹桃之罪 一直到深夜宁府才渐渐忙完,看着安茯苓吃了药沉沉睡去宁承烨才放下心来。 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被宁承烨一语说中,他原只是看不惯蔺傲寒对安茯苓过分的示好,所以才随口一句糕点有毒。 大夫来的时候他都有些后悔出语太快了,蔺傲寒虽然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但他也明白蔺傲寒没有害安茯苓的理由。 可是大夫都诊断却让他大吃一惊——中毒! 宁承烨大抵怎么也没有想到蔺傲寒还真敢这么做,他怒气上头当即就想去蔺府讨说法的,还是安靖劝住了他,毕竟现在安茯苓不稳定,她的生日才是最重要的。 安大和华氏去厨房熬药了,大夫又细细给宁承烨说了安茯苓的情况。 大夫说他中的是夹竹桃花粉的毒,好在她吃得不多情况不算太严重,吃了药好好将养应该就没事了。 不过还是有不容乐观的一面,大夫说中毒之际又恰逢安茯苓风寒加重,只怕这会影响她生日恢复,非得好好养养才行,这也是安茯苓谁家睡部安稳的原因。 正常人得了风寒睡觉到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她还中了毒,岁虽然吃了一次药大夫说只要好好养着不让病情加重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宁承烨心里还是担心。 之前安茯苓忙着日以继夜为农场奔波,风寒了也只当是小事不放在心上,这下好了,谁知道蔺傲寒竟然来这么一手,病上加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了。 原本待到安茯苓睡下他就行冲去蔺府找蔺傲寒问过清楚明白的,但见安茯苓谁得也不安稳,总是在蒙了皱这眉头翻来覆去,想必是身上难受。 如此宁承烨越发不难离开了,即便知道安靖会照顾,可哪里有自己守着好啊! 于是,结果就是宁承烨一夜未合眼的照顾了安茯苓一整夜,半夜她高烧不退,他就忙着给她额头敷冷帕子…… 其实熬一夜对一个七尺男儿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反正也不是经常,可是宁承烨心里难受又一直担心,心理的起伏导致他整个人都心力交瘁不已。 不过第二天一早喂过了安茯苓的药宁承烨便借口去看铺子出去了,毕竟生意还要忙,安茯苓也忙放心里,整个人晕晕的应了他。 但宁承烨出门却是直接去的蔺府,安靖知道这次拦他不住,其实看到妹妹受苦他也想跟宁承烨一并去蔺府讨说法的,只是可惜两边生意不能一个人不留。 宁承烨是一路冷着脸进的蔺傲寒的书房的,蔺傲寒原以为是安茯苓让他回来感谢之前送的糕点,但看到他冰凉的脸色也愣住了。 “宁兄你不必每次见我都摆出一副哭丧的脸吧。”一身黑衣的蔺傲寒倒是心情不错,一面如下人上茶让座一面调笑着。 蔺傲寒知道宁承烨一直不喜欢他,可那又如何,他就是喜欢安茯苓,反正他们还没有圆房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夫妻,他就是有权利追求她。 可他不知道今天宁承烨生气的缘由根他们是不是轻敌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上前去一把扯住了蔺傲寒的衣领,目光如炬的瞪着他:“我原以为你虽然难缠了些,但至少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呢竟然对茯苓用毒,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啊?” 宁承烨已然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才没有一把冲过去跟他打起来。 蔺傲寒却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了,他不解的看着宁承烨:“下毒?你在说什么?” “你还敢装。”宁承烨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块已经压扁了的昨天蔺傲寒送来的芸豆金乳酥来一把拍到桌面上,“这个东西是你昨天送去给茯苓的吧。” “还说什么京城美食,请她品尝。”宁承烨冷笑,“结果却利用茯苓对你的信任在糕点里下毒,若不是她吃得少只怕你奸计真要得逞了,蔺傲寒你好毒的心思啊!” 看到芸豆金乳酥的时候蔺傲寒整个人也是颤了一下,再看宁承烨有些发疯的样子,声音之大也引得书房外两三个随从跟仆人相继扑了进来。 屋里横眉竖眼,一看就是要开架的架势,蔺傲寒伸手扬了扬摒退了众人,又亲自关好了书房的门,阳光一束束只从一旁的窗户倒洒在屋里一点点,桌上那盆蝴蝶兰开得正是鲜艳夺目的时候。 “你说茯苓吃了我送去的糕点,然后中了毒?!”蔺傲寒像是确认一般再度询问,这一次他严肃起来不再嘻笑。 “糕点就在这里,你请大夫立刻过来验看自知我有没有说谎。”宁承烨也平静了一点点,看蔺傲寒的样子似乎是真不知道东西不干净,其实他虽不喜这人但内心里也确实是不太相信他敢这么做的。 “什么毒,严重吗?”蔺傲寒又问,语气里加了几分急迫。 “大夫说茯苓中的是夹竹桃的毒,严不严重的也轮不到你关心,总之不会死就是了。”宁承烨冷声冷语地说道,“更何况蔺傲寒这东西是从你府里拿出来的,就算你要说这跟你没关系也要拿出点证据吧。” 蔺傲寒双手一紧握成了拳头,他目光里透着微寒,只道:“宁兄我不知道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着蔺傲寒推开房门吩咐仆人:“立刻去给我把两位表小姐都请过来,快去。” 宁承烨看着他冷着脸吩咐这一切他却并没有什么同情,只坐在一旁不太明所以的看着他。 很快,下人们便风风火火的把沈娟秀跟沈小蝶带了过来,美衣香发飘拂而过,沈小蝶虽然许久未见蔺傲寒但还是很矜持的立在下面没有乱动,沈娟秀却是忍不住的,扑过去笑道:“表哥,你这么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蔺傲寒一把将人推开了去,他寒目如冰冷冷瞪视着两个姑娘,只把二人看得混身汗毛倒竖起来。 蔺傲寒并不相信沈小蝶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来,不过事出紧急他还是要以保万全。他冷声问道:“说吧,昨天的芸豆金乳酥是谁做的?” 宁承烨挑了一下眉,敢情这人是拿别的千金小姐做的东西来讨好安茯苓,敢不得会出岔子,不过他也没有动,既然蔺傲寒说要给他交待那他就只管坐着好了 “表哥是说我让采荷送来的那一盘吗?”沈小蝶问道。 蔺傲寒眯了一下眼,摇头道:“是后来送去宁府那一盘,大表妹你不是说你要找二表妹一起做的吗?” 昨天沈娟秀确实说过这话,这也是今天蔺傲寒把沈小蝶一并找来质问的原因。而说到此处再看坐在上头一脸冰寒的宁承烨,沈娟秀再傻也猜到了几分今天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她笑了笑,只道:“是这么想来着,可是小蝶她推懒说身子乏不肯帮忙我只好一个人做糕点了,嗯,对了,不过我半道上也肚子有一点不舒服就去方便了一趟,中间谁进过厨房我就不知道了。” 沈小蝶怔了一下,昨天她确实身子有些乏,沈娟秀也确实来看过她一回,但也只是立在下人门口随口问了两句便转身去了,根本只字未提做糕点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整个过程你离开过?”蔺傲寒盯着沈娟秀。 沈娟秀点头:“是啊表哥,怎么了吗?” 蔺傲寒扫眼二人,只道:“昨天茯苓吃了糕点中了夹竹桃花粉的毒,若非解救及时,只怕一切晚矣。” 沈小蝶听得此言直伸手捂了嘴惊呼一声,采荷在一旁紧紧扶了她一下这才堪堪把这娇弱小姐给扶稳了,她忙问:“那,那宁夫人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啊。” “劳沈二小姐挂心,我家娘子已无大碍。”宁承烨对沈小蝶的影印倒并不坏,所以便温和回应了一句,其实大家对沈小蝶的影印都比沈娟秀的好。 沈娟秀闻得此言却只脸上掠过一丝浮夸惊讶,随即却低头冷哼,没想到竟然没扳倒她,又治活了,真是可惜。 抬头她却突然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小蝶,一脸惊讶地道:“夹竹桃?!表哥,整个蔺府里有夹竹桃的地方不是就只有小蝶的房间吗?” 其实这也是蔺傲寒把沈小蝶寻了来问个究竟的第二个原因,不过句话一出宁承烨倒是先眯了下眼,蔺傲寒看向沈小蝶,沈小蝶忙自摇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道:“不不是的,表哥,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昨天有送糕点去宁府,我怎么会……” “沈小蝶事到如今你当然会这么说了。”沈娟秀哪里会给她反驳的机会,她截断了沈小蝶的话道,“毕竟是差点害了人家性命的人,换了是我我也不会承认的。可惜我昨天竟然还主动去央求你帮忙做糕点。” “可你却躲在屋里推说身体不舒服不肯帮忙,原本是想撇清关系,哎呀,你不会是还想嫁祸给我吧,这一出事糕点又是我做的,表哥第一个怀疑的人当然是我了,沈小蝶你果然好狠毒的心思啊,平日里没看出来,今天可算是让我给看透了。” “表哥你可一定要替我作主啊。”沈娟秀说着便也梨花带雨的对蔺傲寒哭求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三章病情加重 沈娟秀自然是要先发制人的,她深知沈小蝶那不争不抢懦弱的性子,这样的人最好拿捏,陷害给她也最好的办法。所以她不会让沈小蝶有半句争辩的机会,矛头才刚一指向沈小蝶她便立刻开大炮把人给轰得体无完肤。 而且还把自己给说成是跟安茯苓一样同样受到伤害的人,这样一来蔺傲寒自然也就不会再怪罪她了。 果然她一席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宁承烨皱着眉没有说话蔺傲寒也是目光复杂的望着沈小蝶,若是白衣的他也许会替沈小蝶分辨一二,毕竟他是相信沈小蝶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但是黑衣的他总是会想得更多。 比如他会猜想会不会是沈小蝶也因发现了自己心里更喜欢安茯苓,所以才临时起意要害安茯苓呢,有时候一念恶魔跟那个人的本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而且昨天做糕点的活都是沈娟秀自己提出来的,她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这么明显的陷害吧,而且夹竹桃这植物在整个府院之内,也只有沈小蝶的院子里有。 沈小蝶早已吓得混身发抖,直道:“表,表哥,不是我,不是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我不知道昨天你们在做芸豆金乳酥的,而且,我我现在也没有住……” 她刚想说自己没有住在原来的院子早已被沈娟秀赶去跟自己的下人采荷一起住时,沈娟秀却不会让她说下去,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真不要脸,就知道假惺惺装可怜扮柔弱来博取表哥的同情,你陷害宁夫人还不承认,这样的人就算是庶女也不配成为我们丞相府的人。” “大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明明知道……” “我说过的不许叫我大姐。”沈娟秀瞪了她一眼,转头又柔声软语对蔺傲寒道:“表哥,她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你不能轻饶了她。” “那你说该怎么办?”蔺傲寒问。 沈娟秀冷笑一声,便道:“送她回丞相府把她做这事告诉父亲,让父亲逐她出宗族。” 此语一出沈小蝶整个人一个踉跄只觉一阵天昏地暗,采荷赶紧一把扶稳了自家小姐,然后又冲出来跪到蔺傲寒面前:“表少爷奴婢知道这儿没有奴婢说话的份,可是我家小姐早在半个多月前便已不再住在原来的院子,而是被大小姐赶来跟我奴婢一起住的,她从来心地善良连只蚂蚁也不肯踩死,跟宁夫人的关系也一直和谐,又怎么会去害她呢,请表少爷明鉴啊。” 采荷的冲出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是沈娟秀也一直以为大局已定,蔺傲寒立刻就照着她说的去处罚沈小蝶,从此不管是在蔺傲寒面前还是在丞相府里便都不会再有沈小蝶这个讨人厌的存在,她心里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可没想民到采荷这丫头竟然会突然冲出来说这些,她原本跟她主子一个样也都是没声没气的低头做人的料,怎么今天竟然…… 毕竟被赶出宗族不是小事,采荷护主心切,虽然知道可能后面会承受什么但她也不能看着从小跟她一块几乎算相依为命的二小姐就这样被大姐迫害吧。 一个人的潜能总是无穷无尽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蔺傲寒冷着一张脸看着她,“说错一个字你这个下人的脑袋都不必要了。” 宁承烨却端着茶杯在一旁笑了,只道:“蔺兄你们这出戏可唱真真是好看呢。” 蔺傲寒听得此言越发脸色难看,采荷也被蔺傲寒看得心胆直颤,沈小蝶赶紧护上来拉住采荷对蔺傲寒道:“表哥,你可以问大姐,采荷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们送了糕点去宁府,而且我也没有住在那个院子里,真正住在那院子里的是大姐啊。” 这回轮到沈娟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向后一倒吟荷扶稳了她,她脸色有些翻白立刻冲上去伸手就要一个耳光扇到沈小蝶脸上,谁知一只大手狠暴的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痛得直尖叫。 蔺傲寒将她给摔了出去,若吟荷扶得及时,只怕沈娟秀就要被推倒在地了。 蔺傲寒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下人,伺候自己的还有伺候两个表小姐的,他沉眸冷哼:“二表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众人低头不敢言语。 蔺傲寒咬牙震怒的一个窝心脚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下人身上,那人飞出好几米远痛得在地上打滚尖叫,众人更是看得心惊肉跳不敢言语,连装哭跟真哭的沈娟秀和沈小蝶也一时愣住了。 “你们好大的胆了,我发的话是让沈娟秀住去下人屋,可她却霸占自己庶妹的院落把庶妹赶去下人屋,你们竟还敢帮她隐瞒,所有下人除采荷之外全部名一月工钱。” “沈娟秀屋里伺候的人全数拉出去大打十大板。”蔺傲寒寒眸瞪过来,沈娟秀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事至如今虽然沈小蝶一个字也没有说毒就是沈娟秀下的,只是在为自己的清白辩驳,但不管是蔺傲寒也好还是宁承烨也罢都已看清了事实真相,宁承烨起身道:“蔺兄,看样子你后院不太安宁,那我也不多做打搅了,你自己处理吧。” 他走到蔺傲寒近前又压低声音道:“你只会给她带不不幸,以后离她远点。” 蔺傲寒的脸一下子变作土色,又见这宁承烨亲手扶起了沈小蝶,道:“二小姐实在抱歉差点让你含冤。” 沈小蝶脸上还带着泪花直直摇头,他又走到沈娟秀面前,沈娟秀见他气势不凡一副看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忙后退直道:“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可是丞相府嫡小姐,你敢……” “丞相小姐?!”宁承烨眯了一下眼凑近她冷声道,“你以后再敢对茯苓伸出毒手,就算你是公主我也会宰了你。” 宁承烨不是就这样轻松放过了沈娟秀,他知道蔺傲寒会处理一些事,而自己现在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跟沈娟秀这样的身份对着干。 宁承烨扬长而去,但院落里紧张奇异的气氛却并没有消散,蔺傲寒吩咐下人:“给二小姐挪一间上好的厢房出来让她搬进去住,你们这些没眼力的怎么能让二小姐跟下人挤在一起。” “是是是。”仆人忙不迭的答了声去了。 蔺傲寒又让人把沈小蝶扶下去安慰了一番,这才扭头又看向沈娟秀,沈娟秀咬着唇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收回你恶心的泪水。”他喝了一句,“沈娟秀真是没想到你样子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啊?!” “表,表哥你干嘛凶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娟秀却恶人先告状了,“院子里夹竹桃那么多肯定是不小心沾到衣服上才带进糕点的嘛,我也是不想被你知道了责罚才这么说的,而且,而且……你跟以前都不一样了穿黑衣服的时候只知道关心那个姓安的,穿白衣服的时候又只知道关心沈小蝶,可我呢,我算什么?” “我才是你真真正正的表妹啊,堂堂丞相府嫡出难道不该被你捧手心里宠着嘛,你为什么只对一个庶出和一个村姑那么好……” 蔺傲寒一脚踢开黏上来的沈娟秀,只觉得头痛无比,他道:“沈娟秀,今天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你听好,我不会喜欢你,这跟你是不是嫡出是不是千金是不是该受万千宠爱一点关系也没有,别说你比不过沈小蝶,更不可能跟茯苓相提并论,不管你做什么,是要死还是要活我都不会有半点同情。 “但是,如果胆敢让我知道你再敢对我在意的人下毒手,就不会再是这么轻易的训你一顿了,照你所说的就要送你回丞相府把你做的所有恶事告诉丞相大人,让她逐你出宗族,你看如何?” 沈娟秀混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蔺傲寒,她不相信这些绝情无义的话真是从自己最最喜欢的人口里说出来的,她那么爱蔺傲寒,要知道她可是官家女儿,随便在官场上找个男人嫁也比嫁作商人妇的好。 可沈娟秀从小就是迷恋这个表哥,可偏偏这个行商的表哥却就是看她不上,以前是宁可对沈小蝶一个庶出好也不看她一眼,现在又多出一个村妇,这让沈娟秀整个高贵无比的心都跌进了寒潭,可以说是被蔺傲寒羞辱得什么也没剩下了。 …… 宁承烨回到家把在蔺傲寒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安茯苓,安茯苓还有些高热不退一直卧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的点头:“我就知道蔺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身边的牛鬼神蛇可都不简单,也不是我们能轻易惹的,以后还是离他远些吧。”宁承烨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皱了眉,“你烧了多久了,怎么还没退不是吃过药了吗?” 安靖又端着药碗进来,听到这话跟着叹气不已:“还说呢,从早上到现在烧就没退过,又请了一回大夫,大夫说现在这两天是先清身体里的余毒,风寒之症先不要管,这病得一点一点治,不然到头来什么也治不好的。” “可那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烧着吧,风寒若是严重了也会很恼火的。”宁承烨拧着眉头一脸难看,“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四章回乡养病 晚上的时候安茯苓烧得越发厉害了,晚饭也没有吃,一家人都担心得不行,安大跟华氏先后来看她哄着她再喝一次药她也不想喝,整个人只迷迷登登的拉着宁承烨的手说:“我我写的那本饲养杂记已经写完了,你记得拿回乡下给张大爷。” “这时候了就不要再想着农场的事了。”原这风寒就是因为农场的事给劳累出来的,宁承烨有些埋怨却又不好重话说她,只打发了安大跟华氏自己在屋里好生劝哄着她吃药。 可这一夜她也睡得不太安稳,翻来覆去身体也烫得不行,宁承烨一夜起来无数次尽给她擦汗敷帕子了,他有些能够体会那一次他被李馨香推进沼泽地后来回到家高烧不断的那两天两晚了。 安茯苓一定也是这般不辞辛苦日夜照顾,宁承烨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妻子心情也有些沉重,直到天光渐明他也是一夜没有睡好,一大早便又让安靖去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来的时候慕容珍跟陈如雅也相约而来,她们也是这后来才听说安茯苓中毒的事,都又惊讶又担心就赶紧来了。 可到了门口安靖出来对两个女子说:“刘夫人有身子不易进去万一过了病气儿就不好了,我妹妹说了你来看她的心意她都知道了,你只在院子里看看花就好,珍儿进去就可以了。” 陈如雅叹了口气便将带来的补品交到慕容珍手上:“那珍儿代我交给茯苓吧。” 慕容珍点了下头便跟着安靖进去了,大夫正坐在床边小几凳上替安茯苓把着脉,他对立在一旁的宁承烨道:“夫人身上中的夹竹桃的毒倒是清干净了,只是因为这些天耽误的风寒却越发在夫人身子里肆掠起来,这才严重了,我给她再多开两剂药,宁爷也不必担心吃了药好生养养自会好起来的。” 听到毒素已清宁承烨总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慕容珍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一旁桌上便坐到床边拉着安茯苓的手:“茯苓你感觉怎么样啊?” “你们有心了,其实就是一个小风寒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是我相公他小题大做了。” “怎么会,你看你都不怎么起得来床了,若不是又中毒又风寒也不会弄得这么严重的,真是没想到那沈娟秀竟是如此恶毒之人。” 这下他们两个都是遭过了沈娟秀迫害的人自然谈及那个女子越发的有所感慨,偏偏在这时门房那边来传话说:“蔺公子带着东西来看望夫人了。” 安茯苓看了一眼宁承烨,宁承烨本想喝他回去,可当着安茯苓还有这么多外人在的面他压制了一下,只道:“知道了,就说夫人还在病中他身娇肉贵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心意领了,我们也忙让他回去吧。” 门房领了话不出去了,安茯苓也没有说什么,其实现在她也没什么心情见什么人的,大夫开完了方子便被仆人领着下去了,安茯苓看着宁承烨道:“行了,我有珍儿他们陪着没什么事的,你去铺子里忙吧。” 宁承烨叹气:“就知道赶我走,那你得记得按时吃药啊。”!%^* 安茯苓点了下头,慕容珍便在一旁笑道:“放心吧宁爷,她要是不吃我们就给她灌。” 众人一阵嘻笑,安茯苓伸手捅了慕容珍两下:“你呀,这话可不似你会说的,尽跟着如雅姐姐学坏了吧。” 宁承烨见她笑了起来心情也不错,便也就放心的走了,安茯苓见屋里就剩她跟慕容珍还有安靖了,一时倒安静了下来。 安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点扭捏,只道:“那个要没什么事我也……” “大哥。”安茯苓还不知道他,他想跑安茯苓却不给他机会,只笑道,“我身子又乏又软也起不来不能一直陪着珍儿他们,更何况如雅姐姐有身子也不能进来,总不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一直看花吧,那多无聊,所以你今天就代我好好陪陪两位女客吧。”(!&^ 慕容珍没有说话,安靖也愣了愣。 安茯苓又道:“再说了,一会儿我还要吃药,你要是也去了酒楼,那我的药谁来熬啊,你真要让珍儿他们去熬不成?” 安靖这才了然于胸忙笑道:“是是,倒是我糊涂了,你也早饭没吃什么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安茯苓点了点头,其实不太想吃的但也没有拒绝,只意味沈长地笑道:“珍儿,你要是无聊便陪着我大哥一起去吧,我知道你挺喜欢忙活这些事的对吧。” 慕容珍脸上一阵晕红,只弱弱的点了下头。 倒也正巧了,出了门陈如雅坐在亭子里招呼二人,只说:“你们两个啊,倒真像夫妻。” 慕容珍脸更红了直拿手拍打陈如雅:“你少胡说了。” 安靖也不太好意思了起来,只道:“那个,刘夫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厨房给我妹妹做点粥,有的话我一并做了端来。” 陈如雅笑了:“那敢情好啊,我正想吃些酸的,有没有?” 安靖点头:“行,那我给刘夫人备些酸角糕吧。” 陈如雅又看向慕容珍,也像安茯苓那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说珍儿啊,安大哥又要煮粥又做酸角糕的肯定忙不过来,你去帮帮他吧,我最近有些闻不得厨房那油腻的味道了,就不陪你们去了啊。” 大家都在为二人创造机会反倒让二人有些不太习惯了,一路进到厨房二人都没有怎么说话,还是真正忙活起来之后两人才放开了些。 慕容珍原就不曾做过这些粗活,要是青青在的话肯定又在大跌眼镜说什么也不让她进什么厨房的了,但她却忙得很开心,安靖见她有些不太懂便教她摘菜切菜,又跟她一起淘米煮粥等等。 二人在厨房忙得很快乐和谐,慕容珍上手也很快,只是安靖不肯让她动菜刀,她便去揉面团弄得一脸的面粉直把安靖笑个不停,到水缸里照见自己那白花猫的样子慕容珍自己也笑了,她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做饭菜是这样辛苦却又好玩的事情。 安靖便道:“你要是觉得有趣那以后你常来,我常教你就好了。” 慕容珍点头:“想不到你一个男子竟然也会这些事情呢。” 都是说君子远疱厨,可安靖却对厨房之事精通无比,虽然做的饭菜是没法跟安茯苓比,但做为一个男子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们家出身贫寒,哪里能跟那些真正的大户相提并论自然是从小什么都要做的。”安靖道,“而且我以前身体不好也都是这后来才慢慢学的。” “在我看来你可比那些大家公子厉害多了。”慕容珍却笑道,“你还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以前在乡下的事情呢。” “你想知道吗?”安靖惊奇的看她,他一直避着没说就是怕她会嫌弃自己,倒不想她自己主动问了。 慕容珍点头:“我很好奇,我觉得一定很好玩的,你给我讲讲吧。” “好啊,其实,你不知道我从小身体就弱,在家里……”安靖便慢慢跟慕容珍说起了自己从前的事情,厨房里阳光弥漫,温暖如春,院外一株株海棠枝桠斜斜挂在厨房门窗前,独添一分色彩。 慕容珍跟陈如雅一直待到快傍晚的时候,安茯苓吃了两道药烧也渐渐退了下去,只是整个人还没什么力气,晚饭也只用了一点点的汤粥。 安靖送走了两个女子回来,却在巷道口看到一个熟悉的青衣身影,他走近一看竟是李馨香不知何时又悄悄隐藏在那里。 安靖皱眉瞪着她:“你每次不是在我们铺子周围乱转就是在我府周围乱转,李馨香信不信我拉你去官府报官说你扰民。” 李馨香却冷哼瞪了他一眼:“怎么这巷道又不你家的还不许我从这儿过了不成,就算是报官县太爷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那你到儿这干什么,这巷道里有门有户的只有我们宁府,我倒不信你是来找别人的。” 李馨香当然是来找宁承烨的,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妹妹不行了,听说又是中毒又是严重的风寒,哎呀呀,这人啊坏事做多了就是这样,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 这些消息也不知道李馨香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安靖一脸气愤地看着她:“李馨香我嘴巴给我给放干净点,要是再敢乱说我绝不饶你。” 正说着宁承烨出来了,见安靖跟李馨香在门口吵了起来,他皱眉:“大哥,这女人怎么在儿?” 李馨香忙黏了上去:“宁哥哥,我早就说过你跟安茯苓过不长的,她就是个短命鬼,这下好了,老天也要收了她去,宁哥哥,我们……” 宁承烨原就因安茯苓生着病未好而心情有些郁闷呢,一听李馨香还这么说整个人更是火大,一脚踹过去将人给踢将了出去,他冷哼:“姓李的给我滚,看见你就烦。” 说罢两人便进了屋关紧了大门,安靖安慰宁承烨:“妹妹的烧已经退了,不必为这种人烦心。”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茯苓最近太累了,她若病好了一定又立刻奔到铺子里忙去了,这样于身体也不好。所以想趁着她病还没大好带她回乡下静养一段时间。” “也好啊,就你们两个青山绿水的,也没有生意烦扰。”安靖立刻同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五章两碧池联合 回乡下也宁承烨今天才有的计划,虽然在这县城里住着倒是什么都比乡下方便,但繁务杂事太多,安茯苓总能好好休息。 而且今天蔺傲寒就来了两次,旁人可能不知,那也是宁承烨有交代在先,只要是蔺府来人便直接通报他。 蔺傲寒第一次没有见到安茯苓不死心,所以来了第二次,但宁承烨仍没有让二人相见,但是以宁承烨对蔺傲寒的了解多半明天还会再来的。 这一次是他们蔺府疏忽在先致使安茯苓收到伤害,加上大家又是好朋友,蔺傲寒还心心念念的想这安茯苓,自然是不会不来看望她的。 但宁承烨自然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的,虽然不致因此事让二人断了来往,但让他们生出些隔阂他心里也是舒服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自从宁家生意越做越大,现在甚至辐射到了青州地界,但两夫妻却极少如从前那边好好的单独相处过了。 宁承烨有时候很是思念从前在乡下,粗茶淡饭却能一起聊天说心,看星星看月亮,从风花雪月谈到人生理想的日子。 所以趁这个机会回去好好休养一下也好,于安茯苓的身体也好,于他们二人的感情也罢都是有利无害的。 晚上吃饭时,宁承烨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安大喝华氏也都很支持,直说这儿家里有他们,生意有安靖打可以放心回去。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安茯苓也想回去亲自指导一下农场自然也是满口答应没有说什么。 而另一边李馨香离开宁府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在宁府外面观望了半天又跟安靖大吵了一架,这时候倒还真有点饿了呢! 宁承烨给的钱她一直倒是省着在用,不过县城的消费不比村里,即便是五十两也不怎么受得住了,她得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找了家便宜的面摊要了碗阳春面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这家面摊的对门就是金碧辉煌装修富丽的醉满楼。 李馨香经常来这儿吃东西,不仅仅是相比其他地方更便宜,更因为对面的繁华富贵无极,每每看着那些达官显贵门谈笑风生的出入那些地方,穿金戴银,美味佳肴的伺候。 李馨香便总会想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她都迟早会得到,以她的条件,这身材这脸蛋那一起富贵院就应该是属于她李馨香的。 今天也不例外,她端着面碗看着对面灯红酒绿,繁荣昌盛的样子心里一阵阵起伏,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要得到宁承烨,要进入宁府。 正这时沈娟秀和她的丫鬟吟荷从醉满搂出来了,沈娟秀因为给安茯苓投毒的事被蔺傲寒罚抄了五十遍经书。 原本这责罚于从来什么都没做过的沈娟秀已经够重了,但今天蔺傲寒去拧府却两度被拒,这让蔺傲寒越发的火大,回来便吩咐人加罚沈娟秀每天到酒楼帮忙洗碗,直到他说停才行。 这样都事沈娟秀唐唐丞相嫡女自然是不干的,可她要是真不愿蔺傲寒又要送她回京这更是她不肯的,于是就只好苦了她的丫头吟荷了。 但纵是暗中让吟荷做着粗活她本人也是要到场的,沈娟秀自然满满都是怨念。 从醉满楼出来沈娟秀就一直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脸嫌恶:“真是的,后厨那种地方怎么是我呆的,表哥真是太……” 吟荷身上更脏,毕竟真正干活的是她,沈娟秀还只是立在一边看罢了,她替沈娟秀拍着身上灰尘,劝解道:“小姐你也别生气了,兴许过两天表少爷就气消了呢!” “你什么意思,说的好像真是我错了一样。”沈娟秀拧了一下她的耳朵,一边哼气一边往回走,“我告诉你我没有做错,错的是他们,沈小蝶一个庶女竟然敢忤逆我这就是罪,那个姓安的村妇更是罪大恶极。” “明明是有夫之妇,却勾引我表哥,自己贪吃中毒还好意思叫宁承烨来蔺府讨什么公道,她怎么没直接被毒死。” 沈娟秀越说这些越是情绪激昂,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哼,等着看吧,迟早有一天我沈娟秀要让安茯苓好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表哥是我一个人的,水都不能抢。” “沈小姐。”正说着却闻得身后一声轻唤,主仆二人转头只见一身棉麻布青衫裙装的少女袅袅婷婷的立在自己面前,笑得格外亲切。 一看这身衣服就是穷酸相的人,而且来到大源沈娟秀已经见够了比她还漂亮的下等人,什么安茯苓,慕容珍,陈如雅…… 再看这李馨香比那三人穿的还要寒酸却仍一副比她都精致的脸,所以各种因素加在一起她是左看右看都看李馨香不顺眼了。 “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姓沈?”沈娟秀毫不客气的瞪着她。 “我叫李馨香,可能沈小姐还不认识我她不过以前我可是经常在蔺大哥嘴里听到小姐的名号哦。” 对于沈娟秀这样的人李馨香倒是极知道要怎么讨其欢心,果然一听这话沈娟秀就笑了:“真的吗?” “当然,我原是宁承烨的未婚妻,可惜最后却被安茯苓抢了丈夫去,还使得宁承烨厌恶于我,沈小姐,虽然你不像承认但烨不得不承认蔺大哥不比从前了对不对。” “他也迷上了安茯苓那个贱人,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么是不是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安茯苓那个女人呢?”李馨香一上来就表明身份立场并抛出橄榄枝。 沈娟秀还一时有些怔愣,宁家内宅里的一些事她才不想管,可是这女人似乎明显比自己更了解安茯苓的样子啊。但是,沈娟秀又有点嫌弃,嫌弃李馨香的穷样,即便她话语清晰,可她堂堂丞相之女也不想跟这样没头没脸的女子扯上关系。 她高傲的冷哼一声:“李馨香?!真是个俗气到家的名字,我说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就敢大言不惭跟我联合,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李馨香倒没想到这个千金脾气这么怪,这么难伺候,她脸色僵了一下。 沈娟秀继续道:“别说一个安茯苓,就是十个安茯苓我动动手指也把她灭了,用得着跟你这样要身份没身份要家世没家世的村姑联合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再说了,表哥现在只是一时被那村妇迷了眼,迟早我不让他明白,家里人也会让他明白,我!才是这世上最最适合他的女子。” 有说大道理谁都是一套一套的,沈娟秀这些天受蔺傲寒的气还被罚原本心里就憋屈得很,加上一向好欺负的沈小蝶这一次竟然也亮出了利爪,安茯苓更是让她丈夫上门闹事…… 她总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她,心里的气可想而知,所以有这么一个可以自己主宰奚落人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放过呢! 李馨香脂觉得这个小姐脾气不好会不够聪明,只知道一味耍性子,怪不得蔺傲寒不喜欢。 她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小姐是不需要别人帮忙的,只是小姐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像安茯苓这种乡下人会用一下低劣卑鄙的手段对付你,你是千金之躯又怎么能跟她一样卑鄙。” “所以你需要一个能替你半一些不好办的事和说一些你不能说的话的人,且我相信你我二人联手必能收拾安茯苓,你的表哥也终究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李馨香的话让沈娟秀顿时陷入了深思,她自然懂得这个中道理,但她怎么可能一下子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呢! 她鼻子轻哼:“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我用得着你教吗?不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事是真是假,这样吧,你让笨小姐好好想一下再说。” 说罢着话沈娟秀便在吟荷的搀扶下回去了,看着这个丞相千金头也不回,对自己大有嗤之以鼻的意思?李馨香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穷困的一身的模样。 沈娟秀对自己所说的话其实还是动了心的。李馨香也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答应跟自己合作的。 李馨香冷哼:“拽什么拽,不就是出身比我好一点嘛,等我一步步爬上来看你还该像今天这样看不起我。” 虽然攀上沈娟秀这样身份的人物对她对付安茯苓很重要,但她内心深处自然也是看不惯沈娟秀的。 不过总的来说今天还是挺开心的,没想到会遇到沈娟秀,若不是听到她一个劲儿的在说安茯苓的坏话对宁家各种的不满,李馨香差点就要错过了这么坚实的队友了。 沈娟秀回去考虑了,而另一边安茯苓夫妻已经收拾好东西一大早就回了乡下去了。 两人也是许久没有回来过了,虽然安茯苓还在病中,只能勉强站一会儿,但她仍披了件外衣第一时间去了农场。 宁承烨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又熬了药做了简单的午饭便赶紧跑去农场找安茯苓了。 哪知张大爷拉着二人硬要他们留在自己家里吃饭,他一片盛情两人也不会拒绝便去了张家。 张大爷自从做了这农场的管事日子便比从前好过多了。即便一个人也不觉得孤单寂寞,因为每天睁开眼他都知道自己有一堆的事要做。 不过谈及整个村的状况似乎便没有以前安茯苓他们还在时那么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六章村长的小九九 安茯苓原就还在病中,若不是因为心里挂念着农场也不会强挺着身子一回来就去农场看情况的,她头发有些披散随意挽了些松松的发髻,一脸病容显得有一点苍白,身上披了件外衣若非是如此整个人看上去只怕就有点风吹就会倒的感觉了。 不过她笑起来却依旧是那么的自信俏皮可爱,张大爷特意还给她熬了养身的山药粥,浓稠好喝味道极不错的,安茯苓不知是真饿了还是给张大爷面子满满喝了两碗呢。 “哎呀,要说啊其实这农场的事还都是小事,毕竟你不在没有亲自指导怎么可能真一下子养出跟你一样好质量的鸡鸭牛羊嘛,你这回回来就好好的先把身子养好了,农场的事情再慢慢的说吧。”张大爷劝解她。 安茯苓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笑着谢过又问:“大爷刚才说农场的事是小事,怎么了,村里是不是这段时间都过得不太好啊。” 其实回村的时候安茯苓跟宁承烨也淡淡的感觉到了,总觉得这村里好些人以前都挺热情的,特别是安茯苓之前带领着大家那也是挣了不少钱的,大家对她还是蛮尊重喜爱的,在路上看到总是会笑着打招呼,可是这一回大家脸上的笑容似乎并没有那么多了。 宁承烨也跟着道:“刚才在家里收拾的时候,也只有几个比较邻近的村民给我和茯苓带了些菜来,说是我们刚回来怕我们一时地里没有菜便给我们捎了点来,不过也是匆匆来匆匆的去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张大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茯苓帮助下大部分的村民这不都发展起了养殖业嘛,可是家里主力都发展这个去了,地里头反而就大部分荒了下来,虽然做这个挣了些钱但村长也不是傻的,趁着地荒下来便都强行霸道的捡了好些地去做,还堂而皇之的说什么地分给村民们是村民们自己不种的,如今他就是收回去自己种。” “这也就罢了,村长还故意抬高粮食价格让好多村民们家里都苦不堪言呢,就是农场有好几个是村里来帮忙的也都说,只怕做完这一季还是回去种田算了,可经不住村长这么折腾啊。” 安茯苓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算是听出来了,也就是说她走之后那个村长罗穆便开始了自己的小九九,不仅强行圈地耕种,还把从别人家地里收获的粮食又高价强行卖给别人,他这不俨然成一村之霸了嘛。 见安茯苓跟宁承烨一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张大爷又继续道:“其实大家伙都是老实的村下人,可能没有你们两个那么长远的眼光跟强硬过人的脾气,只想踏实的过上一天是一天嘛,可是村长那人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只有眼里看得钱,哪里看得见村民们叫苦连天的声音呢,大多数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那就由着他霸道吗?”宁承烨皱眉,“外面可以买到粮食的又不是他一个,何必……” “你以为啊,他自然是垄断了这个村的,他是村长嘛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跟途径不让村民们去买到别的地方的粮食,而且上面的什么政策第一个知道的也都是他,想怎么做自然都是他说了算。” 安茯苓拿手轻捂着嘴咳了两声,宁承烨忙帮她拍了拍背顺气,只关心地问:“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罗村长那个人的性子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的身子要紧啊。” 安茯苓从始至终没有表示什么,这时候也只淡淡点了点头便跟张大爷作别离开了。倒不是她不想说什么,或不想理会村民们的苦日子,其实大家过得并不好她心里也难受,只是她现在身子没有好全,实在是说什么都觉得费劲得很,还是回去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晚上,夜风渐凉但仍带着一丝燥意袭来,后院的两棵大羊蹄荚树正迎着夜风招展身姿,一年大过一年,它们却越发有岁月的味道,绿意葱葱年年一般模样。 以前立在卧房里总能听到外面后院鸡鸭们叫个不停的声音,但现在却清风雅静什么也听不到闻不到了,安茯苓叹了口气,宁承烨给她披了件衣服又把窗户给关严实了,只埋怨道:“你身子原就还没好完,怎么就立在这儿吹起冷风来了。” “快夏天了,没那么大毛病的。” “可你在病中,终是不同的。好了,你也别再多想其他的,我们回来不就是为了好好静养身体的嘛。” 安茯苓接过宁承烨递过来的药碗,里面热气腾腾又黑糊糊的,一闻就是苦涩得不行,不过安茯苓还是强忍着苦一口灌下了肚去,宁承烨手里一颗蜜饯便也跟着塞到了她嘴里。 清甜在口腔中化开,安茯苓冲他笑了笑,宁承烨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只道:“好好休息,好嘛。” 安茯苓点了点头,又道:“相公,我们这算不算是荣归故里了。” 宁承烨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一下她鼻尖笑道:“算是吧。” “那村民们现在日子也不太好过,我们要不要捐一点东西还是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这样以后我们的农场在这儿大家也一定会更乐意帮忙的。”安茯苓又道。 宁承烨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只笑道:“娘子,你对张大爷说的话并不置可否,可一回来却又想方设想的要跟那罗村长为难,他要是知道肯定要被你气死的。” 安茯苓也翻了个白眼:“谁让他在我生病的时候听到他这些糟心事喽,总之我就是不开心了,而且他故意钻我办养殖的空子,明摆着不也是给我为难么。” 宁承烨笑着一把搂过安茯苓,只道:“好了,我知道这事怎么办,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其他的我来办,好嘛。” 安茯苓倒在他怀里静静的点了一下头,他们没有带雪团子回来,屋里一时静得出奇,好像连宁承烨咚咚的心跳都那么的明显,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终于他又回到了从前跟安茯苓住在这个房子里的那些快乐时光。 …… 第二天一早宁承烨收拾好家里的一切便出去了,安茯苓则一个人昏昏沉沉的在家里直睡到日上三杆才慢慢爬了起来,喝了药出了一夜的汗感觉混身轻松了许多,也舒服了许多。 看样子病已经渐渐好起来了,其实原本在大源县城里的时候她的病就已经在开始好了,如今回来一夜好梦,加上宁承烨一直的悉心照顾,安茯苓身上的酸乏也早就好多了。 她把以前宁承烨做的竹藤摇椅搬了一根出来放到院子里,趁着天光正好,阳光明媚,院里丰花月季又一次再度盛放的大好时光,她便一个人躺在摇椅里晒着太阳准备就这样度过一个舒适安逸的下午。 不过安茯苓才闭着眯了没一会儿便听到屋门口渐渐有脚步声走动,她抬了抬眼皮,却不是宁承烨归来,而是一些村民个个手里扛着个麻袋打从她门前经过。 看到安茯苓眯起眼来看到他们,他们也笑眯眯的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茯苓啊,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 “多谢大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哎呀,应该我们谢你才是,你看你们夫妻一回村就给大家伙家家户户载粮食大米,可是解了我们大急啊。” “就是就是,还是你们好,就算是富贵了也不忘本。” “大叔大娘说笑了,我们也不过是尽自己能尽之力罢了,只要大家都过得好这才是真的好嘛。”安茯苓安静的笑了笑,迎着日头总给人一种无比温和的感觉,很舒服。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便也不好打扰安茯苓休息便都走开了去。 安茯苓知道是宁承烨在行动了,一大早的肯定去买了不少的粮食来发,不知道村长看到这动静心里会作何感想呢,想到这儿安茯苓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来。 正说着那罗穆村长,他便果然来了,村头那棵大槐树下宁承分数线正发粮食发得起劲儿,罗村长实在挤不进去,而且就算是挤进去了也不好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不给人家面子,毕竟人家可是在做好事,即便这是活脱脱挡了他的财路,作为村长他又能说什么呢。 所以罗村长便来了宁家小院。 见安茯苓正坐在摇椅里倘佯着阳光,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罗村长气不打一处来,正欲上去发火,可他这回精明了知道不能硬来,强压下心中的气,明白这宁家已今非昔比,不是再像从前那般死缠烂打便能让别人头疼的主了。 所以罗村长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院落,只微笑道:“哎呀,这不是宁夫人嘛,真是没想到去了县城竟然还会回来呀,真真是村里的稀客了。” 安茯苓抬起眼皮看向来人,倒是有小半年光阴没见着这位村长了,还是一脸的算计相,阴冷的目光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她懒懒的起身,也跟着笑道:“瞧村长说的,再去了县城这个老家不还在这儿的嘛,可不算什么客,我们不过是回家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七章爱恋 罗穆知道跟安茯苓的矛盾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开的,而且他也原就一直看不过宁家,更是想不通怎么这突然间的宁家就有了钱,还去了县城,店铺一家接一家的开。 跟其他人一样,罗穆眼红,但却又毫无办法。自然的在村里转来转去没有别的办法他便只能如此想些蹩脚的事情来绊一绊安茯苓的后腿了。 “是是是,你说得不错,这有了钱嘛,自然不能忘本回村就急着做好人,给大家伙发免费的米粮,不错啊,不错……”罗村长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扫视着这简单的庭院,语气里满是冷嘲又热讽的。 安茯苓却只是面上淡然:“能得村长夸奖自然是好,既然连村长也说我们夫妻做得好,那这经后这样的事只要我宁家力所能及还是应该要多做些的,对吧。” 多,多做?!罗村长脸色一僵,这安茯苓是真不解风解,还是故意的。她多来发几次善心那他在村里头的霸王生意也就不必再做下去了,真当自己有钱了就不得了不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哦对了,村长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感谢我们夫妻为村里头做的事情么?”安茯苓眨了眨眼毫不觉得脸皮厚的问了一句,又感叹道,“哎呀,其实村长完全不必这么亲自跑一趟到家里来感谢的,村民们的谢意我都已经感觉到了,这便足够了,要是村长再这么客气那们夫妻可就不好意思了。” 罗村长吹眉毛瞪眼只觉得胸肺一阵炸裂,他刚要反驳安茯苓怎么这么无耻这么自大的时候,却听安茯苓又继续道:“看罗村长这涨红的脸也不必如此激动吧,哦,我知道了,村长该不会还在想着要给我们夫妻做小锦旗表彰什么的吧,哎呀呀其实真的不必,我们夫妻为自己村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完全是应该的,村长口头谢过便也就是了,我们之间便就不说那些了,可好。” “倒是没想到宁夫人去县城住了段时间,这说话讨巧的工夫倒真是越发的厉害了,老夫可真是自认比不过宁夫人了啊。”罗村长强压着心脏里那一股子要往外冒的打人热血,只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个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罢了所以才这么没脸没皮往自己身上贴金,不必计较的。 可是原本自己是来冷嘲热讽这安茯苓,以为两三句话可以让安茯苓无地自容,若是能让她主动放弃免费发放粮食的话那就更好了,可偏偏人家只把罗村长当成是上门感谢的主。 安茯苓越发是这样说,这罗村长后面的绝话就越发是说不出口了啊。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暗瞪了她一眼,又道:“那个什么……宁夫人啊,其实这次我过来吧,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说你们发米粮的事情。” 见这件事自己是无发再施展拳脚了,罗村长自然便要计算起其他事情来,他很清楚农场最近的鸡鸭质量有些大不如前,虽然安茯苓一度亲自指导,甚至还写了一本叫作什么饲养杂记的书,但是反响也始终不太怎么好,可能安茯苓最近病着还没有深入去真的仔细调查这个中真正的缘由。 但是罗村长却是心知肚明的,他嫉妒宁家的财富早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么简单的钻一个他们养殖的小空子那怎么够呢,他是想要变着法儿的整垮这宁家,要让宁家回到比从前更不如的样子,那样他才甘心才会痛快。 “哦?!”安茯苓挑了下眉看着罗村长。 罗村长笑道:“你看村里大多数人都在跟着你搞养殖,也都赚了些钱的,我们两家虽然从前是有些了隔阂,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相信宁家也必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所以我在想不如你也教教我一些养殖的法子,大家一个村里……” “什么东西糊了?!”安茯苓突然皱着眉打断了罗村长的话,突然她一跳脚,“我的粥啊。”说着她便转身往厨房里蹿了进去。 之前她才煮在锅里的粥,这会子只顾着跟罗村长闲扯只怕是要成锅巴了,她在厨房里忙得滴溜溜的转,罗村长一张脸却是扭曲到变形了,他只觉得安茯苓就是故意在那种时间打断了他的话,目的就是不想让他掌握那养殖的技术,真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 “对了,刚才村长说什么来着?”安茯苓一边忙又一边抬头问。 见她问,罗村长求之不得,忙又开口,可这一口气才提起来,另一边木门打开宁承烨却又回来了,他笑着冲安茯苓叫道:“娘子,我回来了,诶,村长也在,可是有什么事吗?” 罗村长眉头抽了两下,只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 “没什么事就好,我还当我们这一回来就给村长添了什么麻烦呢,正好,我跟娘子还有些私事要聊,要不改天我们再亲自登村长家门去赔个礼,今天就……” 宁承烨虽然说得笑嘻嘻的,但无疑是在下逐客令了,罗村长只觉得气氛怪异无比,安茯苓在厨房里头乱忙着并没有说话,而宁承烨也是才刚刚回来的,按说应该是没有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也就没有道理一回来就赶他走了,但是这时间也卡得太死了,巧得让罗村长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巧合。 偏偏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笑笑:“也,也是,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们夫妻。” 宁承烨笑着送了罗村长出门,回来,安茯苓便冲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宁承烨问:“我回来的是时候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正是时候呢,他居然还想学我们的养殖技术,当初包鱼塘的时候我自问可是什么都没保留的教过他不少了,他自己当时信我,如今见我们挣了钱又想返回来再学,哼,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他暗中拆我们的墙还不想让我们计较,真是不好意思,我安茯苓还真就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了。” 宁承烨斜倚在门框边上笑望着安茯苓:“瞧着你今天精神似乎是好了许多啊。” “那是,我感觉好像我已经好了,真的。” “好了就好,正好下午没什么事,一会子吃了午饭我们去田野里看看花散散心吧。”原本回来就是想要好好玩乐一天,自然宁承烨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午后的阳光透着沁过五脏的温度,暖暖直达身体四肢百骸十分的舒服,宽广的田野之上纤陌交纵,田梗连接,野花野草绿意油油的在大自然里倘佯着阳光。 安茯苓一袭笼纱青烟的对襟排扣短衫,下配缠枝花纹百褶裙,身旁的宁承烨长衫飘飘,双手背起,正应了那么一句公子人如玉的话。 两人漫步在一块荒田地里,半人高的蒿草和各色奇异的野花在这田地里竞相绽放,她嗅着空气里那些烂漫如花的味道,整个人都舒畅极了。 “想不到村里真出现了这么多的荒田,即便是村长强行霸占却也没有真正占完,看样子我们是得想法子解决一下。”安茯苓在欣赏乡间美景的时候自然也不忘张大爷说过的事情。 “可是在这乡下家里能下田干重活的都是男人,但现在大多数男力都在忙着养殖之业,只怕是分身乏术啊。” “那就做一些女人们也能兼顾到的事情。” “什么?”宁承烨不解的看向安茯苓。 安茯苓笑了:“相公,我们免费进购一些菜种子回来,各色各样的,免费分发给村民们,如今我们的渠道广了认识的生意人也多了,办酒楼的,走水道的丝绸的粮局的,什么都有一些,到时候等到成片的蔬菜在各个季节成熟的时候我们可以帮着给大家介绍一些卖路,就是我们自己酒楼也是需要这些的啊。” “蔬菜?!”宁承烨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种粮的话确实需要大把的人力,光靠着女人家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蔬菜就不一样了,各种季节有各个不同的蔬菜可以种,就说明了四季都可以收获跟挣钱,而且种菜的话是简单活,只要管理得当根本不累。 即便是女人也是能做得下来,真正是太适合不过了。 “娘子,你太聪明了,决定了,就照着你说的这么办。”宁承烨说着便凑上去在她脸上吧唧一口亲了一下。 安茯苓脸上微微一红,却也没有说什么,这段时间自己一直病着她知道宁承烨其实是最最辛苦的一个,不仅要想法子顾及到生意,还要天天哄着她吃药这些,最最重要的是还带着她回乡下养身体。 虽然之前因为李馨香的出现让二人一度又出现了一些小矛盾,但总体来说这段时间还是让安茯苓很是感动的,她拉了一下宁承烨的手,笑道:“那个,相公啊,就是等我的病好了之后我想,我们……” “什么?” 安茯苓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只嗫嚅道:“反正,哎呀,算了,等我风寒全好了再说吧。” 宁承烨看她一时脸红扭捏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道:“那个,你不是说你已经好了嘛?!” 被人猜中了心思安茯苓更加腼腆起来,她别过脸:“什么呀,才没有。” “就有,你上午就是这么说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八章圆房 宁承烨的动作很快,两三天的时间里便把之前跟安茯苓商量好的种菜计划落实了下去,不仅仅亲自去选种各色蔬菜,还请了专门的人到村里进行指导,并且第一批种子也免费的发给了村民,大家都开心不已,对宁家越发的看重尊敬了。 宁承烨也专门把大家聚积到一起好好的聊了一天半会儿的心,不是为了解开大家的心结,并且也告诉了他们这菜种出来之后他们宁家不仅会收购,还会给村民们开通其他的渠道,让大源甚至是其他地方的更多商家涌来。 听到宁承烨这么说大家自然是开心不已,都拍着手叫好,这也消除了很多村民想要辞去农场之活回归田地的心思,家里又多份收入大家自然是高兴不已的。 当然了,有人欢喜就有人忧,眼看着宁承烨跟安茯苓一回来就又是分发粮食又是分发免费菜种的,这不明显着解自己之急又踩他罗村长的痛处嘛,他自然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宁承烨在外头忙了好些天,而安茯苓就显得悠闲得多了,整个一个没事人一般天天在院子里晒太阳,没事儿还会做点小泡菜什么的,反正大把的光阴她的病也好全了,没有其他事可做。 这天是分发菜种的最后一天,安茯苓想着宁承烨这些天也是蛮累的,便早早烧了好几个好菜,不过眼看着正午过了宁承烨却还没有回来,安茯苓便想着去地里接他。 她知道这几天一边分发菜种,宁承烨还一边跟随其他村来的指导种菜的师傅一起在地里讨论,她直奔大田地里,一路上繁花相盛,香味满鼻,青绿的山野,灿烂的田埂,安茯苓的心情很不错。 其实这些天她的心情一直都不错,病好之后夫妻两个的感情越发比从前好了,她甚至有点想住在这乡下不回去了。 走过一条独田埂便是一片梨园林,密密繁繁的花儿落下,美得像个雪白世界。安茯苓折了一枝梨花拿在手上正哼着小曲,转头却看到不知何时三个地痞流氓一脸奇怪的笑容立在自己面前。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这三个明显是来者不善,个个流眼飞神一脸哼声冷笑,耸着肩头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今天你栽了一样。 “三位面生得很,不是本村人吧。”安茯苓并没有害怕,若是从前可能她心里还会打鼓,可现在她并不害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心里早就知道这是谁所为,他的一些手段也不是没见识过,自然不会害怕。 只要她见机行事看准了逃跑的机会,到了外面开阔地带这三人也就不敢怎么样了。 “罗村长果然没骗我们,真是一个标致的小娘们儿呢。”一个流着哈喇子嘻笑说道。 另一个跟着道:“小娘们,看你也个聪明的,识相的就乖乖的给哥三儿个好好爽爽,要是不识相,小心你吃皮肉苦哦。” 罗穆还真是小心,她不过是帮着村民们做些事他竟然就记仇到这份上,安茯苓冷笑昂首挺胸道:“你们以为有村长在背后撑腰今天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三人相视冷笑,只道:“看样子你倒是个明白人嘛,既然如此我们倒也懒得废话了,上。” 随着一人一声厉喝,三个人便左右朝安茯苓扑将了上来,安茯苓左右看了看忙朝后面闪开了去,可是她刚退开一步便有一男子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那么一扯便被扯进了那流氓怀里。 安茯苓脚下狠狠一用力踩在那人脚趾头上,那人一声痛叫松开了她,她趁机再逃,却不想另外两个左右开弓将她给架住了,她见形势不对张口大叫:“救……” 可是她的动作却在那三人预料之中,被踩了脚那个回过神来便伸手捂住了这茯苓的嘴,他怒而大喝:“臭娘们,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着便开始扒拉安茯苓身上的衣服。 可就在这时突然那人身后脑勺中了一块石头,也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石块重重击在他头上,他一怔回了半个头便晕得不行接着就倒了下去,另外两个不明所以跟着凑上去看,这时却突然凌空飞来两腿,左右那么一扫,说时迟那时快,就连一旁安茯苓眼也不眨一下也没看清来人是如此飞起来出的招,只两三下就将另外二人给制服在地。(!&^ “相,相公?”安茯苓都不相信是宁承烨,他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了吗? 宁承烨忙上前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安茯苓摇头,正这时另外两个被打趴在地的人赶紧拉着另一个晕倒的逃之夭夭了,宁承烨想追上去,安茯苓却拉住了他,摇头道:“算了,穷寇莫追,而且罗村长那人就算是抓到他们也只会死不认账的,我实在没有闲心跟他扯这些,还是回去吧。” 宁承烨想了想也觉得这事煞风景,若为此而坏了他们夫妻的兴致反而更不妙了,他冲安茯苓笑了笑:“好吧,娘子发话相公尊命就是,倒是你怎么出来了?” “我病好了两三天了不出来走走怎么行,再说了我做了好吃的来叫你回家吃饭啊。” 宁承烨也刚忙完在田里洗了个手便往回赶,没想到在这边正巧遇到这事,他一听安茯苓这么说满眼满心里都是幸福,搂了她的腰道:“好啊,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娘子的手艺了。” …… 下午没有事宁承烨便在家里陪着安茯苓做了一下午的泡菜,因为阳光好又烧了好大一锅的水沐浴更衣,两人在小院里忙得不亦乐乎,完全一副忘记了外面世界的样子。 宁承烨沐浴的时候是安茯苓亲自给倒的水,满屋的水汽,朦朦胧胧的将二人罩在其间,宁承烨找好了衣服便开始脱衣服,安茯苓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出去呢。” “自家娘子怕什么。”宁承烨却全不在意。 安茯苓脸上微微一红,又道:“农场那边我也去查看过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我在想我们也回来这么久了,病也好了有些天,不如明天就回县城去吧。” 一说到回去宁承烨的内心其实是有一丝拒绝的,但他知道他终是逃不过的,他冲安茯苓笑了笑:“我自然是听娘子的。” 安茯苓知道他有些舍不得,其实她也开始有些舍不得了,在这乡下虽然日子过得不见得有城里头风光安逸,可是夫妻两个相扶相持,没有纷扰烦恼,这份美好也不是其他任何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她走过去亲自替宁承烨脱了外衣,语气一片温柔,只道:“相公,我知道以前都是我太注意生意的事忽略了你,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注意分寸的。” 宁承烨看着那双小手轻轻的解开他的内衣又替他脱下,矫健的肌肤在水汽之中透着健康的土色,分外有力的腹肌让人只看一眼也是浮想连翩,安茯苓侧过了头,转身便要出去。 宁承烨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他将她圈进怀里,鼻息扑打在她脖子里:“娘子,你不也要沐浴嘛,不如一起嘛,省水。” 安茯苓的心突然猛跳了几下,脸也跟着红到了耳朵后面,她推了他两下,可他不动如山她压根推不动,她低着头满脸的娇羞在宁承烨看来只是越发的柔情款款。 他喉结动了动:“我记得你说过等你病好了就要跟我在一起的。” 她说过嘛,她原话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虽然意思是差不多啦,她抬头嗔瞪了他一眼:“我,我才没有说过。” “那你还故意帮我脱衣服?” “我,我只是尽妻子的本份嘛。” “错,分明是在勾引我,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还这样做,这不是引我犯罪是什么?” “你少胡搅蛮缠了,反正我就是没有。” “你就是有,而且说到妻子的本份,圆房难道不是其中一项吗?” “……” 安茯苓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宁承烨嘻笑着看着她羞红的脸颊,一个在外能言善辨的女子,可到了他怀里却羞得半个字也说不出宁承烨被她这表情逗乐了,他将她越发紧的搂在怀中,手也开始不老实不起,直往她身上到处摸索。 他温柔地道:“娘子,你以前总说自己没准备好,可都这么久了也该准备好了吧,能不能不要再让你相公继续等下去了。” 感觉到那人的手不老实的上下乱摸,外衣的扣子也被他胡乱解开,安茯苓吞了吞口水还是无以复加的紧张了起来,她又本能的推了他两下,眨着眼语无伦次说道:“那,那个,你你先洗澡,我们晚上……圆房好不好。” 她把圆房两个字说得极低极轻,好像害怕他听到又害怕他听不到。 宁承烨一听她同意了圆房,自然是越发的大胆了,他一把将她抱到了木桶边欺身就压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扯掉了她的外衣,钗环首饰也是叮当的落了一地,他不管不顾地道:“还等什么晚上,你家相公早就饥渴难耐了。” “相,相公……”安茯苓没想到自己同意的话才刚出口宁承烨却越发的等不及了,她紧张的不知道双手怎么安放,要不要再推开他也不知道,而他却早就不管其他的压上来脱光了她的衣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零九章幸福小两口 清晨的曦光笼罩在还一片静谧的栗阳村中,使得这里的山山水水远远看去就像一副宁静和谐的油画,美得像一个安静的处子静坐在那一方天地中,她撩发她起身她呼吸,她一颦一笑都那么的摄人心魄。 随着第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村落开始慢慢有了声响,大家趁着阳光刚露出一个头都已相继起床忙碌起自家的事情了。 不一会便可以看到,参差不齐的人家烟火袅袅升起,但宁家小院却是例外,若是平时夫妻两个可能早起来了,但今天,外界安静也好嘈杂也罢似乎他们都不为所动。 院里的丰花月季缠着篱笆有力的生长着,花儿迎着刚升起的骄阳开得格外灿烂,叶片上,花朵上也全都是露珠,晶莹一片在阳光下反射着这甜蜜安静的小院。 阳光渐渐透过窗户那薄薄的沙纸穿入屋来,给床边地板还有窗台之上都洒下一片金黄。 安茯苓看着躺在自己身旁那闭着眼一副睡得正恬静的丈夫,她脸上一片的酡红还未散去,只轻轻笑了一下。 以往看着他睡在自己身旁自己也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心里却开始跟从前的心境不太一样了,难道这就是真夫妻跟假夫妻的区别吗? 她翻身坐起正准备今天早上的第三次起床,可才把衣服拿到手里一只大手便伸了过来轻巧的夺了她的衣服去。 “相公?”安茯苓不满的看着宁承烨。 宁承烨微眯着眼半躺在一边一手撑着头看着安茯苓,只道:“又没有什么事可做,在休息一下。” 说罢这看似正经的一句他又凑了过去,在安茯苓耳边嬉笑道:“要是不听我的,小心你身子吃不消会……疼的。” 安茯苓脸上越发的红了起来,他居然还有脸说,昨晚的宁承烨跟安茯苓平时认识的完全就是两个样,一整晚不放过她,还一直魇十不足的要。 结果就弄得她今天早上醒来已经很晚了,浑身酸痛无力不说,起床了两次却还被这人又强行按下,理由也是这么的让人脸红心跳。 他又将她拉进了怀抱去,软声侬语道:“还早,再睡会儿。” 安茯苓看着阳光一片洒在屋里,她眉头抽了一下,宁承烨怕不是睡糊涂了,这叫还早。 不过,安茯苓浑身也使不上什么劲儿,最后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 接下来的两三天他们两个就像是新婚的小夫妻,几乎每天过的都是浪漫甜蜜的日常和销魂蚀骨的夜晚。 安茯苓早就说过回大源的话,但这之后每一次提,宁承烨总是歪理一堆的驳回,安茯苓想强行收拾包袱吧,他就欺身上来强吻了,总之最后在这件事上输掉的总是安茯苓。 这天下午,宁承烨在院子里给花儿们除草,安茯苓则在厨房忙碌,她问他:“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这个问题这些天来真是老生常谈了。 宁承烨抚了抚额,他就知道安茯苓一颗心还是想着生意的,不过看在她终于肯随了他的份上他的心情也是大好,他道:“回去就回去呗,我又没说不回去,不过,什么时候回去那就看娘子你的表现了。” 安茯苓从厨房出来解了腰上的围裙,她走过去蹲到他身旁二人一起除起草来,她看着宁承烨一脸坏笑的样子,只道:“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看我的表现?” 宁承烨凑过去在她耳边咬着耳朵说:“昨天晚上你骗我身体不舒服拒绝欢好,我可是记仇得很的,所以要是今天晚上表现不好的话,那我就不回去了。” 他挑着眉头一副威胁她的模样,安茯苓听得一阵面红耳赤,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食髓知味,这些天自圆房之后天天都白天黑夜的要,甚至有时候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昨晚她好不容易逮了个空子推说身体不舒服才捡了一夜安闲觉睡,没想到他竟然还这么小气。 安茯苓扔了扯在手里的草,一手的泥巴就直接糊到了宁承烨脸上,嗔怒道:“你再敢不正经我就扔你在这乡下一个人回去了。” 宁承烨怔了一下,看着她薄怒的脸色却是笑了,伸手搂过她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总行了吧,谁叫你家相公我现在根本离不开你了呢,所以求求娘子千万别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好吧。” 看他好不容易服了一回软,安茯苓也被他气笑了,推桑了他一把只道:“那明天回大源去,在这乡下再住下去我们倒是清闲了,爹他们指不定忙成什么样,特别是大哥,得损失多少跟珍儿相处的机会啊。” 宁承烨点头,毕竟还是家为重。他扬起半张脸冲她道:“来,给爷香一下,爷立刻就进去收拾东西。” 安茯苓推了他一把自然是不肯,宁承烨却扭着她非要她亲不可,她实在是扭他不过只好拿衣服擦了下他脸上的泥土然后飞快的吧唧了一口,正欲起身走开谁知那人尝到了味道却又一把扑了过来,吻上她的唇就不放了。 幽长的吻,香甜的气息在口中腔蔓延,满满的都是温暖甜蜜的爱恋味道。春日灿烂的阳光慢慢有了灼人的气息,满院盛开的丰花月季和那爬满一墙的紫色粉色蓝色各种小喇叭花,分外明艳动人。 似乎一切都像夫妻两个的爱恋那样鲜活明丽,闪耀着生命最为灿烂夺目的光彩在阳光下舞蹈跳跃,安茯苓只好从了宁承烨的一次次霸道,宁承烨食髓知味的搂着她摄取那嘴里的香甜,一遍一遍似乎永不过瘾。 但他们却不知道在篱笆外木门边上此时正立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跟明艳鲜活的春日花景有着截然反差,他低沉着眉眼阳光也反射不过他眸中的闪动,似乎他所站的那一方天地不是温暖如春,而是凄寒赛冬,他立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来宁家小院已经是有一会儿了,本来是要进去的可是听到那夫妻两个的谈话他知道他似乎是晚了一步,他们终究是圆房了,看到他们这么幸福美满的画面他总觉得多走一步,多出现一次都是不该。 第一次有一种千百根针直直插在他心脏的位置疼得他一时无法呼吸,这么多年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还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这样伤到自己,可没想到喜欢上安茯苓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安茯苓中毒加风寒多少跟蔺府有着脱不干净的关系,他自然是要上门慰问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都是应该的,宁承烨多次将他拒之门外他也毫不在意,若换作是他他也会这样做的。 但是他也不会放弃,几乎每天都去宁府,直到昨天安靖实在耐不住他的烦人终于是托人告诉他说安茯苓回了乡下养病让他不必再天天人参补品的往宁府送了。 得知这一消息蔺傲寒也没有多想反是马不停蹄往栗阳村赶来,却不想才刚到宁家小院门口就看到了他们夫妻这么甜蜜幸福的日常生活。 蔺傲寒扭身想走,说实话这一次安茯苓确实有些伤到他了,他从小也是出身富贵向来都是别人围着他围没有他每天舔着别人的道理,可是安茯苓一直是唯一的一个例外,有时候他的自尊也不许他自己一直这么低着那高傲的头颅。 但是才迈开两步蔺傲寒便又顿住了脚步,他真要就此放弃不成,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真的不如宁承烨就这样将自己心爱的女子输给了他,安茯苓现在跟着谁一点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谁能成为她永远的那个男人。 安茯苓的音容笑貌总是在他脑海里闪现,他放不下,扭身他吸了口气,他蔺傲寒不管是做生意也好还是追女人也罢就从来没有放弃的道理。 推开木门他笑着道:“茯苓,我来看你了。” 安茯苓跟宁承烨早已结束了那个绵长幽甜的吻,夫妻两个重回正经的蹲在那儿给花儿除着草聊着天,听到声音二人望去,只见蔺傲寒伸开双臂朝安茯苓行来。 安茯苓愣了一下,随之笑着起身:“蔺大哥你怎么到乡下来了?” “来看你啊,你的毒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啊。”蔺傲寒不由分说上来便一把抱住了安茯苓,也全然不顾宁承烨的在场。 宁承烨在她身后已然是黑了脸,他笑着将安茯苓从蔺傲寒怀里拉了出来,轻轻挡在自己侧身后,他冲蔺傲寒淡笑:“托你们蔺家的福,死不了了,不知道沈娟秀是不是要失望了。” “相公?!”安茯苓早已知一切真相,沈娟秀确实是个不可深交的人,但是她也明白沈娟秀是沈娟秀,蔺傲寒是蔺傲寒,岂可并在一起来论。 她冲蔺傲寒笑了笑:“进屋说话吧,我相公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罢了,我们都没放在心上的,真的。” 蔺傲寒点了下头便跟着安茯苓进屋去了,却不想看着安茯苓进屋宁承烨却突然一把拉住了蔺傲寒,他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宁承烨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质问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章月夜醉酒 自之前下毒的事件之后宁承烨可是越发的看不上蔺傲寒了,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不管蔺傲寒怎么解决沈娟秀,反正受到伤害的那个人伤害已然是造成且是不可逆的,宁承烨当然满心的不情愿,看到他越发没有好脸色。 蔺傲寒却只对宁承烨淡然一笑:“宁兄应该要学着茯苓那样大度宽和一些才行,做生意的人嘛只有这样在外面才能多交到朋友。我来自然是看望茯苓的病情了,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 “告诉你,我跟茯苓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休以为你还能占到什么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宁承烨像是在宣告主权一般,自得又骄傲的看着蔺傲寒。 蔺傲寒当然知道了,不过他眼神也不过微微一闪罢了,笑道:“宁兄,你要知道只有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赢家,一时的输赢算不得什么。”说罢蔺傲寒便甩袖子进了屋去。 看着蔺傲寒这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越发跟那罗村长有得一拼了,宁承烨心里一时苦闷无比,真是想不到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蔺傲寒退出,他好歹也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富贵子弟,究竟安茯苓这么一个已婚妇人哪里吸引他了。 蔺傲寒倒是许久没见到安茯苓了,两人摆果煮茶倒是说了一下午的话,不过大多数是在谈生意上的,因为宁承烨在场虽然他话不多只时不时的插上一句,但蔺傲寒还是没能多说什么。 而且蔺傲寒是聪明人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现在说什么安茯苓都是不会动摇半点的,只怕最后反而要弄得安茯苓反感于他,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说只静待时机,他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会让他等到机会向安茯苓正式表白的。 所以,一下午的开心谈心过去了,安茯苓留了他吃了一个便饭,他便也没有多待就回去了,安茯苓告诉他他们明天也会回大源去,所以蔺傲寒倒也不担心其他的,以后总有的是时间。 蔺傲寒走后,宁承烨却显得不那么开心了,晚上吃饭沐浴都一直没有吱声,似乎是故意跟安茯苓置气一般,就是不搭她的话。 安茯苓知道蔺傲寒的到来让宁承烨有些不舒服了,原本宁承烨就一直跟蔺傲寒不太对付,而下毒事件自然也让宁承烨越发的对蔺家有所微词。 夜晚泛黄的清灯下给小屋镀上一层微明微暗的暖暖光色,安茯苓里面穿的是鹅黄色绣交颈鸳鸯的肚兜,外面随意罩了一件半透明带些灰色的纱绣长衣,左香肩半露,头发披散,这么一个懒懒的美人儿往床头上一靠,即便是宁承烨有心要生气也气不起来了。 更何况安茯苓有心要安慰他,柔软的小手往他胸口这么一搭,迷一样轻淡却又化不去的香气袭来,她的声音如梦如幻:“相公,你当真要跟娘子一直生气下去吗?” 宁承烨只听得欲血喷张,伸手一把将她那小手紧紧捏住吻了又吻,转身如狼似虎的将她扑倒在床,雄性伟岸的身姿将安茯苓娇小的身躯整个的罩在其下,她嘻笑着看他:“不是不理我的吗?” “那也得惩罚你。”宁承烨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味道,只消淡淡这么一听也让人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 他伸手就不客气的扯掉了她的纱衣压下去便是混身一顿狂吻,夜风轻斜吹灭了屋里的灯盏,满室的春色笼在夜色之下,香艳而迷离。 …… 而与之相对的,蔺傲寒今晚却终究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在宁家小院的事情让他的心情一度糟到了极点,沈娟秀半下午送到书房来的糕点也被他批得体无完肤赶了出去。 晚饭也没怎么吃就直接打发人把纪玥给找来了,在这个大源他难得能找到一两个可以谈心说事的人,纪玥便算是其中一个吧。 纪玥来时,只见庭院之内,石桌之旁,蔺傲寒一身黑衣坐在那里,旁边一株三角梅在夜晚也开得极度放肆艳红,美丽得跟这皎月有些不配。 天空的一轮上弦钩月带着些凄淡的白色,蓝黑天幕之中满是繁星,明天一定又会是一个骄艳天气。 石桌之上摆了好几个酒坛子,不待友人来,蔺傲寒独自一人便已喝开了,他望着月,月衬着他的影,却是越发让人觉得有些心酸,纪玥还是第一回见到蔺傲寒这般的落魄模样。 他打着折扇一脸没心没肺的笑着走了过来,打着长衫在他对面坐下,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烈酒,他笑道:“什么事竟让我们的蔺大少爷烦恼成这样啊,要知道你在京都那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无所不能,直能把大媳妇小姑娘们都迷得团团转的富家公子啊。” 蔺傲寒知道这是纪玥在奚落他,他只白了他一眼便又自顾自喝了一杯,接着抢过纪玥手中那酒壶再满一杯,这一杯一杯的跟灌水似的,可他却全不在意。 “是啊,我从小优秀,生来富贵,我的人生似乎无所不能,没有什么可以烦恼。但是你知道嘛,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她看不上你这些,你再好再优秀又如何,她就是看不上你。”蔺傲寒自嘲的哼了一声,接着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纪玥微皱了一下收在,看得出来蔺傲寒是真心受到了打击才会如此,他也跟着喝了一杯趁着嘴里的辛辣味未散尽,他微皱着眉头道:“你动真心了?” 蔺傲寒没有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喝酒。 纪玥叹了口气:“我还当你只是一时兴趣玩玩罢了,没想到……可是傲寒你可要想清楚啊,人家是有夫之妇,你……” “纪玥。”他打断他的话,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找你来是陪我解愁的,不是让你来劝导我该怎么样的,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不需要劝解,你要做的就是陪我好好醉一场就好了。” 纪玥见他拧成这样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更何况蔺傲寒的样子似乎已是有了三分醉意,多说无益,他点了点头叹气道:“好,反正我们两个好朋友也是好久没有这样聚到一起痛快的醉一场了,今晚必要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这话才中他现在的心意嘛,二人举了酒杯清脆了碰杯声在空中传来,接着便是仰头而尽。 纪玥又亲自给蔺傲寒倒满了酒,二人的碰杯声不时传来,一时间只闻风月声不闻烦恼音,这个月夜注定是要烂醉如泥的。 喝到一半的时候纪玥凑过头来道:“喂,不管管吗?” 蔺傲寒冷哼,顺手将手中酒杯重重砸到院门那边的拱门口,喝声道:“再不滚,休怪本少爷不客气了。” 沈娟秀被突然扔到近前的碎成一片的酒杯吓了一跳,随即便赶紧溜了个没影。她没想到蔺傲寒跟纪玥都喝成那样了还是察觉了她的到来,她一面跺脚却又是不甘的回去了。 原本沈娟秀就是气不过想来问蔺傲寒为什么把她半下午送去的糕点给驳了回来,可没想到这大半夜的蔺傲寒没有睡觉却跟纪玥两个借酒浇愁,她从未见蔺傲寒郁闷成这样,还要靠着酒意挥洒。 偷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蔺傲寒所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安茯苓给造成的,一个安茯苓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可以把蔺傲寒给迷成那样,沈娟秀不解,明明她这么优秀,出身,脸蛋,世家,财富……哪一样不比她安茯苓高贵美好。 不过蔺傲寒是早就知道沈娟秀在偷听了,只是他本在醉中也懒得跟沈娟秀这种小老鼠计较,所以一直没有搭理,虽然蔺傲寒不在意纪玥却不喜欢多只耳朵一直竖在旁边,所以才不得出言问一句。 沈娟秀被赶走又得知了蔺傲寒真正伤心的原因一时也是气得无以复加,回到自家院落,大半夜的便又是砸东西又大发雷霆的发脾气。 所有下人都休息了,即便是没休息的这时候也不敢来靠近这位表小姐的房间啊,只有吟荷有苦难言只能跟着在屋里承受着沈娟秀那炸毛爆裂的脾气。 “安茯苓,安茯苓,安茯苓……”沈娟秀像是吃了炸药一般,生气无比,“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嫁人人的烂贱货,一个村妇,一个根本没什么学识的女人到底哪点比得上我沈娟秀。” 一堆的名贵首饰被霍拉一下全数掀翻在地,吟荷吓得躲在墙角也根本不敢出声。 “论家世家世比不上我,论才气才气比不上我,论美貌美貌也不过如此,她安茯苓究竟是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得到表哥的喜欢,凭什么可以让表哥为了他彻夜难眠,借酒浇愁。” 说着说着沈娟秀就哭了起来:“表哥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心疼一点点的关心也没有过,我放下身段来找他,为他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却对那个女人……” “小,小姐,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吟荷小心翼翼的劝解。 而沈娟秀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眼底的深遂可怕一点点蔓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成亲这件事 整个蔺府都因为蔺傲寒的不开心而显得气氛沉闷了不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天少爷心情极度不好,没事可少往他面前招摇惹事,不然不知道蔺傲寒心里头憋了多少坏就等着往下人身上发呢。 一大清早不过一个小厮在给他提鞋来的时候慢了那么一小丢丢,蔺傲寒就大发了雷霆,伸手一个耳光就赏到了小厮脸上,也不知道蔺傲寒是不是还有些宿醉难醒以往这种小事随便发一下火也就罢了,可这次竟然还下令打了那小厮十大板。 沈小蝶做了养胃早餐小米粥跟晶仁虾饺一路上送到蔺傲寒的院门口时,只听得里面小厮尖声厉叫的声音,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肉上发出噗噗的响声,痛得左也叫右也叫,躺也叫立也叫。 沈小蝶心里有些悽悽,问采荷:“表哥这两天心情似乎一直都很糟啊。” “自从出了宁夫人中毒那事,表少爷对大小姐和你似乎都疏远了一些,说到底还是二小姐受了大小姐的连累。”采荷叹了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日子表少爷一直穿的是黑衣服,若等哪天他穿了白衣服,想来性子便会好说话些了,对小姐你也一定会不一样的。” 沈小蝶垂头长长的睫毛跟着垂下一脸的无奈叹息,她知道她跟蔺傲寒之间差了太多隔着太多的东西,本已是千难万难。偏偏蔺傲寒还有这样一个精神分裂的毛病,她何尝不知道白衣蔺傲寒待她确实是有几分不同的,但黑衣蔺傲寒这会子只怕早已心有所属。 可即便如此她又能怎么样呢。听着里头小厮的叫痛声,沈小蝶便让采荷把早餐给了蔺傲寒院落的下人让他们提进去,自己也没有跟进去,她很清楚蔺傲寒现在没有什么心情见其他人。 打道回去沈小蝶把采荷也编排开了,她想一个人静静的散散步想一想这些事,春风拂着池塘边的杨柳树,春日的灿烂阳光稀疏的从树缝间落下洒得满地金黄。而她的思绪就像这些飘浮在天空不知道要落向何处繁花落叶一般,飘飘荡荡无根无依,除了给过往路人增添一丝景致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不定哪天别人看不顺眼了就一把火烧了呢,沈小蝶总是比旁人思虑得更多,大抵从小的生活环境和身份便让她一直有了这样的想法吧。从小到大蔺傲寒对她都算是极好的,特别是白衣蔺傲寒,即便再看不顺眼沈娟秀但每每到丞相府却也是总会去看她的。 她生命里唯一的阳光可以说就是蔺傲寒了,可以看到黑衣的他如今遇到了另一个喜欢的人,沈小蝶心里说不难受也假的,而且她看得出来蔺傲寒是十分的喜欢安茯苓。 跟安茯苓接触的并不多,但仅仅是这不多的接触之中,沈小蝶也看得出来安茯苓是个极不错的女子,宁承烨已是为数不多的难得好男人,而蔺傲寒自己也是,他们都为她所吸引,这一点也不让沈小蝶觉得奇怪。 只是内心的波动却是难免的,她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要如何办如何去摆脱这些困扰。 不知不觉的走着,待到沈小蝶再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竟然走到后门这边,这儿后门进来有一个小小的庭院,一棵大榕树年深已久的根植于此,十分的茂密盛大,特别是在这花草旺盛的春季,越发让人入眼一片青绿,舒服得很。 树下有放置了一个小茶几,平常是供进出的下人们休息所用的,而此时那里却打扫一新,连落叶也难得见到几片,沈娟秀不知何时竟然到了这儿来,这让沈小蝶一时有些奇怪,她闪躲到一边不敢让沈娟秀发现自己。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她很清楚在沈娟秀面前只要她的出现沈娟秀都会觉得是个错误或者别有用心,而且沈娟秀这两天因为之前的事也一直心情不好,下毒的事沈小蝶没能替她兜下她已然暗中给她使了不少的绊子了,这会子在这儿相遇指不定还要怎么埋汰她。 所以沈小蝶自然是不想跟她碰面的,转身欲走吧,却又见吟荷打开了后门迎进来一个青衫女子,这女子眼生得很,长得倒是有两分姿色就是眼眉倒生笑起来一派媚中带阴的感觉,不太舒服。 沈小蝶觉得奇怪在远处拐角住了脚,她很清楚沈娟秀的性子,怎么会跟穿得这样寒酸的女子来往,还是暗中如此的偷偷摸摸。 却听沈娟秀扬着自己高傲的头颅高高在上的看着李馨香:“那天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李馨香早就料定了沈娟秀会找她的,她淡淡一笑:“沈小姐,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至于那个安茯苓,即便她是有三头六臂也好,九命十护也罢,都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沈娟秀哈哈大笑了两声,没错,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道:“哼,以后我们就怎么顺手怎么对付她,反正一个在明一个暗,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能力招架。” 沈小蝶没敢再听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她似乎是听到了关于沈娟秀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她要联合外人对付安茯苓,这样的事情她似乎应该第一时间告诉蔺傲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五心不作主的,原本就五味杂陈的内心如今却是越发的难受起来。 原本她已是在石缝之中夹着生存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再承受这些。沈小蝶头也没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而与此同时,安茯苓夫妻已经回了大源,一家人团聚又是一桌子的好菜,安靖忙着生意一直到饭点才回来的。 而安茯苓一回来也不忍心看华氏一个人忙碌便捋了袖子也到了厨房帮着做菜。 陈如雅跟慕容珍得到消息也第一时间来了,安茯苓说什么也要留二人在这儿吃一顿饭再走,二人推辞不过便也只好受下了。 慕容珍说:“原本我是一直想去乡下看望你的,可是如雅姐姐身子一天不比一方便了而且也不能周车劳顿自然是去不了了的,而我……你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原就对这儿不太熟悉的,安大哥也一直不得闲,所以这才一直没能去。” “你们没来才好呢,要是见着我们乡下的土房子只怕要笑话了十天十夜了。” 三个女子聚到一处又说又笑甚是开心,陈如雅在庭院里赏花吃着点心,她身子不利索也不能再帮着做什么活了,倒是慕容珍不愿意歇着一定要在厨房跟安茯苓说一兜头的话。 不过有个人陪着倒也是好事,安茯苓便跟慕容珍一块忙活着,而华氏则在一旁跟着烧火,只见安茯苓挽高高的袖子淘米洗菜忙得不亦乐乎华氏也欣慰不少,不过让她更开心的是她注意到安茯苓手臂上那守宫砂真的不在了。 以前看到那张帕子还只是有所猜测,如今猜测成真华氏自然是越发的高兴,若非是因为慕容珍在这儿华氏还真想拉着安茯苓好好问上个几遍呢,不过想来女儿这一趟回去定是跟宁承烨夫妻感情越发的好了,这样的事她自然也开心,要知道从安茯苓成亲开始她可就想着抱大外孙呢。 “茯苓,你们家也不算是什么小门小户了,如今生意是越来越大我觉得你们应该多找几个伺候的人才是。”慕容珍如是说道。 安茯苓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华氏却在一旁开了腔:“嗯慕姑娘说得倒是在理,我也觉得是这个理,你们好歹也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天天回来还忙得跟个什么似的叫人看了像什么呢,我跟你爹也是一天年纪大过一天了,总会有做不动的一天的,家里就两三个小厮帮衬,始终是不够的。” 其实华氏想说的是安茯苓终归还要生孩子,总还是要好好休养才更好怀上的,看人家陈如雅这一怀了孩子,到哪儿还不都是有人伺候着的嘛,这总是免不了的。 安茯苓并不知道华氏心思,只唯唯答着:“行,我跟承烨商量一下吧。” 她只觉得如此家庭开销越来越大,而父母年龄也确实越来越长,他们总是难以两头兼顾的,多个伺候的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现在他们也不差那两个钱了。 正说着话安靖进来了,他风尘仆仆看样子是刚在铺子里忙完回来的,他冲安茯苓笑了笑:“见着承烨到铺子上就知道你们回来了,瞧你气色不错的样子看来病是大好了,怎么样,回去一趟感觉如何?” 安茯苓呵呵一笑:“你少问我了,大哥只怕早就巴不得我早点回来了吧。”她目光斜了斜瞅了眼一旁低着头帮忙的慕容珍。 安靖呵呵一笑,推桑了一把安茯苓:“去去去,回来就编排我。” “安靖啊。”华氏突然在一旁开了口,“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你妹妹夫妻生活多和谐美满,要是哪天你也能娶个媳妇回来,那娘也就真的满足了。” 眼看着安茯苓跟宁承烨越来越稳定,也成了真的夫妻,抱孙子指日可待,自然这华氏的注意力就移到了安靖的婚事之上了。 可一说到这事安靖就不安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慕容珍,却听慕容珍突然道:“我出去看一下如雅姐姐,也陪陪她去。” 她这是……故意避开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没有喜欢的姑娘 华氏并不知道安靖心中所想,只觉得慕容珍跟安茯苓是极要好的朋友,即便是在他们面前说这些想来也是没什么要紧的,慕容珍一听到华氏在提及安靖的婚事自然就避开了。 安靖看着她扬然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怅然所失,华氏后面说一堆催促的话他也没听到,还是安茯苓在一旁提点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娘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要是有的话大家都满意就去提亲啊。” 安茯苓一面说着还一面冲安靖眨着眼睛,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趁这个机会说出心中所想不是最好的嘛。 她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要我说啊大哥也确实是老大不小的了,跟大哥一般年纪的大多都成亲了,以前呢大哥是被病痛所耽误,可现在大哥可也算是这大源远近闻名的黄金单身汉了。” “黄金单身汉?”这个词他们都不曾听过自然一时脸懵了。 安茯苓心虚的摸了一把鼻子,只道:“那个,就是比较多金又长得帅气的男子,身后追着一堆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你的那种人啊。” 华氏在一边听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说托宁家的福安家也跟着起色不少,安靖帮着安茯苓的生意也确实是赚得算盆满钵满,只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比较幸福圆满,且宁府也够大这才没有搬出去住。 可安靖却不知在想什么,他只悠然的摇头:“娘,妹妹你们都别说我了,我,我还没有喜欢的女子,所以暂时还不想提这些。” 安茯苓怔愣了一下,华氏倒没觉得什么,只道:“总之啊你要是不没有喜欢的我就要给你安排了,男人嘛成家立业才是最最重要的,这终身大事可耽误不起。” “娘,你别添乱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安靖听得有些不太耐烦,放下手里摘到一半的菜便撂身出去了。 安茯苓耸了耸肩回头跟华氏对望了一眼,华氏只是唉叹:“你们兄妹两个啊,以前呢你在家的时候混,让我没少操心,眼看着你成亲了人也长大不少不让我操心了吧,现在你大哥病好了他又不听话了,就爱跟我对着干,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妹两个的。” 安茯苓冲华氏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她知道原主以前在村里确实有一点不像话,不过安靖的婚事安茯苓却是看在眼里了然于心中,只是不知安靖究竟在考虑什么,要是再考虑只怕人家慕容珍就要走了,毕竟人家不是这儿的人啊。 安靖刚出了厨房的门却差点跟立在门口刚要走开的慕容珍撞到一起,四目相对慕容珍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好在这时候陈如雅采了一大把的花过来拉着她道:“珍儿,那边西墙院下有一大片的绣球花,各种颜色的,可漂亮了我们家院子里也没有呢,走走走,陪我去赏花去。” 慕容珍被拉着走了,安靖莫名的安心出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的眼神竟一时间心慌莫名,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孩子不敢面对大人一般。 而他不知道的是同样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有慕容珍,她的心情也是一时难以名状,虽然刚才是出了厨房避开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谈话,但是厨房里安靖后面说的那一句她还是听得真切。!%^* 他说他还没有喜欢的女子。这样的一句话有一点点让慕容珍感到神伤,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失落难过是这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想说出来又说不出来;可同时的慕容珍也有一丝丝的小庆幸,他没有喜欢的女子至少证明不是她也不会有别人。 总之,作为堂堂的长乐公主殿下,从小锦衣玉食,贵不可言。从来也不曾体味过什么人生百味,更不曾有谁敢让她难过伤心,但是今天她却总觉得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另一边的蔺府之内,蔺傲寒已经知道宁承烨他们回来的事,在屋里发泄了几天他的情绪也慢慢的归于平静,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只是他不太有什么心情处理杂条,坐在书房里靠窗的小榻前,一壶小酒一本诗经摆在面前,小厮也抬了张墨漆小几过来上面放好了文房四宝。 蔺傲寒对着诗经看了又看,想想写写了好几遍,他的心情要究竟怎么表达在这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白纸上方能让安茯苓明白他此刻的复杂和对她的爱意呢。(!&^ 他不知道这叫不叫情书,可是他真的很想让安茯苓明白他有多在意他,这爱跟在意并不比宁承烨的少多少。 可是一想到现在安茯苓满眼的幸福感都是宁承烨所给,她正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享受着青春年华,蔺傲寒便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顺手将才写好的一封酸酸情书给随手夹到了诗经之内。 合上那本今天上午翻了一整个上午的诗经,门口便传来的敲门声随之是随从的声音传来:“少爷,二小姐带熬了参汤来看你。” 蔺傲寒皱了一下眉说实在的他不什么心情见人,抬手道:“让她回去吧,不必……等一下。”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他亲自起身大步流星的过去失开了大门,阳光直面射过来,让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也增添了无数光彩,他挡了一下,看着立在书房之外那繁花茂盛之地的沈小蝶,还是中规中距的样子,笑得腼腆而得体。 他道:“进来吧。” 沈小蝶并没有存什么希望觉得他会见她的,只是她知道这些天他心情都不好,也知道宁府似乎不待见他,所以便天天都变着花样的做各种吃的来慰劳他的胃,她很清楚她现在安慰不了他那颗受伤的心,但是她仍不忍心看他憔悴下去。 好在蔺傲寒对她不似对沈娟秀那般总是怒气冲冲的拒之门外,对她送来的东西大多数时候还是会收下并且吃掉的,这也是蔺傲寒的礼节吧。 不过没想到今天蔺傲寒竟然亲自为她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蔺傲寒了,即便是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府邸之内,但蔺傲寒若没有心见她,她对于能不能见到他却也是个难事。 看他一脸疲惫即便是一身黑衣,往时的霸气也是减少了不少,沈小蝶的内心揪紧了一下。只见他随意的往那榻边上一倒,斜着身体看着沈小蝶:“你也坐。”他指了一下旁边的独凳。 沈小蝶点了下头坐下了又把带来的参汤放到小榻上的长几之下打开,扑鼻的参香味传来蔺傲寒难得的舒了一下眉,只听沈小蝶道:“表哥,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还是多少要吃点的。” 她不敢过多于劝他如何如何,对于穿着黑衣服的他她很清楚,他现在的精神思想都跟白衣的那个他是完全不同的。 蔺傲寒点了下头,笑道:“我就喜欢你不多事。”说着他喝了一口参汤。 沈小蝶也跟着笑了,蔺傲寒又道:“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其实这也是蔺傲寒见沈小蝶的原因。 沈小蝶仔细听着,蔺傲寒道:“你说如果我想哄一个女子开心,究竟应该要送她什么东西才能真正让她注意到呢?” “表哥。”正这时,书房大门被大力推开,沈娟秀一张脸薄怒难看地走了进来,“表哥,你太偏心了,见她不见我?” 蔺傲寒刚舒开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沈小蝶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一提赶紧站了起来,可是夹在中间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叫沈娟秀坐下。 沈娟秀一向仗着自己相府嫡女的身份有恃无恐,即便是蔺傲寒再怎么不待见她,她也只当是受了安茯苓跟沈小蝶的蛊,而且她一直都知道蔺傲寒是不敢真把她怎么样的,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 正因为对这些深以为然,她自然没什么好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横冲直撞就好了。 却不想越发是这样越发的让蔺傲寒喜欢不上她。 蔺傲寒动也没动自然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只冷声道:“让你在房里闭门思过,你来干什么?” “我想表哥了嘛,你天天都不见我。”沈娟秀撒起娇起,“表哥,我不服你为什么见她不见我,哦,我知道了。”沈娟秀看着那长几上被蔺傲寒喝了只剩一半的参汤,她瞪向沈小蝶,“你就惯会用这些小伎俩迷惑表哥,你以为这样表哥就会多看你一眼吗?我告诉你,他是不会喜欢你这么个庶出……” “沈娟秀。”蔺傲寒喝止了她,只道,“如果是想来吵架就出去吵,别吵着我。” 沈娟秀对着沈小蝶满腔的怒火也没能发出来,只好咬牙软了声对蔺傲寒道:“好了表哥,我知道错了嘛。我只是想知道你见她是做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替你解决的嘛。” 蔺傲寒挑了一下眉,看了沈娟秀一眼转头又看向沈小蝶,只道:“小蝶,把刚才我的话告诉她吧。” 沈小蝶便道:“大小姐,刚才表哥问我如果他,他想给一个女子送东西,应该要送什么东西才让那个女子真正的开心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春江花月 沈小蝶说罢了那话沈娟秀先是怔愣了一下,随之她看向蔺傲寒,只想蔺傲寒怎么突然这么问呢,难道是要送东西给安茯苓那贱人。 虽然第一个想到了安茯苓,可很快沈娟秀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她觉得如果蔺傲寒真是要送给安茯苓应该不会来问她的,明知道她们两个不对付啊,便蔺傲寒私下里问了沈小蝶,难道是…… 是要送给她自己嘛,沈娟秀脑洞大开只觉得也许是蔺傲寒突然发觉这段时间确实是对自己不太够好,所以现在想补偿了吧。 想到这儿沈娟秀的心情突然大好,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不过蔺傲寒既然有心要给个惊喜自然她就不好当面戳穿了,她只扭捏的笑了一下,道:“哎呀表哥,这种事情还不简单嘛,女孩了嘛自然都喜欢漂亮的衣服啊,名贵的首饰啊,还有当下最最流行的一些胭脂水粉啊之类的了。” “要知道那可是每个姑娘都抵抗不少的东西,而且若是你送的话随便哪一样相信对方都会喜欢的。”沈娟秀说着笑得满脸都是快乐的神色。 看着沈娟秀一副陶醉的模样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误会了什么,但蔺傲寒对她的答应并不满意,安茯苓不是别的什么女子可不是这些俗气的东西就能打动的,不过本来蔺傲寒也没对沈娟秀的答应抱什么希望。 他原本只是想向沈小蝶求问罢了,不过是沈娟秀非要撞进来这才随便打发一下她,不过果然证明她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 蔺傲寒没有顾及沈娟秀转头又看向沈小蝶:“你说呢?” 沈小蝶却是心知肚明,很清楚蔺傲寒问这个问题就是为了想送东西给安茯苓的,虽然她心里有些失落难受,但如果这是蔺傲寒想要的那她也不会拒绝,反正她心中所想不过是想让蔺傲寒开心罢了。 她嘴里一片苦涩,只道:“表哥,我觉得其实送什么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表哥知不知道那个姑娘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有送对了她心中想要的东西,无论名贵也好,漂亮也罢相信她都一定会留心到的。” 虽然蔺傲寒喜欢安茯苓让她觉得很难受,但是她也清楚这样纠缠下去他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毕竟安茯苓是已婚的,可是她能怎么劝她呢,只能这么拐着弯的劝一劝吧,如果蔺傲寒当真明白安茯苓心中所想要的,也就不会再对她如此的痴迷了吧。 蔺傲寒眯了一下眼深深看了两眼沈小蝶,随之他笑了起身对沈小蝶夸道:“不错,你所想的正是我所想的。” 他轻轻拍了一下沈小蝶的肩膀,然后便扬长离开,行至沈娟秀身旁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看见了嘛,这就是差别。” 沈娟秀只觉得一头雾水还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直看到蔺傲寒走得没了人影儿她才扭头瞪着沈小蝶:“喂,表哥刚才那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她问得理直气壮,沈小蝶的心情却满满都被蔺傲寒的了然所震惊,她很清楚蔺傲寒听动了她的弦外之音,可是他的离去分明也是在向她表示他不会放弃安茯苓,无论怎么样他都会想办法弄到她想要的东西。 沈小蝶的心情是沉重的哪里还有心情跟沈娟秀胡扯,她摇了摇头只道:“大小姐都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 沈娟秀对她的回答倒是驳为满意,她挑了下眉冷淡地道:“也是,你怎么可能比我还聪明,算了,算我问错了人,脓包。”说罢她便也追着蔺傲寒而去了。 …… 之前慕容珍和华氏都相继跟安茯苓提过要请仆人的事情,所以这天晚上安茯苓便也跟宁承烨商量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宁承烨跟他们想的倒是一般无二,大抵他们都一致认为安茯苓太累了确实这个家需要更多的下人来帮衬了吧。 所以没过多久宁府就公开招了一次下人,安大和华氏的屋里配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安茯苓跟宁承烨的屋里也配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安靖虽然还单着身但也配了两个小厮,其他的洒扫还有一些厨房粗活之类的也少不得一些婆子,一时间宁府越发的门第热闹起来。 就连陈如雅也说这才像一个真正的大富世家的样子了。 配到屋里伺候的小厮跟下人大多都是自己调教取名,毕竟这些下人好些都是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大多没有名字来由。 伺候安茯苓的两个人是宁承烨亲自挑选的,说是那人贩子说的又聪明又机伶,做事勤快,人还长得不耐。 听到宁承烨说这些的时候安茯苓只觉得可能那人贩子见是宁承烨在买人怕是要给自己用的所以才指着有些姿色的挑给他吧,不过看着现在跪在自己面前行着认主礼的两个十四五的姑娘倒确实是颇有几分姿色的。 安茯苓手里拿了一本春江花月夜的谱子正看得起劲,最近那些个富人圈的贵妇们啊就爱听个曲啊看个舞啊什么的,要是自己对这一行什么都不了解倒也是不行,所以这不就看上了一本。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安茯苓轻声问了一句。 两个姑娘抬起头,都是一身麻布粗衣,半披的头发,脸上倒是干干净净,左边一个的眼睛扑闪有神冲着安茯苓笑得极为开心,一看就是个不怯场还有些心思的姑娘,右边那个似乎要老实不少,眼神有一点闪躲可能是还有些怕生吧。 安茯苓点了下头一个机灵的一个老实倒也不错,她道:“以后你们就是我屋里伺候的人了,我们这儿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只要你们本分做人,安心做事宁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夫人。”两人恭敬的答道。 安茯苓继续点头,嗯声道:“给你取什么名字呢?” 她扬着手里那本春江花月夜的谱子,突然来了兴致,她笑道:“有了,正巧就取这曲子名吧,一个叫春江一个花月可好。” 她从右指过去,右边那个从此便叫春江,左边那个便叫花月了,二人自然不敢有所异议,齐声俯地谢道:“谢夫人赐名。” “行了,一会儿我要看账本,你们就先下去吧。” 二人跟着起身退出去了,安茯苓的房间便又恢复了安静,她看了一会子谱子才放下,重新找出了账本看了起来,才看了一会儿只见花月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恭敬的放到她桌旁:“夫人,你累了吧,奴婢给你沏了茶你喝一口休息一下吧。” 安茯苓就知道这个花月要比那个春江机灵不少,她笑着点了一下头,花月又道:“奴婢给夫人捏一下肩膀吧,以前伺候那个人贩主的时候我没少学的,一定会捏得很不错的。” 安茯苓愣了一下,阔太太的生活她倒不是不想过,只是一时间被人这么周到的伺候她还是有点不习惯,只摇头道:“不必了,你下去歇着吧,若有什么事名自会吩咐你们的。” 花月似是有那么一点子失望,但了没说什么只哦了一声便出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意平顺,家宅安好,似乎这就是岁月静好的味道。宁承烨每每回来总是黏着安茯苓两人有着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府里从上到小穿的衣服也越发的少了,形形色色来来往的,越发像个大宅院的样子了。 这天回到家宁承烨只觉得有点暑热,看来果然是夏日到来了,他吩咐立在一旁的春江:“怎么没进屋去伺候?” 春江嗯了一声,只道:“花月说夫人有她伺候着就好让我在外头守着。” 宁承烨眉头微皱了一下,这大太阳底下的这么站着不累么,更何况这丫头也真的是究竟是花月是主子还是安茯苓是主子,这么听花月的话,他又道:“去厨房让人制两碗酸梅汤过来,就说我跟夫人想喝。” 春江点头忙不迭的便去了,而宁承烨推开门只见花月正在给安茯苓捏腿,安茯坐在小榻之上手里拿着扇一面摇一面看着小几上摆着的账目。 “如今一天比一天热了,我寻思着什么时候也买些放冰的炉鼎回来,这样摆在屋里也凉快些。”宁承烨说着便坐到安茯苓身旁去拿过她手里的扇子替她扇了起来。 安茯苓头也没转,只嗯声点头。倒是一旁花月跟着道:“宁爷你从外面回来一定热吧,我这就让厨房端碗酸梅汤来给你解解暑气。” 宁承烨深看了这花月一眼,果然还是机灵些的好倒是跟他想到了一处,他只道:“我已经吩咐春江去端了。” 花月点头:“好,那奴婢给宁爷锤锤腿解解乏吧。” 宁承烨想拒绝他不太想让别人伺候他特别还是安茯苓的人,安茯苓却跟着笑道:“花月倒是个机灵得不行的姑娘,不过她捏腿的手法当真是一绝,你可以试试挺解乏的。” 安茯苓都这么说了宁承烨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而且花月的一双柔软小手已然摸到了他的腿上,他只好从了。 傍晚的时候宁承烨便不让花月伺候了,花月很知道一般这时候他们夫妻都会说说悄悄花腻味一会子才去前厅一起吃饭,花月只好退了出来,不过出了门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她给宁承烨捏了一下午的腿也没得个好,安茯苓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宁承烨的一双眼还是只盯着她。 她看着坐在门边有些打瞌睡的春江,只哼气道:“当自己是主子啊还敢睡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小丫鬟大心思 春江被花月踢了一脚赶紧站了起来,她在外面晒了一整天了脸被晒得有一点点泛红,她冲花月笑了一下:“花月,夫人要什么吗?” “要什么?”花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都说了夫人近前有我伺候就行了,你守着外面,可是这么轻松的活儿你都不会,是不是傻啊。” 春江似乎不是第一回被花月吼了,她笑着摸了一下头:“我知道一直是你近身伺候的夫人你辛苦了,不过我这不也是实在无趣了嘛,不如明天我们换换,我来伺候夫人吧,反正……” “行了行了,瞧你那样能干什么,蠢笨无比以为自己能干什么,夫人才不喜欢你这样的,而且夫人如今器重我,宁爷对我也高看不少,再过不久我肯定就要成为这府里的二姨娘了,到时候我会看在现在我们一起为婢的份上对你多提拔的,啊。” 花月说得一通理直气壮,春江听得有点糊涂,但有一点她好像是明白了,那就是花月要高升了,她跟着笑道:“真的,那花月你可不能忘了我。” 花月看着春江老实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这段时间她一直故意不让春江在安茯苓面前露面,而自己则抢着把在安茯苓面前能看到的活儿都干完了,自然安茯苓对她比对春江有些不同,也更喜欢她了。 而且她也能察觉出宁承烨更喜欢机灵些的,只要假以时日她相信以她的容貌定可以爬上宁承烨的床的,男人嘛哪有不喜欢三妻四妾的,趁着现在宁府里只有安茯苓一个,自己成为二姨娘的机率可是极大的。 她扶了扶头上的银簪对春江嗤之以鼻:“我知道了,不过你可得什么都听我的才行,别有事没事在主子们面前乱说话乱做事,知道吗?” “哦。”春江如是点头。 却不想二人正说着这些时,另一边从花廊行来的慕容珍却恰好看到这一幕,原本她今天是来找安靖一起讨论诗词的,安靖说他写了一首新诗想问一下慕容珍的一些意见,一整天慕容珍都过得很开心。 这不是傍晚了嘛自然慕容珍就要回去,原本过花廊可以直接从酒楼出去,不过那边太嘈杂太吵,安靖不太放心还是让慕容珍走这边面对巷子口的正大门比较好。 这才让慕容珍听到了花月跟春江的对话。 伺候在身侧的青青捂着嘴乐了:“公主我还当只有我们宫里有这种势利眼呢,没想到这欺小怕大的事情到处都有发生呢。” “那个花月想法太多真不是一个丫头该有的心思,你说我是不是该跟茯苓说一下。” “说啊,为什么不说,你跟宁夫人可是极要好的朋友,现在听到别人要撬她墙角怎么能不说呢。”青青一副八卦心肠的脸。 慕容珍白了她一眼,她担心的可不是这个,她道:“你呀,你觉得宁爷会是被这种庸脂俗粉所困扰的人吗?我只是不太习惯多嘴,不过呢你说得也对我是应该说一下,不然这丫鬟也太猖狂了些。” “就是就是。” 主仆两个有说有笑的回去了,要是花月知道自己的猖狂劲儿被别人这般瞧了去只怕是没脸做人了。 第二天慕容珍再来的时候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安茯苓,起初安茯苓还是有些惊讶,觉得花月虽然机灵应该不会是有坏心思的人,青青在一旁添油加醋甚至还学了一通那天花月的说话时模样直把二人逗得大乐。 “我可是要做二姨娘的人……”青青插着腰昂着头在屋里大摇大摆的学着那腔调。 正好花月端了茶水进来,青青忙收了势,慕容珍看着安茯苓紧拉了一下她的手:“反正我可是从不说谎的,什么事你自己要多惦量了。” 花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静静侍立在一旁,恭敬低头的样子丝毫不见那日的猖狂,就是青青也是暗暗竖拇指,这姑娘的心态也太强大太会装了点。 安茯苓点头:“我自然知道你不会骗我,我会凡事多留个心眼儿的。” “嗯。” “哎呀小姐。”青青突然炸呼起来,“人家安公子还在等着你去论诗呢,快些走吧,宁夫人要看账目哪有时候跟你闲扯这么多啊。” 慕容珍脸上一红,安茯苓也不相留直起身将二人送了出去了。送走了慕容珍回转头看向屋里收拾着茶具的花月,安茯苓眯了下眼,若真如慕容珍所说这个女子当真是心机了得,假以时日只怕越发不可收拾。 “花月,这些日子都是你在伺候,今天让春江今天伺候我的笔墨你休息一下吧。”安茯苓自然要试探她了。 哪知花月忙笑道:“夫人伺候你是我的荣幸,春江笨手笨脚怕她做不好,还是我来吧,我是做顺了的。” 安茯苓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果是如慕容珍所言,这丫头就是故意要找存在感打压春江的同时让自己在她跟宁承烨面前大出风头吗? 对于花月的小心眼安茯苓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终究是疏远了她一些。 傍晚宁承烨回来的时候安茯苓也没有让花月近身伺候,小丫头有想攀比的心思倒很正常,但若对主子存了不该存的心思那就不能容忍的了。 虽然安茯苓不至于听风就是雨,但有些立场还是要摆明的。花月向来是个聪明机灵的丫头,希望她可以从安茯苓的态度里明白自己的错处并改正吧。 这也算是安茯苓给她的机会了。 …… 蔺傲寒始终还是没有选到真正中意的东西来可以送给安茯苓,他在街上一逛就是一整天,这是从前从来没有的,要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会独自逛街一逛就是大半天的。 虽然没有买到给安茯苓中意的礼物,但他却给沈小蝶挑了一件礼物,算是给她的答礼吧。 回去之后他便差人把东西送去了沈小蝶的院落,沈小蝶一听是蔺傲寒所送心里十分开心,忍着心内的激动她打开那个朱漆木盒—— 只见里面静静躺在的是一把圆形美人扇,冰透丝纯白材质的扇面,灰色小竹制骨式扇柄,扇面上精细的绣着一个美人倚窗凭栏眺望的图案,优雅而大方,连细小的媚眼都画得神灵具现。 握在手里透骨冰凉感传来,轻扇两下细风里也似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气迎面吹来,足件这美人扇不仅做工精良,其选材烨必是上上佳品,能在大源到这样的东西,想来也是价值不菲的。 这也说明蔺傲寒选这东西是花了心思的,沈小爹开心的将东西收下,她又问了一句来送东西的小厮:“大小姐那边的礼物荷我一样吗?” 那小厮一时不解,只道:“少爷只让小的给二小姐送来,大小姐那边并没有。” 沈小蝶点了下头让采荷打赏了小厮就让他回去了。 小厮走后沈小蝶便将扇子给收了起来,对于蔺傲寒送东西给她这件事她虽然开心,可也明白,若只有她一人有这个而沈娟秀没有的话,那这东西可就得收好了。 万一让沈娟秀知道了,只怕就有的闹了。 且你说蔺府,今天的宁府倒是热闹,慕容珍跟陈如雅约好来找安茯苓玩耍,其实是想吃安茯苓才做出来的泡菜罢了。 安茯苓吩咐了两个婆子去收拾亭子,她们打算在亭子晒晒太阳赏赏花之类的。 因为一手人手不够一个婆子便去朝安茯苓借人,安茯苓想了一下手便指向了花月:“花月做事利落人也精明,你去吧,多帮衬帮衬,春江留在我身边伺候就好了。” 花月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安茯苓竟然让她去做这种粗活,好歹她也算是这宁府里有些脸面的丫头了,谁不知她是伺候安茯苓的大丫鬟。 就是宁承烨也没有指使她做过这类粗活,她满脸的不满,不知道为什么安茯苓竟然会让她去,即便是再没有人选了,也应该是春江才对啊! 虽然花月满心的都是不愿,但是陈如雅慕容珍都在屋子里陪着安茯苓一起摸牌玩,旁边三个人的伺候丫头都拥在一堆完全没有她可以挤进去的地方,特别看着安茯苓旁边的春江一直在给安茯苓递着瓜子儿,花月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她只好随意的扭了一个礼便出去了,气冲冲的到亭子里帮着干活,花月自然是不愿意的,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她不笨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几天安茯苓一直在刻意的疏远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茯苓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可是没道理啊,对她跟对宁承烨她一直是一视同仁的好,安茯苓对她也一直极信任喜欢的没有理由会怀疑的。可偏偏这些天春江露脸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多了,花月很明白春江虽然不比她机灵,可是长相却也是和她有得一拼的。 要是真让春江一直这么下去,宁承烨万一哪天把春江看上却忘了她这可怎么办,她花月绝不要做一辈子的丫头,说什么也要想办法爬上主子的床,而且从宁承烨买她回来的那天开始她就认定了,那么高大威武又有钱温柔的男子可是难找啊。 想到这些花月越发对眼下被排挤式的对待不满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惩罚花月 在院子的亭子里擦着栏杆的时候花月就忍不住心里的不满跟其他的婆子们一道说三道四了起来。 她道:“你以为能在屋里伺候夫人就真是件好差事么,在主子名下工作可不比你们主子看不到的地方,反正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了,我们可不行的,谁知道你做的哪一件事不如主子意了,她就要对你严词厉语。” “我见夫人待你倒是挺不错的啊。”有个婆子张口道。 花月却只是冷哼:“你知道什么,那不过表面工夫做得好罢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暗地里受了多少闲气,夫人的脾气也根本不见得你们平日里看到的那样温和,真正发火的样子你们是没见过呢。” “哎,我最近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夫人,这不天天被夫人变着法的排挤,我们夫人啊就是厉害,她不打你也不真正骂你什么,反正就阴你,让你有苦也说不出,说出来吧还让别人觉得是你自己矫情,哎……” 花月一阵阵长吁短叹直把那些婆子也弄得懵了,在宁府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宁家的两个正牌主人他们还是挺有好感的,特别是安茯苓很好说话啊,可是从花月嘴里说出来怎么夫人就成了这样的人呢,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花月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笑,她就是要让所有下人都暗地里痛恨安茯苓,只有安茯苓失了人心,她以为当了二姨娘才能更加的稳坐泰山,管她安茯苓如今怎么为难于自己,等她当了姨娘就有得安茯苓好受的了。 她这样想着便又继续跟那些婆子乱嚼着舌根,总之是该怎么黑就往黑里头说安茯苓,却不想这时候陈如雅在自己丫头的伺候下出来如厕,偏巧过花园时就听到了花月的张扬和无理。 她立在远处听了许久,越听越觉得火大,她问身旁的丫头:“那个女子不就是茯苓之前身边伺候的那个花月吗?” “是呢。” “茯苓不过让她出来帮帮忙罢了,想不到她就这么多的怨念,一个下人却妄议主子是非,这要是放到我们刘府早将她扫地出门了。” 陈如雅说着便大步朝亭子那边走了过去,花月背对着正亭自然没看到陈如雅过来,她还在跟那些婆子们张牙舞爪口沫横飞的说着安茯苓的坏话,倒是那几个婆子见着来赶紧都退一步躲身行礼:“刘夫人好。” 花月愣了一下,转头却见陈如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盯着她,她混身寒毛倒竖赶紧跪下行了一礼:“刘,刘夫人好。” “你们似乎很闲啊,你们主子让你们打扫亭子,可你们却还有闲情逸妄论主子的是非,怎么,对她的安排不满意?” 这话明显是冲着花月来的,其他婆子忙摇头否认接着就拿首自己手里的帕子赶紧干活去了,抬水的抬水,端桌椅的端桌椅,一时间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有事可干了。 花月也赶紧跟着去想避开这儿,可陈如雅哪里肯放过她,她一个眼神丫头便将花月给拦在了亭子里,花月怔愣了一下,陈如雅看着她道:“我向来知道茯苓待你不薄,可却不知你竟是个如此不知好歹的东西。” 东西?!陈如雅竟然骂她是东西,花月满脸涨得通红,可她能说什么,陈如雅不仅是宁家的客人,更是县令爷的媳妇,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花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罢了。 “若是放在刘府你早就被驱逐出府了,也就是茯苓性子好容得你这么胡为。”陈如雅挑了下眉,“我若是没遇到便也就罢了,既然是让我遇着了这一就过不去,你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现在就跟我到屋里,再去茯苓跟前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去,走。” “刘刘夫人饶命啊。”花月终于知道了事情闹大了,她赶紧跪下求情又哭又可怜的,“我不过是一时嘴快胡说了两句,那并不是我的本意的,我知道我该死,我以后不敢了。” 说着她倒也是有些性子伸手就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三个大嘴巴子,啪啪大响的几声直听得其他做事的婆子心有余悸。 可是陈如雅却不饶她:“我不是你正经的主子,可作不得主让你体罚。你还是自己去给茯苓说清楚,怎么罚那是她的事。” 说着便要让丫头扭了她进屋去说话,正这时安茯苓跟慕容珍也出来了,见这场景忙跟着过来,安茯苓道:“刚才在屋里就听端茶果的小丫头说你在院子里发了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别动了胎气。” 且不先论事情的经过,陈如雅怀着孩子又是安茯苓再要好不过的朋友,自然没有去关心一个正在自打嘴巴的丫头的道理,当然是关心陈如雅的身子要紧。 不过这却让跪在地上一个劲儿自打嘴巴的花月越发记恨上安茯苓了,她扑上去揪着安茯苓的衣裙便是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夫人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无心的,你原谅我吧。” 慕容珍皱了一下眉,她看着陈如雅:“这丫头又说主子坏话了。” 一个又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安茯苓眉头也皱了起来,对花月越发的喜欢不上了。正好这时宁承烨归来:“哟,怎么这么热闹都挤在院子里呢?” 陈如雅道:“宁爷倒是回来得及时,这丫头背底里说茯苓坏话,半点丫头的样子也没有,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安茯苓倒也正有此意,人是宁承烨买回来的,花月的歪心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怕是之前买她们回来就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她也想看看宁承烨是什么态度。 宁承烨行过来只见花月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她咬着唇期待的望着宁承烨:“宁爷,我不是有心的,我我……” “行了,我知道了。”宁承烨叹了口气,“这丫头向来做事是个机灵的,只是人嘛难免犯错,今天大家都聚在一处不必为一个丫头坏了兴致,且我见她也自罚过了,依我的意扣一月工钱就好了,茯苓也不是那种会刻意为难人的人,是吧。” 宁承烨是想轻描淡写将事情带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坏了兴致反而不好。却不想看在安茯苓眼里却是走了味儿,他竟不肯重罚花月,如此姑息于她却是何意,安茯苓压下心里不满也只好跟着宁承烨的话说了一句。 却又道:“今天你就不必来伺候了,回屋好好反省吧。” 终归是没有被逐出府去,花月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宁承烨回来得及时救了她,她就知道宁承烨待她是有些不同的,所以她当二姨娘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虽然是被下令闭屋反省可花月却开心了起来。 虽然一整天安茯苓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但是直到傍晚人们散尽,宁府重归于宁静之后,安茯苓沐浴完便上床睡了,许久没有抱着雪团子竟有些不习惯起来,她揉着小狸猫那雪白柔软的身子毛发却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全无睡意。 宁承烨收拾好一切也上了床,他伸手去提开她怀里的猫便要朝她压下来索吻,安茯苓却别过头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身子不利索,先睡了。” 说罢就闭了眼去也不把猫给他,也不再理会他。宁承烨分明看出了她不爽,他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安茯苓没有说话,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安茯苓内心就是不太舒畅,宁承烨揉着她的肩头只道:“那好吧,今晚好好睡,不过我可告诉你明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以前这种话都会被安茯苓怼的,可这次安茯苓却半点反应也没给。 却说另一边的蔺府,蔺傲寒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安茯苓了,不过他这两天却没有忙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两天他穿的是白衣服。 他忙着生意人也比之前平和了不少,毕竟大家都明白主子一穿上白衣服性情就会大变,大家都喜欢白衣服的他。 沈小蝶因为收了蔺傲寒的礼,第二天就做了好吃的糕点回赠蔺傲寒,白衣蔺傲寒对沈小蝶一向照顾有加,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他笑着将她迎进了书房门,尝过糕点之后对沈小蝶的厨艺也是赞赏有加。 沈小蝶看到蔺傲寒换回了白衣也很高兴,两人在书房从一大清早便一直聊心聊到了中午,蔺傲寒又留沈小蝶在书房一起用了午餐,和谐的一切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一般。 沈娟秀中午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书房之内的圆桌上沈小蝶在给蔺傲寒夹菜,她不打一处来,正想冲上去扇沈小蝶两个耳光的时候却被丫头吟荷给拉住了。 吟荷低声道:“小姐,你现在要是去发火岂不是让表少爷更加嫌恶你吗?” 沈娟秀一想也对啊,自己似乎每次在表哥面前发火表哥都不曾帮过自己,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太爱发火的缘故吗? 可她还是不甘心啊,她瞪眼:“那怎么办,看着那个小贱人勾引表哥吗?” 呤荷俯头在沈娟秀耳边说了两句,沈娟秀这才笑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自然霜 原本吟荷是想告诉沈娟秀让她多学学沈小蝶花些心思在女工啊厨艺之上,也免得每天看着沈小蝶往蔺傲寒房里送吃的,可沈娟秀就知道扯着嗓门鸣不平。 但是仔细一想吟荷又觉得不可靠,自家小姐什么德性她还是清楚的,让她去做吃的到头来事情还不是又推落到了她吟荷一个小丫头的头上,吃苦受累的却还是她,所以吟荷也不打算让沈娟秀去做什么吃的讨好蔺傲寒了。 她只提醒沈娟秀她们现在可是盟友的,这个时候不是正好是可以动用李馨香的时机了么。 吟荷想这样应该就能暂时的转移一下自家小姐的注意力,至少不让她天天盯着蔺傲寒又是发火又是生气却还得不到一个好吧,沈娟秀果然听了她的话,气冲冲的回去扬言一定要把安茯苓这个祸根给除了。 下午吟荷就拿着沈娟秀写给李馨香的信和一百两银票去了李馨香住下的客栈找她。 吟荷把信跟钱都拍到桌上,只道:“我家小姐知道你过得拮据,有些事情做起来又需要钱财打点,所以什么都替你想好了,你不必为钱烦恼,但是一定要把我家小姐信上写的事情给办妥了。” 还能是什么事,无非就是如何对付安茯苓罢了,这是她们共同的愿望。李馨香拿着那一百两的银票抿嘴轻笑,只道:“回去告诉沈大小姐,一切包在我的身上,不过有时候她也得多配合我一下,毕竟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这个我自会知道。”吟荷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李馨香看着手里的钱笑得越发的灿烂开来,就知道搭上沈娟秀这条船什么都不用愁,这下还怕弄不死安茯苓吗?她眼下一片阴骘。 初夏天的天气早上还是比较凉爽的,透红的太阳还不似有什么温暖渐渐从东边升起来,空府的花园里鸟语花香,空气一派清新自然,让人看着这朗朗天色就格外的舒心。 宁承烨手里拿着一封已经拆开过的信件急匆匆往安茯苓的调配室去,那是安茯苓研制新胭脂的地方,最近一段时间她就在干这个事情。 桃花妆已然是风靡了整个青州地界,现在别说青州了就是整个丘宁国都到处是安茯苓桃花妆的仿品,足见其成功。安茯苓也深知正是因为桃花妆太过好仿所以才烂大街了,这一回她要秘制一种别人没法了仿的胭脂来。 宁承烨推开调配室的门,一股子嫣然香味扑鼻而来,是各种胭脂混杂的感觉,他鼻头吸了吸,只见安茯苓坐在窗前对着桌上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指手画脚的。 他将信放到安茯苓手上:“先看看这个。” 安茯苓放下手中的活也不看宁承烨,拿出信纸看了起来,她微是惊讶:“张大爷写来的?”!%^* 宁承烨坐在一旁淡淡点头:“是啊,他说罗穆村长最近也在村里头搞了一个什么养殖场,虽然比不上我们的家场大,但这完全就是在跟我们宁家叫板啊。” 安茯苓看罢了信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村长真不知是说他可爱好还是可恨的好,竟然还拿钱想卖通张大爷替他做事,好掏空我们。” 可惜罗村长看错了张大爷,张大爷深受宁家恩惠是不可能背叛宁家的,这也是安茯苓为什么肯放心把农场全权交给张大爷打理的原因,虽然农场技术人员也多,年轻人也有,但安茯苓不在,农场的最大话语权人仍是张大爷。 罗村长会想要买通他倒是也没计划错,只是他小看了宁家跟张大爷的关系,张大爷严词拒绝了,还给安茯苓写了这么封信来告辞她村里发生的一切。 宁承烨又道:“不过罗村长那个人心眼儿极多,张大爷在信里说他的养殖场一直在亏本做得并不好,他偏偏又在张大爷那儿碰了壁我担心他会对我们的农场做什么不利的事,所以还是要小心些的好。”(!&^ 安茯苓点头:“你说得也没错,你一会儿给张大爷回个信让他多留意一下最近我们自己农场的事情,不要让罗村长有机可趁。” 宁承烨站起身跟着点头,又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忙,怎么伺候的人一个也不见人影儿?” 宁承烨其实只是单纯的问一句,也不想安茯苓太过劳累,可是安茯苓却异样的看了他一眼,不知宁承烨这一问究竟是想关心她呢,还是想问花月去了哪里。 她叹了口气继续手里的工作,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在调配新型的胭脂自然不能有外人在场,丫头也不行,这是商业机密你不懂吗?” 她语气有些不善,可宁承烨却并没有听出什么来,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重重一吻然后便笑着道:“行,那你也别弄得太晚,我先走了,酒楼里还有一堆的事要忙。” 说着他便出去了,安茯苓却只是翻了个白眼。 ……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安茯苓翻了很多的医书和胭脂方面的书籍,新的胭脂也终于出来了,她为这东西取名为自然霜,虽然名字是沿用了她二十一世纪的知识,但这东西也确实跟以前她用的自然霜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大抵也就跟那些隔离啊粉底啊什么的有些相同吧。新品上市的头几天还是沿用之前的习惯,让小厮们大街小巷的分发传单,由于芙蓉阁已经在大源乃至是青州都很有些名声了,所以一听说芙蓉阁有新品出来贵妇们都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了。 而一些之前买不太起芙蓉阁桃花妆胭脂的女子们一听说新品出来三天后会有试妆大会,而且新品价格前三天都会低到爆裂,一时间也跟着沸腾了,不管家里丈夫是不是反对反正三天后一定要去芙蓉阁一睹新品真容。 三天后的芙蓉阁门前早早就持好了台子,下面拥着的大部分都是女子,慕容珍跟陈如雅也受到邀请坐在一旁观看。安茯苓特意从现场的人群里挑先了一个年纪稍大满脸皱纹的妇女,又挑了一个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是满脸麻子甚至还有些青春痘的少女。 这还不算,安茯苓还挑了一个皮肤天生就有些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田地里晒着太阳长大的姑娘。 安茯苓对众人道:“今天他们三位便是我的试妆者,如果到时候他们满意我的新品效果,到时候为了答谢他们成为我的试妆者我愿意免费一人赠一瓶我的新品自然霜给他们。” 三个女子都激动莫名,本来他们只是看热闹的没想过能买得起芙蓉阁的东西,可是没想到没什么姿色的自己竟然会突然被挑中成为试妆者,真是莫大的荣幸,而更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免费得到新品,他们一时间都兴奋莫名了。 台下众人也是哗声一片都高兴得不行。小厮们都是极有眼力的,在掌柜的指引下不断的给台下那些眼熟的熟客啊贵妇们抬了椅子,由于天气越发热起来,安掌柜的又让小厮们抬了才煮好的放凉的酸梅汤出来一人一碗的分发。 大家都说这芙蓉阁的服务果然是周到,尽管有一些产品的价格高到让人不敢望及,但却也花得值得。 于是,台上的安茯苓便已然开始给试妆者们上自然霜了,她一面给第一个满脸皱纹的妇人上妆一面说道:“我们的自然霜是一款神奇胭脂,在用它之前先用你们平时用的润肤胭脂打一层底,然后再将自然霜均匀的涂抹皮肤表层,要记住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安茯苓为第一位上好妆之后她站开身去让那妇女的容颜可以让所有人看到,那妇人没有镜子却只见众人看了她都是倒吸凉气满脸惊呆的神色。 另外两位试妆者也是惊怔的望着她,安茯苓很满意他们的表情,解说道:“自然霜可以抚平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让我们女人重回年轻的状态,什么皱纹细纹褶皱老皮肤,斑点都不在话下,只要涂了自然霜一切都会被隐藏,就像这位夫人一样,让她重新回到二十岁的光彩年纪。” 有小厮为那妇人递上一面镜子来,她看了自己的脸之后也是惊得差点掉了镜子,因为镜中的人皮肤白晳还白中透着点水蜜桃的红,没有半点皱纹也没有半点皮肤腊黄的痕迹,完全就是一个十七八岁水灵灵的少妇啊。 安茯苓如法炮制另外两位试妆者,完成之后突然台下有一位正在喝酸梅汤的贵妇噗的一下把嘴里的汤也喷了出来,她怔着双眼:“黑头,黑头粉刺都没有了,脸上的麻子也看不见了,黑皮肤变成了白皮肤,一个胭脂竟然真的能让人变得这么好看吗?” “当然,而且我们的自然霜所有成份都是公开明了的绝没有添加其他不该添加的,大家可以到店里一观。而且跟其他传统的胭脂相比,我们的自然霜更显自然贴合,绝没有上个妆的痕迹。” “是啊,以前的胭脂涂上淡淡一层就是好明显的白,跟白纸一样没什么血色的样子,而且很多脸上的痘痘啊黑斑啊还有皱纹都遮不住的。” “就是就是,没想到这个自然霜这么厉害,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那这个得多少钱啊,肯定比之前的桃花妆贵不少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去京城发展 问到价格自然就是大家最最关心的事情了,自然霜的魅力已然这般活生生呈现在眼前,安茯苓也让小厮将承诺了送给三个试妆者的自然霜拿出来发到了三位女子手中。 三个人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对安茯苓那是千恩万谢,很显然她们脸上的缺陷也是她们难以磨灭的痛苦,若能每天这般美美的出门谁不想呢,而自然霜就能解救万千女性于这般的水火之中。 安茯苓很清楚无论是富贵女子还是没钱人家的姑娘,没有人生来天生完美,真正漂亮无方脸上半点杂质也没有的人很少,就拿刚才喷了一口酸梅汤的贵妇来说吧,她脸上就有一些小小的麻子,虽然也有胭脂遮挡了,但阳光下还是看得分明。 安茯苓刚要宣布价格却听那位贵妇突然站起身:“无论多少钱,我要十盒。” 砸钱的主儿来了,安茯苓自然高兴,她的话也一下了把整个新品发布的气氛都炒热了,就是慕容珍跟陈如雅也惊怔了。 安茯苓笑了:“非常感谢李夫人的支持,我们的自然霜暂时定价是一盒五两银子。” 五两?!顿时很多女子就垂头丧气了,有钱人家可能倒不觉得有多贵,但是于一些普通的女子来说五两那就不敢轻易下手了。 “但是我说新品上架的前三天我都会有所优惠,所以这三天之内购买我们新品自然霜的,只需要一两银子。” 一两?!大家顿时又抬起了头,整整少了四两啊,这是什么概念?大家都双眼发着光,甚至已经有人先一步掏出了钱:“我要买我要买。” 这下就轮到掌柜的出场了,一面招呼着小厮们伺候客人,一面大声道:“大家不用抢也不用挤,都鱼贯而入,新品数量是够的,一定每个人都会买得到……” 看着大家如此的积极踊跃,安茯苓知道自己的新品算是成功了。陈如雅跟慕容珍二人也跟着拥了过来对她表示了祝贺。 安茯苓道:“我专门给你们两个留了两盒,而且这个配方是纯天然的对孕妇也不会有什副作用,可以放心使用。” “这怎么好呢,老是白拿你的东西。”陈如雅笑道。 “咱们三个谁跟谁啊,还客气什么。”安茯苓笑了,又道,“过两天我要去青州作这次的新品发布,所以要走两天,这两天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儿吧。” 两人相视一笑,慕容珍道:“茯苓你的自然霜真的很了不起,即便是京城那些大都市也没有你这样的好东西,肯定它又会风靡起来的。你有没有想过把店铺开到京城去,到那边发展啊。” 陈如雅眉心微挑看了慕容珍一眼。 安茯苓摇了摇头:“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好事,只是我暂时还没有这么想过,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慕容珍似乎有一点点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人家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小事。 这一次去青州是安茯苓一个人去的,因为酒楼也繁忙无比,芙蓉阁更需要人看着,安靖跟宁承烨都走不开,安茯苓只好带着一个丫头两个小厮去了青州,当然了她带的是花月,倒不是说重新信任了她什么的。 只是最近花月倒是收敛了一点点,安茯苓觉得也许她也知道自己错了吧,而且把花月带在身边总好不知道自己不在家时她会对宁承烨如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的敏感,但她就是不放心把花月跟宁承烨单独放到一块。 青州的芙蓉阁分店也一直是生意爆好,她的新品试用也十分的成功,加上青州来往客商云集,富贵人流也更加的多,这让芙蓉阁的名声越发大噪起来,新品当天竟然就一售而这人。 走的那天有一位京城来的客商还专门约了安茯苓喝茶,倒不为说别的就是想问安茯苓有没有兴趣去京城发展,他愿意牵线搭桥跟安茯苓合作。 这样的橄榄枝自然是好,可是安茯苓也并不敢贸然接下,一来是毕竟他们生根于大源,去京城就涉及到太多要搬的东西;二来他们今年生意大起步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有时候也需要了段时间的沉淀,她不能冒进。 所以虽然跟那位客商互留了联系的地点跟方式,但还是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只是没想到这两天竟然相继这么多人向她提出要不要去京城发展的事情,看样子也许自己也真考虑一下把这事情做得越大越好,不仅是可以赚更多的钱,京城也肯定会有更多新鲜的事情等着她。 好歹也是穿越了一回,怎么着京城那样的大地方也该去瞅瞅吧。 安茯苓不在大源的几天里,陈如雅跟慕容珍也没有怎么来宁家,毕竟人家家里就只剩男主人两个女子实在不好频繁上门,不过自然霜却是风靡了起来,大家都极度的喜欢。 很多做胭脂生意的人也各种争抢,但是即便安茯苓那么大方的公布了自然霜的所有成份,但是那些人却还是制不出自然霜来,一时间这块香饽饽就成了安茯苓一个人啃,其他的客商也只能眼红心跳了。 慕容珍还特意又多买了些着驿站寄回去给京都的一些好友,而她自己却是越发的不想离开大源了。 李馨香今天得到吟荷传来的沈娟秀的口头信,说是今天蔺傲寒约了宁承烨去加工厂谈事情,似乎是这一季度的分红下来了,加工厂是蔺家跟宁家相互的产业,安茯苓不在,蔺傲寒自然只有找宁承烨了。 若是黑衣蔺傲寒可能会等到安茯苓回来,不过折护肤的蔺傲寒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李馨香得到了消息等在宁承烨回来时的必经小路之上,那儿繁花盛开,树木蔓生,空气里全是夏季生命的味道,她早已换上更为漂亮的衣服,妆扮一新,就连最新出品的自然霜她也买来用上了,反正有沈娟秀这个金主在背后顶着,她用起钱来也不怕了。 不得不说打扮一新的李馨香确实是很有两分姿色的,往太阳底下一站越发的煜煜生彩。宁承烨看着拦在路上的美人,他皱了一下眉,只道:“你竟然还没有走?” “宁哥哥你不要一看到我就生气吗,我是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带来,你好歹也尝一口啊。”李馨香走过去从提着的食盒里拿出一盘子糕点来。 宁承烨看着她笑得温柔灿烂的样子,却只闻到她混身散发迷人香味,脸上的胭脂味,身上的花香味,钗衣鬓影无不香气连连,别说正常男人看了受不了就是不正常的男人看了也会心生摇曳的吧。 若是李馨香去迷惑别的男人可能早就成功的上了床了,可惜宁承烨眼里心里都只有安茯苓一个,又跟安茯苓才刚刚圆了房没多久,哪里会看得上别的女子呢。他顺手推开李馨香递上来的糕点,只冷声问:“我来工厂这边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安靖不可能告诉你,蔺傲寒更不可能跟你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会从这儿经过的?” 这话却是问得李馨香一愣,她可不能让宁承烨知道她跟沈娟秀已经结成同盟沆瀣一气了。她笑得清甜:“我们心有灵犀啊。” 宁承烨眉头抽了一下,转身离开他道:“李馨香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以你的容颜原是可以嫁一个好人家的,不必在我身上一直浪费时间精力,你要是再不知进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看着宁承烨看也不看自己的糕点一眼,李馨香横眉瞪眼,,过被拒绝也不是一两回了李馨香倒是不曾将宁承烨那些绝情的话放在心上过,她认定了的人哪里有放弃的道理,虽然跺脚生气,但是她不会放弃。 安茯苓这两天不在家去了青州正是李馨香展现的大好时机呢。 虽然这一次失败了但她并不气馁,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从沈娟秀那边总能准确的把握到宁承烨的行踪,并及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承烨跟一位客商谈完生意从一家茶馆走出来李馨香就适时的跌倒在了他的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家都觉得是宁承烨不小心绊倒了李馨香,又还有那位客商在前,宁承烨只好不甘愿的扶了李馨香起来。 可一到无人地带宁承烨就将李馨香扔开了去,他再度警告。 而第三天宁承烨出门采购便又遇到了李馨香,非要跟他一路不可,对一个女子宁承烨又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狠言厉语,只能暗中警告,可惜李馨香并不听。 就这么被李撀香缠了好几天,安茯苓终于回来了,宁承烨有种被救的感觉,拉着安茯苓的小手直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思念情话。李馨香也不敢再继续放肆的出现,只能泄气的放弃。 眼见着李馨香这么多次机会都勾引不成,沈娟秀亲自找上了门一通羞辱不说,李馨香更是气愤不已,她道:“你且看着吧,我已经又有了新的计划,这一回一定会让安茯苓自己都乖乖离开宁承烨的。” “她离不离开的跟我没关系,重要的是要让她连在我表哥面前出现的资格都没有。”沈娟秀厉喝。 “放心吧,会让你大小姐满意的。”李馨香眯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绑错人 沈娟秀为了避开怀疑自然不能亲自上阵,而李馨香也不是那种随便给人使的枪,暗中收买了几个地痞流氓把安茯苓的画相给了他们,又是一番叮嘱这才安心。 几个流氓也都笑说这不知是他们接的第桩生意了,在这条道上混他们还没有失过手,三天之内必然会给李馨香好消息,李馨香这一回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虽然钱不是她出还是问的沈娟秀要,但她自然也是希望可以看到点实质性的东西的。 三个汉子整天都蹲在茯苓酒楼里守点,但是李馨香忘了告诉这三人,安茯苓一般要么是守在家里捣鼓东西,要么就是守在芙蓉阁里,出现在酒楼的时间却是很少的。 所以一整天三个汉子都没有见着安茯苓的面。 半下午的时候慕容珍只身一人前往宁府,她轻车熟路的往巷道口的正大门而去,其实知道这门的人还是比较少的,之所以没带上青青是因为她跟安靖约好了一起谈诗论赋,青青每次都爱在旁边说些有的没的,害得她跟安靖总是脸红心跳不能自已。 所以干脆慕容珍这次就不带青青来了,这会子青青正在客栈的家里别着嘴生闷气呢。 不过慕容珍却并没有想到,她前脚进了巷道口,后脚那三个男人便跟了上来,一前一后鬼鬼祟祟的跟着她,只见安靖开了门跟慕容珍有说有笑,还轻轻扶着她进了门,然后关上了门。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个说:“这肯定就是安茯苓了吧,你看跟画相长得还是蛮像的。” “我也觉得,都是漂亮的脸蛋,而且那宁家人对她那么客气,肯定是错不了。” “而且她还知道从这儿进门,看样子这回算是找对人了,不然这大半下午的哪家姑娘没事会往宁家来呢。” 三人达成一致便死守的蹲在宁家门口,直到太阳西斜街上行人稀稀拉拉,三个人肚子都开始叫起来,这才见慕容珍又从宁府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卷宣纸,像是画作之类的东西。 三人立刻强打起精神:“出来了出来了,肯定是有事要出门办,盯紧了。” 慕容珍拿着安靖今天送的一副青绿山水画作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她很喜欢今天安靖画的这一副一定要拿回去好好裱装起来,即便是拿到皇宫里,那些画师也未必有这样的手笔的。 她一路轻快的回去却并不防已然有尾巴跟了上来,直走到人烟稀少的地区,三个人才突然跳了出来,从三面半慕容珍给夹击起来。 慕容珍面对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见着这三人一个脸上有疤,一个肥胖如猪,一个又瘴头鼠目,还都笑得满脸迷色,一看不不是什么好人。 身为公主什么时候给人这样看地,慕容珍顿时火冒三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她声音有一点大,三人却并不害怕,只道:“那姓李的女人人这个安茯苓有几分脾气,倒不想还真是不出所言,不过今天落到我们手上却是不能轻松给她了。” 姓李的女人?!安茯苓?!慕容珍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好像是抓错了人,她皱眉:“我……” “兄弟给我上。”三人不给慕容珍说话的机会一起扑了上去便将慕容珍给绑了起来,将就慕容珍手上的画作揉成了一大团纸然后将她的嘴给堵上了,接着就只见一张大麻布兜头将她给罩了起来…… 安茯苓从芙蓉阁回来已是快过晚饭的点了,不过宁府之内大家还是在等她回来才吃饭,一进门婆子便端了水上来让她净手,宁承烨亲自替她捏了肉把肩头,春江拿了扇子递上来。 明黄的灯光在屋里十几盏的亮着,大厅之内其乐融融一家子围着那张黑漆龙雕的八仙桌有说有笑,桌上倒都是些家常家,鱼和鸡都是华氏亲自下厨做的。 安茯苓每天最开心的就是这个时候,一整天的忙碌回归家庭之后便可以享受这齐家团圆的幸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然把安家当成了她真正最亲的亲人,把宁承烨当成了自己最最爱的爱人。 宁承烨给她夹了一筷菜,只道:“吃一块,听说这个也是娘亲手做的呢。” 华氏跟着笑了:“哎呀,之前说多招几个下人主要是为了给你们解乏伺候你们的,结果倒好把我们也给伺候了,害得我现在走哪儿都是人跟着,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反而不痛快了。” 大家伙跟着一阵欢笑,都知道华氏是从来都勤快的人,村里头苦过来的一下子大富大贵的要她坐着享受,还真有点难为她了。 安靖给华氏夹了一筷鱼肉:“娘,让你享福你还不满意,真让你下地,只怕这回又做不来了。” 华氏翻了个白眼瞪着儿子道:“你还敢编排我,之前跟你说的亲事你可别不放在心上,今天我跟黄家那老夫人一起喝茶,她就跟我说倒是可能帮着我做媒,女方一定也是清清白白,家世不错的人家。” 众人笑声一敛都看向安靖,华氏还在继续道:“只要你肯点头我便让她安排一下给你们两个见个面,也不算是盲婚哑嫁了。” 安大点头:“这事我同意你娘,你老大不小了,是该好好合计合计了。” 安茯苓跟宁承烨坐在另一边只是相视一笑却都不说话了,以前华氏总是揪着他们夫妻不放,如今总算是知道什么事更该急了。 安靖却是一张脸时而白时而红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咬着唇朝安茯苓跟宁承烨递着眼色,两夫妻却是不懂情调的继续吃饭。 安茯苓却还不怀好意的问:“大哥,你眼睛怎么了?” 安靖心里那个痛啊,好个安茯苓,以前都帮着他们说话这回轮到他了,两夫妻却完全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这是要把他祭献出去啊。 “不过吧,我也觉得娘说得在理。”宁承烨跟着落井下石,“我瞧着这些天大哥跟慕姑娘就走得挺近的嘛,要不让茯苓去说说,她跟慕姑娘是极要好的朋友,肯定会她出马可以成功的,指不定人家慕姑娘也对你有意思呢。” 安靖一听宁承烨慕容珍,他脸色越发的红了,他低下头觉得也许可以,可是又怕安茯苓提了慕容珍并不喜欢他那岂不唐突了佳人,而且还弄得他们两个不尴不尬的,以后连经常来往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忙摇头:“我说了我没有喜欢的人,等以后有了再说,这么急着给我找媳妇做什么。” “那还不是为了你好。”华氏瞪了他一眼。 安茯苓也笑了:“难道连珍儿你也不在意?” 珍儿?!安靖怔愣了一下,随即他摇头,若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他实在不想破坏了现在跟慕容珍的关系。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你们不要再乱猜来猜去的了。” “宁夫人。”突然只闻得外面一声惊乍的吼声,屋里说笑的众人一惊。 紧接着只见青青跟门房的小厮一起挤进了屋来,小厮一脸苦相道:“宁爷,夫人实在对不住,青青姑娘说什么也不容通报非往里挤,我……” “青青不是外人,以后她们来不能通报,你下去吧。”安茯苓扬了扬手。 青青已然一脸惊慌无比的冲到了安靖面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吃掉安靖的恐怖模样:“我家公,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呢,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这回换其他人一脸的懵了,安茯苓和所有人一样从来没见过青青这样慌张过,又哭又急完全不知要怎么办才好的样子,拉着安靖一顿狂吼,若不是有小厮拉着只怕撕了安靖的心都有,完全不似一个丫头,倒像是急疯了的一位小姐。 安靖怔愣:“半下午的时候她就回去了啊。” 青青哭了:“没有没有,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人,安靖我告诉你,我家小姐是来找你才失踪的,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拉着你一起陪葬,一起死。” 青青的急让安茯苓内心一阵起伏,看样子她是真的又害怕又惊惧又担心又慌张。她忙站出来安抚青青:“青青你先别哭,怎么回事慢慢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安靖却也跟碰上急上了头,只道:“还说什么,珍儿失踪了,茯苓你快去县衙找刘夫人一起帮忙,大家人多力量大一起找珍儿吧。” 宁承烨跟着道:“没错,现在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先把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立时便兵分几路,安靖带着宁府的一些小厮们走了一条道,而安茯苓陪着青青一这安抚走了另一条道寻去,宁承烨去县衙找人帮忙了,至于安大跟华氏,这么晚了自然是留守家中的好。 一整个晚上,从城中到城外荒野,四处可见火把连天,星月之下是急行的人群,宁府的县衙的到处都是人在寻找慕容珍的下落。 陈如雅知道是慕容珍失踪青青已经吓得失神不能自主也跟着吓得不轻,当即就惊动了县太爷,县太爷哪敢怠慢,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这个公主失踪的下场嘛,当即就调动所有县衙的人帮忙寻找开来。 陈如雅的丈夫刘之林也亲自出动了,原本陈如雅也要跟着安茯苓一起去的,但因为她有孕在身被大家硬生生拦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英雄救美 一夜慌乱,县衙出动,宁家也全数出动,青青整人过程都在痛哭,安茯苓压根就劝她不住。 安靖也是疯了一样满山遍野的找,月夜变得无比凄白,照得整个大地晕冷冷的一片。 慕容珍被带走之后又辗转出了城去,等她头上的麻袋被拿下之后自己已然被关押在一个破庙的内堂,天光大见,月色如靡,风生摇曳庙内到处杂草横生,破布飘展。 透过昏暗的光线慕容珍看到外堂那三个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在谈话,三个男人背对着她,但那个女人却是面对着她的,她清楚的看到那个女子拿钱给那三个男人。 李馨香问:“都办妥了?” “放心吧人都劫来了就在里面呢。”一个男子答道,“你要不要进去验验货啊?” 李馨香点了下头,便推开一男子走了进去,慕容珍赶紧趴到那草丛里头朝下装晕了过去。光线昏暗李馨香只看见一个女子身材婀娜的倒在草丛里,虽然看不到脸但那身量跟安茯苓走差却不远。 她笑了笑伸手在慕容珍身上踢了两脚便又出去了,她道:“好生给伺候她,之后怎么做你们知道的吧。” “放心吧,我们就算是让她活下去她也不会有脸再见明天的太阳的。”三个男子齐声淫笑着答道。 李馨香也跟着冷笑不再说什么便离开了,慕容珍把李馨香的样子看得真切,可不就是那次拿着伞找上宁家膈应安茯苓那个女子嘛,她咬了咬唇,现在恨已是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怎么逃出去。 而好在三个男人也没有急着要进去对付她,而是去城里买了些吃的回来,三个人围在火堆前吃吃喝喝一直到半夜的样子,酒醉微熏,三个男人的色意才渐渐浮上心头,相继进了后堂,对着堵着嘴的慕容珍都笑得格外急色。 慕容珍害怕的看着他们身子一退再退,她很想告诉他们她的真实身份,也许这时候威压一下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可是她连说话都不能,而且看这三个男人的样子明显是不想放过她的,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男子脱了外衣邪笑道:“行了,我们两个先帮我拉着她,等老子爽够了你们再上。” 看样子他应该是三个人中的老大,其他两人没有表示异议,上前帮忙压制着慕容珍的双手跟双腿,一个男子还邪笑问道:“老大,这双腿是扳开啊还是不扳开啊,哈哈哈哈。” 三个人明显是有些醉意的,慕容珍只觉得光是这些话就已然是受到了莫大的污辱,那老大也跟着哈哈大笑,直道:“给老大扳开了,老子活这么大还没有玩过这么娇嫩漂亮的女人呢。” 慕容珍拼命挣扎,摇头晃脑的拒绝,但这一切跟一只小鱼在铁笼里乱钻又有什么区别呢,那男子压身下来扯着慕容珍的衣服就是用力一拉,只听得哗拉一声,上好衣料的外衣被扯坏开去,露出里面娇黄色系的里衣,衬着月光越发的夺人心魄。 三个男人齐声咽了咽口水,一个人道:“老大,这可真是个极品,我们也算是赚翻了。” 那老大早已欲火焚身等不及了,将慕容珍整个的压下低头就在她身上狂乱索吻,慕容珍拼命乱动自然不能给着狂浪子得逞,几翻挣扎下来那老大也怒了,伸手一个耳光扇到了她脸上,冷声道:“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伺候得好了,咱们哥三个也许还瞒着姓李的女人饶你一命,若非不然现在就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信不信。” 慕容珍泪流满面,从小到大她都是锦衣玉食金枝玉叶的捧在手心儿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跟污辱,如果是在皇城她一定将这三人碎尸万段。 那老大啐了一口口水低下头就要继续扯慕容珍的衣服,正在这时候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焦急的脚步声,明晃晃的火把光线也闪进了破庙。 三人一怔同时放开了慕容珍,慕容珍察觉到外面有人进来自然是兴奋不已赶紧唔唔咽咽的叫了起来。三人赶紧走到门口一探究竟,却不防那人已然举了火把大叫着进来了:“珍儿,珍儿,你在这儿吗?” 是安靖的声音,慕容珍瞪大了眼越发的唔咽得大声了。而安靖一闯进来就跟三个男子碰了个正面,几只眼睛相对,安靖一下子就发现了那躺倒在草丛里衣衫不整的慕容珍还堵着嘴,三个男子凶神恶煞,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慕容珍如见了救星冲着安靖唔咽乱叫,三个男人立刻上前:“既然敢闯到这儿来,今天晚上就给老子把命留下吧。”说着就扑将了过去。 安靖不由分说倒退一步拿着火把左摇右晃的跟三人开战起来,又不忘吩咐同行的几个宁家小厮:“照顾好珍儿。” 安靖一个火把在手跟三个人交战起来却并不显得落下乘,反而是几招下来堪堪占了上风,好在一直以来他都跟宁承烨坚持去了武馆练习,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三个男子不过是市井流氓,这一见遇着个练家子,还是会几下的堪堪高手,一个火把就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一时也慌了些神。 安靖几下将三人踩将在地:“说,是谁让你们来的,为什么要对珍儿下手?” “珍儿?!”三人满脸不解。 这时慕容珍已然被几个小厮救起,安靖也脱了外衣给她披上,他扶着慕容珍,几个小厮将那三人押住,慕容珍道:“他们原本是要对付茯苓的,定是将我看错了。” “茯苓?!”这回又换安靖不解。 “就是那个姓李的女子做的。”慕容珍呼了口气半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倒在安靖身上,这一整天她算是吃尽了苦头,从小到大也曾这般,而且她一直滴水未沾这时候也有一点虚脱了。 安靖明白过来是李馨香,但见慕容珍这模样也不能再继续追问什么,只好道了一句得罪将慕容珍整的打横抱起,又对小厮们道:“你们一个去通知茯苓他们,其他人将这三人交到衙门去重惩,我先带珍儿回去。” 安靖一路将半晕半迷的慕容珍带到她住的客栈去,进了门又亲自给她煮了粥喂她喝下,慕容珍看着一直在屋里忙碌的安靖,她突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很开心,很踏实。 安茯苓他们到来是在两个时辰之后才赶来的,青青一进门就是放声大哭,拉着慕容珍上下左右的到处查看,确定她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安茯苓也从小厮那里得知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坐在床边很是自责的道:“对不起这一次的无妄之灾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的话……” “茯苓。”慕容珍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这样说,我们之间是朋友是好姐妹不是么,更何况救我的还是安大哥呢,不存在什么谁欠谁的,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好。” 安茯苓苦笑一下:“只是害你受这么大苦,我于心不忍。不过你放心如雅姐姐那边来了消息说衙门肯定会严惩那三个歹人的。” “李馨香……再遇着她我也决不会饶过她的。”安茯苓目光一凝。 慕容珍点了下头:“害你们大晚上替我担心真是不好意思。”对于那个李馨香,最好是不要再见到,不然的话慕容珍也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慕容珍没有说出来,青青却在一旁恨声道:“我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然后狠狠教训一顿替公,替小姐你出气。” …… 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过去了,这两天安茯苓和陈如雅一直相继去安慰慕容珍就害怕给她留下些什么不好的阴影,但好在慕容珍并没有那么脆弱倒没觉得什么,相反的,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第三天就下了床,像没事人一样到处玩乐。 她出门的第一天便去了宁府,青青反倒是吓得不轻,这回说什么也不离开慕容珍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到了宁府门口青青叹气:“又来宁家,公主,你干脆子搬来这儿住算了。” 慕容珍脸色微红,只道:“安大哥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他呢。” 青青挑了下眉,却说:“我知道,夜黑风高,歹人行凶,英雄出现,救美于危难当头嘛。这样的事情以前公主也只有小说本子里见过,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又惊险又刺激,而且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英雄啊。” “青青。”慕容珍轻声呵斥,但她这回没有否认,连她自己也觉得好像是喜欢上了安靖,只要有他在就是莫名的觉得很心安。 “不过公主这种事可一不可二,不然青青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的。” 正说着话,宁府大门已然开了,小厮将慕容珍让进了屋,安靖也迎了上来:“正巧了,我正说去看你,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事?” 听到安靖安慰自己慕容珍又是一阵脸红,只道:“我已经没大碍了,安大哥救我两三次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不必说这些,你也是因我妹妹才受此难,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可惜了安大哥那副青山绿水的画,竟被他们毁了。” 安靖怔了一下,笑道:“没什么,我重新再替你画一副可好?” “真的吗?”慕容珍就是想跟他单独相处呢,自然是求之不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章反攻 安靖重新给慕容珍画了一副画,慕容珍为了答谢他又给他的配剑买了一个漂亮的剑穗,两人你来我往之中看似是简单的礼尚往来,可只有二人心里清楚那些莫名的悸动跟欢心。 慕容珍因为喜欢安靖常常出入宁府,对于之前李馨香暗算的事倒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那天回去的时候青青扯着她的衣袖指着前面人群里那一袭青色道:“小姐,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女人。” 李馨香的样子慕容珍化作灰也是记得的,一看到李馨香鼓着个气一脸涨白的样子,似是刚受了什么闲气很不开心,但是慕容珍还是混身抖了一下,那一晚的惊悚因李馨香那张脸又一次莫名闯进脑海,她不由的拉进了青青的手腕。 青青看慕容珍一时这般模样也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她哼声:“小贱货,小姐你先回去待我去收拾她。” “青青……”慕容珍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青青。 青青以为自家公主又要悲天悯人的说一通让她放弃反攻的机会,但一愣之后慕容珍却道:“你要小心些,那个女人的手段向来狠毒的。” 慕容珍这样说青青反而高兴了,她摇头笑道:“我的公主殿下,我又不是第一回坑人了,放心吧。”说着青青便一溜烟的跟上了前头的李馨香。 李馨香本来就不舒坦,今天才得到的最新消息县衙里抓了三个歹徒说是什么对良家少女企图不轨,原以为县令只不过打个十来板的画个押就放人,本来也没得逞不会惩罚得太厉害。 李馨香还担心那三人会不会把自己供出去,只是道上的规矩收了钱就得硬抗到底,想来是不会招出她的。可惜她们全都想错了,县衙这一回竟然连审都没有审直接把三人给判了重罪,当天晚上就打死了一个打脱皮了两个,现在也不知道另外两个还活着没有。 县令突然下手这么狠,莫不是宁家从中塞了什么好处?李馨香还没来及思考通这个中关节,自然她也不会想到她绑到的可是当朝长乐公主殿下。 而此时沈娟秀也得到了消息,看到第二天还活蹦乱跳半点事也没有的安茯苓,她出了那么钱焉能不生气,亏得李馨香还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了一大通,可好,现在果然是看好戏了,只是看的是自家的好戏。 沈娟秀是作主子惯了的,即便是跟李馨香合作也依旧是拿着主子的派头,这一回更是把李馨香给训惨了,加上李馨香本就理亏在前了自然更是不好说什么,今天两人可以说是有些不欢而散,李馨香怨恨沈娟秀的脾气,沈娟秀又痛恨李馨香不顶用,可以说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的气。 沈娟秀跟李馨香吵的嘴干舌裂一回到自己家屋子便端着桌上的一碗酸梅汤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吟荷刚想要制止可见着那碗底已空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是昨天就放在这桌上的酸梅汤因为沈娟秀当时不想喝,下人们一时没来及撤下去的,搁了一整晚哪里沈娟秀那小气的胃还受得了,怕是要喝出毛病的。 可是汤已然下肚吟荷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最好是沈娟秀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什么她也抵死不会承认跟这碗她喝过的隔夜酸梅汤有关系。 青青一路跟踪李馨香摸清了她的住处,当天晚上就买通了之前收拾沈娟秀的几个人,她才没有她家公主那么好脾气,是夜就将熟睡在床的李馨香给绑了抬到了慕容珍的房间里去——!%^* 而此时,明月高悬,星辰闪目。清风送爽,百花送香。安茯苓刚沐浴完擦着半干半湿的头发身上穿了一件纱制纯白的睡衣出来,雪团子跳上来求宠般的要抱抱,安茯苓将她抱在腿上自己坐在床上,宁承烨正在一旁的灯下写着什么,安茯苓凑了过去:“相公,这么用功呢。” 宁承烨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淡淡的花香,气血不受控制的开始翻滚,他扔下笔一下将她恶狼扑食般反扑在床,他压着她狂肆地笑:“怎么,饿了?” 一句饿了把安茯苓说得顿时面红耳赤,她小柔手轻轻推在他胸膛之上,翻了个白眼:“少混说,才没有。” “那你干嘛挑拨我。” “我不过问你一句怎么就挑拨你了?”安茯苓不满的嘟嘴,为什么现在每到了晚上关起门来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个字即便是再正常不过在宁承烨看来也成了挑拨呢。(!&^ 宁承烨翻身与她并肩躺着,他叹了一气道:“今天酒楼里差点有人闹事呢。” 安茯苓一怔,坐起身看着宁承烨:“怎么回事啊?” 宁承烨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眼睛望着帐顶,只道:“今天有位客人说我们端上去的鸡肉不是很新鲜,这种事我们茯苓酒楼也是从未出现过的,所以当时我就过去尝了,结果发现那桌上的鸡肉确实味道有点怪异,估计是放太久了。”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做酒楼的最怕的就是食材出问题。 “我当即就给他们免了单还附赠了三天的免费早餐券,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这才将事情给压了下来。”宁承烨转头看着她,“后来我去我们的仓库看了货,也抽查了我们的食材,我发现有些食材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是有一小部分的肉质不是很好,虽然这部分我已经处理了,也写信给张大爷那边反馈了,但是我在想……” 宁承烨突然坐起身很严肃的看着安茯苓:“我们的农场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如果只是我们酒楼发现这样的事还发了,可若是白老板跟蔺兄到时候也过来反应说他们从我们农场拿到的货也出现同样的问题,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是啊,这可是有关声誉的事情,不可马虎,一旦出过一次事故农场就得关门倒闭。 安茯苓眯了下眼:“你也说了我们的农场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就只怕是有小人作祟。” 虽然两人都没有明说,但很明显的他们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之前张大爷来信的事情,他们天高皇帝远的不在村里,农场也不可能天天有双眼睛盯着,只怕罗村长就有得闹腾了。 “抽时间回去看一下吧。”安茯苓柳眉微凝,“免得让小人招风作祟。” “我也是这样想的。”宁承烨伸手过来搂住安茯苓的小蛮腰,他又嘻笑道,“娘子你说我们俩的心意怎么这么相通呢,这是不是就叫作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安茯苓看着他又要变得不正经的样子,她翻了个白眼:“哎,好好的大晚上说这些让人败兴的事,睡觉。”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欢好了呗,可这不是安茯苓说了算,宁承烨哪里肯放过她,翻身吹灭了灯,就着微弱的月光将美人扑倒,他道:“睡是可以,那至少也得喂饱了你相公才睡啊,不然你这娘子当得可不称职啊。” “宁承烨,你这混蛋……”话还没说完呢那两片唇就堵了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安茯苓收拾好一切就去了芙蓉阁,她带了春江去却没有带花月,花月似乎也早习惯了被安茯苓冷落,反而开始越发的黏着宁承烨。 宁承烨要晚一点起来,花月原本是被安茯苓安排了事情的,但是安茯苓此刻不在府里哪里是管得住她的,她就跑进来伺候着宁承烨穿衣吃早饭了,就连宁承烨的随从小厮也被排挤到了一边,宁承烨只觉得丫头热心热情却还没觉出有哪里不对劲儿的。 “宁爷,蔺爷来了。”这时门房小厮突然进来禀报。 宁承烨愣了一下,花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有一瞬的僵住,随即冷声问:“他有什么事吗?” “说是来找夫人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宁承烨扯着嘴角微微冷笑,他还能不知道蔺傲寒那些小九九,这段时间一直没见着安茯苓,虽然其间有那么几天消停,估计也是因为精神分裂穿了白衣的缘故,如今又要来骚扰,不过犯在他手里,他才不会让蔺傲寒有机可趁。 他道:“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跟我谈是一样,夫人忙得很没空,就去这样原话告诉他,若想谈就进来,不想谈就回去。” 门房的小厮也早就对宁承烨的这种态度司空见惯了,所以一拱手便躬着身出去了,花月默默为他递了漱口的盐水过来,没有说话,可低垂着头却是心思百转。 眼看着宁承烨出了门,而且他走的是前面直接通向酒楼。花月几个小步跟着从大门追了出去,好在蔺傲寒还没有走远立在巷道口子上一脸张望有些怅然的样子。 被宁承烨拒绝早已习惯,只是没想到安茯苓这么早就出门不见人影。原本还想着想法子约她出去踏青呢,正这时只听后面传来踏踏的跑步声,一转头花月那丫头就栽了过来:“是蔺爷吗?” 她行一礼笑问道,蔺傲寒知道宁府招了一回下人,看这丫头的样子应该是伺候主子的,他点了下头。花月忙笑道:“奴婢是专门伺候夫人的,夫人一大早就去了芙蓉阁,应该是在铺子的后院,蔺爷要是要找夫人的话尽可以去那里,这段时间夫人一直是守芙蓉阁的,而宁爷则是守酒楼。” 蔺傲寒双眼一眯,这丫头有些意思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贼心不死 花月没有拐弯抹角,一出来就直接将安茯苓跟宁承烨这些时间的一些生意上的安排跟行踪都透露给了蔺傲寒,说是她是受谁指使吧应该也不像,安茯苓若一早出门家里就是宁承烨跟安靖,谁也不像是会向着蔺傲寒的人啊。 也就是说这丫头她自己存了私心,蔺傲寒也不是那种会去管一个小丫头的心思的人,但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用一用也无防。 当即蔺傲寒深深看了那花月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花月。”花月低头一笑,“蔺爷以后若是有什么能用得上奴婢的只管吩咐。” 花月向来就机灵,她很清楚要破坏一对夫妻的感情总得要从里到外慢慢的来,不过她一个丫头的力量实在太小,有时候确实是需要借助一下其他人的力量的,更何况蔺傲寒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宁承烨也不敢公然怎好得罪的,自己怎么不去抱好大腿呢。 且若是蔺傲寒真能把安茯苓给撬走了,那宁承烨那儿可就空了,自己得手的机率岂不更是蹭蹭上涨么,这样想着花月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蔺傲寒抬手就赏了花月五两银钱,只道:“倒是个机灵的,好生伺候你家主子。”这话意味深长值得人细究,蔺傲寒赏了钱便抬腿走人了,花月只望着他的背影一双眼眯成了缝儿。 从栗阳村回来蔺傲寒许久未曾再见到安茯苓了,这次在芙蓉阁后院见到她,她仍是坐在那紫藤花转廊之下翻看着书,金色的阳光洒了她一身上下,直将那一袭粉红衣裙的女子渡了一个金边,看上去如梦如幻,美得不真实让人不敢接近的同时又无比渴望的想要接近。 蔺傲寒的心不由得跳动起来,是那种很剧烈的跳动。才走到近前安茯苓也注意到了他,抬起头,迎着阳光温柔一笑:“蔺大哥,倒是稀客,坐。” 安茯苓一边给他让坐一面又让一旁的小厮去端了茶水上来,蔺傲寒跟着淡淡一笑,看了她手里捧着的诗经,他笑了:“你原来也喜欢这书。” 蔺傲寒没由来的想起那一次被他随手塞到诗经里的那张情书,看向安茯苓的神色越发的迷离起来。 “这不是正好没事嘛,就想着随便翻翻。” “是啊,这么大好的天,可若只是坐在这树下翻书似乎也有些可惜光阴了。”蔺傲寒却道,“我倒是知道大源有一处好玩的庙宇,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啊。” 安茯苓愣了一下,她很清楚宁承烨不喜欢她跟蔺傲寒过多的来往,按说她在芙蓉阁内院的事情应该也除了自家人知便也只有陈如雅跟慕容珍知道了,毕竟是生意上的事并不可能逢人就告诉他们自己家的一些计划跟安排。 所以安茯苓想蔺傲寒能知道她在这儿想必是费了一番工夫的,他如此诚心前来邀自己出去玩,按说是不该拒绝的,可是作为有夫之妇,加上原本之前就有些嫌隙,安茯苓心中暗叹,只怕这约还是不能赴的。 可是要怎么婉拒才能不伤感情呢,安茯苓也很苦恼,正这时陈如雅扬着一把美人扇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哎呀我现在进你这内院都跟进自己家门儿一般了,你不会烦……哦?蔺爷也在,你们是在谈生意嘛,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陈如雅说着便正欲要出去,安茯苓却赶紧过去拉住了她,哪里不是时候分明正是时候啊,这可是救了她。 安茯苓笑道:“如雅姐姐有着身子四处活动活动自然是好的,我哪里会嫌你烦,只怕你不来呢。我跟蔺大哥也不过随便闲聊两句,怎么,如雅姐姐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安茯苓此刻是无比的希望陈如雅找她是有事情的,哪怕只是帮她在外面挑一对称心的耳环也好。 陈如雅道:“刚才青青着人送了信来,我一封你一封,正好进了你铺子就把你这封也带进来了。” “珍儿怎么了?”安茯苓皱眉,不会又是出什么事了吧。 “青青只说他们走不开所以差人来的信,说让我们两个赶紧去珍儿那边一趟。”陈如雅把信交到安茯苓手中道,“我也怕是有什么事,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安茯苓展看信随便看了一下,然后扭头对蔺傲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蔺大哥,要不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同去玩吧,今天我先陪如雅姐姐去看看珍儿。” 说着两个人便相携而出,有说有笑,蔺傲寒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人家有人家的事情,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安茯苓明显的不太愿意跟他出游,终究他们之间还是隔了太多太多。 …… 二人到得慕容珍的住下客栈,进了天字号房,这儿很大,反正慕容珍不缺钱。天字号房两进两出,柔黄色纱帘隔挡,有待客的正厅,有写字看书的书间,自然不会缺休息用的卧房,还有一间是空着的备用。 一进来青青就肃着神情将二人引进了那间空着的刻意,里面摆件倒是不少,黑漆楠木的一套家具,小厅的两边几根盘龙圆柱倒是很有引起气势,只是两人一进来就看见其中一根圆柱边竟然五花大绑着一个少女。 这女子自不是别人,就是李馨香了,青青把她绑来之后就一直绑在这圆柱之上,宫里对付人的把戏多的是,青青跟着公主即便是公主再是柔和的人,下面的人也总得学着两招,所以对付李馨香是完全够用了。 李馨香是被一条假蛇给吓晕过去的,晕前也什么都招了,慕容珍见二人进来便将从李馨香那里得知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们。 陈、安二人也是惊呆了,一是都没想到李馨香倒是厉害竟然可以勾搭上沈娟秀;二是他们知道之前绑架慕容珍是他们搞错了对象,真正想对付的人是安茯苓,但却没想到始作俑者除了李馨香竟然清空有沈娟秀这个躲得深的人。 “狼狈为奸,真不要脸。”陈如雅瞪着晕过去的李馨香冷斥了一声,“不如交给我爹让她来作主好了。” 毕竟刘县令是这一方父母官,这样的事情安茯苓也好,慕容珍也好都算是受害者,李馨香理应受到严惩。 可是安茯苓却摇头了:“李馨香本质并不坏,这一点我倒是知道。只是心思太偏执了些,毕竟是一个村的我还是不想做得太绝。更何况这一次又牵扯到了沈娟秀,她是丞相府嫡女,我们这儿谁能跟她真正抗衡呢,倒不是我怕事,只是我觉得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大,反正李馨香也好,沈娟秀也罢,他们的招术还不至于真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可怜珍儿这次因我受灾……” “不是的。”慕容珍却跟安茯苓有不同的看法,“沈娟秀看我不顺眼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的了,我觉得一定是上次在大源山出游的时候你救了我又当众拆穿是她推的我,所以才怀恨在心,跟这李馨香一起对付你,所以我不算替你受灾。” “哎呀,这个时候我们之间这么好的关系还推什么你跟我啊。”陈如雅在一旁打断,“只是不交官的话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啊。” 陈如雅也看得出慕容珍的心思,对付沈娟秀她自然是想,只是沈娟秀的身份摆在那里真的闹开了县令也不能如何,真要压制她就得把慕容珍的身份公布才行,但慕容珍显然也不想,所以报官的事陈如雅也不说了。 “依我的性子就跺了他们悄悄喂狗,哼,要脸。”青青在一旁瞪眼。 李馨香其实早就醒了,听着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进衙门她自然是不想,但青青的话也让她混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青青。”慕容珍眉头轻皱,她看向安茯苓,“其实让你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跟我们都有关,我总觉得这次他们没有得逞,以后肯定还会变本加厉的。” 陈如雅也这样觉得,她轻抚上小腹也觉得有些烦心。 安茯苓看了一眼陈如雅,她笑了,道:“他们虽然卑劣但我们不能做同样的事,不然不就成了和他们一样无耻的人了嘛,而且如雅姐姐有孕在身,杀生什么的可不宜,看在这小家伙的份上,此次就给他们个警告,若有下次我们再追究不迟啊。” 慕容珍看向陈如雅也点了点头,陈如雅笑了,抚着微隆起的小腹道:“干嘛都看着我啊,好像突然间变得高尚了一样。” 说着她走到李馨香面前,冷声道:“知道你已经醒了,还垂着头听呢。你回去告诉沈娟秀,不是我们怕了她的身份,只是凭你们的智商还不够格跟我们斗的,识想的就从此以后清清白白做人,要是再动枉念,我们可不会再客气了。” 李馨香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三人都是冷眸凝重,显然都看她不上。她微咬了下牙,眼下保命最为要紧,赶紧道:“是是是,我都知道了,我不敢了。” 陈如雅点头这才让青青给她松了绑,青青是满脸的不满意,不过主子的意思她也不能违背,只好放开李馨香。 李馨香被松绑心里却只是冷笑,这三个女人真是天真的要命,果然沈娟秀的身份还是好用的,不过他们敢绑她,她也不得不还点礼,垂着头瞟见身旁的陈如雅抚着小腹正欲走开,李馨香突然挣脱开青青朝陈如雅撞了上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义结金兰 李馨香听到了她们三个的全部对话,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却还是选择不报官,所以到头来他们还是怕沈娟秀的身份,说到底自己找的这颗大树果然还是好乘凉,即便是安茯苓一直将自己踩在脚下,那又如何,依然这次没能拿她如何。 仗着这势,在青青放开她之即她自然要嚣张一回,敢绑她,她就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最最厉害的。冲着陈如雅的肚子撞了上去,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着便又一把推开大惊失色正欲冲上来护着陈如雅的青青,然后一个闪电消失在屋里。 她逃跑的速度之快,直到她出了天字号房的房门,朱漆镂雕的木门因她大力的推开而发出吱呀声响。屋里的几人才反应过来。 然而此时却并没有去追究她撞了谁或是逃去了哪里,三人一齐拥上来扶着被李馨香撞倒在桌角的陈如雅,她脸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渗出来,捂着肚子直叫着痛。 慕容珍早已吓得本魂少了六魄,紧拽着青青的手,青青咬牙:“真是恶毒的女人,我们就该一刀砍死她才对。” “别说这些,快去找大夫来。”安茯苓沉声吩咐,现在已没有去追究这些的意义了,重点是陈如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有事。 陈如雅一度痛到倒在慕容珍的床上起不来,嘴唇和脸色都苍白得跟张宣纸一般,慕容珍失了主意只拉着青青不住的自责,说自己不该约二人前来;安茯苓立在一旁沉着脸色看着大夫给陈如雅诊治,自己也是一脸的凝重如水,李馨香竟然性劣如此,还不知道将来会再做出什么事来,难道自己这一次的放过,真的做错了。 青青在一旁恨声道:“再让我遇着她,定要杀了她,还有那个沈娟秀……” 慕容珍握住青青的手重了两分力,青青咬着唇将要说的狠话终是吞下了肚子,慕容珍看向那老须大夫道:“大夫,如雅姐姐她……没事吧。” 安茯苓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大夫,陈如雅倒是没有再呼痛,只是惨白的脸色却并未有什么缓和。 那大夫起身到外间一边开着药方一边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动了胎气需要好生静养,但要切记以后不可再出这等意外,不然只怕就真要流产了。我先给她开安胎的方子,必要好生调理,知道吗?” “是,我们知道了。”安茯苓重重呼了口气,赶紧应下了。 在里间休息的陈如雅听到大夫如是说提到嗓眼儿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也怕自己跟孩子会有意外,自然是没事最好。 大夫走后,安茯苓慕容珍二人又守在床边看陈如雅吃下了药陪了一会儿,才散去,为免万一,傍晚还是安茯苓亲自去的刘府让刘之林去慕容珍那边接回的陈如雅。 两人散去,青青在屋里埋怨的咒着李馨香跟沈娟秀:“你们可真是好性子,就这样放过了那二人,可才松了绳子人家却还不领情,好在今天没事,要是有事,只怕县令大人还要怪罪呢。” 慕容珍也是轻叹了一句:“宫中尔虞我诈我倒是早已见惯,却不知再小的地方却也有如此争斗,不过虽是如此,但能结识如雅姐姐跟茯苓却也是幸事,青青你说是不是。” 青青别了下嘴:“幸不幸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可真希望那个李馨香出门就被马车闯死,还有啊,那个沈娟秀最好吃东西被毒死。” 慕容珍看着青青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却是笑了,不过李馨香出门会不会被马车闯死没人知道,但沈娟秀的报应却是来得很快。 虽不至吃东西被毒死,但前一天吃了不新鲜的酸梅汤,第二天她那高贵的小姐胃就有了反应,一大清早沈娟秀被肚子痛闹醒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茅厕,就是伺候她的下人们亲近一点也可以闻到她身上茅厕里的臭味。 沈娟秀难受了一整天,来回着吟荷去请蔺傲寒来相陪已是去了数趟,但是蔺傲寒怎么肯来,一句肚子痛就要人陪,也太娇气了点,就打发了过去。沈娟秀听了这话自然是越发的不得劲,吟荷被骂了无数回,没办法只得去请了大夫来。 沈小蝶很是想了好多次,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看望一下沈娟秀,去吧把沈娟秀原就身体不舒服又拿她发气;不去吧又怕事后沈娟秀说她不懂礼仪,长姐生病庶妹竟然不闻不问。 无法,最后沈小蝶只好在院外让丫头通报了一声,又送了些东西进去,正是院子里忙得要紧的时候吟荷便也两三句将她打发了,这自然是沈小蝶求之不得的。 沈娟秀一个拉肚子就闹得人尽皆知,不竟让人看了笑话,也让安茯苓他们都知道了这事,一时间没有不说她小气娇矜的。青青更是拍着桌案捧腹大笑:“怎么着怎么着,竟叫我给说着了,恶人果然有恶报,活该她如何,拉死她,拉死她。” 如此又过了两日,风平浪静。 这日天空澄碧如洗,阳光晴好,万里无云。无牙的风扫过宁府的花园带起一片清幽的花香味,淡淡的夏季轻炎的热气从地面浮起,带着些许燥意,花园正中心的休息亭内红漆刚凝,盘龙飞凤的雕刻随着八根圆柱腾起,越发的端庄大气。 安茯苓一身穿枝花粉霞茜裙,轻纱外笼,美人扇在手里摇着,淡淡的风气自耳边刮过一派的舒适闲淡之气。 她将冰茶递到慕容珍和陈如雅手里,慕容珍今天穿的宝相花纹的一套粉色衣裙越发的显得高贵大气陈如雅着对襟玫瑰花色双绣暗纹缎裙,大家风范欲显。 三人在亭子里闲话家常推杯换盏间笑意盎生,安茯苓看着陈如雅脸色红润有光泽,心里越发的安心起来:“上次的事害得我跟珍儿好不担心,觉睡不好,饭吃不好,如今看你果真没事这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慕容珍跟着点头:“可不是,连着那两天晚上,我都做梦梦到李馨香推你那一下呢,当真是叫人胆战心惊。” 陈如雅淡淡一笑:“当时是怕极了,不过如今想想倒不必跟那起子小人计较,我跟你们一处反而欢乐更多,对了,说到这个我在想我们三个既然如此谈得来,如此感情好,何不趁此良机结拜为异姓姐妹,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如雅这个想法既是自己心中所想,也是县令大人的意思。 安茯苓怔了一下,她倒从没有往这方面上想过,但是有这样两个好姐妹倒也不失为人生意事,她询问的看向慕容珍:“如雅姐姐的提议倒是极好,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不知……” 其实陈如雅心里有也有打鼓,并不知慕容珍是不是真的会同意,这段时间她们三个感情越发的好,说是形影不离的闺中蜜友也不为过。只是结拜于普通百姓可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慕容珍毕竟不是真的姓慕而是姓慕容,顶着这个国姓,有着公主的身份,她真的会愿意吗? 慕容珍确实有一瞬的怔神,她喜欢跟安茯苓和陈如雅在一起的感觉,可以说从小到大没有哪个人如此真诚的待过她,同亲的姐妹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多,宫人太监甚至是权官大臣又都是巴结奉承的多,没一个真如她们二人这般待她。 “小姐……”青青在一旁轻声喊了一句。 慕容珍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过她笑了,看着二人道:“我自然是愿意的,择日不撞日,就今天吧,在这宁府的小院里以青天为证,天地作赌,可好。” 陈如雅会心一笑,安茯苓立刻起身吩咐春江:“快些着人摆上案来,祭天的瓜果点心不可少,我必要跟我的一位姐姐一位妹妹好生一拜。” 三人相视一笑,对着清风雅树,满院花开,生动明亮的天地间,灿烂活泼的阳光下。三人举香同跪,从左至右,陈如雅道:“我陈如雅。” “我安茯苓。” “我慕……珍。” “今日愿以天地为证,在此地结为异姓姐妹,从此,一人有难必当都全力相助,无论将来如何,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后退。” 话毕,香上炉鼎,把洒一杯尽饮于肚。 三人起身,慕容珍最小便甜甜的先叫了一声:“大姐二姐,日后可要多加照顾小妹了。” 二人笑了,安茯苓对陈如雅道:“大姐可是我们三个中身份最尊贵的一个,只怕以后有的你照拂的了。” 陈如雅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只道:“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谁照顾谁都不一定呢。” 而就在宁府里一团和气,三人结拜为异姓姐妹之时。另一边沈娟秀生气莫名的到达了李馨香住下的客栈,一见面她便极不客气的讽刺了李馨香几句。 李馨香牙咬得紧紧的,若非是沈娟秀还有利用价值真想一脚将这所谓的相府千金给踹出去。 她道:“虽然这次是没成功,但好歹让慕珍吃了些苦头,安茯苓也是过了些担心吊胆的日子,而且我还差点让陈如雅流产,只消再让我计划的详尽些……” “够了。”沈娟秀不耐烦的打断她,“都被别人抓进了屋去,若不是别人主动放你,你还能回来嘛,算了看你也是不中用,这一回我亲自动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赴约 沈娟秀原以为自己堂堂相府千金,肯屈尊降贵到这鸟不拉屎的一个小破县镇来,那便是这个县城的光荣,不说铺十里金毯迎接,至少蔺傲寒不该对自己那么冷淡,而那些平头百姓更该匍匐在自己脚下谨小慎微才对。 可是,现如今却是全都反过来了,陈如雅也好安茯苓也罢,谁都不怕她,还处处跟自己作对,一个李馨香也干不了大事,到头来还是要她亲自出手才行。 这天她在自己院落的小书房里写好了信件,拿起来对着嘴轻轻吹了两下递给吟荷看,吟荷竖了竖大拇指:“小姐这信写得十分恭敬,你可是堂堂相府千金,能给安茯苓写这么一封低三下气的求和信,她应该是要感激治病涕零才对,所以没有不赴约的道理。” 沈娟秀自许得意,只冷哼道:“那是自然,等到把信拿到手只怕是要笑着哭出来了,没想到我竟然会主动写信跟她和好,这样约她出来酒楼相谈也就没什么不妥了,而且又是表哥的醉满楼更没什么好值得怀疑,你说是不是。” 吟荷向来知道自家小姐的尿性,虽然她不敢置喙什么,但作为她的丫鬟这时候却还要附和两句:“那是自然,到时候安茯苓自投罗网,还不是任小姐你捏圆搓扁。” “行了,去吧,把事儿办妥了自有你的好处。”沈娟秀将信随手一半夜理扔给了吟荷,吟荷拿了信躬身便退出屋去了。 茯苓酒楼这两天又出了一起鸡鸭品质的问题,还是跟上一回一样,若不是安茯苓跟宁承烨都在场极力压制着场面,只怕今天还是要闹大的。 安茯苓知道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农场那边必得要下心去查一查才好,坐在后院的书房里翻着账本她有些焦头烂额的苦闷,宁承烨递了杯清心败火的菊花凉茶过去:“看不下去就别看了,休息一下吧。” 安茯苓叹气:“这一批的鸡鸭老是出问题,你明天云库里头再查一查,逐个的查,但凡有一点问题的都不要再要了,酒楼绝不能再出这样的问题,我们的声誉可经不过这两三下的折腾。” “我知道,这事交给我去办,保证今天之后你再不会听到酒楼出类似的事情,可好。”宁承烨见不得她愁眉不展,伸手替她揉着肩头,脸凑上去轻轻一笑在她额边轻啄了一口。 偏巧这一幕被打着帘子进来的花月给瞧见了,花月愣了一下,宁承烨向来宠妻这是宁家合府上下都知道的,只是花月却没想到宁承烨大白天在书里摒退了她跟春江,竟也跟安茯苓打情骂俏,明明不是刚才才处理完酒楼里的烦心事嘛。 花月心里有堵得慌,照这么下去别说让宁承烨看上自己邀宠了,宁承烨那双眼睛分明就是长在安茯苓的身上,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的存在,看来得自己下点苦工夫在他们夫妻间弄点矛盾才行了。 这面心下想着面上却是一点不露,只端着丫头的本份垂眉敛目行来:“宁爷,夫人,蔺爷在外面求见。” “蔺大哥来了?”安茯苓抬头,宁承烨脸色垮了垮没有说话。 安茯苓抬头:“去叫他进来。” 花月把宁承烨不舒心的样子尽收眼底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就着大热天的阳光蔺傲寒挑了帘子进这书房的内屋来,见夫妻两个一坐一站正在对着账目,他笑了:“却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确实有点,不如蔺兄你改日再来?”宁承烨眼皮也没抬一下便一句怼了过去,虽不见起气之语,但却也透着些许不满。 蔺傲寒对他这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倒是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呵呵轻笑接过春江端上来的凉茶抬腿坐到一边的镂花纱窗之下的小凳上,他道:“如今这天气是越发的燥热了,正是进入三伏天,虽然生意重要可是也要适时避避暑气,太阳大的时候可就别出门了。” 这是关心安茯苓的话,安茯苓刚想笑着谢过去听一旁宁承烨插了句嘴去:“蔺兄说的是呢,所以蔺兄可得小心些,没事还是呆在自家院里别出来的好。” 蔺傲寒眉头抽了抽,这个宁承烨,算了,懒得跟他掰嘴。他看向安茯苓:“听说你们酒楼最近出了好几次鸡鸭品质的问题了了,怎么样,问题大不大,需要帮忙吗?” “多谢蔺兄好意,不用了。”答话的还是宁承烨。 看来这还真是忽视不得这个人了,安茯苓看着两个男人暗自较劲儿的模样倒是有两分有趣,像三岁孩子似的不懂事。蔺傲寒正儿八经的看向宁承烨,突然挑眉一笑:“说起来前两天倒是遇着件跟宁兄有关的事,本来想抽时候跟宁兄说道说道的,今天遇着便跟宁兄说一下吧。” 宁承烨也挑了下眉头,真不知道蔺傲寒会有什么是跟他有关的事情要说。 蔺傲寒摆弄着衣角上金线手里打凉的折扇一摇一摇的,他道:“前两天出门谈生意,遇着几个操京城口音的男子,按说这百花节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天气也越发的炎热起来,若非有事或生意人,向来外来客是不会在大源久久停驻的,但那几个京城来人显然不是什么生意人。” 蔺傲寒继续道:“大抵是听出我也有些京城口音吧,谈论间知道我跟你们宁家有些亲近便上来套话,可知他们问些什么?” 安茯苓摇头,宁承烨不屑一顾。 蔺傲寒哈哈一笑:“他们向我打听宁兄的家世出身呢,你说这奇不奇怪。不过后来我又想了一下,宁家不管是在大源还是青州都算是富贵一流中的新起之秀,会被人注意也不足为奇,还怕有些人起些不正之心,打听倒就不足为怪了,只是你们也得小心些起来,别被些小人占了空子。” 宁承烨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捏着安茯苓的肩膀也明显的重了两下,安茯苓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着冲蔺傲寒点头:“蔺大哥说的是,我们是该多小心些才对。” 宁承烨没由来的想到那一日到茯苓酒楼用餐的那位富家老爷,那身上配戴的双龙纹白玉跟自己那一块是一模一样的,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是京城口音…… 见宁承烨独个儿陷入沉思,安茯苓也大抵能猜些什么,她轻轻拉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此时花月又挑了帘子进来了,她拿进一封信来递到安茯苓这边:“夫人,这是……”她看了一些旁边的蔺傲寒。 蔺傲寒挑了下眉,也看着她,花月低头:“这是蔺府的沈小姐送来的书信,说是定要小姐亲自拆看才可以。” 哈!! 屋里人都怔愣了一把,没听错吧,沈娟秀给她写信,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怪不得花月看蔺傲寒的眼神怪异了一把,花月交了信便规矩的退出去了,蔺傲寒起身毫不犹豫的替安茯苓拆了那信,一面展开一面皱眉道:“我那个大表妹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真不知道……” “怎么了?”见他看信间一时愣住,安茯苓一把夺过了信,却是看得她笑了,她又将信传给了宁承烨看,只道,“她要找我和解?还在你醉满楼的二楼雅间里点了上好的酒菜扫榻以待,哈,这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么简单了。” 蔺傲寒眉心微皱:“她若真有心从此相安无事倒也罢了……” “蔺大哥,从始至终我未曾跟她结过什么明怨吧,真若说有便是那我当众指证是她推了珍儿也就是我三妹落水,其他的好像真没什么吧,如今她却莫名写一封求和信来,这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在告诉我这些日子我遇到的糟心事跟她都脱不了干系吗?” 蔺傲寒脸色一僵,确实如安茯苓所说,而宁承烨把仍哗啦一撕只冷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蔺傲寒扇子一合,道:“这样吧,这一趟你不必去了,由我去,到时候她若真是诚心与你和解我会带她过来,若不是我也会跟她说明是我不让你过去的,她也不会偏怪于谁。” 安茯苓原就不想去,这摆明了是给她设鸿门宴嘛。若是沈娟秀看到推门入席的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表哥,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了,不过她都不在意。 她点头:“也好,反正我这边也忙得很,那就劳烦蔺大哥替我跑这一趟了。” 沈娟秀设计好了一切却千算万算没有算准,自己送去信时,宁府里自己的表哥也在场,不说自己的小心思被安茯苓看得透透的,只看到大手推开,进门而来的是那个一袭玄色认衫,霸气凝重的表哥时,沈娟秀就笑不出来了。 桌上倒确实是摆着美味佳肴,吟荷在一旁幽幽的打着扇,沈娟秀故意打扮得花里胡哨,十分的漂亮想来是不想在安茯苓面前出丑吧。 蔺傲寒看着这屋里一切正常,沈娟秀也不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表哥,怎么是你啊?” 蔺傲寒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放下心来,只欠身坐下了,道:“怎么,不能是我?” 沈娟秀咬了下唇,心下恨然,自己相邀那安茯苓竟然不来,难道自己这相府千金的架子摆得还不够嘛。 却听蔺傲寒突然道:“是我不让茯苓过来的,她也走不开,不过她倒是说了,你有什么事大可以跟我一谈。” 这算什么,自己的表哥帮着别的女子来找自己谈,难道不该是表哥站在她这一边吗?沈娟秀心里一股子的气闷出不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送走沈小蝶 沈娟秀原是想将安茯苓设计引来酒楼,然后再温言好语两句,等到安茯苓对自己真的全然放下戒心之后,她再诱她吃这里的饭菜,虽然端上来的饭菜都没有问题,但是沈娟秀却在酒里和茶水里都下了重毒药,安茯苓只要吃下其中一种不死也得残。 原本是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安茯苓竟不给自己这个相府千金面子,不来赴约不说还把事捅到了蔺傲寒这里,让她现在是上不来也下不去。但见蔺傲寒坐下,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坐下,不过心中气闷还是想撒一撒的,她道:“呵,我原只是想约宁夫人好生谈一谈,这不之前生了些误会想解开嘛,既然她得表哥的心我也想多跟她学习嘛,哪知道原来人家宁夫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是说安茯苓不来赴约了,这样一个不懂得礼仪的女子自然是无法跟她堂堂大家闺秀相提并论的,如此一相比较想必蔺傲寒也知道谁才是最好的了吧。 哪知道蔺傲寒一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面道:“都说了,是我不让她来的,你就真只是为了跟她和解?” 吟荷在一旁看得心急火燎,蔺傲寒是主子,主子在自己倒茶水丫头却立在一旁不闻不动,这自是不成体统的,可是那茶水是有毒的,吟荷不敢出声也一时不知要不要去帮忙倒了,直看到蔺傲寒都倒好了茶水发,她也只好低眉顺眼的不看那一边,反正是自家小姐自己挖的坑,让她自己去填吧。 这动作沈娟秀自然也看到了,眼见着蔺傲寒端着茶水就往嘴里灌,沈娟秀急忙一手扑将过去将茶水给抢了过来放到另一边,只尴尬的笑了笑道:“表哥,大热的天这茶水太烫了不解渴的,还是让小厮们倒些凉茶进来吧。”说着也忙给吟荷递着眼色。 吟荷转身要去,蔺傲寒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只道:“你也说了大热的天,不过这时候酒楼里正忙我们占着一屋不说就别去让他们来伺候了,我只是淡淡有点渴,茶水烫喝着酒也一样。” 说着他看向吟荷:“给我斟杯酒,说起来,我们酒楼的酒我也是好久没有检查过了。” 吟荷一时愣住,茶也好酒也罢,甚至是这满桌的菜里也是有好几都是不干净的,可是主子发了话,她这是倒啊还是不倒啊,她求救式的看向沈娟秀。 沈娟秀也正自怔愣着,蔺傲寒皱眉:“让你倒个酒,磨蹭什么?” 吟荷嗫嚅着上前,沈娟秀也是心里急慌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总之不能让蔺傲寒喝下这酒下,不然的话…… 她拿过酒杯一个眼神喝退了吟荷,只对蔺傲寒尴尬的笑笑道:“那个什么……表哥,这大热的天一进门就喝酒对胃不好,你看我前两天可不就一不小心吃坏了东西嘛,还是别喝酒了,我让吟荷亲自去给你倒杯凉茶来吧,吟荷,快……” 话还没有说完蔺傲寒的大手便突然捏上来狠狠抓住了沈娟秀的手腕,用力之大把沈娟秀要说的话完全变成了:“啊——表,表哥,你抓疼我了。” 蔺傲寒是何等聪明的人,沈娟秀那点小九九在他面前那是完全的不够看,若说那喝茶蔺傲寒只当是沈娟秀关心他没在在意,可这喝酒也不准可就让他疑心不已了,他瞪着沈娟秀:“看样子,今天这桌上我是什么也不能碰什么也动了,是吗?” 被蔺傲寒那孤傲冰冷的眼神一盯,沈娟秀便知道蔺傲寒已将她猜透看明了,她低下头:“那个……”她还在想着如何死不承认。!%^* 可蔺傲寒已不给她这个机会,站起身重重将她的手甩出去,用力之大使得她整个人都一下子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她趴倒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蔺傲寒劈头盖脸已骂了下来:“沈娟秀,我一直看在你是相府千金的份上没跟你过多计较,不过你也不要一再的来踩我的底线,居然还用心计,和解是假,用毒是真,这也算是你一个名门闺秀该干的事吗?” 沈娟秀咬着唇被吟荷半扶了起来,她满脸涨得通红,想辩驳两句,蔺傲寒却冷声道:“你最好是不出声,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今天好在是我们多了个心眼,若不是你打算将茯苓如何?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要如何,都是得不到我的承认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滚回府去,再敢造作休怪我不客气。” 蔺傲寒话毕,转身,扬长而去,屋里连一星半点他的气味也不曾留下,好似那个人从未曾来过,可满屋的狼藉,沈娟秀杀猪一般的难看的脸色早已明证了她的一切计谋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一场笑话罢了。 ……(!&^ 蔺傲寒虽然没有重罚她,甚至连句重话也没怎么给她,也没有再像上两回那般撂狠话要赶她回京,可是他那冰冷的不屑的看她像看一只死苍蝇似的眼神才是最最犀利最最伤她的,就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猛然插在她的心尖上,只看见红红的鲜血流注了一地,却不见有人来问她痛不痛,要不要拔刀。 所以她只觉得委屈极了,蔺傲寒分明已不再在意她的任何事,所以不肯多说她一句,也不肯过问她的去留。 如此的不在意,到底她连个蔺府的下人还不如他值得关心吗? 想着这些沈娟秀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千里迢迢的追着心上人来此,心上人却另有心上人不说,还把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伤得这么干脆彻底,回府的时候她眼圈已有些红红的。 不过高傲如她是不可能在外面特别是当着下人的面哭出来的,所以她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院里去了,可路过花院的时候,只见凉亭之内有丫头端了酸梅汤进去,一窈窕红衣的美人正摇着一把美人扇坐在里头端端正正的写着些什么。 那人可不就是沈小蝶嘛,沈娟秀一看到她越发的一肚子火气,自己原就在气头上,而这个庶出的家伙有什么脸面可以优哉游哉的在这儿写字看景儿,简直就像是在嘲笑她今天的作为一般。 生气的人总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特别是看到往日里自己便不顺眼的东西和人的时候,那气性便会越发的膨胀。 五步并作两步走,沈娟秀提着裙摆大步流星的跨进了凉亭,她居高临下:“庶妹真是好兴致,竟然还在这儿写字作诗呢?” 沈小蝶怔了一下,抬头忙规矩行了一礼,不待她开口却只听沈娟秀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作为庶出见了嫡姐不先行礼却还要我先给你打过招呼,怎么,来了蔺府一段时间,其他没见学着,这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啊。” “是不是离了相府以为没人可以管得了你,翅膀也跟着硬了?” 沈娟秀一句追着一句的朝沈小蝶头上砸过去,也根本不给沈小蝶还嘴的机会,当即就自导自演的给她定了罪:“哼,果然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好生不要脸,以为自己这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写写字念念诗,表哥就会看得上你不成,真真是笑话,我告诉你你就的扭弯了天,表哥也不会正眼看你一下,因为你是庶出。” “哼,这扇子作工精巧用料高端完全不像是你一个庶出买得起的,说,是从哪儿来的?”她一个狠戾的眼神剜过去。 沈小蝶低头,只道:“这扇子是前段时间表哥从外面顺带给买回来的。” 知道这样说会越发引得沈娟秀脾气爆发,可若是不照说却还不知沈娟秀会给她扣多少罪过上来,反正有表哥为她作证想来即便是沈娟秀心里不痛快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的。 但沈小蝶这一次却想岔了,她不知道沈娟秀今天就是受了蔺傲寒的闲气才会如此气发冲冲,对着她也是一顿的无明火。 所以一听竟是蔺傲寒前些时间所赠沈娟秀一下子就更加的火大了,对安茯苓已是百般相护,对这庶出的沈小蝶更是多有照拂,表哥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放着她这嫡出不要却偏生要对这些个歪瓜裂枣们好。 这么好看又精良的美人扇她没有,可沈小蝶却有,嫉妒的心如浪潮一般滚滚而来瞬时将沈娟秀给淹没掉了。 “啪。”想也没想沈娟秀抬手就给了沈小蝶一个巴掌。 她眯眼冷哼:“不要脸的贱人,跟你娘一个样,怪不得是庶出。竟然怪如此公然勾引表哥,你也配?今晚就给我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给我滚回京去。” “大小姐……”沈小蝶完全没料到沈娟秀竟然会气至如厮地步,她拉住就要转身离开的沈娟秀,哀求,“大小姐不要赶我回京,我可以答应你不再见表哥就是了,扇子也给你好不好,可是我一个人……” 来的时候是有纪玥相护两个姑娘才敢前来,可这回去沈娟秀却一句话打话竟要沈小蝶独自回京,这一不给她钱二不给她粮的,要她弱女子一个怎么回去。 可沈娟秀这回去了铁了心了,当初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只想着一路上使唤一下这个庶妇女,却不想一到了这儿就将表哥的心给分走了,所以现下送她走也算是给自己赶走一个情敌。 她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找好马车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逼沈小蝶离开 沈娟秀有多少气就这样全数都撒到了沈小蝶的身上,而且一想通送走沈小蝶自己会少一个情敌的时候沈娟秀的心思便也越发的活络起来,所以她等不及第二天一早上了。 谁知道一个晚上会发生多少变故,所以大晚上的她就又找去了沈小蝶的厢房里,沈小蝶正暗抹泪打算去前院书房那边找蔺傲寒说道说道,虽然她不善言辞也从来不喜欢告谁的状,但是说实话她还是不想离开这儿,不想离开蔺傲寒。 要为自己争取的话,眼下也只有蔺傲寒能解她的急了,所以她只能顶着胆子去寻蔺傲寒,若是白衣的蔺傲寒也许就没事职,可若是遇着黑衣的即便是她说话也得小心些分寸。 可这还没来得及去寻蔺傲寒时,沈娟秀又找上了门来,趾高气扬的推开门,和着一阵儿风进来,她瞪了沈小蝶一眼:“小家子气,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欺负你了呢,不就是让你先回去嘛,这可是为你好,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怕是委屈了你。” 这会子却这样说,当初硬着她来这儿的却不是这样一个说法呢,可是沈小蝶却不敢公然跟沈娟秀怎么顶嘴。 沈娟秀又道:“我已经让吟荷给你找好了马车,钱也付好了,那车夫会安全的将你送达京城相府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什么,怎么样,我还算对你不错吧。” 沈小蝶是生是死她倒是不在意,只是沈娟秀也明白毕竟是相府的人又是她邀着出来的若真是出点什么事只怕爹爹那边也不好交待,所以还是找个车夫快马加鞭送她回去得了,这样沈娟秀也省心不是。 沈小蝶惊怔的看着沈娟秀,她竟行动如此之快速,这一回只怕是真铁了心要送她走不成,沈小蝶一时惶惶不安起来:“大小姐,你……” “不必再说,现在就走。”沈娟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可是……” “沈小蝶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和表哥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你一直待在这儿又能怎么样,表哥心里不喜欢你,他现在只被那个姓安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留下又能怎么样呢。” 这话倒是刺到了沈小蝶的心坎上,是啊,蔺傲寒已不再是从前的蔺傲寒了,从前白衣的蔺傲寒还总是对自己各种维护关爱,纵黑衣蔺傲寒还是如今这般对自己爱搭不理,但至少他不会对别的女子那般关心。 沈小蝶看着沈娟秀一脸决绝不可违抗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点头:“好,我听大小姐的,我走。”带着深深的凉意,沈小蝶话也沉了几分。 沈娟秀见她懂事倒也没有再过分说些什么,她道:“那你写封信留给表哥,毕竟你这么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也不太好是吧,当面辞别什么的就算了,只要在信里写明是你自己觉得无聊了不想在这儿呆了所以才回京的就行,懂我的意思吗?” 做了恶事还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沈小蝶何尝不懂沈娟秀的心思呢,她苦闷冷笑,却终是点头了。 沈小蝶这软柿子一向好捏的,沈娟秀就知道对付她根本连计什么的都不用想就可以将她拿下,这不信已留好人也上了马车,随着夜风,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夜之中,沈娟秀才回了自己的院落去。 “小姐你怎么不亲自把信送到表少爷那儿去啊。”吟荷看着沈娟秀问。 沈小蝶写好的信只是安静的放在她住的厢房之中,沈娟秀目送她走了却回自己的屋睡觉了,蔺傲寒还在外面忙着生意这个点儿还没有回来呢。 沈娟秀冷笑一声嗤她道:“笨,沈小蝶离开我可是丝毫不知情的,天知道明天谁会先发现沈小蝶不在屋里,反正谁看到那封信自会交到表哥手里,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撇清关系,懂吗?” 吟荷这才笑了:“原来如此,奴婢愚钝,还是小姐精明。” “那是自然。”沈娟秀也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错,还解决了一个情敌,本来就讨厌沈小蝶看不到她也眼不见心不烦了,沈娟秀这样一想时顿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 宁家最近有笔生意要到乌龙县去亲谈,原本是定的宁承烨去,一来安茯苓跟宁承烨是去过乌龙县的,一回生二回熟吧,谈起来也容易些;二来安茯苓是女子只身前往也不太安全。 可是洒楼里接连出事,宁承烨又是全权负责的这一块儿,很多现场的情况即便是安茯苓也并不太清楚,所以最近宁承烨又走不开了,所以只好安茯苓前去了,宁承烨不放心多派了两三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跟着。 若非生意实在两三边都忙得不可开交,安靖也是想跟着去的,不过这回是没办法了,安茯苓去的话他也得留下好生照看生意,而且慕容珍这些天越来找他找得勤了,她们三人结拜后一直姐妹相称,感情越发的好,慕容珍对安靖也越发的上心了。 蔺傲寒知道安茯苓出门谈生意了,这些天却也没有再来打搅。而且这两天他又换回了白衣,一整天的都在外面忙,回来的时候路过小摊看到一枝很漂亮的碧玉梅花簪,小巧精致又不失大气可爱,他觉得蛮适合沈小蝶的,于是便买了下来。 回府径直往沈小蝶的院落前去,却在进门时撞上迎头而来的一个丫鬟,丫鬟怔了一下忙跪下道:“少爷不好了,二小姐自作主张离开了。” “离开了是什么意思?”蔺傲寒晚上回来的晚,今天一早又出去得早,自然一天一晚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丫鬟忙把沈小蝶留下的信件呈上来,低头道:“今天一大早我们见正屋里二小姐一直没有起来动静便来敲门怕是她会不舒服,结果有丫鬟来说连采荷丫鬟也不在房内这才起了疑忙推开了门,却已是人去楼空只余下这封信了。” 丫鬟说话间蔺傲寒已把信看完,大抵也不过就是说自己思念家中父亲不想再这儿麻烦他之类的废话,所以就走了叫他不要挂念。 可是即便是如此跟他道个别再走难道会怎么样嘛,真会这么急的大晚上就走,好歹是来他蔺家也合该让他蔺傲寒出人出力平安保她回到京城才是啊。如此匆忙和礼仪不周全却不似是他认识的沈小蝶该有的风范啊。 “大小姐知道吗?”蔺傲寒没由来的第一个就怀疑上了沈娟秀,原本沈小蝶就没少受她欺凌的。 “因少爷不在家我们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大小姐,大小姐看了看信只嗤声说走就走吧便离开了没有再过闻。”丫鬟如实答道。 蔺傲寒皱了下眉,难道是因为自己来这大源后黑衣的自己的喜欢上了安茯苓因而冷落了沈小蝶嘛,从前白衣的他世界里的女子也只有沈小蝶,如今安茯苓闯进来,黑衣的他完全被迷住,沈小蝶不傻怎么会分辨不清其中意味,怕是心里不好受了吧。 蔺傲寒转身拿着信回了书房又吩咐两个随从立刻着沿路追去看能不能追到沈小蝶,即便是真要走也该让他的人送她回京,也只有这样他才真正放心啊。 吩咐完这些事蔺傲寒独自拿着信坐在窗台下发愣,他许久未再穿上这身白衣了,冷落沈小蝶的日子多不胜数,她心里一定极不好受吧。 正这时沈娟秀在外面唤他:“表哥,我做了莲子清心汤,你在书房吗?” 对于沈娟秀,不管是白衣的他还是黑衣的他倒都是一样的态度,就是不喜欢罢。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没人示意她进来,只隔着门冷声回复:“回去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因着沈小蝶的不告而别他心里也有些不大痛快起来。 沈娟秀别了下嘴,为什么表哥总是将她拒之千里之外,明明听说今天他穿了白衣,当以为他不会再为那天的事而生他的气的。 沈娟秀捧着汤羹转身闷闷不乐的回去,路上碰见蔺晨迎面而来,他笑着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满脸的不愉快。” 沈娟秀别过脸,冷哼:“没什么,还不是表哥。”要是平常沈娟秀才不想跟蔺晨多话,她也知道蔺家有些内斗,蔺傲寒跟蔺晨也不怎么对付的,不过上一次蔺傲寒执意要她离开还是蔺晨出面想法子让她占了沈小蝶的院落才躲过一劫,所以对蔺晨倒也没多少厌恶。 “呵,我还当什么事呢,其实大小姐也不必如此烦恼,傲寒虽然是性子孤寡了点但也倒不是真那么不平易近人,只要你能真正抓住了他的心思,还怕抓不住他的心嘛,现在他有些气你也别去惹他,只等他开心些了的时候再去也不迟啊。” 蔺晨倒是少见对沈娟秀格外的有耐心,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劝导着她:“而且你是相府的嫡千金,什么星星月亮的好东西不该是你的,傲寒一时的糊涂你就大人大量原谅着吧,不必与他这般计较。” 听着蔺晨的话沈娟秀倒是心里好受了不少,也确实就觉得合该是跟蔺晨说的一样,她笑着点头:“伯父说得对,是我急躁了。” 对蔺晨的印象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 且不说这边,另一边行了一夜的路,一大早才到乌龙县城那边的沈小蝶,却是一夜的惶惶凄凄,而她没想到的是越发难堪的事还在后面等着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救人 回京要经乌龙县至青州,然后才是一条官家大道直通往京的两个州城最后到达丘宁国的京城,是夜出发,经过一夜奔走,天亮的时候便进了乌龙县,马车也需要休息,车夫便找了个客栈停靠,跟沈小蝶商量一下便决定在乌龙县逗留半日。 沈小蝶没有什么主意,她满心里还想着离开蔺府时的一阵阵凄惶,蔺傲寒被派到大源,这之后的生意只怕都要他来维持,如此一想经此一别又不知要待到何时才能再在京城相会,可惜走前却还没能见着一面。 此生不知还会否有机会可以面对面跟他说话,自己的一腔相思他是否又会知道。沈小蝶倒没有过多的去想沈娟秀的过分,对于这个嫡的作派从小到大她受得太多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之所思所想全都在蔺傲寒的身上。 毕竟她在相府原就没什么地位可言,说是半个主子,却也是个不尴不尬的庶出身份,所以相府里喜欢她的人并没有几个,但是明里暗里看她不惯跟她作对却是一抓一大把,所谓的家从来不曾让她感觉到半分温暖。 出了京都来这大源这段日子她反而越发觉得畅快了,即便要时时面对沈娟秀的刁难,但她一个总归是好过了一家子的难看脸色吧,她倒还是忍得的。特别是万花节那天认识了安茯苓他们,虽然前前后后没说过两句话,但她们对生活的向往和对凡事的洒脱都让沈小蝶羡慕不已。 她明白为什么蔺傲寒留恋那里,即便是她也留恋那里的人和物。 且从来她的生命里真正对她好的人也只有那个白衣表哥,若是没了他,生命不知是否还会再有光源出现,她所要去的所要向往是否还值得停留。 沈小蝶满腔的悽悽然无所可诉,一身的心事只是垂头丧气无可奈何。采荷扶着她进了客栈的屋里坐下,又让车夫去让跪堂小二端了些茶水点心上来。可是沈小蝶思绪全不在这些上,除了采荷跟车夫交待了两句,她从始至终并没有开过口。 车夫出门将门带上,只听里面采荷还在纾解沈小蝶:“二小姐你也别再难过了,反正大小姐那脾气,这种事也早在奴婢意料之内,回了京不见她那副臭脸倒还好了。” 车夫将门关合上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笑意,这一次沈娟秀找人到车行赁车时他并不想出车的,是他老爹见了钱哪有不赚的道理,所以原本是要他爹出车的但在听说要送的是相府的小姐回京的时候他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在大源这么个小地方开一个车行虽然不至大富大贵,但却也不见得饥寒交迫。可是他却自认自己年富力强长得也还算得上勉强可以,虽然也有些说媒的但他向来好高骛远,看不上那些小门矮户的女子,而且大源能找得出来的美人也并不多,哪像繁盛京都,美女如云,而且随便提一个出来那都是比他身份高贵的主儿。 接到送沈小蝶回京城这个事情他觉得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他知道沈小蝶是相府千金,虽然好像在府里身份并不是太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那也是个千金不是,若是能攀上这条船从此做了相府的乘龙快婿,那未来可是不可限量啊。 而且一夜的奔波,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千金小姐没什么架子不说,话也少,还很腼腆,一看就比较好相与的对相,简直是合极了他的胃口,想到这些他嘴角微咧又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他没在门口逗留多久便去马厩里给马喂食了,他在端给沈小蝶的吃食里加了些料,等到他这边马喂完了想来沈小蝶也该晕倒了,到时候捏圆搓扁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他再软语相哄说些海誓山盟的鬼话,就那软弱千金的样子肯定一时就被自己迷晕了。 沈小蝶本就心事重重对周遭的一切也就没什么心思去关心了,随便喝了两口茶在采荷的一再劝解下吃了两块糕点便头昏脑涨的,采荷倒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只当是沈小蝶一夜的周车劳顿疲惫了,但扶了她去床上小憩。 沾上枕头沈小蝶就晕过去不知人事了,采荷还只当她是睡着了,不忍打扰便合了门出去了,想着去厨房看看中午吃什么,也好趁机给自家主子弄点开胃的。 出门才拐了弯便在客栈二楼的走廊上迎面碰见了安茯苓,安茯苓也是今天才到的乌龙县,刚跟乌龙县这边那谈生意的老板接洽了一下这才到客栈下榻。 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去逛一逛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项目可以接手的,就瞧着一个眼熟的姑娘迎头走来,见采荷愁眉不展的样子安茯苓怔愣了一下,这姑娘好生的眼熟,可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 采荷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安茯苓,百花节那天虽只一面之缘,但对这宁夫人的印象却是不错的,并不似大小姐所说的那般真就缠着蔺少爷不分不放的。 她抖了抖精神笑着迎上去:“是宁夫人吗?” 安茯苓怔了一下:“你是……”她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然后恍然大悟,“要是没记错,你是沈二小姐身边那丫鬟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主子呢?” 乌龙县与大源县相隔虽不算远,马车半天的车程也就到了,但若是没马车徒步来走的话可就伤心了,想当初安茯苓跟宁承烨为跟安靖求医,一路从乡下到乌龙县,走得不可不难受。 沈小蝶若是在此,那是不是蔺傲寒也在,难道也是来这乌龙县办什么事情的吗?思及此安茯苓却又皱了眉,她来乌龙县谈生意又不是什么秘密蔺家也是知道的吧,没道理有一个方向的蔺傲寒却不跟她讲的啊。 采荷听闻她此言却是垂头一叹:“夫人可别提了,我家小姐被我家大小姐赶出了蔺府,大半夜的逼着她回京,我们没有办法只好上路。” 安茯苓瞪圆了眼怔了一怔,竟不知那沈娟秀是个这等跋扈的货色,好歹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竟真下得如此毒手,一个弱女子如何独自回京,一路的艰辛困难可曾想过…… 安茯苓拉了采荷一把,道:“带我去见见你家小姐,还有,蔺大哥知道这事吗?” 采荷摇头,一边领着安茯苓往回走,一面道:“大小姐不让说,二小姐又向来谦让惯了的哪里肯跟她吵,回也就回了。不过一夜的劳顿加上二小姐本就心中郁郁,这会子睡着了。” 安茯苓点头,又道:“那先不去打扰她休息,到我屋里跟我把具体的情况详细的说一说。” 没想到蔺傲寒竟不知道这事,若是自己没遇着也就算了,既然是遇上了能帮的总得要帮一帮才好,总不至见沈小蝶就这样流落在外吧,好歹是相府千金,而且对这个姑娘的印象安茯苓还是并不差的。 安茯苓住的是上房,沈小蝶因为原本身上就没钱,车钱都是沈娟秀发慈悲给出的,所以住在离她较远的中房里。 采荷想着自家主子睡着了也没什么事,遇着安茯苓正好可以跟她说道说道,指不定这事还有转机不是。 两人在屋里说着,直到快到晌午的时候安茯苓才送了采荷出来,她道:“没想到沈娟秀竟无情至此,对待自己亲妹妹也这般狠毒,蔺大哥不知道,若是知道也定不会饶了她去,你们主仆不能就这样回去了,只怕蔺大哥知道了是要担心的,不如跟着我,等我这两天生意谈妥了我们回大源去,倒要去找那沈娟秀当面对对质,看在蔺大哥面前她还敢嚣张?” 采荷哭得半个泪人一般:“多谢夫人申张正义,我家二小姐就是向来被大小姐欺负惯了,从来不说半句的,只是奴婢也觉得她真直介不值得。” “行了,你也别哭了,省得你家小姐见了又要跟着伤心,这会子想来你家小姐也醒了带我去瞧瞧她。” 采荷应了声便领着安茯苓去了她们下榻的中房,刚走到门口却见房门虚掩着,采荷怔了一下:“我记得我出门时有把门关好啊,难道是客栈的小二来过?” 安茯苓摇头:“若是客栈的人,客人没有叫是不会进门去的,莫不是你家小姐醒了?” 二人说着话便跟着推门进了屋,可是一进门却见一个壮年男子竟已脱光了上衣半爬到了床上,对着床上仍自熟睡的沈小蝶便是上下其手,沈小蝶的衣服也被除了大半,粉白色绣着并蒂莲的肚兜都显露了出来,春色诱人好不香甜。 “哪里来的登徒子,好大的胆子连相府千金也敢染指?”安茯苓当即一声厉喝。 采荷也是吓了一跳:“你,你不是送我们回京的车夫吗,竟敢觊觎小姐,看我不……”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两个女子说完话,那车夫却先反应了过来,上床突然一手一个将二人给按翻在一旁的柱边,又以极快的速度把房门给关合上了,他瞪着二人:“再敢多言,我便宰了你二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香包疑情 车夫回到沈小蝶屋里便只见着沈小蝶一人,情急之下竟是连门也忘了合缝上,只想着那采荷丫头怕是有什么事也出去了,瞧着床上睡着的大美人,他自然是心痒难耐,一时忍不得便扑将了上去—— 可却没有料到事情到了一半这衣服还没脱完采荷就又回来了,回来不说还不知道在那儿又找了个女子跟着来,这样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但他也明白奸淫良家妇女是多重的罪过,更何况他想染指的还是相府的千金,事情只怕就只有更大没有最大了。 所以当下他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便是如何才能将事情瞒过去,见进屋的也不过两个弱质女流,他当下心一横就将二人也跟着辖制起来。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手才刚碰到门说要关上,却突然门口多出两只粗壮大手来猛的一拉,门反而大开了起来,两个凶眉煞脸的精壮小厮一前一后进了屋,对着安茯苓一个拱手:“夫人,我们听到屋里在吵,可是有什么事?” “给我把这个混账东西抓起来送官。”安茯苓一肚子火气,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是人品极多啊,竟然敢犯到她头上那她也就不客气了,还好宁承烨多个心眼出门给她派的都是些会点武功路数的人。 采荷原本一颗心都快要吓得跳出来了,见那车夫两三下被那二人制服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忙跑到床边:“小姐,小姐快醒醒啊。” 没有理由出了这种这样吵闹自家小姐还睡得着啊。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转头看着那已被自己小厮打趴在地的车夫,冷声问:“你给她灌了什么?” 那车夫知道计破,一切都完了,偏偏不想服输的却在安茯苓那凌狠的眼神之下又一次败下阵来,他咬牙:“只,只是一点蒙汗药,她睡一觉就没事了,我我也只是一时色迷心窍,夫人你大人大量放了我吧。” 安茯苓挑眉:“你胆敢对相府千金出手,落在我手里算是轻的,可知她是大源蔺府那位少爷的表妹,若是落到他手你只怕要被扒下一层皮来。” 那车夫怔愣了一下,只知道这位小姐软弱可欺却不知其背后竟有那样厉害的人物撑,看来自己果然是猪油蒙了心竟以为那样的高官自己也可以攀,果然那富贵一流都是自己沾染不得的吗? 一时他颓废了下去,安茯苓冷哼:“你们,一人守到外面一人将他押到乌龙县令儿那去交给县令大人处理吧。” 安茯苓交待了这边,转头坐到床头看着仍自熟睡的沈小蝶,她皱了一下眉,对采荷道:“放心吧,她没什么大事。给她把衣服穿好,明天应该就会醒了。” 采荷半哭着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安茯苓叹了口气,只道:“她也是命苦,遇着那么个嫡姐想来向来日子都不好过。如今又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她只怕越发难受,所以这事她醒后就不要跟她提及了,只说是我打发了那车夫要送你回蔺府,放心吧,有我给你们向蔺大哥说明情况,沈娟秀那儿不敢如何的。” 采荷只是点头:“多谢夫人仗义执言,奴婢和我家主子都会铭记于心的。” …… 在乌龙县一共逗留了三天时间,这三天里,安茯苓跟沈小蝶倒是极能说得来话,知道了一切沈小蝶对安茯苓也是越发的另眼相看,对她更是感激不尽。等到安茯苓把这边的生意谈妥之后,一行人这才又回了大源去。 没来得及回宁府,安茯苓便先行将沈小蝶送去了蔺府,白衣蔺傲寒正在书房看账目,听闻安茯苓来寻他他还一阵恍惚。 出门只见安茯苓将沈小蝶给扶了下来,两两相见蔺傲寒竟只觉犹如隔世一般,他迎上来拉住沈小蝶的手:“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我如何寻也寻不到你。” 看着蔺傲寒一脸紧张的样子安茯苓眉头挑了一下,看得出来白衣服的他似乎对这沈小蝶感觉很不错,沈小蝶也是一时激动得无以名状,只伏在他肩头作唔唔哭状。 安茯苓把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一遍,不过那个恶心的车夫就没有多提了,也不想再膈应更多的人,这事有她跟采荷知道就够了,也免得沈小蝶身心再受打击。 白衣蔺傲寒不似黑衣蔺傲寒,见了安茯苓总想着如何粘上去,他很得体大方的跟安茯苓道了谢,又请她入府喝了杯茶闲聊,沈小蝶拉着她的手也是十分的亲切,二人有着说尽的话。 不过沈小蝶回府的事还是很快传开了,安茯苓才送了沈小蝶回来没一刻钟,前脚出了蔺府的门,后脚沈娟秀便赶了过来推门进了蔺傲寒的屋,却见蔺傲寒紧握着沈小蝶的手对她无边的关怀,沈娟秀一肚子的气就蹭蹭的冒了上来。 “哟,听说在乌龙县住不下去被人送回来了啊,既然都留书出走了还有脸回来啊?”沈娟秀讽刺,心里更是越发的对安茯苓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讨厌至极。 沈小蝶看到沈娟秀完全没有自责之心的走进来,她心里暗了一暗,蔺傲寒起身瞪着她:“茯苓已经将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你自己做的这些恶心事还不够吗?算了你不是我蔺家人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以后守在你自己院里少给我出来乱逛丢人现眼的。” 黑衣的蔺傲寒对她态度不好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就连白衣的蔺傲寒如今竟也这样对她,没能成功送走沈小蝶还招来蔺傲寒的嫌,沈娟秀自是一肚子怨火,目光幽冷的朝沈小蝶瞪了一瞪,沈小蝶别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沈娟秀冷哼转身看着蔺傲寒:“表哥……” “我不想看到你,出去。”蔺傲寒冷声打断她,撒娇这一套不管是在哪一个他这里都是没有用的。 她咬牙只能跺脚出去了。 一回到自己院落她便又开始摔东西了,黑衣的蔺傲寒不理会她只知道一心扑在安茯苓的身上,白衣的蔺傲寒也不理会她,一心又只知道扑在一个沈小蝶的身上,为什么哪一个他都不肯多留一点点的心在她的身上呢。 她嫉妒她羡慕,她感觉自己就要发狂了一般。 吟荷也劝不住,只能瑟瑟的立在一边不敢吱声。 砸了一通沈娟秀才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她招手让吟荷过来,俯头在她耳边道:“去,找李馨香,这一次要给我好好的教训沈小蝶。” 敢惹她生气,她自然要让沈小蝶知道点厉害,以为自己留下来就没事了,就可以继续蛊惑表哥了,哼,她要让沈小蝶知道没有离开才是她最大的悔事。 人家说久别重逢胜新婚,安茯苓跟宁承烨才分开也不过两三天的光景,带着生意谈成的好消息回来,宁承烨我国加入粘着安茯苓哪儿也不让她去了。 对于宁承烨的宠妻程度安茯苓还是知道的,平时总是自己克制着不让他过度,不过这一回她也尽了回人妻的职责任他大晚上的一直胡来到天亮,结果自己却悲剧了。 一大早宁承烨就起床去了酒楼,说是生意繁忙实在走不开,安茯苓也知道,几天没回来了,她也得去芙蓉阁看看,可是才将将一起身,混身的酸软痛疼就立马涌了上来,她又跌回了床里去。 宁承烨凑过脸来,一身的男子气息扑将过来将安茯苓围住,他笑道:“娘子今天最好还是躺在床上推托身子不爽利别出门的好,免得走路一瘸一拐的叫人看了笑话。” 安茯苓脸色一僵,立刻便爬上了红晕,她瞪了宁承烨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一眼。别过头:“都怪你。” “谁让你让我等这么久。”宁承烨伸手进薄被里竟不自主的又摸上那团柔软,这个女人也不知有什么样的魅力就是能叫他欲罢不能,才将将沾上她的身子这会子他的身体也又来了反应,明明才要了一晚啊。 见他呼息变粗的压过来,手也不听话,她惊怔的推开他,像个受委屈的小猫咪躲进床内侧:“你想整死我啊,快走快走。” “夫人,宁爷……”正这时花月端了洗漱的水进来,瞧着这香艳的一幕她默默重下头,“那个,洗脸水放在这儿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主家的私生活自然不容一个小丫头置喙,可原本以为安茯苓离开两三天自己会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诱惑到宁承烨,却不想宁承烨压根不吃她那套,不管她如何的明示暗示,各种手段,宁承烨就是不上道。 这让她一度难受至极,这安茯苓一回来宁承烨一双眼又落了进去,自己越发的没有机会了,她咬牙在出门的时候碰到衣架上宁承烨挂着他那身青玄色绣宝文花相的对襟外衣,她眼一眯,计上心来。 花月的小动作夫妻两个并没有发觉,宁承烨仍自跟安茯苓调戏了半天这才堪堪起了身拿了外衣穿好洗把脸便出门了,见他出门安茯苓刚想叫住他的却又顿住了。 叫他是因为见他穿外衣的时候衣服里落出一个东西来,后来没有叫他是因为她竟发现那东西有些像姑娘家的才配戴的小香包…… 宁承烨向来洁身自好,对她的感情自也是用不上怀疑,她手里篡着那个小香包独自沉思,可这个东西是姑娘家的疑了,却又会是谁呢? 这是要故意挑拨他们关系呢,还是宁承烨在外面惹了什么烂桃花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刺绣试探 香包的事情安茯苓没有跟宁承烨提及半句,而宁承烨也表现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几天的观察下来安茯苓越发的觉得宁承烨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似乎也没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对自己倒是如往常一般的恩爱。 所以排除了宁承烨在外面会有烂桃花的可能,那这香包又是怎么到他身上的呢,能把这东西放到他身上的必是平时跟他挨得很近,或者是有可能能接近他身的人,又是女子? 第一个冒出脑海的便是花月了,花月有前科不说,而且这丫头机灵也向来不用在正处,这也是让安茯苓一度头大的一个问题,难不成真是她故意而欧神诺挑拨她跟宁承烨的夫妻关系吗?若真是那样可就不得了了,这丫头断断是留不得了的。 但是贸然相问她必然是抵死不承认的,而且花月也不知道这香包是不是落到了安茯苓的手里,也就是说现在她在明,花月在暗了。 想到此处安茯苓勾了勾唇角,看着这香包上绣的水仙花倒还有几分样子,绣样算是平平常常不高不低的水平了。 她眯了下眼,既然如此若真是那丫头所为,那这丫头只怕是不能再留了。而且对方出了招明显的是要挑衅于她,她哪有不接招的份呢,中她安茯苓抢男人,哼。 第二天晌午安茯苓便召集了府里所有长相都还不错的年轻女婢,她半倚在美人榻上手里端着碗酸梅汤懒懒地道:“这些天天气越发的热起来,我在想给我娘亲自绣一把美人扇,可惜我绣工向来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绣工了得一点的,若是有就指点我一下,我必有重谢,当然这是额外的奖励,不跟工钱一起的。” 安茯苓自然不会到处宣扬自己要揪谁,把所有人抓到一起也好,不至让人怀疑什么。 大家在下面窃窃私语,这样的好事自然大家都想要了。安茯苓本就是穿越来的,女工确实比不上这个时代的女子,而且大家平时也确实是没见着安茯苓自己动手绣过什么的。 所以安茯苓的话自然也是可信度极高。 “夫人,我向来绣工还可以,要是……” “胡说,你之前绣的鸳鸯一点也不好看,夫人你可别信她的,我的绣工才是最好的。” 众人为了利益都争了起来人人自夸,也不再谦虚。 安茯苓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有外水可以赚还是主家同意的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安茯苓冷冷一笑,只道:“行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出色,可我也不好偏袒哪一个。这样吧,三天之内你们一人绣一个小物件给我,让我过过目,我当众挑一个绣得最好,那这个个活便给她做,这样没异义了吧。” 这样是最好也是最公平的,大家自然都争相同意不会有意见。而这也才是安茯苓真正想要的结果,她要让所有人都绣一个东西过来,然后跟那香包对比针脚,她就不信揪不出那个心怀不轨的人来。!%^* …… 宁承烨这两天回了栗阳村去,鸡鸭品质的问题一度闹得酒楼生意有些下滑,宁承烨也不得不再回一趟亲自调查一番了,而趁着这段时间安茯苓在家里守着生意倒也没多的事可做,所以便监督起了她们绣东西的事来。 眼看着三天的时间就要到了,安茯苓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猜对。 交货的头一天晚上春江还兴高采烈的在屋里绣着东西,眼看就要完工了,她自认绣工还是不错的这一次一定可以拔得头筹接下安茯苓的绣扇事情,那那笔外水可不就是自己赚了么。 花月跟春江是住在同一个屋的,一个在左内间一个在右内间,伺候完安茯苓睡下回来,见春江还在灯下纳着针线她皱了一下眉,说实话对于安茯苓突然要做绣扇的事情她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要说宁家如今也不是没钱,一把扇子而已,真想送给老夫人外面何求买不到,干嘛非得要他们做,还弄得这样大张旗鼓。花月不知道安茯苓藏的是什么心思,但她就是本能的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所以这外水她不想赚了,绣样也做得极为勉强完全不是以往的水平,但是安茯苓要将所有人绣的东西都拿过去看,这也很可疑,为了想要弄清楚安茯苓究竟是在查什么,花月决定拿春江试一试水。 她眯了下眼走到春江身边:“这么晚了还绣呢?” 春江不疑有他,微微笑着点了下头:“难得夫人竟然给我们这么好的活做,我自然想多做些做好点了。” 花月也跟着笑了,只见春江手里绣的一朵漂亮的郁金花香开得金贵漂亮,绣工也着实不错,她眯了下眼:“那行吧,你别把自己弄得太晚就行了,我先去睡了啊。” 春江点了下头也没有说其他的,花月便上床去睡觉了,轻炎的夏夜,半开着的窗户透进几缕清风,把屋里的一丝闷气给吹没了,灯火在清风下摇曳着火苗,像个会跳舞的黄色小精灵。 春江一直忙到快凌晨的时候才睡下,整个宁府四处都是静悄悄毫无声响的,她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完成了,希望工夫不负有心人,明天可以真正拿一个好成绩,这样想着倦意袭来,春江倒下床一沾上枕头便熟睡了过去。 不过春江并不知道,自己熬夜到深夜,早早上床睡下的花月却也跟着睁着大眼睛没有睡觉,直听到春江回了自己那屋睡下了,不过多稍时就着微弱的凄白月色,她又爬将了起来,听着里屋传来轻微的鼻鼾声,花月放下心来。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春江的衣橱边,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翻找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春江风绣好的那一副郁金香花图她拿出来,对着月色看比了一下,果然是绣得不错。 她冷哼耸了下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墨汁毫不留情的将它全数倒到了那新绣帕上,窗外的月色,凄迷而高远,映着她脸上冰冷阴寒的目光交错相辉,小小的尖尖的脸上原本是个美人月色图的,偏生却有一双阴冷寒迷的眼睛。 大抵是觉得墨汁染污了还不够,她又拿剪刀将那些春江好不容易绣得规整漂亮的线脚给挑了起来,整个手帕都弄得毛毛燥燥的,她满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又将帕子扔到地上踩了两脚,春江的一些衣服也拿出来扔在地上随意的丢了一地,这才满意的回自己那屋睡觉去了。 …… 第二天大家都按时的将绣好的绣样交到了安茯苓那里,只有春江一大早的乍乍呼呼在屋里哭了起来,花月是早早就起来往主屋里伺候了,自然也不忘把自己那根本没体现真本事的绣帕也交给了安茯苓,这边还在梳头听到春江的哭声,安茯苓争眉:“这丫头是怎么了,大早上不过来伺候却在自己屋里哭,不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春江原就是个爱乍呼,夫人理她做甚。”花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继续给安茯苓理头发。 安茯苓放下手里的首饰起身道:“去看看。” 说着两人便去了春江屋里,其他有几个听到哭声的下人也跟着拥了过来,一进屋却见春江手拿着那张污黑又毛燥的绣帕趴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地上衣服也是一团糟,跟遭了贼似的。 一见着安茯苓进来,春江便抹着泪花走过来:“夫人,你要替我作主啊,我昨晚好不容易才绣好的绣帕,今天一早起来不知怎的竟然掉在这地上,还还,你看……” 反正是一言难尽,她干脆把自己的得意之作递到安茯苓手边,安茯苓一看那一团黑乎首的绣帕,全是染尽了墨汁不说,线头也挑得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绣样是什么水平了。 她皱了一下眉心里怔愣了一下,她望着春江,可是春江那急切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在说谎啊,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花月:“你跟她是同屋的,可知道些什么吗?” 花月摇头,一脸的无辜状:“昨晚我很早就睡下了,只春江一人在挑灯夜战,春江对吧。” 春江无言反驳只能点头,有下人在一旁吱声:“莫不是有耗子吧,半夜翻了你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野猫,瞧那绣帕被挑的,多像是野猫爪子干的啊。” 确实像,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测着。安茯苓问春江:“你可以丢什么东西?” 春江闷闷的摇头,满脸都是不甘的神色。毕竟这可是她整整三天的心血啊! 安茯苓点头:“行了,可能真是你们晚上睡觉忘了关窗户招来的野猫吧,以后大家都要记得关好门窗睡觉,这次权当个教训。春江你也不必介怀,这次绣扇子的事便算了,下次有机会你再展示吧。”说着便把那染了墨汁的绣帕还给了她。 春江嘟着嘴,可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郁闷的点了下头,安茯苓仔细的睇着她的一切神色,比起花月春江并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不擅长于说谎,而且看她那模样也确实不像是说了谎的。 那这……为什么偏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又是为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迷情酒 难道这事真是春江所为? 在检查了所有的绣帕之后安茯苓心里的疑窦越发的大了起来,因为在所有的绣帕里甚至包括花月的在内也没有发现有跟那个香包绣样相似的。 而唯一没办法检查的就只有春江的了,难道是春江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因察觉了自己的用意,但又一时没有办法逃避这次的检查所以才来这么一出? 若真是这样那春江这丫头的心机岂不是比花月还要深,安茯苓一时头痛不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是招了些什么牛鬼神蛇进府里来,果然是家大业大是非也大吗? 虽然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却还是被压了下来,安茯苓随便挑了一个丫头给华氏绣了一面美人扇糊弄了过去,但心里却终究是埋了个影儿,对花月不亲不熟,对春江也开始左右试探。 这天白衣蔺傲寒来宁府约安茯苓去加工厂那边谈事情,好像是工厂的一些问题,安茯苓没有犹豫便跟去了,毕竟是白衣的他不比黑衣的蔺傲寒每次约她总是带着些目的,她相信白衣的他相约定只是为了公事,所以也没什么好避讳,若真是推诿反显得自己不够大气正派了。 临走前天色已渐晚,府上的晚饭也都快要做好了,她对花月春江两个丫鬟道:“相公回来告诉他我有些急事出去了,今晚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让大家都不用相等。” “是。”两个丫头恭敬的答着。 宁府跟其他的府邸并不相同,像蔺府一般都是到了饭点便直接把饭菜送到每房每屋,而且根本每房每院所定的食量跟菜色都有所不同,这是正经的大户人家才有的作派,但是宁府并不如此。 本着节俭的好习惯,宁府向来都是大家在一个厅里用饭的,也从来没有人搞什么特殊什么菜色不同啊,重新量定啊之类的。除非是有人回来得特别晚才给那人留下等到人回来了单独送去那屋。 不过今晚安茯苓不在家吃,但宁承烨也回来得晚了,酒楼的事一直繁忙不停,回到家里已过了饭点,安靖他们也都吃过了,宁承烨便吩咐了厨房叫人把膳食送到他书房去,正好他还要挑灯看一下账目这些,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忙不过来。 得了令,厨房的人也跟着忙碌了起来,跟着宁承烨的小厮都是些干粗活的男人,到了晚上这伺候人睡觉啊宽洗的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女子身上,春江跟花月自是当仁不让了。 花月悄声进了书房没有打扰正在认真看账目的宁承烨,她在一旁的香炉上点起了熏蚊香,这夏季一到,蚊子这些小动物就是活跃,熏蚊香也是每家每户必备的东西。 宁承烨听到声响抬头见是花月,他道:“夫人还没有回来?” 花月摇头:“今天快晚上的时候蔺爷来请了夫人出去,夫人打扮了一下便跟着去了,说是晚饭也不用等她,爷睡觉的时候也不用等她。” 宁承烨眉心微皱挑了一下眉,这个蔺傲寒就是这些事不懂规矩,再急的事不能等明天再说非要太阳下山了才为请,安茯苓也是,竟然见他还刻意打扮一通还说什么不要他等她,跟去约会似的。 宁承烨的脸上有些醋意,但当着丫鬟没有发作,但是他那微拧着眉头一身的不舒服还是瞧在了花月的脸上,她自然早就知道宁承烨不喜欢安茯苓跟蔺傲寒走得过近,所以在言辞上怎么刺激宁承烨她也拿捏得很好。 “原本奴婢说要去厨房给爷端饭菜来的,不过春江今天可勤快了已经去了厨房呢,想来一会子就能端饭菜回来,爷也可以休息一会子再看账目了。”花月笑着说,明明是花月怂恿了春江去厨房拿东西,就是为了避开这一走,却在宁承烨面前成了春江想刻意邀功似的。 宁承烨倒是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点了下头不再说什么。 花月见宁承烨始终就只有自己进屋那一瞬才抬了一下头确定来人,之后便一颗心都扑在生意上也不见其他的,她也不再说什么扭着身出去了,她并没有安生的守在门口等着,而是去了厨房,半道上便遇着了春江,她笑着替春江接过银白瓷瓶的酒壶晃了晃,只皱眉道:“好像只有半壶啊?” 春江不甚在意:“厨房说爷向来也不怎么爱沾酒的,有一点酒佐菜就行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烈酒,是果酒来的。” 花月点头:“可是刚才爷跟我说他今晚想要喝一点酒呢。”说着她又八卦式的凑到春江耳边对她说,“多半是知道夫人是被蔺爷约出去的,所以爷心里有些不痛快吧。” 宁府里的下人大多都知道宁承烨不喜欢蔺傲寒,这话倒是说得在情在理,春江点了下头:“那我回去找厨房再多要点。” “不必了,你来回跑也累,我去拿就是了。”花月倒是勤快得很,跳跃着便朝厨房的方向去了,“春江你先商堵得慌菜回去吧,别让爷等久了。” “诶。”春江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端着饭菜回主院去了。 不过花月的动作也挺快,见春江走远四下里无人,暮色四合下,整个庭院显得肃穆而幽静,她独立在院一边打开了那瓶果酒,扑鼻的淡淡酒香迎头而来,不醉人却有着淡淡的馨香。果然是有钱人才喝得起的酒,跟她以往闻到过的那些酒糟完全不同。 不过过了今晚也许自己就可以大功告成,以后这样的好东西,这整个宁府的好东西便也都是自己的了。这样想着花月越发的得意起来,从袖中拿出不备了多少日的迷情散往果酒里撒去。 她先撒了一点下去,那大夫给她的时候说过这东西一点点便能让男人守不住下半身,为自己疯狂。但是宁承烨是个妻奴,天知道他的自制力有多强,想到这儿花月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将整包迷情散全都撒了下去。 轻晃了晃酒瓶身,这才挑着眉头抿着笑回主院去了。 今晚于她来说是大好的时机,安茯苓的心里对春江有了疑影儿,即便是东窗事发自己也有个替身不是,而且今晚安茯苓又刚好不在,宁承烨没跟大伙一起用晚餐,简直就可以说是天赐良机,错过可惜,所以花月势必是要好好把握的。 花月一路小跑竟是追上了春江,到了门花月灵机一动,只道:“你去厨房端的菜我可不好在主子面前抢了你的勤快,你进去给爷摆好吧。” 春江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让花月把酒瓶重新放到了托盘上便端着进去了。宁承烨仍自在看账目,他揉了一下眼睛,见春江把饭菜摆好了,他才起身:“好了?” 春江笑着点头:“是呢,都是做的爷爱吃的一些菜色。” “说起来倒也真是饿了。”宁承烨伸了一个懒腰走过去端起筷子便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春江在一旁伺候着,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的倒是挺勤快。 宁承烨忙活了一整天也确实有些乏了,喝了几口酒吃了整整两大碗米饭,菜也扫光得差不多了,酒足饭饱放了筷,他却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这大夏天的就是不省心,明明已近夜黑了起来,可吃个饭还是能把人吃出大汗淋漓来。 春江在一旁收拾着碗筷,花月听到动静知道宁承烨吃完了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也赶紧跟了进去帮着春江收拾。 宁承烨没有在意两个丫头自己坐回书桌前打算继续看账目,可是这会他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因为身上越来越热,他也渐渐开始意识到这混身的燥热根本不是来自于自己吃饭,难道……. 自己身体的反应自己最是清楚,抬头看着屋里忙碌的两个丫头他神色有些恍惚,他宽解了外衣甩到一边,声音有些不耐烦:“不必收拾了,明天再收吧,都出去。” 宁承烨的语气不太好,花月扭头看他脸色有些涨红便知道是药起了作用,她刚才也拿了一下那酒瓶,被宁承烨都喝得差不多了呢,今晚他必将是一个野兽,若没有一个女人给他解决是绝对过不去的。 春江愣了一下,主子这突然的脾气又是怎么回事。她忙上前:“爷,你热吗,要不要奴婢去打盆水来洗个澡啊。” 春江只是看宁承烨脱了衣服便如此问道,却不想这一问却让宁承烨一双眼阴冷的盯了过来,直叫她遍体生寒。 宁承烨记得花月说过今晚的饭菜都是这春江去端来的,而且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是她在伺候,如今又巴巴跑来问他是不是热要不要洗澡,这丫头还真是关心自己啊。 春江抖了抖身子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宁承烨要这样看着自己,花月心中冷笑,忙凑过去:“行了,爷肯定还有事要做,我们也别烦她了,你先出去,这儿我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 春江吐了下舌头,被宁承烨盯得混身不舒服她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儿,天知道宁承烨会不会突然又发火,甚至春江觉得花月的话给自己解了围,她便一施身出去了。 花月送走了春江将门整个的关合好,转身进屋却并没有去收拾那一桌的狼藉,而是施施然朝整遍体欲火的宁承烨行了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章欲望之夜 从进宁府开始花月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她几乎每个晚上做梦都可以梦到自己成了宁府的主子,睡在宁承烨的榻畔,安茯苓以往所享受的一切待遇如今都可以成为她的。 她自认不比安茯苓长得差,所以稍施以手段必能将宁承烨困在身边牢牢的,男人嘛,谁都喜欢女人,而且是长得漂亮又温柔甜蜜的女人,宁承烨自然也不会例外。 今晚她终于有了机会,她脱开了外衣走到宁承烨身旁也不顾其他就一下坐到了宁承烨腿上,双手搂上他的脖子,柔声细语:“爷~” 她叫得那叫一个温柔直要酥掉整个人的身体一般,宁承烨咯噔了一下,原本对花月赶走了春江还有几分好感却不想这丫头竟然自己欺身上来了。 他本就难受得很,一感受到这青春靓丽又柔情蜜意的女人身体,宁承烨整个人更加惹火了,若非是还有一丝理智存在,想着跟安茯苓的情爱,只怕这会子早就翻身将花月按倒在书桌上将其拆吃入腹了。 可是他很清楚,他不能,不能动宁府的一个下人,更不能做出对不起安茯苓的事来,若是自己做了不问安茯苓是不是会原谅他,首先他自己便不能原谅了自己。 所以他强忍着生理上的需求一把将花月推开:“大胆,你想干什么?” 花月却不顾其他,只柔柔的倒在他身上就是不起来,只道:“爷,人家难受嘛,刚才春江端了菜上来的时候我好奇尝了一口酒,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 说着说着花月就迷离着双眼凑上去,刚擦了蜜脂的双唇贴合了上去吻上了宁承烨,宁承烨原本才归地个真正受了迷情散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听着花月的说辞只当是春江那小蹄子有异心下了药,却阴差阴错让花月得了乖。 不过不管是谁都不是宁承烨想要,他想推开花月可下一秒却变作将花月整个的压到了身下,二人滚到地毯上不顾一切的吻作一团,宁承烨似乎是忍不住了,伸手撕扯着花月的衣服,嘴里不住的念着:“茯苓,茯苓……” 花月有一瞬的不甘和难受,但是想到这个男人如今已在自己掌控之中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她抿了下唇笑着任宁承烨撕扯自己的衣服,她的手也在宁承烨身下四处探寻着,只等待真正结合的一刻,她要成为宁承烨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只有真到了那一刻自己爬上人生巅峰才有可能。 夏季的夜风有时大有时小,今晚天气突为,原本傍晚还好好的天色这会子却是阴沉得很,星星也隐没了,明显是要下阵雨的征兆。 一阵狂风卷来将书房的门窗吹得吱吱作响,百叶扇的窗突然被大风吹开,燥冷的风吹进来吹在半裸的宁承烨身上,他突然混身打了个哆嗦,他直起身来盯着身下早已被自己剥了大半的娇羞女子,他一摇头整个人清明了不少。 一见外面天色渐晚,狂风大作大雨将至,屋里灯光摇曳一阵恍惚间,他忙站起了身,忍着全身的大汗,他穿好了衣服,又把花月的衣服也扔给了她:“出去。” 他简短的扔给她一句,不容半点置疑。 花月整个的愣住了,不过一阵风儿罢了怎么就叫他明台清静了,自己的迷药难道就半点不管用吗,她不用,也不甘。起身没有穿衣,她继续凑到宁承烨身上像条蛇一般缠上他:“爷……你,你就要了奴婢吧,难道奴婢不够美吗?” 她不信对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而言,还有什么会让他能坐怀不乱的,美人都送到嘴边了,只有傻子才不会吃。 可宁承烨却不动心了,他运起了武功内力强行压制了身上的迷情散,他一把拉住花月的手腕将她拉到了门口,打开门将她推出房去,他冷声道:“念在你也是误食了迷情散的份上,今日不与你计较,立刻回你房去冲个冷水澡好生歇了。” 说罢房门嘭的一声关合上了,花月独个在风中凌乱,刚才那一瞬她连帖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看到宁承烨的眼神就像是暗夜里的狼,不敢让人接近,她知道自己再妄来宁承烨一定会对自己不客气的。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肯错过。不甘涌上心头她紧咬着牙,怎么办,若是再晚只怕安茯苓就得回来,自己赢来的大好机会就要这样白白流失了啊。 然而,安茯苓已然回来了,到了屋里春江正在给她铺床,原来春江被赶出书房后虽然有些气不过宁承烨突如其来的爆脾气,但人家毕竟是主子,自己份内的事还是得做。 所以她便到卧房里把宁承烨安茯苓夫妻两个床给铺好了,安茯苓讶然:“相公还没有回来吗?” 春江摇头:“爷在书房呢,不过吃过了饭他就好像心情不太好,气得衣服都甩了。花月怕我受连累就让我先出来了,她留在那伺候呢。” 心情不好,衣服都甩了,什么时候宁承烨的脾性变得这么差了,安茯苓挑眉,她道:“知道了,春江累了一夜你回去休息了吧。” 春江嗯了一声便施了一礼下去了。 安茯苓行到书房前,书房里明灯高照,院里头却已是倾盆大雨。花月还愣在门口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见安茯苓行来,她知道自己今晚没有机会了,忙胡乱整了整衣衫,朝安茯苓行礼:“夫人回来了。” 安茯苓眯眼,这大晚上的花月头发也乱了,衣服也不整齐的立在这外头算怎么回事,结合春江刚才的话安茯苓陡然的心一凉,她的目光如暗放的一根亮刺朝花月刺了过去。 花月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头道:“爷,爷今晚情绪有些不对,我们都不敢靠近了,所以……” “行了,你下去休息了吧,这儿有我。”安茯苓见她的模样明显是没能得逞,便打了她。 花月如蒙大赦,还以为安茯苓会看出什么追究下来呢,没有就好,她赶紧离开了。却不知道安茯苓早已看出不妥,只是想着宁承烨的情况怕是不会好,这才堪堪在今晚放过了她。 花月走后安茯苓推门进去,哪知闻得门声,屋里发狂的那男人把一本厚重的书扔了过来:“让你滚听不见啊。” 安茯苓关了门走过去,只见宁承烨早已脱光了自己一个人仰躺在太师椅里大喘着气,那下身呼之欲出的情欲让安茯苓也一瞬惊了一头。 “相公?” 安茯苓的声音犹如天籁,宁承烨在此刻听来就如是救世主一般,闻得这一声他扭头见到来人,就像是猫见了老鼠,又犹如是饿虎见了肥兔,他扑将上去一下将安茯苓压到身上,地毯上滚作一团,他三下五除二的将安茯苓剥了个干净。 一句话也没有,他狠狠的闯入她,一遍又一遍只有粗粝的喘息和安茯苓娇弱的呻吟在屋里回荡。 一遍又一遍,比安茯苓从乌龙县回来时更加厉害凶猛,安茯苓有些苦涩,只怕明天一早自己又起不来床来。 屋外大雨倾盆,屋里亦是大汗如雨,满室的春色透过窗户关也关不住…… 第二天,春熙乍开,雨过天晴,一切像被水洗过一般清明而亮丽,花儿开得越发的娇嫩了。 安茯苓伏在宁承烨胸膛前叹了口气:“花月那丫头怕是不能留了,敢对主子下药太不像话了,昨晚好在是你克制住了,若是没克制住可还了得。”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她也是误食才会那般,其实怪不得她,倒是春江,你要留意一下了。” 原本宁承烨是要赶春江走的,但是看到安茯苓一直用她用得不错,且昨晚花月让她走她便走了也没有多话,也算是迷途知返,但是宁承烨对也的印象却是不怎么好了。 安茯苓糊涂了,这宁承烨怎么不怪花月反觉得春江有问题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隐情? 不过上次的绣帕事件也让安茯苓对春江并不全然相信,想起来昨晚一夜的慌乱,谁知道花月和春江究竟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话又是假呢。 不过丫头们没有明面上的错处,昨晚的事已过,她也没有铁证证明那药究竟是哪一个放的,所以即便是主家也不能随便打发了奴婢,不然奴婢告到县门里,主家也是要吃官司的。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抽个空我们都回一趟村里,农场那边估计得花些心思来查事情了。”宁承烨皱了一下眉继续道。 安茯苓知道宁承烨回过一趟栗阳村,看来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点头起身忍着一身的酸痛道:“迷情散这种东西很亏身体的,今日之后的一两个月你最好远着我些。”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两个月宁承烨都不要想再跟她亲热了呗,宁承烨无语望天一副无辜的的样子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却不顾他,扬了扬手道:“起床了。” …… 另一边,沈小蝶回蔺府有几天了,之前蔺傲寒一直忙着生意也没怎么陪沈小蝶,但是出了之前的事情蔺傲寒也越发的小心起来。 难道今天有机会他一袭白衣如玉,拿着折扇约了沈小蝶去郊外散步。 沈娟秀知道之后自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她早便跟李馨香通了气儿,这会倒也没有闹到跟前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爱恋渐起 沈小蝶今天着一袭绢纱菊纹上裳,黄丝明缎绣蝶穿花暗纹的下裙。碧玉点翠的一套妆面,整个人看着并没有太大的施胭抹粉,清清爽爽的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些天蔺傲寒一直穿的是白衣,似乎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对她也极好,这也让沈小蝶之前的阴霾统统一扫而空,更难得的是今天蔺傲寒吃过了饭便说要带她去游湖,说是大源边郊有一片大湖,里面荷花正是在冒尖儿的时候,遍湖望去一片青碧,绿叶接连不断很是漂亮。 沈小蝶自是喜不自胜,跟着表哥就踏上了马车。 沈娟秀在府内看着二人双双进了马车绝尘而去,一路的欢声笑语,似乎就再曾记得府里不有一个她的存在。自从沈小蝶回来之后蔺傲寒即便是穿的白衣时也对她不冷不咸的,也从不见她甚至不跟她说什么话。 沈娟秀就知道沈小蝶这小蹄子不是个吃素的,可是她也不可能就这样白白的眼睁睁看着蔺傲寒被沈小蝶抢走,所以沈小蝶回来那天她就暗中跟李馨香联络过了,虽然对李馨香着实是各种的看不上,也不指望她真能帮着自己做成什么,但是偶尔的膈应一下他们还是能够的。 总之只要不让他们玩得太过畅快这也能让沈娟秀心情好很多,得知了他们是要去湖边游船,沈娟秀便又第一时间将消息透露给了李馨香。 李馨香也很清楚之前自己没能扳倒安茯苓已是惹得沈娟秀不快,虽然之后沈娟秀自作主张的下毒还被蔺傲寒当场戳穿,但是反过来李馨香却不可能像沈娟秀骂自己一样指着她的鼻头骂沈娟秀无能了。 好歹自己还要攀着沈娟秀这棵大树,所以她也只能忍了。先让沈娟秀高兴一下也好,反正之前在栗阳村李馨香勾引蔺傲寒那一次也没有成功,反而害得她自己在冰冷的田水里在卧了大半夜,感染了风寒好些日子没好过来呢。 算起来,对蔺傲寒李馨香也是满满的腹怨,沈娟秀虽然说只让她对付沈小蝶,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也只足够在沈小蝶面前看的,要到蔺傲寒面前耍大刀怕也是不行。 天高气爽,阳光晴好,温暖的日头折射在湖面,波光粼粼荡漾出无数奇异光怪的色彩,荷叶又圆又大的摆在静静的湖面之上像一个碧玉的圆盘,上面露水如珠,折射出七彩的光线。 湖里接天连日的荷叶碧玉无穷,荷花偶尔从湖中间冒出一两朵来亭亭玉立,不过并不多,正是入夏的阶段,荷花朵朵含苞欲放,粉白的颜色清新漂亮。 蔺傲寒赁了一条小船载着沈小蝶朝着湖中心去了,桨荡开清碧的湖水,荷叶在沈小蝶周身划过,她笑望着船头执意要自己划船的表哥,蔺傲寒也冲她轻轻笑了笑:“你来这么多日子,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带你出来走走看看,生意太忙,小蝶你不会怪我吧?” 沈小蝶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羞涩道:“百花节那天表哥已经带我出去玩过了,而且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天天陪着闺中无事的我呢。倒是我,事事不让你省心,之前……也让你很担心吧。” 沈小蝶提的自然是之前沈娟秀逼她离开的事情,蔺傲寒叹了口气:“那件事并不怪你,而且以后我们也不要再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带你出来玩就是希望可以纾解一下你的心情,在这儿就只管好好住着,沈娟秀的一些你不必往心里去。” 沈小蝶点头:“表哥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会记得的。” 蔺傲寒看她懂事的样子,说话又温柔,对人又客气,这样的女子虽然性子比不得安茯苓强大,但也终归有她的好处。他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最大的难堪大抵就是我这个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有一天醒来,我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那个我……不要再苏醒了。” 沈小蝶怔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蔺傲寒会突然感慨起自己的病来,但是一提到那病沈上蝶心里也有些凄凄然,是啊,如果蔺傲寒永远都是现在这个蔺傲寒的话,那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安茯苓迷住了,那她的表哥就真的永远只会在乎自己,面对感情谁都是怎么的,沈小蝶再怎么柔弱却也是一样。 “表哥,我相信天下名医那么多,总会有一个可治得了你的病的。”沈小蝶温柔的笑了笑,“而且,不管是哪一个你,我都会,会一直陪着你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是微弱,若是不仔细听根本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蔺傲寒面上一愣,随之轻劝一笑,道:“我看那边岸上有好多买小吃的,你要不要吃点,我去买来。” 沈小蝶望了一眼那热闹的岸边,半下午和熙的风吹着,好多没事的秀才读书人还有有钱人家都相约出来游湖踏青了,是以整个湖边都生机勃勃,人声鼎沸。 沈小蝶点头,蔺傲寒便将船靠到了那边的岸旁,他下了船去买吃的了,却听另一边船上一个戴着遮阳丝纱帷帽的女子冲沈小蝶笑道:“你相公啊,对你真好。” 沈小蝶的脸突然就火辣辣的红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那人又道:“那是你未婚夫了,看你害羞的样子,来这儿玩的还不大多数都是夫妻或未婚夫妻啊,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那女子的丈夫也过来了,二人划着船便向着荷莲深处去了。 沈小蝶从始至终虽未说话,但内心却是开心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能有那个福气可以跟蔺傲寒结为夫妇的话…… 想到此处沈小蝶的脸越发得不可收拾,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想这些,要是让表哥知道她这龌龊的心思还了得,她别过头不敢看蔺傲寒的背影。却不想就在自己失神这时候一个人影朝这边行了来。 “沈小蝶吗?”沈小蝶转头,只见又一个戴着轻纱薄帷帽的女子停在自己船前。 她愣了一下,今天阳光是好,大多数怕皮肤晒黑的富家女子们都戴了遮阳用的帷帽,她也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出门时为什么没有配一顶。 “你是……” 那人蹲下身对她轻声道:“你猜若是你此刻落水,几个光膀子的大汉突然跳下水救了你起来,湿身赤体,祼男玉女……啧啧啧,当着这么多人,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敢娶你?” 沈小蝶怔愣了一下,她伸手要去揭那女子的面纱,可那女子话音刚落就伸出双手趁着没人留意的空当将沈小蝶毫不留情的推下了水去——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便是扑通一个水声。 李馨香见她落了水立刻便又站起身:“不好了,快来人啊,这儿有个姑娘落水了。” 她喊的声音跟沈小蝶落水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而就在此刻听到她的喊声后周围几个渔夫装扮赤着上半身的男子突然跃进了水里。这些事情的发生前后不过两秒时间,等到一众人等反应过来时,水里已经扑腾开,好几上赤膊子男人在水里抢救着一个少女。 那场景,不可谓不壮观。 李馨香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水中的时候自己便赶紧隐没进人群,热闹她是不敢看了,只怕事后蔺傲寒会怀疑些什么,那些她收卖了的男人在‘救人’之后也会立刻离开,来个英雄不问出路,但无疑的,当着这么多人被这么多个赤身男子围着抢救,还是在水里,拖上来也是湿身的,这样的清白还不丢个彻底。 上一次慕容珍落水幸有安茯苓在场机灵了一回,可这一回沈小蝶就没那么好命了,不会再有第二个会水性的安茯苓能舍生取义了。 一阵哄闹,蔺傲寒自然也听到了声音,跟着转回来的时候也是惊呆了,二话不说他赶紧跟着跳下了水,推开所有捅上来的男子将沈小蝶搂住他没有直接拽上岸,而是拖着她潜下了水,他很清楚他不能让她在这么多男人堆里被救上去。 除非那些救人的男人都扑了个空,她的清白才能得能保全。所以他拽搂着她一路潜下去避开那些你推我桑的男子游到了另一边,但是这时候沈小蝶已经不行了,整个人呛了水完全像是失去了意识。 蔺傲寒来不及考虑太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凑上嘴去为她人工呼吸,这是水里唯一的解救方法了,若是去了岸上再做指不定要被民众们怎么说呢,他不想自己难堪更不想沈小蝶醒来后知道了也难堪。 若是没记错,他这是第一回亲一个女子,冰冷的湖水因为折射了阳光的原因也变得有几分温暖,蔺傲寒只看见一众水草跟着她那长长的秀发一起起舞,诡异却又让人觉得奇魅。 直到沈小蝶轻咳了两声,蔺傲寒这才急忙放开了她然后将她拖出水面,众人见那边几个大汉还在你争我抢,而另一头蔺傲寒却拖着落水的女子冒出水面,不免一阵奇怪,甚至有的人已哈哈大笑起来。 蔺傲寒顾不得旁人看热闹只把沈小蝶拖上了岸又赶紧叫了随从过来把外衣脱下给沈小蝶披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神秘大方者 游湖因为落水的事情中断了,沈娟秀在府里听到沈小蝶落水昏迷不醒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只差没蹦起来了,甚至拉着吟荷的手直说:“她要是就这么断了气才好,李馨香这回倒是挺麻利的,干得不错,记得赏她些银子。” 吟荷忙应下了。 沈娟秀整张脸都快要笑烂了,哼,小贱人,看你这回还怎么去勾引表哥,不要脸。 不过高兴不过三秒,沈娟秀便又笑不起来了,前院有人说蔺傲寒回来了,她忙不迭的要跑去过,本想着要煞一煞沈小蝶的,就说些沈小蝶是扫把星,跟她出门没事之类的,然后顺带着关心一下蔺傲寒有没有事。 但却远远的就在花廊边上看见蔺傲寒一身湿透怀里抱着晕倒人事不省的沈小蝶急急忙忙冲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吩咐下人:“快去把大源最好的大夫请来,迟了半刻,爷要了你们的命。” 那说话的语气极端吓人,沈娟秀也一时愣住了,即便是穿黑衣的表哥她也不曾见他有如此瘆人的时候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蔺傲寒已完全的无视了她径直抱着沈小蝶去了沈小蝶的厢房内。 不过好在在水下蔺傲寒抢救及时,沈小蝶并没有什么大碍,傍晚的时候便苏醒了过来,蔺傲寒一直片刻不离的陪着,就连汤药也是他亲自喂的。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水下亲密的一刻,蔺傲寒总觉得一下子跟这女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甚至他很愿意陪在她身边也不想看到她出任何的事情,见她醒来喝了药,甚至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的时候,蔺傲寒是又好笑又好气。 虽然蔺傲寒一再追问落水原因,毕竟蔺傲寒不相信沈小蝶会那么笨,笨到可以自己摔息下水,但是沈小蝶就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的,她不想牵扯出太多,用脚趾头也知道是哪个最讨厌自己的人做的,但是她不想让蔺傲寒为难了。 而且蔺傲寒肯陪着她,她便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沈娟秀却不乐意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便着了吟荷去沈小蝶的厢房,因为落水的事情,蔺傲寒在沈小蝶的厢房外间搭了小榻而眠,说是要守着他,这两个如此的情意缱绻,沈娟秀自然不能任其发展。 “病了,什么病?”蔺傲寒正端着碗喂沈小蝶汤药,听到吟荷说沈娟秀病倒了却是蹙眉一脸的难看。 “小姐昨晚在院里替二小姐祈福感染了风寒,这会子床也下不了了,表少爷还是去看一下吧。”吟荷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脸红,说沈娟秀替沈小蝶祈福,怕是鬼才会信吧,可是小姐说了就是这个理由的,她也不好不说不是。 沈小蝶脸色也难看了一下,不过她半倚在床边披散着头发有些有气无力的看着蔺傲寒:“表哥,要不……” “我又不是大夫,我去看她能有什么用,去门房找人给她寻个大夫去瞧瞧就行了,小蝶这边走不开,我就不过去了。”蔺傲寒冷声吩咐道。!%^* 同样是表妹,这待遇的差别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不过倒也怪不得蔺傲寒,按说白衣的他向来温和如玉,沈娟秀再过分他也会看在同是表妹的份上给她两分薄面的,只是这段时间她做的事情都太过出格了,把蔺傲寒是伤寒了一个遍啊,自然是不想瞧见她那嘴脸。 且那生病的理由……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假的,就是看他这几日照顾沈小蝶忽略了她,所以才不甘愿了吧。 没有请到蔺傲寒,回去估计又是一顿骂了,吟荷立在那里一时有些难堪。可这时又听外面有人在叫:“爷,宁夫人来了。” 安茯苓进门跟蔺傲寒打过招呼后便走到沈小蝶的床前坐下,拉着沈小蝶的手示意她不要起来,她道:“怎么回事啊,昨天听人说你落水了吓了我一大跳,没事了吧。” 说着话安茯苓的手背便挨到了沈小蝶的额头前,温度倒是正常她松了口气。沈小蝶倒是满脸清泪欲哭不哭的样子,从小到大除了蔺傲寒还没第二个人这样在意自己的生死。(!&^ 家里那些个所谓的姐妹也完全不似姐妹,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人身上寻求到这份安慰,之前安茯苓送她回来两人的感情便已是不同以往,如今安茯苓一听闻了她的不幸便又过来看房,自然是让沈小蝶感动不已。 她摇头:“我没什么大事了,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正好我给你送了些我酒楼的蛋糕给你尝尝,还有我芙蓉阁的新品胭脂,你可别嫌弃啊。”说着便让春江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如数交送到另一边采荷的手里。 沈小蝶眉眼里都是笑,只拉着她的手道:“你送的自然是极好的东西,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只是你本也繁忙,却还抽空来看我,真是……” “干嘛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也喜欢摆相府千金的架子,嫌弃我这平民不成,若是那样,那我以后就不来了就是。”安茯苓假意说道。 沈小蝶知道她不是话时原意思,不过还是被逗得一乐。 吟荷看这边只怕蔺傲寒越发是不会想要听她说话了,无奈她只好悄没声息的独自出去了,唉,回去挨顿骂就骂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骂了。 看过了沈小蝶,安茯苓半下午便又去了芙蓉阁,今天生意还算是不错的,去的时候掌柜的说慕容珍跟陈如雅两个才来了一回,买了些东西没瞧着安茯苓两个人便又趁着阳光好出去玩了。 安茯苓点了下头便径直去了后院,正这时却听后面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老板,把这一排这睦首饰给我打包。” “好勒。”小厮热情的上去招呼。 安茯苓扭头看向来人,倒不是对方的大方让她注意起来,而是听那人说话的口气明显不是大源人,而是……京城一带的口音,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蔺傲寒曾经让她留意过,说是之前便有人明里暗里的向他打听过宁府的情况。 其实准确点说是打听宁承烨的情况,安茯苓的心里淡淡浮起些不安来,她立在一旁没动声色的看着这人,只见他大方的要了不少的首饰和胭脂,打了包付了两三锭金子便扭身走人了。 掌柜的一路追出去直道:“公子,你给多了,给多了。” 可是那人一阵烟儿似的没人影儿。 掌柜的摇着头回来只见安茯苓还立在原地,他跟着知道:“夫人,你不知道,这人奇怪得很,来我们这儿买了两三回东西了,每次都是买很多又不问价格,还每次都是两三锭的金子这么甩出来也不给我找钱的机会就走了,你说怪不怪。” 确实怪,哪有买东西不问价的,就算是再有钱,可一个大男人三天两头来买女子用的东西,不是更奇葩吗?安茯苓眯了下眼睛,只道:“留意着。” “诶,我知道了。”掌柜的应了一声。 安茯苓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后院去,那人的装扮不似是多么的富贵有钱,倒像是……一些有钱有势者人家里的随从小厮,而且那人的样子也面生的很,这百花节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好些外来客都已经离开了,现在能看到的外来者已是很少,即便有也是客商们。 这边安茯苓正满肚子的疑问,另一边那男人买了一大包的东西便左拐右拐的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微弱的阳光照进一半,一顶华丽却极低调的宝蓝色镶金边铃的轿子停在那里。 他行过去对着轿子恭敬一礼:“王爷。” “怎么样?”轿子里传来一个浑厚深沉的男音,听声音便知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却透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严。 “还是老样子,宁承烨似乎是一直守的酒楼,芙蓉阁这边一直是那姓安的女子在管理。” “嗯,继续查。” “是。” 第二天,安茯苓没有去芙蓉阁而是留在家里算着上个月的账目,宁承烨依旧不变的在酒楼忙着,安靖也是越来越上道了,分管着酒楼的后勤一些事务。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靖跟宁承烨都没有回来,想来是酒楼太忙了,家里也就安茯苓跟安大华氏三人一起吃饭。 安大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话说,倒是华氏,大抵是安靖不在便一双眼睛盯着安茯苓:“你们夫妻两个就知道忙忙忙,殊不知无后为大,宁承烨又是一个独苗,你可得多替他担着些。” 安茯苓吐了下舌头只唯唯应着没有说其他,倒是一旁伺候着的花月目光在华氏身上转了两转,这华氏没什么文化,活脱脱的乡下妇女一个,只怕是比安茯苓要更好拿捏吧。 正这时安靖却满头大汗的回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些不悦,进门就丧着个脸,华氏忙起身招呼丫头给他拿碗筷。 安靖坐下道:“不必忙了,只怕是气也气饱了。” “怎么了大哥?”安茯苓眉头一挑,安靖是从酒楼回来的,莫不是酒楼出了什么事? 安靖叹了口气,看向安茯苓:“茯苓,我们家跟蔺傲寒那个伯父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安茯苓陡一听他这么说怔了一下,随后沉脸问:“他今天又来酒楼挑刺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酒楼问题 提起那个蔺晨安茯苓也皱起了眉头,按说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真要说有也是因为从蔺傲寒开始的,可是他们蔺家内部的争斗跟他们宁家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上次安茯苓也跟蔺晨说得很清楚了,想必他那样老辣的人应该很明白个中道理才对。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没必要耍什么手段吧。 不过安茯苓却不知道后来蔺晨又约过自己,虽然阴差阳错让宁承烨误以为是蔺傲寒的手段没把信件拿出来,致使那之后蔺晨越发的对安茯苓看不顺眼,这些日子虽然蔺晨没有主动出手,但积怨却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蔺晨也是有自己打算的,他很清楚沈娟秀跟安茯苓的过节,原本以为沈娟秀虽然不能为大事,但是对付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身份比自己低下这么多的女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若能不脏了自己的手便可以收拾了安茯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而且也不必落得一个被人说自己竟然跟一个妇人过不去,堂堂蔺家竟然还对一平民觊觎,那就不好了。所以他一路放纵沈娟秀的任性枉为,几度蔺傲寒不敢过多于苛责于沈娟秀,其实这中间也有蔺晨的从中斡旋。 不过沈娟秀终究还是让蔺晨失望了,若非是看在她相府千金的身份上,蔺晨真想一刀插死沈娟秀解气,真不知道沈娟秀是怎么做到把自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斗输给一个平民妇女的,也是服了她了。 蔺晨知道再让安茯苓得瑟下去是不行了,总得自己出手才行,所以他仔细打听了一下最近关于宁家的情况,在知道茯苓酒楼这段日子总是出现鸡鸭品质的问题的时候他就开心了。 安靖灌了两口茶水扒了两口饭,才对安茯苓道:“别提了,还不是之前的事情,今天又有一个食客吃出我们的鸡鸭有些问题,承烨一开始是不信的,因为那一批有问题的鸡鸭他都焚毁了,而且还回了一趟村去查看,怎么可能这又反复起来。” 安茯苓凝着眉仔细听着安靖说,他继续道:“可是这一去一尝才发竟然是真的有问题,而且还不止一桌,好几果都同时出现了这种问题,承烨自然不敢闹大赶紧将他们安抚了一阵,原本以前这样做再赔点钱也就没什么了,反正鸡鸭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即便是吃进了肚也不会有什么毛病的,只不过是味道比不得从前了。” “可是有一位食客就是不依不饶还吵闹得很大声口口声声一定要去衙门讨说法,承烨见他如此嚣张得理不饶人也气不过便理了两句,哪知道他就撒起了泼了,在洒楼里四处乱吼乱叫还说承烨打了他什么之类的,说我们酒楼是霸王酒楼,以后再不敢来了,搞得酒楼里的其他食客也是人心惶惶。” 做生意的最怕就是这刺儿头,明摆着是要故意闹事,只是安茯苓沉了下眉,想不到酒楼食品的问题竟然已这么严重了,销毁了一批又来一批,明显是农场那边根源没得到解决啊,看样子真得回去瞧一瞧了,长此以往,酒楼再多好的菜色也必不复往日盛景啊。 “后来呢?”安茯苓接着又问,宁承烨没有叫人到家里来寻她去帮忙想必事情一定是已然解决了,不然安靖应该也不可能回来吃饭的。 安靖摇头叹息:“我闻得吵声也跟着出去看,对那客人又是赔礼又说好话的,可人家就是不领情,正这时蔺傲寒来了,说也奇怪那人见了蔺傲寒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要逃走,也不拿我们的赔偿金了。” “还是蔺傲寒眼尖一下把他拿住,几番对话下来我们才知道那人原来竟然是蔺府的小厮,你说气不气人。” 安茯苓眯眼:“蔺晨派来砸场子的?” 安靖点头:“蔺傲寒狠狠教训了他一顿,那人才夹着尾巴逃走了,食客们见这情况也都安心了不少,虽然承烨不太喜欢他吧但这一次也好在是他,所以这会子承烨正请蔺傲寒吃饭了,蔺傲寒说要来寻你,他借着要感谢的机会就把蔺傲寒给拖酒楼二楼去吃东西了,估计承烨不想他来寻你吧。” 那些小事倒还可不理会,只是安茯苓没想到蔺晨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跟他不过一两次交集而已何须出手如此,怕被别人抓包还让自己的下人来行此行当,也真是绝了。 只是这次起因却也跟自家酒楼的品质真的有问题是脱不了干系的,安茯苓握紧了手,看样子是真的得回去好好看看了。 晚上,宁承烨回来跟安茯苓说及今天酒楼的事情时,夫妻两个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安茯苓对养殖更为了解一些,所以她是必然要回去的,但是这一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宁承烨不放心自然也要跟着,其实除此之外宁承烨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之前陪着安茯苓回老家去养病那段时间可谓是甜蜜到了骨头里,也是那一次圆了房,所以宁承烨想着回去了村里山高水远两人又可以过一段甜蜜的二人世界,没有外界这些纷扰,真合他意啊。 所以,这边县城的生意自然就只能先交给安靖了,好在芙蓉阁那边并没有会问题,只要把酒楼这边有问题的食品再清理一次,也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说好了这一切当夜夫妻两个便收拾好了细软,他们只打算夫妻两个回去并不带一个小厮或丫头,一来是不想摆那些个排场让村民看了反感,二来乡下的屋子原就只有那么大,原他们两个住便已足够,多一个都不行,带着丫头小厮更显得局促了。 这让知道了消息的花月一度又是伤心不已,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自己爬上主位的日子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不过夫妻两个已经决定好了,一大早便辞别了安大跟华氏上了路。 刚上了马车,却见远远的蔺傲寒一身玄黑色衣服款款行来,宁承烨眉头皱了一下,他不喜欢蔺傲寒,但是昨天酒楼的事却也是仰仗了他才得已不解决,不过并不是就这样他就可以允许他这般靠近自己的妻子。 毕竟那来闹事的说到底还是他们蔺家人,蔺傲寒知道宁承分数线的复杂心情,其实昨天回去蔺傲寒直接把那下人给打了个半残,当着蔺晨的面蔺晨整张脸都青绿不已,可是又不好承认什么,因为要是真站出来说什么的话,就意味着蔺晨主动承认自己对茯苓酒楼动手了。 所以蔺晨也是只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半个字也没敢吭,青冷着一张脸看着蔺傲寒在自己面前处置了自己的人,最后还指桑骂槐的撂下一句狠话:“以后谁要是再敢对宁家任何产业心生不轨,那便是跟我蔺傲寒公然作对,我绝不相饶。” 呵,蔺晨恨得上下牙打架,但一时之间他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忍了。 蔺傲寒知道自己这个大伯对自己积怨已久,这一次宁家的祸多少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所以对安茯苓也是十分的抱歉,一大早起来正在想着要怎么安慰一下安茯苓希望不会因为这件事让她对自己生厌的时候,沈小蝶却来找到了他。 沈小蝶拿了两串金丝攒云线玛瑙珠的璎珞过来说是要想让蔺傲寒带着去给安茯苓还一个礼。 正愁着没什么理由去找人呢,沈小蝶就来了,于是蔺傲寒便领着她来了。 到了近前沈小蝶闪身出来冲安茯苓笑道:“茯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蝶?!”看到沈小蝶安茯苓也一瞬的亲切起来,又下了马车过来拉住她,“你能出来了,好些了吗?” “早就大好了,想着来看你的,可就是没时间。”沈小蝶说着便把自己亲自编做的璎珞拿了出来,“这个送给你,我也没什么会的不似你什么都能干,可别嫌弃啊。” “哎呀,好精致啊,我很喜欢,谢谢你小蝶。”两个女子在一旁说得正火热。 宁承烨就淡淡的看着蔺傲寒,哼了两声:“昨天……多谢了。” 蔺傲寒难得看宁承烨也有对自己服软的时候,他也轻轻一笑,只道:“你们这是……” “我们打算回一趟乡下有些事要办。” 蔺傲寒一瞬间就寒了眼眸,不知为何听到他们要下乡蔺傲寒没由来的很排斥,想到上一次自己寻去栗阳村的时候那夫妻两个的甜蜜劲可没少让他心里掺醋。 “什么时候回来?”他冰冷的问了一句。 “不清楚呢。”宁承烨有些讨厌的撩拨了一下额前长发,“我家娘子要是喜欢就多住会儿了。” 说着宁承烨还不忘过来一把搂了安茯蕉的纤腰,分明是要刺激蔺傲寒啊。沈小蝶也看出了宁承烨眼底那一丝奇怪的讯息,她立到一边看着蔺傲寒渐渐有些沉下去的眸子,沈小蝶也跟着眸光微暗。 安茯苓推了宁承烨一把:“你干嘛啊。” 宁承烨却不依不饶仍是抱着她:“跟蔺兄说我们小夫妻的甜蜜日常啊,说起来蔺兄好像每次都很关心这些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蔺兄在为将来自己娶妻做准备呢。” 安茯苓:“……” 蔺傲寒:“……” 沈小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疑云四起 宁承烨跟蔺傲寒向来都是表面风平浪静,兄弟情深的样子,实则暗底里的风波浪涌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蔺傲寒明知宁承烨是在刺激自己,可偏生他这模样就是能刺激到自己。 他压着自己那根要暴躁如雷的神经这才没有冲上去打宁承烨,说到底人家是安茯苓的丈夫,明面上比自己占了不知多少理,自己做得再多,充其量也只能是个朋友……而已。 蔺傲寒那抽着筋欲言又止的暴怒样子全数落入了沈小蝶的眼底,她何尝看不出蔺傲寒对宁承烨是又恨又嫉妒,他对安茯苓心意估计也只有安茯苓自己欲盖弥彰罢了,外人哪一个又没看出来呢。 沈小蝶心底暗叹,想着前两时还带着游湖,对自己的一切紧张无度的表哥,而且还送了自己不少东西,为了自己跟沈娟秀各种的闹别扭,对她不理不睬。可是现在转眼一腔柔情便又付诸别的女子。 想起那天蔺傲寒说希望自己的病可以好起来,并且那个穿黑衣服的自己永远不要出现,沈小蝶现在是感同深受,她何尝不知道白衣的表哥对自己的心思跟自己对他的心思是一般无二的,但是黑衣的他一出现,世界就天翻地覆不一样了。 可是她能怎么样呢,她不是沈娟秀不会云责怪表哥,她知道表哥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自己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说自己心底里没有失望却也是假的! 安茯苓轻轻推开了宁承烨,对蔺傲寒道:“昨天酒楼的事多亏了有蔺大哥在场,不然还不知道最后如此收场呢。” 蔺傲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归根到底也跟我脱不了干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放心吧,那人我已经收拾了,我那个大伯失手一次想来不会再轻易动手的,只是他是我也轻易铲除不了的对象,你们还是要好自为之。” 虽然惹上蔺晨宁家也算是挺无辜的,但是仔细想想除开了蔺傲寒的因素,蔺晨来这大源也是迟早的事,他迟早也会发现安茯苓这个商界翘楚,所以两人会面商谈也必是迟早之事,而以安茯苓的气性,蔺晨的为人必然跟她相处不了多久。 换句话说,两人结怨是必然的,只是有蔺傲寒在中间二人结怨结得越发的快了罢。因此蔺傲寒虽然站在宁家这边会帮助安茯苓,也算是帮自己吧,但他自己也是有一堆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天天都盯得住蔺晨,蔺晨的手段也不是像沈娟秀那种小姑娘的花招,宁家自然是得多加小心为上。 安茯苓点头:“我知道,我们这次回去也是为了调查一下农场那边的情况,以后断不会再给人有可趁之机了。” 宁承烨拉了拉安茯苓的手:“娘子,走吧。” 蔺傲寒眸光微动,突然又道:“听说茯苓之前动员了村民们种植了很多蔬菜,到了每一个时令都会有不少的蔬菜出产,正好我们做酒楼哪里缺得时令蔬菜,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回村,也好云考察一下菜地,将来酒楼进菜也多个渠道不是。” 沈小蝶愣了一下,这些日子蔺傲寒回来的总是很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生意上的事有多忙,可即便是这样忙他却还是放不下安茯苓吗?人家夫妻两个回村下他也要去跟着凑热闹?! 不待安茯苓跟宁承烨说好与不好,蔺傲寒似乎也是怕两人找借口拒绝他,赶紧又道:“更何况我们的肉质类食品多数也是从你们的农场进的货,这次的调查我也想看一看情况。” 这话却是以一个合作商家的身份向宁家提出要求了,按说农场出了质量问题,对方要求检查宁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宁承烨要说不的话才到喉咙口便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安茯苓张了张口竟也一时找不出推脱的理由,瞧出夫妻两个一时的尴尬,沈小蝶解围道:“表哥,你生意上不是挺忙的吗,茯苓做生意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她出马定能解决问题的,没有什么好担心,倒是你要真跟着去了,指不定大小姐又要在府里怎么闹了。” 蔺傲寒皱了一下眉,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些,也知道安茯苓难做了,但他就是想跟着去,只要能横在他们夫妻之间,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生意总是忙不完的,你既然看到我最近的繁忙想必也该知道我最近的疲累,去乡下看看风景消遣一下不是正好?” “……” 好吧,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们竟然都找不出半个拒绝的理由来推诿蔺傲寒。 安茯苓笑了:“要是蔺大哥不觉得乡下住所简陋,不如一起上路吧。” “沈二小姐。”宁承烨却突然笑望向沈小蝶。 沈小蝶愣了一下看向宁承烨,他道:“我知道沈二小姐跟我家娘子感情不错,二小姐向来见惯了琳琅富贵,有没有兴趣陪着我家娘子去见识一回乡野情趣。” 这是……邀请她也一起去乡下?! 蔺傲寒眉头微抽,好不容易弄了个三人行,以为可以中途阻止两个人的恩爱,至少给宁承烨制造些膈应出来也好。哪知道宁承烨果然不是吃素的,转头就朝沈小蝶抛了橄榄枝,三人行立刻就要变成四人行。 估计宁承烨是想反正这一路若是他不能跟娘子恩爱那也不能给蔺傲寒接近的机会,不如把自家娘子直接推给好闺蜜,两个大男人都晾到一边才好。 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沈小蝶还在怔愣间,安茯苓已过去拉了沈小蝶的手:“是啊,不如一起去吧。” 沈小蝶刚想点头来着,蔺傲寒便在一旁哼了两声:“算了,无趣得很,我生意忙不去了,回见。” 他似乎多一个字也不想多说,扔下没头没尾的一句便转身走了。沈小蝶也只得抱歉的陪了一笑跟着蔺傲寒走了。 宁承烨脸上浮起一丝阴冷的邪笑,哼,跟我斗,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安茯苓倒是耸了下肩:“蔺大哥今天真是够奇怪的,不过算了,我们走吧。” “好,娘子。”宁承烨转瞬又舔着一张笑脸扶着安茯苓的纤腰入了马车,踏踏的马蹄声响起,扬鞭而去直向栗阳出发。 蔺傲寒一路回去都没有说话,沈小蝶默默跟在身后只觉得尴尬无比,这黑衣的他不比白衣的他,她也很怕会得罪了他的。 “表哥,对,对不起,也许今天我,我不该跟你来的。”沈小蝶思来想去还是道个歉,若非自己在场,也许今天蔺傲寒就真可以跟宁承烨他们上路了。 蔺傲寒摇头,他虽然冰冷但还不至于是不讲理,只道:“你不懂,今天若不是你也许我连见她的理由都找不到,反正也不过是我自己在强求,知道是无果的,跟你无关,也无需道歉。” 沈小蝶见他难道穿一身黑衣还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讲道理的话,她忙上前两步拦在他在面前:“表哥,你既然明知这一段感情是自己在强求,又何必如此勉强自己去做那无畏的挣扎,茯苓她……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啊。” 蔺傲寒眉稍挑了一下,倒不想今天这向来软弱的沈小蝶竟然也敢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了,许是穿白衣那些天对她太好了,白衣的自己渐生的那些情愫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 “小蝶,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有些事不强求怎么知道就一定得不到呢,我向来就是如此,以后也会如此,所以你不要再浪费精力在我身上了。”说罢蔺傲寒大步离去。 沈小蝶愣在当场,阳光焦灼的落在她头顶上,细汗一层密布自己周身,她沉头,叹气。 夫妻两个回村栗阳村的村民们都是很欢迎的,夫妻两个也并不有急着去农场调查什么,只是例行的去看了一眼如往常般运做着的农场,又跟张大爷共用了一餐,这才回到家。 第二天,安茯苓便跟着村民们去了地里看蔬菜的长势,而宁承烨则提了二两烧酒去张大爷家继续找人唠嗑去了,看似只是夫妻两个回村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但实则这却早已是夫妻两个商量好的调查对策。 以安茯苓的意思,农场的质量问题早在他们上一次回来村时便已有一些显露,只是这些日子在酒楼的反应越发的大罢了,所以只怕若是真有人暗中捣鬼的话必已是早就潜伏在农场内了,他们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调查才能揪出那人来。 当然若是他们错想了最好,只是农场在经营方面不擅长出的问题的就更好纠正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安茯苓在村民的带领下去看蔬菜长势是其一,其二则是为了从那些种蔬菜的大娘大妈们嘴里套一套最近村里的变化,毕竟这些大娘大妈都是最最嘴碎的人,什么八卦都逃不过他们的眼去。 而宁承烨找张大爷喝酒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大爷的为人他们自是信得过,但为了瞒外人,他们有些话得关起门来慢慢聊。 “也就是说农场最近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一切都是在照常进行?”宁承烨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送什么好? 张大爷看着宁承烨倚在樟华树做的木门窗边,手里半拾着粗制碗口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里面的陈年花雕,目光却是企及着不远处正忙碌不堪的农场之内。 他拿起酒瓶子又给宁承烨满了一杯,只道:“村长可是一直都不曾死心过,我看啊你们真得小心了,我这一层虽然是突破不了但就你们所说的关于酒楼的情况,只怕这中间还是有不少猫腻。” 这还用得了说,宁承烨眯了下眼,淡淡一笑:“这次我跟茯苓回来便是为了查清此事的,不过在事情有个定论之前还请大爷万要为我们保密才好。” “这是自然。”张大爷忙点头称是,“我晓得这中间的厉害的。” 且不说宁承烨这边跟张大爷的谈话,另一边安茯苓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大家伙除了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也并没有多少是说到安茯苓想听的实质上的,不过地里的菜还是长得不错的,有一些超前的都可以收获第一季了,安茯苓便在自家院子里给大家示范着做起泡菜来,并且告诉他们这样的菜不仅可以长期放而且其收益也比新鲜蔬菜好。 大家都急着要学,微风和熙,今天的阳光并不算太过骄烈,加上安茯苓院子里有一棵巨大又上了年代的梧桐树,大叶如盖遮天避日而下,除了鸟儿栖树外,也成功的把大半的光线都挡在了树之外,大家伙或坐或站的立在院子里也不见得有多晒人。 “想不到这蔬菜还有这么多的吃法,茯苓你可真是巧手了。” “可不是,要是换了其他人得了富贵早不回我们这穷村了,还是你跟承烨念着旧,不忘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正热闹起劲,安茯苓只是轻轻笑了笑一带而过,有妇人跳起脚来说:“可不是么,我们村因为有茯苓跟承烨夫妻两个帮助,好多户人家今天的经济水平都超过了隔壁村呢。” 安茯苓抖了一下眉,隔壁村可不就是木溪村? “是啊,我也知道,听说木溪村之前还有人跑来问我们种菜和养殖的技巧呢,哼,偏不告诉他们,急红他们的眼。” 说着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安茯苓只是摇头叹气,说起来她还是木溪村嫁过来的呢,栗阳村慢慢富起来了,没有理由却把母村忘了的道理,不过也还真不怪她,对于木溪村当真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那里认识的人没几个,可好像能说得出名字来的却还都是跟自己有过结的,什么吴氏张俊光夫妇,什么钱家一伙人……更何况搬去县城之后,父母也跟着去了县城,除了还有一幢老旧的破屋在那里,木溪村已然是什么也不曾留下,更是从不曾回去过了。 想到这些安茯苓摇了摇头作罢,没有说什么。 大家伙在宁家小院里一直待到日落西斜才离开,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谈论着那做泡菜的各种技巧,说什么明天便要在家里实践起来,这又得了一个赚钱的本事,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 安茯苓也是累了一天,挽了袖子要去做饭,宁承烨就先站出来去了厨房,只道:“你去屋里好生歇着,我来做饭就好。” 有个体贴的相公真好,安茯苓冲他微微一笑:“也罢,今天还真是有些乏了。” 安茯苓抬了抬肩膀活着着周身的筋骨有一下没一下的便回屋里去了,正好可以看看后院的花花草草,宁承烨则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虽然做不好什么饭菜,也肯定没有安茯苓做的好吃,但他做的还是勉强可以入口的。 正在洗米的时候,却见一个人影在晚风里躲在树后一会出一会没的,宁承烨只觉得奇怪,他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去,只见小院的木门外钱母畏首畏尾的立在那里,见宁承烨突然走到门口跟自己打了个照面,她有种被抓包的感觉,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瞧着钱母尴尬的样子,宁承烨挑着眉笑了起来:“这不是钱大娘么,说起来我们宁家小院你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才对,怎么的,这回子却不好意思进来了?” 宁承烨明显的话里有话,大有讽刺钱母的意味,钱母脸上的尴尬之色越发大僵了起来,想当初自己是夜摸进宁家在人家水里下药,后来又假意交好想对付安茯苓,虽然都最后被安茯苓给化解了,但如今被宁承烨不怀好意的提及,明显也是要告诉她,不管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对宁承烨而言都不会有好脸色给她。 钱母见宁承烨没好色,她也直了直身子,硬着声音道:“那个……我我是听说你们夫妻回了村,所以想来看一下那个之前……你也是知道的原本安茯苓是我们钱家的媳妇,可是现在变成了你宁家的,害得我们钱力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亲,说到底你们还是负一半责任的。” 钱母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好在宁承烨是个承受力也知道这些个大妈大娘的向来不怎么讲理,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话钱母竟然也有脸说出来。 他冷笑:“说起来也是呢,我可不得感谢你们钱家么,要不是你们钱家嫌弃茯苓,哪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呢,是不是。” 钱母脸色又是一僵,她咬牙:“总之不管怎么说你们得补偿我。” “那钱大娘想让我们怎么补尝啊?”宁承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钱母心思一转没想到宁承烨竟然真的答应她的话,她原本只是听说这对夫妻回来了,又在教村里人新的赚钱方式,她心里痒痒忍不住想来看一看,哪知道竟然来晚了,安茯苓做泡菜的时间早就过了。 钱母扬眉只道:“把安茯苓做泡菜的方法技巧教给我就行,其他的我也不会狮子大张口的。” 是知道要多了宁承烨反而不会给吧,不过即便只是一个做菜方法面对这样的泼皮式妇女宁承烨也是不会妥协的。 他眯眼,只道:“好啊,不过当初你们羞辱我娘子,还当众退婚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要是你们全家愿意下跪来道歉的话,我们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你……”钱母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儿等着她,她怒目而瞪手食指指向宁承烨,可却一时说不出半个字来。 宁承烨却也不客气,冷哼一声:“你这样的泼皮我对付得多了,不过你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我倒也是觉得绝了,不过以后我还是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我家门口,识趣的就走吧。” 宁承烨重新关了院门便扬长而去,安茯苓累了一整天还等着他做的晚饭呢,钱母虽忿忿不平,可却一时根本找不出对词来,也只能恨恨然离开了。 …… 钱母的小插曲宁承烨根本连说都没给安茯苓说,本来回来就是为调查农场那一堆还不明不白的烦心事的,钱母这种人还来找磋这不成心膈应安茯苓嘛。 不过看安茯苓的样子倒也没有因为今天毫无进展而感到沮丧,她倒是吃得极为开心,一边喝着饭后甜汤一边道:“看样子,村长倒是变聪明了。” “你觉得真跟他有关系。” “八九不离十吧。”安茯苓笑了笑,“要是换了以前知道我们回来指不定怎么上门各种嘲讽或是假意拉拢呢,上次我们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态度,可是这次却不同,他好像把自己隐身了一般。” 说的也是,回来有两天了,这个罗村长却不见跟从前一般在他们面前各种嘚瑟。宁承烨陷入深思…… “相公,农场成立这么久了,虽然我们逢年过节的也会给大家发些福利东西,但是我们连着回来了两次了,以往农场工作的人们能见到我们的时候也不多,我在想是不是也该给他们发些什么福利以示褒奖呢。” 明明农场最近出了问题安茯苓却说要褒奖农场辛苦工作的员工,这是要闹哪出,不过宁承烨倒是极了解安茯苓,当即笑了起来,只道:“娘子这一计倒是极好,一点不显得突兀不说还可以一下子清楚当下农场的人员安排。” 安茯苓将手中的甜汤一饮而尽,不以为然的哼了哼声:“整个栗阳村虽说是大,但是我得罪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张大爷的为人是千分之千的信得过,所以余下的农场可能出的问题就很有局限了,近期内位思考,如果我就是那个幕后的始作勇者,想对付农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宁承烨眯了一下眼:“打入农场内部,想从根本上破坏我们的食品质量,无疑只有我们农场里真正在饲养的人员才能做到。” “没错,所以我们的农场内一定有问题。”安茯苓叹了口气,“只是这一下子要送什么才好呢。” “也对,冬天还要可以一人送床棉被,这大夏天的总不能一人送一把扇子吧,显得我们宁家多小气的样子。” 安茯苓噗嗤一声笑了,她道:“大家伙到农场工作都是为了生计,没有谁有多容易,听说我们农场还有其他好远的一些村来工作的汉子,大夏天的热不说还背井离乡,要是没什么好的衣服穿可就不好了,不如我们一人送一件农场的统一工作服吧,这样不仅可以让我们的农场看起来更规整统一,也更专业化。” 工作服……这种东西宁承烨倒是没听说过,但是安茯苓的说法很得他心,新颖又有趣得紧。 只是不知农场内是不是真的会有内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记忆有错 要发统一工作服的事情定下后,宁承烨便去央了村里做衣服的一把好手,出了料子这些按照安茯苓说的要求赶制了起来,好在是夏天的短衣,加上那边人手足,前后不到七天的时间就制了出来。 这期间宁承烨倒是经常到农场以视察工作的名义在里面四处走走看看,安茯苓继续不动声色的教大家如何做好一坛泡菜…… 直到七天后的一个中午,在张大爷的组织下,安茯苓拿着农场的花名册一个一个点着名拿取新衣还有一些夏季的慰问品,宁承烨跟张大爷则亲自发放。 安茯苓把花名册上的名字每一个都叫了一遍,也每一个都认了一遍,几乎好些她都是认识的,即便有些叫不名字却也是个熟脸,毕竟当初农场成立之后他们也并没有立即就搬去县城,在农场还是忙碌了好些时间。 好些人还是安茯苓亲自招进来的呢,是以真正的新人也并不算太多,倒是有一个很是熟络拿了新衣跟慰问品还跟安茯苓不住的攀谈,热情得很。 原本安茯苓是没有注意他的,只是他在安茯苓的记忆里不算熟脸,应该是新来的,按说应该是没见过安茯苓,即便是见过也不过是远远的一两面之缘罢了,如此热情,比些老人还积极倒是让人在意。 “你叫佟三儿?”发完了东西安茯苓特意又专门去找了那人聊天。 佟三儿正在给牛喂干草,撸着袖子倒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瞧着安茯苓双手背起朝自己行来,他高兴得很,说实话他是第一次跟安茯苓面对面讲话,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真是第一回见。 袅袅一身粉白洋绉裙,上身是撒花月白对襟套衣,轻笑的脸上带着让人想靠近的美,佟三儿一时看得忘情,直到安茯苓问他第二遍,他才回过神来,直点头:“对对,小的叫佟三儿,夫人有什么指示。” “不必如此,我们这儿没有什么特别森严的主仆之分,大家都是为了挣钱,没那么多的规矩。”安茯苓示意他不用太过卑躬屈膝,不过虽然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但内心对这个佟三儿却是没多少好感了。 她是女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看自己的眼光那第六感还是很强很准的,这个佟三儿看人眼神飘浮,神态轻慢,虽然礼仪很到位却仍是遮不住那一身猥琐打量人的模样,这种人让安茯苓没由来的就有种奇怪的讨厌感。 “你来农场多久了?”安茯苓问。 佟三儿想了一下,随即笑道:“农场刚开工没多久我就来了,夫人不记得我了,以前你常在农场的时候我还天天见着你呢。” 安茯苓挑眉,若是如此那便是老人了,可为什么她半点印象也没有呢?难道是自己记忆出错,还是…… “是,是吗?”安茯苓不太相信的看着他,“怎么感觉好像不太记得了,老人里面一般我念名字的话多少还是会有些印象是哪一个,但却不太记得有你了。”!%^* “夫人事多一时忘记也是有的,我可真是这儿的老人儿了,来了有些时候了,张大爷也是知道的。” 安茯苓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只是自己的记忆却是一点也不记得呢她扬了扬手:“行,那你忙吧。” 安茯苓转身要走,佟三儿又赶紧低头捡起地上一张绣帕道:“夫人,你的东西掉了。” 安茯苓转头正对上他眯着眼笑看过来的样子,她愣了一下,接过自己那帕子正要走,安茯苓又道:“对了,你是本村人吗?” 佟三儿愣了一下,今天安茯苓问的问题有些多了,他不免起了疑,村长曾告诫过他安茯苓是蛇蝎美人,心思毒辣什么计策都不太瞒得过她,所以面对她总得要提起十二分的心来对待,不然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他沉了沉眉,只道:“我是邻村人。” “木溪村?!” “诶。” 安茯苓点了下头不再多问就走开了,正好迎面撞上正跟其他小厮说着话走出农场而来宁承烨,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安茯苓便道:“相公,我今天有些乏了,我们先回去吧。” 宁承烨点头过去扶了她道:“也好,我送你。” 夫妻两个便离开了农场,一路上也只字不提农场的事,田野的花,云上的风,漫天漫野的青山绿水,两人倒是一路有说有笑,很是开心的样子。 直到了家,进了门宁承烨给安茯苓倒了一杯凉茶关好了门,安茯苓这才沉下了眸来。她端着青花瓷底的小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宁承烨坐在她身旁撩拨了一下她额前长发,只道:“怎么样?” 安茯苓唔了两声,摇头:“除了那个佟三儿倒是没发觉还有哪个不太正常的,男子有些猥琐倒也没什么,只是我的记忆真的有那差劲吗?” “什么?”宁承烨只觉得她说的话跳跃性很大,理解起来太难,这男子猥琐跟她的记忆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猥琐?! 宁承烨凑上去拉住她的双手,直把她吓了一大跳,他不顾,瞪直了双眼问:“他是不是暗中欺负你了?” 安茯苓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手,摇头道:“我是他东家,他再怎么眼神飘乎也不可能真对我动手动脚,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说不太喜欢那人的性子,仅此而已。” “那你跟他究竟都聊了些什么?”宁承烨却仍旧是一脸的不满模样。 看着宁承烨一副小气巴拉还撅着嘴不满意的样子,安茯苓忍不住笑了,以前宁承烨只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后来他们真的在一起来,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宁承烨却是越发的宠她,可她也发现虽然有个好相公宠着很不错,但这个相公却比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前还要小气了。 她觉得宁承烨有点霸道总裁的倾向,就是见不得她跟其他任何男子有半点的接触,她抚了抚额抿了一口茶才接着道:“就是闲话家常了,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新来的,可他却跟我说他是农场的老人,来了很久了,还说以前常看见我的,可我对老人们还是多少有点印象的,只要一看名字便也能淡淡想起一点那人的长相,但是这个佟三儿,我是真的半点印象也没有。” “是我的记忆真的大不如前了,还是……” “可是他骗你做什么呢,这种事只要我们到张大爷那儿拿着花名册一查就一清二楚了啊。” “可不是。”安茯苓正是纠结这个所以才不得结果。 屋里沉默了一晌,安茯苓又摇头道:“算了,这个佟三儿的问题之后我再查查花名册吧,对了你那边呢,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老员工们就不说了,他们的人品我们还是堪堪信得过了,当初也多少是受了我们不少恩惠的,而且……”宁承烨不太乐意的看了安茯苓一眼,撅着嘴道,“有那么几个得力的还是蔺傲寒当初选了送来的,自然也是不会有问题。” “所以我重点聊了那几个新来的,他们倒是很正经老实也没发觉有什么奇怪,只有一个。”宁承烨顿了一下,“他是安水县那边过来的,跟你同姓,叫安越的,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他比其他人都要沉默少言些,总是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答的也不过是些嗯啊哦之类的,没有什么多话。” “问你家里情况吧,他也只是嗫嚅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不太清楚,估计是不太乐意与人交流吧。”宁承烨耸了耸肩,“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世间万物,两片树叶尚且绝不可能相同,更何况是人呢,性格有所偏差各种各样的也很正常。安茯苓也没有在意那个安越,倒是提起安水县安茯苓就总莫名的想起之前李馨香拿着安水县的伞来诬陷宁承烨的事。 她问:“安水县那边是不是很多姓安的?” 宁承烨挑眉:“你不知道?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家以前也是从安水县那边移到木溪村来的呢。” 安茯苓打了个哈哈:“估计我的记忆真是不比不得以前了。”原主之前的事她知道的很少,更何况是安家的旧事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没想到无意中给自己挖了个坑,她只好转移话题了。 “那娘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宁承烨又问。 这次分发东西过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似乎一切又陷入了一场僵局中,他们在里面打着旋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安茯苓深吸了一口气,只道:“既然对方隐藏得极好不肯露出半点马脚,想来也是因为知道我们回来了一时不敢再过分动作吧,所以我们不如来个请君入瓮,逼他露出马脚来。” 宁承烨挑眉:“怎么个请君入瓮法。” 安茯苓俯头在宁承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宁承烨却是皱了眉:“我不同意。” “哎呀,这只是权宜之策啦,再说了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这样做你能抓狂还不至让对方怀疑你的坏脾气是有所出处的。” 宁承烨仍是犟着头:“不行不行,再想其他法子。” 安茯苓放下茶杯,目光冰冷的瞟过来:“同意还是不同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勾引 宁承烨瞧着她真生了气,一时皱眉凑过去搂着她道:“娘子……” “别叫我,我只问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安茯苓也不看他只逼着问。 宁承烨泄了气:“行了行了,你别生气了,我同意还不同嘛,你就知道每次用这招我就得服软。” 安茯苓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霸气气场也一下子塌了,她转头在宁承烨脸上捏了两下:“这才乖嘛。” 宁承烨不依不饶的将她抱在怀里:“是嘛,那晚上乖不乖?” 又来这一套,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就不能让他们尝到味道,不然食髓知味也是个麻烦事,安茯苓任宁承烨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只道:“相公,我要去做午饭了,别再缠着了。” “不行,午饭什么的哪有你好吃。”说着宁承烨就来了兴致起身将人打横抱起便往里屋去了。 哪知安茯苓却挣扎着跳将了下来,躲开他的怀抱坏笑道:“哪有大白天这样的,没的被人发现多难为情啊,等晚上吧,晚上我一定好好伺候你好不好相公。” “不好。”宁承烨伸手就要抓她,谁让她撩起了他的情趣,却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两人在屋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把戏,不过最后的胜负就不用说了,安茯苓那两条腿哪里比得上宁承烨的快,最后也只有被扑倒吃光的份。 春意缱绻,阳光从云层透下一圈一圈的七彩光环,照在祥和安静的宁家小院里显得一派寂然静美。院里的丰花月季四季常开,迎着烈阳越发显得娇嫩而光彩照人,南墙边那爬了满墙的喇叭花之月季就要略逊一筹了,在阳光里显得有一点点的焉。 梧桐树叶筛漏下一地光阴,似圆或扁的光圈落在地上映在红花青草之上,满满的朝气感,让人觉得清新而舒服。 不过阳光正烈的当头村里也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在外面乱跑。罗穆一个人在屋里喝酒,这是大儿子罗大明从安水县城那边捎带回来的,听说是今春才拿出来买的陈年好酒。 屋里阴阴的比之外面阴凉了不少,佟三儿才一进屋便觉得有阵阵凉风莫名的袭过周身,很是舒服。 罗村长看着来人眼皮动了动,也没叫他坐也没叫他喝茶,佟三儿便自顾自的坐下,又自顾自的端了他的酒业喝上了:“哎呀要说那夫妻两个还真是对下人好,一回来便发了一大堆的东西,还一人两身热天干活儿的衣服。” “不过是收卖人心的小伎俩罢了。”罗村长不以为然,“靠着农场他们夫妻挣了多少钱,给你们那些东西不过冰山一角罢了,你还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 “村长放心我拎得清个关系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也只是感慨一下罢了,这不是趁着太阳大大家都在休息我也就赶着过来跟你汇报一下情况么。”那佟三儿说着上便也不客气的伸手往桌上那盘花生米去。 罗村长却打开了他的手,瞪眼道:“最近没其他消息了?” “哎,他们夫妻回来了我哪敢再胡乱下手,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二人的心计可不是一个张大爷可比的,我瞒得了张大爷办那些事,可瞒不过他们夫妻的。” 也是,罗村长挑了下眉,只道:“安茯苓那臭女人狡猾得很,只怕就是因为知道农场出了些食品质量的问题所以才跑回来的,发什么东西,只怕是在暗中查探吧。” “不过……”罗村长冷哼,满脸的得意,“这一次我可是深思熟虑过的,绝无可能让她查出什么,即便是真让她查出什么来我也是有路可退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也是,就连那花名册上我进农场的时间也暗中给改过的,张大爷终究是年事高了哪里管得住那么多。”佟三儿说着也是满眼的鄙夷,随之又吊着口水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安茯苓长得可真是……” 罗村长一个目光狠戾的瞪过来,嗤之以鼻:“美色误人,你最好给我收敛些,等事成了,你想要多少美女,我都可以给你找。” 佟三儿吞咽了一下口水被他那目光给喝退了两步,只讪讪笑道:“是是是,村长说得对。”可心里却是极不认同这话的,他长这么大赖皮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想上没上过,青楼里,村里头,他想要的总能想到办法弄上床,可是像安茯苓这样美貌的女子却是头一回见。 说心里头不痒痒那是假的,不过有村长压着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道:“那,那行,我先回云了,免得那边怀疑。” 罗村长点头没有多话,佟三儿瞧他这一副主人看狗极不耐的样子,心里直把罗村长给腹骂了百八十遍,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还合农场那边的双重工资,看在钱的份上就暂且不说什么了,他转头就走了。 见佟三儿走了罗村长却只是鼻子里冷哼一声,佟三儿这种人适合用来做些卑鄙无耻的事情,但是要堪担重任却是不行,他这种摇摆不定的人容易被人收卖自然也容易出卖人,而且又是个向来吃不得苦的。 罗村长倒是把人的脾性抓得很准,所以这一次他启用了两重保险,即便是安茯苓查到了佟三儿也没关系,大不了弃了佟三这个棋子,反正农场里他安插的可不止佟三儿一个人,而另外一个眼线却是要比佟三儿做事稳重多了,且他也更放心,毕竟这人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的,不听自己的也得听自己的。 罗村长又喝了一会子酒,满盘的花生米吃得吃剩没几颗的时候屋门口阳光突然被人挡去了一半,抬头他笑了,就知道佟三儿来汇报完情况之后,他也会来汇报,两个人说得一不一致他一查就知道了,这就叫双重保险。 却说之后的两天风平浪静,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安茯苓倒是极常到农场去走动,虽然也查过一次花名册,但是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搞得安茯令直怀疑真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不过跟宁承烨的计划已然提上了日程。 她这两天没有跟张大爷交谈什么倒是经常下去跟员工们同吃同做活,大家也很喜欢跟她一起工作,而表现得最为积极当数佟三儿无疑了,这也让安茯苓越发的盯他上心了。 所以安茯苓常常私下里找佟三儿聊天,佟三儿瞧着安茯苓越发的好亲近自然更是开心,一来二去的熟了安茯苓便给佟三儿带些吃食,满盘的蒸饺可比那高档的酒楼里做的味道还要好,佟三儿坐在农场后面那片草地里上吃得心满意足。 他看着安茯苓:“相不到夫人的手艺这么好,宁爷可真是有福气啊。” 安茯苓一面收着食盒一面满脸堆笑,还好这儿有一棵歪脖子大樟树,华盖满树遮了大半的阳光,倒确实是适合谈情说爱,啊呸,休息养神。 “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你们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要多吃饭才才力的时候,可不能亏了身体。”安茯苓目光在他周身瞟了一圈,笑说道。 这几天的相处佟三儿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安茯苓格外的关心他,一开始他还很紧张,怕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对露出了马脚,可后来吧却发现安茯苓一双眼睛总要在他身上瞟来瞟去,目光躲躲闪闪的说不清是在看什么。 做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常年流恋花丛的老手,对女子这样的示意自然是懂的,他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个安茯苓想勾搭上手也不是没可能,听闻宁家好些产业都是在她手上,算是个女强人,还听闻宁承烨很怕老婆安茯苓说一不敢二的。 若是他真能把安茯苓给摆平了,那今后自己还不是大富大贵了,倒也用不着为了几个小钱跟罗村长耗,这样想着佟三儿便一下脱了自己那一层薄薄的外衣,露出光洁铜色的上身,肌肉发达,年轻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饶是安茯苓见过宁承烨的,但突然面对其他男子,明知是作戏她还是一下红了脸。 这个佟三儿果然是心术不正,不过最好只是心术不正,若是还另怀鬼胎真跟农场的食品质量问题有关系的话,那可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她别过头,只道:“呀,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佟三儿拿着衣服胡乱的擦了两下汗,终究是自己的东家他不敢像对其他女人一样饿狼扑食般的压上去,只风骚的笑道:“那个,夫人别介怀,我有点热,所以……” 安茯苓坐远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太远,只道:“哎呀,像你这般年富力强,又能干的男子,一定有很多姑娘追吧。” 佟三儿只笑:“夫人说笑了,我哪有宁爷能干啊。” 安茯苓别了下嘴,满眼的不满:“他?哼,外人看着吧还像个样儿,可是你哪知道我的苦,他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哪儿能干了?” 看着安茯苓一脸欲求不满很是不爽的样子,佟三儿心思百转,说宁承烨不能干,难不成安茯苓的意思是宁承烨看着好看,可床上却不行,怪不得,这倒能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宁承烨长得好,安茯苓却还愿意跟自己一个下人说些调情的话了。 佟三儿越发觉得自己有希望了,他凑过去拉了安茯苓的小手:“哎呀,真是想不到夫人这般委屈,如此如花美眷辜负青春岂不可惜,我……” “大胆,你们两个在做什么?”突然,身后一声厉喝传来,宁承烨横眉竖眼的走了过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对付奸细 宁承烨出现得突兀把佟三儿给吓了一大跳,安茯苓倒是反应快赶紧起身跑到了宁承烨身后,然后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相公,他,他拉我手想非礼我。” 佟三儿听得瞪大了眼睛,他咬牙想着奸情没成却被当场撞破,虽然只有他们三个在场,但还是尴尬万分,相比之下安茯苓自然不肯背上淫妇骂名,只有牺牲自己了。 他道:“不不,宁爷不是这样的,我我只热才脱的衣服,跟夫人是清白的,对吧夫人,你替小的说句话啊。” 安茯苓只哭哭啼啼依在宁承烨怀里并不说话,宁承烨瞪着佟三儿满眼都在冒火:“混账东西,把衣服选穿好,即便再热在主母面前哪有如此赤身裸体的?” “是是是。”佟三儿忙套好了衣服,宁承烨又道:“你们当真什么都没做。” 倒是想做来着,佟三儿一脸的委屈:“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宁爷你要明查啊。” 宁承烨却是沉着眉:“哼,听张大爷说这几天你一直故意跟我家娘子走得近,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怀好意,不过我告诉你,她是我宁承烨的女人,你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休想打她的主意,知道吗?” 佟三儿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宁爷说得对,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也是不敢起这个心的。” “哼,量你也不敢,不过前面饲养的活你就不必做了,从今天开始调去后场清理牛羊的粪便吧。我会告诉张大爷,让他给你安排工作的。”宁承烨说着搂了安茯苓也不管那佟三儿目瞪口呆的模样便走了。 清理粪便?!他没听错啊,那种脏乱差还臭气熏天的工作竟然留给他,就算再因此事有气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将他从天堂打落到地狱吧,而且清理粪便的工作不极难做,工钱还很低,哪有做专门的饲养员来得轻松又高月钱的啊。 宁承烨这分明是在变相报复,不过任哪个男子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猥亵也会生气的吧,宁承烨一没罚他二没打他只是除了他的级,压低了他的工钱,说起来算是极开明的了。 佟三儿咬牙,哼,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抓到二人奸情的实质性语气所以才不好发作故意刁难吧,可惜他偏生又无话可说,主子发了话除了听话他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才一天日子整个农场都知道宁承烨随便挑了个错处把佟三排挤云清理粪便了。 然后不知为什么农场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竟然无缘无故的,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风场,都在私下里讨厌说宁承烨那方面不行,根本满足不了安茯苓的需求…… 宁承烨听得火冒三丈,到后院清理粪便的地方对着佟三儿又一阵狂骂,直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才堪堪止了谣言,宁承烨走前瞪了他一眼:“要是不想干了的话大可以现在就走人,哼。” 要是换了其他人受了这等委屈,美人没抱到怀还被主家骂得这么惨,有点血性的早就起身走人了,但佟三儿却只能咬牙忍着,因为要是他真甩袖子走了,罗村长那边就不好交待了。 他龇牙:“不不不,宁爷教训得是,我一定改一定改。” 是夜,月明星稀,夜黑风高。静谧的山村在一天的忙碌之后归于平静,恬适的那些梯田在夜色中尽显寂然本色,幽幽有一股食物的香味在传送。 宁家小院的内屋里灯火通明,安茯苓放下满头的钗环,净了脸换了那身纱制的舒服睡衣,哼着小曲坐在灯下把玩着沈小蝶送的两串璎珞,这个东西倒是精致得紧,可惜她不怎么会打,有时间要找沈小蝶教教自己才好。 人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这话是顶没有错的,宁承烨沐浴完出来,只下身胡乱随意的裹了一条长帕子,上面祼着,八块腹肌因为去了县城后越发勤奋的练习武功而显得更为出色,男子微弱的气息扑过来,安茯苓抬头看着他,他满眼里浸着情欲让人逃脱不开。 安茯苓不安的扭了下身坐开了去,只道:“想不到那个佟三儿受了这么大委屈竟然不走。” “可不是,我既没抓着他真正勾引主母的证据却还给了他不少的气受,他倒是受得住,咬着牙硬是坚持下来了。” “我调查过了,他家里就他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换了是我早就走人了,干嘛要留在这儿啊。”安茯苓别嘴,“看样我们的计策是起了些效果了,佟三儿这个人物我们也没有锁定错。” “也不一定。”宁承烨欺身上云看着安茯苓,“他不走,也许不仅是因为还有任务在身,也有可能是听他的主母说他家宁爷床上工夫不好满足不了他家主母,他会不会是在想下次有机会再勾引一次,说不定在床上满足了他家主母,有了他家主母的撑腰,他还能飞上枝头变成龙呢。” 看着宁承烨挑着眉说这些话,一副阴阳怪气儿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是起了气的,当初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不同意,她也知道自己主动献身去勾引这种事万一遇到个强横的倒不好办了,只是…… 安茯苓笑了笑:“那个我当时这不是为了哄他上钩才说那种话的嘛,再说了这是计,我怎么可能还给他有接近我的机会啊,对不对,我家男人可是天下最最出色的男人,谁都比不上。” 宁承烨阴沉的眸子却不见得有几分缓和,他继续凑上去,鼻息打在安茯苓脖子里,只道:“不过,为夫还是觉得我今晚得振振夫纲,让你以后即便是做戏也不敢再说我不行的话。”说罢一个转身便将安茯苓反压到了桌上,三下五除二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就脱光了她。 安茯苓挣扎了两下见无效果也就作罢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人都这么忌讳别人说他不行,她陪笑道:“相公,我错了,我知道你最厉害了,我以后不敢了好不好。” 好几次安茯苓都是第二天连床也下不来,她可不想明天也那样,可是宁承烨却不管不顾挑弄起了她敏感的神经,只道:“那可不行,今晚我一定要证明给娘子,我到底行不行。” “唔……啊……”安茯苓大喘着气,只感觉身上那男人像是在变相惩罚自己一般,她咬着牙承欢,宁承烨一跑吻着她屋里满室春色遮不住,渐渐响起了爱的交响乐…… 却说那佟三儿因为连连被贬心里很是不舒服,这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便又去找了罗村长,他狠狠发泄了一通,直把宁承烨夫妇给贬了个一文不值。 可哪知原以为罗村长会安慰两句的,罗村长却是暴跳如雷,指着他鼻子就骂:“早就告诫过你美色误人,你还不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那个安茯苓你真以为是那么好相与的,别入人家的圈套还不自知。” “哼,这能是什么圈套,那个宁承烨……” “够了。”罗村长一眼瞪过去喝止了他的话,只道,“被调去铲屎?!哼,离开了饲养区你以后还有机会动手脚吗,还能在草料里放东西让食品的品质变差吗?只怕是难了,真是没脑子。” “我……”佟三儿一时没了话,去了后院做清理粪便的工作后确实会更少有机会接触到前面的饲养环节,想帮到罗村长达成所想就更难了,可是佟三儿觉得自己受了这样的委屈罗村长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只想着自己的大计,真是没天理没人性。一时间佟三儿心里更加难受了。 “好了,你回去吧,最好想办法让宁承烨消气,然后能调回去继续做饲养的工作最好,如若不能,哼,你也休想再从我这儿拿到半分钱。” 佟三儿咬牙却也只能点头去了。 罗村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好自己这回是双重计,失了佟三儿一个也不足为惜。 可是佟三儿却也是个脾气坏的人,在农场那边受了宁承烨的委屈,这边却又受了罗村长的委屈,一时之间心里越发厌恨起来,说他离开了饲养区就不能再能牛养们动手脚?哼,他就要做给那罗村长看,自己有没有这本事。 还有宁承烨,敢对他吼,还把他调去铲屎,好啊,这回就让他农场遭受损失,看他还敢不敢对自己凶。哼。 这天晚上趁着不人注意大家都吃晚饭的时候,佟三儿一个人先行甩了碗筷然后就溜进了饲养区,在牛明天要吃的饲料里加掺进了大量的巴豆,他很满意自己做的这一切,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不过他却完全忘了,罗村长说过宁承烨夫妇回来这段时间最好是不要再有所行动,免得若得他们生疑,如今他却偏偏把这些事情做得过分,完全忘了罗村长的话。 巴豆的事情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就爆发了,一大批的牛都开始拉肚子,大家都慌了神,要是往常张大爷就处理了,可是这次因为安茯苓他们在村里,张大爷一面请了兽医过来,一面自然便也就通知了安茯苓夫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挖坑等你跳 炎夏到来,天气越发一天热过一天,这还只是早上,红红的太阳挂上天际热浪便已袭卷了村里,安茯苓穿着一身缠枝花丝绣的冰丝外衣,半卷着衣袖跟着那兽医一起处理拉肚子的牛。 而宁承烨则在里屋里将所有的饲养者们招集到了一起,他严词厉语势必要揪出那名祸害牛的歹徒。 之所以这么肯定牛是因为被人下了医,也是安茯苓细心在草料里发现了巴豆,兽医直是摇头,只怕得有好些天才能把牛的体质慢慢调整过来,安茯苓倒还不觉得如何,好在不是什么毒药,倒还好办。 只是若是那奸细所为,这为免太愚蠢了一点,他们夫妻回来明摆着要对农场进行调查,他还不知收敛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对牛下手,说是等不及却也不见之前这样做,却不知是为何。 但不管如此,这一次的对方的莽撞也显然是给安茯苓他们不错的借口了。 宁承烨端端坐在堂屋中央,张大爷立在一旁,茶水伺候着,折扇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他好整以暇的把所有员工都打量了一遍,只道:“也就是说昨天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进行的,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巴豆的事情,是吗?” 无人答话。 宁承烨看向张大爷:“昨天下了卯之后是你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农场的吗?” 张大爷点头:“按照农场以往的规矩,下卯之后吃了饭便都陆续回去了,而我是要留下来最后检查一遍才能走的,所以一直都是最后一个走。” 对张大爷,宁承烨自然是信任的。 佟三儿立在人群的最后头满脸的阴笑,心中只腹诽,这回看你还能查出个什么来。一开始安茯苓发现草料里的巴豆时他还震惊了一下,以为要暴露了,只恨那些牛怎么没把草料吃完,不过如今看来宁承烨除了表面问一问,也查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的。 正当他暗自庆幸之时,只听宁承烨却突然道:“实话实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具体是谁所为,不过我给这个人一个机会,现在站出来承认错误,无论什么理由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一笔不多不少的遣散费,从此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两边。” “这也是我抛出的底线,但我也要说清楚,如果这个人不想珍惜这个机会不站出来的话,我也会彻查到底,我可以把话说明,这件事不管是怎么查我都一定会把事情查出来绝不会姑息。”他眉毛一瞪脸上染了几分怒色,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若是到了我查出来是谁所为那一刻。” “我之前所给的情面将全部作废,到那时,是报官处理还是我们私下里强行处理那可就是我说了算了,你……最好想清楚,权衡好利弊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别人有意为祸宁承烨自然要端出态度不可能轻易放过,但是既然锁定了是农场里的人,也都大多数是在农场工作了这么久的,村下里宁承烨也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所以才给了那人一个退路。 而这个退路要不要就要看那人自己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低声嘀咕着:“宁爷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不是,这种事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就报官让官府来查的,宁爷自己查保全了那人颜面不说,还给遣散费,真算是不错了。” “就是,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儿的,这么没道德,宁爷和夫人待我们可都真真是极好的呢。” 安越向来是话少的,在农场给人的印象也只是一味的低头苦干跟人少有交流,大家都说他是个老实本分的木头人。不过此刻他的目光却越过重重人群望向了最后边的佟三儿,那目光里染上一层层复杂难明的情绪,手心篡得紧紧的一张嘴欲说还休。 佟三儿却只低垂着头,双手抱在胸前并不言语,反而是微着嘴角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他只当宁承烨根本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会冠冕堂皇说这些话来吓唬人,可他佟三儿可不是吓大的,自然不会怕宁承烨,看农场遭受一次次的损失是他最大的欢乐了。 哼,现在知道得罪他的下场了吧。 然而,此时两个小厮从外面进来,跟着的还有已经检查完了病牛的安茯苓,小厮走到宁承烨身边耳语了两句,从县城回来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算上车夫也有两三个小厮,虽都安排住在农场,但并不帮农场做事。 倒是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听罢了小厮的汇报,宁承烨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安茯苓走过来道:“病牛都看完了,药也开了,我便付了诊金让兽医先回去了,这边进展如何?” 宁承烨看向安茯苓微微一笑,示意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安茯苓便坐到一边接过另一名小厮递上来的冰镇酸梅汤喝了起来,也不再说话。 安越怔了一下,那两个小厮是专事伺候宁承烨跟安茯苓的,回这乡下自然有时也负责他们的安全问题,牛拉肚子的事一出之后宁承烨来到农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几个小厮给遣开了,开始他不明白其用意,但现了他却是渐渐明白了。 “当真没有人肯站出来承认吗?”宁承烨挑着眉又大声问了一句。 有一人站出来道:“宁爷,不如直接叫官府的来,等到官兵来了看那人怕不怕。” “对对,就是就是,对这种人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站在宁爷这一边的。”大家吆三喝五的说着。 宁承烨目光在人群里盯来盯去,只见安越突然站出来道:“宁爷,其实……”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宁承烨跟安茯苓的目光都锁在了安越的身上,之前宁承烨曾在家里跟安茯苓讨论过这个安越,安静得有些过份,也从不多一句嘴的。 “昨天晚饭过后我有看到佟三儿鬼鬼祟祟的到养牛区去过。”安越道,“那个时候已经下卯,按说除了张大爷可以去巡查外我们都不能再进饲养区的,而且佟三儿才被贬去清理粪便更没有去养牛区的理由。” 宁承烨眸光微闪,深深的看了安越两眼,安茯苓的目光也紧紧锁在安越身上,直要把他的脸看出个窟窿来一般。 安越默然承受着这两道炙热的视线,只觉得如芒在背难受非常,只是这一个刺目眼神他便知道,这对夫妻不好惹,真的惹上自己那点小心机只怕不够看的,他咬着牙退下了。 落针可闻的大厅里,张大爷吸了吸气,不及佟三站出来分辩时,便已有人大喝了起来:“可不是,定是这小子怨恨之前宁爷派他去铲屎一时气不过而为,哼,平时就看他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果然是心术不正。” “对对对,佟三儿平时就是个泼皮赖狗,这种小人之事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宁承烨摆了摆手道:“安越你确定你看见他进了养牛区?” 安越点头:“千真万确。” 佟三儿一下被所有人孤立,他怒道:“就凭他见到我进了养牛区,事情就是我所为吗,无凭无据简直笑话,我不服。” 宁承烨眯了一下眼,又有人问:“那你那个时候去养牛区做什么,你倒是说啊?” “对,你说啊,你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我们才信你,说不出,哼……今天倒不必宁爷亲自动手,我们便也要抓了你去衙门,一颗老鼠屎坏我们一锅汤。” 佟三儿仍是死咬着牙:“不,我不服气,官府拿人都讲究证据,你们没有证据就凭那安越两句话我不服,那若这样我还可以说我昨天下午还看见安越进过养牛区呢。” “谁信你。”有人插腰骂道,“安越向来老实,是个本分人,哪像你,一溜儿的就是个流氓无赖。” “不过说也奇怪,他向来好吃懒作竟然到这儿来打工。” “这不是心术不正么,做事也做不好。” 呵,这才是重点吧,向来就是市井混混,却突然变得安生来打工,中间没有幺蛾子谁信呢。宁承烨挑了一下眉,只问:“佟三儿,你认不认这罪?” “不认。”他大声吼道,可是脸色却已红了大半,就因为他人平时比安越不靠谱,所以大家都相信安越不相信他。 “那好,你来说。”宁承烨伸手指了一刚才跟随安茯苓一起进来的一名小厮一副慵懒的样子道。 那人站出来道:“宁爷得到养牛区被人放了巴豆的事情以后便急急暗中派了我们两个去搜查农场所有人的住所,包括张大爷的房间在内都没有放过,这也是宁爷说好的要一视同仁。” 众人一凛,原来宁承烨早已暗中行动,只是不曾告诉他们罢了,佟三儿却是猛的脸色一变。 那人继续道:“我们在佟三儿的休息室里发现了没用完的巴豆,跟养牛区草料里的巴豆相互对比过了,同出一辙。” 大厅之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风自大堂穿过,直撩得所有人都背后生凉,宁承烨的手段也是越发狠辣起来叫人猝不及防防啊。 唯有安越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想不到他猜对了,那些小厮进来偷偷给宁承烨回话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宁承烨稳坐泰山的样子明显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怕是暗中有所行动,果然,即便是自己不说出自己昨天下午所见,宁承烨也早就知道了佟三儿的所作所为。 果然,宁家并不是好对付的,安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章计中计 安茯苓只抿着手里碗中的酸梅汤并不说话,这种场合这些事本来就是应该要交给男人来做的,免得她越发是出头,越发要被人说宁承烨撑不住家,她牝鸡司晨了,而且她自然也是相信宁承烨的能力可以处理好这些事的。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佟三儿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气,才不过给了两分颜色就如此急慌起来,也不知他背后的村长知道了这样做不了事的人,会不会气得吐一口大血出来。 安茯苓没想到奸细的事情会如此简单的处理掉,她甚至都不用多费其他的心思,但却又隐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份不安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目光看着那个把佟三儿暴光了的安越,她蹙了一下眉。 宁承烨看向佟三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怎么?要不要去衙门走上一趟啊?” 佟三儿整张脸惨白无比,怔怔的立在当下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宁承烨站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他:“我说过,如果是被我揪出来的,我绝不会轻饶,之前已给过你自承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如今……” “宁爷,宁爷饶命,我有话要说。”佟三本就是泼皮一个,脸皮三丈厚的人,看这势头不对了,立刻就转变了风向,一下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路跪过去拉着宁承烨的衣摆道,“宁爷,我只是一时糊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你你扣光我所有的月钱把我打出农场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但是我我也是受人蛊惑的。” 安越眉头蹙了一下,立在人群中没有说话,大家对这佟三儿也只是指指点点厉词严声的讨伐着。 宁承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他只道:“是,是村长,一切都是村长让我做的,之前农场的食品有质量问题也是他怂恿的我,说什么给这些畜生加慢性毒药,一部分成长后就自然会是带毒体质,顾客吃了味道自然不好,那些我也不太懂,反正他给我药我就用,就是这样,我也是被他蛊惑了所以才……” 安茯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道:“佟三儿,你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敢妄议我栗阳村村长,谁给你的胆量。” 安茯苓一身冷气,目光如寒的射向佟三儿,那样子把佟三儿又震了一震,与之前安茯令故意引诱他时是完全的不同,他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中计了。 他就觉得奇怪嘛,怎么安茯苓这样一个进入贵妇圈的女子会看得上他这样的泼皮狗,原来,这是故意激怒他好让他犯错的,联合村长说过的话,这夫妻两个回来原本就是想要调查农场的事,所做之一切自然就是为揪出内奸而准备,可自己却还巴巴儿的上赶的成了他们的靶心。 他咬牙,这一刻恨安茯苓却又无济于事了。 安茯苓冷声道:“虽然之前我们村里的时候是跟村长有一点过节,这点村里人大家都清楚,但是村长就是村长,哪里轮得到你我非议。用你自己刚才那句话说,无凭无据可不要乱冤枉人。” 众人点头,虽然这个村长并不怎么得人心,但在站的员工大多数是栗阳村的村民,还有好些人家是跟村长比较交好的,毕竟是村长没有人会刻意得罪,若是夫妻两个因为佟三两句话就真信了,然后对村长破口大骂的话,只怕也只会失了在村中的威信。 无凭无据?!佟三儿怔愣了一下,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结果却跳不出来了啊,是啊,村长交待他做的一切事他都没有留下后招或备份一个证据什么的,今一切还真像是空口白话了。!%^* 安茯苓那一句既是表明夫妻两个的立场不可能去人云亦云说村长的坏话,同时也是在暗示佟三儿,做事要想明白,拿出证据才能真正的扳倒村长,可惜看佟三焉下去的模样,只怕也是没有证据了。 她暗叹了一口气,宁承烨也皱了一下眉,这个佟三儿真不是做事的人,蠢到让人没话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原就不该把跟村长合作的事情讲出来,他们夫妻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去怀疑一村之长嘛,若是暗地里以此事交换脱身的话,说不定宁承烨他们还能想一个碟中谍的计来反将村长一军,可现在却是不能了。 这样一想,看着佟三儿的眼神就越发的难看起来,他冷哼:“你自己做错了事不思悔改还敢往村长身上泼脏水,这样的人我们农场庙小怕是留不得了,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蛋。” 安越愣了一下,竟然不送官?! 宁承烨也想到了这一层,随即道:“看在你为农场工作了这么久的份上,加上茯苓这段时间在斋佛,我们就且饶你一次不送官了,滚吧。”(!&^ 安茯苓对于他蹩脚的谎言没有说什么,她自然知道宁承烨这所以不送官把事压下不闹大也是有后招的。 这佟三儿离开农场之后第一要去的地方必然就是村长家了,他们也可以顺着这一路去好好会一会那村长,这个罗穆久了不敲打就是爱生事,这一次总得要给他些颜色才行。 佟三儿是在一众骂声中屁滚尿流的离开的,他心里也有些悔不当初啊。一向在农场都是混得风生水起,做任何下作的事也不曾被人发现,一个张大爷也向来只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内,想如何便如何,也不见张大爷能将他揪出来如何如何的。 可这夫妻两个想不到如此的厉害,三言两语随便一个小计便他给诈了出来,还让他在农场丢尽了脸,如今不尽是丢了一份工作,更是少了一份大收入。他没有听从村长的安排安生潜伏不去生事,只怕村长那儿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更不会再让他帮着做任何事了。 原想着暴露了村长出来宁家夫妻总会给两分薄面的,可不曾想这夫妻两个竟然不信…… 把佟三儿赶走之后,宁承烨看向安越:“安越举报有功,张大爷把他的工钱提升两成。” 众人目光一起冒了羡慕的星星,安越虽然脸上也浮现了高兴之色,但安茯苓却看到他眼底又闪过一抹躲闪的复杂情绪,随即才拱手行礼道:“谢宁爷奖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巴豆事件看似是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农场一直存在的毒瘤也拔除了,此后应该也不会再发现食品质量的问题了,事情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但是宁承烨跟安茯苓心里都明白,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也完全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佟三儿愚蠢无比,做事也只图一时之痛快,既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擦屁股,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得到更大更多的利益,把村长暴露得也很不是时候,这也让安茯苓他们失去了最佳的对付村长的机会。 农场发生的事情村长还并不知道,直到午后休息,他坐在屋里喝着小酒吹着穿堂小冷风,享受着午后惬意的时光,只见大门启开,自家婆娘一身布衣提着个装满菜的篮子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阳光也把门口的烈阳遮去了大半。 她道:“他爹,安越来了。” 村长眉头一挑,按照他以往的安排,安越是暗线,佟三儿才是明线,怎么着也合该是佟三儿来见了他说了情况之后才轮到安越才对啊。 却见安越一脸情绪复杂的脸走了进来,村长婆娘知道他们要聊事情便也知趣的退到后院去了。 骄阳似火,炙烤得大地一片热烈,炎炎午夏,村里的万事万物都是一派焉焉的没有精神的样子。花儿虽朝着阳光却是低着头,草儿似是被烧焦了一半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带着些烈阳的火热味道。 安越把今天在农场发生的一切,前因后果悉数告诉了罗村长,一切听罢,罗村长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只闷哼一声:“早就知道佟三儿靠不住,没想到如果的沉不住气,都说了这段时间不准行事不准行事,他还是如此莽撞,哼,现在知道那宁家的厉害了吧。” “竟然还敢供出我来,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傻,安茯苓夫妻精明着呢,即便心里早认定了事情是我在捣鬼,可没有证据能直接扳倒我的时候怎么可能苟同于他。” “罢了,他既然是不中用了便不再留他就是,不过安茯苓他们应该这回会松一口气吧,以为终于拔除了心头大患,却不知道我这一次却是个计中计,给她设了一道局中局,哈哈哈哈。” 佟三儿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这点罗村长自己也早就预见了,所以倒不见得多难过。他看了安越一眼,安越知道罗村长所谓的计中计就是指他,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奸细,虽然一直没有切实动手做什么,但之前一直行的是监视佟三儿的事情,如今佟三儿被剔除出去,他以后自然就要挑起农场一切的破坏工作了。 罗村长目光缓和了一下,温声道:“安越,我知道你一向比佟三儿做事稳重得多,事情也考虑得更妥当,断不会出现他那些幺蛾子,我也很放心。你只管听我的话,照我的做,事成之后,你的家人不仅不会有事,我还可以保你一生富贵,懂吗?” 这是敲打,也是变相的威胁,安越知道,却无可奈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对质 安越紧咬着牙原本想就这样离开的,每一次来见罗村长他都忍不住的混身恶寒,对这个为老不尊的人他除了怕意和恶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抄起一把刀砍死罗村长. 对他的恨意并不比宁承烨夫妻的恨意少多少,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听他的,因为他的家人……都在罗村长的手上。 “我发现宁家比想象中还要难对付,村长……”安越想说凭他一人之力只怕是拿不下来,最好还是再寻一个助力来。 其实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更多的安越还是不想自己动手,成为村长的走狗已是迫不得已,再做些违背良心的事他实在纠结难当,若能假手他人虽然仍是脱不了恶名,但终究心中要好受些。 罗村长却哈哈哈大道:“不必,这一次你弃车保帅做得很漂亮,我对你是越发的放心了,宁家难对付倒不用你来说,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这次我才会采用这样九曲十八弯的方法来对付那夫妻两个。” “你放心吧,我还有的是后招,这一次定能叫他们夫妻吃不了兜着走。”罗村长满眼染满阴骘,让安越看得头皮发麻,他知道罗村长的烂招一向多不胜数,他也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安越是个极谨慎的人,来往村长家也是一再确定无人看到,离开仍是如此。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比佟三儿藏得更深,更受罗村长信赖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边收拾了佟三儿之后,安茯苓夫妻也没有急着回去,在张大爷家随便用了一点便匆匆离开了,一出来便有小厮凑上来小声汇报,宁承烨点了下头便让那小厮离开了。 “如何?”安茯苓问。 宁承烨笑了:“依着娘子的意思,这佟三儿一农场的门我便着人一路跟踪着他,原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去找罗村长诉苦,这样我便也有了可能抓现行,让村长真正有口难辩的机会,可是这佟三儿竟然没有去。”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只道:“依着佟三儿的性子没有理由不去找村长的,难不成……” “你猜对了。”宁承烨叹了口气,“到养牛区给牛们下巴豆这件事佟三儿是自己所为,跟村长毫无关系,所以他即便是寻村长估计也只是挨一顿骂罢了。而且依着之前你对佟三儿的试探他那边也完全没有跟村长来往和对我们农场不利的任何证据。唉,这个佟三儿啊……” 遇着这样的蠢人也真是够了,安茯苓也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即便是佟三儿去寻了村长,只怕村长也会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来推托这件事,因为他们手里根本拿不出证据。 “不过这个罗穆也确实是应该要敲打一下了,我们跟他算是积怨已久,只是没有明着说穿罢了,他的那些小九九我们知道,我们的心思他也知道,没有证据是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有些话还是要撂他那儿,免得让他觉得我们宁家如今去了县城就真的鞭长莫及,农场任他拿捏了。” 安茯苓点头,宁承烨拉着她柔软的小手左捏右捏一番,宠溺的笑道:“不过这种事情交给我去做就好了,你回家休息一下吧,农场的奸细抓出来了我们也算是松了口气不是。” 安茯苓嗔了他一眼顺势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却只皱眉道:“可我心里却还是慌得很,总感觉这事没有完一般,今天那个安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比平常话多一些。”宁承烨点头,“只是他这样老实的人若也有问题的话,想必今天也不会站出来指证佟三儿了不是。” 安茯苓却仍是若有所思:“乡下人读书不多,又是个老实呆子,原本平常就话不多。这样的人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不说则已,说的话也只是吞吞吐吐之辈,可今天看那安越说话,条理清晰,不慌不乱,子丑寅卯说得十分清楚,实在不像……” “照你这么分析的话倒也确实有些奇怪,不过有些人本来就是志在四方只不屑与旁人说道。”宁承烨上前搂着她嘻笑道,“你家相公在相中你之前不也是那般无二么。” 安茯苓愣了一下,这话倒也没错,宁承烨从前一个人生活在栗阳村,每天上山打猎,回家睡觉,完全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去一次集市卖东西,对于跟人说话交流那简直就是一片空白啊,但宁承烨不也一向是一个心有丘壑,能说会道的人么。 安茯苓被说服了,她笑着点了下头:“但愿真如你所言吧,看在他姓安的份上就暂且压下不提了,我回去了,你去寻村长可得小心些。” 宁承烨点了下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两人便分头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越发炎热起来,热浪犹如一股无形的风浪自村头四面八方刮过又刮回,漫山遍野的庄稼地里,蔬菜草种都显得焉焉的没有什么精神,倒是远山如黛仍是一派风光,近水如碧半点不受炎夏烈阳的影响,只一汪汪水面波光粼粼,反射的光芒强烈得让人不能直视。 根据小厮的汇报宁承烨很轻易的就寻到了佟三儿那破烂屋的住处,佟三在家里喝了好半天的闷酒,直在屋中把宁承烨安茯苓还有罗穆都一并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就是宁承烨好性子,对这种人不会起什么气,若非如此他只怕此刻也早就跳下墙头直冲进屋把佟三打个鼻青脸肿了。 不过宁承烨也没有猜错,佟三儿虽然一时不敢去寻罗村长,但思前想后仍是不服气,自己终究是为罗村长办事,即便有不听话之处,但今天所得的一切何尝跟罗村长没有关系,是以午后顶着热辣的大太阳就去了村长家。 宁承烨冷笑,跟了上去。 佟三儿进了罗村长家不多时宁承烨但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骂声,罗村长向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一回佟三儿自作孽把自己给玩死了,罗村长又知他手里根本没有他们来往的任何证据,自然这时候不会给他撑什么腰的,打发佟三儿还来不及呢吧。 而佟三儿也是泼皮惯了的,虽不至跟个女人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扬言威胁要把事闹大这种理由和言词还是信手拈来的,反正他一个泼皮是不要什么脸面的,但罗穆不同,他是一村之长,有些地方还是得要顾及才行。 只是最后二人是如何解决的宁承烨并不知道,只看到佟三儿骂骂咧咧喷着口水满是怨气的离开的村长家,而佟三儿前脚才离开,宁承烨就进了村长家门。 罗穆正打算关了门午休一下,这安越才来汇报了一通自己正烦恼佟三儿寻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却不想安越才走没一会子这佟三儿便又来了,这可不是找晦气么,三言两语把人给骂走了,他才懒得跟这已经失去了利用人价值的泼皮多话。 可这门才刚关了一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子掌到了门框边上,宁承烨推开门,一脸笑容满满的对罗村长道:“村长,冒昧前来打搅,不会不欢迎吧。” 得,今天午休是没得休了,罗村长眉头挑了一下,这佟三儿前脚离开后脚他就进来了,莫不是…… 向来知道宁承烨夫妻不是好相与的,只是他们也是诡计层出不穷,该不会没从佟三儿那套出证据却跟踪着佟三儿来了吧,罗村长心思百转,面上却半点不显,只微微一笑:“这可是稀客,我们村的新贵啊,怎么会不欢迎,快请上坐。” 说着便将人给迎进了屋,宁承烨也不客气掀掀衣袍上在侧首坐下,只道:“回来村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说来拜访村长却一直不得空,农场那边出了点事情到今天才处理好,所以这不就赶紧过来看望村长了,村长不会介意吧。” 罗穆嘴角抽了抽,宁承烨还真是脸皮越来越厚实了,面上说的是来看望他这位村长,可却连面子也不肯做做,两手空空的来也好意思。 他摇头:“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其实根本不用行这些虚礼的。” 宁承烨点头,又道:“不过倒是奇怪,我刚过来就看到佟三儿从你这儿出去,还听到他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替村长办事,村长却过河拆桥之类的,啧啧,很不好听呢。” “说起来这佟三儿是我们农场今天才解雇的一个员工,原因就是吃里扒外给牛下毒导致这段时间农场食品出现了极严重的问题,我看在往昔之面上没有报官。”宁承烨一面说一面目光紧紧盯着罗村长,“却不想这人一出来竟往村长这儿跑,言词话语间似乎……” “宁承烨。”罗村长不待他说完便立刻起了身喝断了他后面的话,他冷沉着脸道,“我知道你们夫妻如今也算是大源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我们村中更是名人一个,可你也不要忘了这毕竟是在栗阳村,村长是我,不是你这个有一点小影响力的小人物就可以随便编排的,要知道在我们丘宁国诽谤中伤也是大罪。” 宁承烨好整以暇的看着罗村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真是活脱脱的满口仁义道德,内里伤风败俗啊。 “我与那佟三儿从未认识,他要是在你面前胡说了什么以你这样的人物不也应该查出证据再做定夺么,更何况他那种泼皮原本就是在紧要关头爱乱咬人的疯狗。这次来寻我,只是说在你农场受了委屈要我替他作作主罢了,我问清缘由还斥了他一顿,却不想转头你这农场主人反来寻我晦气,哼。” 一派的假仁假义,还把自己包装得金光闪闪,这是想跟外面的烈阳光芒比肩不成,只可惜宁承烨只看到满身的臭气。 “我从未提佟三儿有跟村长勾结啊,村长又何必急于澄清,好像我话没说完村长就已然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一样。”宁承烨嘴角一勾带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真病假病 村长被噎了一下,宁承烨的话确实没说完就被自己打断了,可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他冷瞪了一眼刚要反驳什么,却又听宁承烨道:“村长前面说不认识佟三儿,后面立刻又说知道佟三儿是个泼皮,呵呵,这话可实在让人有些费解了。” 村长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双眼冒着火星却不敢说什么。 宁承烨也不会给村长说话的机会,只道:“反正事实真相如何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够了。村长说对了,我是没找着证据证明究竟佟三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但我想佟三儿在农场说的那些话不久会在村里传开来的,村长的人品,我宁家的人品也自有他人去评说,是非曲折,相信群众的眼睛会是雪亮的。” “哎呀,村长也说得对,虽然我宁家看似是大富大贵了,可士农工商我们仍是属于社会的底层人士罢了,即便在村里县城都有一点点的影响力,可说的话又怎可真被人信服呢,自然是比不得你这一村之长厉害的,所以要是我们说错了什么还望村长务必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但是村长要说什么的话只怕就得拿捏好了,没得让人拿着把柄就不好了,你说对不对,毕竟你可是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宁承烨轻笑两声,“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扰村长午休了,想必以村长之聪明自会明白什么事是该做的,什么事是不该做的,对不对。” 宁承烨说着便扬着长袍双手背起十分潇洒惬意的离开了。 罗村长整个人愣在原地完全还没反应过来,这宁承烨竟然讽刺他,他虽是官但也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罢了,排不上九品不说甚至可以算是根本不入流,随便一个富绅都可以将他压得死死的。 只是从明面上讲他的话语权比普通百姓大而已,可没想到他不过随便提了一句自己身份不容宁承烨污蔑,宁承烨竟然就有如此多的冷言冰语来回击他,看似是把他捧得高高的,可结合实结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啊。 而且宁承烨今天来的目的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原本一开始人家就没想真要拿着佟三儿进了这屋的事来逼村长承认两人暗中合作,只是想以此作为警告想给村长一个下马威罢了,亏得自己还巴巴的以为宁承烨要闹事,先堵其口,却不想还被人反将了一军。 宁承烨才一出门便听到后面传来茶碗摔在地上的清脆响声,他扬眉一笑不以为意,转身走了。 明明佟三儿败露罗村长丝毫没有受到波及影响,即便是宁承烨夫妻两个明知是他所为,但仍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不能将他如何,按说将那夫妻两个逼得这样有仇难报,还要对他报以笑脸的份上了,村长应该高兴得不行才对。 可是他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被宁承烨这么一气反而觉得自己这个村长根本就不能入任何的人眼,而且宁承烨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若再动手就要不客气了,完全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他咬牙,连夜便在卧房里提笔写了一封信,思来想去最后在落款处写了张大爷的名字。 第二天便给了村里一个小孩子些银钱让他将信送去了县城茯苓酒楼,看着小孩子得了钱一脸兴奋高兴的样子,村长却是满眼的阴骘,哼,宁承烨告诫他不许再动手,便那又如何,两家积怨早已说不清谁是谁非,可他终究是村长,也是好些面子的,若是就这样栽到他手里,罗村长可不服气。 更何况农场的事情上他罗穆可没输,以为佟三儿便是唯一的棋子不成,他定要让安越在最最关键的时候给宁家一记沉痛一击,宁家?!就等着迎接暴风雨吧。 清晨的阳光半隐在云层之中,半红不红的却已有了些热气在散发,院子里睡了一夜的花儿都在空气里舒展着身姿再一次绽放出美丽来。 安茯苓在院子里如常般侍弄花草,宁承烨走过来笑道:“农场的事算是解决了,我们……要回去吗?” 按宁承烨真实的心思他是不想回去的,还是在乡下自由自在,只他们夫妻两个多好啊。只是他很清楚安茯苓的性子,生意摆在那儿,随时都有一堆的事情要办,怕是不能久久逗留。 “听说安水县附近的小村落有一片很美的樱花林,我猜着这个时节花期虽至了尾但应该还没有凋落完,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逛逛如何?”安茯苓侍弄着手里的丰花月季抬头对他笑道。 宁承烨蹲下身看着她:“你怕村长会卷土再来?” “他的小伎俩我倒是不怕,只是他心眼小说没有其他花招我反而不信。”安茯苓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说道,“相反的,我只是怕我们的农场还没有打扫干净。” 宁承烨双眼微眯:“你怕还有奸细?” 安茯苓心里的那起起伏伏的淡淡的慌张并逃不过宁承烨的眼睛,只是安茯苓自己也不清究竟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叹了口气:“总之,多留两日吧,正好我们夫妻好久没有游山玩水了,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呗。” 最后这一句倒是宁承烨爱听的,他一把将娇妻搂到怀里,点着她的鼻头道:“这倒是事实,回到县城你一颗心就都扑到了生意上,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弥补一下我也好。” 说得好像安茯苓真欠了他什么一般,她淡嗔了宁承烨一眼,却被他狠狠吻了过来,她也只好作罢。 而就在安茯苓夫妻两个有说有笑的准备了小包袱打算前往安水县的小村落去赏樱花的时候,大源县城内的宁府中,安靖却莫名收到了一个小朋友带来的信件。 那小朋友倒是有两分眼熟是栗阳村的人,彼时他正跟慕容珍在书房里谈书论字畅谈得十分开心,可看罢了来信他的脸却是焦灼不堪。 慕容珍觉得奇怪拿过信件看了起来,一时也是大骇:“二姐病重在床?” 自结拜之后他们一直姐妹相称,这也让慕容珍一时有了更多的理由和借口可以来往于宁家,跟安靖也有更多的机会相处。 只是此时她脸色一片苍白:“宁大哥却不知去向,安大哥,这个张大爷是谁啊?” 张大爷是信件的落款,安靖皱着眉道:“是农场的管理人,我妹妹他们很信任的一个人。” “啊?!那这信上所说定都是真实的了。”慕容珍脸色越发难看,“二姐卧病在床生死难说,可宁大哥却……?说不定这封信也是二姐托了那位张大爷让他写的呢。” 见慕容珍一时焦急无比,安靖的眉头越发皱得紧了,只道:“向来跟农场的联络都是有专门的人在跑路,怎么这回张大爷却弃正道不用只让个小孩子送信前来。而且我妹妹身体一向康健,回乡下也并无其他大事怎么会突然就生命垂危呢;再者宁承烨对我妹妹的感情我还是信得过的,如何会在这种时候弃我妹妹于不顾?” 他眯了下眼,若是从前在木溪村的时候,听闻妹妹出事定然早就急得像煮熟的鸭子要飞一般了,可在县城是磨砺了这么多时日,加上总揽着生意上的事,人也渐渐的打磨得越发跟从前不一般了,他很清楚越发是这个时候越发是要让自己沉重稳定下来。 “这一点倒是没错。”慕容珍点头,对宁承烨夫妻两个的感情她还是比较相信的,“只是很多时候事急从权嘛,会不会是宁大哥出去找药还是什么的被张大爷误会了,而二姐一直未见宁大哥回来也慌张了才着了张大爷写信给你。”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安靖叹气,“生意上的事都是小事,生命安全才是大事,我这就去店里头交待一下然后收拾着回乡下去看一看,无论是真病还是假病,总要亲眼见过了才知道,反正回去一趟也不会损失什么,他们这一次回去的也有点久了,万一真是出了什么事,我回去了也好多个照应。” “我跟你一起吧。”慕容珍连忙道。 安靖摇头:“乡下到处都比不得这城里头方便,加上万一要是真是有什么事的话到时候怕也顾及不到你,你还是留在这儿吧。” “可是……” “信我。”安靖双手握在她柔软的双肩之上,双目灼灼的盯着他,那眼波一动不动的倒映着慕容珍一脸惊艳而羞涩的神情。 慕容珍讷讷的点了下头,安靖这才转身去收拾起了东西细软,慕容珍一路看着他收拾了东西又去两边店里交待了些事宜,不到傍晚便要出发,连安大跟华氏也没有交待,只说是有生意要出门两天。 信件上的事情不知真假,首先还是不要让父母知道,万一是乌龙还好,可若是真的,只怕一时双亲接受不来。 一切还是只待回了村亲自验证之后再作决定吧。 目送安靖离开,慕容珍整颗心仍自是慌张不已,七上八下的平定不下来,她决定去县衙找陈如雅商量一下,多个人总会多点想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星夜遇劫 慕容珍独自走在去衙门的路上,面上难掩慌张神色,可还没到衙门口便遇着了迎面回府的蔺傲寒,一身黑衣在霞光满披的黄昏天里显得格格不入。 “慕姑娘?!”蔺傲寒挑了下眉拦下了她的去路,对慕容珍虽然不太熟悉,但是短短的几次见面蔺傲寒能感觉出这个女子的教养非同一般,只是今天这般慌张的神色倒还真是不曾见过。 而让蔺傲寒肯驻足与之说话的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慕容珍跟安茯苓的关系。 “蔺,蔺大哥?!”慕容珍怔了一下,止了步。 “慕姑娘慌慌张张这是要往哪儿去呢?我记得慕姑娘一向无事去得最多的都是宁府吧。”蔺傲寒笑着道,“不知道你二姐回来了没有啊?” 慕容珍已无暇去分辩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套她知不知道安茯苓回县城没有,或是什么时候会回来之类的。 她只皱着眉头道:“今天安大哥收到一封信,说是我二姐在乡下病重生命垂危,宁大哥却又不知去向,只怕……凶多吉少。安大哥已然连夜赶回去了,可我仍放心不下,所以想来寻我们大姐想些办法,看能不能帮到他们一点。” 蔺傲寒原本还面带春风笑得很是和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向慕容珍再度求证了一遍:“茯苓病重?!” 慕容珍点头。 “宁承烨不知去向?!” 慕容珍再度点头。 蔺傲寒脑子里轰的一下鸣响了起来,他眼波一片深暗,那里似是有万般沉重的乌云在卷来浮去让人看不真切,也不敢去直视。 只稍是一愣之后蔺傲寒连最基本的再见也没有说就踏步急急的离开了,慕容珍看他突然变幻了的脸色也是一时奇怪,但见他离开她又叫住了他:“蔺大哥这是……” “去栗阳村。”他冷沉着声音回了一句,头也不曾回。 慕容珍心里翻江倒海,一瞬时并想不过来太多,但脱口而出的话连她自己也惊到了:“可否带上我。” 让她惊讶的是她心里的想的是她不想跟安靖分开,特别是在这最最特殊的时间段里。 蔺傲寒转头看向慕容珍,慕容珍满脸的惊慌之色似是在恳求,他想了一下,最终点了头,算是看在慕容珍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给他的回礼吧,而陈如雅那边再无人提及,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奔赴往栗阳村去一探究竟。 …… 本来从县城回村正常情况下坐牛车一天的时间,马车的话半天的光景便能到了,安靖一路策马扬鞭只求更快,可惜因为越走天越黑,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放慢了脚步。 而另一边蔺傲寒也是策马而来,一路狂奔,上马前他便对慕容珍道:“虽然路途近但是我会一路狂奔以求快速到达,所以路上绝不会照拂于你,你既然要去便自己想法子用尽一切力气跟上来吧。” 慕容珍凝眉沉重的点了一下头,骑马什么的对于她皇家女儿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她也曾是跟随父皇去皇家猎场围猎过的,还把好些贵公子比下去了呢,虽然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那些贵公子想讨好她而放水的成分,但她精于骑射也是自小就有的一些工夫。 星夜上路,满天繁星如长河般璀璨,放着让人耀目奢华的光芒,空气里仍然还有一丝丝的暑气,远远的青石板路道上,风吹过扬起那石板中间夹缝生长的青草,突然马蹄声急急而来,哒哒哒一阵飞奔而过。 “驾驾驾——”他们都急不可耐。 蔺傲寒的目如寒夜的狼,孤独深沉得让人可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若是一切消息有误也就罢了,若是真的,他必要亲手剐了宁承烨那混账东西。 而就在这边星夜兼程而来的同时,另一边的村长也早就雇好了人守在了安靖必经的道路之上,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将安茯苓最亲近的亲人引出来,然后半路伏杀,他要给安茯苓最沉痛的一击,看到时候宁家还敢不敢小看他。 不过他的计划很不错,只可惜他猜中的一点却没猜中第二点,那便是蔺傲寒的存在,以及蔺傲寒对安茯苓的痴心。 蔺傲寒跟慕容珍一路狂奔,可眼见着要穿越一片树林之时跑在前面的蔺傲寒却突然急急减速,慕容珍也不得不跟着减速下来:“怎么……” “你听。”蔺傲寒横眉冷目道,“前方有人厮杀。” 习武之人向来比常耳目更聪一点,慕容珍只是呆愣着,蔺傲寒咬牙似已听出那杀伐声中的关窍,他道:“一群人对一个人。” 慕容珍愣了一下,道:“蔺大哥,安大哥回村的话是否也会走这条路?” 听了慕容珍这一句话蔺傲寒眸光一闪,他道:“去看看。”说着二人策马而起,灰尘在星夜下弥漫开来。 果不其然,暗夜的树林里,飞花走叶,群起而攻的对象便是安靖,这些蒙面的杀手皆是村长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江湖小子那儿找来的,二三十个人虽然武功并不见得多入流,可人家胜在人数多,一把将安靖团团围住,纵安靖武功超群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得如此多的人。 几番厮杀下来安靖已然肩上腿上都受了刀伤,按说只是一点刀伤还不足将堂堂习武的七尺男儿如何,但安靖却越发觉得眼前昏暗,他很清楚这种感觉跟天色渐晚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也就可以肯定的说,是这群蒙面杀手的刀有问题了。 “安大哥。”慕容珍急切的叫了一句,看着他满身是血一脸阴骘的立在那群人中间,暗夜的风吹得满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在飘散,星光透不出这层层密林,只有点点光漏渗透进来。 蔺傲寒二话不说也抄起了随身配剑果断的加入了这场杀伐…… 二对群,虽然胜算仍是艰难但他们二人都是平时精于练武者,比这些不入流的家伙还是好很多,安靖来不及去对慕容珍说什么,只对蔺傲寒道:“小心他们的刀,怕是有毒。” 一场混战在树林里展开,好在这是在晚上早已没了过往行客,若是在白天,有人经过的话必能听得这边惨叫声连连,刀光剑影不断,血腥味冲天而起,似是一场修罗地狱在人间展开。 对方是有备而来,不仅刀上涂了毒,还有不少的阵型来对付他们,即便又多出一人也不见丝毫慌张,原本之前安靖还想着不要轻易起杀戮之心,所以处处留情这也是他之前会受伤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但在见识了刺杀这类真实的恐怖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幼稚了。 好在蔺傲寒跟他不同,从小在一个比较黑暗的圈子里打滚,出了这种事他二话不说出手就是杀招,一剑数人,染红的长剑一滴滴如绽放的蔓株莎华。 慕容珍向来知道人心险恶,这是皇宫深苑的生活教会她的第一招,但如此血腥的一面却是她有生第一次见到,她害怕她恐惧,但她更担心,所以即便再难受胃里再翻腾她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修罗血场,她要确定安靖不会在这场屠杀中受到伤害。 …… 对战一直到过了子夜才结束,满满的红血地,染红的高丈大树,飘落的腥红落叶,入目皆是一片恐怖的黑红还有满地可怕的尸体。 而蔺傲寒跟安靖仗剑而立,喘着粗气立在尸体的正中心,犹如两尊修罗面世。蔺傲寒很小愣愣的护着自己,加上有一开始安靖的提示他没有碰到对方的剑,除了累到了极点并没有其他感觉,只是安靖中了刀伤和毒,此刻再也支持不住晕倒了下去。 他没有倒在那肮脏的血泊里,慕容珍早在战斗一结束便下了马,她奔过去接住了安靖,她紧张的看着他,他微弱的笑了笑,终是闭上了眼。 而安靖再度睁眼却已是一天后的事情了。 不知名的客栈,干净的床单被套,轻柔的白色丝绸床帐,安静闲逸的家居摆设,屋中央的黑木小桌上还有一盆金盏兰,开得那么灿烂而夺目。 门被一双小手轻柔的推开,慕容珍顶着染着淡愁的一双眼端着苦气散发的药碗走了进来,见床上的男子正睁着双圆澄的眼睛看着自己,她转忧为喜笑了起来:“安大哥,你醒了。” 扶安靖从床边坐起,慕容珍将药碗推过去:“刚好,先把药喝了吧。” 安靖看了一下自己身体衣服穿得很规整,肩膀和腿上的刀伤都包扎过了,只是仍有一股隐隐痛觉在翻搅,他点了下头一面仰头吞了药,一面又问:“我们这是在客栈?我睡了多久了,为什么还没回村里。” 按说栗阳村离县城挺近,要不了半天工夫准到的,看外头天光显然已是大亮,经过了夜,就是爬也爬到村里了啊。 慕容珍低垂了一下头,只道:“安大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你不要慌,我慢慢给你说。” 安靖放下药碗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样子,据慕容珍所说原来那晚对付了那一群杀手之后,安靖因中毒晕倒,当即他们也不敢再多赶路寻了最近的一个小客栈住下,蔺傲寒也连夜寻了大夫来。 可也仅仅只是寻了大夫过来,之后他便又马不停蹄的上了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安越的不安 宁承烨的意思是即便是写来的信有问题,但从安靖星夜受伏的样子来看,安茯苓他们在村里必是出了事情,如此这般一想他心里更放心不下,那些人出手便是杀招,无所不用其极,听怕安茯苓的处境越发危险,所以当下便不能再管安靖了。 而且好在有慕容珍跟着,她照顾安靖也不算将他随便丢下。况且村里总要有个人先回去看一眼以确保万全才行,而安靖刀伤还是其次,中的毒却不是一两天能拔除的,蔺傲寒表示不能等便先行上路了。 安靖点头,蔺傲寒思考得周全不无道理,若是换作伤了的是蔺傲寒安靖也会如此做的,毕竟这么凶猛的一次暗杀,天知道安茯苓他们在村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蔺傲寒虽然一向对安茯苓不怀好意,但安靖也清楚蔺傲寒绝无可能会害安茯苓,且他手段毒辣行事雷厉,有他先回去顶着也是好事。 只是…… 安靖看向慕容珍一脸疑惑地问道:“据我所知从大源县城回栗阳村的路上并没有这么豪华气派的客栈啊。” 很显然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在回栗阳村的路上,即便是慕容珍不知道路怎么走,但也该问问那一夜他们住下的小客栈的老板,或是过往行人吧,不可能没有不知道的,且蔺傲寒也没有理由不跟她说的。 慕容珍叹气,只道:“对不起安大哥,那天夜里大夫在看罢了你的伤情之后说你中的毒他那里暂时没有药可解,那味药他们那边都卖完了,可是最近可以去的地方除了因栗阳村便是折回大源或是同近的安水县那边,我思来想去,回大源的话只怕伯父伯母见了要抛根问底,到时候他们不知二姐生死,还要难过你的伤情,身体会受不住。” “所以就自作主张雇了辆马车往安水县来了,毕竟乡下难买药,县城会好一点的。况且我想蔺大哥也是个做事极有主张的,有他先行回村去想必二姐那边也是有了照应,而你的毒也是托不得,大夫说三天之内一定要拿到那味药和着这伤的药一起吃了才行,不然毒气攻心就救不回来了。” 栗阳村邻近地方的小诊所也罢,大药铺也罢,那味能救安靖的药材都是早早被村长购空了,他算得很精明即便是那些杀手一起出击也失利了,但只要安靖受一点点的伤那也完蛋了。 到时候安靖一心想着回村救妹,自然顾及不得自己伤,如此一托还不是个死。可惜他却猜错了一点,这一回回村的不是安靖,而是蔺傲寒。 安靖听罢了慕容珍的诉说缓缓点了下头,只道:“所以这是去安水县的路?” 慕容珍嗯了一声:“我们已经到安水县了,上午的时候我便去给你抓了药,刚才喝的药里已然加了那一味最重要的解毒药,你放心吧,大夫说连续喝三四天便会没事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见慕容珍突然羞涩起来的脸庞安靖莫名了起来。 她低头不敢看他,只说:“大夫说只是这几天排便会呈黑色而已。”!%^* 原来如此,想必是排身体里的毒素吧,他点了下头,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确实不太好意思。他淡淡一笑:“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没想到我竟已睡了一天一晚,你照顾我一定很辛苦吧。” 慕容珍忙摇头,其实她心里挺开心挺满足的,知道他不会有大碍还有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的关心照顾他,慕容珍是很欢喜的,她道:“只是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了这么多事才好。” “你并没有做错,我现在的状况回村也帮不上妹妹什么忙,且有蔺傲寒去了我也放心多了。”安靖安慰她并伴以一笑,她这也才跟着笑了起来。 …… 却说另一边安茯苓跟宁承烨特意选了安水县的樱花林观花游玩,早已出发了两天,在樱花烂漫的村里住了下来,白天二人相携出游,晚上则一起观赏那红云满天,披霞漫地的樱花村,当地人还教二人拿樱花酿酒,安茯苓又借机存下不少的樱花决定回去再开发新的胭脂了。(!&^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知安靖跟蔺傲寒他们却正因一封莫须有的信而遭受着磨难。 这天晚上,安茯苓在窗下看着满天霞光中飘散的粉红花瓣,宁承烨走过来在她身旁坐定,只道:“来安水县调查安越的家庭情况才是你真正的此行目的吧,你终究啊还是怀疑别个。” 安茯苓就知道瞒不过他,只浅浅笑道:“虽然你那日说得很有道理,可我总觉得我那莫名的慌张就是因他而起。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这两天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吧,如何啊娘子?”宁承烨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轻佻无比的样子问道。 安茯苓瞪了他一眼,只道:“是个清白男子,出身普通人家,父亲因为常年有些老毛病做不得什么活儿,母亲又是个妇道人家主张不得什么,家里就靠他一个男子撑着了,至今未娶。” 安茯苓叹了口气,又道:“一众乡亲对他的评价也都很中肯,实在普通得无懈可击,真要说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大致就是之前他是在安水县里帮佣一家做伞的工坊,也常常帮人送些货物,后来突然就不干了也不知从哪儿知道的我们的农场便去了我们那打工。” 安茯苓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向宁承烨道:“在他去我们农场之前的前两个月曾给罗穆也就是我们村长送过一两次东西,据说在此之前二人是都不认识啦,但大抵因为是给罗村长送货物所以我格外留心吧。” “那是人家以前的工作这还能有什么错啊?”宁承烨摇头叹息,“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安水县,不如去他家里看望一下他生病的老父吧。” 安茯苓点头不置可否。 于是第二天他们便买了点东西去了安越家里,说来倒也是巧他们去的这一天正好就轮到农场排班中安越休沐这一天,休沐自然是要回来的,而且栗阳村离这安水县也并不远,即便是平时黄昏下了卯他也会回来的。 见着宁承烨夫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望他父母安越很是吃惊,安茯苓笑道:“我们也是过来踏春,听说这儿樱花开得好才来游玩的,加上跟安越大哥是一个姓,总想着来拜访一下。” “且上一次农场出事安越在解决之上功不可没的。”宁承烨也笑道,“怎么着我也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啊。” 安越的母亲很开心没想到儿子竟然寻上这么好的东家,忙将二人迎进了屋,安越却是脸色有些尴尬,一面给二人倒水一面笑道:“家徒四壁怕是要让宁爷和夫人笑话了。” “怎么会,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呢。”安茯苓道,“更何况你不知道当初我嫁给承烨的时候他家里比你们家里还要穷呢。” 屋里一时笑语连连好不融洽,安越母亲又留了安茯苓夫妻两个吃饭,两人也没有客气便留下用了一餐,只是安茯苓发现安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拘谨的性呢,还是心里有事。 饭后又聊了会子天,在宁承烨的多番暗示明示之下安茯苓才终于动了心思起身告辞了。 安茯苓一直不想走是因为觉得安越有些奇怪,明明那天指证佟三儿的时候还挺能说一小伙子,可今天却除了低头拘束着自己便没有其他了,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过安茯苓也没在再表示什么,免得宁承烨又说她东想西想了。 安越送走了宁承烨夫妻两个,回头却是重重一叹,对于宁承烨夫妻两个他心里是很愧疚的,为保双亲万全他不得不做违心之事跟村长勾结对付宁承烨夫妻,即便知道自己那点小招术不可能是他们夫妻的对手,但终究人家不曾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相反还处处替他考虑,不过是出个游人家还来家看望,各种鼓励打气的话,还带来这么多的东西,要说作为一个东家那算真是好得没话说的了。这也是安越为什么越发觉得心里难受的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早在今天他休沐回来之前村长将他叫去了罗家一趟,倒不为说其他,村长只说他最近解决了安茯苓一个很重要的亲人,等安茯苓知道的时候定会痛不欲生,但那还不够。 村长又想了雪上加霜的一计,要在安茯苓正痛苦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对他们的农场下最后一次狠戾的毒手,那便是放一场大火。 如今天干物燥,走水是再好不过的设计。但是村长也知道农场长期备有灭火消灾的储水,而这一次村长要让安越做的,便是将他买好的酒分别倒入那些储存的水里,虽然会稀释掉一部分,但却也会淡去酒味。 而在灭火的时候,火遇上酒,呵呵,那效果一定非常壮观啊。 安越表示自己做不到,村长又是一通威胁,无论如何要他做到。 原本安越就在纠结难受中,如今一回家又见宁承烨跟安茯苓待自己这般的好,他心里越发的难受不安起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火光连天 一夜的辗转反侧,安越终还是决定要帮村长,毕竟亲人在他手里中拿捏着,没有什么比父母的安危更为重要。 而就在宁承烨夫妻两个踏上归去的路时,另一边早已到达了栗阳村的蔺傲寒却是悲痛欲绝。 他到得宁家小院时,小院木门紧闭,虽见得院里花开正盛,满墙爬着繁华无比的灿烂喇叭花,璀璨的梧桐树缠绕着满满绿丝,丰花月季明显是才被人打理过的,土壤之间不见丝毫的杂草。 可是家里无人。 他飞奔去了农场,农场倒是一切照旧着营运着,张大爷叼了根水烟袋坐在敞院外的大树下,任随那斑驳的阳光稀疏的打落自己一身,他自摇着手中黄色蒲扇有一没一下的打发着闲暇时光。 “茯苓呢?宁承烨呢?”他什么也顾及不得,开口便问。 他向来是个很能克制自己的人,所谓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多年来在那个肮脏的家里学会的第一生存条件,可现在却是全然忘了,星夜树林中的暗杀来得那般波涛汹涌,慕容珍提及的信件里,凶多吉少。 张大爷倒是不防他的心事,只觉得一阵奇怪,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走,走了啊,都走了。” 本是很随心的一句话,张大爷的言外之意只是想说二人去游山玩水了,可听在蔺傲寒耳里却是另一番意味,他只当安茯苓已然去世,而宁承烨仍不知所踪,只是因着这是宁家产业,宁承烨未曾有事所以农场一切照旧。 他转身只听见自己心碎了一地的声音,就像是珍藏了多年的贵品好酿终是白白如水向洒了一地,何尝不叫人心酸心痛。 “蔺爷,你……我……那个……”张大爷见他转身竟就走开了去也一时奇怪,站起身想招呼他,可竟又不知该说什么,而且早就听闻这蔺傲寒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性格有些乖张,是以张大爷喊了两句,也不论他怎么回事又转身坐下了。 终究那种人物他也不想去招惹。 于是误会就真的成了误会。 蔺傲寒一口气冲回宁家小院,提剑劈开了木门他跌跌撞撞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冲将进去,屋里还是一切照旧,那阳光透过的窗棂上水仙花养得极好;那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堂屋里桌上还有盛满水的茶壶…… 他呆坐在桌旁,万物似乎都静得没有了声音,他只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颗破碎得不堪的心灵在砰砰跳动,一下一下不似是在维持他的生命,却似是重锤毫不留情的击打在他残破不堪的伤口之上。 她不在了!他脑海里盘旋着有关她的一切,他曾以为时间很多,他们都还年轻得很,即便她如今小鸟依人的在另一个男人身旁,但只要他足够耐心和爱意,总有一天会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这一生一世都与她相伴,绝不相弃。 可是现在……她不在了,所谓的时间成了空谈,他想要的一切更似是成了一个笑话,空荡荡的屋子,阳光从门缝和窗缝中渗进来,一丝丝的光线射照着空气里浮游走动着的那些微粒尘埃,这些细小到让人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这一刻似乎都在嘲笑着他曾经的自以为是。 他突然双手捂着头,他从不曾觉得对安茯苓的感情竟已深到如此骨髓之内,总以为即便爱她但只要一切慢慢来就好,最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生意,蔺家的大权。 可如今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扑面而来,生无可恋的情绪犹如滔滔江水袭卷喷来,他沉堕了。如果没有她,别说区区蔺家,就算能得到堂堂天下又有何意思。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追那小偷十里地的情境,他有生以为最最遗憾的就是那一日他竟不是白衣的他,而她的笑容那样的明媚,明媚到比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直击他沉在湖心海底已越十数的那颗心。 他的心活了,她的人却不在了。 然而安静的世界并未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有断断绪绪吵杂不堪的声音不断打扰着他睹物思人的伤心情绪,他起先不甚在意,可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不得在意,原就整颗心都像被人捏紧了的一般难受,哪里不烦那突然的吵闹声。 蔺傲寒起身出了门,只见好些村民都神色慌张的朝宁家小院门口奔走而过,好些人手里还提着水桶,蔺傲寒上前揪了一个男子,怒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来不及追究为什么宁承烨夫妻都不在村里,可这男子却能在宁家小院里出现,只慌忙道:“农场失火了,你没看到那边火光冲天啊,别拉着我,宁爷和宁夫人对我们都是有大恩的,他们不在这农场我们自然得誓死保护了。” 罗村长的计谋虽然是得逞了,望着那红透了半边天的火光,犹如一条火红色的巨龙冲天而起,火舌一步步吞噬着农场的一点一滴,那都是宁承烨安茯苓夫妻两个双手一点点建造起来的。 罗村长高兴得只差没跳起来庆祝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宁承烨和安茯苓在村里的声望竟是如此之高之厚重,农场才甫一失火,得得消息和看到火光的村民便奔走相告,一时间几乎全村人除了老人跟孩子之外,全部都加入了灭火大战,农场所备之水有限,村民自发去最近的河里取水前往相救。 那长龙一般虽繁杂却心心相依众致诚成的人群真真是让罗村长吃惊不已。 村民都加入了灭火大战,农场的人自然更加奋不顾身。张大爷哭天抢天但也丝毫不落下行动,只是他在张罗着大家伙拿水灭火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水往火上倒去,火势不减反增,那熊熊火焰如绽放的红花烈业瞬时就攀上了天际,让人脸色骇白。 蔺傲寒也顾及不得太多,农场是安茯苓的心血,他断不能看她的农场就这样毁之一炬,接过一农场小伙子递上来的水桶时,他怔了一下,提桶凑到鼻尖,他怒了转身大喝:“这不是水,是酒。” 众人一怔,映着通天的红光犹如是见了鬼怪一般难看,好好的水怎么会变成了酒呢? 不过眼下却是计较不少太多,蔺傲寒将满桶的被水稀释过的酒倒去一边,只瞪大眼道:“立刻着人去溪边提水来灭火,快点。” 安越说不清此时的复杂心情,酒水被发现他心里如释重负,但另一方面却也隐隐担忧,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看似不好相与,他的出现一下子扭转了杂乱无章救人的人群,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开始救火有序起来。 如此看来这次大火虽会造成损失但却不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只怕村长又要咬牙齿,事后又要抓着他要他继续为非作歹了。 而就在栗阳村中大家齐心协力救火之时,另一边安茯苓跟宁承烨在入住一间客栈时却在大堂之内遇到了慕容珍,慕容珍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几分,手里端着一碗刚从后厨那边熬好的汤药,满脸的小心翼翼往楼上去了。 她满颗心思都在那一碗汤药之上所以并未注意大堂来往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安茯苓叫住了她:“三,三妹?” 慕容珍也是一怔,转头四目相对,慕容珍的惊讶比安茯苓更甚,甚至可以说是惊骇了。 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把安茯苓也给惊骇住了:“二,二姐,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你没死。” …… 重逢最是亲切时,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这时却不是时候,特别是当知道安靖受伤又中毒,虽然现下吃了两三天的药已然无碍,但得知前因后果的安茯苓和宁承烨却是震惊天外,久久不能回神。 安靖喝完了药,只叹道:“这两天真是多亏了珍儿对我不辞辛苦的照顾,看她人都瘦了一圈了,真是不忍。不过看到你们夫妻并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被骗也就骗了吧,人无事便是最好的。” 慕容珍面对安靖的赞美和致谢几度低头红脸,其实这些天虽然累些,可能跟安靖如此安静悠闲的相处却是她求之不得,自然满心都是开心的,并不觉得有什么。 倒是宁承烨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晚的暗杀既然这么猛,还下了毒,足见那人心思之重,只怕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安茯苓点头:“我就说总觉得这些天心里慌慌的,原来真是出了事。” “茯苓,只怕大事不妙,那人能既然连大源县城内的人都算计了进来,只怕我们的农场……” 安茯苓双眼一眯,也跟着起身:“回村。” 宁承烨却双手扳着她的双肩制止了她的动作,只道:“眼见着黄昏了,从这儿回村策马虽只要两三个时辰的样子,但你和三妹都是女儿家,大哥又有伤在身不易颠簸,村里无论如何都交给我,我先行回去探探。” “可是……” “大哥需要人照顾,瞧着三妹的样子也需要休息,你留下容后慢慢回来。村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更总况大哥不是说了,蔺傲寒也先行去了村里,相信有他在还无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呃…… 好吧,这似乎也是事实,权衡再三安茯苓点了头。 而宁承烨也不敢耽误,快马加鞭的赶回村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决一死战 哒哒的马蹄声在栗阳村口由远及近的慢慢响起,只是过了黄昏日暮低垂,昏暗交错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红日不再,清风幽静,夜幕已然降临,是以千家万户晓灯高挂,都不再有人在外面闲逛了。 更何况今天傍晚的时候大家都累极了,才帮着农场里的灭完了活,蔺傲寒作主让张大爷谢过了大家好生相送回去了,所以此刻除了农场的所有人还没有走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散尽了。 宁承烨的马停在农场外面,一场硝烟刚过,虽不再见火光,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久久未能在天际中消散,而且农场前才慌乱了一场,那搬出来的断垣断横,满地的淡酒味加洒水,宁承烨眉头微皱。 正这时一个员工收拾着一堆烂木头显然是被火烧过的,还冒着青白烟色,他从里面行将出来,一脸脏污竟是摇头。 “宁,宁爷?”瞧着正主回来了,那员工怔了半晌。 宁承烨立在当下,昏暗的天幕刻漏着他倾长而立的身影,剑眉星目凝重显出一副严肃的神态来。他指着这一切的狼狈问道:“怎么回事?” “宁,承,烨。”而不待那人答话,屋里蔺傲寒已然走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穿的是一身黑袍,是以即便是在这天色暗淡之中,大家伙都一片脏污,但他却仍是和他那张冷酷的脸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蔺兄。”宁承烨只以为他的怒气不过是因为没见着他们夫妻罢了,所以他笑着上前,却不想蔺傲寒却突然伸手打开了迎面而来的笑意。 蔺傲寒转头看向还一脸懵愣的张大爷道:“照我说的去做。” 张大爷愣了一下,望了眼宁承烨见对方没有反对什么便点了下头,蔺傲寒看向宁承烨:“你跟我来。” 宁承烨不疑有他便跟着去了,原这些事合该是张大爷给宁承烨汇报才对,但见蔺傲寒将人叫走了,想着蔺傲寒今晚又一直参与了所有的灭火过程,和发生的事情,定也能给宁承烨说道清楚,且眼下张大爷手里也是一堆的活做,是以便也就没有多想其他。 蔺傲寒一路头也不回的带着宁承烨走回了宁家小院,黑黝的小院此刻只有淡淡的星光乍现,空气里没有农场的硝烟味,取而带之的是淡淡的花香味,幽静雅致的小院一切都要归功给安茯苓平时的擅于打理。 宁承烨有些怔愣,不太明白蔺傲寒怎么把他一路带回了家,而且家门锁被劈开,多半就是前面这煞神所为,他沉了沉眉:“那个,蔺兄,农场那边……啊……呃……” 他原本是想说农场那边明显才经历了一场大劫,虽然他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隐隐也知道不对劲,自然这时候是不能回家的,他想问清楚缘由,可哪知蔺傲寒突然转身话也没两句伸手便是沉重而十足十功力的一拳打到了他左脸颊之上—— 蔺傲寒的心有多痛,这一拳便有多重多狠,宁承烨并不防他这一招,所以实实的深受了一拳,不仅整个人向后扬去立志跌在地上,脸上也顿时起了清淤,火辣辣的痛感告诉他这是事实,整个耳朵都在嗡嗡直响…… 他定了定神这才让被打得脑袋有些昏沉的自己醒过神来,抬头望着星光下蔺傲寒那一对寒眸,就似是宁承烨杀了他的亲爹那般,仇视着他。 是的,蔺傲寒就是仇视着他。 宁承烨怔住了,他站起向摸了摸被打痛的脸颊皱眉:“你怎么回事,凭什么……” 话未说完又是一拳正中他鼻头而来,不过这一次宁承烨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了,反身,让步,旋转半圈。他轻巧而快速的躲过第二拳不仅让蔺傲寒打了个空,还反手直接抓住了他那出拳的手腕,两人力道都极大,又都是习武之人,一时间竟凝在了当场。 凄白的月色挂在半天之空,不知是不是刚着了场火的缘故,昏暗天空星星如河,还带着些黄色的光晕,有几只不知名也看不清身影的小鸟撩着清脆的嗓音从二人头顶划过。 两人仍横眉立眼的瞪着彼此手上仍是不服输的较着劲儿,你不让,我亦不让。 宁承烨有些生气了,这人也不说话,直接就是两拳砸过来,这可是在他家里,想什么呢。 他瞪着蔺傲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蔺傲寒猛然抽回拳,二人因惯性齐齐朝后一扬,一脚踏开才堪堪站稳,蔺傲寒冷哼:“这只怕得问你自己吧,你自己说你对得起茯苓吗,她就这样不在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四处去游山玩水?!” 一声暴喝蔺傲寒越发忍不住胸腔内的怒气,抬脚又是一踢,自然被宁承烨躲过,蔺傲寒又拔出了剑,剑尖直指宁承烨面门:“宁承烨,今天晚上,决一死战吧。” 决一死战?!宁承烨皱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对不起茯苓,什么茯苓不在了。你该不会是信了那个封……等一下,喂,你来真的,蔺傲寒,你再这样我不会客气了。” 正说着话呢蔺傲寒却已然执剑逼来,剑光被镀上了一层月色,凄白而发着轻微的响声,宁承烨赶紧闪躲开去,但是他越是躲蔺傲寒越是乘胜而来,一时间小院成了二人打斗的场合,乱花在剑下飞舞,人影随着剑影而动。 “蔺傲寒,你这个蠢猪,既然你要打,好,今天我宁承烨奉陪到底。”说着宁承烨也毫不客气的亮出了自己的配剑—— 小院里剑声相击,光影乱晃,两人都互不相让打得胶着难分…… 见宁承烨不思悔改竟然还敢如此大言惭,蔺傲寒一面与之对打一面道:“宁承烨,我原以为即便茯苓不曾选择我,但至少你也是爱她的,可我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这样爱她的。” “早知道她会因你而丧命,早知道她跟着你根本不会幸福,早知道你不过是表面君子,早知道……总之我是决不会将她让给你的,她死得如此孤独而惨,可你竟然还有心思外出,宁承烨你的心怕不是铁做的吧。” 以往都是别人说蔺傲寒的心是铁做的,向来在生意上都是雷霆手段绝不让人,如今竟也有柔情刻骨的时候。 宁承烨愣了一下,他突然住了剑看着蔺傲寒毫不客气的朝自己逼来,他却不动,只道:“谁告诉你茯苓死了。” 清风戛然而住,蔺傲寒的剑也在到了宁承烨鼻尖的一刻顿了下来,他看着宁承烨那清澈的眸底,他怔住了。 而宁承烨也注视着蔺傲寒的眼睛,那些慌张,那些痛惜和对自己的仇恨无一例外都是真实的,宁承烨从没想到蔺傲寒竟然爱安茯苓到了这个地步。 他说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原以为蔺傲寒这样的人不过只是图一时新鲜,并不会真有什么真情实感的付出,可这刻似乎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宁承烨看蔺傲寒,作为朋友他敬他;作为情敌他烦他。可现在宁承烨看蔺傲寒,作为朋友他重他;作为情敌他服他。 宁承烨叹了口气收起了剑,只道:“我和茯苓只是去了安水县看樱花,是有人借机给大哥写了那封信,目的不过是想在树林里暗杀于他来对付我跟茯苓罢了,我们在安水县已经遇到大哥他们了,茯苓现在跟大哥在一起,相信明天一早就能回村了。” 蔺傲寒端着的剑一时收不回来,只愣愣的看着宁承烨,似是想要细细分辩他话中的每一句每一个字的真假。 宁承烨看着他道:“是真的。” 蔺傲寒收了剑奇怪地道:“可是张大爷他说……” “你只怕一时心急听岔了一些话也是有的,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农场怎么回事?” 蔺傲寒回过神来,一场打斗竟是虚妄,虽蔺傲寒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对不起宁承烨的,但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蔺傲寒把农场发生火灾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全盘告诉了宁承烨。 宁承烨微皱着眉:“竟有人提前就把水况成了淡酒,茯苓说得没错,果然农场内的毒瘤还没有清除干净。” “你打算怎么办?”蔺傲寒问。 宁承烨看了眼他又看了一眼院子,只苦笑道:“这些丰花月季还有那满墙的喇叭花都是茯苓花了不少心血栽种的,明日她回来瞧着院了这番花败垂成的光景,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给她解释吧。” 蔺傲寒:“……” 当时只顾着一味出气,竟是忘了这些,不过不管安茯苓会是什么表情蔺傲寒都觉得开心,至少他又可以见到她了。 “不过话回来,今天真得多谢你出手相助,将农场的损失降到了最低,你歇会儿吧,我去农场看看情况。” 蔺傲寒没有再说什么,而宁承烨却是满脸沉重的出去了。 这幕后黑手真是猜都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一次这罗村长设的计中计还真是不错,连宁承烨也想给他竖大拇指了,不过敢这样得罪他们,罗村长真的是没把那天他的劝告当回事啊。 宁承烨的脸阴沉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黑吃黑 罗穆的计策本是万无一失的,一方面不仅可以杀了安靖以震安茯苓夫妻之心,另一方面又在他顾及不暇之时毁了农场,双重打击夫妻两个必是受不住的,宁家从此一蹶不振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虽然安茯苓夫妻确实没料到农场真的还有他的眼线在,但阴差阳错,安靖非但没死,还让蔺傲寒这煞神不合时适的出现在了村里,加上村民们对宁家夫妻的爱戴,灭火虽遇到了一点阻碍,但仅仅是一瞬罢了。 清理了损失比想象中要轻一点,但终究还是造成了一些损失的,在宁承烨看来已是很恼火,但在罗村长看来却是完全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如星,宁承烨在农场看了下张大爷清理过后的单据,他将所有人都留了下来,看着众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宁承烨眯了下眼,他们中间果然还有奸细。 不过当下他掩尽眼中怀疑,笑道:“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多发半月工钱以作奖赏。” “多谢宁爷。”大家原本都有些累了,睡意袭来,可一听到跟钱有关的便都又兴奋了起来。 宁承烨又道:“不过相对的我也希望大家在接下来重建农场的时候帮我一个小忙。” “宁爷请说,我们万死不辞。” 都说要让牛干活就得让牛吃饱,今晚所有人都不曾缺席大家众志一心的辛苦帮着灭了火自然是要赏的,只有这样大家才会觉得自己的辛苦是被肯定的,是东家赞赏的,以后他们干起活来也更得劲。 宁承烨道:“想必大家也已经知道我们之前农场储存的水竟然在灭火时无缘无故变成了酒,这显然是有人故意破坏,也就是说你们当中有跟大家不是一条心的人,这样的人我们农场留不起,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在互帮互助的同时也要互相监督,谁若是能率先找出那奸细的破绽,我定重重有赏。” 众人怔了一下,随即便有放得开些的人大叫了一声:“这是自然,这样的人就应该拉去官府打他个几十板的不嫌多,大伙说对不对啊。” “就是就是。” 安越一直存在感极低,但这一次兑酒的事无疑也是让宁承烨起了疑,以后做事只怕就越发的困难了,他叹了口气不敢说什么。 …… 两个大男人在同一间屋里度过了一夜是什么感受,而且还是情敌来的,这大概也只有宁承烨跟蔺傲寒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原本当夜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第二天清晨竟能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说笑,却也是难得,在宁承烨的帮助下两人一起清理了院子里的残花败叶,虽然花儿败了不少,但好在都没有伤到根藤,就算安茯苓回来看到花少了,也不过是风吹的罢了。 安茯苓他们回到村是在晌午的时候,正好快赶上饭点,一辆青绸低调的马车缓缓行至小院前,安茯苓率先下了马车,其次是慕容珍和安靖,安靖气色看起来已然好多了,大夫看过说只是身体里还有一点余毒未清,只要按时服药要不了多久也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进了院子安茯苓见两个大男人竟在厨房里忙,虽然大多数是宁承烨在做饭,蔺傲寒在一旁百无聊奈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腔,但看着也确实有些怪异。 “蔺大哥。”安茯苓笑着迎上去,“真是对不起你来家里可我们却不在。” 蔺傲寒看着那自灿烂的阳光下行将而来的人儿,满身的阳光镀在她青雅的一身之上泛着异彩光芒,她笑出尘绝艳,如空谷幽兰,那般想让人搬回家从此精心养护再不愿让世人多看一眼。 他也笑着跟着迎上去,他才不会告诉安茯苓自己竟然误以为她不在了,这种糗事还是埋在心里的好。他一把将安茯苓抱了个满怀,紧紧的那种,安茯苓怔愣了一下,她一时定住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后面有自己亲哥看着,前面厨房里又正对着自己的丈夫,自己却别另一个完全的外人给抱得这样紧实,呃…… 她以为宁承烨会暴躁如雷,冲上来打蔺傲寒一顿,然后再拉着她的小手宣告一次主权,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看到蔺傲寒把她抱住宁承烨却只是怔愣了一下,随即什么也没说便又继续忙碌起午饭来。 她莫不是回家的方式不对?!这两个男人怎么感觉好像气场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啊。 蔺傲寒却也没有过分,抱了一下之后便将她松开了,只道:“你好好的就好。” 午饭很丰盛,跳水鱼、麻辣鲜虾、蒜台炒瘦肉、丸子波菜汤、青辣土豆丝,外加还有一个醋溜白菜。 慕容珍吃得很开心不住的夸宁承烨手艺好,安靖似乎有些吃味的样子,在一旁嘀咕了一句:“我厨艺也还过得去,下次我也做一回给你尝尝味道可好?” 二人经过这些天亲密无比的相处早已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了,加上之前便是谈诗论赋的往来着,这一回越是感情深厚了,慕容珍看得出安靖对自己的意思,而安靖自然也明白慕容珍的心意。 只是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蔺傲寒在一旁看得心里有些发热,他偷偷注视了安茯苓一眼,安茯苓看宁承烨的模样满是小女儿情态,原来会做饭菜的男子这样吸引人吗?不是都说男子远庖厨,读书才是最高尚的么,怎么好像到了这儿就不是这么个讲法了。 但是这样别具一格的安茯苓他也好喜欢,也许回去他也应该学着做两道菜,嗯,他思考起来,沈娟秀是肯定不行的,沈小蝶一定会不少,就找她学。 饭后大家在屋里又说了一回昨晚农场大火的事情,慕容珍不明白这中间的厉害,自然也没有发话,只坐在安靖一旁静静听着,倒是安靖皱着眉说:“承烨既然你们怀疑村长,不如去找他对质好了。” 宁承烨摇头:“那个人你不了解他有多泼皮加上仗着自己村长的身份十分嚣张也很会利用局势跟人心,并不是想象那样好对付的。” 安茯苓抿了下唇,只道:“他估计以为两计齐下总能让我们痛不欲生,哪一边得逞对我们宁家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却没想到大哥夜遇蔺大哥相帮,而农场起火村民们万众一心站在我们这边,蔺大哥也组织得十分给力,以至于农场的损失并不大。他算是计策失败了,相反的还暴露了农场还有他的奸细的事情,也算得不偿失。” 安茯苓说到这儿转头看向蔺傲寒:“所以这一次全都要多谢蔺大哥相帮,不管是救我大哥,还是救我们农场你都功不可没,等回了县城我定要在酒楼摆上宴席请蔺大哥好生喝上两杯。” 蔺傲寒确实罗村长如何也没有计算到的意外人物,得知了农场的损失根本不足一提,而安靖竟然也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村里,罗村长在屋里大发了一通脾气,甚至还把安越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于安茯苓的做法宁承烨是支持的,站在理性的角度讲,这一次确实是多亏了蔺傲寒相助,而蔺傲寒也没有推辞,只道:“只是眼下你打算如何反击那村长呢。” 安茯苓眯了下眼,只道:“哼,他找黑道的人打人可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一次竟然还差点害大哥丢命,必不能如此轻饶了他去,虽然眼下是还不能确定农场那边的奸细,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做的,但是谁让我心情不好呢,惹到我头上,这一回我也打算来个黑吃黑。” 蔺傲寒跟宁承烨对望一眼,安靖皱了下眉:“妹妹,量力而为,可别闹出人命。” “放心吧,我做事稳得很。”安茯苓转头看向蔺傲寒,“蔺大哥,恐怕还得麻烦你再出一次手。” 蔺傲寒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笑道:“我知道,我出手找来的人,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到时候罗村长再怎么查也不过是查到我头上,而我们蔺家是他还不敢惹的人物,即便是真要闹,大不了就是我看他不惯想教训他罢了,自然不可能影响到你们宁家在村里地位,以及惹上他的怀疑。” 大家都笑了起来,而这件事就交给蔺傲寒去办了。 蔺傲寒的办事效率倒是极高,第二天便告诉安茯苓事情已经妥了。 这天中午罗村长从自家的李子林看完今年结果的长势后便打算回去,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工作,回到家便是好好午休一番,虽然这次计划明明很完美却还是没能击败宁家他心里着实有些气恼,但一切已民成定局他也没有办法。 好在农场多少还是受了些打击,据安越说恢复正常的饲养也得要小半个月,这次死伤的牛养更是有十数头之多,算是农场建立以为最为重大的一次灾难了,如此他也算是多少安慰些了。 而他也明白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潜伏起来过自己的生活,安茯苓农场受重创想来会有一段时间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调查什么的,如此自己也算是脱身了。 他想得很美好,可事实却是残酷的。 刚走出李子林的他却突然又被两三个蒙面大汗给伸手绑进了李子林去,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三个大汗便已迎头给他拳打脚踢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安越现形 罗穆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被人拿黑套子套上给莫名其妙揍了一顿的,今天这算是第一回,三个人把他大打了一顿之后直接已经骨折了好几处,还鼻青脸肿的罗大村长扔到了一棵李子树根下面前,这才掀开了套在他头上的黑套子。 他摸着被打得又肿又痛的脸,抬头年喜新厌旧光线灿烂下的三个人,那脸色可跟黑煞神差不多少,他咬牙:“你,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可是……” “栗阳村的村长嘛。”随着一声冷斥,满是不在意。蔺傲寒一身黑衣像个修罗一般寒着一张脸出现在三人身后。 三个飙猛大汉转身对他恭敬一礼,他点了下头示意,三人便悄没声息的走掉了。蔺傲寒走到罗村长跟前半蹲身看着那脸上如开了染坊一般的村长,他笑了:“啧啧,真是可怜啊,他们下手可真不知轻重,如此这般,村长大人可是得小半个月不敢见人了吧。” 小半个月是好的,罗村长很清楚自己的左腿右手还有脖子似乎都不同程度的有些扭伤骨折,只怕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他有的是时候在床上耗了。 看着蔺傲寒罗村长却也一时顾不及身上的伤痛,这个人他虽不曾接触过却也知道是跟宁家一伙儿的,而且好像极不好相处,蔺家是远近知名的,整个大源乃至整个青州的大户,即便蔺傲寒好说话估计也不是罗村长敢轻易惹的。 “你你,我又不曾惹到你,为什么要找人如此为难于我?” 蔺傲寒挑眉,将那封原本是送给安靖的信件直接砸到了罗村长脸上,他道:“那天晚上的凶猛暗杀敢说跟你没有关系,敢在爷前行的道路上如此放肆,我看你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嫌多吧。还有你该不会不知道宁家的农场我也有参与,我们家的酒楼都是从那里供的货,你竟然敢对农场下手,这不是拦爷的财路是什么?” 罗村长混身一寒,显然这些事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正这时却又见宁茯苓宁承烨夫妻二人走了过来,接着又是安靖,几个人分几面就将罗村长给包围了起来,大大团团转着看着那被打得像只病花猫一样的村长,安茯苓忍不住嗤声笑了。 “你,你们……”村长自然是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做的。”罗村长吼道,“你们这样白日里伤害人,我,我要告到官府去。” “去告,尽管的去告。”蔺傲寒瞪了一下眉眼,冷声道,“人是我找的,也是我让他们打的,从始至终他们未曾参与分毫,不过即便我在堂上承认下这一切又如何,我们蔺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钱了,你觉得那大牢关得住我?” “你……”罗村长怒极,不跟蔺傲寒说却转身这里唯一的女性安茯苓,他瞪眼道,“你这无耻妇人,我又不曾再为难于你,你竟然……” “说得也是呢。”安茯苓挑眉打断他的话道,“你确实这些日子不曾为难与我,你所为难的不过是我的大哥和我的农场罢了,不过可惜你还是功亏一篑了,村长大人,看样子,我家相公的告诫是半点作用也没起啊。”!%^* “你凭什么说你大哥中毒跟我有关,你又凭什么说农场失火水变成了酒跟我有关,你说啊,你拿得出证据我就认,要是拿不出休含血喷人。” 安靖冷哼:“是不是你作的,这封你的亲笔信只要找专门的人员验过便知真假;而那晚的刺客想必只要我们出得起高人价也会有漏网之鱼愿意站出来承认的;至于农场嘛,还是那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想只要钱出得起,会有无数的人愿意站出来指认你罗穆的。” “况且。”宁承烨接着安靖的话说道,“刚才蔺兄只是说了那一夜遭遇暗杀,并没有提及中毒一事,你是怎么知道大哥是中了毒的;我们农场的储水变成了酒也只有我们农场内部的人员知道,那一夜参与灭火的所有村民也还都不知道呢,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打自招,哼,罗村长也就这点本事罢了。 罗村长的脸色原就难看得很,这会儿越发的难看了,他紧咬着唇皮没有说话,眼看着自己被三男一女团团围得紧,只怕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他咬着,怎么办呢,怎么脱身呢。(!&^ 安茯苓也不想跟这人多话,觉得跟他多说半个字都费口舌,她道:“今天我们只是给你一个教训,罗村长,丑话狠话什么的我们已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不希望每一次你都听不进去,即便我们一再看在同村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你也不要次次踩我的底线,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我们。” 把罗村长打了个重伤几人又是一番狠话放过去便也没有再为难罗穆,如此罗穆的损失只怕也不小,而且他要在李子林一直躺到家里人发现不对了寻过来才能回得了家,到那时,身体上的伤只怕是又加重了一重了。 第二天,村里便四处都传开了,说是罗村长不知怎么的突然在李子林里摔成了重伤,大半夜的他们家都在四处寻医,急得跟什么似的,似乎还伤得特别的重,十天半个月估计是见不着人了。 这虽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听在安越耳里却是一阵的恐慌,别人不清楚这个中缘由,但罗家人跟他却是清楚的。 他头一天去罗家汇报消息的时候罗村长就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把安茯苓宁承烨等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什么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之类的狠话,不难听出这些伤只怕是宁家所为。 想不到宁家竟然早已料到了幕手凶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黑吃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法,宁承烨他们虽然对他们在意的人十分的好,可对待加害过他们的人却也是不留遗力的反击。 若是他们知道放火的人和把水换成酒的人是自己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想之前对付佟三儿宁承烨虽然冷言冷语,倒到底没有过分如何,宁家似乎打心底里对底层人士便多一分仁慈,如果自己这一回主动认错,而不是等到宁承烨把一切都调查出来了才去马后炮的话会不会也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如今罗村长成了那样,原就很长一段时间怕不能指使自己做什么事了,自己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跟那罗村长划清界线,大不了被赶出农场,那也原是自己该得的报应。 而父母那边,再大不了他咬牙搬家好了。 安越思前想后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第二天在宁承烨还在储水的地方调查的时候便走了过去,宁承烨原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却不想安越开口只道:“宁爷,您不必查了,放火的是我,把水换成酒的也是我。” 他倒是承认得痛快,反叫宁承烨怔愣了许久。 …… 对安越的人品宁承烨向来不觉得自己有看走眼什么,所以对于他竟然会是另一个村长的走狗很是吃惊,他追问再三才知道最后的真相,原来罗村长拿捏了他的家庭,用他父母作为威胁让他帮着他为非作歹。 这样的事宁承烨不好自己直接处理,便把安茯苓也叫了过来,大门关上,三人在一间屋里,安越跪在下首,只浅浅的啜泣道:“对不起,我也知道宁爷跟夫人待我们下人是极好的,可是我,我却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求其他,不管宁爷跟夫人如何处罚我只希望能不能不要报官,我怕……” “你怕报了官,事后罗村长仍会找你家庭麻烦?”安茯苓反问。 安越点头:“夫人想赶我走想打我骂我扣我工钱怎么样都好,但是……您可千万别跟罗村长说我背叛了他,只说是你们把我给查出来然后赶走的就好。” 全身而退,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安茯苓叹了口中气,站起身道:“就这样走了未必太不值得,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我愿意提拔你做张大爷的副手,从此在我们不在村里的时候便是这农场的二把手,工钱再次翻倍,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安越愣住了,世上竟还有这样好事,做了那样的事不被罚反而还要被升职。 安茯苓道:“我看得出来比起佟三儿你能干多了,张大爷年岁渐高也需要慢慢有人能顶替他才行,原我就一直在担心没有人可以胜任,如今倒是要感谢村长给我送了你这么个人才过来。” “你只要答应以后只忠诚于农场,效忠于我们宁家就可以了。那样我不仅不会报官,还可以从罗村长那儿再弄到不少的好东西给你,如何?” 安越一时愣住,只道:“夫,夫人的意思是……” 安茯苓笑了:“我只要你陪我演一出戏就好。” 宁承烨笑了笑,这一回饶过安越总归不会是因为他姓安吧,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之前安茯苓觉得安越有问题他还不认同,如今却是没办法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强吻的表白 是夜,月黑风高,轻风里带着夏季的燥意吹得人身上也没有几分舒爽,倒是乡野间的田地里,万香暗来,沁人心脾,很是舒服。 宁承烨带着安越一路翻墙越门悄没声息的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然后便落到了村长罗穆的房间里。 罗村长的媳妇正在给他腿上敷药,听到一阵风吹得门窗大响,两个身影跃了进来,只当是进了贼,吓得刚要大叫却被宁承烨抬手一个手刀给劈晕过去了。 罗村长全程惊讶的看着,连尖叫都忘了。 宁承烨坐到他床边看着满身缠着白色绷带的罗村长,一脸的惨白之相,啧啧,真是一个惨字了得呢。 他笑了:“看样子,村长近来日子不太好过啊。” 罗村长大抵没想到自己明明从小看着这宁承烨长大的,可他什么时候有这样飞檐走壁之工夫的却是半点不知,他咬了下牙又瞥见一旁瑟瑟而抖的安越,他心下越发不安起来,安越是他在农场的最后一颗钉子,这会子宁承烨带着他一起出现,莫不是…… “来,还不给你的真主子见见安。”宁承烨一眼瞪过去,寒眸摄人。 安越跪下对着村长道:“村长,对,对不起,我我被他们发现了。” 原来安茯苓所说的演一出戏便是如此,村长一直得意于宁家拿捏不到他在农场和对安靖作奸犯科的证据,如今安越的出现可不是证据如山,而且据说安越比那佟三儿靠谱多了,跟村长的一切来往他都有所记录,真真是让村长大人无所遁形啊。 宁承烨伸手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村长大人,你不是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你所为嘛,这次你又想说什么?我们冤枉你,还是安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污蔑你啊。” 罗村长气得嘴也歪了鼻也斜了,却是半点抖不出半个字来。 宁承烨冷哼:“说说吧,我们是见官啊,还是私了,这一次我把决定权交给村长大人你,如何?” 说得这么好听,罗村长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把柄这样落到宁家手时在,哪里有轻松的给他,这顿打不仅是白挨了,看宁承烨今晚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只怕也想跟他善了,他咬牙只暗暗恨瞪了安越一眼。 安越却是心里明镜儿一般,不过面对村长瞪来的眼神却不似以前那样怕了。他知道宁承烨不会报官的,这是宁家答应了他的;而且如果宁承烨真有心要报官处理只怕今晚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走一遭了,所以,自然是要跟村长私了了。 罗村长瞪着他:“你想如何?” 宁承烨冷笑,若非是自己带着两个人实在不好攀爬走壁的话,他一定把茯苓也一并带过来,看到此刻罗村长那吹胡子瞪眼的工夫,实在是惹人好笑得紧。 他道:“你刺杀我大哥,还几次加害我的农场,害我们农场此次损失惨重,自然得要村长加倍偿还才行了。” 罗村长翻了个白眼:“我们罗家就这么个条件没得赔。” 他如今是倚老卖老了,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有多少现银就拿多少吧。”宁承烨一点不觉得脸皮厚的说道。 罗村长只觉得自己胸口闷着一口气快要吐血了一盘,他挪了下身体道:“枕头下边,就这么多。” 他说得咬牙切齿,显然是十分不乐意。宁承烨却是客气伸手就把那枕头下的钱袋子摸了出来,一看竟然只有五十来两的样子,他啧啧两声:“一个村长就这么点家私,我可是不信,知不知道我们农场可是损失了好几百两啊,这样可不行,看来我还是得报官处理了。” “你……”罗村长气得伤口又裂开了,咝咝叫着痛,忙道:“我我,那边衣柜里的小木箱里还有,真的就那么多了。” 宁承烨自然看得出来罗村长心里是极害怕报官的,毕竟是一村之长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真让大家都知道了只怕他在村里的威信也一扫而空了。 宁承烨一面去拿出了小木箱一面笑道:“这就对了嘛,要知道村长可是吃过一回牢饭的人了,这要是再吃一回只怕信用大打折扣不说,这村长的位置也要被罢免啊。” 这其实也正是村长的心思,原本之前这村长之位便已是费了不少的心思走了多少人脉,花了多少钱才保下来的,只要这村长之位还在他将来想刮多少钱也都还可以,但若是名声玩完,村长之位又不再的话,他们罗家就真的要被踩到土里去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事不能见官。 那小箱子里竟然有小两三百两的银子,这对于一个乡下的小村长而言实在算是暴发户了,就连宁承烨也吞了吞口水,足见平时这罗村长是有多心黑。 “这就完了?”宁承烨仍是不满的看着床上的罗村长。 罗村长一脸纠结,他还想如何,自己真的是一点家私也没有了,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啊。也就是他连床也起不来,不然他定要跳起来把宁承烨狠打一顿再说,当然了打不打得过那是另话。 “我,我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罗村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宁承烨却在那放钱的箱子底下看到好几张契书,他拿出来一一翻看,笑道:“这房契不错,地契田契什么的竟然有这么多,啧啧,这些不动产可都是值钱得很呐。” 罗村长瞪着一双血目双手死死扣进血肉里,龇牙咧嘴道:“你,你敢……” “我估算了一下我的损失以及大哥受到的伤害,嗯,也不要你多的,一张地契跟一张田契足够了。”宁承烨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独自一个说着便挑了里面面积最大座向最好的一张地契跟田契,然后便果然原封不动的将东西又放回了原处。 宁承烨将两个契书扔到安越跟前道:“起来吧,今天当着你这旧主子的面我也把说开了。除了这些钱和两个契书以外,安越这个人我也要了,以后他就是我宁家的人,村长再敢打他主意便是跟我宁承烨过不过,我必不饶你。” 罗村长只歪着嘴气得上气不下气,宁承烨道:“这两个契书送你了,一张地契用来重要建屋子,以后便把家搬来这栗阳村吧,一来方便你照看父母,二来也方便你在农场工作,至于田契你就用来种庄稼,想来还有农场的工钱,日子不会过得太苦。” 安越整个的愣住了,宁承烨笑道:“怎么,不乐意?” “不。”安越忙又朝着宁承烨跪下去,“安越谢谢宁爷和夫人的再造之恩,以的我安越活是宁府的人,死是宁府的鬼,愿为宁家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罗村长气得瘫在床上整个的一句话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自己的一切就这么被夺去,连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点能干的人还被宁承烨当着面给这样夺去,这种感觉怎么一个心死了得。 “倒是个上道的。”宁承烨笑着又拿出一百两给他,“这算是奖赏你的,你是个不错的,以后多卖些书多学习一些,必然会有所不几成就的。” 安越没想到自己的坦诚竟然能换来这么多的好东西,一瞬间的地狱天堂之感让他整个都飘了起来,也在心里暗暗的起誓,以后定要为宁家好好做事。 安越道:“是,我知道了。” 办完了这件事,宁承烨和安茯苓又买了不少的东西来感谢村里人,毕竟这次大火也多亏了大伙相助才保住了农场根本。 一切终于真正的归于平静,大家也决定第二天便启程回县城去。 傍晚的时候慕容珍跟安靖没有在家吃饭,据说是慕容珍想看看安靖以前住的地方顺便领略一下乡下风光,于是安靖便带着她往木溪村一路玩游去了,估计得有些晚才回来。 而宁承烨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农场一些事要给张大爷交接清楚,更何况安越如今也是副手了,很多地方总得多指点一二。 安茯苓在厨房洗碗,蔺傲寒是闲的一个,倚在厨房的门框边上一边啜饮着手里端着那杯热茶一边欣赏着安茯苓洗碗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安茯苓做什么都觉得很倾世很美好的样子,他就喜欢得紧。 安茯苓看着他冲自己笑,她也笑了:“蔺大哥,我昨天听我三妹说你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村长那封说我病重的信对吗?” 虽然误以为安茯苓过世这种事情很没面子,但是蔺傲寒也知道估计是瞒不住,毕竟有安靖还有慕容珍知情呢。 蔺傲寒也不想再闪躲了,他点头:“对,我以为你出了事所以就赶紧赶来了。” 安茯苓看着他定定的眼神怔了一下,笑道:“蔺大哥真是有心了,不过这次真的得谢谢你来,不然我大哥还有农场估计都很难保住。” “茯苓。”他突然道,“其实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对不对,又何故装不懂呢?” 安茯苓整个的怔愣住了,她是知道他对她的心意,但是她也知道他是个很奇怪的人,穿黑衣服的时候是对她极好,但是穿白衣服的时候却又明显对沈小蝶更好,所以这种感觉她弄不懂,但因自己是有夫之妇也不想过多去想,觉得只要大家都还是朋友也没什么好去计较的。 安茯苓低头想说什么,却不想蔺傲寒突然逼近了她,她不防他竟然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蔺……唔……”什么情况,他竟然……吻了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章最贱女人心 蔺傲寒原就是十分霸道的人,突如其来的吻把安茯苓完全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然了,唯一想到的就是推开他,对,不能让他这样放肆。 安茯苓双手紧紧抵着他的胸膛避免他再进一步,可他仍是不管不顾的掠夺着她唇齿间的香甜,灶台边上几只刚洗干净的碗也被碰掉在地上砸了个稀碎,这要是让过往的邻居看见那她安茯苓还要命吗? 她猛的一把推开了他又重重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她有些急了,在打了一个耳光之后就急急的退出了好几步远,总觉得只有保持住了足够的距离自己才是安全的,他才不会再度袭来。 蔺傲寒微低着头,伸手摸着自己被安茯苓打过的那半边火辣辣痛的脸,可不知为何他仍是十分高兴。虽然吻她真的是情不自禁,也知道这样很失礼,很可能会造成安茯苓以后都不会再理会自己,可他仍不后悔。 安茯苓立在不远处一时却也不知要如何是好,跟他决裂嘛,似乎又不太好,不仅是生意上的牵绊两家已然很深,即便是抛开那些不说,情分在这儿摆着,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人家才帮了自己一家的大忙呢。 只是以前她知道蔺傲寒对自己有些意思,但他不说她也装哑,总觉得他应该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蔺傲寒应该明白她是有夫之妇,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可刚才他的话,还有那个强硬的吻,这无不是在跟她表白啊。 这样刨白说话,那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蔺傲寒抬头撞见她满脸急色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竟然觉得很可爱。他道:“很少见你这样心急又没有主见的样子。” “蔺大哥,你,你要克制你自己,我们是不可能的。”安茯苓觉得还是应该要把话说清楚,万不能让蔺傲寒有半点的暇想。 蔺傲寒只是轻轻一笑,克制……他从出生到现在哪一样哪一天哪一点不是在克制了,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也要克制,生意也要克制,对人接物待事还是要克制,他克制得还不够嘛,难道真就不允许他放纵一回不成。 他笑了笑道:“今天说开了也好,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但是茯苓我就是喜欢你,不管是你有夫之妇也罢,还是心有所属也好,我就是喜欢你,不顾一切。” “你说得对,我是有夫之妇,更是心有所属。”安茯苓沉了口气道,“我安茯苓这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只会喜欢宁承烨一个人,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只爱他,所以蔺大哥……” “不必再说了。”蔺傲寒打断她的话,“绝情的,拒绝的,无义的,那些话都不要说出口,我不想听。而且即便是你说了,说得再绝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心念的,我爱你便是爱你,这与你无关。”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言论,安茯苓一时瞪着眼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蔺傲寒没有再提这事,独自回他的屋睡觉去了,安茯苓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宁承烨,要是让宁承烨知道她被蔺傲寒强吻了,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 宁承烨和安茯苓这一次一走便是近一月之久,而这后来连着安靖也跟着回了村来,一时间宁府便空了起来,几个主子都不在了,便只余下安父和华氏二人,早起晚睡,一天到晚的除了陪着一些阔太太摸摸牌说说话什么的还真没其他事可干的。 酒楼跟芙蓉阁的生意也是有掌柜的盯着打理的,自然两个老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便完全成了宁府的米虫。 倒是春江跟花月原本两个伺候安茯苓的人这一下像是放了长假一般,特别是安父跟华氏二人出门的时候,春江还好,老实的待在自己屋里并不做什么,花月就俨然快成为第二个小主子了,在院子里那叫一个颐指气使啊。 原本这样快活一段时间也不错,但是花月向来也是个有心思的,想着这宁承烨一去这么久,回来必然跟安茯苓的夫妻感情越发的深厚,自己这么个小角色怕是越发难以撼动他了,所以得趁着他们还没回来之前就赶紧多想些法子,看怎么样能更好的抓住宁承烨这个男人。 花月的花花肠子并没有想太久,她的注意力便游走到了华氏的身上,华氏是个没读过书见识浅薄的乡下妇人,有点钱也爱显摆一二,虽然对家里人好的心思都知道人,但也从来经不住人怂恿什么,就好像之前被那陈天师怂恿着给自己儿子娶傻媳妇是一样的。 花月在宁府这么长时间了自然也知道这个华氏是个没见识的,向来也好拿捏,所以宁承烨夫妻不在家,她便是时常花不少的心思去哄华氏开心,今天做这个给她吃,明天又学着书上的按摩给她解乏…… 一来二去的华氏倒是越发的看花月喜欢得紧,有时回来一时半会儿没找着花月心里还急,甚至好几次还直接带着花月一起出去找那那些富家太太们摸牌打马吊什么的。 不过华氏以前只是一个在乡下种田的妇人,说到养鸡种菜可能那些富家夫人们没一个及得上她,可说到摸牌这种事情嘛,华氏只是一个才刚学的外门汉,但只要懂牌的人都知道,要懂不懂要会不会的时候那瘾啊是最大的,所以华氏虽然不精通却因仗着宁承烨和安靖都常给她些闲钱,所以打起牌来也没个底数。 这不,没两天就输了个精光,偏生那些富家夫人天天都约,若是自己说明日不来了那岂不是直接打脸告诉别人自己没钱嘛,宁家丢不起这人,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可是要到账房去支吧,账房先生那儿没有安茯苓的亲笔又决不可能支得出半毛钱。 一时间华氏犯了难。 可巧这天下午回来时有一妇人拦了她的马车,一掀帘子竟是平时里玩得比较好的袁家二夫人,这个二夫人说是夫人其实不过是袁家抬举她,实则她只是个姨娘罢了。 袁二夫人说是有些体己话想跟华氏说便上了马车,一路回去从自身一直谈到儿女,袁二夫人听闻了宁家的事情便笑道:“说起来你家安靖也确实到了适婚的年龄,有着合适的可得好好给的挑选一二。” 华氏笑着点头,儿子的婚事也确实是她的一块心病。 袁二夫人又说:“不过你女儿跟你家姑爷都成亲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孩子,这可不是我说啊,要不是你女儿有问题,只怕就是你家姑爷有问题呢。” 华氏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凡谁听了这样的话心里都不会好受。袁二夫人偏又是个爱说的,只道:“要是换了我就赶紧给宁承烨找几房小妾,一来呢不仅可以不避了旁人说自己女儿是河东狮管得丈夫严,自己不生还不许丈夫找别的女人生;二来呢找了小妾也可以证实一下到底是自己女儿生不出呢,还是自己女婿有问题,你说对吧。” 华氏一时怔住,她脸上犯了难色,咳两声道:“只是孩子们的事我也管不住啊。” “你是他们的娘,怎么会管不住。”袁二夫人说着又拿出一个小匣子来放到华氏手中,只道,“你当我今天寻你是为何,我知道夫人最近手头怕是紧了些,这些体己你只拿去用,有人说了,宁家于她有恩,她要报答只是不想做到明面上,但只一点她希望看到宁家早有子嗣。” 袁二夫人说着朝她眨了眨眼,华氏整个的怔住了,她打开那匣子看了一眼,竟然满满一小匣子的银票,粗粗估算也有两三千两吧,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那她可有说她姓甚名谁,又是承了宁家什么恩啊?”飞来横财谁都高兴,但华氏还是想问个清楚的好。 袁二夫人颇为为难的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只道:“这……于我她也没有怎么说明身份呢,想来是做好事着实不想让人知道吧。不过有钱花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只需记得要让宁家早有子嗣这才是正经的。” 华氏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其实旁人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女儿跟宁承烨成将近两年了,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传出去一百个人只怕是九十九个也要说是自己女儿身体有问题吧。 宁家又是一脉单传,若真让人觉得自己女儿占着宁承烨不放还不给宁承烨收几个房回来生孩子,那岂不是毒妇要让宁承烨断后了,这名声可是担不得。当下直直点头:“你说得对,我是得好好为我们家承烨谋划一下了。” 袁二夫人告别了华氏便也离开了,在一处小巷子里她见了另一辆马车内的另一个女子,那女子整张脸都隐在昏暗的巷道光影里,道:“如何?” “放心吧,办妥了,那华氏是个好拿捏的,加上也蠢笨不堪,两句话就哄得团团转了,您别请好看宁府的好戏吧。”袁二夫人笑道,“沈大小姐。” 沈娟秀听到她这样说也微昂了一下头,哼,只要安茯苓不好过她就舒坦,也不知道当安茯苓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要给自己丈夫纳妾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呵呵。 她可真是期待得很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纳妾风波 话说村里的一摆平,虽然临行前那一晚蔺傲寒失了一个不是小小的礼,但事后二人都不再提及,甚至都选择性的失了忆,如此也好,不至于那般尴尬,所以安茯苓也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县城,各回各家各做各事,也各有各忙。唯有慕容珍是安靖一路护送到了她所住下的客栈才折回来的。青青因为多日不曾见到慕容珍,急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虽然慕容珍走时有留给她一封书信,但是眼见着公主在自己眼前消失,又是好几天几夜不回青青哪有不担心的,只差没去衙门里哭了。好在慕容珍是回来了,只是瞧着自家主子这几日也跟自己一样消瘦得哦让人心痛,青青又拉着慕容珍好一顿哭。 其他按下不表,却说安茯苓回来也不敢闲下,生意的事需要看一遍,宁承烨也赶紧忙着往酒楼里去做事了。 直等到晚上一大家子人这才汇拢到了一起,总算是能好好吃个晚饭了。 安茯苓亲自下厨做了通花软牛肠、箸头青、过门香还有一道恙汁鱼片和五香鸽仔,其余一些其他的小炒肉小炒菜便都是厨房的人做的,一家人衬着烛光倒也是其乐融融。 安父很高兴的举着杯子畅饮了两杯,华氏看到女儿女婿还有儿子都无事归来也很高兴,整个晚餐吃得红光满面,十分的痛快开心。 饭后,宁承烨安靖二人陪着安父在院子里下了几盘棋,满天的星斗参差闪烁,月亮如华,倾泻了满院的柔和光芒,院子里偶尔会闻得一两声虫鸣鸟叫真真是夏夜的味道,十分应景。 安茯苓则在里屋里陪着华氏说着母女间的悄悄话,花月在一旁给华氏捏着肩膀,华氏直夸:“这个丫头真真是个好的,你们不在这段时间她天天来伺候我,半点都不矫情呢。” “娘喜欢就好,要是身边的人用得不趁心不如便让花月留在你屋里伺候吧。” “这怎好夺人所爱,更何况……”华氏拍了拍花月的手笑道,“我瞧着这丫头不仅是个可心儿的,就连这模样那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呢,我在想这样的姑娘要是将来放出去了倒也可惜,不如让宁承烨收了房如何?” 原本还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下来,花月不曾想华氏竟一下子提得这样猛,而安茯苓更是半点不曾想到自己母亲竟然要给自己的丈夫寻小妾,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啊,莫不是自己回家的方式不对不成。 “娘,你在说什么啊?莫不是今晚贪了两杯便醉了?”安茯苓自然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 可华氏却十分的笃信,只道:“你看你跟承烨成亲有小两年了吧,可肚子一直没动静,外头的流言蜚语可多着呢,那些难听的话娘听着都臊得慌就更别提你了,我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若是让人觉得你成了一个悍妇,自己不生连着也不要别的女人给丈夫生孩子那可就不好了。” “况且承烨一脉单传,一切都是小事,这无后才是大事,所以你还是大方些给他收一房吧。”华氏劝道。 可这一字一句却是比外面传的还要难听多了,外面的人说什么安茯苓终归是可以不管不顾的,可自己的娘亲这样说何不是要置她于死地么,那字字句句犹如一把把铡刀般直直铡到了她心头上,痛得血溅横飞。 不过不得不说华氏来县城和那些富家太太熏陶了一段时间倒是也学到了不少,不似从前跟安茯苓商量什么事的时候总是强横硬冲,如今倒也似个富家新贵,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也懂得拐个弯,把难听的收一收什么的。 但是对自己的亲生女人说这些,也未必…… “娘是觉得我给宁家丢人了?”安茯苓挑眉,目光却是冰冷的瞟了花月一眼。 她向来知道花月不是个省油的灯,华氏是个容易被人蛊惑的主,而花月趁着他们不在便对华氏各种献殷勤,瞧之前华氏夸花月的,只怕花月没少在这老太太面前折腾。 可是这立妾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一个丫鬟能动摇华氏的心思的吧,若真是,那这花月还真是本事了。 花月原本听到华氏说那些话心里是十分开心的,倒也不枉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这老太太的各种好,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只是对安茯苓提出来只怕也是无用,而且刚才安茯苓看自己那眼神活活就好似是自己怂恿着华氏这么说的一般。 花月适时跪下道:“老夫人三思,奴婢只是一介下人配不上宁爷的。” 华氏一怔刚要说什么,安茯苓就抢了话头去道:“既然花月她自己不想要那便也不要为难她了,这事就此作罢,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该死,她只是客气一下下罢了,果然安茯苓就是妒妇加悍妇,自己不生产还不许自己丈夫纳妾,好毒的心思,花月在心底里腹诽了一句。 华氏站起身语气也冷了几分:“茯苓,你这怎么说话呢,什么就不提了。这事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要做到底,不管如何承烨待你待我们一家都不薄,我可不能眼看着宁家被你这么败坏了,既然花月不行,那我也自会给他挑其他的。” 花月跪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话心里那一阵悔啊,自己刚才就不该被安茯苓的眼神给吓到,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安茯苓不知道华氏为什么如此执着,她皱眉看着华氏道:“娘,你可是听谁跟你说了什么?”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华氏一听自己女儿这样问她便嗫嚅了一下,但是想到那人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就是袁二夫人这个传话带钱来的也不知其身份,想来也是默默报恩不想让人知道的主,所以她只得别了下头,冷哼道:“这种事还须得别人说嘛,总之我定会操办起来的。” 安茯苓眯了下眼,由华氏的反应她不难看出必是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了,她挑了下眉,只道:“那便由着你吧,你要替承烨挑就去替他挑好了,只一点,你最好问问他自己的意愿,免得弄得他不痛快你可就好心办了坏事了。” 说罢安茯苓也不想再跟华氏争辩什么便转身走了。 晚上睡觉时,安茯苓抱着雪团子目光有些呆滞,显然是神游天外去了,宁承烨猛亲了两口她才回过神来,安茯苓打开宁承烨想求欢的双手,只叹气道:“娘说要给你纳妾呢。” 宁承烨先是一愣,随即便道:“娘怕不是又听谁说了什么。” “你也这样觉得是吧。”安茯苓叹气,“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这个娘啊,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太没有主见心思的,才是别人说什么一两句话便能哄骗得她团团转,只是这一次你可捡大便宜了,不出我所料,应该会有一大波的小迷妹朝你招手了。” 宁承烨笑了,搂过她的软腰只道:“可我只爱你这一只小迷妹啊,你要是今晚不依着我,我可要真去找娘求一个妾了哦。” “你尽管去,只要真是你愿意的,我绝不拦着。”安茯苓指了指大门那边挑着眉说。 宁承烨却反身把她压到了身下:“好了娘子,你明知我说的都是假的,这辈子我宁承烨有你一个就够了,不管娘怎么折腾我都不会看上其他任何人。”说着便是一个甜蜜而幽和的吻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安茯苓的嘴唇边…… 第二天,安茯苓一大早便去了芙蓉阁,许久未去,怕是有些事要处理的。 才将账目过了一遍陈如雅和慕容珍便来了,陈如雅的肚子越发的显怀大了起来,行动也不太方便,三姐妹有说有笑的倒是度过了一个极闲适的晌午。 离开芙蓉阁的时候安茯苓问了掌柜的最近店里的一些其他情况,掌柜的倒是说没什么,只是之前说好要让他留意的那个大买客,每次一来便豪置千金,然后买走一堆东西的京城客。掌柜的说他倒是还是经常来,每次来都是一般无二。 安茯苓只觉得奇怪,这个京城客必然有怪,只是到底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只说让掌柜的继续留意便回去了。 而果不出安茯苓所料的,一回到府里便在院子里见着华氏坐在亭子里,数十个穿着妖娆,打扮得像花仙子似的美人在院子里跳舞献才艺,一瞬间院子里满是脂粉香味四处飘散,女人们的莺莺语语侬耳软声的传来,安茯苓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这哪是宁府,分明就是有青楼馆子吧。 见安茯苓回来,华氏迎上来笑道:“女儿你快看看,这都是今天我特意替承烨挑的几个女子,你觉得哪个好哪个可以做侍妾?” 哪个都不好。安茯苓真想回一句,到底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不过她终究是压下了这话,对着华氏淡淡一笑,只道:“娘何不等到相公回来亲自问他呢。” “什么亲自问我?”正说着呢,宁承烨便从另一边的花廊转回了院子里来,看着院的莺莺燕燕他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这,这怎么回事?” “我娘要给你选妾。”安茯苓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相公,你选一个吧。” 宁承烨脸色瞬时就尴尬了起来,他吞了吞口水对华氏道:“娘,你何必费心,这些女孩哪有你的女儿来得好,还是把她们都遣走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宁承烨也觉得一阵头大,“我真不想纳什么妾,就这样决定了,来人,快些把这些姑娘都遣出府去。” “是不是茯苓拿捏了你什么,所以你连个妾也不敢立。”哪知华氏却突然发了难拦住想走的安茯苓,“我说女儿啊,你可不能这样,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们夫妻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白玉归来 华氏也是个楞头楞脑的,加上她手里拿了别人的银钱,那么大的一笔数目自然不敢跟家里人说即便是安大她也只字未提,反而还觉得别人要她做的事是理所当然的,即便别人不说,自己女儿女婿的事也应上心才对。 然而她总是忘了别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对方都不领你的情,你做得再多再对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她所做的事在宁承烨和安茯苓看来也并不见得正确。 因为这事华氏又气又愤在院子里就跟安茯苓争吵了几句,还是宁承烨好劝歹劝才给劝下来了,虽然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是被遣出府去了,但这样的事若再多来几次只怕宁承烨也是招架不住自己这位丈母娘的。 可偏偏安茯苓又才跟华氏吵了一架,要让安茯苓去劝华氏只怕更是行不通,自己一个女婿也不是劝丈母娘的最佳人选,而安大向来是以华氏马首是瞻的,多年夫妻自然什么都听自己妻子几句,就算宁承烨劝得动安大几句,但安大那笨嘴拙舌的人,怕也是劝不来华氏的。 所以,整个宁府倒也只剩下一个人可以用了。 满天的繁星,温燥的空气,院里墙边的夜来香微微吐着芳蕊。明亮而掺着些灰白的月色,亭中两抹身影挺拔对立而坐,桌上点心几样,小酒两壶,天青色描扇纹的瓷杯轻轻相撞一二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二人同时举杯而尽。这酒倒是有几分烈意安靖喝了一杯便是满口辛辣直把杯子放下了,宁承烨倒不觉得又给她斟满了一杯,他道:“想不到才甫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糟心的事,我总觉得怕是有什么人在娘耳朵里放了些不该放的话,这事得私下里查查。” 安靖也知道宁承烨说这话的意思,不过自家的娘是什么德性他自己也门儿清,之前有关他治病的事就已是闹得不要太过糟心,每每想起来安靖还仍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呢。 他摇头叹息:“你说得有理,以往不过是村里的小打小闹倒还不觉得有什么,而如今不一样了,宁家好歹也是有如此多家产的人,若真是母亲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图财还好,就怕是小人算计。” “只是她这样日日就想着要给我纳妾怕也不是个什么事啊。”宁承烨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安靖一眼。 安靖却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只生硬的笑了两下:“承烨的意思我都懂,只是你也知道每每我到我娘面前,我娘也是把我说得无可是处的,我的婚事也是他的心头病呢。所以我帮着你劝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可不能向你保证一定成功啊。” “只要你肯开口就行,你又不是没看到今天下午在院子里,娘可是真正针对茯苓,再这样下去谁知道娘的心会拗成什么样,这后宅不宁也是烦心事不是。” 安靖点头,又跟宁承烨小酌了几杯这才离开,回去路过华氏的屋子的时候安靖想了一下还是打算进去看看,刚到门口见窗户上映着灯光人还没有睡,正要敲门却听里面传来了个柔柔软软极好听的女声:“老夫人别再气了,要是再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华氏叹了口气,享受着花月的按摩但眉头却还是皱得极深,只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没想到茯苓的妒心这么重,竟然如此的不容人,唉。”!%^* 花月眉毛挑了一下,笑道:“夫人有宁爷宠着自然心气儿比别人高些,有时候在长辈面前行差踏错一点也是有的,老夫人也不必一直与之计较,等多些时日她总什么老夫人是为她好的。” 瞧瞧这话说的多诛心啊,可偏偏又没有一个脏字儿,果然是手段高明的狐狸。华氏没那么多弯弯绕,只觉得花月说得极对,跟着点头:“你说得极对,这茯苓就是仗着承烨喜欢她些便作派起来,连一个女子以夫为纲的根本都给忘了。” 安靖抚额,自己这个娘啊,那个丫头明摆着是在暗着骂安茯苓不懂事不知趣还冒犯了她,偏生自己的娘就是听不出,就这样莫句其妙被人摆布,好在宁府她不当家,她要是当家少不得安茯苓夫妻受多少委屈了。 安靖听不下去当下推门进去:“娘。”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蹲在一旁给华氏按摩那个的花月,声音冷淡,“下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花月不敢说什么,看了华氏一眼,华氏微点了一下头,她便也下去了。路过安靖身旁时她暗吞了一下口水,完全不敢直视这人的气场就低着头离开了,跟面对宁承烨时简直是一样的。(!&^ 要说当初刚进宁府时花月的心思也不是没在安靖身上流转过,毕竟安靖算是个黄金单身汉,人长得玉树临风又有气度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最重要的是她要是花点心不是没可能成为安靖的正妻的,毕竟安靖也是乡下来的。 只是花月心高气傲,相比宁承烨安靖的身份多少还是要弱些,一来这宁家的所有家产都是宁承烨跟安茯苓的名字,而安靖也只是拿一份不错的薪资做着一份高档又省力的活儿罢了。 真要说的话安靖住的都是宁府,连独自开门立家都还没做到,花月又如何看得上,自然那目光就落到了宁承烨的身上。 花月的小心思无人知道,不过想来也不会有谁有兴趣知道,她一走,安靖便将门关上了,他道:“茯苓有分给你丫鬟,你也别老是用她的人吧。” “我喜欢这丫头还不行啊。”华氏没好气的怼了一句,“白天你妹妹给我气受,怎的,这会子你又来气我?” “瞧娘说的。”安靖皱眉,“妹妹向来懂事乖巧何曾给过娘气受,倒是娘这回有点过了,既然承烨他自己不喜欢,你也别硬给他塞女人了。” “这世上哪有男子不喜欢三妻四妾的,承烨不是不喜欢,我看是被茯苓管得不敢喜欢吧,我就是改改他们夫妻这种风气儿,太不正了,妻大夫小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我教出这么个嚣张的女儿还指不定别人拿什么眼光看我呢。”华氏却是有自己那一番理论,认定了宁承烨是妻管严。 安靖一时无语,愣了半刻闻着屋里安神香,道:“爹睡下了?” 安大以前在乡下便一下睡眠不怎么踏实,到了县城条件好些了安茯苓常常给他用着安神香,每每他睡觉总要点上,这也把他失眠的问题给治好了不少。 华氏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娘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们夫妻是情到深处只想彼此相守,就好像爹跟娘一样,一生一世只守着彼此过日子。即便是他们现在不想孩子,也不代表他们一直不想要啊,娘就是太心急。”安靖劝道,“再者,娘也不换位想想,若是哪天爹突然说要纳个妾,你可愿意?” “他敢?”华氏猛的一瞪眼,可随即又觉得自己好像入了儿子的套,一下子就破了功,见安靖若有所思的笑起来,华氏有些懊恼的摆了摆手,只道,“你就知道关心别人的事,你自己到现在还没娶亲也不慌?” “呃…我看到天色有些晚了,娘也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明天一早酒楼还要到新货呢。”说着安靖便急急忙忙起身走了。 华氏知道留他不住,也只能恨声叹气。嘴里咕哝着: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大源武馆每天都很热闹,宁承烨每每忙完生意上的事便会到武馆练练武功,也算是自己的休养生息之道了。 这天他刚一头大汗的从武功出来就迎面碰上一个戴着黑色斗笠身着一身玄黑色束腰干练装束的男子,一看倒有些像是个江湖打手的模样,不过他垂着头让人越发看不到脸部。 一开始宁承烨以为是对方低着头走路没瞧着前面有人才会挡住他去路,他让开一步,哪知那人也跟着又拦将上来,宁承烨皱了一下眉,只听那人突然沉声开口,只以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家主子请宁爷何意楼一叙。” 何意楼?!那是整个大源最大最好最气派最豪华的茶楼,他皱了一下眉:“我认识你吗?” 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纯白玉玉佩来双手奉上举过头顶放到宁承烨面前来,宁承烨愣了一下,这玉佩……暗龙纹,白如玉脂……可不就是自己那一块。 他伸手拿过在手心细细磨砂,那人道:“宁爷的东西以后可万不再能弄丢了。” “你在何处捡到的。”他问。 “是我们主子替爷寻回来的。” “你们主子怎知这是我的东西?” “好玉在主人身上戴得久了自然会染上主人的气息,而且我们主子自有能断定这就是你的玉的原因。” 宁承烨:“……”虽然说得很抽象,但这玉确实是自己的无疑,即便是有世上同样的玉,但自己的一块总归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他也说得没错,那气息是不会错的。 他皱了一下眉,最后道:“前面带路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平南王 不管出于什么心态宁承烨最终决定去见这个所谓的主子,毕竟人家还了他的玉他也得道个谢吧,二来这玉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总是让宁承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隐隐的他又想起了之前那们雕刻的大师傅在芙蓉阁跟他和安茯苓说的话…… 而且,对方这个主子显然已经注意到他了,他一味的躲避怕也不是个事吧,不如直接面对吧。 何意楼的二楼雅间之内,竹帘隔开两道,墨石板之上铺陈开一组组的茶具,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繁复得让人看得眼花瞭乱。 阳光从客窗户照进来,一束束光照得有人些晕眩,一盆墨兰悄然在窗户口绽放,美丽而静好。 桌前坐着一个中老年的男子,华衣美服不毕论,眉轩气昂精神看着倒还是不错的,他一面倒着一杯青绿的茶水一面对进屋的宁承烨示意招手了一下:“坐。” 声音混厚底气十足,而且他一直未曾看宁承烨一眼,那将宁承烨带进来的男子也什么都没有说就退出去了,自然不忘将门关好。 宁承烨在那男子对面坐下拱手一礼:“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抬眸沉沉的将宁承烨盯了片刻,随后道:“我姓宁。” “哦,那倒是同姓,还没有谢过宁老先生特意差人送还玉佩,再次感谢。”宁承烨再次一礼。 “你是随你娘姓的,还是随你父亲姓的。”这位宁老先生说话向来滴水不漏,即便他发了疯似的想要了解宁承烨的一切,甚至早在这之前他也已经派了人把宁承烨调查了个彻底,但有些事还是想要从宁承烨嘴中亲自验证。 但他又不想问得太过明显,所以才九曲十八弯的问,还不能让宁承烨发觉分毫。 宁承烨怔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老头儿有些无礼,开口便问这样的问题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仍是还没抬眉正经看自己一眼呢,真正的那些达官显贵难道就是这副德性? 不过看在别人物归原主的份上宁承烨也不过多计较,反正谢过这一回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别人的为人作派他也就懒得去深究了。 “听我娘说是随父亲姓的。”宁承烨微微一笑。 “听你娘你?”那人挑了下眉,在不知不觉中牵引着宁承烨的思绪。 宁承烨并不知来人的心思,只当他是一时来了兴趣,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只道:“说来好笑,其实我并没有见过我生父,我是我娘一手拉扯大的,可惜我娘也逝去多年了……” 说到这儿宁承烨沉闷了一下,似是不想再说下去,宁老爷子自然也看出来了宁承烨的心思,他眉头皱了一下终是抬头看向了宁承烨,他递过去一杯刚亲自沏出的茶水,道:“所以你自小便跟你娘生活在乡下?” 宁承烨点头,饮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起身道:“宁老爷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宁承烨作势要走,那宁老头儿又道:“既是如此,那你如何会拥有这样好的玉呢。” 这个问题安茯苓也曾问过,他耸了耸肩只道:“我娘给的,说是我原本的家境还算可以,大抵是后来家道中落了吧,反正那些事我也不可能知道了,也就那样吧。” 宁老爷没有再问什么,任由下人带着宁承烨离开了,等到送走了宁承烨下人回来时,见着自家主子那凝眉沉重的样子,他知道这是他家主子在思考着问题。许久,屋里沉默无言,直到宁老爷深深叹了口气。 那下人才上前回话:“王爷,人已送走了。” 他默然点头,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却是谁也不曾想到会是当今盛极一时的平南王爷。他叹气道:“这段时间调查得也差不多了,错虽是不会错,只可惜了他一直流落于市井未曾接受过正道的教育。” “不过属下看世子在经商处事一道却也有着独特的见解,不愧是虎父无犬子,王爷如此,世子也绝不会差得太多的。” “但他那个媳妇……”平南王双眼眯了一下手指磨砂着茶杯边缘,“配不得他,如此身份,将来只会成为他的阻碍。” 屋里一时静下声来再没有人说话,平南王的心思也并非常人可以揣度。 且不说这边的平南王的各种想法,另一边宁承烨也并不是木偶,那个姓宁的老头儿明摆着的不想让人猜度其身份,但他的富贵从他的气度跟一身穿着也可以想见一般。 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感兴趣,宁承烨一直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现在出了何意楼的大门他才想起竟是不久前到他酒楼吃过饭的一个奇怪的京城贵客,当时只是觉得他气度不凡非常人可比拟。 而且……宁承烨记得他还不全是因为这个,毕竟出入茯苓酒楼的贵客也是不在少数的,真正让宁承烨有印象的还是缘自这块玉,如果宁承烨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当时这宁老爷子的身上也戴了一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玉。 想到这儿宁承烨忍不住又拿出自己那块玉来看了看,端详了半天这也确实就是自己那块无疑了,心里一肚子的猜想却总觉得好像没有抓到实根,虚浮在半空不知道哪里是头哪边是尾,这感觉让他很无力。 晚上回去跟安茯苓提及此事时,安茯苓也觉得很奇怪,拿着宁承烨那玉反复的看了又看,只道:“这东西当时丢得奇怪,如今又回来得奇怪,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呢。” 宁承烨坐在灯下看着一卷书,其实他的心思也全然都不在那卷书之上,只叹了口气:“把这玉收起来吧,倒不必再枉费心思找人打磨新玉了。” 安茯苓没说什么,拿了个盒子把宁承烨的玉收好,她道:“我心里总是有些慌慌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相公,会不会你的父亲是一个……” “我们睡觉吧。”有些事情宁承烨不想去猜想,他拉着安茯苓的手道,“娘子,不管如何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改变,你记得这一点就可以了。”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让安茯苓没底的心也稳重了起来,像是飘在半空的蒲公英终于找着了落地的土壤,她笑了,倚在他肩头道:“嗯,我信你。” 这两天华氏倒是难得的平静了不少,大抵安靖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加上虽然安茯苓没有发话,但是安靖却发了话不许以后花月再过份接触老太太了,这样一来少了一个暗中怂恿的,宁承烨又暗中塞给安大一大把银子要他带着华氏天天出门玩,反正往死里玩,不玩累了不回来。 如此一来华氏倒是一时半会儿也没那空闲来理会安茯苓跟宁承烨的房中事了。 这天安靖在房内提笔挥毫练着字,有小厮进来报说:“安爷,慕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安靖笑着放下了笔又亲自迎到了门口。 慕容珍算是宁府的常客了,而且她每每来总是打着要跟安靖切磋诗文的幌子来找他,其实不管是宁承烨安茯苓还是谁都看得出来,慕容珍跟安靖算是两情相悦只是都没有说破罢了。 慕容珍手里抱着一卷画笑盈盈的拾阶而上,安靖忙迎她进屋:“见你这两日气色好多,想来是调理过来了。” 伺候在一旁的青青抢了话头道:“可不,要知道我们小姐自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她的份,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啊,要说安爷你啊可真是捡着大宝贝了。” 之前在村里安靖受了伤又中了毒慕容珍不辞辛苦的照顾了好几个日夜,人也跟着憔悴不少,回来可不得好好将养些,之前两日安靖客栈瞧她时都还有些焉焉的,今天能出得门来想是好多了。 “青青。”慕容珍瞪了自家丫鬟一眼,这丫头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话都往外倒,又对安靖嫣然一笑,“其实只是怪我太娇气了,并没有什么。” 安靖尴尬了一下,但看到慕容珍笑容的那一刻突然又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进了书房他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妹妹昨天还在说要给你炖些补品送去呢。” “让二姐费心了。”慕容珍说着又拿出自己与里那画卷在书桌上铺陈开道,“对了,我今天带了一副我前两日画的一副大源场景画,就是取的街边一景,想拿来给你瞧瞧好不好。” 慕容珍的画比较写实,古老朴素的街道两边高楼林立旌旗飞扬,街道之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孩跑,姑娘笑,各种小摊小贩热闹非凡,光是隔着画便总觉得能听到街道上热闹的各种叫卖声,说笑声一般。 而且色彩饱和度高很鲜明亮眼,日光像是真能晃花人的眼一般,空气里还有微微飘动的不知名的花瓣,安靖一时看得呆愣,只赞道:“珍儿的画果然非同一般,走笔用心,线条流畅,半点没有女儿家的扭捏,很难得。” “毕竟是来大源一回,还是想取点景画了点念想回去。”慕容珍笑着说,“要是你也觉得好,不若在画上给我题两行诗吧。” 安靖没听到她后面说什么,只前面的话便让他愣住了,他问:“你……这是要走了吗?” “怎么?安爷你这是舍得啊还是不舍得啊?”青青在一旁嬉笑问。 安靖一下就噎住了,尴尬的脸上浮起一抹红色,慕容珍就更不用说了一时间越发脸红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安靖的表白 青青向来是个大胆还比较有主张的丫头,自家主子都不怎么怕过又怎么会怕安靖呢,而且青青又不是傻子自家主子一直舍不得离开大源,跟原本计划好的要四处游山玩水完全脱离的轨道,这一切是为了谁为了什么青青脑袋里也是门儿清的。 见两人都同时红起了脸,青青不免又在一旁火上加了一把油:“要我说呢,安爷要真舍不得我家主子大可以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嘛,毕竟有些心意你要是不说出来一直只捂自个儿的肚子里试问又有哪个清楚明白呢?说出来大家才知道彼此的想法啊,要不然我家主子真走了,小心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哦。” “青青。”慕容珍实在不敢再听下去,忙打断了自家丫头然后双手撑在她后背之上赶紧的就将她给推出门去了,“你,你先出去,莫在这边胡言乱语,我和安大哥安静的聊会儿画。” “小小姐。”青青不满,“哪有姑娘家这么急切的要跟一个男子单独相处的,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青青,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慕容珍又是跺脚又是瞪眉的,奈何就是拿青青这丫头没半点办法,青青咧着嘴笑了笑然后就跟着跑开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那些礼教规距,可实则却还是在给二人制造些相处的机会。慕容珍心里也是感激的,若是换了带的是别的丫头出来估计不知要暗地里给她上多少课,这样想着慕容珍回头重新进了书房,却见安靖呆立在当下只怔怔的望着她,一时无言。 慕容珍低了下头,只道:“安大哥你不要听青青那丫头胡说,我向来有喜欢四处游玩并将看到的山水风土等画下来写下来等等,只是记录一下而已并没有其他,说到离开我暂时倒是还没这个想法,不过……” 慕容珍目光幽幽的错开安靖的视线,只望向他身后的一片迷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酸酸的感觉,语气也越发显得轻若无声:“不过我我终究也不是大源的人,不管是早是晚总归是要走的吧。” 安靖突然走上前拉住了她软柔的双手,声音也是无比的温柔:“珍儿……” 可是不过是叫了声名字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有什么如梗在喉令他发声困难,不得不说青青的话虽是说者无心却也是听者有心了,她的话不无道理,既然真心相爱何不说出来呢,真等到慕容珍离开的那一天真的就再没有机会了,安靖想说可是奈何说不太出口。 毕竟他还从未向姑娘家表白过呢。 慕容珍自然也是极希望他能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哪里好让她一个姑娘家主动来说的,她目光闪烁着亮光看着安靖,可是安靖叫了一句名字就没有下文了,她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也有些难受。 “等我有了一番作为……”他重新提起嗓音忐忑又郑重其事地道,“虽然,虽然我还不知道我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但我相信我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等我有了一番作为,你可不可以……我,我是说,你能不能先不要忙着走,我,我……” 看着他突然语无伦次的样子,握着自己的手也泛出了汗,一紧一松的不知如何是好,慕容珍突然失笑,她抽出手从怀里拿出一张香帕来细细给安靖的手心和额头都擦着汗。 她道:“我家在京城,如果有一天你能高中状元,也许不用状元,探花榜眼什么的也可以,到时候我可以,可以求我家里人让我嫁给你。” 终究还是她说出来了,安靖混身的血液突然都翻滚了起来,他嗫嚅道:“珍儿,你如果知道我我,我意在生意之上,而在功名呢?” 按说安靖一直在帮着宁家的生意,即便说将来有一番作为也应该是跟生意有关的吧,但慕容珍说希望他考取功名,就好像她一早就料到了安靖心中其实更偏向于考取功名,出士入相吧。 “你只要有空都会在书房里钻研,而且你文笔风采这么好,不考岂不是可惜了?”慕容珍笑了笑,小脸早已如秋天的红苹果,红得不能再红了。 安靖忙双手一把握住慕容珍的手像护着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将她紧紧护在自己手心,他额头凑过去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之上,两人的距离从未有过的近,他笑了:“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努力考取功名,将来娶你为妻。” 像是吃了世间最甜最好的蜜饯一般,不仅是嘴里心里就连整个空气里也跟着弥漫开一股甜蜜而幸福的味道来,两人拥而笑,止不住这幸福的颤抖。这些话安靖早该说了,在回栗阳村的那个时候他就该说了,只是他有时也太过守礼法,又怕唐突了佳人,如此这般折腾却不知慕容珍一直留到现在究竟是为谁。 但究竟也不枉这一番苦留,安靖抱着她突然凑上来在她脸上轻轻的啜了一口,像蜻蜓点水般过水无痕又快又准,慕容珍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小女儿之态掩不尽的害羞,低着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别说手指头都没半个男人敢碰一下,更别提这般搂抱在一起,还亲她。 但是,她心里愿意。 安靖见她没有过于反抗又大胆的抬起她下巴,只道:“珍儿,你真美。” 慕容珍不置可否,只羞红着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也不敢答话,安靖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像一道光芒直击她的内心深处,一点点一片片的剥开这么多年她尘封的那颗赤子之心。 正当二人沉醉在这幸福的世界里,吻得不知所然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道太阳强光照了进来,跟随着的还有安茯苓那不合时适的声音:“大哥我听说三妹在你这儿……” 安茯苓一进来就撞见了不可描述的场景,呃……她是不是坏了她家大哥的终身大事,现在退出房门还来得及吗?她整个的愣在了原地。 而抱得紧紧的正享受着甜吻的二人也霎时就分开了,慕容珍像是受惊的小鸟却又羞得无处可躲,目光闪来闪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安靖还好些故作镇定的立在那儿:“那个……茯苓啊,嗯……” 跟着青青也也进来了:“怎么了,你们一个二人脸上像烙了铁一般红?” 安茯苓转身一把揪住这不知情况的青青,忙道:“诶,奇怪我明明是说要去承烨的书房的怎么逛到大哥书房来了,还好书房里没人,不然大哥回来又该怪我了,青青快走跟我过去到我房里喝我新泡的花茶。” 慕容珍:“……” 安靖:“……” 如此的牵强,如此的故作眼瞎实在……戏演得有些过分了。 青青不明所以拉着安茯苓还在强问些什么,慕容珍却已然闪身出了屋忙叫住安茯苓,已经尴尬了不想再继续尴尬下去,再跟安靖同处一室真指不定这之后要被安茯苓如何的笑话呢。 “二姐。”她道,“那个,你,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安茯苓回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话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我保证我不会把我今天看到的说出去的,你回去啊,继续啊,真的……” 安靖抚额,话说妹妹啊,你究竟是多想要一个嫂子啊。 正在慕容珍还尴尬的无地自容时,陈如雅又挺着个大肚子过来了,她笑道:“就说你怎么请个人请这么久,快些啦,我已经让丫鬟把牌都摆好了。” 敢情是安茯苓找了陈如雅到府里来打算三个人一起摸牌玩的,安茯苓面对这陈如雅拆自己的墙毫不客气的样子也只能嘴角抽抽了,慕容珍却是表示:“摸牌玩嘛,好啊,我们赶紧过去吧。” 就这样,几个姑娘愉快的把安靖甩到了脑后,然后几拐几不拐的进了安茯苓的房间摸牌去了。 陈如雅如今的身子是越发的沉重,也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跟他们去泛般啊,或是院儿里头跑跑跳跳,摸牌是最好不过的打发时间的工具之一,加上三个人也是许久未聚,牌桌之上说说笑笑也是好不开心。 “大姐估计也快生了吧。”从料峭的春天发现怀孕到现在已是到了夏伏不快又是秋天的时节了呢,安茯苓估摸着是应该快到日子了。 陈如雅笑着点了下头道:“大夫说还有两三个月的日子,哎呀,等一下,这张牌我胡了,三妹,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慕容珍翻了个白眼也只好笑笑,只道:“二姐,你看大姐一坐下就连胡好几把了,果然是两双手在摸牌,我们这一双手哪里摸得过啊。” 民间有传言,说是怀孕的女子不管做什么运气总会好一些,更遑论是牌桌上这原本就是赌运气的事儿了。 陈如雅咯咯笑着,安茯苓也跟着笑了,只道:“迟早有要她吐出来的一天。” “哟,二妹这话的意思是你也好日子将近了?”陈如雅凑过去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肚子上一转。 这种事自然不能拿还没出阁的慕容珍开玩笑,安茯苓嘛,自然就随便开这种玩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沈小蝶受难 慕容珍在一旁吃吃的笑了起来,安茯苓也一时红了脸,只道:“大姐不要胡说,哦对了三妹,你来大源玩有一段时间了,你家又在京城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话,若是身上的银钱不够用一定要跟我们说啊,可别跟两个姐姐客气啊。” 安茯苓转了话题,陈如雅也赶紧表示:“对对,二妹说得对,你可别委屈自己,不管其他,但银钱方面不管是我们家还是宁家可都还是拿得出的。” 慕容珍笑了笑,她出门自然是带足了盘缠的,但是难得两位姐姐能想到这一点,她点了下头:“我知道。” “好了,快开始下一局。”陈如雅道。 三个人在屋里玩得尽兴,而此时烈阳当空的外面,车水马龙的街市之上,沈小蝶一身天青色边领和边袖绣暗水香花纹的衣裙,头上戴了一顶天青色的纱帽遮面,她行色匆匆,不顾两旁路人的目光,而跟在一边的丫鬟采荷也是一副皱眉咬唇的表情。 沈小蝶的目标直奔宁家而来,可刚走到巷道口边,便被突然出现的蔺晨给拦住了去路。 沈小蝶兀自怔了一下,见到来人忙见了一礼:“伯父好。” 蔺晨看着沈小蝶埋首不言的样子,他皱了一下眉道:“听说你的脸出了些问题。” 对,她戴着纱帽不是为了遮太阳却完全只是为了遮自己满是红肿痘印的脸,她咬着唇没说话,采荷在一旁道:“还不是怪大小姐……” “采荷。”沈小蝶制止了她的话。 蔺晨正是为此事而来,要说沈娟秀这个人吧他还真的是喜欢不起来,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才是相府的嫡出千金,所以不管明知这两姐妹谁真优秀谁假情义都好,重点还是要哄好嫡出。 蔺傲寒是个不惧相府的家伙,惹急了他真能干出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事儿来,所以沈娟秀欺负沈小蝶给她下药致她脸上长痘的事情绝不甬让蔺傲寒知道,不然的话,早就触了蔺傲寒逆鳞的沈娟秀这一回只怕是真不能再留在大源了。 其实帮助沈娟秀作死,让她留在大源膈应蔺傲寒,不仅可以哄沈娟秀开心让沈娟秀变相站在自己这一边对自己有所好感,以后在相府跟前更能说上几句话外;还有一点便是,若真能帮着沈娟秀成了蔺傲寒的正室,以沈娟秀的性子整不死蔺傲寒也能整垮蔺傲寒。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出发蔺晨都十分的乐意帮助沈娟秀在蔺府内作死。 好在沈小蝶是个很好拿捏的人,他‘善意’地笑了笑:“二小姐是个知心知意的好姑娘,跟大小姐又是亲姐妹,自然不肯往她身上泼脏水。大小姐虽然有时候是有些无理取闹,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嘛自然有天真烂漫的一面,有时做错了事可能连自己也还不知道呢,所以二小姐当原谅的地方还是原谅则个。” 这话当真是说得很明白了,不过是看在沈小蝶也是相府的千金份儿上这蔺晨的话才格外的客气,但是沈小蝶虽然沉默少言也不争不抢,可不代表他就是个傻的啊她眉头皱了一下。 自己这伯父的意思就是不要她在任何面前说出自己的脸是拜沈娟秀所赐呗,虽然她向来也不是逞口舌之人,但真有人问及她还真的是不想给沈娟秀面子,可是蔺晨突然跑来这么一说,明显他是要站在沈娟秀那边的,即便自己真说了沈娟秀什么,只怕凭他的手段也能在蔺傲寒面前化解风波。 既然如此,与其让人觉得自己不好相与不给面子的话还不如将就了他,反正自己将就别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早不在乎。 “伯父说得对,我谨记于心。”沈小蝶淡淡的回了一句。 蔺晨点头,这才跟下属一道走了。 蔺晨知道沈小蝶这样的人随便敲打一下便能成事,只要这事不闹大了,想来沈娟秀便也不会受什么波及,不过这大小姐有时也真是太能作了一点,蔺晨摇了摇头叹气。 蔺晨一走,采荷却不干了,直嚷道:“二小姐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他说要你帮着大小姐瞒你就瞒,那你自己受的这些罪呢?” 沈小蝶叹了口气:“采荷你还看不出来吗?” 采荷满眼的不解,沈小蝶道:“伯父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跟表哥又一直不对付,两人虽说同出一家但生意上向来针尖对麦芒,暗地里不知过了多少招。这样一个人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拉拢相府嫡女了,相府跟蔺家虽然牵扯甚深,但父亲向来看的也不过是蔺家家主的面子罢了,伯父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自然也看不到他。” “可如果能哄好了这位嫡小姐,多少总能在父亲面前说上几句话的,相反我这们一个不受宠的庶出,该受着的罪自然就该默默受着。” “二小姐的意思是蔺二老爷为了哄大小姐,不让大小姐在表少爷那边受罚,这才跑来跟你说这些?” “不然呢。”沈小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虽然不至于毁容,可满脸的毒痘也实在无容见人啊。 采荷微微抽泣了起来:“这太不公平了,对小姐你太不公平了。不过是前段时间表少爷对你好了些大小姐就妒火中烧,趁着这段时间表少爷去了趟乡下回来又忙着处理一些事务,没得空去看你,她便想方设法在你饮食里加东西,害得小姐这般模样,你受的罪可要向谁诉呢。” 沈小蝶抬起头望着不远处深巷里那幽静而伫立一旁的宁府大门,她道:“也许有的地方诉呢,我如今也只想远着她了。” 说着沈小蝶便踏步向向拾阶而上敲响了宁府的大门。 要说这沈小蝶的到来却是真让三个姑娘都意外了一把,安茯苓还好,跟沈小蝶自上次在乌龙县偶遇并救下她之后,二人倒是时常往来,之前回乡下她还来送过自己,感情算是不错的。 但其他两个,对这个相府的庶出千金印象就实在淡得多了。 不过有一点大家是公认的,这个沈小蝶比那个真正的嫡出千金沈娟秀要好相处得多,为人也好得多,大家倒也喜欢。 只是看到丫鬟领着沈小蝶进屋时那头顶上戴着的纱帽,三个人都愣了一下,陈如雅是个直肠子的人,一边啃着手边的点心一边问:“外面是天热了些,姑娘家遮遮太阳也无可厚菲,可这都进了屋你还是把这纱帽摘了吧,没得闷得多热啊。” 沈小蝶怔愣了一下,只道:“多谢刘夫人关心,我并不热。” 陈如雅倒是反怔了一下,沈小蝶有些伏小做低的模样,按说即便她是相府庶出,面对一个九品芝麻县令官的儿媳妇倒不必妄自菲薄了。 慕容珍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沈小蝶,这样的姑娘虽然有些弱势,但却也真正像个大家闺秀,比那个沈娟秀实在是好千倍万倍,真是搞不懂相府的嫡出跟庶出差别如此这般大。 安茯苓笑着让花月给她抽了要凳子在一边坐下又问:“你要不要也来玩两把?” 沈小蝶忙摇头,慕容珍倒是劝了起来:“来嘛,反正天光还长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沈小蝶一时有些尴尬,采荷在一旁回了一句:“慕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二小姐身上并没有多银钱的……” 一听这话这一回却是换其他三个人尴尬了,脸上的神色变幻莫定,安茯苓才想起这前在乌龙县的事,倒是她说话没妥当竟然故意踩到了沈小蝶的痛脚,她忙道歉又转移了话题:“之前你送我的那两串璎珞我喜欢得很,抽时间我可得教教我究竟是怎么做的。” “你喜欢就好,我也没个所长,能得你青眼我也很高兴。”沈小蝶道。 “不过你怎么想到今天来我家玩呢?蔺大哥呢。”安茯苓又问。 “表哥最近忙于生意,我,我今天来倒确实是有件事想请茯苓你帮忙的。”沈小蝶叫陈如雅为刘夫人;叫慕容珍为慕姑娘,但却没叫安茯苓为宁夫人,对她的称呼显然也亲热不少。 其他二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安茯苓一面跟二人摸着牌玩,一面看着她:“瞧你说的,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我肯定不推辞。” “我……我能不能搬到你府上住一段时间。”沈小蝶犹豫了半刻,但终还是提足一口气说了出来。 三人怔愣了,就连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也不无惊讶,都齐齐的看向沈小蝶。 沈小蝶也忙站起身解释道:“是,是这样的,我在蔺府住这段时间跟我大姐确有些嫌隙,我也不想大姐她不开心,又扰得表哥不得清静,便想着能不能来宁府住一段时间。我会出一部分银钱的,还有,我保证深居简出也绝不给你们添其他的麻烦。” 采荷在一旁早已低低暗泣不成样子了。 虽然沈小蝶处处为沈娟秀说话,但是看到她这样子,再看她丫鬟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安茯苓叹了口气,摆了手里的牌坐过去拉了她的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你想过来住便住过来便是,反正宁府里多的是客房,只是不管如何你终究是蔺大哥的表妹,就这样莫名住进我宁府,你也总得让我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吧。” 沈小蝶揪着衣角一时为难。采荷在一旁道:“二小姐,你就告诉宁夫人吧,反正她也不算外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住进宁府 虽然安茯苓一再问原因,但沈小蝶终究是没有说,甚至几度起身要走,安茯苓也不忍心就这么让她走,虽然不明白个中经过,但是沈小蝶多半是受了沈娟秀的欺负的,最后也不同意了让她住下。 当然是不会收她钱的。 沈小蝶千恩万谢,让春江领着去了客房收拾,而这边摸牌的其他二人却是面面相觑,慕容珍摇头:“可怜金玉质。” “那个沈娟秀真这么可怕嘛,好歹也是自己庶妹,真能如此欺负?”陈如雅别嘴。 “这沈小蝶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从小受排挤打压惯了,这人啊一旦逆来顺受惯了的话渐渐就会养成这样一个处处都俯小就低的一个性子了,倒也确实是可怜这姑娘了。”安茯苓摇头叹息。 三人又摸了几把牌这才散了局,各自回家去了。 等到夜幕降临,四下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安茯苓才又去了沈小蝶的房间,摒退了所有下人就二人在屋里对着灯影独聊。 估计也是顾及着白天里人太多沈小蝶不太好意思,这会子她才取了纱帽露出了自己那张被沈娟秀肆意祸祸的脸。安茯苓也是怔了一头,原本娇人美艳的一张好脸如今却是满是红肿的毒痘印,密密的一堆一堆,实在有些恶心又有些让人心疼。 “你便这般任由她一直这样欺负吗?”安茯苓皱眉,“这还是在外面,若是回了相府你又待如何,能去哪里住呢?” 沈小蝶低了低头道:“其实大姐会这样针对于我全是因为表哥的原因,回了相府平常时候她都是跟她那些玩得好的姐妹一处去了,并不是时时记得有我这个人的,倒也不存在这些。” 这倒也是,相府是高门大府,作为嫡出千金沈娟秀肯定也有两三玩得好的姐妹吧,自然跟其他嫡出的千金玩得不亦乐乎,哪里还管府里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出姑娘呢,不过偶尔不高兴了想起来踩两脚罢了。 只是在大源,整蔺府蔺傲寒不爱理会她,偏又对沈小蝶好,自然就让她的心理越发扭曲,对沈小蝶也就越发算计得狠毒了。 “你呀,却也不能这般一味忍让吧。”安茯苓皱着的收毒地没有舒展过,“这事总得跟蔺大哥说上一说。” “茯苓。”她忙拉住安茯苓的手肘,“别,我是信你才告诉你的,你答应我这件事别让表哥知道,若他问将起来你也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吃错了东西所致,行不行,算是我求你了。” 蔺晨的要挟牵扯到太多太复杂的东西沈小蝶也不想让安茯苓牵扯进来,所以这事还是要瞒下去的。!%^* 安茯苓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沈小蝶求助的眼神闪着泪花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她,最后她只得叹气妥协:“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住在这儿的事总得让她知道吧。” 沈小蝶点头:“他最近比较忙,等他想起来去找我时想来会发现的。” “好了,这事我会知道如何跟他说,你就不必操心了,只管在这儿住下,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沈娟秀是多大能耐,又能不能把只手伸到我宁府里来。” “茯苓,谢谢你。”沈小蝶由心的说了一句。 安茯苓摇头,拉着她的手只道:“我们是朋友,这也是我应当做的。不过你这脸可不能任由这痘再长下去了,不然脸就越要毁了。明天我寻个大夫来给你瞧瞧,然后再结合我自己的一些方法说不定能去除这些痘的。”(!&^ “真的吗?”沈小蝶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嗯。”安茯苓点头,“我看着像是有些严重过敏的样子,加上最近你应该吃了不少她送来的加了毒的东西才导致这般,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我终究不是大夫,还是让大夫瞧了之后再定论,总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毁容的。” 沈小蝶点头激动得身子直颤:“谢谢你,谢谢你,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果然来宁府是对的,沈小蝶就知道安茯苓总会有各种她想不到的办法的。 安茯苓安慰了沈小蝶许久,又看着采荷哄了她入睡这才摇着头回了自己屋里,回到屋她仍是在叹息,若是换了她她是断然不会给沈娟秀这样迫害自己的机会的,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选择,即便安茯苓再爱打抱不平却也要尊重他人的意思。 要说这沈小蝶没什么心机吧,有时却也真是个有主意的。选择来宁府她知道安茯苓是会收留她的,这样既可以躲开烦人的沈娟秀,还可以跟安茯苓增进一下感情,而且她很清楚离开蔺府并不是离蔺傲寒远了些,相反住进了宁府也许反而离他更近了。 在蔺府里,蔺傲寒多数时候也只有穿白衣的时候会对她好来看看她,平常的时候其实即便是沈小蝶也并不能见到他本人的,但是在宁府不同,沈小蝶很清楚蔺傲寒跟宁家不仅有生意上的往来,更是对安茯苓心思不同,所以他肯定会常来宁府的。 只要能离他更近,沈小蝶什么也不怕。只是有时候她很忧郁,这一生一世终究是这庶出的身份误她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安茯苓便将沈小蝶住进宁府的事情告诉了蔺傲寒,为免他担心,安茯苓只说沈小蝶这两天吃错了些东西脸上不太干净,想着她调制胭脂厉害便来求她帮忙,正好安茯苓便留了她住下。 蔺傲寒倒是没多想什么,一身黑衣的他原本在意的就只有安茯苓一个,挥挥手只说她既然自己乐意便住在宁府也无妨,只是一切吃穿用度他自会派人送去给宁府,自不可能在这上面短了谁的。 事情算是就这么抹过去了,除了沈娟秀知道沈小蝶躲去了宁府之后在屋里大闹了一场,倒也没其他的。 要说这沈娟秀也是,知道蔺傲寒心不在自己身上,沈小蝶这个好拿捏也不肯将就自己,竟然这般躲出去明摆着是给她甩脸子了,在屋里没少砸东西,又是吼又是跳的,抓着呤荷直叫嚣着:“去,给我去宁府把那贱人给我拉回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还敢躲我。” 呤荷有时候也是真搞不懂自家小姐,明明就厌恶沈小蝶,之前还送走过一切,如今人家主动避让着你,却不知这大小姐是哪根筋不对又抽起风了硬要将人家给拉回来。 只是呤荷这样的小丫鬟哪里明白主子的心思,沈娟秀不得蔺傲寒青眼也不罢了,有个沈小蝶偶尔试试手让她笑一场也是好的,但沈小蝶躲去宁府,以后她再赌气的时候却要拿这蔺府里的哪个开涮呢? 呤荷面对自家小家的怒火一时不知所然,倒是蔺晨适时的走了过来,拦住了沈娟秀:“二小姐如今脸上不好看,自然是无颜面对傲寒了,她走了也罢,正好你不是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亲近傲寒了嘛,这是该高兴的事。” 蔺晨对这个大小姐也是十分的无语:“更何况,你想让傲寒看到她那张脸?让傲寒知道那都是你的杰作不成。大小姐,有时候你得多想想,沈小蝶走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沈娟秀仍是有些气不过啊,她主动的赶沈小蝶走那是她的意愿,这跟沈小蝶一声招呼不打悄没声息的走掉是完全两种概念,一种完全被忽视了的感觉油然而生让沈娟秀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于她而言,区区一个庶出女子哪里有资格这般跟自己较。 “蔺二老爷说得对,小姐你消消火,如今表少爷可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呤荷也忙在一旁跟着道。 “就算如此,可若是表哥去了宁府难免还是会看到那张脸,那贱人要是……” “放心,她不会。”蔺晨眯了下眼笑道,“对于这一点大小姐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沈小蝶绝计不会那样做,不仅是她如今不敢以那副尊容面对傲寒,更因为她不敢抹黑了大小姐你,这是我早就提醒过她的大道理了,想来她是会懂得的。” 沈娟秀眼前一亮,她笑着对蔺晨道:“那就真是多谢伯父一再相帮了。” 其实沈娟秀心里也是怵的,知道蔺傲寒对沈小蝶比对自己好,所以毁了她的脸倒是想看看蔺傲寒会不会再多看她两眼,可事后一想沈娟秀心中也没底,原本自己就已多次触怒了蔺傲寒,万一这一回蔺傲寒定要借机强硬送她走,她却也没了法子。 但没想到蔺晨倒是想得周到,竟是早已断了沈小蝶的想法,如此这般沈娟秀对这个伯父倒是又高看了几分。 且不说这边沈娟秀的吵闹,另一边大夫已给沈小蝶看过了脸,倒是真不出安茯苓所想,果然是吃了什么严重过敏的东西加上沈娟秀又有意放毒,虽然没有狠心的放什么大毒,估计也忌讳着蔺傲寒吧,只是淡淡伤了沈小蝶的脸。 但只要吃些清淡的,几日不涂胭抹粉,再配以大夫的中药调理和安茯苓的一些去痘爽肤的霜膏,很快便能好起来的。 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沈小蝶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蔺傲寒来看过她一回,只是隔着纱帽也没多说两句话。 倒是慕容珍这两日着实成了宁府的常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白玉来历 之前吧因着只是对安靖有些心思,可毕竟没出阁的姑娘那层窗户纸也没捅破,自然慕容珍即便是再想天天见到安靖也总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那些时候她大多都是隔三岔五的才来。 但自从那一日跟安靖约定了终身之后,慕容珍便也不再管那么多了,加上安茯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常常是她一来书房的门一关安茯苓便会下一道死命令,哪怕是一只蚊子也绝不许飞进安靖的书房去。 虽然人家两个只是谈诗论画,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这种增进感情的事情安茯苓自然是乐见其成了。 不过慕容珍是一个很懂事的人,毕竟从小的公主教养有些东西那是刻进骨血的尊贵。安靖有时也很忙,她便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就这么一整天的盯着他看,安靖读书习字她也安安静静的,绝不打扰。 不过安靖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每每抬头看到你还坐在这里便总觉得心里踏实不少,很舒服。” 这话让慕容珍也很舒服,心里大的满足,所以即便有时一整天不会说一句话但她还是很开心,原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便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过后来她觉得老这么天天傻坐在一旁光看着安靖读书习字似乎也不太好,总得也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吧,于是慕容珍便拿了画纸在一旁细细的描摹起安靖读书时的长身玉立的模样来。 每天一副她画得很尽心,有时觉得画得好的便会收起来,甚至也会跟安靖讨论一二题一两句诗在上面。 有一次安茯苓刚给沈小蝶上完药,两人一道来书房给二人送点心吃食,见书房的门没关,知道二人都在习字便也就没打招呼进去了。 书房内一片安静,可谓真的是落针可闻,安靖坐在书桌前手拿着一卷书或皱眉或思考的看得极为认真;而慕容珍在离他三两米远的百叶窗旁边坐着,小几上的熏香冒着袅袅青烟,而她则手提着朱色毛笔细细端摹着书桌前的那人。 端着点心的二人悄悄行来,只见那画纸之上跃然而活生生的安靖,那么的肖想,那么的好看。 “慕姑娘的画技可真好,当真是把安爷给画活了。”沈小蝶忍不住夸赞了一句,经过两三日的悉心调养沈小蝶的脸已然好了很多,没有再戴着那纱帽,虽不尽全好,但脸上的痘印也消下了大半。 听到二人走近的声音慕容珍跟安靖同时抬头,二人都微是一怔,然后慕容珍就笑了:“让你们笑话,不过是没事画着玩儿罢了。” 安茯苓把点心轻轻放到一边,只笑道:“不过啊小蝶这话可是没说错的,别人画人吧也不过就是形似几分已是难得,可你画大哥却是形神皆似,简直就是他本人出壳了一般,要说这世间以把大哥画得如此的活灵活现,也只有你了。” 慕容珍低头微笑,也不再说什么,安茯苓又道:“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正好小蝶的脸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散散心。” 说着也不待慕容珍同意便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安靖:“大哥,你不介意我霸占三妹一天吧。” 慕容珍的脸一下子羞红,拉扯了一下安茯苓的衣只道:“二姐,不要胡说。” 安茯苓咯咯笑了出来:“哎呀,当初结拜的时候真是没叫对,这命里头啊合该是我叫你姐才对。” 若是慕容珍嫁给了安靖,自然是安茯苓的嫂子,可就成了姐了,这年龄之上小上一岁半岁的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慕容珍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一下子脸就更红了,安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却说最近的宁承烨,除了忙生意上的事,没事的时候也爱朝何意楼跑。跟那宁老先生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渐渐的宁承烨发现这老先生虽然说话不爱看人正脸,有时还端着很是有身份的样子,但为人还是随和很好相处的。 而且宁承烨隐隐总觉得这宁老先生似乎知道一些跟自己有关的事,而这些事却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即便宁承烨不想去探究更多,但是当真正有关自己的事就这样摆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又哪有不去探究的呢,所以宁承烨有事没事便开始爱往何意楼跑了。 今天和宁老先生也如往常一般并没有聊些什么特别,不过都是家长里短,宁承烨发现宁老先生比较喜欢聊宁承烨成亲以前的事情,还喜欢拐弯抹角的打听他的母亲。 从何意楼出来,宁承烨越发深深觉得这个宁老先生并不是莫名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也许是早有安排。他问带自己出来的那个宁老先生的随从:“你们主子是京城里的大官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宁承烨跟这随从也相处得比较和谐熟悉了,而且隐隐宁承烨总觉得这随从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同于其他人。 不过听到宁承烨这样问他还是惊了一惊,只反问宁承烨:“你如何就断定我家主人是官场中人?” “只是感觉而已。”宁承烨笑了笑,“因为他不像我们商场中人,但那气势可不像是其他什么人都能有的,所以自然大抵应该就是官场中人了吧,如果我猜得不对小哥可以也介意啊。” 那随从听了也笑着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一直奇怪,这些天你爱来找我们主子,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家主子知道一些关于那印龙纹白玉的事情?” 宁承烨眉头微微一紧,自己的心思竟然已昭然若揭到连这么一个小随从都能轻易看穿了吗?宁承烨自认为一向也是个比较能藏得住事儿的,不说喜怒不形于色吧,但至少不是那种人人都能一眼看穿的浮于表面。 见宁承烨一时有所顾及,那随从道:“宁爷想必也是四处打听过的了,那双龙纹白玉是平南王府的传承府玉,天下间仅有平南王府才能拥有,其他人都不能得的。” 又是这一套说辞,这不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宁承烨倒没表现出于于的惊讶,这让那随从暗地里佩服了一把,换了平常人听了举世无双的平南王府早就满眼崇拜羡慕之情了,该说这愧是世子嘛? “而宁爷机缘巧合竟也有一只这样的白玉,这可不是什么巧合。”那人叹道,“也许当年您可真该问清楚你娘亲这玉的来历。” 随从的话虽然没有说得太过明白,但那意思就是这玉是平南王府的了,即便宁承烨满腹的疑问,随从也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到了他已死不能言语的娘身上。 宁承烨抬头看着他:“我娘只是一介普通妇人,想来这玉估计也只是她从哪儿拾到的吧,没什么机缘巧合可言。” 牵强扣话语即便是宁承烨自己也不太相信的,如今回想娘亲还在世时对自己的种种严苛以及娘亲那异于乡上粗妇的不同教养,他心里比谁都很清楚,自己的娘亲不是普通妇人。 随从怔了一下,突然道:“那宁爷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跟平南王府有关系的话……” “小哥说笑了。”宁承烨打断了他的话,“我之所以常来何意楼见宁老先生全是因为跟宁老先生谈话比较投机。” 啊呸。宁承烨在心里自己打了自己一嘴巴,什么跟宁老先生谈话比较投机,根本没这回事,那个眼挂在头顶半天不会看人一眼,说话总是留三分,藏三分,少三分只说一分的宁老先生,跟自己可半点不对胃口。 “跟小哥所说的调查白玉来历,还有跟平南王府扯上关系之类的话实在不搭边。”宁承烨说着便快步走了。 “那万一呢。”那随从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宁承烨脚下一顿,他没有回头,只眯了下眼道:“没有万一。” 就算真的有万一,那个男人一生都没有出现在娘亲的生命里,更没有过问过自己这些年的艰辛,不管有没有这种万一宁承烨都不会承认他的存在,至于他承不承认就是他的事了。 宁承烨绝尘而去,而二楼之上立在窗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平南王爷眼波流转着一缕清光,但霎时又深沉了下去,他拉上窗户关好,沉着眉去端那一杯茶水来说,但扑鼻的茶香刚到鼻尖他又皱了眉,只道:“小二,进来。” “客官有何吩咐。”跑堂小二忙不迭的进来了。 “给我换壶酒过来。” 经过多日的调养沈小蝶的脸也好全了,这天跟随大家一起出去游玩也兴头十足,偏生傍晚回来的时候竟然遇着一道阵雨,几个女子被困在一间庙宇里等雨停。 因为这个在家都误了回家的时辰,而宁承烨回到家吃过饭时也早到了掌灯时分,刚下过雨的天空虽然暗黑了下来,却是一派深蓝的澄静,月亮如一柄凄白的弯刀明晃晃的挂在天边,空气里有尘土和花儿的芬芳,让人忍不住吸鼻。 推门进屋,宁承烨的心绪还停留在今天在何意楼跟随从说的那些话,所以坐到床边看到那被子裹着的一个人形便自以为是安茯苓,没有多想便也跟着脱了外衣钻进了被子。 柔软的人儿被拥入怀,一股火热的感觉突然袭来,宁承烨怔了一下,竟然是全裸?!这可不像是安茯苓的性子,只是这腰身,这小手……怎么都感觉不太似是自家娘子。 宁承烨对安茯苓可是极了解的,混身上下哪哪儿没继究过,即便只是摸也瞒不过他的法眼,偏生这时候那女子还朝他怀里拱了拱,声音甜得能滴出水来:“爷,你终于回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丫鬟乱情 那捂在被子里的女声是刻骨缠柔,只消听一遍便是混身骨头也会酥掉,直想倒进那温柔乡从此不再起来。 宁承烨跟安茯苓夫妻缱绻情深,每到情浓之处安茯苓偶然也会如此魅惑他一番,那是夫妻间的小情调,对两人感情只增不减,宁承烨也向来是受用无比。不过往常宁承烨哭着求着想让安茯苓主动一回,她还不干,今天怎么如此多情。 而且明明吃饭的时候他听安靖说过今天安茯苓约了沈小蝶跟慕容珍一道去半山腰的寺庙玩了,多半这傍晚遇着一道阵雨是要晚些时候回来,也就是说自己床上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娘子。 原本的刻骨柔情在突然想通这一点后,宁承烨竟是突然的遍体生寒,只觉得混身都打了个颤,忙不迭的将怀中女子给扔将下床去,混和着被子,女子被掀翻在地打了两个滚儿,麻溜的在窗户印进的月色中暴光了个一干二净。 宁承烨也跟随着翻身坐起,趁着窗户外面的月色,清白如洗倒是能把地上那一汪楚楚春色给瞧个明白。花月混身赤祼着,吩咐一条薄被半裹着身子,只是被掀翻出去的她似乎并没有半点自觉,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是将身起来也不顾那地上的被子就这么赤条条的朝宁承烨走了。 都说这月色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美,越看越让人难以把持。 不得不说花月还是有几分本钱的,此刻混身赤条条脱得个精光,加上满披一背的秀花,脸上柔情风骚无限,当真是要迷死个人,宁承烨也忍不住喉结微动,不过这男人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还不可能打败他的道德底线。 “爷……”她迷离着双眼又要扑将上来。 却在半道上便着了宁承烨一个窝心脚狠狠的又将她给踢将了开去,宁承烨起身径直去桌上掌上了灯,屋里一下子通明起来,而花月那发骚柔媚的模样也越发的明了起来。 宁承烨微皱了一下眉,按说即便是花月有心趁着主母不在家而行勾引之事,但也不可能在两度被宁承烨掀翻开去后还能不顾身上的痛疼继续勾引,宁承烨好歹也是习武之人,那一掀一脚可是能痛死个人的,不信花月如此没个把握。 宁承烨看到那被扔在小榻边上的花月的衣服,他捡起来扔到花月脸上冷声道:“把衣服穿好。” 花月怔了一下,她身上痛得要命,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跟宁承烨欢好啊,那迷情药的作用实在太大了,原本说好她不吃的只消作作样子也可以,可是华氏说只有真正吃了才能让宁承烨真的把持不住,只要宁承烨能要了她,那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纳妾了。 即便是宁承烨自己不愿意,或是安茯苓不高兴那也没辙了。 花月也想着有华氏在背后撑着腰便也大胆起来,可没想到自己都脱成这样了,自认那柔情媚骨可不是任何男人都能够坐怀不乱,就不明白这宁承烨怎么就能做到像个和尚一般呢。 “爷……”她还想试图一次,身上的燥热犹如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叫嚣着她一定要跟这个男人上床。 上一次她帮作柔情假装中药还可以忍耐一二,可这一回却是真的有些忍不住。 宁承烨一个冰冷的目光盯过来却叫她一时不敢动弹,宁承烨沉着眉看她:“谁给你吃的这药。” 这样的反应宁承烨有过一次,这种不管不顾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宁承烨上一次就差一点要错了花月,但是同样的把戏他不会上第二次当的,所以当下他一下就识别出了花月的异样。 花月也不顾其他一下子坐到他身上,但是他却让开了,扑了个空的花月满脸的幽怨,只道:“爷,我什么都不求也什么都不要,只是一心仰慕于爷,爷就成全了奴婢吧,求爷了。” 宁承烨却只是冷声询问:“是谁?” 花月愣了一下,随即只好低头道:“老夫人说……找我有事让我去了她房里给了我一杯水喝,还让我回来好生给你和夫人铺床,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到了这床上。爷,妾身混身好难受啊,你就可怜一下妾身让妾身服侍你一回吧。” 华氏?!宁承烨一时愣住了,但同时他一惊目光望向门口,气息已乱,屋门口有人。他忙上前一把推开门,果然,安茯苓也是一副惊悚无比的表情立在那里,混身有些偏湿,估计是淋着后面的小雨回来的,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到这样奇葩的事情。 “茯苓?!”宁承烨也有一丝的慌乱,虽然自己并未做什么对不住安茯苓的事情,但屋里毕竟有一个乱吃了不该吃的药还光着身子的女子,这…… 安茯苓什么也没说转身竟然走了,走了,走了…… 宁承烨愣在原地,这,这是什么意思,她误会了,生气了还是什么?!就在他思绪大乱的时候花月又缠将了上来:“爷……” 华氏说过宁承烨追责的时候可以把所有的脏水泼到她身上,作为长辈母亲安茯苓他们自然是不敢拿她怎么样的。而花月也尽可能的越发大胆一点,反正一切错在华氏,实在跟她这个同样为‘受害者’的人没有关系。 宁承烨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苟且,只觉得华氏这一次确实是过分了,之前只是嘴上说说,现在竟然是硬塞人来了,他有些无语。只得将花月推开,只道:“回你屋去冲个凉水澡便不会有事了。” 花月不依又要凑上去,可正在这时从天而降一大盆冰冷的湖水直泼得她混身一个激灵,好像血液都一下子从沸腾变成了凝固一般,她整个就这般定住了。眼见着自己被泼成了落荡鸡毫无美感可言,可面对泼了自己的手时还拿着那个空盆的这安茯苓,花月却声都没敢吱。 原来宁承烨刚才开门是因为安茯苓回来了,可是安茯苓是她的主母,她能说什么。 宁承烨怔愣了片刻,随即对着安茯苓竖了一下大拇指,安茯苓目光冰冷的,只道:“花月,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伺候我了,罚你降为宁府的末等粗使丫鬟,没有主子的命令不许靠近家里任何一个男主人,滚。” 即便花月有再多的借口理由可以说明自己是‘无辜’的,但被主母发现勾引男主人却也是事实,所以即便安茯苓不重罚却也是要做个样子的,没得叫人以为她当真是好欺负的,她的男人真是什么女子都可以觊觎不成。 宁承烨在一旁抓了一下脑子什么也没敢说,这时候要是替花月求情说一切罪责都在华氏的话,只怕自家娘要连带着把自己也一并罚了吧,他可不想这般。 “夫,夫人……” “再加罚一月工钱。”安茯苓冷着声音再度开口。 花月被吓得一身冷汗,一时惊怔的看着她,安茯苓盯着她:“还要继续说吗?还是说想让我退位让贤啊?” 花月低下头忙回屋拿了自己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安茯苓也跟着进屋坐在一旁,宁承烨给她倒了杯水,她抿了一口,淡淡地道:“花月,别以为自己有老夫人撑腰就真可以为所欲为了,老夫人有时候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但不代表我也老眼昏花可以任人宰割,更何况这个宁府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你心里应该清楚才对。仗着跟老夫人亲近便可以把什么脏水往她身上泼?即便今晚是她的意思,你为恐天下不乱就没有责任了吗?” 之前从栗阳村回来安茯苓发现花月刻意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跟华氏亲近,然后华氏便莫名的非要给宁承烨纳妾,她不是没过怀疑,保是觉得以花月一个丫头似乎还没那能耐,这中间必还有其他鬼在作祟,只是一时她也没个头绪。 华氏的各种为难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今晚这么夸张的行为不似是华氏一个村妇能做得出来的,必得是花月从中挑拨了不少,所以对花月的怨恨油然而生,即便没有确定的证据可以赶花月出府,但也绝不会再容这丫头在宁承烨跟前晃荡了。 花月被泼了一大盆冰冷的湖水,再加上安茯苓的一通判命般的说辞,一时间也早就清醒了过来。她暗地里咬牙不已,可面上却也只能楚楚可怜,几度想向宁承烨求救,可宁承烨的眼里却又偏只装了一个安茯苓,更是眼风儿也不给她一个。 花月连情也不敢求只能就这么走了,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必会遭更多的惩罚,眼下之际还是想汉保住自己留在宁府比较重要,其他的,即便是华氏不是这当家主母,但也好歹是安茯苓的亲娘,只要自己继续哄好了她,也不会过得太难。 花月思绪万般的落败而逃,屋里安茯苓的脸色却也是一直没有缓和,宁承烨替她顺了顺气,只道:“好了,娘也必是受了什么蛊惑不然不会如此的,别往心里去了。” “去把床单统统给我换了。”安茯苓嫌弃的说道。 “娘子吩咐,相公我立刻就办。”宁承烨笑着起身。 安茯苓抬头目光微眯的盯着他:“这么兴奋,不会是因为看了花月的身子的缘故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算计 安茯苓的阴阳怪气让原本没什么的宁承烨反而一下子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他凑到安茯苓身边,只道:“那丫头倒确实是个有料的,不过可惜了些。” 安茯苓眉头抽了几抽,看着宁承烨一副煞有介事的说着这些恬不知耻的话真想甩他两耳刮子,不过她忍了,只强装淡定地问:“可惜什么了?可惜我回来得早了些。” “可惜她虽是朵艳芙蕖,奈何我已有了好牡丹啊。”宁承烨伸手握了握安茯令的手,“所以那向姿色诱惑其他男人还可以,我嘛,呵呵,见过了我家娘子的真美貌,世上哪还有其他女子能比拟的呢。” 原来是拐着弯的要夸她,纵是因自己母亲这般设计而心情不好,如今却也开怀一乐了。她失笑白了他一眼,只道:“惯会胡说八道。” “这怎么胡说了,你不难道没听过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宁承烨的情话缓缓而来,如一股暖流轻轻朝安茯苓心间流去,一淡淡融化着她心里那片冰冷,直笑得出了声。 “说到京城……”安茯苓也不再跟他计较花月的事,反正都是些小事也不至于因她而坏了二人的兴致,“我想抽时间去一趟青州,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你看如何。” 好歹也是做了一回穿越者,虽然没有其他那些人那般落到那些宅斗中心去,但好歹自己落在这个社会,若是不去瞧瞧那京都的繁华似乎也有些对不起自己这处穿越者的眼睛啊。 而且,安茯苓也还有着自己的打算,她道:“大哥有考士的打算,若是我们把生意开到京城,以后不仅是人络越发的广,想来对大哥考士也极有帮助的。” 宁承烨眉头微动了一下,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个何意楼里京都来的宁老先生,他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道:“生意上的事我都支持你,而且我也听大哥提及过。慕姑娘是京城人士想来家中定富足无方,她也说过要大哥考取功名便才嫁与他,想来京城我们是一定要去的了。” 正是这个意思,安茯苓点头,又叹气:“原以为娘已经放弃给你找小妾的事了,可没想到这一回她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我真是……” 安茯苓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宁承烨也是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只道:“这件事你我都不好出面,不过你已罚了花月明天我会通知宁府上下就说对花月惩罚是出自我手,娘那边想必也会知道一些了,我们也不必去出面说什么,免得再跟她老人家起冲突,最好还是让大哥去劝,上一次我让大哥去劝娘,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也只能如此了,安茯苓暗叹了一句。 一夜无话便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花月的事情便通报了全府,大家议论纷纷,春江倒是个老实的,因着跟花月同期间进府,跟她感情也自比其他的更深厚,还到安茯苓跟前为花月求过一次,不过自然是无功而返。 正好蔺傲寒一身白衣到宁府来寻沈小蝶,好些日的分别,难道再见到白衣表哥,两人有很多话要说,蔺傲寒虽知道沈小蝶受了些委屈,但也不好让沈小蝶一直住在宁府,但拉着沈小蝶去跟安茯苓告了别,还是让沈小蝶住回了蔺府去,因有蔺傲寒的全心全意,沈小蝶也没有说什么,自然是什么都依他。 华氏知道了事情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面对在自己面前哭诉的花月她更是气恼,只一个劲儿骂花月不顶用,连个男人都诱惑不了,还捅这么大篓子出来。安茯苓分明是在打华氏的脸,华氏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却不想一大早安茯苓就避着她了,去找了慕容珍跟陈如雅往何意楼喝茶聊天去了。 而宁承烨也有意避着华氏,直对安靖说今天酒楼的生意皆不用他操心,只管好生劝劝华氏便是他的头一等大事。 一整个早上宁府都在一遍繁忙之中,各个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心思,怒的怒,笑的笑,避的避,难的难。 安靖立在屋中间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一脸气不平还喘着气的母亲,他叹息,虽然母亲有些行为越发的往贵妇靠近,大抵也是受了其他那些夫人太太的影响吧,但终究这性子还是万年如一日,不是一两天真能改变得过来的。 “罚花月的是宁承烨,而且这事走遍天下也是人家夫妻有理,真是不知娘你在这儿气个什么劲儿。”安靖皱眉,“原本府里没人知道这事跟你有瓜葛的,却是你自己非得要嚷出来,岂不知别人都怎么说你的,茯苓可是你亲女儿啊。” “所以我才处处替她着想啊,等着别人骂她是悍妇的那一天,名声也就完了,你想看到你妹妹变成那样吗?”华氏仍是振振有词的样子。 安靖抚额叹息,看样子想跟自己这娘讲大道理是行不通了。 他长身而立竖眉严肃道:“娘,那我今天就把我的底线也抛出来吧,茯苓夫妻两个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实用不着娘操那闲心。你若真要再在这中间横来横去,那休怪我这做儿子的绝怀。这儿是宁府,想来你在女婿家也是住得久了忘了我们身份了,再出这样的事我便到别处给你单买一处宅子,你跟爹搬过去,以后院里府里的事情你爱怎么操心就怎么操心,我们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话算是说得有些重的了,华氏整个的愣住了,安靖也不再说什么,提步便离开了。 华氏咬了下牙,一下子似乎也有些后怕了。她向来是个心狠的,若非花月挑拨也根本不会起用那种药的心思,如今经儿子这一提醒自己也清醒过来,是啊这儿是宁府,自己住得久竟是忘了,这终究是女婿家,可不是自己儿子的家,但是被人这样说,这人还是自己亲儿子,华氏终究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的。 却说华氏在跟安靖这番说了一通之后,人也焉了不少,花月再度寻来也不再怎么搭理,这让花月一时难以接受,做粗活已是她的极限,如今还要承受府里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虽然宁承烨已算是极给自己面子,没有往她身上刻意的泼脏水,但花月知道自己成了末等丫鬟就意味着以后想再接近宁承烨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原本心情就不好,偏偏下午的时候府里的一些婆子都还刻意为难她,因为客房里沈小蝶走的时候有一些衣物还没有收拾到,安茯苓便发了话下来让人把东西给带去蔺府,顺便安茯苓做了一块精致美味的小蛋糕也一并差人送去蔺府给沈小蝶和蔺傲寒二人品尝。 这些事原本不是小厮做便粗使的婆子去做,什么时候会轮到她这个精致的人儿做,但现在她也是粗使丫鬟中的一名,婆子们要为难她,她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好咬着牙带着东西往蔺府去了。 蔺府里九曲八拐的,房门那边听说是宁府来的人倒是客气得很,把她领到了沈小蝶的院门口,又听说沈小蝶去书房陪着蔺傲寒读书了,便着人把东西拿进了院里去,又问花月要不要到下人房里休息一下喝点水什么的再回去,待客之道可谓尽谊了。 花月摇了摇只说让他去忙,自己回去就是了,那小厮倒也没再说什么便走开了。 花月倒不是寻不到出去的路,只是她心情不太好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四处走着,她心里还想着昨晚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乱得不行。 顺手折了旁边园里的一枝花揪来揪去的不成样,嘴里对安茯苓也是骂骂有词,不知不觉间花月抬头发现自己没有朝着门口走,反而是越发往内院深入了,而且这院子似乎是有人住的,里面有丫鬟进出,还有……一个比较熟悉的尖音传来。 花月忙躲到一旁,只听沈娟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说那个华氏也是不争气,唉,看样子这一次你得再度出马了。” “大小姐只管吩咐,只要是我李馨香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花月眯了下眼,这个李馨香她的映象不是很多,但对沈娟秀却是记得比较清楚的,她隐隐觉得这中间有阴谋想驻足听一下,可惜那二人似乎因为要商量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没有再在院子里说话,而是转身进了里屋,正门关合上,除了丫鬟们都守在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 而里面他们说了些什么,花月站在院子外面就更是听不到了,她有些气闷,但也只能作罢,扭身走了。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花月又想通了一些,她知道沈娟秀向来跟安茯苓不对付,一直以跟安茯苓作对为乐趣,而且李馨香那个人虽然并没什么印象,但她对安茯苓的恨意那可为也是切之入骨,想来这二人结合到一起,对安茯苓只能是雪上加霜吧。 如此一来一时倒不必自己出手了,花月乐了便也不再想其他,想必过不多久,宁府一定会很热闹的。 花月想的没错,沈娟秀跟李馨香狼狈为奸,自然是又想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办法,宁府的安宁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章不速之孕 天气炎热的夏天,刚过了早晨一会儿空气里便已有燥热之气在浮动,女人们那是美人扇不能离手,男人们手里也时时会出现汗巾,朱漆大门在阳光的直照下照显出些许斑驳的痕迹,门框边上一道道刻痕都是岁月的留下的印记。 李馨香就这么理直气壮的站在门口看着宁承烨,宁府涌出来不少的家丁,巷道口周围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宁承烨眉头几不可见的抽了几抽,若非是想着李馨香是女人他可真想直接甩她几耳大刮子,不过这李馨香也确实是有够会闹腾的,扯着嗓门不过大喊了一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要不要对我负责。”就成功的把四邻乡亲都给吸引了过来。 众人的议论纷纷他倒是不在意,自己没做过的事难不成还能真赖到自己头上不成,他盯着李馨香只是奇怪这女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这样大的阵仗,安茯苓自然也察觉到了,跟着春江到了门口见这架势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看着李馨香,倒是没看出来这一回李馨香如此的豁得出来,这可是真的赔上自己的清白在玩命了啊。 她看着李馨香低声对她道:“李馨香,你可想好了,这一次要是你不成功你的清白也不没有了,这是一条真的再没有退路的悬崖了。” 这也算是安茯苓给她的最好警告和机会了,自然是希望她能迷途知返,虽然这样的机会不大可能。 果然,李馨香冷哼:“安茯苓,你会不会是嫉妒我啊。也对,你跟宁哥哥成亲这么久了都没能替他怀上一男半女的,这会子听到我怀了宁哥哥的孩子,自然心中不满,说不定还在想着如何置我于死地吧。” 李馨香故意把声调提得高高的,又不免哭诉两句:“宁哥哥,那一日我明明说了你是有家室的人,我不能跟你,可你偏要要我,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抵得过你,如今我有了你的骨血,你竟就这般绝情,连门也不给我进吗?” 一说安茯苓是妒妇,又是宁承烨绝情,一下子就把自己给包装成了受了欺负还无处可申的小怨妇,在这个朝代名声清名于女子而言是多重要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拿此开玩笑胡说八道的。 自然大家也就都相信李馨香说的是真的了,对着宁府越发的指指点点,甚至有不怕死的直接冲宁承烨吼道:“你堂堂男儿做也做了怎的还不敢承认,你宁家也不是养不起个小妾,何不收了别人,难不成你还怕你正室不成。” “就是,我还就信了人家好好的姑娘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可不,就算真要赖你们宁家,那肚里那块肉总假不了;更何况这样赖你一个有妇之夫还不如去找其他不成亲的公子哥,对不对嘛。” 人言可畏,真可谓是诛心不已。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目光在李馨香的肚皮上扫视一圈,然后看向宁承烨,宁承烨满脸的无辜:“茯苓,你不会真相信我跟她有什么吧。”!%^* 宁承烨也有些气大了,他盯向李馨香:“你既然说我跟你有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跟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李馨香自然是早就料到了宁承烨有此一问,她泰然自若半点也没有慌张之色,只道:“宁哥哥你忘了,你把家搬来县城便暗中与我写信说对我日夜思念还悄悄回乡下看过我,乡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后来我清白给了你你又不来了,我想不过便到城里来寻你,在菜市场你还给过我五十两银子呢,说什么想以此跟我断绝来往,可我那时不知已有了你的孩子,宁哥哥,你怎生如此绝情?” 安茯苓当真是听得要吐了,宁承烨更是眉头一抽再抽,真是没想到之前给她银子竟被她这般利用。 更要命的是人群里真有人跟着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姑娘一直住在我们客栈,原本有一次说没钱了想要换个差一点的客栈的,可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又有钱了,原来是这负心汉给的。” 大家振振有词都是在说着宁承烨的不是,正巧这时候安靖请了大夫过来,只道:“既然如此,宁家的大门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若是血脉若错了更是天大的笑话,李姑娘既然说你有了承烨的孩子,那就让大夫给查查吧。”(!&^ 安茯苓眯了一下眼,却见李馨香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直接就把手伸了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大夫细细的诊了起来,安茯苓又在春江耳边说了两句,春江便悄然离开了。 不多时,那大夫放开李馨香的手腕对宁承烨夫妻两个道:“这李姑娘确实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这下换安靖怔愣了,原以为在大夫面前李馨香必得现出原形,可这真的有身孕算是怎么个回事,他表示也弄不清楚了。 但是他相信宁承烨的为人,只道:“谁知道是哪个野人的野种。” “安靖你这样污蔑我的清白我可以告到衙门去让县令大人替我做主的。”李馨香跟着吼了起来,随即又楚楚可怜的想到了什么,声音软了几分道,“我忘了安茯苓跟县令大人的儿媳妇是金兰之交,这样的官司我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呢。” 安茯苓眯眼,李馨香这玩心机的段数还真是一天比一天高啊,先声夺人让安靖无话可说不说又怕安靖真的闹到衙门立刻再倒打一耙说出安茯苓跟陈如雅的交情,让所有人都默认即便真的闹到衙门李馨香输了,也不过是因为安茯苓跟陈如雅那层关系罢了。 而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无依无靠还清白遭毁的弱女子,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果然,李馨香的作做大家都很买账,也自然而然的都愿意站在弱势一方,有人跟着道:“李姑娘不必怕,这公道自在人心我们都清楚这个中缘由,任他再势大财粗又能如何,我们必是看不上这种人的。” “就是就是,宁家原是这种人,以后不去他们酒楼吃饭,也不去他们那儿买东西了。” 呵,这人心还真是一种奇怪得很的东西啊。 偏不巧的是这时候华氏也跟着出来了,听闻了一切的她什么也不顾的赶紧走上去就拉住了李馨香的手:“哎呀承烨啊,原来你一直不想纳妾是已有了外室,可这怎么能委屈人家姑娘呢,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有了你的骨血,不管怎么说也该接回府来好生相待的。” 华氏又对众人道:“大家莫要慌,只是事出得急所以我们宁家才一时没反应过来,既然这李姑娘肚里有了我们宁家的孩子,自然是要接回府来的,这没有什么疑问,大家尽可放心。” “还是老夫人懂礼。”有人咕哝了一句。 这时春江回来了,安茯苓看了她一眼,她点了下头,只见又几个大夫跟着走进了人群,只道:“李姑娘是你邀我们来的吗?” 李馨香见这么多大夫,只怕是整个大源县城内的大夫都请光了吧,她目光闪了闪,这安茯苓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安茯苓适时开口:“看样子李姑娘也很识趣,知道自己就这样只身上宁府没有什么证据,所以还自己带了这么多的大夫过来给自己作证,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大家就各显本事替李姑娘的身子请请安吧。” 安靖请的大夫安茯苓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李馨香如此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的跑来闹事,实在叫人匪夷所思,而且李馨香伸手给那大夫诊脉的时候一点犹豫也没有,足见半点不怕,只怕这中间还是有猫腻。 不过即便是李馨香能收买得了一两个大夫,总不至于大源县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能收买吧。 李馨香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这一丝异样没有逃过安茯苓的目光,她很满意她这惊慌了的表情。 但随即李馨香却又镇定了,她确实是没想到安茯苓的花招也是如此的多,若非是跟沈娟秀提前做足了准备只怕真又要被安茯苓掀翻下马了。 但这一次她仍是昂着头笑着伸出了手,既然安茯苓先声夺人说这些大夫是她请来的,那便是她请来的吧,要诊就让他们诊过够好了。 就这样样大家伙围着看一个大夫两个大夫……五个大夫,八个大夫,一个一个走马观灯似的替李馨香诊了脉。而他们得出的结论全都一样——有孕三月余。 安茯苓跟宁承烨的目光头一冻难看得不行,华氏倒是高兴得很,不住的对人群说着一定会把李馨香接进府。 但纵是华氏站到李馨香那一边,可宁承烨跟安茯苓没有说话也是让大家怀疑啊。 安茯苓咬了咬唇,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随即上前突然脸上绽开一朵牡丹花开的笑容,拉着李馨香的手道:“好妹妹,实在对不起了,只因你来得太过匆忙事情出得急,加上这之前相公又确实没有跟我讲过跟你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才会对你这般,还忘妹妹不要介怀。” 李馨香对安茯苓变脸的样子也怔了一下,但当即也演起戏来,跟着笑了起来。安茯苓又道:“不过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宁家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我今儿个便替相公做主收你为宁家二房姨娘了,还忘妹妹摒弃前嫌不要跟姐姐一般计较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宁府新姨娘 这是一个连环计,到这一刻安茯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群众站在李馨香这个所谓的‘弱者’一方倒还情有可原,但是谁又能料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华氏竟然也会站在李馨香这一边呢,似乎不赶紧把人接进府便心里不痛快一般。 但原本之前华氏就一直有想给宁承烨纳妾的心思,甚至都到了直接往宁承烨床上扔女人的份上了,所以宁家人对华氏的态度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李馨香那一脸了然的态度明显是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处在绝对的有利地位。 只不怕不仅是早就已经对自己的肚子做过手脚,只怕也还知道华氏也会站在自己一边让安茯苓为难了吧。 也就是说有人早就在暗中推波助澜,先让华氏在宁府里闹腾起来,但是因为这人知道安茯苓跟宁承烨的感情,只怕纳妾一事是成不了的,而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自称已与了宁承烨孩子的女人,华氏自然就心疼得紧了。 毕竟要给宁承烨纳妾的一切原因还不都是为了子嗣。 这也就助长了今天李馨香所作所为能成功的先决条件,可谓是一环扣着一环十分的妙不可言啊。能如此清楚这一切又能暗中操作的人,除了沈娟秀这个有些权势的大小姐安茯苓还当真是想不出第二个来。 毕竟李馨香跟她有所勾结也是安茯苓他们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把个炸弹埋得这么深。 但人家既然是出了招,自己若不接下这招似乎也不太好。唯今之计不能因此事而坏了宁家名声,更不能自砸了生意上的招牌。 而且安茯苓也发现了,李馨香闹到这地步,不要脸不要皮的,把她收进府里慢慢收拾反而正好,反正别人也看不到了。 李馨香倒是不知道安茯苓的想法,她只看到自己成功了,起初跟沈娟秀商量这个计划的时候李馨香是不怎么同意的,毕竟这打前阵的是自己,坏了名声的还是自己她可不划算啊。 要是真的功亏一篑的话就如安茯苓之前所言,她便没有任何的退路,这样闹将了一场以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男人敢娶她了。 但是沈娟秀说宁府里的华氏肯定会帮她,没想到华氏竟然真的莫名其妙的站在自己一方,而且自己吃了沈娟秀给的那药,果然有了假孕的迹象,任多少大夫来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时间李馨香甚是沾沾自喜,纵是宁承烨满脸的黑线甩着袍子走了,她也不在意,只要看着安茯苓假情假意的对着自己笑,不得不心里滴着血的把自己迎进府去她心里就是畅快。 一场闹剧以安茯苓的‘大度宽容’结束,大家对宁家的看法也就没那么尖锐了,但是自从之后宁府之内可就热闹了。 自李馨香住进宁府之后,宁承烨便没有再回过宁府,他都是在酒楼的二楼间包了一个厢房住下,安茯苓去找过两次,宁承烨说:“我会找出她假孕的证据,但在此之前我不会回府,免得她又作妖。” 虽然这话是说得没错,但宁承烨却忘了,安茯苓这个宁府的正经主母却是不能离府的,不然没得别人说宁府对这小妾又是不满,更何况安茯苓可不会拱手把自己的府邸让给这小贱人快活。 一大早安茯苓才刚起来穿好衣服,李馨香就一身绫罗绸缎风光无限的扭着腰身进来了:“姐姐,相公呢。” 啊呸,真是不害臊,安茯苓头也没回一下,只道:“他在酒楼,最近忙估计没时间回来。” “姐姐也真是的,这么不体贴相公。”李馨香说着便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之上喝起安茯苓那刚沏好还没来及喝的早茶来,“啊,这茶真是清香,好喝呢。” “有身子人就不要喝茶了。”安茯苓也转身坐下对她道,“哦对了,你虽然是进了府但还不知道吧,要真的正式成为相公的妾室还得给我这个正室敬茶才行,虽然你有着身孕平常的晨昏省定可以免了,但这承认身份的茶却还是得敬的。” 李馨香眉头挑了一下,就知道安茯苓要为难她,被安茯苓夺着一头确实是不好受,所以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成为这宁府唯珠女主了。 李馨香不动声色举着茶杯轻轻一福身子,柔柔地道:“姐姐请喝茶。” 安茯苓盯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茶没有说什么,李馨香却又道:“想以前姐姐还总说这宁府是我进不来的,可如今却又如何呢,我终究还是进来了不是。” “那是妹妹好本事。”安茯苓昂了一下头不,只道,“但愿妹妹的美梦能真的成真,我和相公都还等着你给宁家生一个大胖小子呢。” 目光在李馨香的肚子上转了一圈,见到李馨香面露尴尬她笑了,又对一旁的春江道:“二姨娘刚进府伺候的人也没一个,去,把花月调回来就让她以后伺候二姨娘身侧。” 春江喜出望外,这算是解了对花月的罚让花月重回一等丫鬟贴身伺候主子了,即便现在只是伺候侍妾,但也好过做粗活吧。 她忙应了一句是,安茯苓又跟着道:“别忘了告诉花月,让她仔细小心着点伺候二姨娘,二姨娘现在可是我们整个宁府的宝贝,更是相公的心头爱,要是二姨娘跟她肚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我拿她是问。” “是是,奴婢一定带到,花月伺候人向来稳重,定能胜此重任的。”春江忙不迭的去了。 却不知安茯苓心里是有着另外的打算的,虽然这一次让李馨香险占了上风,但那又如何,她同样可以借力打力。这花月的小心思安茯苓是再清楚不过了,对宁承烨的觊觎之心只差没有喧之于口了。 之前原本华氏就有心让她做宁承烨的侍妾,但失败了不说反而还把自己弄成了一个粗使丫鬟,花月心里的气可想而知,如今她知道宁承烨口口声声说不纳妾,却还是纳了,还是一个已经有了宁承烨骨血的女子,她倒是想看看花月会怎么对付这个李馨香。 李馨香并不知道安茯苓的想法,只觉得安茯苓虽然心里气大,但却没有办法不得不对她各种讨好,也是,她若是趁机会真的跟宁承烨怀一个孩子,到时候母凭子贵的话,还有她安茯苓什么事儿啊。 不不不,即便是宁承烨不睡她又如何,沈娟秀已想到了计策,到时候到了时间李馨香假生产一回,随便哪里抱一个孩子回来也是一样,只要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如今宁府已承认了她李馨香,将来即便是真的看到孩子心知肚明不是宁承烨的,但这顶绿帽子只怕宁承烨也不得不戴着了。 正当李馨香想得开心时,安茯苓突然又说了一句:“孩子生下来便过继到我名下,由我这个主母来抚养,你是侍妾,做好服侍相公的份就好了。” 李馨香整张脸一绷,是啊,她竟然忘了,她的身份是妾,她的孩子不管亲生不亲生是不是宁家的,到了这儿那便都是名义上安茯苓的孩子了,安茯苓要把抚养权拿过去,她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咬牙应了个是,心里越发的肯定自己一定要成为宁府唯一女主人,把安茯苓给狠狠踩进泥土里去。 李馨香在府里作威作福,宁承烨不在安茯苓也没有说什么,大家伙也自然不敢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姨娘有什么意见,甚至有见风使舵的下人见李馨香肚里有块肉,怕母凭子贵就刻意的各种巴结奉承…… 安茯苓眼不见心不烦,去了芙蓉阁看账。 府里一堆的烦心事宁承烨却只说自己要找李馨香的证据,可不面对那人他要怎么找李馨香假孕的证据呢,更何况谁能保证这李馨香没有真跟别的男人厮混,随便怀了个野种来污蔑他呢。 宁承烨的做法让安茯苓一时有些心酸,只觉得自己天天忙生意还要对付李馨香真是有够累的,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在芙蓉阁后院的紫藤花廊下看账的时候她便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这件事若是能借花月之手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若是不能解决只怕…… “不开心吗?”突然头顶传来一个男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黑衣的蔺傲寒笑眯眯的立在那儿,他走过来在安茯苓身旁坐定,拿开她手里的账目,笑道:“有心事的时候就不要看生意的账目来往了,会带入情绪的,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们宁府的事你估计是知道了吧。”安茯苓苦笑一下,“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蔺傲寒摇头:“那种级别的小渣女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我知道要不了两天你就能清除了她。只是……” 蔺傲寒愣了一下,有些心疼的看着安茯苓:“我听说自那个女人进了宁府,宁承烨便没有回过府,家里一切大小事都是你在作主,一定累得不行吧,他倒是洒脱竟如此不管不顾,也舍得你如此操心?” 蔺傲寒眼里的担心跟心疼流露无遗,对安茯苓的丝丝爱意也跟着表现了出来,半点要遮掩的意思也没有,自上次在乡下蔺傲寒表白加强吻了安茯苓之后,每次只要他穿着黑衣出现,对安茯苓的态度便是明显的暧昧,安茯苓有些不安的苦笑了一下。 “茯苓,他既然让你不开心,便离开她吧。”蔺傲寒接碰上又说,“我保证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同上这样的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两女相对 一直以来,黑衣蔺傲寒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霸气又无法接近的,即便是跟他相熟的人也很难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虽然安茯苓一直个例外,但他对人的态度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真的改变也是从之前在乡下他强吻了安茯苓开始吧,那次之后她每每跟蔺傲寒说话,蔺傲寒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白衣蔺傲寒突然附体一般,不再有刻意的冰冷,也不会故意板脸,一直是温和得让人不敢相信。 每每这般,安茯苓也常要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出门穿错了衣服? 蔺傲寒的表情认真无比,安茯苓一时怔在那里,看他离得这么近,好似下一秒再不给他答案他就要强行自己搜寻答案了一般,至于这搜寻的方法恐怕就不是安茯苓真能接受的了。 她忙站起身退了好几步,只苦笑两声:“这两天突然觉得天气没那么热了,大抵是要入秋了吧。” “茯苓?!” “蔺大哥。”她赶紧打断蔺傲寒的话,低了下头道,“我一直觉得那天在栗阳村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和承烨之间还不至于这么一点点小小的事情都不能挺过去,既然他是我自己认定的男人,那我自然会欣然接受和他有关的一切,我不会退缩,蔺大哥祝福我们吧。” 蔺傲寒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每每不死心的要去明面的求证,真真是应了别人说的那句想找虐的心吧,他耸了下肩只道:“好吧,但愿真如你自己所说。” “谢谢你蔺大哥,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也许一个被爱着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自己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说出这样一句:希望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这句话其实真的是很伤人的,蔺傲寒没有作什么表示,只道:“我相信以你的聪慧想必已为这件事做了最充足的反击,我等着看你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是啊,宁承烨只能是她的,永远只能是她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更不能跟任何人分享。 李馨香找上门来时安茯苓便已问过她,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悬崖,当时若是选择回头安茯苓还会给她最好的机会,但是她自己没要,既然如此…… 安茯苓咧嘴笑了:“当然,对了,我们去何意楼喝茶吧,我请你。” 却说另一边,李馨香入了宁府,其他人都不太爱搭理,也就华氏还一天两次去瞧一瞧却也不曾深交;宁承烨没有回家就更不必多说,安茯苓倒是天天都有让大夫到府上给她瞧脉。 见安茯苓对李馨香如此重视,好些人都觉得这位姨娘的位置只怕是稳了,一时间也对她格外的巴结起来,李馨香虽然在村里的条件还算一般,但这样的大富大贵的日子却也是从没有过过,以前就听说什么高门大户的日子,天天鸡鸭海参都是小菜。 如今她也算是做和阔太太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宁承烨不回来也罢,但自己的生活却要继续,反正迟早总会想到法子把宁承烨拽上自己床的,这样想着她越发大胆的享受起来。 中午的红枣雪蛤刚吃完,半下午便又问着要一碗山参汤,府里有些是安茯苓的老忠仆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只对李馨香道:“二姨娘,虽然您有身子是该补着,但照你这么个补法下去,只怕这么大热天是要补出问题的。” “哦,你个下人竟敢教训我不成?”李馨香正在屋里试着成衣店新送来的衣服,十几套呢,一屋子的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直把李馨香整个人都映衬出几分光芒来。 “来人啊,给我拉出去大打十大板,晚饭不许给吃。”李馨香淡然的吐出几个字,立刻便有巴结她的人上来拉了人出去,不管那人怎么求情怎么说那板子就这么一下重重挨了下去。 外面叫声连天,里面却仍是一派清凉无比,李馨香继续挑着自己心爱的衣服,对镜自怜。 而这一切自然是毫无顾忌的落在了花月的眼里,花月一大早接到春江传来的所谓‘喜报’——不用再做粗活,可以调回来继续伺候主子了。但是这个主子却是宁府新来的二姨娘,还是个肚里揣了货的姨娘。 当时花月就整个的愣掉了,宁承烨竟然新纳了姨娘,她那样的勾引宁承烨都不上当,却又是什么女子可以让他湿了脚不顾跟安茯苓的情谊,但当看到是李馨香的时候,那一天去蔺府给沈小蝶送东西误撞见沈娟秀和李馨香勾结的一幕就浮上了脑海。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如何让自己怀的孩子可以这么轻而易举进入宁府,连安茯苓这么个厉害的主母都一时没有办法左右于她,足见其厉害。但即便如此又如何呢?从宁承烨几日未归家的状态还有宁家其他人的态度来看,以及花月自己对那天所见的各种揣度,花月很肯定,这个女人定是用了会么奸计才得逞。 换言之,李馨香根本不是宁承烨的相好,不管她肚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花月都不绝不许自己的头顶再多出一个对手来,原本安茯苓已是很难对付了,再多李馨香这么一个不好相与的,自己的姨娘之路岂不是越发艰难了。 之前见李馨香跟沈娟秀勾结还以为是会对付安茯苓,可惜她想错了开头却没猜到这样的结果,如果是这样,那花月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李馨香!!我是不会让你坐稳这姨娘之位的。 山参炖鸡汤好了之后是花月是从厨房端来的,毕竟现在花月是李馨香的贴身丫鬟,不过花月原本就已是嫉妒成狂,对付安茯苓她还忌讳一二,可对付李馨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人,她是半点也不会忌讳,所以很坦然在汤里加了附子和红花,两味药齐下,她就不信这李馨香的肚子还能留得住。 李馨香正志得意满,府里安茯苓跟宁承烨都不在,她也俨然成了唯一的主角一般,随她折腾,自然是高高在上任谁也不放在眼底心里。对于被调来伺候自己的丫鬟,只知道之前是做粗活的,想必如今调上一伺候她这个金主更是小心翼翼的多吧,可惜她却想错了。 当她捧着那碗山参炖鸡汤別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花月在一旁笑得格外阴凉得意,而李馨香还什么也没觉得摇着两条腿只叹道:“哎呀,这汤果然美味,比我以往吃的都要好,花月。” “奴婢在。”花月温声答道,恭敬得看不出半点奇怪。 “明天让厨房继续给我做这汤喝。” “是。”嘴上答着,花月心里却在想,在这宁府,你已然没有明天了。 今晚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会是一个不会宁静的夜晚,所以安茯苓早早就回来了,连宁承烨也回来了。 因为之前跟华氏的不愉快之后安靖就主动提出以后大家还是各自在各自屋里用饭比较好,一来可以避免一些尴尬,二来加上宁家的生意越来越多,大家回来的时间也都不太一致,不必你等我,我又等你。 所以现在大家都是在自己屋里用的饭,但是安茯苓知道宁承烨回来了,可晚饭却没有回屋里来吃,春江从厨房拿了饭回来时说:“宁爷去二姨娘那边用饭了。” 春江说得有点气馁,大抵也是为安茯苓鸣不平吧,安茯苓坐在书桌前练字倒是四平八稳丝毫没受影响一般。 要说宁承烨突然对李馨香起了心思根本就不可能,李馨香在宁承烨心中那可谓是劣迹斑斑,对他们夫妻做过的过分的事罄竹难书,所以宁承烨喜欢花月那个丫鬟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李馨香。 他沉寂了这么几天才突然回来,一回来就往那边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宁承烨找到了对付李馨香的突破口。 见安茯苓没有动静,春江眉头挑了挑,又道:“现在府里所有人都在说呢。下午的时候二姨娘就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了,宁爷早不回晚不晚偏生二姨娘一说自己不舒服就回来了,还一回来就往那边去,连我们主屋的门都进呢。” “肚子不舒服?!”安茯苓对这句话倒是蹙了一下眉。 “可不是,夫人,你就一点也不慌吗?”春江跺了两下脚,她都慌了。 安茯苓眯了下眼,没道理啊,李馨香不见得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啊。她假孕入府最怕的就是有人盯着她的肚子不放说三道四,这时候即便是安茯苓有意要拿她的肚子做文章她也应该是会避开才对,没理由为了夺宠她还自己拿这个出来说事。 明知宁承烨这时候不可能喜欢她,还作死的拿肚子痛说事,如果换了她是李馨香根本就会做一个透明人,让人不记得自己怀了孕才好。 “去看看。”隐隐的安茯苓觉得这中间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总不至于花月那丫鬟才去伺候两天就忍不住动手了吧。 安茯苓到李馨香的门外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通红的天边像火烧过的霞云,热气还未从空气里消散完,那雨便溅了起来,整个府院都透着一股子尘埃的味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赶走李馨香 今天这雨下得奇怪,虽然说夏季的雨来得让人匆忙没有准备,但傍晚下雨还是比较少见的,特别是今天的雨里渐渐透着一股子冷意了,风吹过来时,在走廊下旋了又旋,真有了一点秋季的感觉。 安茯苓立在李馨香的门外故意没有进去,只听里面李馨香声音酥软的传来:“爷,我身子真的好不爽利啊,从下午开始就总觉得闷得慌。” 李馨香是真的觉得不太舒服,一开始她曾怀疑会不会真是应了那个下人说的话自己这两天补得太过了,后来又觉得难道是沈娟秀给自己吃的那假孕的药有问题,如今这是起了反作用,但自己拉了两次肚子还吐了一次之后人越加的乏了起来,她突然想会不会这是那药的神效,让人越发看来像是怀孕。 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更有理由让宁承烨绑在自己身边了,但她不会想到,自己下午喝的那碗山参炖鸡汤里,早就被人多加了几味好料下去。 瞧着李馨香半卧在床边,纱衣半垂香肩大半整个的露在空气里,屋里安神香静静飘着,小几旁和喝了两口茶水还冒着热气,对着宁承烨当真是春华无限。花月却是两只眼恨不能没长,更不想看到她做作的样子。 宁承烨坐在床边的独凳上看着李馨香作戏的样子,他道:“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爷生意繁忙嘛,能抽空回来看妾身,妾身也很开心的。”李馨香作娇羞状,她知道今天宁承烨回来连主屋那边都没去,却独独来了这儿,这重意之心可见一般,看来男人果然都一样,一直吃同一盘菜哪里有不腻味的呢。 “我这几天连续见了大源里几乎所有大夫。”宁承烨完全无视她的作戏,只自顾自的说下去,“也算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其中一个大夫嘴里套出来,原来早在半个月前曾有一位富家小姐蒙面去找过他,找他的理由很奇怪,要他给她配一副吃了可以看起来有假孕之脉的药,你说好笑不好笑。” 宁承烨的声音平平无奇,光听声音是半点情绪也看不出的,即便是他的脸色也是那般平淡无奇,还扯着丝淡笑,让人看不出半点的奇怪。 但这话却让李馨香顿时如坠冰窖,不仅如此,即便是外面站着的安茯苓也突然遍体生寒,宁承烨竟然真的如此细心的去调查,只怕这中间不知亏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钱力,虽然那些都是小事,但他半点也慢下脚步的样子倒是让安茯苓心里不由一暖。 花月在一旁怔了一下,随即便也明白了过来,假孕,怪不得她就说怎么这李馨香吃了打胎的药却只是肚子痛不舒服而已,半点没有肚中孩子受到威胁的反应,原来如此。 安茯苓眯了下眼,突然转身对春江道:“去,立刻去厨房查今天李馨香吃过的所有东西,还有这些东西是经谁之手端去的,锅碗在哪儿通通找出来,我要验看。” 春江虽然不明所以人,但隐隐也觉得事情不似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便赶紧去了。 安茯苓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立在外面继续悄无声息的听着。 宁承烨淡淡的看着李馨香:“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李馨香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要回什么好,但仍嘴硬地道:“爷,我,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富家千金,什么大夫啊?” 宁承烨凑上去目光也显得阴冷不少,他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里除了一个花月也无其他人,所以你无需顾忌。你我之间真有没有那种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你定要我把那大夫找出来证实你跟沈娟秀之间的恶心勾结的话,我立刻就可以去办,我现在回来还跟你说这些,到底还是顾忌你是个女子的身份。” “虽然这样被请出府从此以后名声算是没有了,但到底还是你自己作的,你当初选择进这宁府就应该要想到这样的结局。”宁承烨眯着她。 她也怕了,手心一层一层的出汗,没想到原以为宁承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避开,却不想他竟然如此细心的去查这些。 但想到沈娟秀的身份她又直了腰杆:“宁承烨,你敢跟相府千金作对,你以为真会是他的对手?还有你今天这样打发我告诉华氏了吗,我要见华氏。” 沈娟秀说过,对付不了的时候大可以把华氏搬出来挡一挡,华氏虽然是个无知妇人,但胜在宁承烨和安茯苓都是她的晚辈,还不敢拿她如何。 宁承烨微眯了一下眼:“我大抵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怂恿我娘一味的要给我纳妾的人了。” 李馨香又是一怔。 宁承烨继续道:“不过今天你不用再说,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我娘那么希望我有孩子却对你进府后也只是偶尔关心?因为大哥早就提醒过她,真要一家和睦最好别给我和安茯苓惹麻烦,不然这宁府她也待不下去,终究茯苓才是她的亲女儿,你以为大是大非上她还会站在你这一边。” “那又如何?宁承烨我告诉你,我既然进了这宁府就没想过出去,今天你就是闹到衙门去也是这般,我就不信你真能扳得动相府千金。” 没错,沈娟秀相府千金的身份可谓是好用至极,在这整个大源估计都是没人能轻易动得了的。 然而宁承烨却偏生就一点也不在意,只道:“李馨香,说你聪明吧有时你也笨,你也不想想,这一遭是谁最受苦,又是吃别人特意调制的假孕药来破坏身体不说,还把自己名声砸了,即便我真没办法只能留在你府,你觉得我还能宠你不成。” “你最好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在这宁府孤独终老罢了。”宁承烨起身看着窗户下起来的雨丝冷笑道,“别忘了,我说的这是最好的结局,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个假孕药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吃过那药的至少得有三四年的精心调养才能把身体补回来,若加不小心以后很可能千万不孕。” “你说什么?”李馨香一听这话猛的急了。 “果然,沈娟秀没有把这些告诉你。”宁承烨淡笑,“也是,你不过是她一颗棋子,一个她根本看不上眼的乡下姑娘,牺牲你就跟牺牲一头狗一只猫有什么区别,亏你还以为闹到衙门后她会替你出头,你也不想想她是相府千金,这种脏事她会站出来当着整个大源人民的面承认她有参与吗?” 也就是说真闹到那种地步,李馨香就只能被炮灰。宁承烨转头继续给她一个痛心实锤:“不怕告诉你,就连那个配药的大夫也说过,到堂上作证可以,他只证明吃药的是你,沈娟秀他可不敢得罪,李馨香你可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和利害关系?” 那些云端高阳的人物,果然不是她李馨香一根稻草能撼动的,跟沈娟秀的合作一开始原就是自己吃亏,没想到沈娟秀竟如此心狠,那么大的副作用一点也没跟她讲,不过也是,只要能对付安茯苓,沈娟秀又怎么会管李馨香以后能不能怀孕呢。 见李馨香整个的颓废下去,宁承烨眯了下眼,道:“我不会闹到衙门去,也算是保全你最后的颜面,希望你以后懂得如何去做人,走吧。” 这算是被正式逐出宁府了,原本妾室在家里就是没地位的,顶多只是比丫鬟高一点的地位罢了,主母和府里的老爷都是有权打杀驱逐的。 李馨香无话可说,即便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但宁承烨丝毫没有同情,甚至这一次半个铜板也没有给她就让她这么孤身走了,有时候事情做得绝一些对彼此都好。 李馨香出门的时候正好跟安茯苓对面而过,安茯苓半个字也没有说什么,李馨香倒是恨恨然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安茯苓这样好命的人,丈夫对自己百依百顺,一旦有人插入彼此,丈夫想的也是如此把这人给赶走。 富贵、爱情可谓是事事顺心如意,李馨香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是这嫉妒如今也只仅限于眼睛里了,看着李馨香冒着雨在一众下人的异样眼光中离开宁府,安茯苓心里只升起一顾悲悯,只是对她自己命运选择的悲悯,却不是对她本人。 李馨香一走便听到里面花月拍着胸脯说了一句:“好险啊,没想到这个二姨娘竟然是这样的人,哦不对,她现在可不是什么二姨娘了。” 是啊,李馨香走了,那她就得为自己打算了,她可不想再回去做粗活。 安茯苓踏步进来,随着雨声,春江跟着进屋,安茯苓目光直瞪花月,只道:“是啊,像李馨香这样的人一旦进了我们宁府,以后只怕是鸡犬不宁,不过丫鬟也是一样,若是也存了害人的心思,我们宁府也不能再容忍了。” 春江一路都低着头没有说话,花月只觉得安茯苓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尖锐,可自己明明这些天都没有做什么啊,春江那边低着头她也半点有用信息也得不到。 “茯苓。”宁承烨走过去。 安茯苓一手拂开他,只对花月道:“花月,你之前几次三翻勾引于主子我已经很是容忍了,今天下午你竟然又在李馨香的汤中下附子和红花,其狠毒之心昭然若揭,还不速速给我跪下认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再赶花月 安茯苓的声音是少有的狠戾严词,即便是宁承烨也是突然一懵,他今天回来马不停蹄的将李馨香解决掉,就是不希望这个毒瘤再继续留在宁府影响他跟安茯苓的感情。 对于花月这个丫鬟他是半点多的也没有想。 花月也一时吓住了,赶紧跪下:“夫人说什么,奴婢,奴婢实在听不懂啊。” 安茯苓转身在窗下的宽榻边上坐下,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她:“一开始听人来说李馨香肚子不舒服的时候我就起疑,那个女人虽然不是特别聪明却也不是笨人,明知自己是假肚子,还敢拿这个争宠,简直就找死,所以我就猜定是有人在她食物里动了手脚。” 安茯苓目光狠狠的瞪着花月让花月完全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于是我便让春江去查了查今天李馨香的饮食安排,又让大哥去查了她的所有汤食,所幸厨房的人这些天对李馨香积怨已久,今天没喝完的汤都留着,只等明天再重新热一热端给她完事,你没想到吧。” 花月愣了一下,安茯苓继续道:“大哥已在剩下的汤里找到了附子药和红花,而且据说李馨香的东西也一直是你在端送,花月,你还有何可说。” “夫人,奴婢不服啊。”花月忙跪了过去,满眼泪痕地说道,“奴婢是被调来伺候李馨香,她的东西也原是我在端送,可也不能就因此认定我是下药的凶手吧,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安茯苓厉声问了过去,目光一瞪道,“更何况李馨香已经被赶出府了是吗?所以她原本就是罪人,即便真是你下药也算是对宁府好了,你是相这么说吧。”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只道:“我宁府的下人虽不说要多宽的胸襟,但至少不要是那种小肚鸡肠还心狠手辣者,不管是对付谁,若真是用了茯苓刚才说的法子,那也是不能容忍的,今天你可以这般对李馨香,谁知道哪天我们主子得罪了你,你不会也如法炮制。” “相公,我之所担心的便也是这个了。”安茯苓声音软了几度,又道,“而且我这段时间也查过了,之前你第一次中了媚药的毒并不是春江所为,而是这花月的嫁祸手段,之后凭着我娘的宠爱再度入你的房也是她几次蛊惑于娘的结果,所以相公可不要小瞧了她这个蛇蝎女子。” 花月怔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春江,春江低着头没说话,安茯苓继续道:“还有,春江说她后来仔细的查看过自己跟你住的房间屋里压根儿没有老鼠洞,倒是问过几个仆人后说那晚发现你后来起来过,春江的绣样突然被毁成那般怕也是你做贼心虚的结果吧。” 绣样的事情宁承烨并不知道,但看安茯苓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蹙起了眉头,原以为这花月是个机灵的,如今看来也不是个省心的。 “竟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看样子李馨香的下场对你是半点震慑的作用也没有啊。”宁承烨瞪了她一眼。 花月一怔直摇头:“不不,这一切只是臆断,你们没有证据的。” “谁说的?”安靖突然大步进屋,好几个纸包重重朝她头上砸了过来,冷声道,“好好给我看清楚了,这些脏东西都是从你的屋里搜出来的。”!%^* 花月看着那些纸包,她很清楚,那是自己平时买来备用的药物,什么迷药啊,媚药啊,还有今天用的红花跟附子,以及还有一些其他的脏药…… “哼,好你个花月,亏得之前我娘如此重待于你,你却是暗中藏了这么多脏东西,难不成是想开药房吗?”安靖眯眼,“亏得春江对你早有防备,便时时注意你在房里放的东西,不然只怕今天你是要抵死不认了吧。” 花月也觉得奇怪,她之所以敢抵死不承认就是认定了他们拿不出可以治她罪的证据,加上李馨香原就行不正坐不端,这种事只要自己装装可怜也就糊过去了,对于搜房这种事她更是不曾担心,因为她的药物全都藏在床下的一个暗格里,那个地方是她自己花了大工程做的,无人知晓,即便是春江也瞒着。 可现在…… 见花月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安茯苓冷哼,对春江道:“春江,你来说。”(!&^ 春江忙站出来回话道:“回夫人宁爷和安爷的话,其实从奴婢那绣样被毁之后奴婢就一直心生奇怪了,发现屋里根本没有老鼠时我便怀疑花月,但奴婢与花月的关系众人皆知是极好的,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是她所为。” “所以我只是晚上悄悄装着睡着观察她,渐渐这才发现她常从她床下的暗格里拿出各种奇怪的东西,。”春江对答如流,不再沉默也不再退缩,这样的态度也让花月完全的愣了一大跳这跟她认识的春江相差实在太远了,“不过我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是上一次她被老夫人‘逼’着去跟宁爷圆房还吃了那种药,也是在从暗格里拿了东西出来之后,所以那时我便怀疑里面的东西不好。” “后来她被罚我还替她求过情,原以为她会悔过的,却不想今晚夫人说要查李馨香的吃食,又牵扯出了她,奴婢为大局计也不敢再替她隐瞒什么。” 所以她才说出了花月床下暗格的事情,也才让安靖这么轻松的找到了那些脏药,得以把花月定罪。 但却没有人知道春江这些事其实也是早有计划,从进府开始她就知道花月对宁承烨有意思,不,与其说是对宁承烨有意思,倒不如说花月看上的是宁承烨的身份和能给她的荣华富贵,她装着不知也装着比花月愚笨,其实不是想给花月让道。 相反,她正是比花月更懂得利用人心,借力打力。她要借花月的能力看清这宁府的水有多深,看清宁承烨夫妻两个的感情有没有缝隙可钻,没错,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也想要荣华富贵,那种好东西但凡是穷过苦过的人又有谁不想要呢,但她不会横冲直撞,若有一个人打头阵给她试试水,这自然是再好不过。 所以她一直假装事事被花月给利用,还装着跟花月姐妹情深,花月被罚替她求情的都只有春江一个人,如此,没有人会怀疑春江会害花月,今晚的揭发大家也都只会认定是花月太过分而造成的,毕竟春江也是受害者。 春江也是清楚花月的利用价值已没有了,李馨香被赶走,她再被赶走,以后这个府里不会再有人觉得会有人再勾引宁承烨了,即便是宁承烨哪天抬了她春江为妾,那也是她春江为人善良的后果。 这真是太完美了。 春江的小九九也许宁承烨跟安靖这些个男人粗心思并看不穿,但跟春江相处多年的花月多少还是了解的,只是想不到这女人藏得这样深,自己最后没有毁在安茯苓手里,却是毁在了春江的手里。 她扑上去:“你这个贱人……”她要撕了春江这个伪女子。 春江让开,安靖也一脚将花月给踢将开了。 宁承烨皱着眉冷哼:“你以为你对李馨香下毒我们会念在李馨香已被赶出府的事情上饶过你吗?你有这样的心思便是不对,更何况今天下午之前李馨香也是你的主子,你如此对主子我们宁府是容不得的,更遑论之前几次对我下药的事了,来人,把这毒妇也一并给我扔出府去。” “宁爷,宁爷,我冤枉,我冤枉啊……”纵花月喊破了喉咙,但她还是被拉了出去,外面风大雨大,出了宁府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了。 安茯苓沉默着没有说话,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有些奇怪,对付李馨香也就罢了,那是宁承烨早已调查了好几天的事情的结果,并不应该意外。 但对于花月,其实一开始安茯苓是没想要赶她出府的,即便是确认了对李馨香下药的人是她也如此。也是后来春江突然对她说出之前所有事情的经过,甚至还说自己掌握了证据,她这才一气不可收拾。 原想着给花月机会,毕竟之前的一切怀疑归怀疑终是没有证据的,但如此能作的一个丫鬟确实是留不得,一切坐实安茯苓自也不会再留她,趁着这个机会一箭双雕赶走了李馨香再赶走花月两个毒瘤自然是值得庆祝的事。 但她还是隐隐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今晚看似她是府里唯一的胜利者,毕竟对宁承烨有想法的女子都被清除出去了,可她还是奇怪,她的目光在春江身上来回,只觉得春江今晚说话有些跳脱的跟以往太不相同了。 以她对春江的印象,原以为她不会那种会暗中调查谁的人,但她却调查了花月,说是调查,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有计划,若是后者,只怕这春江会比花月更难对付。 不过终究她什么也没说,只道:“把花月住的房间收拾了,这些脏东西有多远给我扔多远。” “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浪漫满屋 “不中用,不中用,统统都不中用。”蔺府之内,沈娟秀的房里,她又在砸东西了,昨晚李馨香被赶出宁府,假孕之事败光,第二天她自然就知道了。 而且李馨香还跟她吵了一架,自然是因为假孕药的副作用问题,一时之间两人也冷战了起来,沈娟秀回到府里便又生了大通的气,在屋里来回砸东西骂人,院里院外的丫鬟小厮们个个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吱声,毕竟他们连自家主人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呢。 吟荷虽是知道一切内幕的人,却也是最不知要如何劝解的人了。只柞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发作。 沈娟秀生起来气来那五官都炸裂了一般难看,扭作成一团,别提多丑了。眼看着屋里的东西被摔得差不多了,吟荷这才上前左思右想地道:“小姐,您别生气了,那些小人物成不了气候也是意料之中,不过让宁府没安生几天也是痛快的,对不对。” 沈娟秀冷哼瞪着她:“我可是知道表哥在安茯苓难受的时候还去哄她了,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的说了些什么,明明是个有妇之夫,宁承烨又对她那好,她却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是恬不知耻。” 吟荷低了下头,又道:“不过,我倒是听说昨夜大雨里,宁府赶走的除了那个假孕的二姨娘,还有一个丫鬟。” “哼,那又如何?”沈娟秀对这些细尖小末的事儿才没有兴趣知道。 “还听说这个丫鬟是因为几度勾引宁承烨才被安茯苓发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娟秀横眉竖眼看着呤荷,她现在可没有心思去猜什么。 吟荷心里骂了一句笨,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道:“小姐,若我们能把那被赶出宁府的丫鬟招揽过来为己所用的话,以那丫鬟对宁府的了解和对安茯苓的满腔怨气,还怕整不倒他们吗?” 怕沈娟秀还听不懂,吟荷又加了一句解释:“现在你跟那李馨香闹僵了些,不知道她以后还肯不肯替我们做那些见不得光的,所以总得有人继续站在最前端替小姐你背着那些黑锅才行啊。” 换言之,只要沈娟秀还要对付安茯苓便不能自己出手,毕竟相府千金的名声绝不能有半点损毁,那些脏事就只能交给其他不起眼的喽啰去办了。 沈娟秀眯眼:“你说得对,立刻去把那丫鬟重金聘过来。” “是。”吟荷赶紧去了。 一夜的大雨过后,第二天天清气爽,阳光晴好,满院的清香飘着最最新鲜的空气,连露水都变得格外可爱了,洗练的天空像一面飘着些白朵的蓝镜子,那么高远而空灵,让人忍不住想伸出双臂拥抱那大无边的宽广。 宁府的花园里,空气晴朗,鸟语花香。原本应该是有个好心情的,但宁承烨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安茯苓昨晚一夜没怎么跟他说话,大抵是因为他去酒楼独宿这些天有些不高兴了。 而一大早安茯苓便悄没声息的去了芙蓉阁,这是显然不想有跟他说话的机会啊。偏生这时候华氏又来找麻烦。 “那个李馨香既然是假孕,这样的人扔出了府也好,只是承烨啊,你也看到了,没有个后人是多可怕,多少人惦记着呢,虽然纳妾是会让你们夫妻感情受些损,但至少有了孩子可以让茯苓过继过来抚养嘛,这跟自己的也差不离,我劝劝她……” “沈娟秀究竟暗中给了你多少钱?”宁承烨问了一句,如果昨天之前他还不知道华氏是受所蛊,但昨晚跟李馨香谈过之后再不清楚也清楚了。 安靖也在一旁用餐,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他看了母亲一眼:“娘,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又忘了。” “我,我没忘,只是那个什么沈娟秀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华氏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但自己确实是收了别人的钱,这一点不可否认,所以华氏有些慌了,也不敢再多加提及。 宁承烨笑了:“也对,人家是相府千金,这种事怎么可能亲耳面提跟你说,多半是找了个中间人吧,不过娘,你是被人利用了,人家就是想搅乱我们家,你别再上当了,也惹得茯苓不开心。” 宁承烨也不多说,起身走了,华氏愣在那里,安靖也摇头叹息,只道:“妹妹他们的日子已是有太多人惦记,你还来添乱,娘,就省省吧。” 却说这一日普通平淡的过去了,到得晚上,宁承烨刻意很早就回来了,不仅自己动手做了好吃的,还到花园里采了不少的花把房间布置一新。 布置这些宁承烨一个人无法得心应手,还是让自己的两个随从跟春江一并帮着忙才完成的,安茯苓回来的时候屋里黑黑的显然没有点灯,她觉得奇怪,明明回来之前她去过酒楼,酒楼的人都说宁承烨今天很早就回来了啊。 推开门,淡淡的月光透进来,屋里沉黑的一切有了些光华,显得像是笼在一片奇异的光影里。扑鼻而来一股子浓重的花香,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又好像是很多种混合在一起,她皱了一下眉,突然房中间亮起了灯光。 一盏两盏……六盏……无数盏…… 宁承烨先把屋中间桌上的灯点亮,然后才点亮边缘其他的灯光,很快整个屋子明亮起来犹如白昼却又有白天没有的那种梦幻的光晕,安茯苓一时怔住了。 如果说只是满屋的浪漫蜡烛的话那倒还好,只是随着屋里明亮起来,她看到及目都是一片花海,满地都散着百合花,窗上桌上又都绑着无数漂亮的绣球花跟合欢花,淡黄色的暖帐之内,床铺之上也堆满了满满一床的大红玫瑰花瓣,从房梁顶上还用线吊下来无数种奇异的花朵,栀子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月季美得如梦如幻、牡丹最是高贵无方、铃兰小巧而玲珑可爱…… 像是一个个从天际垂下的花球和花束,把整个世界都渲染得美仑美奂,这是一个花的世界,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浪漫空间,桌上铺就的无数彩色花瓣里,除了烛光幽幽幻比,还有那诱人的晚餐,美酒、美食……还有那个立在屋中央对自己笑得格外用心的美男。 安茯苓愣了一下,她确实之前有些气宁承烨,明明自己在细细调查一切却还避着她不让她知道,得知真相不先告诉她却还瞒着她去解决一切,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但是气过了一晚她也没觉得什么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用心的准备这一切,想必是要跟她道歉吧。 他说:“我知道……这次对李馨香的事是我的做法有欠妥当,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安茯苓静静听着,他又说:“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介入这些烦人的脏事里,你不必知道那些肮脏的过程,只要知道我会站在最前面替你挡下所有的污垢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好好做我的小女人,这就是全部。” 安茯苓笑了,这可真是动人得不行的情话,她走过去坐到桌上,就连凳子上都是花瓣,只怕今晚要沉浸在这香花的海洋里了,她只道:“忙了一天倒也确实累了,这只烤鸡好像不错,我就不客气了。” 宁承烨笑了,忙凑上去:“你不气了?” “我什么时候有生气啊?”安茯苓挑眉,“说得好像我是个气罐子一样,动不动就生气?” 宁承烨忙给她倒酒,只说:“是是是,我你说得对,我家娘子最是大度了。” “那你做贼心虚的准备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安茯苓瞪着他。 “我……”宁承烨笑了,“那什么,我只是觉得之前我们成亲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能给你,现在我想好好补偿一下嘛,看,像不像婚房?” “切,花枝招展的,人家的婚房都是一派的大红色。” “那有什么。”宁承烨却道,“我们就是要独立特行些才好呢,你要大红色,诺,那边不是有。” 宁承烨手指着那边床上,满床的玫瑰花诱人而美好,安茯苓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宁承烨知道她已没了气,大胆的上前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来,便往床边去了…… 两人和好如初,早上起来的时候满屋的花香还是那么的浓,两人都刻意的睡到了日上三竿,下人们自然也不敢过多过问。 安茯苓撒了一脸的玫瑰花瓣在宁承烨脸上,只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不跟我商量了。” “好好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宁承烨求饶似的说着,又将怀里那半裸着身子的美人抱得紧了几争。 安茯苓也缩在他怀里,只道:“只是,你说那个沈娟秀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这个问题只怕得去问你那个蔺大哥吧。”宁承烨别嘴。 若是以前宁承烨说这话安茯苓还会反驳两句,可现在安茯苓却是半个字也反驳不了了,她只一阵沉默,心说我已经跟蔺傲寒很保持距离了,那女人的心眼儿未免也太小了些。 正这时,春江在外面喊道:“宁爷,夫人,沈二小姐过府来了。” 自沈小蝶回蔺府后,还是常来这边玩的,有时候还会给安茯苓带些京城那边才会有的吃食,这也让安茯苓对京城那边了解不少,至少于对以后开店是有用处的。 安茯苓忙起身:“好,就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毒食 对沈小蝶,安茯苓当真是没什么好说的,沈小蝶的性子也好,明知道蔺傲寒对她也有那个意思,但是沈小蝶就没有如沈娟秀那般狠毒。 也不知道这相府是怎么教的女儿,为什么庶出的这么懂事,有时候当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可这嫡出却半点大家风范也没有,别说什么端庄娴淑了,那根本跟沈娟秀八竿子打不着边儿好吧。 安茯苓收拾好一切便去了花园亭子里跟沈小蝶相聚,沈小蝶还是如往常一般带了几样精致的小吃,见到安茯苓过来,她笑了:“茯苓,会不会来得太早吵着你了。” 其实进门听到下人说安茯苓跟宁承烨还没起床时她的脸红了一下,印象里安茯苓不是个爱睡懒觉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怎么…… 安茯苓也不好意思了一把,忙只笑道:“让你笑话了,并没有吵着的,只是想着今天店里没什么事我入懒了一回。” 沈小蝶拉着安茯苓的手二人在亭子里坐下,微风吹过,有丝丝凉意袭来,秋天来了。 “听闻那个之前找上门来的女人竟然是假孕,真是想不到世风日下竟然真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好在你们是赶她走了,如今整个宁府也算是清明了。”沈小蝶笑道。 沈小蝶看样子是真不知道沈娟秀暗中那些作派,也罢,那些脏事还是不要污她耳朵了,她双眼放光看着桌上的东西:“不说那些烦心事,今天你又给我带了多少好吃的啊。” “也好,你看看,我就是觉得你的厨艺比我好所以才想着多在你面前学习一下,你也帮我指点一二。”沈小蝶说着便让采荷打开了食盒,几样小点心就这样端了出来。 沈小蝶笑道:“这个叫杏仁佛手。我做的只有几分像,不似京城那些大厨做出来又香又酥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的。” 安茯苓偿了一个,直点头道:“很好吃啊,你手艺很不错的。” 沈小蝶只笑笑:“哪里能跟你比,我再尝尝这个。这个叫奶白枣宝,是宫廷里的供品,常做乾果四品之一的。” 安茯苓又偿了一下,接着喝了一口茶,只道:“小蝶你手艺真心很不错的,要不是因为你身份尊贵我可真想挖你来我们酒楼当大厨了,唉,可惜啊。” 沈小蝶忍不住笑了,只道:“你喜欢就好,对了,我今天可不想空手回去的,一会儿你也得教我两道点心。” “这个简单,不过在此之前你可得先把我这个没吃早饭的胃喂饱啊。”安茯苓笑望着她。 沈小蝶掩嘴轻笑,又道:“保证。还有两个,这个是花盏龙眼,这个是双色马蹄糕。” 安茯苓一一尝过去,赞不绝口,她吃到欢时,沈小蝶又道:“对了,昨儿个我去我大姐那边时见她身边莫名多了一个丫头,原这也没什么,只是我瞧着那丫头有几分眼熟倒似是之前你府上伺候你的。” 安茯苓愣了一下,花月?!以花月无依无靠身无分文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傍得上沈娟秀,除非…… 安茯苓皱起眉来,她问:“这些天你那姐姐倒是安静得很。” 沈小蝶自然知道她说得意有所指,只点头:“可不是,我也这样觉得呢。” “她没有为难你就好。”安茯苓道,她有些摸不准沈娟秀拉拢一个自己的敌人是什么用意,若是李馨香吧她还能理解,一个丫鬟能有什么用呢。 “说到为难我,还不是老样子。”沈小蝶笑了笑,“如今我也都绕着她走,表哥也很少去见,所以她倒没什么理由对付我。” “怎么没有,大小姐向来是个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采荷在一旁不满的插了句嘴,“今天一大早二小姐起来做点心,她还支那个新来的丫鬟到厨房里来为难你呢,一会儿说这个他们小姐要用,一会儿又说二小姐你做的这些表少爷必不喜欢什么的,指指点点,哼,一个新来的丫鬟,也不知道仗着什么。” “我看她就是想找二小姐你的磋,一时又没找着而已。” “采荷。”沈小蝶喝止她。 安茯苓眯了下眼,问道:“这些糕点你都是做的两份,一份送来跟我一起分享,一分送去给蔺大哥?” 沈小蝶低了下头不好意思的揪着帕子,只道:“让你笑话了吧。” 安茯苓皱了下眉,花月的为人她是知道的,而且花月曾在宁府的时候就知道沈小蝶有送东西来宁府的习惯,如今又去了沈娟秀那儿,等一下…… 几个线点一连接安茯苓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忙站起身,却似乎已是晚了,只觉得一时头袋昏脑涨,春江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沈小蝶也吓了一跳:“茯苓你没事吧。” “这么热闹,我……”姗姗来迟的宁承烨原本也想沾沾安茯苓的光不吃早饭,尝一尝这沈小蝶的手艺的,可刚进亭子就看到安茯苓晕倒。 “茯苓?”他忙一把扶住她,“怎么回事?” 春江忙道:“原本中沈二小姐说着话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晕倒了。” 宁承烨又看向沈小蝶,沈小蝶也是一脸的茫然,春江指着一桌的糕点:“难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追随到那糕点之上,众人一惊,沈小蝶忙摇头:“不不,没有的,不可能……” 宁承烨来不及思考安茯苓跟沈小蝶的关系有多好,只冷声道:“所有糕点都不许碰,让大夫验过再说,春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要全城最好的大夫。” 好好的一个上午,因为安茯苓的晕倒而慌乱了起来。 大夫来诊断过后,是中了牵牛子之毒,好在毒物并不多,大夫开了药方吩咐了一些生忌好好调养便没关系了。而这些毒毫无疑问的果是出自于那些糕点之中! 这回沈小蝶是混身有嘴也说不清了,也许安茯苓醒着还能为她分辩一二,可现在安茯苓晕着,宁承烨也管不得那么多,只冷冷的瞪着她,她只摇头说自己不可能下毒。 采荷不知想到了什么惊慌道:“二小姐,表少爷那儿也送了糕点。” 沈小蝶一怔,忙起身朝蔺府回去了,只对宁承烨道:“请宁爷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茯苓的事,这件事我一定会给茯苓一个交待的。” 宁承烨没有为难,毕竟现在她关心安茯苓都来不及呢。 而沈小蝶回到蔺府的时候,蔺傲寒已然中毒了,只是他只吃了丁点便觉出了没再吃下去,立刻让大夫上了府来查看。 沈小蝶进蔺傲寒卧房的时候沈娟秀也在,她正坐在床边安抚蔺傲寒,蔺傲寒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太好,她忙扑上去:“表哥,你没事吧?” “你说呢。”沈娟秀不客气的一把将她给推开,“你还好意思回来,做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有脸啊。” “我没有下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小蝶急得快哭了。 沈娟秀冷哼:“你没下毒怎么就有毒了,不会又要说是我做的吧。”沈娟秀皱眉看着她,眼角余光又瞟了一下微眯着眼的蔺傲寒,她继续道,“我知道了,你对表哥对那个宁夫人好而不满,所以就对她下毒,却忘了把东西分开,害得表哥也中了毒,等你反应过来却已晚了,真亏你这么大的计谋啊,先跟宁夫人故意生好,再如此暗中相害。” 确实,沈娟秀都嫉妒安茯苓嫉妒得快要发狂了,说沈小蝶半点不在意也太假了。所以她们两个都有作案的嫌疑,如果是白衣的蔺傲寒就把沈小蝶给摘出去了,但黑衣的他不会,在他看来这件事确实可疑。 他已经查过了,沈小蝶做糕点的时候沈娟秀还睡着,她的丫鬟自然也伺候在侧,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 当然,他不会想到沈娟秀暗中又收了一个丫鬟。 沈小蝶急得直掉眼泪,只看着蔺傲寒哭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也许是没有。”蔺傲寒微微抬起眼皮冷冷的瞧着她,他也相信沈小蝶不是那样心狠之人,“只是这牵牛子此物向来遍野都是,许是你在做糕点之时不小心沾上了些忘了洗手才酿成此祸也是有的。” 这是认定了下毒的人就是她了,采荷不满只道:“不是的表少爷,二小姐做糕点的时候大小姐的丫鬟也来过的,还拿着二小姐做的糕点指指点点。” 吟荷在一旁也跟着叫嚣:“胡说,我才没有去,我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家小姐呢。” “不是说你,是大小姐另一个……” “够了。”吵得他头疼,他扬手,“都不必再说了,小蝶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宁府那边我去解决。” 沈小蝶满眼掩不住的失落,他终是不相信她,连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给她。 沈小蝶被禁足自然沈娟秀开心了,只是她还是不满,一回到院里便啪啪的给了花月两个耳光,她冷笑:“牵牛子?!你还真是好心啊,我不是让你用砒霜吗?” 花月捂着被沈娟秀打得生痛的脸,要知道虽然是做下人,但在宁府的时候安茯苓可没这么打过她,更没如此不给她脸过。 她咬牙:“能让他们病一场已是不错了,若是砒霜只怕这次蔺爷也难逃一劫。而且弄出人命官府会追究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真正的毒妇人 吟荷找上门来时花月不知道有多开心,自己多少还有用武之地,既然自己的荣华梦泡汤了,那也绝不能让安茯苓好过,谁让她这样为难自己的。 可她没想到沈娟秀这个主子跟安茯苓的差别那不是天差地别这个层次,简直就不是一相档次,来这儿伺候她有两天了,虽然都是暗中的,少在人前晃荡,但却也见识了这个千金小姐的臭排场。 花月从前只是在人牙子手里讨活,并没有真正在哪家大户里做过,宁家算是首家,也因此印象自然是要比别处更深刻一些,安茯苓那种好性子的主母也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只觉得只要自己有心计,并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人只要动动脑子仍然可以把她们扳下来。 但是像沈娟秀这种坏性格的人却是真真从没有见到过,她不知道真正的暴脾气便是这般,吟荷跟了沈娟秀这么些年仍有时在她面前过得战战兢兢,更遑论是她了。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沈娟秀却并不领这情,只道,“我看你就是没那个胆量吧,还是说你以为我堂堂相府千金,会害怕区区一个大源县令的官府追究什么?” 是,你是不会怕,但不代表她花月不怕啊。她深知这个沈娟秀就是之前跟李馨香合作过的人,也知道她的心狠手辣。也许花月自己并没有想得太多,但是被赶出宁府之前,她要是亲耳听到了宁承烨跟李馨香的对话。 宁承穹的分析不无道理,沈娟秀把所有的脏事都推给李馨香作,即便之后东窗事发,真正下地狱的也只会是李馨香一个人,自然跟她沈娟秀没有关系。而如今沈娟秀对自己民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花月不得不多藏一个心眼儿,她若真的一下子就用了猛药毒翻了安茯苓的话,且不先不论蔺傲寒那边受的波及这沈娟秀会不会反咬着她不放,即便不会只怕到时候出了人命凭着宁承烨护妻奴的性子,也是要跳起来翻了半个大源的。 到时候事情查到蔺府,整个蔺府中蔺傲寒是再清白不过的,沈小蝶再有嫌疑那也是相府的千金,只怕相府也不会干看着她身上被泼上这种脏水从而祸及相府的其他女眷。 所以,到最后只怕顶罪也只能是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了,花月虽然报复心切,却也没没有冲昏头脑,只要淡淡的在沈娟秀面前展现一把自己是有能力站在她身侧助她一臂之力的就可以了。 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论。 只是她没想到沈娟秀脾气大不说,脑子还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用,这么显而易见的利益关系她居然还没有她这个丫鬟看得透,还甩手就给她一耳刮子,可谓是让花月实在心里恨极也怒极。 她从未被安茯苓打过,哪怕是几度勾引宁承烨,甚至用些下三烂的手段,安茯苓也没有对她动过手,凭什么这个沈娟秀半个子儿还没给过她就要动手这般动粗,细想下来,花月一时间又觉得还是安茯苓那种主子更好。 不管她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沈娟秀在吟荷的再三示意下还是极不情愿的软了一下口:“不过话说回来,听说安茯苓那贱人现在还晕着,这一回你也算是做得极好,行了,先下去吧。” 淡淡的一句话,明明这一次花月做得极好,却得不到一个夸和半个赏,这算个什么事儿,花月咬了下牙却也不敢跟这个坏脾气的千金小姐过多分辩,就转身走了。 花月一走,吟荷才笑着蹲下身给沈娟秀捶起腿来,只笑道:“这次其实还真是多亏了这个花月,可谓是首战告捷啊,那安茯苓估计是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用她以前用过的人来对付她吧。” 沈娟秀轻轻冷笑一声:“说得也是,只是可惜了没能毒死她,早知道这么简单真该让下点猛药的,这个花月每每看人的眼神还如此轻浮,你下来好生敲打一二。哎呀,沈小蝶那边也得好生照顾一下,好心给人送糕点却被冤枉下毒,现在还被关了禁闭,心里一定难受极了吧。” 说着沈娟秀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吟荷自然是听自家主子的吩咐,接下来的几天,沈娟秀作足了温柔娴淑千金小姐范,每天都去蔺傲寒房里关心蔺傲寒的毒,虽然两天时间蔺傲寒已经没事了,也经常去宁府里看安茯苓的情况,但沈娟秀还是天天带着吃的去,难得的好脾气。 对她来说,现在沈小蝶关着禁闭,安茯苓又人事不醒,可谓现在是她表现的大好时机,自然不容错过。 花月经此之后沈娟秀得意忘形,一时也没再去过多计较继续对付安茯苓的事,便也将她忘到了脑后,不过她这个主子是忘了,吟荷却是不能忘,天知道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还会再想起她来,又得要用她了,所以还是好生的让她住着,只是在院子里做些粗使的活计,有事没事便如沈娟秀说着对她敲打一二。 花月得不到主子青眼,在吟荷这个大丫鬟手下也是受尽屈辱,自然院里的下人们也就都看她不上了,各种小鞋也给她穿得勤快。 这让花月心中和积怨越发的深,她估计从没有想过,相府千金这边的水这么深,只是一个三六九等的丫鬟派系里便已复杂到这个程度,沈娟秀没用自己的时候,自己简直就无处可立足,天天饱受各种欺凌,她简直就有种快要被欺压疯了的感觉。 和在宁府里她作为大丫鬟天天耀武扬威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花月向来就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自然是有怨就得报复,眼见着这沈娟秀如此对待自己心里气不过便也想要对付一下沈娟秀。借力打力这种事也不是只有沈娟秀跟安茯苓才会做的,她,也会做。 沈小蝶被关禁闭的第五天,安茯苓醒了。 宁承烨可谓是这些天都没有睡好,不过现在看到安茯苓没事的醒进来也就安心多了,安茯苓在得知了自己晕过去之后的所有情况之后当即就惊讶了,没想到蔺傲寒竟然将沈小蝶关了禁闭。 回想自己中毒之前的事情她皱了一下眉,据从沈小蝶嘴里所知的一切安茯苓不难推断出一切,只是当时自己刚反应过来便已中了毒来不及说什么。但她不能看沈小蝶被冤枉,所以身上一好利索,第一件事便穿戴好打算走一趟蔺府。 刚出门便在西墙角的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个熟人,花月穿着蔺府下人的衣服,头上戴着帷帽拦住她的去路,只道:“你若是想救沈小蝶便跟我来。” 安茯苓眉头微皱,但还是打发了春江独自跟了上去。 江岸水急,初秋风凉,青柳依依还未褪去光华无限的绿。抬头日光耀得花人眼球,今天倒是个好天气,不见得暑热难当,也不见得凉意太过。 花月知道即便是曾为主仆,但在安茯苓面前已没有继续俯小就低的打算。她开门见山:“我现在的主子是沈娟秀。” 安茯苓脸上平淡无奇,半点波澜也没有。 花月怔了一下原以为听到这个她会大吃一惊的,可看样子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一时间花月反有些愣住了,如果安茯苓当真早便知道了这一切,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心时也早知道真正下毒的人是谁,只是碍于自己一直昏迷着无法说出真相呢。 “所以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这次你和蔺爷中毒,其实是沈娟秀在暗中捣鬼。”不管其他,反正今天她是要说出来,相信从她嘴里肯定了这一切安茯苓肯定会对沈娟秀越发恨之入骨,也不怕她不对付沈娟秀了。 这便是花月的打算,沈娟秀既然对不起她,那她也没有必要对她忠心,即便她一个丫鬟撼动不了沈娟秀什么,但不代表安茯苓撼动不了,她知道安茯苓是有那个本事的。 “你倒是喜欢做这些背主弃义的事情。”安茯苓扯着嘴角淡漠一笑。 花月对她的讽刺不置可否,只道:“我只是看在你我曾经也是主仆一场的份上,不想看沈小蝶夹在中间难受,所以才说出来的,要怎么做全在你自己。” 安茯苓挑了下眉,却只道:“花月,还是让我来说吧。下毒者其实正是你自己,原因是因为沈娟秀要你证明自己的可用之处,可惜你虽然成功了却没有得到她的重用,以她的脾气应该会痛恨你为什么没有砒霜直接毒死我吧,错过良好机会她肯定对你非但不赏还重加责罚了。” “而依你那小肚鸡肠的脾气怎么忍得了这些,自然是要报复,你知道当初我把你安排到李馨香身边是为了借力打力,于是你打算借我之计还还我之报,也来一次借力打力,是不是。” 被人猜中心思很不爽,而且还是被自己讨厌的人猜得这么透。 安茯苓见花月不说话也不再说其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她去的方向是蔺府,花月不清楚她究竟会怎么做,但她知道以安茯苓的性格真要对付她的话估计这会子也不会不理她了。 只是到底安茯苓心时在想什么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商议 面对安茯苓花月总是有一种每一次都一记重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不管她做什么,安茯苓都是一副不太爱理睬的模样。 上一次若非是春江突然揭发,前仇新恨加在一起又是当着那么多府里下人的面,她再不好不做出决定的话,花月有时候都会怀疑安茯苓是不是还不会把她如何,只一直将她是空气,毕竟上一次她真正对付的是李馨香。 虽然安茯苓是箭双雕了,但谁都看得出来,若不是春江掌握了花月每一次作恶的实证,光凭给李馨香下药那一块,安茯苓估计是不会把花月如何的。 说白了,安茯苓从来就没把花月当一回事,以前是,现在也是。花月原以为告诉安茯苓中毒的真相,安茯苓一定会惊愤交加,立刻找上沈娟秀大闹一场,即便不闹暗地里也会发力对付。 但是她淡然的模样就像听她吹了半天的牛一样,一点感觉也没有,这让想生起报复之心的花月顿时就没有报复的快感。 在安茯苓的眼里,究竟还是小看她花月。这个事实被花月自己一经证实,顿时整个心里便都不舒畅了。 花月的那些心思安茯苓不想去理会,她径直去了蔺府,蔺府的下人们也大多都认识她,没有通报就直接迎了她进院,穿廊过亭,在书房里见到了蔺傲寒,他一袭墨衣衣襟松散,长发顺垂而下,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样子懒斜在窗下的小榻之上。 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乳白瓷开口酒杯,望向开门进来的人,他微微一笑:“你身子好利索了?” 安茯苓让春江等在外面,蔺傲寒的随从见状便知两人有事要谈也就跟着知趣的守在了外面,关上门安茯苓朝蔺傲寒行去,她道:“早没事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段时间有一点点困乏,大抵是因为这个才多睡了一天吧,你呢,听说你也中了毒,没事吧。” “只吃了一点点,无什么大碍。” 安茯苓坐到一旁看着小几上的酒她笑道:“听说你罚了小蝶关禁闭。” 蔺傲寒眯了下眼,不置可否,却又道:“她也好,沈娟秀也好,都是相府的千金,我哪里有什么资格罚她们如何。不过是告诫了一番,今后要如何做还是要看她们自己。只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也相信不是小蝶所为。” 哦?!这话可就意味深长了,既然蔺傲寒心里清楚沈小蝶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那又为何…… 蔺傲寒不想说他心里有一把称在一点点的偏向沈小蝶,不知道是不是白衣的他对沈小蝶的感情非同一般,甚至已经到了黑衣的他对安茯苓的那种感觉,每每见到沈小蝶,心里总是悸动不安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他讨厌这种同时面对两个女人却都有着同样感觉的自己。 可是他控制不住。!%^* 他认定了安茯苓,所以只能牺牲掉沈小蝶了,趁着白衣的他还没有完全控制自己之前,他要斩断白衣的他对沈小蝶的一切幻想。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只说:“只是这一次铁证如山,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作作样子总是不太好的。” “既然你心里都清楚这些那想来我倒也不必再替小蝶说什么了。”安茯苓松了口气,原还怕蔺傲寒为这事跟沈小蝶起了疙瘩,那就真真是不值了,“只是对于小蝶你尚都可以如此绝情,是不是有时候也该对沈娟秀不要太客气,有些人给的脸皮太多,只会让她越发的得寸进尺。” 蔺傲寒却只冷淡一笑:“这一次我什么都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吧,她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哦?!”(!&^ 蔺傲寒转头给她倒满一杯酒:“尝尝,这是纪玥那家伙昨天给我送过来的,说是京城新酿的竹叶青,他过两天就要回京了。” 安茯苓眉头挑了一下,她记得之前沈娟秀跟沈小蝶到这儿来便是纪玥送来的,她道:“纪公子要回京,难道你要把沈娟秀也一并送走?” 蔺傲寒摇头:“倒不必我去送,我已得了暗信儿,京城那边相府有些动作想要为嫡女谋亲,沈娟秀的相亲很快就会提上日程,这种时候她本人不在京里似乎不太好,我即便是留她,相爷也不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安茯苓却笑了:“却只怕那千金小姐要有的闹了,明明她心里喜欢的只有你,倒也难得她不爱权势却只爱你,可惜你明明早知一切却还瞒着她。” “其实,我也快要回京了。”蔺傲寒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安茯苓怔了一下,虽然蔺傲寒没说但安茯苓还是从他双眼的落寞里看得出不舍来,怪不得今天他比往常要正经一些,也没有说那些奇怪的话语,估计应该也是得了蔺家主家的信儿吧。 她打趣:“不会,你也是相府千金夫婿的候选人之一吧。” 蔺傲寒笑了,只道:“真是那般,倒不必送她走了。” 安茯苓轻轻一笑,这也才收了笑正经道:“其实今天来找你,除了说小蝶的事以外,倒也还有一正事想跟你商量。” “你说。” “我和承烨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这两天承烨已去了青州查探,应该明后就会回来。不过我们终究不是京城人,所以想来向你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好好商讨一二。” “你的芙蓉阁向来生意大好,像小蝶还有慕姑娘此等京城的人都对你的东西很是青眼,你应该也知道那是不错的发展,对于生意上的事我不好置喙,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独到的见解。” 蔺傲寒看着她,眼底闪着一丝光芒,对于安茯苓也想去京城他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了,这意味着他们不必要分开。 “不过京城你们人生地不熟,我倒是可以托先行回京的纪玥跟你们联系,你们可以通过他在京城买到好的铺面和住所,保证让你们满意。” “我正是这个意思。”安茯苓笑了,“既然是要做,自然是要做到最好,而且大哥前两天已经参加了一回乡试,听说半个月之后就会放榜,若是能中秀才的话等去了京城参加考试想必会更容易的。” 蔺傲寒点了下头,安茯苓起身:“那我过去看看小蝶,这些天把她一个冷在院子里,想必心里肯定很难过吧。” 蔺傲寒没有说什么便送她去了。 一路过去两人的话都不多,安茯苓猜想得出,估计是要回京的事让蔺傲寒心里有点不痛快了。原本以为要拉扯出花月等人才能解小蝶的禁,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如此一来安茯苓也不想拿花月这等人来烦蔺傲寒了。 把花月留在沈娟秀的身边倒也不错,花月向来是个心肠小却有心眼儿多的女子,沈娟秀却是个胆子大权势有却又没什么心机的女子,这两人汇到一起管她们如何翻,只怕最后也只有窝里斗的下场。 就像这一次,还不是失败明明是成功的计策,却仍然让花月生出了异心,能找上安茯苓便知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不牢靠。 “过几天就要立秋了,你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吃过饭啊。”到了沈小蝶的院门口蔺傲寒又突然问。 安茯苓愣了一下,这是要趁着宁承烨没在府里赶紧抓机会吗,不过他今天过于正经也没有过分的言辞行动倒是让安茯苓不好拒绝了。 她点了下头:“好啊,可以带上小蝶一起。” 呵,蔺傲寒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他笑了笑:“那到时候我差人去府里请你。” 安茯苓是一个人进的院子去看望沈小蝶,蔺傲寒并没有进去,安茯苓察觉得出来这人有些刻意的回避沈小蝶。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安茯苓还是没有问。进去的时候沈小蝶正坐在屋里的梳妆镜前暗自伤神,采荷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梳着头发。 安茯苓挑帘子进来的声音惊动了主仆俩,沈小蝶站起身一脸的激动,直拉着她的手道:“茯苓你没事了?” “只是一点小毒而已不碍什么的,连大夫都说是我自己身子小气了些原并不至于会晕倒的。”安茯苓安慰着她,其实这也是大夫的原话,大夫说这话时安茯苓还不怎么认同,她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小姐,哪里身子不小气了。 不过这两天自己也不得不认同这话了,确实天天都乏困得很,饭也不怎么吃得下。难道是前些日子太忙太累的缘故吗? “倒是你,好像瘦了一大圈,要不要紧啊,你被关在这儿出不去,那边那个没少给你苦头吃吧。” 沈小蝶摇头:“其实昨天表哥已经解了我禁,是我自己没有出去,我总觉得无颜去见你。”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之间我还能不信你吗。”安茯苓笑道,“而且刚才我也跟蔺大哥谈过了,蔺大哥说他心里是相信你的只是碍于这次实在找不出其他证据,当着府里这么多人总要作作样子罢了,他个人对你是并没有什么的。” “真,真的吗?”沈小蝶眼里饱含了泪水,可怜楚楚的样子,“我还以为……” 沈小蝶一直以为蔺傲寒在怪罪她,所以这次才这般绝情,即便是解她的禁也只让个小厮来传话,他自己却是不见人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有孕了 从看过沈小蝶回来,安茯苓的日子便过得极平常稀松。 她往店里去的时间越发的少了,大抵还是因为这段时间身子不太爽利的原因,她乏得很。安靖那边倒是热闹得很慕容珍天天登门,安靖也说自己之前的乡试感觉还不错,应该能中个秀才的,因为这事安大跟华氏都高兴得不行,毕竟家里若是有了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那是极不同的,光身份也能拔高一大截。 蔺傲寒这些天似乎也是在忙着生意,并没有刻意跟安茯苓来往,而沈娟秀那边也沉寂了不少,虽然知道沈小蝶解了禁找蔺傲寒闹过一场,但终究还是被蔺傲寒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陈如雅的身子越发笨重,眼看就要到了产期,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人更是不让她出门。 初秋的天气已带了点点凉意,院子里昨儿个还繁茂无比的花朵,今晨便败了不少,焉焉儿的像读书里摇头晃脑得没有精神的孩子家。 慕容珍今天又来了府里,上午因为知道安靖在安心读书便没有过去叨扰,而是陪着安茯苓说了半天的话,安茯苓留她吃了午饭,下午原本是说好两人要一起玩牌社的,偏不巧蔺傲寒就差了人来寻安茯苓说是请她到醉满楼吃饭。 这事儿是前几天安茯苓答应下来了的,实在不好推拒,便也只好对不住慕容珍了,慕容珍倒也没什么笑着送了她出府,便去了安靖的书房,她现在越发开始珍惜跟安靖在一起的日子,倒不为其他,只因京城里来了信儿,要她回去。 她自己也玩得快忘了时间了,不知不觉竟是已逾半年之久,一个公主出走外面半外之久可不是什么小事,想必太后也好皇上也罢他们都急出汗了吧。 慕容珍向来又乖巧懂事,既然他们让她回去,她便也没有不回去的道理,反正她也知道自己迟早是要走的。不过昨儿个听安茯苓说她已在暗中接洽了纪玥,正在筹划着京城开张的生意时,她心里别提多激动开心了。 等到宁家搬到了京城,她不就可以不用再千里迢迢跑到大源来了嘛,出个宫就可以见到心上人多好啊,而且再假以时日以安靖的才情高中前甲应该是不出问题的,自己和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且不说慕容珍这么的纠结情肠,另一边安茯苓被领着进了醉满酒,直奔二楼最豪华的一间雅间,里面窗台上的君子兰透着阳光的昏黄之色,摆在窗台倒是开得极好,蔺傲寒一身黑衣已经坐定,墨曜石雕的八仙桌之上美味佳肴已俱。 蔺傲寒给她斟了一杯酒:“来,先喝一杯。” 安茯苓也不客气,在他身旁坐下,只道:“虽说是请我吃饭,但也得有个由头吧。” 蔺傲寒笑了,只道:“我就是想请你饭了,朋友之间还需要那么多的理由?或者你就是硬要逼着我承认这两天我认定了宁承烨不在,所以想多亲近一下你。” 安茯苓脸色变幻了一下,只道:“所以明明说好要带上小蝶的,你也没有叫上她?” 蔺傲寒拿着筷子夹了一点菜往安茯苓碗里,笑道:“小蝶最近也忙得很呢,我怎好请她来。” “她在忙什么?”安茯苓不解。 “虽然相府的信件还没到沈娟秀的手里,沈娟秀跟小蝶都还不知道相爷要给沈娟秀相亲的事情,但是我已经私下里跟里小蝶什么都说了。小蝶也清楚如果沈娟秀要走的话估计也会带上她,毕竟同来同去嘛,她们是相府的人,再怎么心里不和,面上也要装着和的。” 安茯苓点头,这倒是事实。 “所以小蝶现在也有些纠结,她不太想跟沈娟秀一道,其实我也挺担心的。” 安茯苓眉头轻皱:“小蝶是不想跟沈娟秀一起回家,还是根本不想回家,她想留在你身边?” 蔺傲寒听她这么一说挑了下眉,只把酒杯塞到她手里:“行了,快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安茯苓瞧他被说中了心思也笑了,抬头喝了一杯烈酒,她苦皱着眉:“喂,这么烈的酒,你这是故意想灌醉我啊?” “灌醉了才好,说不定我还可以趁机霸占了你呢。”他说得轻描淡写。 安茯苓只笑:“我认识的蔺大哥才不是这种人呢。” 不过说话间她却已是有些头昏,只拿手撑着额头:“你这酒,这酒也太……”话还没说完人就晕过去了。 这回倒是换蔺傲寒惊讶了,安茯苓的酒量他多少是知道的,不至于一杯倒吧。他站起身忙将安茯苓抱起对外面道:“来人。” 两个小厮闯进来,蔺傲寒道:“找个大夫来。” 蔺傲寒的第一感觉就是难道是之前的毒没解完,但是大夫不是说了嘛牵牛子只是小毒根本不碍什么事儿的,但是一小杯酒而已以安茯苓以往的酒量怎么可能一下就晕倒了。 这边大夫正往醉满楼赶去,另一边宁承烨却提前一天回来了,原本在信中跟安茯苓说的是要后天才会到家,但是青州那边的事提前办完了,加上跟纪玥的接洽也很顺利,他便回来了。 他买了很多花和好吃的,原本是想给安茯苓一个惊喜的,但是回到府却听说她不在家,难道这家伙刚好了就又往芙蓉阁去了? 去安靖那边问过后,慕容珍却说是午饭时蔺傲寒派了人来接她往醉满楼去了。宁承烨顿时脸就垮了下来,这个蔺傲寒还真是无孔不入,找着机会就往安茯苓身边蹿。 宁承烨可不想给情敌任何机会,即便他知道蔺傲寒帮他们不少,这次纪玥肯出面帮忙在京城那边帮着打点和盘铺子这些杂事,也是有蔺傲寒事先打过招呼,但这可不代表他要牺牲的娘子。 他急急往醉满楼赶去,很快就在二楼雅间找到了他们那间屋,推门进去,屋里八仙桌上菜已没有热气儿,几个小厮守在外间,显然是不想让人去内间,宁承烨心里一凛,这蔺傲寒请人吃饭怎么不在桌上,却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他冲过去,那两个小厮也认出了宁承烨忙道了一声:“宁爷。” “茯苓呢?”他问。 “在里面呢。” 宁承烨也不再问其他便冲了进去,里面的休息榻上安茯苓沉眸闭着似是睡着了,蔺傲寒坐在一旁,一个白发大夫也在一边给安茯苓把着脉,春江倒是在一边伺候着。 他忙扑过去:“怎么回事?” 对于宁承烨的突然出现蔺傲寒惊讶了一把,不是打听说他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嘛,竟然今天就回来了。 当下压下心惊,他道:“喝了一杯酒就晕倒了,只是酒并没有问题,大夫正在给她看。” “谁让你带她出来喝酒了?”宁承烨立刻质问向蔺傲寒,又忙走过去将榻上的人儿抱进怀里。 蔺傲寒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宁承烨看着那大夫:“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吧。” 那大夫摇了下头站起身道:“宁爷大可放心,宁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前段时间受了些毒所有身体有些弱,只要好生将养别太过劳累,也别再沾酒之类的苯,宁夫人的身体和肚里的孩子便都没有什么大事。” “那就好。”宁承烨松了口气,但同时他又是一愣,抬头看着那大夫,“你方才……说什么?” 不仅是宁承烨,蔺傲寒在一旁也是怔了一怔。 那大夫反愣了一下:“怎么,你们竟都不知宁夫人已有小一个月的身孕在身了吗?” 众人都是一片茫然之色,其他人也就罢了,宁承烨也是如此,但随即他便笑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夫,你是说我娘子,我娘子她怀孕了?” 大夫点头:“千真万确。”不过心里却是腹诽,也难怪安茯苓自己不知还跑来喝酒。 宁承烨抬头瞪蔺傲寒:“你听见没有,她怀孕了,你还带她出来疯,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拿你命也赔不起。” 这话听起来有些孩子气,但宁承烨心里的兴奋跟激动却也是可见一斑了,蔺傲寒的心却是跟着沉了一沉,她怀孕了,这意味着以后她跟宁承烨的关系只会越发的亲近,越发的牢靠。 他呆坐在一旁只默然望着那张宁承烨怀里沉睡的人儿的脸,半个字也没吭。 “只是之前她受了些毒也请了大夫,怎么那时竟没查出来。”宁承烨不解,上次中毒也不过十多天前的事罢了,还没到半个月呢。 那大夫一边开着药方一边淡笑:“不足为奇,我不是说了宁夫人的身子才只有小一个月而已,这都中介推测,也有可能还不到一个月,之前的大夫没诊出来也不奇怪,一般的大夫胎儿有了两三个月才能诊得出脉象的。” 原来如此,宁承烨又问:“那,那她之前中毒会不会……” “放心吧,夫人身子底子好,加上孕期短不会有什么大碍。”大夫知道他的担心忙道,“我给你开个养胎的方子,你照着抓给她吃,好生将养着就行。” 宁承烨笑拿过那方子,又问:“那,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禁忌的地方,大夫一并跟我说吧,我怕到时候万一再哪儿没注意到伤了她和孩子……” “行了。”蔺傲寒站起身眸色很冷,“哪儿这么多话,人家大夫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了。” 他就看不得宁承烨一副捡了宝的模样,他心里膈应得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章醉酒 宁承烨原本是带着怒气进的醉满楼,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在忙完工作后回到家竟然听说自己娘子跟别的男人去喝酒了更让人觉得气愤吧,当然了宁承烨并不生安茯苓的气,他的气都在蔺傲寒的身上,他很清楚安茯苓很多时候拿蔺傲寒很没有办法也无法拒绝。 所以蔺傲寒也跟着倚老卖老了,真是讨厌至极。 而进了门一见两人竟然去了内间这内心的激愤就更是激烈了,本来是想一进来不管什么情况先往蔺傲寒脸上抡一拳再说的,但是当看到躺在小榻上晕迷不醒的安茯苓时,一身的怒气也就被灭了一半。 而当知道安茯苓怀孕之后,其他人什么想法他不知道自然也不想去知道,但他自己却确实是快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且不说之前华氏三催四喊的要他纳妾便是因着他跟安茯苓成亲一两年未有子嗣,就宁承烨自己而言得知妻子有孕也是兴奋得不行的。 安茯苓怀了孩子这件事会一下子跟着解决掉其他多少事情可想而知,而且他也终于有了理由可以把安茯苓牢牢的拴在身边不要她出去瞎跑乱忙了,他可以天天守着她,看着她,照顾她,等他们的孩子出世,他再给她种一个孩子,反正就是要让她忙得没有时间跟精力去应对别人就行了。 她这一辈子只要应对他就好了。 宁承烨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激动的心情只差没抱着安茯苓大叫万岁了。 而蔺傲寒一句不阴不阳的话又把他从激动中拉回了现在的实际,他抬头瞪了蔺傲寒一眼,不过看在今天他心情实在好的份上,就不跟这家伙计较了,起身将安茯苓打横抱起,他对一旁呆立的春江道:“走了,回府。” 一场还没开动筷子的聚餐就这样结束掉了。 宁承烨带着安茯苓走后,大夫也跟着离开了,本来还热闹的屋里一下子就冷寂了下来,两个随从不敢打扰此时混身都有散发着冷气的蔺傲寒,只静静待在门口,即不敢进来,也不敢走开。 蔺傲寒抬眸说了一句:“关上门,我要吃饭。” 两个随从如蒙大赦赶紧把门给关好了,然后就赶紧溜掉了。蔺傲寒现在确实是不想有任何的人来打扰自己,他呆望着这一桌自己精心准备的午餐,冷却的鸡鸭鱼肉,就像是冷却掉的他的心一般,味道已不能同刚出锅时相提并论了。 不过他还是提了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味同嚼蜡一般的吃着,噏动着的腮帮子一下又一下,偶尔吞一口酒,浓烈得直把他的泪都给呛了出来,这酒确实是烈了一些,怪不得有身子的人碰一点就不行了。 估计以后想再约安茯苓出来是难上加难了,且不说安茯苓自己只怕知道后会高兴得不行,只顾着护自己的肚子,就是宁承烨,看他今天那副模样,简直就跟天上落了金子下来全被他一人捡到一半,怎肯再让安茯苓跟他单独出来。 不过宁承烨的也真是好命,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时候安茯苓怀了孕,他们原本就感情深厚,如今从二人世界又成了三口之家,从此他们的感情越发的牢靠,自己就越发的没有机会了。 从午后一直到太阳西斜,再到浓雾渐起,冷风乍来,阴暗的天际慢慢罩下来,光明一点点褪出去,天黑了,醉满楼二楼的那个大雅间却一直紧闭着房门。不管外面如何的忙碌不堪,那一角似乎都不曾受到半点的波及。 一整天,那儿都似是与世隔绝一般,无人敢去打扰,也无人敢去过问。 只偶尔会看到一个跑堂的端着酒瓶子一瓶一瓶的往里送…… 沈小蝶是被蔺傲寒的随从叫来的,随从们都清楚蔺傲寒虽然心系安茯苓,可在蔺府里还是比较喜欢沈小蝶,而对沈娟秀就是各种的排斥疏远了,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下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万一一个不好惹怒了那个正在醉酒的主儿,那他们可就饭碗不保了。 所以只能找了沈小蝶来帮忙。 听到说蔺傲寒在醉满楼里醉酒大半天,沈小蝶也是惊讶万分,什么事情能让蔺傲寒突然这么想不开的。推开门那冲天的酒味弥漫而来,就像是自己一下子走进了一个酿酒罐里一般,辛辣冲鼻之味让人忍不住蹙眉。 屋里桌上那一片狼藉自是不用说,满地的空酒瓶打着旋的滚落在四处,蔺傲寒已经趴在桌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表哥?!”沈小蝶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推了蔺傲寒一把,但对方并没有半点动静。 看那一张红得出奇的醉脸,估计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过来了。 沈小蝶紧皱着眉头,自自己解了禁之后便一直不曾见过蔺傲寒,蔺傲寒为什么不肯见她,她很清楚他是在避开她,可为什么呢,安茯苓明明说他并没有怀疑过她,甚至十分相信她的清白的,可又为什么会不理她,沈小蝶搞不懂。 如果是白衣的表哥应该是会相信自己,但不会躲着自己;但若是黑衣的表哥,即便不相信也应该狠狠惩罚自己一顿才对,若是相信也不可能躲着自己,总之这一次蔺傲寒的表现实在让沈小蝶有些捉摸不透。 且不提自己的事,这也是沈小蝶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见着了蔺傲寒,却是没想到是个醉鬼。 沈小蝶抬头问一旁的小厮:“这么多菜,两副碗筷,表哥跟谁在这儿吃饭的。” “是宁夫人,不过……中途出了点事故,宁爷来把宁夫人带走了。”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 沈小蝶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是安茯苓的话,那蔺傲寒再怎么不正常也正常了。她叹了口气不再多问:“让厨房那边煮点醒酒汤过来,表哥这个样子也回不去了,把他挪到内间休息,我来照顾他吧。” 今晚也只能让蔺傲寒在这儿将就一宿了。 而此时的宁府,安茯苓早已清醒,也吃过了安胎药。 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安茯苓也是且惊且喜,对于宁承烨的各种抱怨跟谴责也都笑嘻嘻的欣然接受了。 月夜之下,夫妻两个依偎在一起,宁承烨抱着安茯苓,安茯苓的手则轻轻抚在小腹上,她真不敢相信自己那平坦的小腹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望着窗外那轮明晃晃白净净的上弦月,宁承烨道:“京城开始的生意都交给我去接洽,芙蓉阁也不许再去了,以后你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养好身体养好胎知道吗?” “这话从我醒过来你已说过多次,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安茯苓笑望着他,“我都知道了,总之听你的就是了。” “最好是这样。” “说到底还是你孩子重要,以前也不见你对我这般小心翼翼。”安茯苓半撅起嘴道。 “那是因为那是你和我的。”宁承烨把她搂得更紧了,“难道你不高兴。” 安茯苓摇头又点头,接着两个人都乐了起来,她伸手抱着宁承烨的脖子道:“就跟做梦一样,好像嫁给你还是昨天的事情。” 是啊,就跟做梦一样,像天边轮明月不可企及,又似窗台那盆吊兰美得触手而得。宁承烨抱紧她,只道:“以后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你要给我生很多很多小孩子,两男两女你看怎么样?” “我又不是老母猪。” “哈哈哈……” 愉快的气氛,连空气都是甜蜜的。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宁承烨果真早早便去了酒楼,而安茯苓则不允许出门。 醉满楼里,沈小蝶辛苦了一整晚,不停给蔺傲寒换着湿帕子擦脸擦手,又喂他喝解酒汤,中间蔺傲寒吐了两次,沈小蝶不可谓不辛苦。 直到一大早蔺傲寒酒醒,睁开眼看到那个累趴下倒在自己小榻旁的女子,他眉头微皱了一下,起身,头痛欲裂,都是喝酒的后遗症。 他撑着额头痛苦的呃了一声也把沈小蝶成功的吵醒了,她坐起身眼睛里布满了些血丝,只笑道:“表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痛吗?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沈小蝶说着便去外间倒水了,而蔺傲寒摇晃了几下头也清醒了不少,昨儿个的一切也都如潮水般慢慢涌来,不过那是黑衣蔺傲寒的记忆,不是他的,虽然还没来得及换回衣服,但这人的芯已然换了。 沈小蝶端着水进来喂他喝下,蔺傲寒看着沈小蝶:“你伺候了我一整晚?” 沈小蝶只默默的点了下头没说什么,蔺傲寒叹气:“这些事让下人们做就可以了。” “可是你醉了酒他们也怕伺候不周到。”沈小蝶捧着他递过来的空碗,又笑道,“不过你没事就好了,只是以后表哥别再这么喝了。” “不会了,我只是……”蔺傲寒想了想道,“只是觉得上次冤枉你下毒是我不对,小蝶,你别怪我。”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沈小蝶激动了一下下,但她看得出这个还穿着黑衣服的表哥似乎不是那个黑衣表哥,好吧,原本沈小蝶便更喜欢那个白衣表哥的。 “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表哥的。”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什么?” “茯苓怀孕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半日欢愉 安茯苓怀孕的事情第二天便很多人都知道了蔺府有蔺傲寒自然不会瞒着,而慕容珍早上原本是拿着字画来找安靖的,却也碰巧听说了此事,华氏也高兴得不行再不提半个有关纳妾的事了。 慕容珍知道了,陈如雅紧接着也知道了,宁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沈小蝶强撑着精神做了好吃的去宁府道贺,这一回她可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做好后还不忘让蔺傲寒找了大夫过来再检查一遍这才放心拿去。 宁府的后花园里一时间热闹非凡,女眷们举杯相邀,不约而至,初秋的风不见得多凉,但却惬意无比,院子里的荼蘼花还开得十分茂盛,欢欣无比的样子。 陈如雅坐着的时候多,毕竟肚子那么大了实在行动起来不太方便。安茯苓也像个宝似的被大家拥在中间,就怕差了这儿,少了那儿似的。 安茯苓道:“今天我已吩咐了厨房,大家谁也不许走,都留下来吃饭。” 沈小蝶笑着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慕容珍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衣角:“好歹大姐跟沈二姑娘来的时候都是带了贺礼的,偏我是个俗人竟是空着手来的呢,如今还骗了顿饭吃,多不好意思啊。” 也是,慕容珍一大早过来并不防有此事,而陈如雅跟沈小蝶赶来都是在已知情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空着手上门。 安茯苓却笑了:“你呀,这些日子在我们家白吃的时候还少么,每次只见你给我大哥送礼物,并不见什么时候特意送我礼物啊。” 一句话说得慕容珍整张脸都涨红了,安茯苓意指她跟安靖的特殊关系,在坐的自然也都听得出来,陈如雅拿着帕子捂嘴,直笑道:“二妹说得对,要我说啊,今天就合该让三妹下下厨房的。” 他们一人一句嘴,慕容珍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下败下阵来只嘟着嘴不敢再言语。 安茯苓也不好把玩笑开过了,只道:“好了好了,瞧把我们珍儿说得都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她要闹起来,我大哥可是帮忙的。” “二姐?”慕容珍瞪眼,又道,“不过,其实我今天过来倒也确实还有一事要说。” 大家看向她,也都正经起来。 她道:“我,我要回京了。” 沈小蝶微微一愣,前几天蔺傲寒才跟她讲说相府要沈娟秀回去,嫡女的亲事自然是重过一切,而沈小蝶虽是庶出从来都只是陪衬只怕也是要跟着沈娟秀回去的,她正因此事而伤神呢,倒不想这边慕容珍也要走了。 不过话回来,她是京城人,而且看她打扮礼仪都不差应该也是出自高门大户,可沈小蝶竟是半点也不知她这号人物,姓慕人家在京城倒是多,只是真要追究起来又太细了,沈小蝶终也只是一个闺阁姑娘,许是不知道也是有的。 这一面沈小蝶因慕容珍说她要走而思彼及此跟着也有几分伤神了,而另一边安茯苓却是早已预料到了,之前便听安靖跟她讲过一些,看来慕容珍要回去的行程是早就已定下的,只是没找着合适的时机告诉他们吧。 她只问了一句:“大哥知道吗?” 慕容珍点了下头,陈如雅在一旁撇着嘴:“都不等我生了孩子再走吗?” 慕容珍不好意思的看向陈如雅:“孩子的诞辰礼物我已经备好了,过两天会让青青亲自给送过去,只是这一回家里头催得急了,只怕是不回去不行了呢。” 陈如雅也没有再过多说什么,只对她谢了孩子的礼物,陈如雅是这里唯一知道她公主身份的人,如果是皇上催的话,即便是公主也只有顺从的份,更何况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更没有能留得住慕容珍的理由了。 安茯苓见气氛一度沉闷下去,但举起一杯果茶站起身笑道:“好了好了,人生嘛,原本就是有聚有散的,归家是好事我们要一起祝福珍儿。” 众人起身跟着举杯,陈如雅也跟着道:“没错,回家是好事,怀孕也是好事,今天应该是要庆祝的一天。” 沈小蝶见状便也道:“茯苓,其实我忘了说,相府那边今天已经来了消息要让大姐回去相亲,估计我也要跟着回去了,所以……” 陈如雅笑了:“看吧,我说什么呢,咱们这儿坐的啊,怀孕的怀孕,归家的归家,相亲的相亲,全都是好事,来,干杯。” “干杯。”几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杯子在一阵清脆响声中碰到了一起,大家脸上都洋溢出难得的笑容。 安茯苓喝过果茶又道:“话说回来,珍儿去了京里可要记得给我们写信,不要忘了我们啊。” “这是自然的。” “另外,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和承烨最近也在想着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到时候说不定便又可以再见到大家了。” 沈小蝶跟慕容珍自然是喜不自胜,陈如雅别了下嘴:“说到底就是留我一个呗。” “怎么会,等到县令大人升了官你也可以到京城了。”慕容珍跟着笑道。 “那就承三妹吉言了。” 宁府的下午,阳光和熙,春风温暖。花儿飘香,茶水浓郁。姑娘们有说有笑,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而绵长的午后。 而跟宁府此时的和乐不同的是蔺府之中,沈娟秀却是一脸的阴霾,她生气最大的特征就是摔东西,今天她院里才置好没几天的那些上好摆件,今天已又遭了这位可怕脾气的主子的毒手了。 吟荷早已见怪不怪在一旁帮着收拾残局,花月却是愣了许久,想不到他们这位主子生起气来这么可怕,即便是吟荷也半点撑不住场子啊。 沈娟秀气闷的坐在一旁也不顾其他丫鬟收拾的动作,只把手里的书信揪成了一团撕了又撕,她恨声:“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听说你又在丢东西?”蔺傲寒沉着脸走了进来,丫鬟们如见了救星,因为这种时候了只有脾气更坏的蔺傲寒撑得住沈娟秀了。 行了礼大家都识趣的出去了,沈娟秀站起身含着泪光走过来只道:“表哥,我父亲要我回京相亲,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去。” 这事蔺傲寒早就已得到了消息,对于沈娟秀的大吵大闹也在意料之中,他不想跟沈娟秀吵,所以只能稳着她,蔺傲寒道:“回去吧,再过不久我也会回京城的。” “真的吗?”沈娟秀一怔,望着蔺傲寒。 “我从不说假话。” “可是,我父亲说要给我相亲,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那些王公贵族,我不稀罕他们。” 呵呵,这恐怕就不是沈娟秀一个人说了算了,不过跟沈娟秀现在说这些无疑于火上浇油,蔺傲寒原就没有过多的心思留在她身上,所以只敷衍道:“难得表妹一番心意,只是姻缘天定,有些事还是随缘吧,收拾一下不日启程,我会找人护你回京的。” 说罢蔺傲寒便转身走了,任凭沈娟秀在后面喊破了喉咙他也未作丝毫的停留。 沈娟秀就这样在屋里消沉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这一次不是蔺傲寒要赶她走,父亲的命令向来是她也不敢过于违抗的,想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扭头想到了什么她对吟荷道:“怎么一整天没见沈小蝶,去把她叫过来,就说我让她过这边来一起用晚饭。” 嫡女相邀自然是沈小蝶的荣幸,她敢不来。 很快刚从宁府回来的沈小蝶便又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今天在宁府开心的心情往沈娟秀这边来了,来的路上沈小蝶便得知了一二,今天沈娟秀在家里又摔了东西,原因无非就是因相府来的书信罢了。 估计是又要拿她出气了。 一进门沈娟秀是看也不看她,说是让她来用晚饭,可是满桌的好酒好菜沈娟秀却并不提一句让她坐下,只让她干站在一旁,而她自己则摆弄着手上新涂的豆蔻煞有介事地道:“听下面的人说今天你出去了?” 沈小蝶点了下头:“是。” “去哪儿了,这个点儿才回来?” 沈小蝶愣了一下,想罢还是实话实说吧,反正不管自己做得多小心翼翼都是躲不开她想爆发的脾气的。 “宁府,宁夫人……有喜了,所以应表哥的要求去看望一下。” “啧啧,你自己想巴结别人就直接说嘛,何必要在这时候还扯上表哥呢。”沈娟秀压着心里的火气站起身,目光阴冷的盯着沈小蝶,“不过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好歹也是相府的女儿,再是庶出也没有去巴结一个商家妇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是迷惑表哥的人,真搞不懂你那榆林脑袋究竟是在想什么。” 沈小蝶默默听着,并不置一词可否。 沈娟秀只觉得对这个人无趣得很,又道:“不日就要回京了,知道了吗?” 如果现在还说不知道未免太假。 沈小蝶点头:“表哥已经跟我说过了。” 沈娟秀微一咬牙,她几步走过去便是一巴掌拍到了沈小蝶的脸上:“表哥表哥,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你所有的消息都有表哥给你提供而我只能靠一张不能言语没有温度的书信是这个意思吗?” “可我告诉你,纵是如此表哥也不会喜欢你,不然上一次也不会关你禁闭了,沈小蝶,你说是不是。所以你要是不识趣的话,信不信等一回京,我立刻就着人给你安排亲事随便找你一个瞎的瘸的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平南王的打算 被沈娟秀打早已是家常便饭,沈小蝶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痛的左半侧脸并没有言语什么,可是沈娟秀动动嘴巴就要毁了她下半生幸福,这还是让沈小蝶很不服气,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一再忍让。 可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刻,沈娟秀对她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沈小蝶也绝不会束手由她。 “你这算是什么眼神,对我不服吗?”沈娟秀才打了一巴掌这气还没出够呢,瞪着沈小蝶看过来的目光,她冷哼,“说啊。” “不敢。”沈小蝶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正这时蔺傲寒那边一个随从打了帘子进来,在外间道:“大小姐,二小姐是否在这边?” 沈娟秀听出是蔺傲寒那边的来人,忙堆出了笑脸迎出去:“沈小蝶是在这儿呢,我让妹妹过来一道用晚餐呢。” 说得可真是有够亲切的,不知道只怕早被这伪善的面孔给骗了吧。 那随从看了一眼沈娟秀身后走出来低垂着头的沈小蝶,他忙道:“爷让我来传话,说是在庭院里摆了晚饭有事要跟二小姐商量,想让二小姐过去一叙。” 其实蔺傲寒只是让人去传话让沈小蝶过去共进晚餐,不过能跟在蔺傲寒身边这么久的小厮多少肯定是有些眼力劲儿的,沈小蝶在沈娟秀这儿肯定又没捞着好,而自己作为下人既揽了这活自是左不能得罪了沈娟秀,右又不能让沈小蝶为难,说蔺傲寒有事相商也不过是推辞罢了。 沈娟秀的眸光沉了沉,她今天已见过蔺傲寒,知道他穿的是白衣,这时的表哥原就温柔和顺,对沈小蝶也向来多几分青眼,这时候还请她过去,真真是……气煞了她。 她扭头看了一眼沈小蝶,沈小蝶只对那随从道:“好,我知道了,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沈娟秀咬紧了牙,最后却也只能道:“那既然是表哥有事相商你就去吧,别给耽误了。” 放走了沈小蝶,沈娟秀一肚子的气却也没消下去,反因为蔺傲寒的从中插足让她难堪了一回,一时间晚饭也吃不好了,一屋子的下人注定又要跟着受一夜气了。 却说沈小蝶一路去了院里,蔺傲寒已坐在了席间,见她过来他笑道:“上次你彻底未眠的照顾我,今天我算是投桃报李,且你们不日就要回京了,也算提前给你践行,如何?” 沈小蝶微微一笑:“表哥客气了,其实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蔺傲寒拉她坐下,刚坐定这才就着灯光看清沈小蝶脸上那红红的伤痕,他皱眉:“这是怎么了?” 沈小蝶这边刚摇头,另一边采荷就开了口:“还说呢,表少爷,还不是大小姐,明明是相府那边给了她气受,却把我们二小姐找过去一顿莫名的训斥,还,还动手打了我们二小姐。” 沈小蝶冲她瞪了一眼,好不容易跟表哥一块吃过饭,说实话,沈小蝶内心里也并不太愿去提及沈娟秀,那些伤那些怨自己受过也就罢了。 她只道:“大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必在意,过两天就好了。” 蔺傲寒眉头紧锁,他道:“她脾气实在太不好了,只愿这一次回去相爷能真的狠下心早早将她嫁出去才好,不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只怕还是有得你受的。”(!&^ 沈小蝶只淡淡一笑,蔺傲寒又道:“算了,我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今晚我原是想好好谢你,再跟你好好谈谈心的。” 沈小蝶举了酒杯过去,也开怀道:“好,我们不提那些,表哥,我先敬你一杯,算是谢你这么久以来在大源对我的照顾。” 两人对月畅谈,抛开那些烦恼倒是极为开心。 …… 第二日,阳光晴好,又是明媚而鲜活的一天,安茯苓如今是每一天都快乐非常,家里人都顺着她也半点活计不让她做,她也就只好自己找些闲事做,免得自己闲得发慌了。 慕容珍过两天就要启程离开,安靖这两天也被宁承烨放了假,天天都出去陪着慕容珍过最后这几天快乐的日子。 府里清静下来,华氏倒是天天都到安茯苓跟前跟她讲着怀孕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之前华氏闹着说要纳妾的事也没有再提及,安茯苓知道母亲是再不会提了,就算是受人的蛊惑,但大是大非还是清楚的,如今她有孕在身再提那些事那只怕就真不是自己亲生母亲了。 不过后来宁承烨还是跟她说过,那在背后指使华氏的人多半就是沈娟秀,安茯苓没有向华氏求证,一来是已没有必要;二来沈娟秀那种人大抵也不会让华氏察觉事情跟她有关,所以很有可能连华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或是什么人给蛊惑了的吧。 华氏呢,就是典型的那种被人卖了都还在帮着人倒数钱的人,还笑嘻嘻的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难怪有这样的一个娘,原主会是那般模样,想到这儿安茯苓倒是觉得原主好像也死得不冤。 所以安茯苓又怎么会跟她一般计较呢。 这些日子开始生意已几乎全权都是宁承烨在负责了,去何意楼的时间少了,这让平南王开始有些在意。原本自己已成功的勾起宁承烨对自己身世的兴趣,也让侧面的在他面前表示了他是知道宁承烨身世的人。 但宁承烨怎么会还疏远他,不,也许不是疏远,只是没有时间。平南王找人去打听了,而结果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想到宁承烨的妻子怀孕了,而生意上的事也就理所当然的全都压到了宁承烨的身上,原本安靖可以帮下忙的,但眼下慕容珍离开在即,宁承烨想着二人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所以也放了安靖的假。 平南王眉头皱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书卷,看着面前这个向自己汇报完这一切的下属,他叹了口气,目光追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何意楼往前不远处就是茯苓酒楼,那里人进人出生意兴隆十分的热闹。 他叹了口气道:“是我误了他半生,他的妻子不该是这样一个乡村妇人的,原本我是想等到他跟我回去,这儿这个妻子找个借口休了也罢,左不过不让那女子后半生有忧,却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怀孕了。” “是啊王爷,王府的血脉万不可流落在外的。”那下属跟了平南王多年,自也是知道一些平南王的性子跟想法的。 平南王不可能去同情一个乡野妇人,原本之前还觉得安茯苓托累了宁承烨的,但如今她腹中的孩子却不同凡响了。 平南王叹气:“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让承烨降她来妾,重新娶妻就是了。只是眼下这些都还不是重要的,承烨的日子不该只是围着这些生意打转,看来我们也得加快脚步让他回来王府才行了。” 那下属看着平南王目光微沉一脸深思的模样,他知道他家主子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既然宁承烨没有时间来找他们,那他们就主动的去找宁承烨好了。 茯苓酒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忙碌,平南王进了大门便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不过这顿饭他一直吃到所有人都散席了,酒楼也到了傍晚生意清淡的时候。 有小厮下来跟宁承烨说:“二楼靠左雅间里一个老爷从中午一直吃到现在还没走,爷,你说会不会是没钱付账啊。” 这种赖皮自开业以来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自然有时候也得提前应付起来。宁承烨忙了一整天,半下午的时候还给京城那边的纪玥联络过,商铺什么的都落实好了,一切进行得很是顺利。 听到小厮的话他皱了一下眉:“是个什么样的老爷,一个人来吃的吗?” “嗯,一个人,倒是带了个下属,看穿着倒是不凡,口音也不似本地人。” 宁承烨食指在鼻间点着想了想,听小厮的叙述倒像是那位跟自己同姓的宁老先生,只是他若是来没有理由不知会他一声啊,他们之间虽说不上太熟吧,但也是有过几回面缘的。 “我去看看。”宁承烨说着上了二楼。 房间里酒菜早已冷却,清冷的屋中安神香静静飘着,窗外的小溪水映着夕阳波光粼粼,再衬着屋里轻摇着扇的平南王,显得一切静谧得像一副油画一般。 宁承烨笑了:“下面的人说时我便猜想应该是老先生,没成想真是老先生,老先生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今天这顿我请了,我让下面的人给老先生换些热菜上来吧。” 平南王笑着摆手拒绝了,只道:“今天看看你一直在忙自也是不好打扰,想着只要一直坐下去,你总会来的,估计小厮去找你,也是说我是个准备吃霸王餐的人吧。” 毕竟没有谁吃个饭从中午吃到晚饭还坐着不走的,不是兜里没钱又是什么呢。 宁承烨尴尬的笑了笑:“下面的人不懂事,也不认识老先生,老先生别介怀。” 平南王摇了下头,自是不在意。 宁承烨又道:“老先生刚才说总会等到我来,意思是老先生今天是刻意来这儿等我的?” 平南王点头:“说起来,有些事想要当面跟你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陈年往事 平南王从宁承烨进来开始便只是很平顺的在叙述着一些事情,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站起身的意思,虽然倒是挺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但是宁承烨却还是能从眼底看到一丝奇异的光芒。 这个老先生向来沉稳内敛,但是今天却出奇的有些激动,虽然宁承烨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他讲,不然不会如此。 当即宁承烨打发了所有下人,而平南王也竟也把一直随身伺候的下属给遣了出去,那下属走时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宁承烨一眼,又转头对平南王低说了一句:“主子放心。” 放心?!宁承烨眉头微皱,看着那人长身玉立的出去了,大门关合好,屋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这样的局面宁承烨并喜欢,但他能感觉得到外面那个下属一定正把所有的人都清除走,那一句放心大抵就是想让这位宁老先生知道,今天这屋里谈话的内容绝计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吧。 至少在他把守的时候是这样,至于事后宁承烨会不会向别人提及那就另当别论了。 宁承烨提起酒瓶给宁老先生倒满了一杯酒,他笑道:“老先生难得来,我先敬老先生一杯吧。” “我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想来你自己心里应该也很糊涂才对。”平南王开门见山却没有去拿那杯酒,只道,“还记得那块让我们相识的双龙纹玉佩吗?” 宁承烨眸微沉,果然是要说这事。该来的总会来,他点了下头坦然一笑:“自然记得,还得多亏了老先生替我找回来。” “其实我今天过来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打算跟你说的,有关那块玉佩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我想那是一块出自平南王府的府玉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所有人都这样说。 宁承烨不置可否,平南王目光盯着他,似是在观察着他听到这些时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丝头发的颤动也不想错过,然而,宁承烨平静得像一汪秋水,不激起半点的涟漪。 他叹了口气:“想知道这中间的故事吗?” 宁承烨笑了,既然平南王无意于喝这杯酒,他便自己仰脖子一饮而尽了。他笑道:“我若说不想知道未免太过于做作,毕竟那是我从小随身携带的东西,如今却牵扯到了平南王府说我不想知道是假的。我自然是比谁都想搞清楚这中间的关系,不过老先生在此之前我想先让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哦?!平南王双眸一眯,明明今天他是叙说一切的主人,反让宁承烨一句话反客为主了,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没有生在他身边却也成长得如此的出色。 “说说看。” “我想知道老先生真实的身份。” 什么京城来的客商,什么跟他同姓所有觉得有投缘,什么因玉佩而结识,这些都是幌子罢了,宁承烨不傻自然看得出这位老先生的非同一般。 他见平南王一时怔住,接着道:“老先生不必瞒我,就我所知,老先生刚来大源时便曾四处查探过我的来历,还去过几回栗阳村没错吧。” 这也是宁承烨在真正结识了平南王之后背着所有人甚至连安茯苓都不知道的时候去查的。 平南王眉头微皱。 “你还让你的下属向蔺府的人打听过,没错吧。” “后来你曾差人几次三番前往芙蓉阁购买东西,每次都是一掷千金,内人早已注意多时,后来我才知道竟是老先生在背后相助。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不能相信跟老先生的结识仅因为你还我那一块玉佩而起,你从来大源开始就注意起我了,这是为什么?” 果然聪明,平南王听罢这些却是越发的有些激动,虽然他极力的压制了,但那不平静的眼波还是出卖了他,他微扯了下嘴角,果然这一趟的大源没有白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丘宁国有救了。 “你既然早已反调查了我这么多,为何现在才问我呢。” “老先生也早注意我良久,却也不是现在才开始跟我谈正事么。” “哈哈哈哈。”平南王哈哈大笑,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宁承烨的眼,他很满意,可以说宁承烨越是优秀,他越是满意。 这是宁承烨第一次看到这样笑,这让他心里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平南王道:“那你可曾注意过我第一次来你酒楼的时候跟你戴了同样的一块玉佩。” 宁承烨当然知道,他不说就是希望平南王自然说出来,他不知道这中间意味着什么,难道这个老先生也跟平南王府有关系不成。 只是至今宁承烨不曾怀疑过眼前的人就是平南王,大抵他不会相信堂堂亲王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吧,就为了他这样的小人物,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平南王把自己随身那块玉佩拿出来放到了桌上,又道:“你那块呢?” 宁承烨也如是拿出来跟平南王那块放到一起,两块一模一样的玉就跟双胞胎一般,毫无差别。 平南王道:“其实我的身份你应该已有所猜想才对,我们都是跟平南王府有关系的人,这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据。” “我们?!”宁承烨皱了一下眉,他毫不犹豫的把宁承烨也加入了进去。 “没错,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也许我们之间有不浅的渊源,这相遇不是偶然,是必然。” “所以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宁承烨也没有过多追问,毕竟他看得出平南王已不想多说关于他身份的事,多问无用。 “能以龙作为玉佩图腾的家族少之又少,除了天家皇族,亲王之中能用的都只是寥寥无几,平南王凭借当年跟随圣上大杀四方平定天下的功劳获此殊荣,也是不容易。” 也就是说这双龙纹玉佩的图案是当初皇帝默许了的,足见平南王府的无尚荣耀啊。 “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丘宁国的战事距今已过二十多年了,当年的动荡不安早已过去,大抵除了那些参加了战事的人们身上还有些雨天会隐隐作痛的旧伤外,再也没有人能想起那些晦暗的往事吧。” “这跟当年国局的动荡不安有什么关系?”宁承烨不解,要说当年那个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只是每一个国家都有其国家的不同历史,战争却是历史不可分割的部分。二十多年丘宁国曾发生过内乱,也发生过边境骚扰的外祸,可以说当时的时局十分的不安,但是当今圣上还是以雷霆手段强行震压了下来,不管用了多么可怕和血腥的方法,总之历史的一笔中记录下了他是最后的胜者。 平南王似也是忆起了当年追随圣上平乱走天下的时光,一时恍然起来,他道:“二十多年前的平南王也不过是一个如你差不多的气血方刚的少年罢了,建功立业心切,报国卫家的热情不比任何人少,好在当年他站对了队,选择了帮助现在的圣上抵抗外敌,迎击内贼。” 宁承烨没有再打断他,只听凭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平南王带领数十万大军边境御敌,这一仗一打就是好几年,他把他刚娶过门还不足两个月的新婚妻子也带上来,其实说是带上,不过是他王妃心系于他,恳求了皇上必要跟随大军而来罢了。” “可是半年之后王妃怀孕了,一个有孕在身的女子是绝计不适合再留在军营的,即便她再想照顾平南王却也要顾及大局了,战事未定,平南王只能忍痛让当时的左参谋领一队人马护送王妃回京安胎。” 平南王说到这儿眸光沉了沉,似乎有什么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他张着嘴竟是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而宁承烨也沉着眉等着他的下文。 他平复了一下才继续道:“可是平南王万万不曾想到,当时的左参谋竟然跟外敌早有勾结,他下令让左参谋护送王妃回京虽是竟料之外的把敌人的内眼给遣走了,却也将王妃置于真正的水深火热之中。” “左参谋早就不满平南王的作为,路上故意绕了远路不说还曾意图加害王妃,王妃察觉之后便在几个小兵的帮助之下逃脱了,可是……可是……当下兵慌马乱的时代,又是边境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王妃虽是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逃出了左参谋的毒手,可却再也没能回到平南王的身边。” 平南王看了宁承烨一眼,说到这里,应该什么都清楚了吧。 “平南王也是后来查清左参谋的为人,虽然多次弹劾却奈不过左参谋后来弃暗投明正式投归圣上,圣上为安抚人心不想再起战乱不仅没有杀他,反而在平定一切谋乱之后封他为振国公,真真是讽刺啊。” “不过想想也是,左参谋并没给敌方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而王妃走失一事比起国中其他任何一事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皇上不可能真正重视,所以一下以来真正遗憾也不过是平南王一人罢了。” “那为什么这二十多年了,平南王也不见来寻他的妻儿?”宁承烨皱着眉问,难不成他就认定了他的妻儿已亡吗? 平南王沉了沉眸:“那你又可曾想过为什么你娘一直不曾想过回平南王府,即便从大源到京城千里迢迢,但只要有心总还是能走到的。” 宁承烨怔了一下,这倒是把他给问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身世之谜 对于自己的身世自己之前猜想良多,自己会是平南王的儿子在得到证实的时候他内心平静得像一汪水一点波澜也没有,不是不激动不惊讶,只是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有太多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战乱平定父亲没有来找他们,明明是自己的妻儿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该找才对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难道都不懂嘛。 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明知一切却只字不向他提及,这些事并不是不能说吧,可为什么娘就是不说,偏生娘生过自己之后身体一向不好早早就去世了,所以现要问母亲当时究竟是什么想法已是不可能了。 他看着面前的平南王,道:“当年母亲在乡下日子过得极为清苦,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记得我们家常常遭到一些莫名的刺杀,母亲跟我过得遑遑不可终日,逃过很多村落,栗阳村是最后定居的地方,也再没有招到追杀。” 平南王怔了一下,大抵也是没想到振国公后来竟然还派人追杀过他们。 “只是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母亲生下我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加上没有好好调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你觉得那种状况下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怎么可能去京城?”宁承烨苦笑,“大抵我想母亲也是对平南王失望透顶了吧,大战结束他披袍戴冠加官进爵,平南王府荣光无限,想来女人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涌来,哪里又还记得战中相伴的糟糠之妻呢。” “所以这样的人家不回去也罢了,如果我是母亲定是这般想的,毕竟平南王从没有来找过我们。” 听到儿子这样说,一口一个平南王的叫,如今明明一切真相大白他仍是不肯承认平南王是自己父亲的身份。足见内心的成见有多深,平南王的心也揪痛了一下,他叹气:“他不是没找过,而是发疯一般四处寻过,甚至还贴过不少的告示,但都石沉大海,年复一复宫里也好,宫外也罢,所有人都在劝他放弃,他没有办法只能从明找转为暗找。”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平南王继续道,也尽可能的维持着自己心绪的平静和语调的缓和,“只是你也太小看了平南王跟王妃的感情,王妃绝计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的一点猜想而不回平南王府的人,据说当初在逃开振国公的追杀时她为护住肚中孩子而头部受过一些创伤……” 宁承烨怔了一下,他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平南王也跟着站了起来,他道:“虽然只是我的猜想,但这却是最能站住脚根的一种说法。你也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小时候跟母亲不多的相处,她不曾向你提及自己的身世,是不想提还是根本无从提及,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又如何向你说起?” 母亲……失忆了。 这个打击对宁承烨来说太大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母亲一生不曾过过真正的好日子,如果连最后一点跟平南王的幸福的回忆也不曾带走,而只是糊涂的过完最后的那几年,那母亲该是多不值得。 见宁承烨一时踉跄,平南王也沉下了眉,这个猜想他刚得知的时候也很受打击,但除了这个,他真的再也想不到王妃不回他身边的原因了。 他继续道:“所以当年即便你娘在街上看到那些平南王的寻人告示,她也根本不知道就是在找她;那些追杀你们的人,还有有关你的来历,你娘也根本无从说起。” 宁承烨咬着牙一时难以接受,他抬头:“可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想而已。” “对,说她失忆只是我的猜想罢了。”平南王点头,“她人已经不在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办法站出来告诉我们真相究竟如何,但重点就是现在我们找到你了,之前所有的功夫也都不算白费,我们……” “够了。”宁承烨转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所以我想平南王府永远会是平南王府,而我只是宁承烨,老先生你想说的应该都说完了,以后也请别再来了。” 宁承烨转身出去了,平南王独自怔在那儿,果然今天说得太多了,他一时间消化不了接受起来有困难也是正常。若是再让宁承烨知道他就是平南王的话,指不定今天如何收场。 宁承烨一走那下属便也跟着进来了,他一脸茫然的看向平南王,平南王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说当年王妃究竟有没有失忆?” 如果没有,为何会对那些寻人告示充耳不闻,如果有,难道真如宁承烨所说,对他的感情抱了怀疑不愿再回他身边了吗?甚至狠心到连儿子的身世也只字不曾透露。 下属对这些事自然难以置喙,只道:“王爷,我们……” “每次说起这些事本王便对振国公恨之入骨,偏偏战事平定,皇上对他们一家反是礼遇有加,呵呵,他不知道这些年振国公也并非跟他一条心,去,是时候让皇上知道半年前宫廷那场刺杀的幕后真凶是谁了。” 下属怔愣了一下,这手王牌是平南王留着要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对付振国公所用的,可却在现在这个不中不当的时候拿出来。足见宁承烨的拒绝相认对平南王打击有多大,也是,现在带回宁承烨是平南王府最大的希望了,平南王是不容在这点事上有半点闪失的。 所以平南王这一番火气势必要烧到振国公的身上,倒也可以解释。 …… 宁承烨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晚饭也没有吃就窝在被子里睡了,说是睡其实不过是睁大着眼睛盯着虚空,内心不知在想什么罢了。 安茯苓吃过饭回到屋看他时,他仍是那般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点位了穴一般神情怔怔,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 “要不要叫大夫来看一下。”春江在一旁问。 安茯苓摇头:“算了,你下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春江只好离开,安茯苓这才问宁承烨:“承烨你这副模样我很担心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嘛?” 宁承烨突然蹿起来一下子将安茯苓抱在怀里,安茯苓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她发觉这个抱着她的人竟然在啜泣,他哭了,耸动的肩膀,无助的眼神,那般可怜又奇怪。 “相,相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宁承烨绝计不会如此。 可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却又是半点问不出来,安茯苓可好也抱着他一边没头没脑的安慰一边抚着他,宁承烨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渐渐平复了心情,也把今天的一切都跟安茯苓说了,安茯苓也是听得一怔一怔的。 这简直……就像是小说话本里写的一样,她吞了吞口水:“这么说来,你,你是平南王府的世子。” 安茯苓的话里透着些许惊讶还有些失落。 宁承烨摇头:“我不会回去的。” “可那个宁老先生摆明了就是受平南王之托来寻你的,而且他也姓宁,搞不好是平南王府的旁枝什么的呢,就像蔺大哥跟蔺晨的关系一样。” “那些我都不关心。” 也是,现在的宁承烨哪里不有心思去管那个宁老先生的身份如何,他自己都一塌糊涂呢。 安茯苓皱眉看着宁承烨难过的样子,她道:“说娘失忆不过是他们的推测罢了,你不必为此难过,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宁承烨看着安茯苓,他点头,但脸上的失落和难受还是掩不住:“可我现在就是慌得很,心里也乱得很。当年的事实如何早就不重要了,娘是不是失忆也不重要了,可堂堂平南王爷,找自己的儿子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呵呵,我不能接受,我……” 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安茯苓明白宁承烨心里的慌张跟难受,只是一个从小没有父亲的人突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哪里了哪里有不高兴的,而且还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找自己,而母亲没有回到父亲身边的理由也很明确,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也许这真的就是所有的事实。 宁承烨只是一时心中慌张罢了,安茯苓能理解,甚至她都能想见在不久的将来宁承烨肯定是会回王府的。可现在想到这个真正心里不平静的人却是她了,她要怎么办? “茯苓,不要离开我好嘛。”宁承烨突然觉得怕极了,他还没意识到安茯苓想的问题,他只觉得所有的亲人都离自己好远,只有安茯苓是自己触手可及的。 安茯苓摇头,抱着他:“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宁承烨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之上,那儿的小生命虽然还很小很小没有动静,但他确实就在那里。 他终于觉得心安一点了,抱着安茯苓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时间并没有给他们更多思考和难过的余地,第二天便是慕容珍启程的日子,豪华舒适却又显得低调的马车是安靖亲自买的,一路的两队护卫也是安靖跟陈如雅一起靠着县令的关系租来的。 城门道远,荒烟蔓草。秋凉袭来,离意缠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送别依依情 慕容珍走的这天正是伏意刚过,秋意来袭的时候,官道上的马车早已停妥,安靖不知道从安茯苓那儿搜刮了多少路上带着吃的好东西,蛋糕点心一样不落,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替慕容珍检查。 就连青青都有些烦他了,直把他往马车外轰:“我说安爷,你可行了吧,从大源到京城有着马车不过几日路程,你装这么多吃的是想把我们小姐喂成个猪啊。” 安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道:“那个,那个这不是有备无患么。” 这边马边那头青青跟安靖绊起了嘴,另一边陈如雅大着肚子和安茯苓立在梧桐树之下都拉着慕容珍的手,十分的不舍。 秋风送凉,落叶萧萧,她们都在外面披了外袍,慕容珍怪不好意思的:“你们两个都是有身子的人,却还大老远来送我。” “这有什么,不过是出个城门罢了,算不得什么。”陈如雅笑道,“只是你这一回去可别真就忘了我们啊。” 慕容珍摇头,肯定的眼神地道:“绝对不会的,可以说在大源的日子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见慕容珍一脸红色,安茯苓笑了,也是,哪有人会舍得忘记这个遇到自己一生挚爱的人的地方呢。 她道:“不过,承烨说京城那边铺子都铺好货了,不日就可以开张,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们也会过去的,到时候也就热闹了。” “大姐孩子出世后也得要记得多来看看我们啊。”慕容珍转身陈如雅。 “那是自然。” 三姐妹正在话离别,安靖却在不远处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似是不知道要离开还是不离开,说离开吧,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陈如雅顿时明白过来,她拉了一把安茯苓:“行了,我们好像有些讨人厌了,快把珍儿还给你大哥吧。” 好像她们之间是说了太多,害得安靖一直在帮着青青整理着马车,都没有机会跟慕容珍说上一句话来着,两人忙笑着躲开去,安茯苓为免尴尬又叫了青青过来,两人便又跟青青吩咐起一些事来。 安靖这才站过去,两两相望竟是一时相对无言。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却又都忍不住失笑。 “你先说吧。”安靖看着她。 她道:“安大哥,我,我会记得的。”她声若蚊蚋但安靖还是听清楚了。 “记得什么?”安靖问。 慕容珍皱眉,她低头:“我说过的,要是你中了状元我,我……” 原是那个承诺,安靖早就刻进了骨子里,他道:“昨天县衙那边已经放了榜,我已是秀才了,等到了京城我会更加努力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己配得上你的。” 慕容珍摇头:“我,我说那个的意思不是说你配不上我,我只是……” 慕容珍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说清楚,自己不可能嫁给一个商人,甚至可以说她的婚姻她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不能自己决定的了。 安靖拉住她的手,笑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知道,都懂。等我去了京城,一定去找你。” 慕容珍重重的点了下头:“好,那你要记得,我等你。” 安靖把她拉进怀里轻劝抱住,慕容珍感觉到他温暖的胸膛一时心跳不已,他低声道:“我真不想让你离开,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慕容珍甜蜜的笑了,没有什么比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说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开心的了,其实她也不想走的,她抱住慕容珍的脖子踮起脚尖来轻轻在他唇边飞快的吻了一下,似是怕被人看到她极快的放开了他。 可安靖却突然食髓知味一般反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压下唇不顾一切的反吻了她,她怔了怔,因为她明显看到不远处青青那愤怒的眼神,还有陈如雅跟安茯苓死死拉着青青不要她过来,却还笑得那么奇怪的模样。 她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可是怎么办,她不想推开他,闭上眼不管一切,先享受眼下的甜蜜再说。 不知多久,安靖放开她只道:“不许跟别人好。” 慕容珍摇头:“我不会的,我会等你,一直等你。阿靖,我非你不嫁。” “非卿不娶。”他深情的回应了她一句。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默默的相拥着,哪怕再多一刻也是奢望,所以他要紧紧拥着她。 直到日头一点点上升,青青实在等不了了这才不得不打扰了这树下美好的一副画卷,只别着嘴说:“小姐,到底是还走不走了。” 安靖这才放开了慕容珍,却又牵着她的手一路护送她上了马车,轻帘放下他还不忘一直在说:“青青,路上一定要照顾好你家小姐啊。珍儿,到了给我写信,记得别忘了……” 陈如雅和安茯苓相视一笑,只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是多么的多余。 慕容珍挑了马车的窗帘探出头来跟他们道别挥手:“大姐,二姐,我一定会记得你们的,一定要来京城啊。” “一定。” “阿靖……” “珍儿……”马车徐徐启动,安靖跟着马车一路小跑而行,他拉着慕容珍从马车探出的手,相视而望全是不舍的情绪。 但马车终究要远去,望着那滚滚浓烟和那一点点消失不见的马车,安靖在官道上站了许久,心里像是突然空出一块,失落落的。 而此时的慕容珍也仍是一直望着窗外,若非青青执意放了窗帘下来不让她再看那早已看不到的人影,只怕慕容珍直到到了京城还要这般模样。 青青叹气:“真是中了毒了。” 慕容珍却只低低的笑了,这笑有些痴,只道:“对,我就是中了毒,青青,这辈子除了他再无人能解了。” 天呐,这可怎么办才好,青青简直呆了,直捂脸:“公主,你说这话可要脸不要脸了,要是让皇上知道可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可阿靖说他一定会考中的,到那时我就可以求父皇赐婚了,对不对。” “想得倒是挺周全挺美好的,我只怕到时候很多事不是你想的这么好啊。” 慕容珍不管,而且现在的她完全沉浸在美好的未来想象里,哪里管青青这个旁观者清的话呢。 回到宁府,安靖突然却有了精神,他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读书。” 看着大哥回书房的背影,安茯苓摇头,只感叹:“爱情可真是伟大又奇妙呢。” 刚回到自己屋里,只见桌上放着一盘青绿绿个头足大的酸角果,这东西大源是没有的,之前安茯苓一直说想吃,宁承烨也不过从青州那边差人带了一点回来,可也不知是不是路过远的原因都不太新鲜了。 但今天这桌上放着的酸角果却是十分的新鲜就跟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上面还洒着水,看得人酸液直翻,口水直吞。 安茯苓跟见着宝贝似的把那盘酸角果抱到怀里,问一旁的春江:“是承烨带回来的吗?” “宁爷一大早去了大源武馆那边,这酸角果是蔺府那边的人送过来的。” “是小蝶?” “听说沈家两位小姐最近也在筹划着回京的事呢,怕是没这个空闲,这东西指不定是蔺爷的心思。” 安茯苓愣了一下,自上次那顿没吃完的饭后她好像就没再见过蔺傲寒了,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怀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总之希望因为这个事也能让他早早看清,他们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竟然知道她现在喜欢吃酸食,这心意倒是巧,也没有刻意出现在她面前这让安茯苓很欢喜。 她对春江道:“去厨房打包一个精致的蛋糕送去蔺府,就说是我的回礼,谢谢他这么用心,嗯……顺便问一下这东西它是从哪儿弄的,挺新鲜的。” “是。”春江应声去了。 却说另一头,虽然平南王还没有回京,但是平南王门生故吏无数,加上府里人也多个个不是等闲之辈,他的话才刚发回去没多久,第二天御书房内弹劾振国公的折子就堆积如山了。 光是弹劾倒也好了,但是平南王府那边还暗中向皇上递交了半年前宫宴之上皇上遇刺的全部真相和证据。 御书房内下跪的中堂御史是平南王的得意门生,他说话徐徐而有力,有条不紊:“王爷正是因为半年前的刺杀悬而未决,担心圣上安全才暗中调查,只怕没有个满意的结果才一直没有告诉圣上,但最近王爷已然查清,之前的刺杀确系振国公所为,此等忤逆之臣,皇上断不可再姑息纵容。” 上头一袭明黄皇袍的中年老者虽然掩不住脸上沧桑的岁月痕迹,但其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十分有神,提着笔往那儿一站,虽不知在往那些折子上写些什么,但帝王风度却是可见斑。 “平南王还没有回来便急着差人把证据送了上来,倒是有心得很。”他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中堂御史愣了一下,所谓天家威严最不可测,这话也不知是不是有针对平南王之意啊。 只是这些年来,丞相、振国公、平南王都是为皇帝当年基业立下汗马功劳的肱骨之臣,说来大抵一时之间皇上也难以相信这件事跟振国公有关吧。 “王爷就是怕耽误时机会让心怀不轨之人再有可趁之机,才不得不赶紧为之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绝不回王府 “所以才说平南王他……有心了。”皇帝抬起眼看向中堂御史竟是笑了。 中堂御史愣了一下,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半年多来其实皇帝一直再没怎么重用过振国公,而原因外界也一直各种议论,可现在看皇帝的表情,似乎也是早就对振国公有所怀疑了吧,毕竟南平王能查到的事情想必皇帝也一定能查到。 只是皇帝苦于没能找到十足的证据罢了,偏巧这时候平南王就把证据给送过来了。刺杀皇上,呵呵,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吧。 中堂御史立刻又道:“当年振国公就曾勾通外贼做下过叛逆之事,如今看来他不过是从未有过悔改之心,可怜皇上这么多年的重用,他却从未心向朝廷,心系百姓啊。” 皇上眯了下眼,外面秋风乍起,看样子又要下一场凄厉的绵绵秋雨了。 “既然证据已然到手,那就让刑部动手吧。”皇帝幽幽然说了一句。 皇上以雷霆手段下,振国公很快被抄了府,他本人也被羁押到刑部大牢等待再审再查。 这件事一时间在朝野内外都激起了千层浪,因为在此之前除了暴光振国公的人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人知道振国公落马的事情,大家都猜想连往篇,不过圣意难违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以往跟振国公走得亲近的人也全数都避开了。 事情以光的速度在朝野外传播着,大源这边不出两三天也知道了,县令那边震惊不已外,平南王倒没表现出什么,原本证据交上去振国公会受到处罚是必然的,只是看皇上的惩罚力度罢了。 消息回来说皇上只是将振国公下了大牢,虽然也搜了一次府,可却丝毫没累及家人,暗中策划谋杀皇上这等大罪原本一是应该要诛连九族的,可现在连抄家都抄都得马马虎虎,在朝中把持重任的振国公大儿子更是也丝毫不曾受到累及,这可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皇帝外放的消息只说是振国公涉及一些陈外旧案需要再查,却只字未提是因暗杀皇上而被抓,皇上此举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到底皇上是不相信平南王;还是皇上手里自己握着振国公的其他一些事情让他在处理振国公时总是顾前顾尾呢? 天意难测,即便是跟随老皇帝多年,平南王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把皇上的心思猜得准准的。而且振国公已色落马,接下来的调查虽然他这个王爷不能涉沾及,但想必刑部那边也不会让振国公好过。 而眼下于平南王最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才能让宁承烨顺利回到王府。 宁承烨习惯在没事的时候去大源武馆练武精进一身武艺,这件事平南王自也是早就知道了,自那一日谈过之后又几日,平南王才让下属去往大源武馆,相信这时候宁承烨应该已经把那些陈年旧事消化得差不多了吧。 下属也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宁承烨虽然从小不养在王府,可性子跟王爷年轻时候还真是有得一拼,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想劝解得了他们这样一类的人,估计也得个不平常的人才行吧。!%^* 宁承烨这天从大源武馆里擦着汗出来时,秋风送凉一瞬时吹得他混身都爽利了不少,不过他还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刚出了汗再一吹风很容易着凉,他要是风寒了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万一传染给安茯苓就不好了。 现下整个大源有些名望地位的人们都在口口相传着县衙新贴出来的那一张朝廷告示——振国公入狱。 这种事也许于其他普通百姓而言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那些王公贵族们是落马还是荣华都跟他们不搭边,于他们的生活也不会起半点波澜。但是一些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就不同了,特别是经常出入于上流社会,甚至游走在京都地带的人,朝廷的各种走向他们得掌握。 现下谁在朝中最为得势,谁不得势都是他们要弄清楚的,毕竟有时候巴结人也得巴结得是时候,巴结得准啊。 宁承烨原本也对这些消息并不怎么感兴趣的,若是举家搬到了京都这事还可以在饭桌上说一说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注意一下就好。但振国公三个字却还是惊动了他的心。(!&^ 前几日才跟那位宁老先生谈过那些陈年旧事,这个振国公不就是当年害得他娘跟平南王走失的罪魁祸首嘛,怎么会突然…… “宁爷。”正当他思考得认真时,那位男下属从背后出现轻轻唤了一句。 倒也还是把宁承烨吓了一大跳,他早已跟这人熟识,知道他叫林季是那宁老先生的贴身随丛,而且从林季行路说话的模样来看就知道是个下盘极稳的武功高手,想来应该还是个暗卫之类的吧。 “你这时候来找我,莫不又是你家老爷要你来传什么话?”宁承烨可不相信他是偶然在这附近遇到的他,只是想到之前的事宁承烨还是心里多少有一点抵触这位随丛,所以语气里并没有什么好言好语。 以前宁承烨是并不排斥他的,他也明白这些态度的变化跟那天宁承烨跟平南王的谈话内容有着极重要的关联。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我自己想来这武馆看看便来了。” 哦,这么说还直介偶遇?!宁承烨抽了抽眉头。 知道宁承烨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为免他继续抵触自己林季还是又加了一句:“其实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着你。” 所以说还是想见他,有话说呗。 宁承烨叹了口气:“那天走的时候我似乎已经跟宁老先生说得很清楚了,我很感激他告诉我当年的一切,但是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的好了吧,说到底跟我有关系只是平南王府,即便他跟平南王府有些联系但好似也没必要来强出头吧。” “听宁爷的意思是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想过要回王府吗?”林季惊了一惊,又道,“要是换了别人突然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离奇而高贵的身世,吩咐早就兴奋大于惊讶了吧,回王府也是必然的,毕竟是平南王府的血脉怎能流落在外呢。” “不流落在外也已经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了不是么。”宁承烨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道,“既是如此,我觉得现在我的一切都好得很,用不着再跟平南王府搭上什么关系,而我想平南王爷大抵也并不想要一个从来没有个任何贵族教养的儿子吧,即便他真对我娘还有情,但终究当年已经错过,如今一切都无法再回到当初了。” 有句话叫覆水难收,大抵宁承烨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了,他不会回平南王府,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状况,所以一切还是装作不知道,或没这回事最好。 林季皱了一下眉,他道:“如果王爷知道你的存在是绝不允许你继续流落于外的,你们是父子终究是应该要团聚的,相信王妃泉下有灵也必是这样想的。而且……” 林季深吸了一口气:“你难道就不想见你父亲吗?还有,如果我告诉你现在平南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父王也处在一种水深火热里急需你的帮忙的话,你还是会置之不理吗?” 宁承烨只想着跟那个高高在上从未谋面的父亲划清界限,不管当年的事谁对谁错都已经失去去追究的意义了,毕竟维系他们中间最重要的那个人——王妃!她已经不在了,宁承烨自然也不想面对平南王,更何况最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安茯苓,虽然安茯苓不说,但宁承烨也清楚她不希望他回到那个高贵的家里。 因为那意味着将有更多绵绵不断的麻烦,他们的生活也将不再平静。 但宁承烨也没想到林季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了一下,只道:“呵,这话倒是好笑了,堂堂王爷哪里会有什么水深火热之时,即便是再有困难也轮不到我们一个小角色来帮忙吧。” “那万一就是非你不可呢?”林季不死心的追问,“而且最近朝廷的动向你也看到县衙贴出来了吧,振国公那样位高权重的人还不是说倒台就倒台了,一夕之间天上地下,这些都是无些预料的企及的。” 宁承烨心里沉了一下,林季说这事是想侧面的告诉他什么呢?他不想去多想,只摇头冷笑:“林季,我实话告诉你吧,虽然当年跟母亲走失的事情好似看上去跟平南王没什么关系,但实际上我心中还是恨他的。” “他既这么多年未曾尽过人父之责,那也权当不曾有过我的存在好了。”这话算是说得有些绝情冷心了,宁承烨也不想再过分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说罢便扭头走了。 林季倒是为这话一时愣在原地,所以,他心里头竟然是这样想的,不想回王府除了不愿意破坏现有的家庭状况之外,还有就是宁承烨竟然心里对平南王埋着恨意?! 跟宁承烨的谈话林季自然是一字不落的都回复给了平南王,平南王听罢也是一阵阵感慨。 只叹道:“那孩子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二十几年都没能寻到他们是我的失职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向京城出发 见平南王一时自责不已林季却有不同的看法,只道:“当年回京百废待兴,您做为国之重臣不仅连自己一己之身都尚未能顾及全面,又何谈儿女私情,等到国家有些起色了,偏又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您也一直日理万机,没能寻到王妃他们也并不能全怪您的。” “而且当年王妃也是极有可能真的失了忆,所以才耽误至此。即便是世子爷心有芥蒂王爷也不必为此而难过,不过属下倒是相信世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相信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也一定回来您的身边跟您同肩并战的。” 不得不说这些话真真是说到了平南王的心坎上,他如今最最期盼也就是如此了。他点头:“但愿如你所说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来大源已有一段时间了。也是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确实,来大源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继续留在大源已无必要。 “而且我也已经打听过了,宁家的新铺子芙蓉阁和一间酒楼昨天都已在京都开业,宁家不出几日也会举家迁过去,朝中这时只怕因振国公之事也已是波澜四起,我们也不再耽误,明日就启程吧。” “是,王爷。” 对于宁承烨的事情他知道不能一蹴而就,毕竟是二十几年的积怨总得徐徐图之的,等到京城自然也就多的时间了。 …… 且不说这边平南王的打算,另一边蔺傲寒的伯父蔺晨也早几日便已回了京都,而蔺傲寒也接到家信不日也要启程,在走的前一天黑衣蔺傲寒独自约了宁承烨在醉满楼相见。 宁承烨并没有把后来那位宁老先生再度找上门来的事情告诉安茯苓,他不想再让安茯苓因这事而担心。 其实宁承烨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位宁老先生极有可能就是平南王府派来查自己的,查清了一切自然是想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带回王府,不管是平南王现在真的需要他的帮助;不是因为只不想让王府血脉流落在外,哪种原因宁承烨都不想回王府,现在生活就极好。 所以关于林季一直有心想劝他回王府的事还是先不要让安茯苓知道的好,毕竟现在安茯苓需要的便是好好休养,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相对的,今天蔺傲寒约了他在醉满楼见面他也没有告诉安茯苓。 还是上次跟安茯苓对饮的那间雅间,只是蔺傲寒对面坐着的人变成了安茯苓的丈夫——宁承烨。 蔺傲寒喝了一杯酒忍不住自嘲:“不妨告诉你,上一次确实是起了些小心思想趁着你不在好好跟茯苓亲近一下,却不想才一杯酒下肚,大夫就说她怀了你的孩子,真真是可笑,也让我大受打击啊。” 两人的关系从上一次在乡下蔺傲寒连夜奔来相救开始便已渐渐发生了转变,这种亦敌亦友的性质有时候连宁承烨自己也发懵,一方面他不想跟蔺傲寒太亲近,毕竟是对自己妻子有不轨想法的人,说是跟他大干一架也不为过。 但另一方面宁承烨也无比清楚,蔺傲寒真真还算是君子,且也是个人才。这方面来讲宁承烨还是对蔺傲寒很惺惺相惜的。 “所以现在你该死心了吧。”宁承烨淡淡一笑,对这一点他确实是自豪无比。 死心?!是啊,到这个时候再没有什么理由不死心了,可他还是不甘心怎么办呢,他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就想看会不会有枯木逢春的时候。 当然了,这种想法自然是不能告诉宁承烨的。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地契推到宁承烨面前,只道:“不说这个让我伤心的话题了,今天找了你来是想跟你说这个的。” 宁承烨看着那张地契一时怔了怔,这是京都某址的地契啊。 蔺傲寒道:“我知道她怀孕之后生意的事大多不怎么过问,跟纪玥接洽的也大多数时候是你,不过这张大院落的地契是我暗中托纪玥买下的,说来也是巧了,纪玥买的竟然是相府嫡千金手里的资源,想来也是沈娟秀那女人在这大源的开销一时大了吧所以才会想着出手一座院落。” “不过,不管是从谁那儿买过来的,这院落纪玥已事先打量过了,三进的大庭院,什么都有,方位也好,适合你们一家居住。” 相府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不会有坏,只是宁承烨却皱了眉:“这样好的邀功机会你竟然摆到我面前,而不是直接约茯苓出来跟她说?” “她不会接受的。”蔺傲寒心里倒是门儿清,“因为你的关系她原就跟我远着关系,如今怀了孕更是不曾来往我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肯受?更何况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她怀孕后你不曾让他随意出府,更遑论让她见我了。” “所以我还不如直接把地契交到你面前。”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你这好意呢?”宁承烨眨了下眼,虽然蔺傲寒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宁承烨最近也确实在为去京城后的住所而烦心,毕竟生意上的事可以跟纪玥先接洽,但是住所总不能也去烦人家吧。 倒不想蔺傲寒竟然先想到了。 “我对京都比你熟悉,拿我的东西比到时候去瞎眼乱撞墙的好。”蔺傲寒挑了下眉,“更何况,你我之间,大恩小怨什么的还差这一桩吗?你宁承烨也似是这种像个姑娘似的扭捏小节的人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宁承烨的心坎儿上,他收起地契笑了笑道:“既是如此,房子我就谢过了,不过倒也确实不能白收,一会儿回去我便从账上支五百两过去给你,够不够?” “差不多吧。”蔺傲寒不置可否。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宁承烨回到家让人把银子送去蔺府的时候才发现蔺府早已人去楼空。 下人回来说时宁承烨还不信,明明一个时刻前还在一个酒楼里说话吃酒的,没道理一下子就走完了。 宁承烨又去问了醉满楼的掌柜才知道原来蔺家昨天就已收拾好了要离开,今天蔺傲寒是把两位相府小姐的马车都停到了城外才约的自己,跟自己说罢了话就径直离去了,毕竟生意上的事都已交待妥当,蔺家以后若是无大事估计也会每季派个人过来收账而已了吧。 宁承烨望着桌上那原封不动退回来的五百两银子,他叹了口气,之前在乡下蔺傲寒帮忙抢救了农场原就已是大恩,如今这家伙却是要宁承烨再彻底的欠他一个大恩啊,真是个狡猾又叫人难以恨起来的角色。 既是如此宁承烨也只能把地契收好,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安茯苓,这些恩情他来还就好,可不想他家娘子为难。 是夜,晚饭时,宁承烨便在饭桌上把去京城的事说了,安靖自然是最最兴奋的一个,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跟慕容珍分别已经十天了,这些天真真是好难熬啊。望着树上的树叶一点点掉光,天气越来越凉,就像他的心境,原来所谓秋日悲寂寥就是这么个状态啊。 而安大跟华氏也有些兴奋,毕竟这么年纪还不曾去过京都的,如今却要举家迁去京都,这里的生意都变成了分店,以后回来的日子估计也就更少了,但他们的所见所闻却会越发的开阔宽敞,自然是期待更多,高兴不已。 见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宁承烨问:“那三日后启程,如何?” 安靖皱了一下眉:“明天吧,我觉得还是越快越好,京都那边的生意不是已经开张了吗?虽然在纪玥的帮助下我们只是出钱,掌柜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但终究还是老板要亲自去看着更好吧。” 安茯苓捂嘴轻笑:“大哥究竟是担心生意,还是思念某人成疾了啊。” 被看破心思,安靖囧了一下。安茯苓也对宁承烨道:“是啊,就明天吧,我们已经筹备了这么久,不必再拖了。” “行,那就明天。” 敲定了行程,这一晚就注定是要忙碌一下的了,虽然大家都在收拾着东西和一些善后的处理,但是安茯苓却是最最清闲的一个,本说帮着宁承烨收拾吧,宁承烨却赶她去了床上,只说:“你老老实实休息吧,这些事交给我就好。” 安茯苓于心不忍又去看父母那边要不要帮忙,可一过去吧,华氏反而把她给供起来了,一会过来问渴不渴,一会又过来问累不累,反正也不让她做事。 得,她还是回自己屋抱着雪团子睡觉好了。 却说另一边早已启程了的蔺傲寒他们,其实早几天就已经计划好了,虽然不曾想过要跟沈娟秀她们一起,但是蔺家那边又催得急,估计京城那边也有些事要处理吧。 一日一夜的连赶,早已是不再见大源的身影,连青州都过了边界,蔺傲寒一路都只坐在自己的马车里看书闲坐或是眯眼休息。就连下车用餐他也不曾去看望或是问一声那两位小姐过,虽然同行,却好似是陌路一般。 其实下人们也觉得很奇怪,说蔺傲寒对沈娟秀爱搭不理吧还说得通,可对沈小蝶也如此就让人捉摸不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意外之吻 其实蔺傲寒的心思并不难猜,只是懂他的人太少而已。白衣的他对沈小蝶过于喜欢导致黑衣的他对沈小蝶渐渐的也生出些莫名的情愫,但这种情绪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因为黑衣的他已经认定了安茯苓。 可是上一次沈小蝶在他醉酒的时候彻夜照顾,醒来的自己又变成了白衣的他,感情与俱增,这让黑衣的他越发不敢过于靠近沈小蝶了。 沈小蝶倒是知道蔺傲寒对自己时冷时热,即便他没有来找过她,但知道这一路他都走在前头替她保驾护航,她还是很开心很满足。 不过有些人就不这样想了,原以为回京会疯掉,特别是蔺傲寒又不接受自己的爱意的情况下。沈娟秀有那么几天甚至都心灰意冷了,自然也没少虐待沈小蝶。可是如今看着蔺傲寒不仅是冷落了自己,连带着沈小蝶也遭了冷落,本想在途中搞点怪的沈娟秀倒是消停了下来。 至少这证明蔺傲寒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喜欢沈小蝶啊。 在路过一个驿站的时候,沈小蝶怕连着几日都是吃的客栈的东西或是随身带的干粮怕蔺傲寒会不习惯,但借了那儿的厨房做了些好的点心饭团让采荷送去蔺傲寒的马车里。 沈小蝶也怕沈娟秀会发难,觉得自己就是故意接近蔺傲寒。所以特意挑了上路时马车慢悠悠走动的时候才让采荷去的,采荷也是一路提着食盒小跑着去了蔺傲寒的马车旁,道明来意把东西送进马车便打算折回来,采荷这丫头也清楚,自己的行迹让大小姐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不过却不想马车内一只素手白衣伸出来,蔺傲寒温和的面容冲她笑了笑道:“有面休息的时候让你家小姐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采荷愣了一下,不过打眼就瞧准了蔺傲寒穿的是白衣,还有那说话的口气跟太度,采荷笑了一笑作了一揖这才离开:“奴婢记下了。” 沈小蝶也不知道蔺傲寒找她有什么事,只是听说表哥穿了白衣她心里也抑制不住高兴,马车一停便急急进了蔺傲寒的马车。 她进来的急跟作贼一般,看得蔺傲寒失笑:“就这怕被她看到?” 可不是,真让她看到少不得又是一番争吵了,沈小蝶可实在不想再给那人什么借口折磨自己了,虽然这些苦她都独自吞了,大部分也没让蔺傲寒知晓,但毕竟还是想远着自己那姐姐。 “表哥何须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姐的脾气。”沈小蝶也觉得自己狼狈又好笑,但也无法,只能红着脸回了一句。 正这时蔺傲寒还不及回一句什么,却听外面有小厮道:“爷,大小姐说要见你。” 呵,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估计沈娟秀也不是看到沈小蝶进了马车才过来的,沈小蝶知道这一路上只要一休息沈娟秀总在想着法儿的要进蔺傲寒的马车,不为其他大抵也是想跟蔺傲寒多亲近一下吧,可惜蔺傲寒铁打一般的感动不了,到今为止,楞是没让一个人进他的马车,休息时他也从不出去。 沈小蝶这一遭进来怕也是第一个吧。 外面的声音一响起沈小蝶就整个人跟刺猬一般怔了起来,这看得蔺傲寒忍不住又是一时失笑,他一路行来虽然都穿黑衣,今天难得穿了白衣才找了机会见她,倒不想多日不见这丫头越发像个惊弓之鸟了。 “放心,采何应该不在这儿在你马车那边,不然她估计早就闯进来拿你是问了。”蔺傲寒分析道。 确实,看到采荷在这儿不就意味着沈小蝶在这里面嘛,真那样就沈娟秀那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了,只怕早进来把沈小蝶骂个狗血淋头了。也就是以为马车里除了蔺傲寒没别人,她才装一装气质和礼仪。 蔺傲寒示意沈小蝶别出声,他对着外面道:“告诉大小姐我累了在休息,让她也回去休息吧,不一会儿马车就要启动了。” 其实每一次沈娟秀过来,蔺傲寒也都是这么回复她的。所以在又一次遭到心上人的拒绝时沈娟秀也没过多失望,反正于她而言是又在蔺傲寒这儿刷了一下存在,倒是沈小蝶一路上不曾见她过来过,想必蔺傲寒心里一定对沈小蝶不满了。 沈娟秀这么想着便在外面说了一句:“那表哥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接着满意的离开了。 只是不知,她若是知道沈小蝶此刻就在马车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沈娟秀就这样乐巅巅的走了,沈小蝶也松了口气,蔺傲寒看着她道:“有时候你也得学会反击,真没必要这样怕她。” “我也知道,我只是……”沈小蝶咬着口皮没有说下去。 蔺傲寒把采荷之前拿过来的点心都拿出来放到了马车里的小几上,沈小蝶坐在蔺傲寒的下左侧首,他道:“行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吃点东西。” 沈小蝶怔了一下,只道:“那个……表哥,你跟采荷说让我过来有话要跟我讲的,不知道是什么事?” 蔺傲寒自己拈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只淡淡地道:“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找你过来说说话?” 所以,这是可以理解为蔺傲寒只是单纯的想见她了,所以才让她过来的吗?沈小蝶一瞬时红了脸,低下了头。 蔺傲寒又道:“再说你做这么多点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只要表哥喜欢就好了。”沈小蝶笑着说道。而刚才沈娟秀带来的慌张跟局促却早已消失不见。 正这时又有小厮在车窗旁低声问:“爷,已过了休息的一刻钟,是否启程?” 一般到了时间就会正常开走,不会有人来问,这次小厮过来问大抵也是因为沈小蝶还在这边马车里的缘故吧。 蔺傲寒道:“直接走,二小姐这一段路就坐我车上了。” “是。” 大家心照不宣,即便是看到了沈小蝶进了蔺傲寒车的下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采荷还依旧跟在沈小蝶之前的马车旁边,马车就这么悠悠前行着去了。 停了太久这甫一起步,沈小蝶只身一个踉跄差点没坐稳,蔺傲寒见状赶紧坐过身去伸手扶了一把,偏巧不巧便这一扶,沈小蝶抬头便跟蔺傲寒四目相对,距离仅有一粒米这么远,更遑论是两人的唇了,抬头间就吻到了一起。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二人都怔愣住了。沈小蝶瞬间错开身赶紧低头转了过去,她羞红着脸实在不敢看蔺傲寒半眼。蔺傲寒也是一时惊住,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小插曲,竟然吻上她了。 不过不知不觉间蔺傲寒双眼染上些笑意,那两瓣唇又柔又软,又滑又嫩,还甜甜的怎么说呢,挺好吃的。蔺傲寒有种拉她入怀再细细品尝一番的冲动。不过他终是忍住了,白衣的他向来温和懂礼,自然不可能做得出跟黑衣的他一样的事情,黑衣的他可以不管不顾强吻了安茯苓,但他却是绝无可能去强吻一个羞涩的小姑娘的。 但也仅是这一瞬沈小蝶也是混身上下血液都凝固了一般,被自己喜欢的人亲上自然是甜蜜无比的感觉,但又觉得尴尬得好难面对,怎么办,她想逃走却又不想离开,这种想法矛盾得她都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还蔺傲寒先回过神来,只拿着块点心道:“那个,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各自不提那个仓促而又奇怪的吻,沈小蝶红着脸点了下头,现在好像做点什么事来强装一下镇定才是最好的。 蔺傲寒看着她笑了,心动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即便是黑衣的他在心底里有些蠢蠢欲动也无所畏惧,他能感觉得出黑衣的他也开始有一点喜欢沈小蝶了…… 日子飞快的过去,安茯苓他们到达京城时已是金秋时节,满树黄叶飘飞,接天连横的城外荒草,一轮轮的车轱辘在那官道之上留下深深的印迹,有大雁尖叫着从天空飞过,是往南面去的。 京城往北的富人区里住的大多是一些有钱的大商户,其间也杂加着一些官户,当然了,真正的大官户,像尚书府啊,丞相府啊还有王府之类的都不在这边而是在东边靠近宫城门。 不过安茯苓还是对这儿的环境很满意,没想到纪玥竟然跟宁承烨接洽得这么好,连住所都找得如此的舒适如意。 三进的院落,进入正大门的照壁上雕龙走凤,还配合着一些假山流水,十分的有意境。一进门两侧都是长长的回字形廊坊,几间屋子错落有致,天井里遍植枫杨和一些小灌木丛,十分的养目舒心。 二进门有一个很宽大的青石板的坝子,四周放着八个硕大的碗莲皆有大半个人高,里面的睡莲也开得极漂亮动人,绿叶如圆衬得秋阳如洒金一般流泻了整个大缸口里的水面。 大阳坝可以用来练武或是修习其他舞蹈晒东西什么的都十分的方便,即便在这儿摆上十几二十桌来客也是十分的宽松的,围着大阳坝边角四周有不少的房间,大多是下人房,也有一些二楼的宽大书屋,很大也很亮敞,真真是即合了宁承烨的心意,也合了安靖的心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意外请柬 却说三进门算是内院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外人进去的。里面假山亭台,湖水花园十分的丰富,风景优美即便是在这秋日也常见一些奇异的花花草草参杂其间,有趣得很。 几个宽大的院落也都是独立门户,不似在大源的宁府,只是一间屋子隔开。如此大套的院落又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想必是要花不少的钱吧。 安茯苓见家人虽然都十分的开心但还是小小担心了一把,毕竟这一次在京都开店,而且还是连开了两家,一家酒楼一家芙蓉阁的分店可着实是让他们花了不少的资金,老本都赊了不少呢。 见安茯苓那皱眉深思的样子,宁承烨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只道:“你也不必如此,这院子因为有纪玥的人际关系帮忙的缘故,我们花的钱很少,资金方面你实在不必忧心。” “真的?” “真的。”宁承烨安慰她,要是让她知道分文未取不知该作何想了,其实未来之前他也不曾想竟是一个这样阔绰而豪气的院落,蔺傲寒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那抽个时间请纪玥好好吃个饭吧,这一次可真得多亏了人家。” “放心吧,我已定好日子了,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你现在该关心的就是好好在家侍弄花草养养胎就可以了。” 安茯苓看着宁承烨笑了起来,他总这样说,好像自从自己怀了孕就成了废人一般,什么也做不得了。 安住下来后安茯苓便带着父母在京都大街小巷,大地方小寺庙的逛了一遍,虽然每天都极累,但却也累并快乐着,反正生意上的事宁承烨也大多不让她管,她也正好趁着好奇心,好好逛逛这盛世华京的模样。 确实不是大源那种小地方可比的,她也很新奇,很多房屋的样式,很多吃食的做法,还有玩处都是她从未想及过的,古代还真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地方。 宁承烨忙着生意,忙着请那些新掌柜们吃饭和熟悉地带,也忙着感谢蔺傲寒跟纪玥在这方面的帮忙,总之是没有什么时间管安茯苓他们了;而安靖一来京都便天天都是读书,即便是有时间也是四处打听姓慕的人家,他呀,痴迷了。 不过,欢乐的时光并没有过得太久,宁府就迎来了入京的第一份正式请柬。 安茯苓坐在空镂雕花的二层凉阁之内,入秋的时节已加了一件中衣跟一件单外衣,不过风仍是渐渐变得凛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大源到京都是从南往北的方向,这边总是比大源更冷一些。 她手里捻着那封请柬看着春江:“她倒是消息快,这会子就知道我已入了京。” 明明已经很低调了,就连蔺傲寒她也还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已然入京,虽然宁承烨那边可能已请过他跟纪玥吃饭,但是沈娟秀突然差人拿来诗会请柬这就让人耐人寻味了。 春江的表情也变幻莫测,只道:“这相府小姐怕是故意想让夫人你出丑吧,诗会这种聚会原就应该是些年轻公子哥们去参加才对,你只是一深阁妇人哪懂这些,加上初上京都,对很多人情来往都还并不知晓呢。” 安茯苓叹了口气:“连你都懂得的道理,她必然也猜到我必是能明白。可是她这不是以个人的名义送来的请柬而是以相府的名义,所以她也料定我虽然为难,却是不敢刚入京就直接得罪相府,不接这请柬。” “果然狠毒。”春江皱眉,“在大源的时候就想方设法对付夫人你,如今仍不消停,真不知道她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 “花月如今做了她的丫鬟,你见过她吗?”安茯苓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让春江措手不及的问题。 春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忙摇头:“那婢子做那下那些事,打她出了宁府后不再没跟她联系过。” “这样啊……” 安茯苓眯眼却只是轻轻扫视了春江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她考虑的是他们入京没有什么朋友,而蔺傲寒即便已见过宁承烨想来不过也就跟沈小蝶提提他们的住处,可如果真是跟沈小蝶提了,沈小蝶没有理由不来见她这个朋友。 也就是说蔺傲寒根本还没跟任何人说起过,那么沈娟秀是如何知道她入京了还知道她就住在这里的呢?安茯苓眼角余光瞟过春江,说她真没见过花月,安茯苓却是不信,这两个丫头还真真都不简单呢。 “妹妹,你叫我?”正这时,安靖长身玉立而来,如今的他越发长出得挺拔而坚毅,到底是病气全脱又一直练着武功的原故,加上他又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身白玉长衫修饰得自己格外风貌漂亮。 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大哥这样走到大街上不知道要迷晕多少京城少女呢。” “叫我来便是要打趣我吗,若是这样我可调头走了。”安靖话虽然这样说着人却已然坐下了。 春江去端茶水上来,安茯苓把请柬便递了过去,笑道:“才刚入京不足半月呢,你看这便有人耐不住性子要找我麻烦了,虽然诗会这种东西我不怎么擅长,加上我有孕在身也不适合多出入那种场合,所以我想大哥如今有秀长的功名在身,却是极适合的。” 安茯苓若去的话也不过是以富商夫人的身份,在那一众官户之中实在太过低下,大抵这也是沈娟秀想看她出丑的目的了。不过安靖不同,虽然安靖也经商但是他有秀长的功名顶着,即便是没入朝为官但秀才就是秀才,是朝廷钦点的人才,官户们也不能随便折辱了。 “相府?!”看到请柬安靖自然也就明白了个七八分,他笑了,“如此高门大户,倒是我们宁府长脸了。” “慕家的身份应该也不会低,看珍儿的习惯行为也不会是什么商家女,搞不好会是官家女也说不定,大哥多出入这种场合的话也许对未来跟珍儿的姻缘也有帮助呢。” 安茯苓自然是了解自己哥哥的,来京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调查慕家,可是大多调查的是商户,毕竟安靖现在的能力还查证不了那些官家,可却一直没有消息,如今恍然听安茯苓一言他才恍然大悟,也许真是如此,不然慕容珍也不会一再强调要他务必考中三甲了。 安靖抓过请柬只笑道:“妹妹好生养胎,这种诗会还是让大哥替你去吧,这样既可以全了妹妹的心意,也不必担心为此得罪上相府。” “如此甚好。”这正是安茯苓的意思。 其实相府今天的诗会只是沈娟秀临时起意,因为相爷一直想给沈娟秀物色未来夫君,从沈娟秀回到家起便相府便一直是以各种借口家中聚会不断,来的王公贵族一堆一堆的,还不是为了给自家女儿相看罢了。 今天的诗会也是如此,沈娟秀也请了一些自己相熟的好姐妹一起来吃茶看花,听说还有贵族子弟们大放异彩,争相作诗作画来逗得相爷开心,以博能攀上相府的大门,大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但凡是沈娟秀请了的都来了。 沈娟秀知道安茯苓自然也是推脱不掉的。 她嘴角噙着丝邪笑,却不想门人却来报说:“来的不是宁家夫人,却是宁家夫人的哥哥,大源上一季新出的一名秀才,安靖。” 安靖进来的时候那些花样的公子哥们无不是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他,有说他身份太低,区区秀才竟也敢打相府千金的主意;也有说他骨胳清奇,年级轻轻便是秀才后生可畏,而且长得还玉树临风,不比这些王孙贵族们差。 总之参差不齐的语话落进安靖耳中,他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来之前就知道会面对什么,但既然安茯苓放心把这样的场合交给他便也是信任他,如果这也是未来慕容珍的圈子的话自己更不能怯了场。 他落落大方反让一些想看笑话的没能看成,只是跟一众姑娘们躲在内阁的沈娟秀却是气得两个鼻孔都冒了青烟。 却说另一边,今天的宁府却真真是注定热闹非凡。 安靖前脚才出了门,后脚宁承烨回了家,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朋友。 “没想到宁老先生也来了说城,倒是有缘,你且先在大厅坐上一坐,我让下人泡茶来。” “我家本在京城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看到新开的酒楼和那个芙蓉阁的招牌便猜想必是你们家的产业,所以才去碰碰运气不成想真能遇上你。”平南王仍旧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早在宁承烨他们未到京城前就已经注意他们的生意良久了。 “但是今天却真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宁老先生了。”宁承烨笑道,“若不是你只怕今天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相府的人呢。” “呵,那个小喽啰,即便是我不出声,想来你也早有对策。”平南王不以为意,“对了,一直听说宁夫人贤惠端庄,不知今天是否有幸得见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章福泽聚宝相 与平南王的再相遇对宁承烨来说也早就猜测可能是对方早有计划,毕竟有大源的事摆在那里,但一向对这宁老先生不怎么待见的宁承烨却在今天在芙蓉阁内发生的事后也跟着发生了改观。 原来今天一时芙蓉阁开门生意就一如既往的火爆,毕竟之前有在青州做一些铺垫,加上芙蓉阁的很多新鲜东西和经营理念都是新潮的,京都的人又大多不缺钱,出入芙蓉阁的更是非富即贵,大家也都喜欢安茯苓的这一套理念。 但是沈娟秀因为通过花月那边已经知道了安茯苓来京,加上芙蓉阁的生意实在挡不住势头,她一边给安茯苓送了请柬过去,另一边又让相府的下人去芙蓉阁捣乱,一个商户而已,她料定宁承烨不敢对相府的人如何。 毕竟一来就直接得罪相府,这往后的日子就越发不敢想象了。 宁承烨也没想到生意才开张一个月的样子,而他也才到京城不出半月的光景就莫名惹上了相府,虽然也猜到是那位千金的手笔,但这京都不比大源,这里的达官贵族拉帮结派不说,也根深蒂固,个个不是好惹的,说难听点若是不小心随便一个小衙差都能让宁承烨倒血霉。 面对相府的莫名刁难,宁承烨也一时不知道是要维护生意面子更重要还是尽可能安抚不得罪相府的重要,好在这时候平南王出现了,只是林季一个眼神就让那些下人乖觉的走远了,宁承烨就知道林季也好,那位宁老先生也罢,宁跟平南王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今天过后宁承烨也发现,宁家的生意想真正在京都站稳脚根还是得要一些官场做后盾,毕竟京城不是大源那种小地方,这里官官相护,商户艰难,若是不行行贿只怕都不行了,自己的生意总得有些庇护。 就像今天的事情,林季只是平南王府里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的随从,他一个眼神都能让相府的人屁滚尿流,就遑论平南王亲自出马了。 所以宁承烨决定不要跟钱过不去,毕竟来都来了这儿总得站稳脚跟,安茯苓怀着孩子,要是生意上三天两头出事故她也不安心。所以还是不要跟宁老先生因往事而倔强了,先讨好他,找棵大树歇一歇总是好的。 平南王更是不笨,宁承烨在大源的时候得知真相还对他避之不及,之后更是明言对林季说明不可能认平南王;如今却对他这个跟平南王有莫大深交关系的人如此之好,跟今天替芙蓉阁解围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样也好,平南王就是要让宁承烨意识到,京都,不,整个丘宁国,权势是多么的重要,想保护自己爱的人,和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权势是最直接方法。 不过一进门平南王就说要见安茯苓这也让宁承烨有一点惊讶,其实他不知道平南王之所有想见安茯苓倒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因为她肚子里那块肉罢了。 “其实我也早就想引见贱内给先生请安,先生不知道我们宁家的生意起步之初都是贱内一手操作。” “哦,倒是个能干的女人。”平南王两闪出一道精光,苦真是如此倒是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不过平南王对宁承烨的话并无多少相信,于他而言这可能只是宁承烨为了让平南王对安茯苓有好印象而如此说的罢了。!%^* “去让夫人过来,就说今天有贵客盈门。” “是。” 下人来去匆匆,彼时安茯苓正卧在房内趴在华氏的大腿上闲得发慌,华氏正在给她做小孩子的衣服,敲打她说:“一个妇人,自己孩子的衣服都不知道这时候准备起来,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别人大牙了。” “这不是有娘你顶着的嘛。”安茯苓傻笑,却是一脸的甜蜜。于她而言华氏不受人蛊惑的时候还是很可爱很慈爱的,就像现在,从知道她怀孕开始便是各种关心,荒唐的话更是再没有提过半句,天天就是照顾她吃照顾她穿,还给未出世的小外孙做了不少的衣服鞋子…… 华氏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也不想想娘跟你爹也终究是上了些年龄,天知道还能在几年,这些事你还是要自己拿起来的。”(!&^ “你们老当益壮,而且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娘何必说这类话。”安茯苓就不喜华氏说这些。 正这时下人来报说是前院来了贵客让安茯苓出去见客,安茯苓蹙了一下眉,不过既然是宁承烨的意思想来有他的考量,但起身作辞了华氏,跟着下人去了前院。 进主厅的时候,宁承烨正跟平南王坐在里头品茶说着时局啊,天气啊之类的话,安茯苓也不是笨人,在来的路上便已然向随从打听了一些情况,大抵也了解了一些。 她落落大方的进厅给平南王行了一礼:“给宁老先生请安。” 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也知道这个就是告诉宁承烨当年真相的人,自然安茯苓也能猜中宁承烨如今跟他交好的原因,倒是为难了宁承烨,要撇开那些伤心事为了生意而苟和别人。 平南王打量了一下安茯苓倒甚是满意,这女子说是乡下女人吧却丝毫不见粗鄙之气,而且礼仪端庄仪态万千很是贤良大方的样子,说是贵家小姐也不足为过,说到底应该还是宁承烨御妻有方吧。 总之在平南王看来,一切都合该是宁承烨的功劳和能力之果。 “夫人多礼了。”平南王虚扶了一把。 而宁承烨早就在她进来时就起身去扶着她了,相爱之情可以想见。他扶她在一侧坐下,又虚寒问暖了一番今天在家里的情况。安茯苓一一答了,也对平南王今天在芙蓉阁出手相助的事十分感激。 平南王默默看着,只是点,然后才说:“听闻贤侄说你已有孕在身,不知几个月了?” 见她肚子还平平无奇实在看不出来。 “还有十来天才两个月呢。”宁承烨回了一句,回头再看安茯苓的样子早已满满都是情意。 夫妻两个相视而笑,平南王点了下头,日子还这么早看来也不必着急。 “我看老先生面相倒是跟我家夫君有几分相似,之前也听夫君说过你们在大源便识得,果然是有缘的。”安茯苓错开了话题,毕竟被一个陌生中年男子谈及自己的孕事不太好。 一听这话平南王却是兴奋了,是啊,甫一见宁承烨的时候他就认定,不为其他除了那块玉也因为长相,有些气质跟相貌是不可能骗得了人的。 宁承烨眸光暗了一下,安茯苓下意识的捏了他一把,他才笑道:“是啊,我跟老先生确实是有缘。” “老先生若是不弃今天就留在府上用些薄饭吧。”安茯苓起身道。 “如此甚好。” 毕竟今天平南王帮了宁承烨大忙,请一顿饭倒也不见得什么。 只是饭桌上,平南王跟宁承烨说得最多却是官道上的事情,什么即便为商也要跟官道打交道之类的,还有在京都若是没有官场上的人是多么的困难等等。 安茯苓默默端着碗没有插一句嘴,她总是隐隐感觉这个宁老先生在给宁承烨灌输一些奇怪的思想,好像是极希望宁承烨能入朝为官一般。 不多时又有门房那边的小厮来传话直说:“宁爷,夫人,不,不不得了了。” “什么不得了了?”宁承烨皱眉,家里还有客人,如此冒失像什么话。 那下人道:“相府那边出事了。” “相府?”平南王皱眉,看着那下人,“说下去。” 安茯苓的心也微的一紧,今天的诗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吧,若真是那样只怕是要害了大哥。可是那个沈娟秀一面给自己送请柬一面又让人去芙蓉阁捣乱,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还会有什么后招的样子啊。 “相府今天的诗会我们安爷不是接了请柬过去嘛,谁知道好些人嫌弃我们安爷不过一介秀才就大加指责和讽刺,这也就算了,那相府嫡千金也出言诋毁。还让一个极有才华的公子哥出了个上联刁难安爷,说什么若是安爷今天对不出来就取了他秀才的头衔,还要,还要他的名声臭遍整个京城。” 宁承烨跟安茯苓对视一眼,他起身:“我去接大哥回来。” 那么多人争相为难,又是贵族圈随便一长狗放出来安靖也不能得罪,那种场合简直就是众人围起来一起堵安靖的感觉啊,光是想想就知道他会有多难过。安茯苓也后悔了,没想到沈娟秀如此不要脸,一个千金小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一个秀才,到底这不要脸的是哪一个,贵族们都是眼瞎吗? “宁爷,不必了,听说安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哦?”平南王奇怪,“这么说他自己替自己解了围?” “可不是。”那门房说到这儿就自豪了起来,“现在满大街都传遍了,说是那个有才华的公子哥出了个贵气盈阁笼的上联,大家都逼着安爷必须在三息间作答。” “贵气盈阁笼?!”平南王眯眼,虽然是个五句简联,不过一听就知道说的是相府的豪华大气,不见得多难,但要人三息间作答却也确实是为难了。 “那大哥如何作答的?”安茯苓问。 “安爷还没等三息呢,当即张口便说了一句:福泽聚宝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一章名满京都 “贵气盈阁笼,福泽聚宝相。”平南王淡淡一笑,“那位贵公子输了,而且输得十分的彻底呢。” 可不是,即便是安茯苓不怎么懂诗句,也知道大哥的下联比上联出彩,且又是那短时间内作出的答案,想必当场也跟现在一样大家都震惊了吧。 宁承烨放下心来复又坐下,安茯苓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家都不敢小看安爷了,连相爷都称赞后生可畏,安爷的名声也一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都说大源来的一个小秀才在相府诗会上以一句福泽聚宝相力压群雄,不仅让嘲笑他的人灰头土脸,相府千金的也丢得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呢。” 果然是她的好哥哥。安茯苓抿着唇笑了笑,不过看到平南王在场,她换了语气只淡淡地道:“倒真是多谢相府举办的诗会,也感谢沈大千金给我大哥这次出场的机会,竟阴差阳错让他在一瞬间名满京都了。” 确实,若只是在一个小地方的诗会上作出这样的诗句,即便是再精彩绝伦也不过在小圈子里口口相传,但相府是什么地方,不说是京都的至高点,却也差不离了,在那儿发生的半点小事也会成为全京都人口口相传的盛事,更何况小身份对抗大官邸这样的事情最为人津津乐道了。 平南王也跟着笑道:“确实是后生可畏,贤侄不过看样子你们跟那位千金似乎却是多有不对付的地方啊。” 呵,仅是这一点加上早晨芙蓉阁的事平南王便看出了蹊跷,也不愧是平南王了,宁承烨的尴尬的笑了笑:“一点小摩擦而已。”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直管说就是,我在平南王府还是说得上话,只管让人递了帖子进来便是。”平南王说道便起身,“今天我也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造访。” 宁承烨送人出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虽然早就料到他是平南王府的人,但没想到还真是,不过他没有问他的身份,想来如果这宁老先生想说必是会告诉他的,可若他不说,宁承烨也不想多问,免得又惹一些麻烦出来。 送了平南王出去,回来时宁承烨的脸色便有些凝得,安茯苓握着他的手道:“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好在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坏事不是嘛。” 宁承烨苦苦一笑,也是,又道:“今晚得好好庆祝一下了,大哥突然名扬京都可是大喜事。” “是啊,说不定珍儿听说了也会闻风而来,那样也不必苦了大哥四处寻找了。” 然而她却只猜对了一半。慕容珍确实在后来听闻这事,也知道了安靖的风华无限,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亲自来找安靖,更不可能那么容易见着安靖了。 夜晚,月华如水倾泻了整个宁府大院,不过空气里风过凝霜冷气已然骤降,安茯苓在傍晚的时候就加了一个坎肩在身上,这北方果然要比南方冷得快,也冷得多。 大家在家里好好的庆祝了一番,安靖也很高兴,虽然没有在相府打听到有关慕容珍的一些事情,但他心里也跟安茯苓想的一样,这一回不管如何总归是让自己的名字在京都是小小的火传了一把,想必慕容珍应该是会听到的。 今天出相府的时候很多人前来跟他攀谈,一些真正有学识正直的人都还是很想结交他这个朋友,而他也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住处,想必很快便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住处吧。 大半夜的举杯相庆,以安靖喝醉收场。原本安茯苓也想喝两杯的,但因为有之前一杯倒的先例宁承烨是死活不肯,当然华氏也在一旁拦着,甚至连庆祝都没让安茯苓参加完就让春江拉着她回房先行休息了。 安茯苓这才发现怀孕的弊端,不能喝酒不能乱跑,连庆祝也不能放肆高歌到最后了,因为家里人不许她过分熬夜…… 不出所料的,安靖名声在京城扩散的第二天,宁府便没有再安宁过,几乎每隔一两天便会有一些所谓的名人雅士登门拜访,虽都说不尽是些身份多高贵的人吧,但也都是京城一些风流人物,甚至还有一些贵族子弟参杂其间,他们说都是慕名而来想结交安靖的。 京城的人那鼻子就跟狗一般灵敏,一个在相府大出风头还被相爷夸赞的人,即便知道他不得相府千金的喜欢,但那又如何,相爷喜欢比相爷的女儿喜欢更来得珍贵,且能瞬间作出那般诗句的人也非等头,日后势必宏达,现在结交不管如何总不会有错。 这中间大抵只有一处来访的人的身份是最高的,这个人便是林季。 到底是因为林季在大源便跟宁承烨相识的关系,所以派他来也更能让宁家的人信任亲和,自然林季是平南王府的人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他亲自带了些礼物说是奉了平南王爷本人的亲自指派前来,在宁府屋门口时他只说:“我们王爷仰慕安秀才大名特地差慕名前来拜访。” 虽是这么说但这样的小事不至于会惊动平南王本人,大抵是因为那一日正好宁老先生也在他回去跟平南王说了什么吧,这是安茯苓的猜想,不过眼下宁承烨在外忙着生意没有回来,她还是热情的将人让进了屋,安靖也急急忙忙下了书房前来拜见,毕竟平南王府的人不比其他,不好怠慢。 跟随林季进宁府的还有一个银发长须的长者模样的老人,这人精神看上去很不错,一路进府都在四处观望,时不时的点一下头,安茯苓猜测着这人的身份却也没有多问,迎了林季到厅上奉了茶,安茯苓又谢了一次那一日宁老先生相帮芙蓉阁的事。 林季没有说什么,让人放下了礼物,他今天前来在屋门口便敞言平南王对安靖才华的仰慕,想必今后因这出会对安靖的仕途也有很大帮助吧,这是平南王的意思,不过平南王今天派他来还有另一重意思。 林季对安茯苓介绍那位老者道:“这位是傅先生,京都有名的学士。不少达官贵族都曾请傅先生去府里教导过他们的嫡子嫡孙们,可谓是真正德高望重的长者。” 安茯苓跟安靖都对着傅先生微微一躬身:“久仰大名。” 不过是虚礼罢了,其实在此之前并未听过此名。不过看样子应该确实是在京都很有名气的先生吧,只是林季带着他来是有何目的呢,又何者说是平南王让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在安茯苓猜测时,林季道:“平南王的意思幼苗需要呵护和培养,他很看重安爷和宁爷两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傅先生送过来,此后便让傅先生亲自指导安爷跟宁爷,还望贵府万不要推辞。” 说得很有礼,语气也很平顺,但安茯苓何尝没有听出来,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莫名其妙就往他们家里插一个人,还直言要教导安靖跟宁承烨,不不,安茯苓的直觉告诉她,也许平南王真正想教导只是宁承烨而已,只是现在宁承烨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为官的兴趣,所以他找不到突破口,而安靖名声忽然大噪之事却给了他机会,塞个人现在正合适,不管是宁府也好,外面的人也罢都不会真正想到他的企图。 大不了市井只会传说:“平南王可真是看重安靖。” “可不是,只是个秀才,不过得了相爷两句夸而已,平南王竟亲自送了傅先生过去教导,可见对他期望很大啊。” 谁都不会把矛头对准宁承烨的,这大概也是平南王最想看到的吧。 平南王想即便自己的用意宁承烨会猜到也无所谓,反正外面的人只会认为是他送给安靖的,不会给宁承烨增添什么负担,所以想来宁承烨不会拒绝。 但是平南王大抵不会想到林季刚说了傅先生存在的意义,安茯苓却已然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大概,她微皱了一下眉头,咬了下唇。 安靖不明所以只觉得受宠若惊,忙道:“王爷盛情,小人实在惶恐不安,只是能请得动傅先生怕是这笔费用也不小,我们宁府只是小门小户如何受得起这份光荣。” 傅先生轻咳了两声,只道:“这个安爷倒是不必为难,王爷让我来教导二位,自然一切费用有他负责,只是要劳累宁府让我住在这儿了。” 看吧,不管是傅先生说话的语气也好,还是林季也罢,他们都不是商量的语气,都是这傅先生住定了样子,果然平南王有自己的打算吧,虽然安茯苓不知道那是什么打算,但这让她莫名的心慌。 “如果是教导大哥一人,那我宁某可以单独出钱重新聘请傅先生,但如果是平南王要硬塞这个人情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们宁府拒不接受。”突然,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厅里响起,随之蓝袍衣衫飘动,宁承烨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林季和傅先生都是一怔,林季倒是意料到了,傅先生却是眸光微动,这应该就是平南王一再强调的宁承烨吧,这般长身玉立倒确实是个人中龙凤,但平南王如此在意,想来还不仅这些吧。 “承烨?!”安茯苓有些心慌。 宁承烨摆了摆手面对林季,他冷色道:“你回去告诉平南王,或者跟宁老先生说也行,我很感激之前平南王府出手相助的事,若是平淡相交我个人还是很喜欢你跟宁老先生的,但若是平南王执意要指点我府内之事,那我就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二章邀请被拒 宁承烨的态度很强硬,说话也丝毫不客气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名流大士德高望重,林季倒是丝毫不意外,其实进门前就猜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即便平南王跟他说宁承烨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且也明白拉结关系于宁家生意有益他不会过分拒绝,且这事又扯着安靖的关系。 可没想到宁承烨还是拒绝了。 傅先生简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世上想攀上平南王府的有多少,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吧,可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是如此一副横眉竖眼,好像得了平南王的青眼是一件很恶心的事一般。 其实宁承烨的心思根本不难猜,他是很想跟平南王府保持一种洁白的淡淡的友好关系,但也仅止于此,且也只是为了生意而已,更何况再退一步讲,跟平南王府持钩不代表他要去认识平南王那个传说中是他父亲的人,他只是想偶尔跟宁老先生走动一下就可以罢。 虽然他并不知道宁老先生跟平南王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内心深处他很清楚他对平南王这三个就已带着一些抗拒,他还是放不下那些陈年旧事的纠缠,不可能真正一下子就放下全部芥蒂,敞开心扉接受那个遥远父亲的安排,更何况来到京城,林季跟宁老先生都见过了,想必平南王也早知道了他的存在,可这位父亲没有来见他,却只是往他府里塞人。 呵,教导? 是因为觉得他出身市井配不上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才教导吗?真真是可笑,虽然宁承烨还不知道平南王是想让傅先生教他一些为官之道以为后事铺垫,但于宁承烨来讲,这样的方式他就不能接受。 他的抵触情绪很高就像一个被多年好友背叛了的孩子一般,他冷眉看着二人:“没什么事的话,二位就请吧。” 傅先生难以置信的看向林季,林季眼观鼻鼻观心的摸了摸下巴,只道:“那个……宁爷最好还是亲自去王府递个帖子说明情况吧,毕竟我也只是个下人……” 是啊,主子交待的差事没有完成估计回去也是够呛,更何况今天还让德高望重从未被人拒之门外的傅先生也跟着灰头土脸了,估计平南王又要生气了。 傅先生原以为林季会大斥宁承烨不懂人情世故,连平南王爷的好意也敢拒绝之类的话,可没想到林季一开口竟然是这舥软弱,这让傅先生心下一凛,多年游走在这些皇家贵族中的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宁府,这个宁承烨绝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 想想一开始平南王就交待过他,去宁府只消一心教宁承烨为官之道就好,关于安靖只是附带罢了,傅先生越发深省。 宁承烨皱了一下眉,他点头:“我会的。”这三个字倒是难得的说得很温和。 虽然也能多少猜出些宁承烨火大的原因,但安茯苓还是一路安慰着二人,又是道歉又是赔笑的带着二人出了府,等回来的时候宁承烨正跟安靖在厅上说话。 “这样开罪平南王府真的不要紧吗?”安靖一时也被刚才的情况给弄得懵了。 宁承烨摇头,只赔笑道:“害你失去一个好师父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我看得今天事情有些蹊跷,我不过三息成句罢了这样的人才比比皆是,不至于让平南王爷注意到,他应该注意到的人是你吧。”安靖看林季的态度也能知道一二,虽然不明白其中因果。 “总之有关平南王府的事我来解决你们都不要插手。”宁承烨看着安靖跟回到厅来的安茯苓,他道,“也别问我为什么。” 安靖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是男人间惯用的安慰对方的方式,他只道:“反正只要你觉得无事就好,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安靖回书房去了,安茯苓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宁承烨让下人们都退下了,他拉着她的手一阵叹气,又抚了抚安茯苓的小腹只道:“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好父亲的。” 知道他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安茯苓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抚着他的手背道:“你真的打算去平南王府说清事情吗?” “今天傅先生从这儿出去,大抵外面的人也只会觉得傅先生是跟随平南王府的人慕名来看大哥的罢了,不会起疑其他。不过林季也只是奉命行事让他难办也不太好,而且……他已找上门了我猜想我们迟早也是要碰面的吧,不如早一点做个了结也好。” 安茯苓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有一点不安,宁承烨的身份渐渐明朗开来,可他们的心却都随着这真相渐渐蒙上一层灰,宁承烨是因为难以接受真相;而安茯苓则是害怕失去他。 宁承烨不想夜长梦多,第二天便将帖子递去了平南王府,虽然他衣冠楚楚去了平南王府,但他是商户没有官衔,身上自然也不会佩戴官家之物,守门的两个见只是个普通商户便没多少积极性了。 一说:“我们王爷忙得很,哪有空赴你一个小商户的约啊。” 另一个说:“就是,一天天的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攀附我们王爷呢,就凭你一个普通的帖子,也想来沾亲带故,我看你还是走远点吧。” “你们王爷赴不赴约是他的事,但我想做为下人你们要做的就是把帖子送到他面前,不是吗?”宁承烨原本心情就不好,以为他多想来这辉煌巍峨的平南王府一般,若非不得已他还想躲得远远的呢。 两人被怼得无话,一人狠狠接过那帖子,只道:“哼,就是递了我们王爷也不会去的。” “那是他的事。”宁承烨见他收了帖子转身也就走了,并不作过多的停留。 但他并不知道他才甫一转身,后面那人便将帖子给撕掉了,还啐了一口:“啊呸,什么人啊,就是当官的想见我们王爷也得给我们塞点好处,一毛不拔还说话这么难听,这帖子是注定到不了我们王爷跟前的。”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 宁承烨在帖子里写的是请平南王到他们新开的酒楼相会,所以很早宁承烨便在指定的房间里等着了,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还是莫名有些心慌,毕竟立刻要见到的人会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父亲,即便心里有怨有恨有恼,但亲情总是斩不断的,毕竟是血脉相连的。 他不想让平南王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或者自己没有教养,说到底他还是在意平南王竟然请一个先生去指导他,他觉得这是平南王在瞧不起他。 所以宁承烨特意穿了一件淡青色净面杭绸直裰,领口和袖口皆是缠枝双面绣,很精细,做工很独特。他意气风发,他今晚要跟平南王讲清楚,绝不要那位王爷再干涉自己的生活。 京都夜市比大源热闹多了,也繁华得多,华灯初上的街头比白天丝毫不逊的纷杂,来来往往的人流川流不息,灯红酒绿,旌旗招展…… 宁承烨从傍晚坐到掌灯时分,一直到深夜,凝露冷重他也从一开始的精神抖擞到最后的气馁难受。 他想了很多见到平南王后要说的话,每一条每一款他都在脑海里例了无数遍也过了无数遍,为保万无一失他还预演了一次就是不想自己在那人面前丢脸,可是……任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邀请就这样被无声的拒绝了。 平南王没有来,这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看到他的帖子平南王无论如何会来的,毕竟他表现出对自己那样的在意,结果到头来竟然连面也不愿意见一下。 宁承烨坐在那儿苦苦一笑,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还是昨天的拒绝让平南王生气了,若是那般也罢了,从此没有干系才最好。 虽然觉得平南王可能以后不会再纠缠,这于大家都是好事,但宁承烨心底终究多少还是有一点失落,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失落是怎么回事。 宁承烨五味杂陈的回到家,安茯苓已经睡下了,很难得的宁承烨独自在亭子里喝了一整瓶的酒…… 如此又过了几日,安茯苓终是在家里被关得烦闷,趁着中午华氏午休,自己便从后门出去了,她想到处多逛逛走走,也许也该多去铺子里看看。从来京城也就第一天正式开工的时候她去过芙蓉阁跟酒楼,平常都没有怎么露面。 不过才从芙蓉阁里出来便迎面遇上了一身黑色锦袍的蔺傲寒,他还是那副嘴角噙着冷笑,但眼里明显带着温意的模样。 安茯苓着实吃了一惊,仔细想想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打那一日在醉满楼一杯倒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蔺傲寒了。 蔺傲寒其实也是早就知道他们来了京城也跟宁承烨还有纪玥三人一道吃过饭了,但是安茯苓却着实没有见着,他从前向来不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这一回也算是饱尝其毒害了。 原本不想让安茯苓为难的,而且他也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安茯苓怀孕了,他们不可能了,也许沈小蝶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听闻她今天出了门,便风风火火跑来‘偶遇’她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三章平南王的质问 安茯苓迎上去笑道:“蔺大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意气风发。” “敢敢陪我喝一杯。”蔺傲寒眼带笑意,看她略微有一点发胖的走势脸上的笑容不减当初便放心了,不过他还是加了一个字,“茶。” 安茯苓捂嘴轻笑:“走吧。” 两人相到走进一间豪华的大茶楼,二楼上清风雅静,有着许多独立隔间,出入都是些王公贵族,想来消息不低,蔺傲寒要了二楼拐角的一个雅间,推开门,开敞式的一个大阳台,上面遍吊着无数茂盛的吊兰十分有趣味,秋风送爽一阵阵迎着屋内吹,花香遍屋,正屋中间的花石板圆桌上热茶冒着气儿,也蕴着阵阵茶香,一片温馨和谐。 跟大户人家阁楼屋宇相比也相差不几,安茯苓怔了一怔,到底是京都,连个喝茶的地儿也这么有趣。 小二跟着进屋来问二人喝什么茶,蔺傲寒道:“沏一壶龙井过来。” 随后又看着安茯苓:“你怕是不能喝茶的吧。” 安茯苓点头,确实自知道怀孕过后便没有再碰过茶水了。 蔺傲寒道:“给这位夫人端一壶果茶来。” 果茶其实相当于一些果子水,也就是果汁了,不过这儿的果茶是完全的果子汁丝毫没有半点添加剂的。 听蔺傲寒这样说安茯苓也跟着加了一句:“要酸的那种。” 小二点头去了,门关上蔺傲寒便笑道:“还是喜欢吃酸的?” “是啊,之前多谢你送来的那些酸角果,我很喜欢。” “这有什么,你喜欢以我再多给你送些去就是了。”蔺傲寒不以为意地说道。 “哦,对了现在我们家在……” “之前跟宁承烨一起吃,他已经跟我说过了。”蔺傲寒笑道,其实宁承烨只字未提,当然也不必提。毕竟那房契都还是蔺傲寒给的呢。 而此时的沈娟秀却也正好在茶楼上,她原本是逛累了街打算在茶楼坐一坐再回去的,却不想正碰到安茯苓跟蔺傲寒一前一后进了二楼雅间,原本还想跟蔺傲寒套套近乎来着,如今看来他竟还是想着那个山野妇人。 她紧咬着牙关,想之前给安茯苓递帖子原是想让她在诗会上出尽丑态来着,不想安茯苓没来,安靖却来了,还意外的让那贱人的哥哥在京都名声尽扬,简直可气。 这也就罢了,她暗中派去给芙蓉阁捣乱的那些下人最后也是铩羽而归,听他们说是平南王府那个第一卫士林季出的面,真搞不懂他们刚至京都,平南王府的人怎么肯替他们小小一商户说话。 原以为到了京都这便是她的地盘,别说身份上可以直接碾压宁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在这物质流金京都也能让安茯苓随便就死上个一千一万次了,可偏偏自己甫一出手却次次都是败。 唯一要说值得高兴的大抵就是从花月那儿知道安茯苓来京吧,花月跟春江暗中联系,虽然春江看不上花月两人多有嫌隙,但也不难看出春江也是个有心思的,对安茯苓并非一心一意。 可这件事却也仍旧让她可气,因为安茯苓他们现今所住却是之前她在大源时便出售的一个院子,那院子有多阔派豪气她自然是知道的,当时若非急着出手,加上又是纪玥出面说要自己把价格各方面都压得极低,不然也不可能会卖。 更别提若是知道是安茯苓他们要买就更不可能了。 沈娟秀拉过吟荷道:“去,悄悄着人给宁承烨递一封信,就说他夫人瞒着他在这茶楼里私会情郎。” 吟荷脸上表情变幻莫定却也是点了下头。 不过宁承烨每天要接待无数的人,最近生意上比较忙,所以一封信而已他压根都没有时间去拆开,加上平南王又到酒楼来用餐,他心情正有些焦虑。 平南王仍是没有说明身份,上次宁承烨拒绝了傅先生这也让平南王看出了宁承烨的血性,看样子,生意虽然重要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动摇的意思。 宁承烨只忙着招呼其他人却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只叫了掌柜的去招呼伺候。宁老先生却走到宁承烨面前轻轻笑道:“上次的事林季回来都跟我说过了,你如此却也不怕平南王会真生气?” 宁承烨眯眼,所以他不接帖子不受邀请便是真生气了吧,他苦笑:“如此最好。” “其实你误会王爷的意思了,他没有觉得你不优秀的意思,只是觉得有必要教你一些官场的为官之道。”宁老先生道,“毕竟在他看来你是迟早要回平南王府的人,王府的重担也许在将来总是要……” “宁老先生。”宁承烨转头正视他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就像上一次你来时我们那般相处便是最好的,你觉得呢。” 平南王皱了一下眉,看样子宁承烨有些拗了,正当不知道怎么办好时,安茯苓回来了,其实跟蔺傲寒也没有喝多久的茶,加上茶喝到一半沈娟秀便出现来打搅,安茯苓觉得甚是无趣,蔺傲寒也发觉了,但也就放了她回来。 她也是在回去的路上打算到酒楼晃一下,不曾想遇着平南王,见到那人她也蹙了一下眉,说实在的她比任何人都不想宁承烨跟平南王府任何人有所牵扯的。 甚至她都在心里后悔,是不是当初就不该来这京都呢?! “宁老先生,好久不见。”安茯苓走过去娓娓施了一礼。 “你怎么出来了?”宁承烨却先发了话,眼波流转间尽是关怀。 安茯苓笑着道:“我也不能一直关在家里吧,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出来转转,你放心吧不碍事的,又不是金身银肉。” “比那更金贵。”宁承烨却怼了一句。 安茯苓忍不住笑了,平南王在一旁默默看着只觉得这宁承烨似乎对安茯苓实在是太过于好了点。 宁承烨转头看着宁老先生又道:“而且宁老先生估计还不知道吧,前两天我给王府递过一个请帖希望邀王爷来酒楼一叙,不过可惜他并没有赏脸,看样子他已经恼了我,所以你以后倒也不必再当什么说客了。” 安茯苓微怔,看样子在自己来之前这二人在谈些让宁承烨不想触及的事情。 却听那平南王煞是一怔:“你往王府递过帖子?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估计王爷看也没看便撕了吧。”宁承烨苦笑。 也许平南王奇怪着那份帖子没留意到,可安茯苓却分明看到宁承烨眼底那一抹流逝而过的失落和空洞,这让安茯苓瞬时身子一震,她的手莫名一紧,不安噬骨而来。 “不可能,如果真有帖子进来必会经过我的手。”平南王却是有些急了,怕说漏了嘴又赶紧道,“我,我的意思是说送进府的帖子都会由我先过目再给王爷,若是看到你的怎么会不给他,他也必会跟我商量,不可能看也不看就撕掉,且以我的了解,王爷不可能不见你。” 宁承烨挑了一下眉,这宁老先生一字一句说得如此中肯,难不成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是给了门房吗?”平南王问。 宁承烨点头,随即苦笑:“算了,过都过去了,追究也无益,这大概也只能说明我与他终究只能是路人吧,老先生今日若是来吃饭那就楼上请我茯苓酒楼必倾力以待,若再说这些我看却还是算了吧。” 这是要赶人走了。 平南王也住了嘴不再提,只笑道:“自然是要来吃饭的,让厨房上几样拿手菜来吧。” 说着便又让小二领着上了二楼一个雅房。 可才回头两步平南王又转头看向安茯苓:“夫人可否有空,我倒是想跟夫人说两句话。” 宁承烨开口想拒绝,安茯苓忙按住他对平南王道:“荣幸之至。” 看着平南王上了楼,宁承烨皱眉:“何必理他,我不是说过了但凡扯上平南王府的事都由我来解决。” “可别人点名要我去说话呢。”安茯苓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他会拿当突破口来说服你是不是,放心吧,我却觉得他找我必是另有要事只是不方便当着你面说罢了,不管如何人家也是平南王府的人,给个面子吧。” 宁承烨不再说什么,而安茯苓则也紧跟着尾随着平南王上了楼去。 茯苓酒楼虽是新店,但动作倒是娴熟快速,不稍时三荤一素一汤便上来了,珍馐美味,香气怡人,屋里窗台上放着一盆君子兰,橘花色的花,开得艳丽而漂亮,难为这个时节了还能开得这么好,看来是养得不错了。 安茯苓在平南王对面坐下,笑得大方怡人,比之那亭亭而立的君子兰并不输半分气度。 平南王笑道:“自怀孕后便没再理过事吧。” “是啊,夫君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倒是挺累,有时候我也嫌弃自己,竟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看你对我的样子,估计他也是什么都没有瞒你了。” “初闻时我也很震惊,不过我相信夫君的选择,无论他怎么做我都会跟随他。” 平南王目光微缩了缩,突然他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迟早有一天会回到王府,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却仍旧只是你。” “那又如何?” 她回得坦然,倒是让平南王惊了一惊,只道:“那又如何?你的身份原不配为他妻子,若他到时要贬你为妾另娶正室呢,你当如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四章千金打上门 其实在平南王出言说要请安茯苓一叙的时候就知道平南王不会跟她谈些什么轻松的话题,大多是围绕着宁承烨的身世,可也没想到平南王开口说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是平南王府便是这样想的,还是这个宁老先生一个人这样想,不不,安茯苓否认了这些,她认为既然宁老先生已然在他面前提出了这个问题必然已是他们想过的了,或者是他们计划了的了。 她配不上宁承烨。 是啊,平南王一定觉得自己亏欠宁承烨甚多,巴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贴到宁承烨身上,不管是他是乐意不乐意。但看到他娶的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山野丫头,心里说不定很酸涩吧,毕竟王府的世子总该得娶一个高贵端庄,身份过人的世家小姐才对。 而她,真的什么也不是。 安茯苓伸手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虽然对平南王府竟然是这样一个想法而感到一点悲哀,但那难受也只在眼底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水样般的平静。平南王一直盯着她,不想这女子倒是有着过人的淡定从容,是他小看了她。 安茯苓冷笑:“我猜,若非是我肚里这块肉,平南王府连门也不会让我进吧。” 妾,她也不配,不是么。 平南王怔了一下,想不到她是个如此聪慧的女人,若是身份能登对点,指不定倒也真能成为宁承烨的不二贤内助,倒是可惜了。 见平南王没有言语,安茯苓继续道:“老先生,对于你的问题我想说,若是夫君他不弃我绝不相离,但若君无情,我定休。” 你若无情我便休,这样的话是要怎样一个强大心理的女子才能说得出来的话,平南王一时惊震了片刻,他活了这半世,自问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但安茯苓这样的,淡淡一句震惊天地的话却能说得如此泰然无事,也是第一个了。 不过女人说什么休夫却真真无理得很,天下间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平南王眉头微抽:“你是指和离吧。” “差不多吧。” “不甘愿为妾?”!%^* “绝不为妾。” 平南王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她是这样强硬的一个女子,安茯苓看得出宁老先生面色有异,估计也是对她的回答感到异常困惑跟难受吧。 她起身:“我想老先生今天怕是没有问题要问我了,等今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叙话吧,老先生今天且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平南王没有拦她,对于宁承烨娶的这个女人,他表示有点难以接受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一旦有人触及自己的底线,对方是绝对不会给予任何的宽容,也绝不会大度,毕竟任何都讲求一个度,超越了这个度便是别人所不能承受之痛。(!&^ 平南王的底线就是儿子可以娶很多女人,但正室一定得高贵端庄身份与之对称;而安茯苓的底线却是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关于平南王跟安茯苓讲的话安茯苓一个字也没有讲给宁承烨听,从酒楼出来,宁承烨正在忙碌虽然有叫她停一下估计就是想问她平南王说了些什么吧,不过安茯苓只笑着说了句没事就走了。 但是他们两年夫妻了,如何看不出安茯苓眼底的落寞跟担忧,想来平南王必然没跟她讲什么好话,这让宁承烨心底越发对平南王府抵触起来,他曾暗暗起誓要让安茯苓做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虽然没说过,可他心底里便就是这般认定的。 但现在看到她那一脸落寞的神色宁承烨的心就跟被无数钢针扎过一般难受得紧。 平南王吃过饭离开的时候宁承烨也躲开了,他不想再跟这位宁老先生说什么,因为平南王府的关系已经让他的家开始有些动摇,让安茯苓也不得安生,他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平南王只当他还是在因为之前自己没能应邀之事而难受,平南王其实也没想到怎么门房就没把帖子递进来。 直到一路回到府门前,远远的只见两个乞丐拄着拐杖端着个破碗佝偻着身躯朝自己的府门前移去:“大哥,行行好给两个铜板吧。”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每一个时代华丽的外表下都有不同的肮脏跟黑暗。 两个守门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同情,反是拿手捂着自己的口鼻满脸的嫌弃模样,甚至一个人还大脚将那两个乞丐给踢翻了去:“滚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平南王府也敢来染指,赶紧滚,再让我看到你们就不客气了。” 语气之生硬之狠毒在以往的平南王听来也许并没有什么,但是今天,他微皱了一下眉头。 两个乞丐见行乞无果,大抵也是早就受顺了这些白眼,并不以为然就走开了,嘴里倒是不忘骂两句:“高门大户就是了不起,一个看门狗也可以随便折辱我们。” 平南王背着手一步步踱着回到府门前,两个门房一见正主回来了,脸上前一秒还恶心那两个乞丐的,这一刻又马上堆起了无害笑容迎上来:“王爷回来了。” 两人忙着打开府门,管家迎上来:“王爷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平南王站在门口却是一时愣住没有进去,三人正自奇怪时,平南王转头看向那两个门房问道:“前两天可有一个普通的年轻商户来向本王递个帖子?” 平南王的声音很平顺没什么情绪起伏,但那表情却是阴沉得可怕让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说任何的假话,好像只要开口一个嗯字是错的都会遭到可怕的惩罚一般。 管家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直摇头:“没有啊。” 管家平南王还是信得过的,他的目光只是直直盯着那两个门房,那两人也霎时想起了宁承烨来,只嗫嚅道:“好,好像有一个吧,但他态度……” 不能撒谎,那就把罪责都推到宁承烨身上,比如他态度不好,藐视王府之类的,这样的人平南王总不至于还会怪他们没把帖子递进去了吧,反正以前这样的事也常有发生,平南王也不怎么过问的。 可没想到的是,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平南王就淡淡的对管家说了一句:“立刻撤了这两个门房,打出府去永不录用。” 说罢便抬脚进府去了,管家在王府摸爬打滚多年虽然还没弄清楚具体的情况,但也看得出平南王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连连应了句是。 而两个门房却是瞪着眼大了头了,连句哀求都没来得及说就这么丢了好差事,还落了个永不录用。 管家收拾完两个门房的事再度端着茶去平南王书房的时候,平南王正磨砂着桌上一个墨制木盒里的一株药材,管家放下茶发现是年前平南王生辰时收到的一份大礼——百年当归。 当归补血益气是极品良药,既可入药疗病,也可以平时养身修性,而且百年当归极难寻得,算是珍品中的珍品了,只怕即便是放眼整个皇宫之内能拿得出这样好的当归的也只有他家王爷了。虽不至能比得上人参的好,但也各自有各自的出彩,不可同一而语。 就连那装当归的盒子也是精雕细刻,花纹繁复,随便扔到市场上也是价值数金的好东西。 “王爷……”管家弱弱的唤了一句。 “都办妥了。”他淡淡地问。 “是,一切都照王爷的意思。” 平南王松了口气只听‘啪’的一声他将那木盒子关合上,看向管家:“你是老人了,以后在选用下人的时候好生留意着自己狗眼,再让这等没眼力劲儿的人进府,你也给本王滚。” “是是是,王爷教训得是。”管家是聪明人,这种小事还不必去问平南王过程,在打发那两个门房走的时候他已把那日宁承烨来递帖子的事问得一清二楚了,想来是平南王没收到那人帖子心里不舒服了,但是管家不明白一个小小商户,何以让自家王爷如此上心?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平南王道,“把这当归送去宁府,宁夫人有孕在身,宁爷生意繁忙都是需要好好补补的,就说是本王一点心意。” 管家心中一骇,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要送给一个商户,而且管家也看得出来平南王要送东西的原因应该还是自己爽了约吧,虽不知为何但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接下那木盒子应了句是。 “宁家的地址你去问林季要吧。” “是。” 管家拿着东西出去了,平南王坐在书房之内却是久久难以平息心情,当归!宁承烨你要何时才能理解这份心情。 由于林季练武回来得有些晚了,等到管家得到宁家的住址时已是夜上,所以只能明天再送东西过去了。 却说这第二天,一大清早宁承烨想着今天铺子里头也都没什么要紧事,便想起个懒,毕竟也是好久没有抱着自家娘子懒上一回了。 安茯苓却是喜欢外面的新鲜空气,加上可能因为最近孕吐反应也有些大了,她睡不太着便在春江的伺候下早早起了床,可才刚梳洗完便听到前院一阵阵喧闹声,一个小厮满头大汗的进来说:“夫,夫人不好了,那个,那个相府的千金小姐打上门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五章王府撑腰 相府千金!还用说,安茯苓甚至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娟秀,之前递来请柬她就知道沈娟秀已知她住所,而昨天在街上偶遇蔺傲寒,才不过两杯茶的工夫,这位千金就推门进来了。 不知道还以为又是巧合,不过安茯苓想,那女人本就喜欢蔺傲寒,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不是巧合了。 大抵昨天看到她跟蔺傲寒在一处喝茶,心里又多有不爽了吧,今天这才打上门来,不过如此胡作非为,以为真以身份就能压制一切?那沈娟秀是不是也太傻了点。 安茯苓在一众仆人的带领下去了前院,自来了京城安大便也有了一些晨起锻炼的习惯,这些天跟左邻左舍的一些有同年好友常常相约一起去晨跑,所以很早便不在家里了,而今天安靖似乎也是早早的就出了门,好像听下人说是知道城南那边有一户姓慕的商户所以他想过去看看来着,至于华氏,她昨晚挑灯给安茯苓的孩子做了鞋子很晚才睡,加上又在内院那边,前院这儿的动静根本听不到。 而安茯苓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宁承烨忙生意忙得跟个陀螺一般,累得不行,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休闲点的日子,她也不想打搅了他的清梦,且让他好好睡吧,一个沈娟秀,她想还不至于自己处理不下来吧。 她一个人去了前院,只见大厅之内沈娟秀已然大摇大摆的坐在正位之上端着丫鬟放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但随即吐出一脸的鄙夷:“这种茶竟然也敢拿给本小姐喝?” “既然沈大小姐看不上,我们庙小也怕是容不下沈大小姐,沈大小姐就请回吧。”安茯苓踏进屋来目光凛凛的看向沈娟秀。 沈娟秀恨得咬牙,昨日有蔺傲寒在她不敢如何,可是今天却是不同了。回府之后她思前想后是觉得不该这么轻松的饶了安茯苓,既然安茯苓住了她以前的院子,她何不以此拿捏一下对方。 “安茯苓,我的房子住得还习惯吧。”沈娟秀渐压了火气,坐在那儿一动未动,只扫眼大厅细细笑出声来。 我的房子?!这倒是把安茯苓给一时弄得懵了。 见安茯苓一脸奇怪,沈娟秀又是一阵奇怪的笑声:“哈哈,你不会还不知道这房子的原主人是我吧。” 安茯苓确实不知道这房子宁承烨是怎么买到手的,她原想着估计是托纪玥的关系,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跟相府扯上关系。 “我告诉你安茯苓,这房子的尾款还没有给我,我随时可以中止买卖让你滚出这里,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若是滚出了这里,一时之间你们一大家子人要住到哪里去?” “啧啧,真是可怜啊,偌大一京城竟然连住处也没有,还要靠我施舍才能有房子住。”沈娟秀笑了,“不过呢,你要是肯求我一句,说不定我会好心把房子全权卖给你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房屋会跟沈娟秀扯上关系,但是安茯苓却也并不如此惧怕,她只冷笑:“房屋从谁的手里卖过来的我并不关心,但这房屋的契文我都看过,一切流程都没有问题,即便是你沈大小姐要闹到官府去我也不惧。” “你?” 沈娟秀恼怒而起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安茯苓,我可是相府千金,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商户真能奈我何吗?就算是正常程序,但只要我爹悄悄发一句话,你以为京兆尹会听你一个小小商户的话?” 沈娟秀这是要威胁安茯苓,想来只要不傻的人都能清楚胳膊拧不过大腿,商户自然是斗不过堂堂相府的。 但安茯苓更明白人心,她知道自己一旦退缩这第一次,沈娟秀势必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无数次,以后自己会被无穷无尽的欺负,沈娟秀也只会以此取乐,就像这么多年她欺负沈小蝶一般。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会退缩。 沈娟秀故意说得小声只让她听见,可她却刻意提高音量让整个大厅的下人都听到:“沈大小姐的意思是要官大压人,以你父亲的权势相逼我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了?” 此话可谓诛心,沈娟秀再傻也不会傻到去应这样的话,只怕若是日后传将出去,他们相府的名声也不必要了,相爷会如何惩罚她更不得而知。 她怒得脸红脖子粗,瞪着安茯苓:“你得意什么,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的资本跟我斗,要是不信,今天我们就可以去堂上,是不是我我们仗势欺人,到那时也不是你说了算了。” 确实,堂堂相府想收拾一个小小商户,有的是无数的手段可以压制百姓的口,也可以把这个小小事件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的京城有一家商户是因得罪了相府千金而遭到相府的消灭。 也就是说,沈娟秀有能力让宁家完全不曾出现在京城过,这就是权势的可怕之处。 “那你就尽官去告吧。”宁承烨突然出现了,醒来摸到枕边没有人他自然有些不舒服了,起来一问才知道是前厅这边出了事。 安茯苓怀着孕,一切不同往昔,他自然不可能让安茯苓独自面对这些,更何况这房屋的事情原本安茯苓就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的。 宁承烨仰起头看着沈娟秀:“对了,别忘了我没提醒你,在告我们的时候记得把纪公子和你表哥一并带上,毕竟真正从你手里买房子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表哥。” 当然,纪玥是中间人。 也就是说这次卖买,卖家是沈娟秀,买家是蔺傲寒,纪玥是中间人。换句话说,宁家压根都没有参与其中。 不顾安茯苓一时的惊怔,宁承烨继续道:“提醒你一句,这房子是蔺傲寒赠送给我们宁家的,你们中间的卖买关系我们宁家可是半点也没有掺和,所以不管官司谁输谁赢于我们而言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比安茯苓更吃惊的是沈娟秀,她知道是纪玥在帮她卖掉这房子,却不知买房子的人是蔺傲寒,就好像不知道宁家会住进这里是一样的。更可气的是知道安茯苓竟然是未花分文就住进了自己曾经心受的院落,她心中的失落张狂可想而知了。 “你,你胡说。”沈娟秀发怒,“我不信,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让你们宁家……” “哎呀,宁府早上好生热闹,也不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正这时门房那边领着长衫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厅上一时静悄无语,因为似乎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华丽墨黑的长木盒向众人行来,门房对宁承烨道:“宁爷,这位佟先生说他是平南王府的管家,有要事见您。” 又是平南王府!宁承烨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点头示意门房出去了。沈娟秀在一旁也是怔愣了,她哪里想得到平南王府会横空杀出来。原本她就想着若是房屋一时压不住安茯苓就要硬来,反正她权势大,即便是父亲会一时怪罪,但也不可能不向着她。 佟福走上前对着沈娟秀先是一礼:“佟福给沈大小姐见礼。” 他认识沈娟秀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是在贵族圈里打滚的人,若是出门连个贵人也不识得,不知道这脑袋能保到什么时候去。 沈娟秀面色难看的点了下头,她开始渐渐有一点点印象了,这人似乎确实是平南王府的管家,听说能力还很不错的,挺得平南王信任。 佟福又向着宁承烨和安茯苓行了一礼:“佟福给……” “用不着。”宁承烨毫不客气的打断,“佟管家直接说事吧,想来你家主子叫你来也不是让你来见礼参拜的吧。” 呃……佟福倒没想到宁家一个商户竟如此对平南王府看不上眼,这让他越发确信宁承烨跟平南王之间一定有什么了。 不过佟福很清楚,不管宁承烨的态度如何,平南王却是着实很在意这家人,所以自己也万不能怠慢了,虽然进门到现在宁承烨都没有要请他进厅坐下喝一杯的意思。 “王爷说上一次帖子的事是两个门房不懂事才致使他没能见到,所以特命小人送上薄礼以示歉意。”说着佟福便把那盒子转交到了一旁的一个下人手中。 “是什么?”宁承烨冰冷着脸问。 佟福看宁承烨手指着那盒子一脸嫌弃的模样,他内心又是一阵大汗,这个商户啊…… “是一株百年当归,王爷说宁夫人有孕在身,宁爷生意繁忙都需得调养,还望宁爷不要嫌弃才好。” “百年当归?!”沈娟秀在一旁先震惊了,“就是年前王爷生辰收到的那份大礼?” “正是。” 沈娟秀快要晕了,为什么平南王府要对宁府这么好,她记得很清楚,这百年当归她曾听她爹跟她娘说起过,原本她爹想出高价给平南王买下来的,可是平南王死活不卖,说是这么好的东西要自己留着作念想。 可现在说好的念想呢?竟然转手就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宁府。据沈娟秀所知,这平南王也就之前让林季在芙蓉阁给宁承烨强出过一回头而已,何至于如此在意这样一个商户。 总不能是因为后来安靖的才情原因吧,不不不,沈娟秀摇头,不可能的,即便那般,也不致让平南王舍得这么好的一株当归。 可平南王这番动作也明显显示出了他对宁府的好感,若是自己再无理为难只怕是行不通了,毕竟平南王都舍得这百年当归了,还会舍不得出面给宁承烨搅一回腰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六章当归不归 沈娟秀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了,为什么对付宁家就这么难,明明只是小小一个商户而已,可在大源的时候她无可奈何,千般计万般谋都让安茯苓轻松化解,这到了京都还是这般究竟这宁家的运气是有多好。 “刚才我在门口听沈大小姐说有什么事要告到官府去?”佟福突然问道,“可需要我帮忙?” 话是说得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佟福是要给沈娟秀撑腰呢,但是沈娟秀哪里敢,直直摇头苦笑:“佟管家听错了,只是因为这屋房以前是我的,所以这才来看看而已做最后的交接,如今已没事了,你们聊吧,我,我就先走了。” “沈大小姐。”安茯苓却叫住了她,虽然知道宁承烨不喜平南王府,但是适时的借一下他们的势也不会有错,反正沈娟秀不也是借他爹的势才敢如此猖狂的看看成功? 她看着沈娟秀道:“都交接完了吧,这房屋以后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我们宁家的了吧。” 这是要堵沈娟秀的口啊,趁着佟福这个平南王府的人在,也好让他成为一个见证,只要沈娟秀说没问题了,那今后就再不能以此事为由来宁府又掀风波了,毕竟真到那时候闹到公堂之上,佟福就是一个对宁家极为有力的证人啊。 安茯苓的小心思让沈娟秀讨厌至极,但她却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都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安茯苓轻轻一笑,“来人,送沈大小姐出门。” 既然没事了,自然安茯苓也不会留沈娟秀。 甩着帕子沈娟秀也只能恨恨的走了。 送走了沈娟秀,转头这边安茯苓又对佟福温声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宁府如何消受得起,还是请佟管家带回去吧,至于王爷的心思我们心领了。” 佟福倒是预料到他们敢收,但他却不敢不送啊,只道:“瞧夫人说的,我只是一个下人如何敢为王爷作主,且王爷送出的东西也断没有再拿回去的啊,依着我之言王爷一番心思,不如你们就收下吧。” 也不要让他们做下人的为难,这是佟福的弦外之音。而宁承烨已走过去打开了那个木盒子,一块手掌大小的当归就那么静静躺在里面,倒是一眼看不出跟别的药材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问:“这百年当归当真那么奇效?” “自然。”佟福见他心动忙道,“若是宁爷舍不得吃可以给夫人吃嘛,夫人怀着身孕不管是现在补还是生完孩子补都是极要好的。”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她不太想再收平南王府的东西,可宁承烨今天却好像有些对那东西动心了,不过是棵百年当归罢了,虽然是罕见,但宁承烨不会就此被收卖了吧。 “东西我收下了,就说之前的事我也没在意让你们王爷不必往心里去,不过。”宁承烨却突然从腰间取下那块双龙纹白玉,他扔到佟福的手里。 这让佟福一时有些应接不暇,但那玉却是认得,这可是平南王府的府玉,错不了的。 佟福怔了一怔:“当归我要了,玉佩还你们王爷,也算是物归原主,从此便也不必再来往了。” 当归换回一块府玉,佟福看来是值得的,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小商户的手里会有他们平南王府的府玉呢?宁承烨还嗤之以鼻,似乎不太喜欢。 宁承烨突然的决定让安茯苓也吃了一惊,这样做便是要中平南王府彻底的划清界限了,她怔在一旁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是她出声的时候。 佟福还在为难,宁承烨只道:“你只管原话这般回你们王爷就是了。” 也是,反正平南王只是让他来送当归,至于拿东西回去这也是宁承烨的意思,想来王爷也不会说什么吧。 佟福点头:“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好。”宁承烨唤了个下人道,“带佟管家出去吧。” 佟福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再说便走了,从进宁府大门便没有进过内厅,只在这天井的地方便把东西交接了,连口水也没讨着喝。想他也是平南王府的大管家,走到哪儿也都是好多人想争相讨好的对象,却没想到到这儿宁承烨竟是如此冷硬的态度。 不过佟福是个人精,能混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半点不懂,他看得出来宁承烨对他所有的冰冷态度都是冲着平南王去的,虽然不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但却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去妄自猜测的了。 一大早就两批人来,还都是安茯苓不乐意想见的,她叹了口气,在厅上坐下,又让春江换了果茶上来。她看着被宁承烨放到桌上的当归,她皱起眉头:“他送你当归,只怕寓意是要你归家的意思,你却还收下,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 宁承烨也笑了:“你也看出平南王送当归的弦外之音了?” “这么明显谁看出,大抵也就不清楚这个中情况的人才会看不出这当归的真正用意吧。”安茯苓一脸难色。 “我也正是因为懂他的意思,所以才会在要了当归之后又送还了玉佩。”宁承烨叹气,“这当归我着实想要,但我又不想归那个所谓的王府,所以送还玉佩是最好的办法,也权当是断了平南王的心思吧。” “你硬要这当归做什么?”安茯苓有些恼了,既然真是想断就该断个干净,要了当归又送还玉佩,这跟藕断丝连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也迷这百年药材不成?” “但你日后生产身体一定会虚弱无比,这东西补血养气听说是女人生产是好的补品了。”宁承烨接着上她的手笑道,“我只想你现在虽然身体还行不用补什么,但生了孩子是一定要补的,这东西现在错过了就再不能遇到,能弄到手我自然要厚颜无耻的弄到手了。” 所以,他要当归却又不归王府,全是为了她着想。安茯苓眼眶一热倒进他怀里,只道:“我哪有那么娇气,世上的补品千千万万,我最不想要的却是这一个。” “可偏偏就这一个是最好的。”宁承烨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我自然要尽全力给你最好的,不过你放心,平南王府那边我有分寸的。” 安茯苓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弱弱的点了一下头,一切但听他吩咐就是了。 “对了。”安茯苓又从宁承烨怀里挣扎出来,她看着宁承烨,“刚才你跟沈娟秀说那些话是真的吗?这房子是蔺大哥买下送我们的?” 被平南王府的人一搅倒是忘了这一茬,他知道沈娟秀挑衅上门,这事终是瞒不住的。便点头:“是,我本给了他银子,但他没收。” 安茯苓皱了一下眉:“他那天遇着我竟也是只字未提。” 有时候大恩难报,到头来两方都为难,宁承烨也觉得有些苦恼,只道:“不过放心吧,我们生意上还有合作,他现在似乎也很知分寸,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 安茯苓还是很感动的,只点头:“我知道,不过以后这些事不许再瞒着我了。” 宁承烨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呢,其实也瞒不住她的。 …… 这几天,平南王府的所有下人都知道,他们王爷心情不好,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下人的板子了,这是从前万万没有的事情,而他们不过是犯了一点点的小错罢了。 佟福管家是最惨的一个,那一日从宁府回来,也不知道在书房跟平南王说了什么,大家伙只看到他被王爷摔出了门来,就这样在床上躺了足足好几天,佟福觉得自己被宁承烨坑惨了,早知道死活也不会把那玉佩给带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的关系,这几日在朝堂之上大家议论着西北方向的饥荒问题,平南王跟吏部的左尚书大人还大吵了一架,不过就是政见不合罢了,以前平南王心绪挺好的,不合就算了,大不了不理对方,但这一次却跟左尚书理论了起来,还差点干了一架,最后大家争相劝解才堪堪平抚二人心情。 从朝堂回到家里,平南王仍是心绪难宁,他把林季叫来,只道:“他连玉佩都还了,大抵也不会见我,你想办法约他出来,我要当面跟他谈谈。” 林季现在每次听到有关宁承烨的问题也是一阵头大,可主子吩咐他也不敢说不啊,只能咬着牙说:“是,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什么叫尽力而为?”平南王不高兴了,“你跟他关系不是一直还蛮好的吗?必须成功。” 林季头上青筋一阵抽搐,只点头:“是。” 护河城河畔的堤岸周围杨柳青青,虽已是深秋,但落叶未黄,仍有一番春味在那里,不时有河船经过,吆喝声不断,拱桥上的浪子诗人都立在那里或吟诗作对,或说唱聊情,风骚无比。 这个天气虽然没有下雨,但风有一股冷凛的感觉刺骨而来,天空一般阴沉没有阳光,给人一种阴凉无比的模样。这种时候出门总要多穿一点衣服,宁承烨加了一件对夹在外面,瞒着安茯苓出了门。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安茯苓,又为什么要去堤岸赴林季的约,他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想当面再跟平南王府的人说清楚,他们没有关系了。 对,就是这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七章夜袭 原本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可不知为何,到了傍晚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冰冷的小雨,安茯苓瞅着那昏黄又阴暗的天空,那浓重的乌云像一块乌铅似的沉重的贴在天空,半点阳光也透不进来,而她就像是被关在这个乌铅笼里的小人儿,她拼命想冲破那无光无影的世界,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仰头能看到的仍只是一片黑暗,还杂加着雨丝。 她心情也跟这坏天气一般不太好,秋雨缠绵,这一下只怕又得好些天,就跟宁承烨和平南王府的关系一样,她心里总是阴沉沉的,她知道这件事只怕不会那容易的就过去,毕竟是身世大事,宁承烨的内心也不可能真正的平静得下来吧。 “夫人,下雨了,之前奴婢看宁爷急匆匆的就出门了,要不要给他送伞啊。”春江在一旁问。 安茯苓点头:“你说得对,去拿两把伞来,我亲自送去,你们都不必跟着了。” 而此时此刻,左尚书大人因为早朝跟平南王吵了一架,喝了一些闷酒便又跑到了相府找相爷说话,本也只是想撒撒气的,却不想在回去的时候,在二重门的圆形拱门处偷听到沈娟秀跟她娘在撒娇。 千金小姐嘛,自然是半点气也受不得,若有半点那也要找个靠山出出气,这倒是很正常,原本左尚书也不以为意的,但却听到沈娟秀一个劲儿的说了平南王如何莫名其妙的对那个宁家家主宁承烨的好…… 左尚书住了步,沈娟秀的意思很明白,因为平南王的介入,所以她想收拾宁家没收拾成功。而左尚书却从里面听到了另一层意思—— 平南王不仅次次维护一个商户,还把自己最珍视的百年当归也送给宁承烨说是让夫人用来养胎补身之用,这……别人不知道平南王,他还是了解几分的,当初得到那百年当归不知道多珍视喜欢,谁要他都不给,出多少钱也都不看在眼里,就是皇后也曾明里暗里对他说过多次喜欢那东西。 很明显就是希望平南王能献出来的,按说这平南王府也是二十多年前崛起的异姓王族,地位坐到这份上已算是极尽了,讨好天家也应该是自然的事。可是平南王却愣是没有给那当归,皇后不满还对皇帝吹过枕头风来着,只是可惜人家平南王好歹也是功勋卓越哪能那么轻易撼得动。 但却也由此可见平南王有多喜欢那当归,可现在却甩手就轻而易举的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户…… 平南王向来不做无用之功,也不做对自己无利之事,能舍得出百年当归,那宁家必是对他有大用之处。左尚书悄无声息的告辞离开了相府,但心里却是激荡无比,既然是他平南王想讨好拉笼的人,那不管如何他也不会让平南王得逞。 不过一个小小的商户罢了,若是一夜灭门不知道平南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这样想着左尚书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一回到尚书府他便赶紧召集了自己的几个暗卫,小心吩咐了一通,这才在书房里翘起二郎腿抱着自己的小妾优哉游哉了,对付一个小小的商户而已,他从不觉得能出什么岔子,只需好好等着消息就是了。 却不想,这半夜的光景,宁府除了一堆下人却是谁也没在家,安大跟华氏早前两天便说要去庙里给安茯苓肚中的孩子祈福,今天一早就出发了,大抵这傍晚下了雨,老夫妻两个今晚是注定要在庙里将就一宿了。 而安靖自之前名声大振之后,也断断续续收到不少的帖子,都是那些文人墨客们所邀,虽然官场的已极少,但也正对他的现在的脾性跟身份。今晚也是一样,受邀去了星月楼,也是傍晚还没吃晚饭就出了门,没到下半夜估计也是不会回来了。 那星月楼是整个京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据说背后力量不可小视,从早到晚一向都是通宵达旦的灯火辉煌,出入者非富即贵,不少的鸿儒书生都喜欢在这儿摆桌以谈诗论赋。 据闻,两年前皇帝还曾微服私访来过一次星月楼,适时便在这儿因听到那些才子们高谈阔论而看上了一个轻年,当场就封了一个下五品的官职,所以很多也把星月楼暗中当成是钟南捷径。 安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愿意出入这些场合,若是不靠考试便能进入官场,是不是便能更快的接触到慕容珍。 而安茯苓给宁承烨送伞去了,也不在府里。 那个被尚书府派出来的黑衣刺客小心翼翼的在宁府里游走打探,可下人都睡了,静悄悄的偌大庭院,竟是每一个主人房里都没有主人…… 刺客:“……”他莫不是把地方搞错了。 刺客一身黑衣在府内穿梭,又回到府门前,抬头偌大漆黑描红的宁府两个大字印入眼帘,他这才定了定神,看样子并没有错,他又飞上屋顶一通飞檐走壁在安茯苓他们的主屋顶上潜伏了起来,他就不信了,这一家子人一大晚上的都出去就不回来了。 却说安茯苓到酒楼和芙蓉阁却都没有找到宁承烨的人影,还是在芙蓉阁后院的书房里看到桌上的一封书信,那是林季写给宁承烨的信,邀他柳岸河堤相见。 林季是平南王府的人,可宁承烨出门却只字未提他不是为了生意而是去见林季了,这让安茯苓的内心不由得越发不安起来,撑着一纸油伞,青白伞面上画着莲荷碧日,行走在雨里独添一分风味。 顾不得雨里夹杂的冷风,安茯苓往河堤去了,只见那里人烟已然稀少,可立在堤岸上的不是林季,而是那位宁老先生,因为隔得远又有些烟雨飘渺安茯苓看不清更听不清他们在谈些什么,只觉得那两个背影竟是有几分相似,她的心一沉再沉。 正要转身走时,却见那宁老先生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递到宁承烨手里,宁承烨似是顿了一下,才收过去揣进自己怀里。安茯苓皱了一下眉,转身走了。 宁承烨收了东西也下了河堤准备离开,便正好持到安茯苓转身,他愣了一下忙追上去,拉住安茯苓的手:“真是你,这雨下得凄绵,风又冷你出来做什么?” 安茯苓把手里多余那把青色油伞扔到宁承烨怀里,只皱着眉道:“怕你回有淋雨而已。” 平南王看着那夫妻两个慢慢离开视线,他终是松了口气,至少宁承烨收回了那块玉佩。 宁承烨看得出安茯苓有一点生气,但实则他内心也很不平静,平南王把玉佩还给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什么叫物归原主?现在这才是物归原主,这跟你回不回王府没有任何的关系,东西原就是你的,哪怕你永远不回王府,这也是你的。” 宁承烨鬼使神差的接回玉佩,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了些什么,王府如果这辈终究只能错过,那留一个念想也是不错的,只是为什么终是心里缺了一角。 一路回家,宁承烨都在向安茯苓道歉,直说自己不该瞒着她去林季,安茯苓则只是一路无言皱着眉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回到家,到了他们的主屋门口,放下了伞,立在屋檐下,穿堂风冷得人骨头都在打颤,安茯苓没有进去,只转过身看着一脸歉疚的宁承烨,她道:“你要见谁原是你的自由也不用给我说什么的,更何况你早就说过王府那边的事情一切由你自己来决定处理,所以我也无权过问的。” “只是你知道吗,每一次看到你跟那边的人接触,我的心就好乱。”安茯苓捂着心口一阵心酸皱眉,她深叹了口气似是把到了眼眶里的泪给生生逼了回去,只苦笑,“承烨,我害怕,我好害怕我会因此失去你,好害怕下一次那边的人再来找你时,你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夫君了,我怕……” 宁承烨忙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只道:“不会的,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真的吗?” “真的。” 两人在廊下相拥,尽管冷风呼呼的吹,但内心却是热的。但此时一道剑影闪过,安茯苓只见从屋顶飘下一个黑影,长剑凛冽直逼宁承烨后背而来,安茯苓怔了一怔来不及细想太多一把将宁承烨推开自己以身当了上去。 宁承烨抱着安茯苓原没有在意太多,又背对着刺客的逼近,所以并不知情况。直到剑尖逼来,他嗅到了狂戾的杀气,但此时已被安茯苓整推下廊去,雨水打落在他周身,他只看见那长剑直逼安茯苓面门而去—— “茯苓?”宁承烨情急尖叫。 那刺客得到的刺杀内容是要灭掉这家的男家主,可却没想到竟有如此不怕死而重情义的女子挺身出来,他也是怔了一下,但是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宁家灭门才好呢,所以当下剑不减速,逼着安茯苓心脏的位置刺去。 说是迟那时快,宁承烨来不及多想,顺手一脚踢在刚才二人放下伞的位置,那把青色油纸伞腾空飞起,宁承烨再一脚将其踢向那刺客—— 在杀人与自卫之间刺客现在只能选择一样,而在情况紧急之下人的本能都是自卫,没有其他,所以刺客收剑朝那飞来的青伞一挡,伞被当即砍成了两截,但立时刺客反身一脚又踢向了安茯苓的肩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八章吃到虫子了 宁承烨剑眉倒竖,忙奔上去护住爱妻,可那一脚来得太陡纵是他也没能那样快速,安茯苓躲避不及还是被踢出好几步远,虽有宁承烨赶紧抱住才免了撞到柱子而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安茯苓还是立时就觉察出了身体的不对。 她倒在宁承烨怀里:“承烨,好痛。” 明明是肩头受伤,可她捂的却是肚子,看样子是动了胎气。宁承烨暴怒,把爱妻轻轻放到一旁转身起来迎着那刺客又已刺过来的长剑两人缠打到了一起…… 那刺客原是意气风发的到宁府来刺杀的,原以为对付一个商户罢了,简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让他一而再而三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进府就扑了个空就不说了,害得他淋着雨在屋顶苦守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好不好。好不容易盼到这夫妻两个回来吧,想来奇袭,结果哪知道这家人竟然如此相护,还敏察度这么高,跟那些常年被刺杀的高官的谨慎也有得一拼了。 奇袭失败他也没多在意,只想这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商户,可最终他还是发现自己轻敌了。 几十招下来,从廊下一直打到庭院,凄缠的雨丝变得凌厉起来,宁承烨仅靠着廊下捡来的一把青白油纸伞就稳占了上风,连刺客本人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商户竟然是一个武功高手,还不在他之下。 宁承烨想速战速决,毕竟安茯苓身体有恙耽误不起,所以他故意在庭院里打斗出很响的声音,这惊醒了旁边几个耳房里睡的小厮跟丫鬟,丫鬟们倒是吓得一惊一乍,宁承烨只吼了一句:“叫大夫,照顾夫人。” 一直跟随宁承烨的两个小厮倒是镇定得多,拿着棍子就要赶上来帮忙,那刺客见势不妙,也不敢引起过多的注意,腾空攀楼而去了…… 宁承烨没有追,他也不敢去追。他现在只一心系着被丫鬟扶进屋去的安茯苓。 大夫来的时候来的时候安靖也已经回来了,这事合府都惊动了,宁承烨只守在床边寸步未离。 大夫诊视过后说:“宁爷放心,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加上肩上受那一脚虽不致重伤但到底还是闪动了腰,动了胎气,我开副药,让夫人卧床几天好生休养便没事了。” 宁承烨一双眼只盯着床上一脸孱弱的安茯苓:“我这儿有一株百年当归,能给她补吗?” 那大夫怔了一下,百年当归啊……是不是真的,好想看,可是看这宁爷的样子一颗心都扑在自己夫人身上估计也不会给他看了。 大夫掩下心里的激动,只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当归补血养气,适合产后调理,而夫人这是受了惊更多的还是要多安神静心,我的建议还是把当归留着夫人产后用才是最好。”!%^* 宁承烨点了下头,还是没有看他,只招手:“那你去开药方吧。” 安靖领着大夫下去开药方了,自然赏钱也不能少了对方的。宁承烨则守在床边握着安茯苓的手不住的说:“对不起。” 安茯苓摇头,只笑道:“也就刚才被踢那一下有些痛,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估计是我太敏感了吧。” “你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挡上来,怎么想的?”宁承烨忍不住责怪,但眼底全是关心。 那种时候谁还想得到那么多,安茯苓仍是摇头,只看着他笑:“我说了,我不能失去你,想到要失去你就好害怕。”(!&^ 宁承烨一遍遍亲吻她的小手,那手温凉柔软握在手心很是舒服,安茯苓笑他:“行了,也不必大惊小怪,大夫都说没事了,你到现在还没换衣服还是快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原本给他送伞去就是不想他淋雨的,哪知道今晚注定还是让他淋了个透彻。 而送走了大人的安靖转身回来看宁承烨片刻也舍不得离不开床前,但道:“我已经让下人把药煎上了,一会儿让妹妹吃了药再睡吧。另外这件事太过凶险明天父母回来我看还是先瞒着别跟二老说,免得他们也跟着吓着了。” 安茯苓点头:“听大哥的。” 宁承烨转头也看向安靖:“大哥,你通知合府上下加强戒备,明天开始我们都注意多物色招一些会武的人进府。” 安靖点头:“我会通知下去的,只是……我们来京这才多久,也没得罪谁吧。” 宁承烨却眯眼:“相府。” 安茯苓却摇头:“不像是沈娟秀的作风。” 屋里一片沉寂,安茯苓又道:“承烨,我倒觉得今晚那人像是冲着你来的,剑剑指你倒没怎么在意我。若是沈娟秀只怕更想杀的是我才对吧。” 这话也有道理,宁承烨苦思:“这事我会慢慢调查,反正那起子人迟早也是会浮出水面的。” 如今也只能如此想了。 因为这事,宁承烨接连两三天都没有去酒楼上工,而是留在家里耐心的守着安茯苓,就怕她又不听话下了床,安茯苓觉得苦闷极了,在床上躲了三天,背都快躺平了,直到大夫来复诊说她没什么大事,可以适当活动一下,宁承烨才许了她下床。 在院子里看那些秋日里也开得极漂亮的墙角三角梅,她觉得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自那日之后虽然刺客的事没调查出什么进展,但也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宁承烨也放心的上工去了,不过今天才去就听酒楼的人说出了事,原来早在两三天前便有一位朝中姓左的尚书大人来酒楼吃饭,不过他总是找茬,几乎每天都弄得酒楼鸡犬不宁,生意难做。 “已经如此三天了,那为什么现在才报给我?”宁承烨不满的盯着掌柜。 “听说夫人受了些惊吓,我们怕……” “糊涂。”宁承烨骂了一句便走开了,今天那左尚书也来闹了事,自己总得去看一下的。 其实也不怪掌柜们不敢往上报,一来这左尚书只是挑着小事来闹,一闹便就是一天,他们得罪不起也知道宁承烨照样不敢得罪;而且掌柜们也明白宁承烨这个老板嗜妻如命,比起生意他们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在他心底里更重要呢。 走到左尚书吃饭的那间房门前,他问被赶出来的小厮:“今天是因为什么闹起来的?” “说,说是在我们的爆炒鲜虾里吃到了虫子,怕中毒所以一定要我们赔偿,而且,而且是高额赔偿,不然就要拆了我们酒楼呢。” “下去吧。”宁承烨让小厮走了,自己走了进去。 屋里那左尚书正在发飙,不住的砸东西,宁承烨原就心情不好,而且在上楼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知道这段时间朝堂中的一些事,左尚书跟平南王因在西北地区的饥荒而产生了矛盾,两人三天两头的争论;而这位左尚书来酒楼第一次闹事似乎正好是宁府遇刺的第二天。 似乎一切太过巧合了,宁承烨一直对那刺客查证很少,虽然重心放到了沈娟秀身上,但就自己的暗卫这些天跟踪下来的结果显示沈娟秀压根没有这样做,那跟自己有仇的还能是谁。 若不是旧仇,那就是新怨了。 宁承烨看着那左尚书:“听说尚书在人在爆炒鲜虾里吃到了虫,不知可否给我看一下是什么样的虫子,我们也好对症下药,免得误了尚书大人的性命,你说对不对。” 原以为宁承烨进来就会道歉啊赔礼啊安抚啊之类,没想到这人理进来就是如此冷冰冰的一句话,搞得好像那左尚书当真活不长了一般。 左尚书原就因刺杀失败而震怒但刚刺杀完又刺杀必然引起宁府大疑,而且宁府这些天必然也是戒备加强,他便没有这般做,但小小一商户从生意上打压总是对的,且他是官,宁承烨怎么也拗不过他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来闹了几天竟都没见着宁承烨本人,今天才见着也是醉了,偏人家一出场还极不给他这个大官面子。 他冷哼:“你就是这酒楼的老板?你还有脸说,虫都被吃进我的肚子,你还问我长什么样子?” “也就是说尚书大人是看到了虫子却不理会仍旧吃了下去,是这样吗?”此时门外已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家都指指点点。 左尚书一噎,只道:“你胡说什么?” 是啊,要是承认自己看到了虫子还吃下去这不是故意找茬吗,即便要为难也该把虫子留着让酒楼的人来验证啊,可这吃下去算是怎么个梗呢。 “那就是说尚书大人并没有看到虫子而吃了下去,然后感觉自己吃到了虫子便闹将了起来,是这样吗?”宁承烨又继续问,表情仍旧是淡淡的。 “岂有此理,我当然是……”左尚书一下子懵了,到底该怎么说怎么感觉自己被宁承烨两句话给逼进了死胡同啊。 宁承烨冷笑,大声问:“尚书大人可想好了,究竟你是看到了虫子把它吃下去了才说自己会中毒身亡而闹起来;还是没看到虫子就吃下去然后感觉自己像是吃到了虫子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外面围着的人群却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谁都看得出来左尚书为难了,被一个商户逼得急无可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八十九章勇敢去追爱 如果左尚书说自己没看到虫子而吃了下去才说自己吃到了虫子,那自己的闹就简直不可理喻,毕竟哪有人以为自己吃了虫子就大闹的,那不是别人也可以随便以为谁谁杀了谁谁就可以大闹,这不是要天下大乱? 但若是左尚书说自己看到了虫子,可结果还把虫子吃了下去又闹说自己会中毒身亡,这不是傻子吗?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少的王公贵族,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可现在陷入死胡同的还是自己,左尚书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首次刺杀会失败了,也明白为什么平南王会看重这个小商户了,三言两语却终是叫他无话可说。 “依我看,左大人不会是把整盘的爆炒鲜虾都当成了虫子吧。”这时平南王突然大摇大摆行出人群,走进屋来哈哈大笑,一副像看巴佬的样子看着左尚书。 大家又是一阵轰笑,这倒确实有可能,毕竟之前安茯苓在大源开始卖虾的时候就知道整个丘宁国都不怎么吃虾的,她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打开这个市场,到了京都时虾已开始渐渐流行,只是还没有成为主流,这也是茯苓酒楼的特色,其他酒楼都做不出来的。 很多人也是冲着这份新鲜而来,之前也有一些人在看到虾菜的时候问过:“这真的能吃,保证不是什么有毒的虫子吧。” 所以大家更相信平南王这话,但要真是那般,岂不就说明大名鼎鼎的左尚书竟连虾也不知,做为朝中大臣,如此孤陋寡闻真的好吗?怕是要被京都的人嘲笑一辈子吧。 可左尚书自己也难以回答之前宁承烨问的那个问题,一下子的僵局让他左右为难,脸上一阵难看的红色,甚是尴尬。 宁承烨看到宁老先生出头,虽是感激心里却也矛盾着。他道:“来人,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当场给左尚书大人把脉,确定左大人吃下去的‘虫子’不会有碍身体。” “哈哈哈哈。”人群又是一阵嘲笑。 “放心吧左大人,虾的营养很好的,不会有毒。”不知是哪个没脸没皮的纨绔公子扬了一句嘴。 左大人一掀桌子,怒不可遏,指了指平南王又指了指宁承烨,哼声:“走着瞧。”然后就走了。 一场门闹剧收场,宁承烨让人收拾了现场,想必今后那左尚书再想为难他宁府也得要动动脑了,不然跟沈娟秀似的,以为只以身份就可以压人一截,这对宁府可是行不通的。 “我也是才听说你夫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平南王在左尚书走后问道。 宁承烨摇头:“已无大碍。” “等回府,我会告知王爷,给府上送些静心养气的补品……” “这倒不必了。”宁承烨拒绝,“而且我想宁老先生应该心里清楚为什么左尚书会突然针对我一个小商户吧,所以王府的好意我怕是受不起。” “那你又想过没有,你要立足于这京都,迟早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寻上门。只靠你一个商户的身份是撑不了多久的。”平南王自然知道左尚书的目的,但那又如何,他反而觉得左尚书助了他,只有这样才能让宁承烨更快的看清现实,让他知道只有为官才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宁承烨竟是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没有回答平南王。 而平南王的补品虽然遭到了宁承烨的口头拒绝,却还是送到了宁府里,是安靖接进去的,安茯苓望着这些东西一阵惆怅无比。 正在她心焦之时门房来传说相府的小姐想见安茯苓,安茯苓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又想来做什么,上次打脸还不够痛是不是?” “可她说跟夫人是好朋友。”门房一脸不解又拿出一串红色玛瑙璎珞,“说这是给夫人的见面礼。” 看到那璎珞安茯苓转怒为喜,忙道:“快请。” 沈小蝶一身樱花粉齐胸穿枝花襦裙,外罩一件对襟锦盘罗衣,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还披了一个纯白色坎肩,小巧而漂亮,她笑着迎上在院子里就接住自己的安茯苓:“原本知道你们的住处后就想来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出门。” 知道她在相府的生活怕也有些艰难,安茯苓摇头:“本来该我去拜访你的,可是……” 这中间隔着一个沈娟秀,一个不认识的相府,两人也只好把这话题作罢了。沈小蝶只道:“没想到你们会住进这里,你不知道我大姐在家都快气得头顶冒烟了。” 二人在亭子里坐定,春江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安茯苓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她要是气死了才好呢。” 沈小蝶也跟着笑了,其实安茯苓不知道的是在知道安茯苓他们住的这个屋子竟然是蔺傲寒免费赠送给宁家的时候,沈小蝶心里也有一些隔阂了。她很清楚蔺傲寒会送宁家院子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跟宁承烨兄弟情深,应该也是看在安茯苓的面子上了,只是蔺傲寒如此苦心孤诣只为一个已婚的女子,真的值得吗? 看着面前笑得开心的安茯苓,沈小蝶也不知道安茯苓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蔺傲寒的。 不知道沈小蝶的心思百转,安茯苓只道:“今天来了便在府里用饭吧,虽然可能比不上相府的。” 沈小蝶却只是摇头:“你言重了,怎么会呢。其实你应该也知道即便是在相府我能吃到的估计还没有你们好呢!” 安茯苓心里一阵唏嘘,又道:“不过想来有蔺大哥时时去护着你也不会有什么的,反正等以后你成了亲出了相府也不就必再受你大姐的苛难了。” 沈小蝶听到成亲听到蔺傲寒她眼神又是一暗,她突然问:“茯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 “就是那个……你和宁爷是真心相爱的吧。” 安茯苓愣了一下,拈了一块软糖酥在嘴里只道:“当然了。” “那,当然是你们谁先喜欢上谁的?我的意思是……”沈小蝶的脸微微涨红起来,“你们是谁跟谁表白的?” 这个问题倒是问倒了安茯苓,真要说的话她还真有些记不太清了,她想了一下,只笑道:“其实你不知道我跟承烨是成亲之后才喜欢上对方的,这种事情滴水穿石吧,反正慢慢的就喜欢上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沈小蝶不好意思的低了一下头,只嗫嚅道:“那个,就是,其实……” 看她这副小女儿之态不好意思的样子,安茯苓笑了:“你倒是说啊。” “哎呀,就是我想跟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喜欢上一个男子,但是他总是对我忽冷忽热不远不近的,你说我,我我应该怎么办啊?”沈小蝶问完就捂了脸,她实在不太好意思。 安茯苓立时就了悟了她的言外之意,沈小蝶喜欢蔺傲寒她倒是看得出来,不过突然跑来问她这种问题就有些那个了,估计是沈小蝶真正想听的是安茯苓对蔺傲寒的态度吧。 安茯苓装着不懂,笑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大胆的去追求的,毕竟幸福是自己的啊,你总要努力去求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才能清楚他的心思,也更了解他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 “喜欢就勇敢的去追求啊。”安茯苓鼓励她,“就像我跟承烨一样,千万不要放开对方的手。小蝶像你这么有容人之度又漂亮善良的女子,我相信那个人也一定很喜欢你的,只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了。” 那天下午的阳光像夏日一样温暖和熙,微风虽然有些冷意却也让人能够承受,院里许多五颜六色的菊花都开了个遍,金黄绿灿十分的好看。衬着沈小蝶放心而好看的笑容,一整个下午都变得明媚起来。 沈小蝶走的时候安茯苓一直送到门口,还告诉她有空的话一定要常来玩,也是,现在慕容珍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也联系不上,只后悔当初走的时候忘了定下一个到京城的联络方式。 而陈如雅也远在大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京来,安茯苓怀着孕哪儿不能远去,若是沈小蝶再不能来陪,只怕真要闷坏了。 沈小蝶明白了安茯苓的心意,也确定了他们夫妻的感情,心里十分高兴,离开宁府她便主动了一回,她约了蔺傲寒到郊外见面踏秋,蔺傲寒没有拒绝。 蔺傲寒曾说要给安茯苓带些酸果子的,他四处搜罗也找了不少,时不时的便会叫下人给宁府带些去,他没有主动去见安茯苓,他大抵也知道那样会让安茯苓为难吧,这也让安茯苓越发觉得他贴心不已。 而宁承烨这些天却有些苦闷了,那天左尚书闹过之后自己心里也是疑团一堆,虽然是怀疑刺客跟左尚书有关,但终究没有证据,且人家是堂堂尚书哪是自己能轻易撼动得了,还是平南王说的那句话砸中了他的心思。 他的身份是太低了,若是靠着安靖考中功名来解家中的地位之急,不知要到何时可是靠自己的话,家里是从商还是从官就要重新开始考虑了,说真的宁承烨并不想从官的,毕竟那意味着离平南王越来越近,这是他不想的,也不想让安茯苓担心。 可是若不改变现状的话,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也不可能次次都能从那些达官贵族中脱身吧,一次两次是幸运,三次四次呢,这样的情况经得起几次折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章父母惨死 宁承烨在犹豫着要不要也跟安靖一起报名参加这一次的秋试,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要不要这样做时,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转变了宁府的一切。 那是一个风和丽日的早晨,宁承烨如往常一般早早起来收拾好给了安茯苓一个离别之吻便去了酒楼,这些天虽然那个左尚书是不好意思再主动露面给他难堪了,但总有些贵族子弟来酒楼捣乱,宁承烨煞有些力不从心,这也是他这些天一直忙和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从官的重要因素之一。 毕竟在这个地方,一个小小的商户,随便一个贵族子弟站出来也能要了宁家一家的性命。 而安靖似乎终于对寻找慕容珍有了一些眉目,也早早的就出去了,安茯苓本来也在家赖不住,虽然在宁承烨离开时她答应得很高兴说什么一定在家好好养着,可转头宁承烨一走,她便约了沈小蝶去城西吃豆腐脑,听说那一条街的吃食美味而诱人,而且还很健康,安茯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一路玩得开心,沈小蝶对京城更为熟悉,也带着安茯苓四处都大致走了个遍,不过碍于安茯苓现在不能过累的身体,他们总是走走停停,并没有太心急,以至于等到安茯苓跟沈小蝶玩了一天回到府门前时已是黄昏时分。 春江扶着一脸笑容灿烂的安茯苓跟沈小蝶分道而行进了府门,迎上来开门的门房一见是安茯苓回来却是顿时一副苦瓜相,春江没由来的骂了一句:“见到主子不会说话啦,苦着个脸给谁看。” 安茯苓今天开心没有多在意,但一路进去了,却不闻那门房在身后幽幽一叹。 进了府安茯苓才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放眼丫鬟小厮们都躲闪着眼神,而且府里外的下人都少了不少,平时都热热闹闹的,而且这正是吃晚饭的点,这么清静可不太对,安茯苓蹙了一下眉。 拉着一个小丫鬟问:“安爷跟宁爷回来了吗?” “回,回夫人话,两位爷都已经回来了。” 丫鬟回罢了话就赶紧跑开了。 这时只见宁承烨身边伺候的一个随从忙不迭的跑了过来,他满头大汗:“夫,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安茯苓已闻到了空气里那一丝不太对劲的气息。 那随从愣了一下似是在组织语言,宁承烨说过见到安茯苓说话要掌握分寸,她现在有孕在身不会说的就不要在她面前胡说,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所以随从权衡在三最后只道:“那,那个,宁爷跟安爷都在南厢房院那边,您,您也过去吧。” 这是什么话?!有事就说事啊,对于随从嗫嚅的表情让安茯苓越发的眉头皱深,南厢院那边住的是安大跟华氏,难道是两老有什么事要交待所以才叫了安靖跟宁承烨都过去? 安茯苓不多想便也跟着那随从去了南厢院那边。 以往踏进这里安茯苓都是带着轻快愉悦的心情,可是今天越往这边走她竟是越发闻到空气里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味,这气味越来越浓裂,倒似是从二老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一开始安茯苓不以为意,只当自己是闻岔了,可是傍晚夜风大,而且带着凉意凛冽,这让那随风吹来的气息越发不可忽视,安茯苓心里突然按捺不住的跳动,她几步小跑进院,院里头丫鬟小厮进进出出都低着头不言不语,有些还耸着肩膀,安茯苓踏进屋,那股子血腥味彻底的弥漫开来,整个屋,整个房间全是这个味道。 屋里还没有点灯显得光线昏暗而阴湿,黑重的家具在夜里显得有些凄苍,安靖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盯着床上,床上明显躺着两个人,宁承烨立在一旁也是眸色深沉,就连安茯苓进屋,这两个习武之人都一时没有反应。 “唔……”安茯苓似是一时不能适应屋里浓重的杀伐之气跟那股子血腥之味,她忍不住恶心了一把。 宁承烨跟安靖二人这才转头,看到她进了屋,宁承烨忙走过去扶住她,对一旁伺候的春江扬了扬手,声音温凉得如夜如凄莽,“出去吧。” 春江似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出去了,外面丫鬟小厮围作几团,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今天下午宁府发生的惨事…… 安茯苓自然也似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地上一大滩的血迹还来得及干涸,染红的地板在夜风的吹动下显得犹为诡异,她踏着那血迹在宁承烨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床前,安靖起身拦住她继续往前,只道:“别看了。” 她有孕在身,那些不该看的还是不看为好。 安茯苓一把推开安靖,扑到床面前,床上的两位老人虽然明显面色被宁承烨和安靖清理过了,但那毫无血色的青白之状还是让安茯苓心里一吓,他们双双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凌乱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刀口子,红色遍布全身,安茯苓不敢细看,那没有几十刀也几百刀的惨状让人几乎可以想见宁承烨他们推门进来时的可怖。 见安茯苓又要孕吐,宁承烨忙去扶起她,只道:“我让春江先送你回屋。” 安茯苓推开他,强忍着眼里的泪花,只看着二人:“请大夫啊,你们怎么不请大夫。” 人的本能都是不愿相信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亡故的,安茯苓摇着宁承烨,又质问着安靖,二人皆不说话,屋里除了安茯苓再也忍不住的唔唔哭声再没有其他。 哭了好一会安茯苓抬起头往屋外行去:“我去报官。” 安靖忙拉住她,宁承烨也拦住了她,只道:“茯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你什么意思?”安茯苓怒了,一把推开二人,“你们在想什么啊,啊?父母被人砍死在屋里,他们死得这么惨,你们居然不让报官,难道……” 宁承烨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方是我们即便报官也扳不倒的人,很可能还会把我们自己也继续赔进去。” “我和安靖已经商量过了,那人这么做肯定也是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才拿二老开刀,料定我们会去报官,到时候就可以更惨烈的打击我们,这是一个计,如果报官我们只能更惨。” 如果报官我们只能更惨,还有比这更滑稽的说法嘛。虽然安茯苓知道这个世道确实就是这样,也明白对方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可是她不甘心啊,她软到在宁承烨身上哭得有气无力,那她应该要怎么办,主这样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不成? 安靖咬紧牙,早在安茯苓回来之前他跟宁承烨都已经伤心过了,眼睛里早已流不出泪来,他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人父母报仇。” 安大跟华氏的丧礼办得低调而周全,对外也只宣称是突得疾病暴亡,虽然安茯苓怀着身孕安靖跟宁承烨都不要她守夜,但她还是哭着守了一晚上,其实即便是没守府的时候她也睡不着的。 整个宁府,自那以后就一直蒙上了一层灰色,凄凉的天,乌蒙的一切,安茯苓在丧礼过后几乎每天也只是靠在屋里的窗小榻上望着外面的秋景独自垂泪,她手里总是拿着华氏给孩子做的那些衣服,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 宁承烨每每劝她,她才勉强吃上一口,这让她孕吐越发厉害,大夫来诊脉也说这样下去终是不成总得让她转换心情才成。 可面对这样的安茯苓宁承烨也是一筹莫展,安靖躲在书房里拼命的学习,这世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只有这样他才能出人头地,才有机会为父母报仇。 虽然宁承烨只字未提杀死父母的幕后真凶是谁,但安茯苓也不傻,她猜得到几分,沈娟秀这个仇人还没这胆量,也就只有平南王府那边得罪的人了,虽然可能不是平南王府,但到底跟那边应该也脱不了干系,而且早在这之前就有过一次刺杀,为什么他们没有真正重视起来。 安茯苓自责不已。 看到她又独自凭栏洒泪,宁承烨坐过去拉着她的手道:“你别再这般了,再这样父母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的,而且你总要为腹中孩子考虑,难道你忍心再失去他吗?” 安茯苓空洞的眼睛终于闪动了一下,她看向宁承烨泪水却是越发抑制不住,只拿着手里的小肚兜紧紧篡着,她道:“娘每天晚上都挑灯给孩子做衣服做鞋子,她说这些东西等孩子出世再做就来不及了,她还说等孩子出世了要亲手带他的;爹虽然平时不爱说话,总在院里叼个大烟袋就是一整天,可我知道他心里是最最在意我们兄妹的,他心里一直最希望的就是看到我跟你开枝散叶,看到大哥娶妻生子……” 宁承烨看她哭得难过也赶紧上去搂住她:“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些低沉的沙哑,生怕再大声一点会惊着了安茯苓一般。 安茯苓的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可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大哥还没有成亲,我的孩子还没有出世,老天爷怎么可以把他们二老带走,怎么可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一章父子相认 安大夫妇意外离世的事情给宁府的打击太大,安靖闭门不出足半月有久,安茯苓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沈小蝶来劝过多回效果也不佳,蔺傲寒送来的酸果也再也让她笑不出来。 眼见着爱妻一点点消瘦下去,大夫每回来诊脉都是一顿好说歹说,直到有一回大夫诊完脉宁承烨送他出去时,那大夫说:“夫人心结郁胸难以自抒,又食欲不振,加上原本就动了两回胎气,只怕若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啊,宁爷可得早做准备。” 宁承烨的心里其实也是自责难当,他知道害死安大夫妇的很可能就是左尚书所为,不过是因为跟平南王的矛盾恨上了他,而连带着害死了安大夫妇,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原因。 一路沉思着回到屋里,却在屋外听到春江劝解安茯苓:“夫人还是多少吃点吧,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里的孩子考虑啊。” 安茯苓却只喃喃道:“都怪我不好,一定要来什么京城,见什么大世面。就留在大源多好,就算没有大富大贵,男耕女织一家和乐也很快乐,父母劳累一生为我和大哥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落得惨死他手……” 宁承烨不敢再听下去,他转身走了,这些天他总是在劝安茯苓,可他心里比安茯苓更难受,因为他知道安大夫妇要算是他间接害死的,安茯苓会这般模样跟他的身世也脱不了干系。 不能报官,因为他们的地位太低,根本不可能会斗得过左尚书,更何况那杀人者根本半点线索也没有留下,这也是让安茯苓最最想不通的一点吧。 宁承烨让沈小蝶常来府里劝解安茯苓,即便是劝解无用,至少可以转移一下安茯苓的心情吧。 而宁承烨则开始为回大源做打算,他准备先关了店铺再跟安茯苓说,回去也许是对的,这里确实不属于他们。 可是他打算关店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平南王知道了,大抵早在之前在宁承烨的两方店铺之类就已经有了平南王的人了吧。 平南王突然惊慌不已,毕竟早前从没想过宁承烨会走,让林季赶紧去打听这才得知了安大夫妇死亡的消息跟最近宁府上空那笼罩的一团驱不走的乌云。 平南王权衡再三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瞒,便赶紧找了宁承烨,宁承烨原没有心情接待平南王的,原本安大夫妇的死就跟他的身世脱不了干系这也让他一度自责难当,所以更加不想接近平南王府的人了。 不过平南王说:“就算要走,你就不想在走之前见一面你亲生父亲,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宁承烨心动了,跟着平南王出了酒楼一路去了郊外,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壁天光如黄玉,凄风冷吹冻人骨,急向东来紧人衣。这个时节,秋风飒飒的吹,连天的郊外野草疯烟蔓长。 “他肯见我?”宁承烨皱着眉问。来京这么久也不见他主动不见过自己,这一回难道是听说他要走所以才想见他吗? 平南王指了指自己腰间那块双龙纹白玉,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也会有这块玉佩?” 是啊,这是平南王府的人才有的,但不是平南王府的随便一个人都有,下人小厮丫鬟肯定没有,只有至亲血脉才有。 宁承烨看着他,只道:“也许……你是平南王的叔侄旁枝一脉。” “你听说过平南王府除了平南王还有其他偏房兄弟?” 这……倒确实是没有听说过。而此时宁承烨皱起一眉头,盯着平南王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平南王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实你一早就怀疑我的,只是你内心深处不肯去承认和坦白,所以你也一直自己骗自己说本王只是一个跟平南王府有些关系的人而已。” 对,宁承烨确实是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内心不敢去相信和面对罢了,只是那一次左尚书在酒楼为难,平南王出面解围宁承烨也渐渐在心里肯定了这宁老先生真实的身份,毕竟左尚书可能真的会有几分忌惮平南王,但对于平南王府的其他人却未必会给面子了。 可现在听到平南王亲口承认这一切,听到他自称本王的时候宁承烨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混身的血液似乎这一刻都倒流了,他脑子大了起来,一时忘了思考也忘了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才对。 “承烨,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父王都要跟你说。”他语重心长的看着宁承烨,“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们母子,很多地方为父都是亲自前去,就像这次去大源一样,找到你们除了为了一家团聚,更因为现在丘宁国需要你,平南王府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平南王卸下一身的王者霸气,也收敛了所有的冷傲跟上位者的冰冷,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者,一个父亲而已。 这让多年来从未获得过父爱的宁承烨内心深处也渐渐松动,说他不感动是假的,听到自己父亲这些年一直也在寻找自己从未放弃,听到父亲说他需要自己,听到父亲说从没有不承认自己的存在,而且还亲自屈尊降贵去了大源那样的地方,宁承烨还是很感动的。 平南王伸手想拉他,可他本能的躲开了。 “孩子。”平南王皱了下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怨,有些结解不开,这都没关系,时间会融化一切的,你母妃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还忍心抛下父王再离开我一次吗?” 所以平南王这次逼不得已跟他相认,到底是不想让宁承烨回大源。 “回来吧,回王府来,王府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 “不。”宁承烨摇头,他现在有些乱,苦笑了一下,只道,“我现在已经有家了,更何况我只是小小百姓哪里能为你做什么。” “承烨?!” “王爷。”他打断平南王的话,不叫他父亲只叫他王爷,这让平南王内心紧紧一揪,宁承烨抬头看向平南王,道,“这件事别告诉别人行吗,我可以不离开京城,也可以接受跟你来往,不过我不能回王府,因为我不想改变我现在的家庭。” “可是……” “你要是逼我,我就真的回大源了再也不会回来,我说到做到。”宁承烨拿出了最后的武器。 平南王哑口无言,但好在宁承烨也是退步一下,只要他不走,以后总有办法的。他点头:“好,我依你,依你就是。” 回去的路上,这对父子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马车一路颠簸轻摇慢晃的朝城门驶去,临到下车的时候宁承烨才说了一句:“我想学些官道上的事。” 平南王喜出望外:“好,好啊,我会让傅先生再去宁府的,还有,听说你夫人最近胎气不稳我找个有经验的嬷嬷一并送过去让她贴身伺候她,想来会更好些。” 宁承烨点了下头:“那就多谢你了。” 宁承烨回到府里也没有急着回房,他需要收拾一下自己凌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把回大源的打算压下便是要在这京城从此真正立稳脚根才行了,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家人再度陷入之前安大夫妇离世的那种恐慌之中。 跟平南王的相认让他一度感动又矛盾,他也知道一部分留下的原因还是因为平南王,他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是自私的,不知道安茯苓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这一点现在还是先瞒着她吧。 不过有些事因为要留在京城就不得不打算起来了,之前宁承烨就想过光靠安靖考取功名是断断不行的,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以后打宁府主意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那自己强大起来就非常有必要了。 他要走官道这是必然的了,但那就意味着会跟平南王越来越近,可能会让安茯苓难过吧。 如果……他的心底升起一个可怕而大胆的想法,虽然有些残忍而难受,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给安大夫妇报仇,也才能保全安茯苓。 他要强大就必须先舍弃一些情爱,茯苓,对不起了,终究不是走了一条你不想让我走的路,而且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很可能我们夫妻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宁承烨咬了下牙,回到房里安茯苓已睡下了,她难得的睡得安稳,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脸柔情似水,春江在一旁说:“今天夫人难得吃了一碗饭,心情也比之前好多了,不再那么郁郁寡欢。” 安茯苓向来是个机敏聪慧的女子,宁承烨知道有沈小蝶在一旁开导着她总会纾解开心情的,宁承烨点了下头,便让春江下去休息了。 他这一晚在床边坐了很久,默默看着安茯苓熟睡的样子,他在她耳边轻喃:“茯苓,对不起,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留下,未来可能会有很长很难的一段路要走,也许会对不起你,但你要相信我的心始终是向着你的,无论何时。” 平南王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清早傅先生就进了宁府,安茯苓当时正跟安靖宁承烨一家围着桌子用早餐,看到傅先生被人领着进来,当时就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望向宁承烨,他竟然……接受了平南王府的示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二章夫妻生嫌隙 傅先生的出现让安靖跟安茯苓都深表意外,而宁承烨出其不意的示好也更让二人一度摆出了见了鬼的表情一般。 毕竟当初厉声严辞的把傅先生给赶走的人就是宁承烨,可现在笑脸相迎的还是宁承烨,安靖不明白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但安茯苓却也淡淡的想到了,自己心思沉郁这些天估计宁承烨没少见平南王府那边的人。 只是为什么宁承烨要突然接受平南王府这些示好,她心里莫名的慌张起来。 宁承烨顾不得跟安茯苓他们解释太多,带着人给傅先生安排了住处,又看向另一名跟着傅先生来的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她笑起来干净而和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虽只是一个下人,但装扮得体,衣服材质低调却又华贵。 宁承烨点了下头,不愧是平南王府出来的嬷嬷,果然气质不同一般。他看向那名妇人:“不知嬷嬷怎么称呼?” 嬷嬷?!这是皇亲之间的下人或宫里有些品阶的下人才能有的称谓,安靖放到嘴里小包子重重噎了一下,安茯苓更是转头看向那人,咬紧了牙,很显然这是宁承烨早前就跟平南王说好的一切吧。 “老奴姓贾。” “贾嬷嬷。”宁承烨淡淡一笑,“那以后夫人的大小事务就有劳嬷嬷费心了。” “不敢不敢,能伺候人人是老奴的福气。” “等一下。”安茯苓站起身看向宁承烨,“你说她要来伺候我?” 宁承烨转身看向安茯苓:“你最近气血不太好,休息吃食这些都不理想,大夫说急需调养,可这些事我们大男人也不懂,贾嬷嬷是王府出来的又在这方面极有经验……” “够了。”安茯苓怒而打断他的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需要添人伺候,这什么假嬷嬷真嬷嬷的还是让她哪儿来的哪儿回吧。” 贾嬷嬷伺候过不少的贵人主子,什么样的坏脾气都见过,对于安茯苓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她接下来要伺候的主子了,来时平南王曾一再强调注意伺候好安茯苓腹中孩子就好。 平南王的语气明显也没把安茯苓放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宁府这么关心,但主子吩咐她一个下人也只能是照做,只是没想到这才说了两句话正主就不高兴了。 安茯苓的怒气全是来自于了宁承烨,其实宁承烨也知道,看到他跟平南王府走得这么近她心里会害怕会难受也是正常,更何况这之前一点都没有跟她商量,可是这条路他已经踏了出来就不会回头,为了将来能更好更强大的保护好这个家,他现在只能这样做。!%^* 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想让安茯苓知道,也不想她跟着自己背负这么多。 好在安靖站起来解了围:“妹妹,既然是王府的嬷嬷想来定是极有经验的,王府一番好意还是留下吧,娘不在了,你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时时提点。” 安茯苓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她踉跄了一步,宁承烨忙上前扶住,安茯苓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是全是不解,脸上泛着些营养不良的凄白之色,都是这段时间伤心造成的。 宁承烨心里一紧,只道:“留下吧,我们现在需要这份力量。” 安茯苓是聪明人,他知道只稍这样轻轻一提点就可以,安茯苓却冷笑:“你都已经决定好了又来问我做什么?只是宁承烨,你忘了我们宁家会接连遭难都是因为什么吗?”(!&^ 是啊,一切都是因为引起一贵族的注意,可宁承烨没有远离这些,反而越靠越近,安茯苓如何能不气。看着安茯苓气恼的转身离开,宁承烨叹了口气,对贾嬷嬷道:“府上刚办完丧事没多久,夫人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会小心注意夫人的情绪问题的。”贾嬷嬷的眉头也是深深皱着,刚才安茯苓的状态她也是看到了,怀着孩子还这么情绪起伏激动,而且那一脸毫无血气,走路都踉跄起来,这一胎怕真是难保。 “敢问宁爷,夫人的身子有几个月了?”贾嬷嬷准备了解一下情况。 宁承烨想了一下,道:“四个来月吧。” 贾嬷嬷又是一阵轻轻倒吸气的声音,虽然一些身体弱小的女子在怀孕四到五个月都很可能看不太出来孕肚,但是安茯苓的骨胳看着还不算太矮,而她小腹平平半点怀孕的样子也不像,看来听说之前动胎气,如今又大受精神打击真是对她的孕期造成极大的伤害。 安茯苓生着宁承烨的气,而宁承烨走到安茯苓门前踱了几次都没有进去,他终究没有去跟安茯苓解释什么,误会就让她误会着吧,这个时候误会他也许是件好事,能让他越是坚定的走下去。 虽然不满贾嬷嬷的出现,但贾嬷嬷伺候人也确实是没得说,也许这妇人也是知道安茯苓不喜她出现在身边,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假借春江之手在照顾安茯苓,一直没有刻意到安茯苓身边去惹她生嫌。 而宁承烨每天除了不是忙生意,便是跟安靖一起讨论书课,傅先生会一起教导二人,更多的是一些为官之道,傅先生很细心,因为平南王交待过,所以他自是半点不敢怠慢。 如此一来原本恩爱的一对夫妻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隔开,宁承烨早出晚归,早上起来时安茯苓睡着,晚上回来时安茯苓也已经睡着了,几乎好些天两人住在同一间屋里却都没有说话。 安茯苓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误会,宁承烨明知道她不高兴了却半点没有要来劝解她的意思,就这么把贾嬷嬷扔过来不管不顾,带着安靖跟着那个傅先生学得风生水起。 他心里是不是已经计划着回王府了,那把她究竟置在何地? 贾嬷嬷端着一盘水糖山药糕进来,她低眉顺眼只温声道:“夫人用点吧,对身体好。” “不想吃。”安茯苓焉焉的说了一句。平南王会在意她不请个嬷嬷来照顾她是什么意思她还能不知道,还不是看中她这个肚子,说到底在王府那边而言她存在的意义也仅是这个肚子罢了。 如此想着她心情越是糟糕,更是不想吃贾嬷嬷端上来的任何东西了,怀里抱揣着雪团子目光空望着一处一动不动,贾嬷嬷没想到她性子这么拗,只道:“那个夫人啊……这女人怀孕期间最好是不要接触这些毛发旺盛的小动物,对……” “够了。”安茯苓抬起眉眼来瞪着她,“我只剩雪团子了,你们还想如何?” 贾嬷嬷知道她意有所指只得低下了头去,这时春江进来,笑着道:“夫人,刚才奴婢自书房那边经过,听到傅先生正跟安爷和宁爷在一起讨论一篇治水问题的文章,都说写得极好,你猜是谁写的。” 安茯苓不说话。 春江又道:“是宁爷写的,傅先生直把宁爷夸了又夸呢,说他是治国奇才。” 春江说到激动处两眼都直是放光,完全忘她是一个奴婢一个下人怎么能对自己的主子抱这样的情绪呢。安茯苓却只是冷嗤:“他向来有才,你又不是才知道。” 见安茯苓皮笑肉不笑的,春江也不敢再说下去,只看着桌面的水糖山药糕:“夫人吃点东西吧。” “扶我去歇一会儿。”安茯苓没有要吃的意思,伸手给春江对贾嬷嬷更是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朝里屋去了。 贾嬷嬷叹了口气,这宁夫人跟宁爷怄着气,越想越是钻牛角尖,却是苦了腹中的孩子,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要是这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只怕王府那边得要怪罪她了。 安靖报了秋试,加上之前就名声在外,自己的一些应酬也越发多起来。这天回到府上时只见府门前停着一辆粉红色外罩帘的轿子,漂亮却又不是太过显眼,安靖微皱了一下眉,没听说最近府里要来客人,而每次沈小蝶来找安茯苓都不坐轿子的。 这时却见轿帘轻轻撩起,一个身着穿枝花天青色宫装抹胸长裙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双丫髻两边淡青色的流苏轻轻垂着,略显几分俏皮可爱,比起在大源时越发的亮丽漂亮。 “青青姐,就是这儿。”身旁一个小丫鬟说道。 “青青。”安靖惊喜而激动的看着来人。 青青转头看向安靖,她也笑了,忙盈盈上前一福身子行了个半礼:“青青给安爷请安。” 这么懂事知礼的青青真是让安靖折煞了一回,他怔了怔:“你什么时候学的礼数?” “瞧安爷说的好像青青从来不晓事一般。”说着又凑上去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笑道,“哎呀这是京城不比在大源嘛,有些礼数该尊还是得尊。” 看得出来青青是个极识大体也知轻重的女子,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子家户一定不一般的。可这样的女子竟只是一个丫鬟,而又是这样一个丫鬟出门竟然也能坐这样好的轿子,安靖心里浮沉着,慕容珍的身份究竟该是多高贵。 安靖笑了笑:“珍儿呢?她来了吗?”安靖的目光越过青青看向那顶轿子。 青青轻咳了两声,只道:“喂,我家小姐没来就不打算请我这个丫鬟进府去坐一坐了。” “哪里的话,快进来说。”安靖忙把青青请进了宁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三章矛盾加剧 青青的到来让久违暗淡的宁家难得的添了一分喜气,安茯苓也难得的高兴了一回,去安靖那边书房看青青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贾嬷嬷,毕竟她现在也不喜欢贾嬷嬷跟在身边的。 安茯苓进书房时,青青正让两个丫鬟把马车上载来的一大堆书往安靖的书房里搬,只说:“这些都是小姐的意思,说她已经知道安爷报了秋试,所以便把尽可能能帮到安爷都带来了,这里面的一些书很多可是外面有价无市不可能买得到的。” “珍儿呢?”他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深皱着眉头,他不明白青青都派来了,明显也查明了他们的住处,说不定连他们的近况都明白,那为什么慕容珍不来看他。 “是啊,珍儿呢,她怎么没来?”安茯苓跟着进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靖对慕容珍的思念,而她也是无比的想要见慕容珍,特别是现在需要一个说话的好姐妹。 青青叹了口气,低了下头只道:“你们都别问了,你们心里应该明白的,但凡小姐能亲自来哪有不想亲自来的,就是派我来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呢。总之我该带到的话,该带到的东西都带到了,安爷你们也别问我为什么小姐没来,总之还是小姐那句话,该会跟你们见面的时候一定会跟你们见面的。” 青青说得很笼统但也很显然不想过多谈及自家小姐没能亲自前来的事情,其实也只有青青知道慕容珍的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甚至这一次出宫她几度想要扮成青青偷跑出来,可是宫里头这回看得严,她哪里还能像从前那样跑得开。 也只有盼着安靖能早一天高中,而她也能早一点真的跟安靖在一起就好了。 安靖望着那些慕容珍费尽千辛万苦送来的书愣愣的发了大半天的神,慕容珍没有来他跟青青也少有话话,青青走的时候也不过再三叮嘱:“你一定要伺候好你家小姐,告诉她我一定会努力用力读书的,不会辜负了她的期望。” 安茯苓送青青出的门,一路二人倒是相谈甚欢,直到青青上轿安茯令才忍不住问:“青青,告诉我,你家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青青愣了一下,原来安茯苓早就料想慕容珍不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女,也不可能是,不然她不会不来见安靖的。她不来除了走不开,可能还因为根本不能走开吧。除了官家女的要求如此严格之外,安茯苓也想不到其他了。 青青淡淡一笑,却只道:“夫人,你还是好好养胎吧,既然你猜到了我家小姐身份非同一般,便也该理解她的苦衷,但总之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其实,我家小姐心里的苦也并不比你们比安爷心里的苦少多少。” 这一点安茯苓同意,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就住在一城,离得如此近却又始终不能相见,这种感觉比噬骨吞心还难受。 青青放下帘子淡淡地道:“回吧。” 轿夫也是训练有素对着安茯苓轻轻含首便转马扬鞭去了。 这头青青的轿子刚走,另一辆青棕色的华丽轿子便又驶了进来,安茯苓还不来得及让人关府门但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在年男子从轿子出来,他笑问安茯苓:“可是宁府?” 安茯苓眉头微皱,这个人他不曾见过,如果宁承烨在的话倒是能认出他,正是左尚书大人。 不及安茯苓回话,只见远远的平南王跟林季又来了,一时间宁府门前倒是热闹。安茯苓站在门口却丝毫没有要请任何人进府的动静,只道:“两位贵人若是要喝茶可以去星月楼,吃饭我强以推荐我们茯苓酒楼,只是我们宁府庙小怕是装不下二人大神。” 赶人之意溢于言表,左尚书从未被人如此明确的拒绝过,更何况还是被一小小商户,他有些怒意。 “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我是来看宁家家主的,你是不是该退居后堂啊?”左尚书挑着眉问。 其实平南王也不太喜欢安茯苓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他甚至觉得宁承烨迟迟不愿归府,跟安茯苓脱不干系,若非她这般态度,也许宁承烨早就回王府了。 但看在她那个肚子上还是一忍再忍,只笑道:“来者是客,夫人是不是先请我们进去再说。” 平南王今天其实没想来宁府,不过是看着左尚书风风火火的来了这才赶紧跟来,就怕左尚书再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来,其实左尚书知道平南王青睐宁承烨,他收拾过宁承烨几回,虽然输赢各有,但这一回左尚书却是来示好的。 他相信经过几番暗斗下来,宁承烨心里应该也明白什么叫胳膊肘宁不过大腿了,只要宁承烨肯罢了平南王那边的示好而转而对他俯着称臣的话,左尚书甚至愿意立刻收他做干儿子。 可今天宁承烨没在家,而两位贵人前来竟然都双双被安茯苓堵在了门口,别说给什么下马威再让人尝一尝甜头了,他们连门都进不去。 这如何让人不气。 “这位大人找宁承烨的话大可以去酒楼,他并不在家。至于宁老先生。”安茯苓看向平南王,宁承烨没有跟他说明他们已相认自然也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平南王。 平南王倒是愣了一下,很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还不知他身份。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宁承烨的行踪。” 平南王脸色一紧,这算是讽刺他吗?讽刺他为了接近宁承烨无所不用其极,比她这个正牌夫人还要了解宁承烨的一举一动。 两人脸色皆不太好看,而安茯苓已经进了府去,让人关门了。 被拒之门外的二人都是恨恨有声,左尚书更是嘻笑:“喂,她刚才为什么叫你宁老先生,你什么从王爷变成先生了?” 平南王脸色难看,这个儿媳妇说什么他都不能要,等生下孩子就赶她走,这是平南王现下唯一的想法。 他转身离开,只冷哼:“左大人就算你费尽心思,宁承烨也不会为你所用的。” 左尚书咬牙:“走着瞧。” 转身离开的平南王真就去了酒楼找宁承烨,宁承烨虽然忙但还是接见了他。 平南王道:“我不知道你们夫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这种把自己夫君的全名随时挂在嘴边的女子你怎么能喜欢?还把贵客拒之门外,无论是我也好,左尚书也罢都不曾欠她的吧,她怎么能……” 平南王大抵也知道只有宁承烨的话安茯苓才听得进去吧。 宁承烨心里却不以为意,不欠她的?!呵呵,安大夫妇的死该算在谁头上,而宁承烨最终选择留下让安茯苓心里惶恐会失去夫君失去家,这又该算在谁头上,居然说不欠她的,她心里有气,看到不该上门的人上门想要发泄一下也很正常。 平南王又道:“太不守妇道了,依我看等她生了孩子……” “这是我的家事。”宁承烨淡淡打断他的话,别以为宁承烨没有拒绝平南王的示好,平南王就可以对他的家庭各种颐指气使,他沉了沉眸,“我会回去好好跟她说一说的,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 平南王愣了一下,但见宁承烨真的生气了也没再说下去,可心里自然是越发看不上安茯苓,宁承烨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偏向安茯苓的,这让平南王心里也跟着不舒坦起来,那个女人,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入王府,简直可恨。 这天宁承烨刻意早早的回了府,他知道今天安茯苓心里不舒坦,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想去哄她,说实话自己现在做的事哪里有资格征求她的原谅。 进屋只见安茯苓倚着窗静坐着,手里又拿着那些华氏做好的小孩的衣服左右反复的翻看,他叹了口气,父母的死郁结于胸;丈夫又不体谅处处做对更是让她闷闷不乐,如此心怀不开这个胎要怎么才能养得好。 “听嬷嬷说你最近胃口稍稍好转了些。”窗下坐着人儿越发稍瘦,明明有四个多月的身体孕了,看上去却是瘦得可怜让人心惊。 这是多少天来宁承烨第一次开口跟她主动说话,但对于他对平南王示好的接受却还是没有给安茯苓一个明确的答复,这种事难道还要她做妻子主动问他不成。 “我们回大源好不好?”她看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到确定的答案。 这是他之前想过的,可是跟平南王的相认彻底推翻了一切,他低了低头,只道:“我们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你觉得这算是站稳脚跟?”安茯苓手里拿着的小衣服微微一紧,只苦笑,“我只怕来京城是我这一生最后悔最难过的决定。” “茯苓……”宁承烨伸手去捧她的脸却被她别脸躲过。 宁承烨立直身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只道:“听说今天左尚书跟平南王来了,茯苓,以后他们来还是尽可能的对他们好一些吧。” “你说什么?” “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这是宁承烨给的答案,心里却在呐喊茯苓原谅我,我必须这样做。 安茯苓冷笑,伸手指着门口只道:“你出去,从今天开始睡书房吧,不要再回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四章保不住的孩子 对于安茯苓的气话宁承烨不置可否却是这般就答应了,两人就此分房而眠。 而这段时间整个京城都弥漫在一片恐慌之中,百姓恐慌因为听说老皇帝重病,大臣恐慌因为这个关键时候不知道要如何站队,甚至这段时间好多的达官贵族相继遇害,京城出现不少的刺杀案件但都无从侦破。 宁府自安大夫妇遇害后就增加了不少的护卫,安全倒是不在话下,宁承烨天天都在外面忙,有时候忙生意,有时候也会跟安靖一起带着傅先生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安茯苓很少见到宁承烨了,还好沈小蝶跟蔺傲寒却是常来看她,经常带着她出去散心游湖采花看景,虽然她笑得很少,但至少能让她暂时不去想不开心的事也是极好的。 终于,第一场冬雪来临的时候老皇帝驾崩了,朝堂震动,一场大血杀为争位而展开,小老百姓们永远不知道那张皇椅之下堆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成河的鲜血,新皇帝慕容沅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一切仅仅只在半个月之内就完成了,似乎于小老百姓们而言什么都没发生,但实则整个丘宁国已然天翻地覆。 慕容沅虽然夺得帝位,但年轻的小皇帝却并没能真正掌控全部力量,年轻的叔叔慕容复掌握了全部力量一登成为摄政王,谁都知道这位叔叔是想借慕容沅之力缓解一下,然后一步步吞噬本不该属于他的皇位。 一时间朝堂分成了两派,一派为保皇派自然是竭力想保住慕容沅这嫡系皇位,毕竟慕容沅是先帝钦定的皇位候选人。 另一派为摄政王派,摄政王终究是力量强大几乎是颠覆半个丘宁江山,许多的大臣倒戈趋炎附势倒也很正常。 安茯苓不管这些争斗,也不想去了解,她每天跟沈小蝶一起出去玩,蔺傲寒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她也知道蔺傲寒不是故意经过,就是刻意想讨好她。 沈小蝶对于蔺傲寒的态度也有些难受,知道蔺傲寒只是想对安茯苓好,有时候看着蔺傲寒小心翼翼牵着安茯苓过桥,告诉她刚下了第一场雪要小心路滑之类的,如此呵护也让她心生醋意。 有一回沈小蝶故意说:“最近都没见宁爷陪你,倒是表哥时间闲得发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以往安茯苓早就连忙撇清了,可这一回安茯苓却只是静静听着,那些话就跟这缠绵了快七八天的大雪一般,轻轻飘飘的落进她的耳朵,听见跟没听见又有什么区别,被误会跟不被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宁承烨忙着跟平南王府的人接触也管不到她吧。 她冷笑:“是嘛,你的意思我是我跟蔺大哥很般配了。” 沈小蝶怔了一下,最近的安茯苓总是给人一种带刺的感觉,说话极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让她越发有些难以相处。 她没有说话,安茯苓却道:“我也觉得。” 沈小蝶:“……” 安茯苓回到家已是傍晚,但满世界的琉璃美景衬得黑夜也如白昼,一层层,安茯苓裹着身上的水红色折枝花大氅,进府春江便说:“宁爷今天回得早,一会用饭要不要去叫宁爷过来一起吃啊。” 安茯苓心下微笑最近这个春江倒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不少,到底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若这丫头肯永远这般那就好了,也不必让她费神如对付花月那般对付她了。 “依着奴婢说,夫人跟宁爷也冷战了这么久就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外人实在不值得,不如……” “他要是肯来自然会来陪我用饭,又何须我去叫他,难道他不知道饭点是什么时候吗?”安茯苓挑眉,又道,“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你去厨房看看菜,我想一个人在这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走走。” 春江只能依言去了,二进院的那个宽敞的大坝子里,碗莲早已谢下,青石板的大坝子里堆满一地雪白,满天飞舞的白雪像一个个透明而清白的精灵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安茯苓立在正中央仰头望着那些纷扬的白雪,脸上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她脱下了大氅任冷风在自己身乱刮,好在贾嬷嬷经过看到了,不过知道自己说什么安茯苓都是不喜,但赶紧去叫了宁承烨来,万一凉着了可不得了。 “茯苓。”宁承烨拿着大氅行过来,“大雪纷飞,还是把外氅穿着吧。” 安茯苓看着这个多日未见的男子朝自己行来,只说:“听说新帝登基大哥的秋试也被取消了,朝堂大动,虽然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什么联系,可是想来内里已是大变动了吧别人” 宁承烨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些,只把衣服给她披上道:“回去吧。” “承烨,你的内里是不是也早变了。”安茯苓伸手直指他心脏的位置。 宁承烨的心突的一揪,不待他回答却见安茯苓脸色突变,她猛的一把推开宁承烨闪身朝他身后挡去,宁承烨嗅到那狠戾的杀气,大叫一声:“有刺客。” 护卫四面八方涌来,但跟上一次不一样,安茯苓再没有那么好运,那刺客比之前的身手也敏捷厉害得多,显然不是同一人但看装束却又明显是同一批所为。 那长剑穿透安茯苓的肚腹,鲜红的血液染了一地,落在那皑皑白雪之中,刺目而惊慌。 “茯苓…….”安茯苓最后只听到宁承烨这么叫了一句,她虚弱的朝他笑了一下就倒进了雪里。 终究她还是舍不得,明明跟他闹矛盾,明明知道他的心越行越远,明明知道可能会永远失去他,可她还是不能看他在自己面前受伤。 这场大雪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之久,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知道老皇帝逝去,新帝势微,朝堂一片惊慌的原故。 在安茯苓昏迷不醒的那三天两夜里宁承烨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吃饭擦身陪她说话一切事宜皆不假手他人,外面冰封万里,屋里温暖如春。 贾嬷嬷终究还是被送走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复存在,那贾嬷嬷留在府里也没有必要,也没得让安茯苓每每见到贾嬷嬷又是一顿好气。 安茯苓醒来的时候宁承烨正打着瞌睡坐在一旁,春江惊喜的叫了一句:“夫人,你终于醒了。” 宁承烨惊醒过来,忙扶她坐起又对春江道:“去把夫人的药端来。” 安茯苓本能的抚上小腹,那里除了伤口隐隐作痛并没有其他感觉传来,她皱了下眉只问:“孩子怎么一动不动,明明往常他都动得厉害的。” 宁承烨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一揪,只说:“茯苓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想生几个都可以。” 安茯苓抬眼看着宁承烨凝重的神色,嘴角那凄白的面容绽开一个苦笑,她推开宁承烨手斜倒在床边上,只道:“又是不能报官对不对,因为我们不是对方的对手。” 宁承烨低头:“迟早我会让那个人加倍奉还的。” “够了。”安茯苓再也受不了了,她吼了一句,枕头被子,床边的独凳,只要是她伸手能够到的东西,只要在她力气范围之内都被她一一掀翻,她眼睛里涨红了血丝,泪水夺眶而出,跟满脸的苍白极不成正双,她冷笑,“宁承烨,到底我们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凶手?” 宁承烨站起身看着她再也抵制不住的爆发了脾气,他无话可说,就让她发泄一通吧。 “什么不是对方的对手?若是换了从前就算打不过你也不会看我看我的家人就这样被人欺凌。”安茯苓泪流满面,整个人虚弱的半撑在床上,腹部又流了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衣服也染红了她的手,伤口崩开了。 “为什么要接受平南王府的好意,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解释,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说了来我们一起面对。” 以前宁承烨也觉得什么都可以一直面对,可是这一次真的不同。 “春江,叫大夫来,夫人的伤口裂开了。” 春江端着药碗进来整个人都愣了,望着一屋的狼藉话都不敢说。直到宁承烨开口她才赶紧又转身出去了。 安茯苓伏在床边上哭到无力,宁承烨去扶她起来抱住她,却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大哭大闹终究是什么也没换来,宁承烨仍是我行我素,甚至自她醒后大闹那一场后宁承烨便没再来看过她。 听春江说他躲在书房日以继夜的看书;听说他去了酒楼拼命的工作;听说他在武馆大胜四方无人能敌…… 安茯苓却只是坐在床上养伤,父母没了,孩子没了,她的精神也彻底的垮了,外面飘落的白雪冷了她一整个冬的心情,这一场浮沉终究是她输得毫无办法。 沈小蝶倒是只要能出府来都会来宁府看望安茯苓,就连慕容珍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让青青带了补身的好东西来看过安茯苓一回,那株百年当归被宁承烨悄悄炖上让春江每日不许提及的当药一般送进安茯苓屋里,安茯苓虽然不言不语但对送到嘴边的药和吃食都通通下了肚。 站在窗外看着这一切宁承烨终是安了点心,若是让安茯苓知道吃的是那株百年当归,只怕又要因是平南王府的东西而犯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五章蔺傲寒的示好 有那么一段时间安茯苓跟个牵线木偶一般不知道每一天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做这些,总之春江送过来的吃食她只管吃就好,药也只管喝就是,吃完了就睡,外面天气冷她也不乐意出门,宁承烨没有来看过她,只偶然安靖会来陪她读会书,沈小蝶会来找她开解开解。 平南王在酒楼再见到宁承烨的时候只见他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他皱眉:“安茯苓自己没用保不住孩子,你也不必跟着如此伤神,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 平南王指的机会是宁承烨将来的女人多的是不必为安茯苓一个伤心,宁承烨最近也确实是伤神,他知道造成安茯苓身体虚弱最后不堪一击流产的他也有份,杀死自己孩子的元凶他也要算一个。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得知她怀孕之初有多开心,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父母惨死,孩子也没有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都倒下了,她怎么能不难过。” “但她也就不体谅一下你吗?”平南王却只关心宁承烨的状态,“你也是失去了孩子,你也不想发生那些事的不是吗?” 对于平南王的偏见宁承烨早就见怪不怪,这也是为什么宁承烨一直以来不敢跟安茯苓说实话的原因,若是让安茯苓知道这些,只怕她内心更会崩溃,更会觉得自己迟早会失去他,会让她越发支撑不下去的。 “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宁承烨转了话题,他实在不想再谈那个让人沉重的事了。 “将近年关,朝堂内却发生了易位大事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宁承烨点头,能不知道嘛?应该是整个丘宁国的百姓都知道天子换人了吧,虽然内情他们未必比这些大臣们了解得多,但告示已经贴满了整个丘宁国的江山天下,哪还有人不知道的呢。 “说说看,了解多少。”平南王又道,试探性的目光看向宁承烨。 宁承烨不为所动,平南王把傅先生给了他目的不就是希望能让他多懂一些官场之道,能更快的融进那个圈子好为将来做打算么。 他道:“新帝年轻气盛想掌握大权在手可当初登基却又靠了叔叔摄政王的力量,如此一来如今也不得不被摄政王掣肘了,原本应该做到狠心卸磨杀驴的,一时的心软终成大错,到底是年轻了些,软弱了些若非有你们这些肱骨大臣辅佐,我想就算是摄政王也会毫不犹豫直接夺取那把皇椅吧。” “所以眼下,整个朝堂上下再不复当初先帝在时大权在握,几乎可以说半个丘宁国江山都变成了摄政王殿下的了吧,不知又有多少老臣新臣的趋炎附势,新帝应该很头疼,也没什么心情过什么年节吧。” 平南王微微一笑点了下头,对于一个不在庙堂的商人来说能把朝政之事剖析到这个地步已算是极难得了。他对宁承烨是百分之一百的满意,这个还没回到王府的儿子可以说算是他这整个后半生最最得意的事情了吧。 他道:“说得还是不错,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新帝虽然当初能顺利登基是靠了摄政王的力量,但那也不过是一场权势交易罢了。到底先帝在那些年新帝也是太子来的,不可能半点暗势力也没有,只是苦于先帝诸子过多,这夺权争位实在过于凶猛了些。” “所以新帝对于帝王之术多少是有一些的,只是未到火候而已,且初上位时不是没想过第一位对付摄政王,恰恰相反新帝第一对付的正是他,只是慕容复这些年确实是隐藏得太深太深了,纵是我们这些老臣也是半点没有看出来,他深知新帝登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所以退路什么的全都想好了,新帝无法只能强咬着牙以自己还年幼而慕容复在登基一事上出力最大为由封了摄政王。” “一切看似一潭秋水,无波无潋,可实则内里的凶猛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场血腥的夺位之争算是暂时拉下帷幕,可真正的争斗却也才刚刚开始,慕容复坐上摄政王的大位他的野心绝不会只止于此,新帝也很聪明知道自己力量不足,第一时间就拉笼了我们这些老臣子。” “其实即便是新帝不找我们这些两朝甚至三朝的元老谈话,我也是绝对的上在皇帝这一边的,慕容复心机太过毒辣深沉,且这一场夺嫡也让我看到了他极度血腥的一面,江山真若落到他手里绝对没有个好字,况且终究也不是正统来的。” 宁承烨微微皱了一下眉,平南王竟然一口气跟他说了这么多,还尽是些不能外传的机密,这里面的随便一句话拎出来被人听到了那都是斩头大罪啊,平南王现在跟他聊这些用意其实也很明显,只是宁承烨总是需要一些过程的。 这中间他不竟能看到那暗涛猛浪,也知道这条路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不过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他不会退缩,只是这样一条路万不能让安茯苓陪着,她已经承受得太多太多,不需要再承受这些了。 “你跟我说你的态度是想说明什么?”宁承烨微眯了一下眼。 “眼下的朝堂局势你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平南王叹道,“新帝势微,慕容复这摄政王平地崛起,我需要你回来帮我。” “靠我这么一个商人?!”宁承烨好笑。 “傅先生一直有跟我联络你的进展,他一直夸你是一块绝世好料,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更何况朝堂也需要新鲜血液,而你这样的人也不会引起慕容复太多的关注,是最好的。” “我既然之前跟你说过会愿意入朝堂,现在便也不会再拒绝,只是我需要时间,你不要催我。”宁承烨仍旧是那句话。 平南王也知道他会这样说,只有些情势他不得不说,他点了下头:“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 为父?!宁承烨对这个自称还是有些不习惯,他别过身去只道:“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府吧,若是让人看到你如此频繁与一个商户来往,只怕是不好。” 这边宁承烨跟平南王说着话,而另一边的宁府之内,蔺傲寒知道安茯苓心情不好,便在府里招了不少会做各种地方不同菜色的厨子,这些人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们聚笼到一起,不为其他只希望他们能做出点让人吃着有胃口的菜来。 蔺傲寒各种菜色都带了一小盘,第一次登了宁府的大门,虽然这院子是他赠的但这屋他还真就是在此之前没来过。 一路在门房的带领下进去,倒也真是如纪玥之前跟他说过的一样,环境幽雅,风景如画,刚在这雪停的时节,四处一片白茫,雪白琉璃的世界看得人一片心情静然。 安茯苓披着一件大红色绣连理枝大朵暗纹花的带帽厚氅,她倚坐在院中的亭子时,四周百花开罢,只剩一片雪茫,触目可及也没有其他景致可看。可她一双眼只盯着前方的虚空,一动未动。 蔺傲寒进来,春江刚要行礼出声却被他轻轻示意作罢,他让春江出去了,自己走到亭中间放下食盒坐到了安茯苓身旁。 “又在想什么呢?”他声音轻柔断不似刚认识时那般娟魅狂肆。 安茯苓扭头看到他来,眼底微动却终只是轻轻一笑,换作往常肯定是惊讶胜于喜悦的,因为不曾想到蔺傲寒会亲自上门的。她望了一眼桌上的食盒,只恹恹一乐:“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而且中午的时候春江逼着我喝了大半碗鱼汤,现在……” “没关系,看看美食也能让心情好起来的。”蔺傲寒却不在意的笑笑。 安茯苓怔愣了一下,其实她自己说是喝了大半碗鱼汤,可实则也不过丁点儿一小半碗都没是喝完。只是看到蔺傲寒那满脸堆起的如春阳般温暖的笑容,若非是这一袭黑装,安茯苓差点就要以为今天来找她的是另一个白衣胜雪的蔺姓少年了。 蔺傲寒说着便起身打开了食盒,阵阵食物的香味随着冬风飘出来,直刺激得人食指大动。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或油腻的或清淡的都有,就这般被他端出来放到了桌上,安茯苓看着他做这一切心下却只是一股被揪得紧的生疼。 他一边拿菜出来一边道:“这些可是我前两天才请进府的大厨做的,有川味有粤味还有淮系,北系,什么样的菜色都有,我相信总有一个是你喜欢的口味的而且他们的菜色香味俱全,即便是你现在没胃口吃,只是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的。” “你身子现在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不管如何总不能亏待了自己。”蔺傲寒看着她,“我认识的安茯苓一向洒脱犀利,机敏聪慧,我相信不会被这些事情给打倒的。” 蔺傲寒放罢了所有的菜转头看向她,本是还想劝两句的,至少劝到她愿意动筷尝一尝也是好的,却不想背后坐着那人却是望着他咽咽流下了两行清泪,蔺傲寒愣住了,忙扶住她:“怎么哭上了,你身子弱刚流了产,经不得风更不能哭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六章造访蔺府 安茯苓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不经事的伤春悲秋起来,如此容易流泪可不是自己的作风,可也不知怎么的这泪水就是听话的往外流。 蔺傲寒扯了帕子给她擦着泪水,只道:“别哭了,是不是我哪句说得不对惹你生气了。” 安茯苓摇头,却只道:“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这跟值不值得没什么关系。”蔺傲寒寒眸微沉,只道,“是我愿意,即便知道你可能不会接受,但那又如何呢,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的没道理,不是么。” 是啊,喜欢一个人就是没道理的,莫名其妙的对她好,莫名其妙的为他的疏远而难受。 安茯苓苦涩一笑,道:“你知道嘛,自我流产以来,只有我从床上醒来那日见过他,这之后他总是忙得没有身影,我赶他去了书房,他便真的再不回卧房来。我不知道失去孩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从没有见过他难过的样子,我甚至现在都怀疑究竟在他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完全没有办法了解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子,我和他之间究竟是隔了什么。”安茯苓完全一副无助的样子,柔弱无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我好累啊,父母就这么没了,孩子也没了,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乌有了,可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是不是连他对我的爱也就这样失去了。” 蔺傲寒沉着眸静静听她倾诉这一切,他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一个人死死憋着这些,她需要一个感情的出口,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来排遣这些悲伤难受郁闷。也许是今天自己的突然登门让她惊喜了,也许是这满桌的菜肴让她感动了,总之她的感情崩塌了,再也控制不住了。 只是看她哭得这么难过,字字句句都是对宁承烨的失望,到底失去孩子也好失去父母也罢,虽然是难过,却不是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宁承烨的爱才是吧,她迷茫了,不知道再一味的付出还有没有收获,只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宁承烨的态度让她彻底的伤心了。 原来刚强如她也有如此柔弱不堪一击的时候。 “还记得在大源的芙蓉阁后院,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蔺傲寒的声音从那九层冰霜里传来的一般,让安茯苓混身一颤。 他直视安茯苓的双眼:“无论何时,如果你觉得跟他在一起不开心了,回过头来,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 安茯苓愣住了,似乎是连脸上那未来得及掉落的泪珠都震惊了,停在脸上未再流下。 蔺傲寒笑得凉薄,却也让人心惊,只道:“茯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虚弱、颓废、伤心、哭泣、难受、迷茫……这不是我认识的安茯苓,如果跟着那个男人让你过得如此,那为何不洒脱离开,这才是你,不是吗?” “他既然都不愿意跟你分享他的一切,说明在他现在的世界里你已经变得次要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大源什么都会把你放在首位的宁承烨了。可是茯苓……”!%^* “蔺大哥。”似乎是意识到他后面要说什么,安茯苓打断了他的话,只越过他的身体看向桌上的食物,“对不起在你面前这么失态,你带这么多吃的来,要是我不吃一点岂不是不好。” 蔺傲寒已经等了那么久,还不至于这时候会等不了了,所以对于她的拒绝也早就见怪不怪,他未作声看着她走过去动筷吃了两个菜,连连点头:“确实是不错的,过两天我去你府上再蹭两顿吃的吧。” “你喜欢我给你送来就是了。” “不,我还没有去拜访过府上,所以我一定要去。”也逃离一下这个让人绝望到窒息的宁府。 蔺傲寒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安茯苓这样说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也许转头她就忘了,不可能真去蔺府,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两天后安茯苓竟然真的带着一些礼物,登门造访了。(!&^ 宁承烨一直忙着,对于安茯苓的行踪也没怎么过问,而且他一直以为安茯苓最近忙于伤心怕是不会出门,大抵更不会想到她不仅是出了门,还去了蔺府吧。 蔺傲寒很是吃惊,面对突然来的安茯苓忙将人迎进府,安茯苓看上去像是特意画过了妆容,比之前两天气色要好得多,虽然笑起来还是难掩一丝憔悴之色,但却也病娇的美容。 她只道:“不会怪我唐突吧。” “怎么会。”蔺傲寒笑了,“请都请不来的,我这就让人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来。” 安茯苓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一样,那天之后就再没有哭过,也许是终于把感情宣泄了一把算是通了心神,知道伤心无用还不如好好生活。 她点头:“不过蔺大哥也不要太在意了,要是弄个满汉全席出来我可不好意思上桌,更不好再来第二回了。” 蔺傲寒却只是轻轻笑了。 蔺傲寒安排了一个下人带着安茯苓在院子里四处逛逛走走,自己则亲自去厨房吩咐,他一定要让安茯苓吃得好,也许这样心情就会更快的舒畅吧。 可是刚出二重门,在垂花拱廊的一处假山那里转角就遇到了咋咋呼呼的沈娟秀,她扑上来:“表哥,你今天终于在家了。” 蔺傲寒皱眉,原本他是要出门的,只是出门的时候正巧遇着安茯苓上门他才又折身回来的,甚至也不有跟安茯苓说过他是要出门来着,却不想这一回竟是被这多次上门寻他无果的沈娟秀给逮了个正着。 他嫌恶的推开沈娟秀冷着脸道:“这不是在大源,还把这蔺府当成是大源蔺府了不成,你又不住这儿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算怎么回事?” 沈娟秀嘟嘴:“人家想你嘛,我爹给我找的那些个王孙贵族我却是觉得他们一个也没有表哥你好,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表哥你了。” 一个姑娘家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也真是不要脸,不过蔺傲寒早就不以为然了。沈娟秀这种人,大抵就是心里有些犯贱吧,真正属于自己的和那些能信手拈来的总是看不上,或是觉得没有吸引力,可偏生一些不对她口的,不肯附和她的她反而觉得好。 “行了,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不怕被人听了笑话,你现在也看到我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蔺傲寒继续推开她。 沈娟秀皱眉:“我不,我好不容易逮到你的。” “你不走,那以后休想再踏进我蔺府半步。”蔺傲寒冷声道,今天安茯苓在这儿,他可不想让沈娟秀进了后院跟安茯苓碰面吵起来,想到这个愚蠢女人的作风他都觉得头痛。 “表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沈娟秀没想到他哪些绝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走不走。”蔺傲寒是铁了心要赶她走的,“来人。” “好了啦。”沈娟秀一揪手里的帕子,跺脚道,“我走就是了。”不得不妥协,毕竟她也怕将来真是再也踏不进这蔺府了,那更别提见蔺傲寒了。 蔺傲寒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继续往厨房去了。沈娟秀咬了下牙,没想到好不容易见到蔺傲寒他竟然这么绝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他拒绝了多少王公贵族。 沈娟秀转身也正打算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时,却见两个小丫鬟各端着一盘精美水果行过,对着她微微行了一礼继续前行。 “慢着。”沈娟秀眉头微皱,她指着那盘子,“表哥又不在后院,你们送进去给谁吃啊?” 蔺府她可不是第一回来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刚才蔺傲寒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厨房。 两个丫鬟忙恭敬答道:“回沈大小姐话,是宁夫人来府上做客,蔺爷让我们送些新鲜的水果进去供着。” 可以想见这一刻沈娟秀满脸扭曲的情状,她推开两个丫鬟急冲冲跑进了内院,纵是跟在身后的吟荷也拦不住。 原以为今天又会是一场大闹,吟荷都已经做好了被蔺傲寒责骂的准备,却不想进到内院门口的拱垂门时,沈娟秀分明见到那在一个小丫鬟的陪同下游着院子的安茯苓,却没有冲进去。 她怒不可遏的跺了跺脚:“卑鄙下流,明明有丈夫竟然还勾引人勾引到了人家内院来,真不要脸。” “小,小姐。”吟荷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沈娟秀抬脚要进去,吟荷一脸视死如归,却不想突然沈娟秀却又转了身,她眼角一沉一丝邪笑溢出眼眶:“哼,安茯苓,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沈娟秀竟然没进去大吵大闹真是太不合常理了,别说一旁的两个小丫鬟惊怔不已,就是吟荷也惊讶了一下。 沈娟秀没有就这样离开蔺府,算准了蔺傲寒从厨房离开的时间她便又蹑手蹑脚去了厨房,在蔺府里,她好歹也是相府千金,即便不是横着走,却也是差不多了,知道蔺家跟沈家关系的,自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对这位嫡千金如何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七章不回宁府 从蔺府出来的时候沈娟秀竟然还少见的笑了,看上去春风明媚心情还极不错,这让吟荷实在不解,她大抵能料到自家小姐去厨房没干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让她守着门了。 只是面对安茯苓跟蔺傲寒独处,她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吟荷就不懂了。 “小姐,你没事吧。”她怕沈娟秀这是怒极反笑,所是就不好了。 “我好得很,哼,勾引表哥,看你今天吃了那东西还怎么笑得出来。”沈娟秀冷哼。 “小姐,你不会是在菜里……”吟荷一怔。 “没错。”沈娟秀挑着嘴角轻笑,“记得我们去蔺府之前去过药房吧。” 那是没错啦,因为沈娟秀的院子里老是有一些乌鸦飞来飞去,她觉得不吉利可又不知道怎么赶走这些家伙,于是打算买些无足轻重的毒药掺合在食物里洒在院中给这些飞来的乌鸦吃,不就万事大吉了,却不想买好的那些药最后却用在了这上头。 吟荷无语,怪不得沈娟秀之前原本是要进去找安茯苓算账的样子,却又突然不进去了,原来作的是这般打算。 却说安茯苓思考了一整个晚上,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颓废得很,也确实需要好好的强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生活,一如蔺傲寒所说,那般多愁善感的人儿真是不像那个能力强悍的安茯苓了。 不过自信坚强的活下去并不代表安茯苓就要原谅宁承烨,她依旧生他的气,对他晦暗不明的态度表示很伤心,所以才会一怒之来跑来找蔺傲寒。以前宁承烨最最不能接受的主是看到她跟蔺傲寒走得近,说她是耍性子也好,说她是想引起他的关注也罢,总之如果他还能在乎自己,总会吃醋,总会有所行动吧。 蔺傲寒摆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安茯苓很给面子的吃了小半碗米饭,也对各个菜色都一一品点了一二,算是很给心了,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安茯苓吃得最多的一餐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情,看到她肯吃饭,或肯偶尔露出笑容这便是蔺傲寒最愿意看到的了。 倒也不枉费他花这么多的心思。 可是饭才吃罢,安茯苓就捂着肚子直叫痛,春江也吓了一跳,蔺傲寒想起之前在大源醉满楼请她吃饭也是,一杯酒下肚就出事,为什么感觉每次跟他一起吃东西总是要出这样那样的事呢。 春江忙问:“难道是早前小产没将养好的原因吗?” 其实安茯苓的小产算是将养得不错的了,宁承烨各种补药不曾断过,百年当归更是一天一点的悄悄送进她嘴里,宁府内对她的保暖工作也是做极其到位,真要说哪儿不好,也只有她自己的心境问题了。 安茯苓摇头:“不是,我,我感觉好像……”明明外面是数九的寒天,可她却满头的大汗,躬着身子好像随时都会倒过去一般。 蔺傲寒皱眉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他走过去不顾分说将安茯苓打横抱起,对下人道:“桌上的菜不许动,让大夫过来给宁夫人诊治顺便检查一下这些菜,还有厨房的所有厨子给我控制起来。” 蔺傲寒一声令下,冰寒的脸上像是一块能把人直接冻在原地的水晶,寒得让人不能直视,他径直将人抱进了二进门自己的小院里,为避嫌不让安茯苓名声受损,他只将人放到外屋的小榻上。 又对春江道:“去把宁承烨叫来吧。” 他很想趁人之危,只是他知道安茯苓不会愿意这样做,可听到他让春江去叫人安茯苓却拉住了他:“叫他来做什么?” 蔺傲寒没有管她,知道她现在不过说的气话,她也没有多少力气说了两三句便彻底的晕了过去,大夫来还需要些时间,他便一直守在她旁边,雪后天晴阳光微开,冬日的风有些凛冽的味道,他起身细心的替她关好了门窗。 不过还是有一丝丝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倒是生了几分光辉之色,他细细望着她,记起跟她的每一次相处,她每一个笑容都是如此让人心动。 越是如此越是对她现下的处境觉得不值,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执了她的手:“你总说跟他感情胜过一切,千山万水,金银财宝什么也不换,可到头来,你失了孩子失了心失了他的爱什么也没有,值得吗?” 安茯苓并未真正的晕过去,只是迷糊的闭着眼她痛得难受,精神在迷离之间头昏脑涨似晕而未晕。痛让她说不出一个字,却又能真切感受到蔺傲寒握住她手的每一个细心动作,跟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值得吗?每个人问别人的付出时总是会用这三个字,可每个人在付出时都未曾想过值不值得,因为于他们而已所有的付出皆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愿意,又哪里会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安茯苓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蔺傲寒安抚着她:“茯苓,他真的不值得你这么一路走下去,回头吧,我会比他对你更好,绝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纵是她已经成亲,甚至替宁承烨怀过孩子,蔺傲寒还是那般的不死心,世间最难得的不是如何去爱一个人,而是如何从一则终的去爱一个人,至死不悔。 大夫后来检查果然是一道粤菜里有毒,不过好在毒很轻,并不能致人死亡,大夫开了药给安茯苓就走了,蔺傲寒马不停蹄的让人去煎药的同时也查证了厨房那边的情况,厨子们个个怕得要命都说自己规矩做菜绝无害人之心。 其实蔺傲寒也明白,这些厨子虽是来自四面八方,但都是初初入府不久,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利害关系掺加其中,且安茯苓是外来客,今天好在是安茯苓尝了每一个菜,而自己没吃到那道粤菜,可若是自己也吃到了呢,想来这些厨子不傻怎么可能毒害家主,不知道这罪过有多不成。 还是一个厨房里打杂的眼尖的下人最后说了一句沈娟秀曾去过厨房一次,蔺傲寒一惊,再深入一查才知道自己之前转身去厨房之后沈娟秀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撞破了安茯苓在府里的情况。 依她的性子竟然没有大吼大叫这不奇怪吗,事情也是再明白不过了。不过蔺傲寒还是辞退了那名做粤系菜的厨子,对于自己的锅灶都看守不好,这次只是轻毒,下一次指不定是不是鹤顶红砒霜呢,所以蔺傲断不会留他了,大不了想要再招一个粤系厨子就是了。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蔺傲寒最气的还是不能到相府兴师问罪,他不能证明沈娟秀买过毒药下过毒,即便他能证明又如何,跟沈府的关系虽相互依攀,但谁不知道人家是高贵达户,自己再厉害也只是皇商罢了。 相爷会维护自己的女儿,不管真相如何,相爷都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嫡女竟然会做出谋人性命的事情的,所以蔺傲寒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更何况他也实在不想见到沈娟秀,只是如此一来也只能让他越发厌恶那个女人罢了。 只是为免安茯苓多想,蔺傲寒还是决定先瞒下这事吧。 宁承烨是在一个钟头之后赶来的宁府,安茯苓彼时已经吃过了一道药坐在软背靠的躺椅里有些恹恹的,蔺傲寒坐在一她身旁给她削了一个苹果,又细心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儿的递给她。 安茯苓摇头:“我不太想吃。” 她肚子已经不痛了,看样子药还是有效果的,只是最近吃了太多的药她嘴里一点儿味也没有。 正这时宁承烨进来了,安茯苓眉头挑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了蔺傲寒快要缩回去那只拿小叉叉着果肉的手,她笑了笑:“你喂我吧,刚吃了药还是想尝一点。” 虽然是背对着门口不过蔺傲寒还是能感觉到门口有人进来,他微偏了一下头,那一袭湖蓝色长袍映入眼底,他笑了笑,假装没看见抬头将果肉喂进安茯苓嘴里:“好,你就是这般调皮,药要我喂,水果也要我喂。” 对宁承烨而言画面一度尴尬不已,这毫无违和感的二人,不似是作戏,倒像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纵是知道安茯苓不过是因生自己的气才这般,而蔺傲寒估计也只是顺水推舟吧,可宁承烨内心里还是掀起倒翻醋的巨浪,他恨不能立刻上前一把将安茯苓拽起来然后拖回家,按倒在床上恶恨恨的告诉她:你是我的女人,没我的允许不对别的男人好,更不许接近别的男人,特别是这个蔺傲寒。 可是他没有。 他走过去躬身一脸温和的笑,伸手拉了安茯苓的手:“听说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还痛吗?” 毕竟是在蔺府,蔺傲寒总要澄清一下的,可他刚要开口安茯苓却替他说了话:“是我自己闹小性子罢了,也可能是最近本不没吃什么东西,蔺大哥突然替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一时忍不住就吃多了,不过蔺大哥找了大夫来我已经无事了。” 说话间自不忘将自己的手从宁承烨手里挣脱开去,宁承烨抓了个空只觉得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他暗自咬了下牙,面上却是不露,只道:“那就好,我带你回家吧。” “我不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八章思乡还是断情 宁承烨只觉得脑子里有一股子血在往里冲,安茯苓说那些话不就是侧面的在告诉他即便是他不关心她不在意他总还有另一个男人在这儿等着,对她无微不至么。不过宁承烨还是一再告诉自己不能生气,所以现在不是先带安茯苓回去的好。 却不想说要带他回去的话才出口,安茯苓脱口而出就说自己不回去,这不回家算是怎么回事? 其实安茯苓也是临时起意,宁府这些天确实是让她感到郁闷跟窒息,看到宁承烨火急火燎的跑来蔺府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动情,但也只是一丝丝,对于宁承烨丝毫没有火气的样子安茯苓却是更加的火大。 她难得耍一回性子,干脆这一次就耍个彻底好了。 蔺傲寒也被她的话惊了一惊,忙对门口伺候的下人道:“给宁爷抬根凳子。” 转头又笑看向宁承烨:“站着说话多腰痛,坐下来慢慢说嘛,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是沟通不能解决的对不对。” 这话听在宁承烨耳里满是讽刺挑衅的味道,他眉头抽了几抽却也只能坐下,他看着安茯苓:“这是蔺府,你住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别人会说闲话的。” “这有什么关系。”安茯苓却不以为意,看向蔺傲寒笑了笑,“大夫说我现在不易到处搬动,还是躺在这儿好好休息的好对吧蔺大哥,而且我相信蔺大哥府上这么多空房间会没有我的住处。” “你要是真想住下我立刻就让人收拾一间上房出来。”蔺傲寒火上浇油,看着宁承烨那吃人似的目光完全不惧。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宁承烨心思百转,眸光微闪,突然笑着道:“也行,既然是大夫说的那就这么办吧。” 安茯苓:“……”他竟然……真的就这样把她甩到蔺府了不成? 宁承烨接着对一旁的春江道:“去府上把夫人平时要用的必需品带过来。” 春江一脸的懵,这这这这主子们打暗战,她一个丫鬟平白受伤害,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安茯苓怒极反笑,只道:“对,记得要全部搬过来,我可指不定要在这儿住多久呢,蔺大哥体贴我关心我无微不至,只怕我会舍不得走的。” 不就是气话么,来吧,互相伤害,看谁说得更过分。 宁承烨不顾安茯苓的气话,转头看向蔺傲寒:“虽然茯苓不能轻易移动,但我想来你是可以的,你毕竟还没有成亲要是被我们宁府带累了名声就不好了,这样吧,茯苓搬来你府住,你搬去跟我住吧,反正我们兄弟感情好,也好可以日夜不换的谈谈生意上的事,你觉得如何?” 安茯苓:“……” 蔺傲寒:“……” 一屋众下人:“……” 好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宁承烨,大抵没人会猜到他会来这一招吧,蔺傲寒面色难看的变幻了几道,宁承烨倒是笑得狡黠了起来。 蔺傲寒轻咳两声以做尴尬的掩饰,只道:“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怕是更要惹人闲话吧。” 京城也有好多好断袖之风的,床帷之间的‘佳话’也是不少,所以并不是只有孤男寡女会引人注目,龙阳之好也会惹人生疑的。 “还有我大哥在呢,怎么成了两个大男人,我们宁府到时候是三个大男人呢。” 宁承烨笑得春风和熙,直看得人想抽他两巴子,还三个大男人呢,更容易让人想歪好吗! 见蔺傲寒脸色一时难看,安茯苓抚了抚额,好吧,她输了,纵是如此宁承烨也不肯哄她一哄,她恹恹地道:“我跟你回去,你莫要拿蔺大哥寻开心。” “乖。”宁承烨拉住安茯苓的手淡淡一笑。 一口老血咔在喉咙管里头,安茯苓只恨现在是混身没力气,要是有的话一定一脚把他踢出老远。 一路无话的回到宁府,宁承烨回到家便亲自找了大氅给安茯苓披上,又吩咐春江让厨房做些暖胃暖身的汤来,安茯苓静静倚坐在窗边未答一话。 见他忙毕了,她才懒懒的道:“我想回大源。” 宁承烨怔了一下,他坐过去:“什么时候走?” 安茯苓反而一惊,这个人……她气不可遏,只道:“是不是早就盼着我走了。” 说实话,还真是这样的,知道她说要走是因为气话。可在宁承烨看来,如果他接受平南王的邀请真的纵身入那一场朝政之局的话,势必将来处处凶险,这跟在大源的乡下和那些妇人村长们暗斗不同,与大源城镇里的生意比拼也不同,这是真正会随时要人性命的搏斗。 若是能让她远离,也许再好不过,纵是让她生疑难受,也不过一时的,但若因此能护得她一世的平安,那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你有思乡的情绪也难免,回去换一换心情也好,听说陈如雅已经生了。” 这个时候跟她说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不是无端引得安茯苓想起那可怜的孩子吗,她冲宁承烨苦笑,却是突然坐直了身子,若是前两天也许她就真的听了宁承烨的话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但现在她已经换过心情,不会再颓废了。 她冷笑:“我突然觉得夫妻还是要在一处的好,我可不想我这个正室走了却给一些狐媚子留机会,所以我要留下来,不走了。” 宁承烨挑了下眉,她继续道:“从明天开始我要接手管生意,你把账本给我送过来。” “你身体还没有养好。” 安茯苓一个目光冷冷的瞪回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知道你现在忙得很,忙着跟平南王府来往,忙着跟傅先生学习官场生存之道嘛,哪里还有心思管得过来生意,这偌大的宁府开销也是越来越大,总得要有撑起来才对,你说是不是。” 她才不要腾出位子让宁承烨胡作非为呢,好歹她现在才是正牌的宁夫人,凭什么非要她离开,她才不会那么傻真中了他的计呢,所谓一个女人若是逮不住男人的心留不住他的人,那总得把财富留住,总之不管什么自己总要抓一样在手里才好。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劝你,你自己量力而为。”对于安茯苓那些讽刺他的话他没有否认也不有肯定,这让安茯苓一度怀疑眼前的人真的还是当初那个拉着她的说一生一世不变的宁承烨吗? 安茯苓重振旗鼓,开始接手京城里的生意,每天总是让自己在无数和账目和伙计间游走忙碌。 蔺傲寒看到她能重新站起来也很高兴,时常会去帮他,虽然偶尔会遇到宁承烨阻碍,但一点也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不过蔺傲寒觉得安茯苓重新站起来是值得庆祝的好事,他得送一个礼物以示祝贺,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好,于是便想到了沈小蝶,他亲自去相府接了沈小蝶出来。 沈小蝶很开心,毕竟蔺傲寒很少亲自上门来找她的,她刻意打扮了一下,蔺傲寒带着她出入不少的胭脂水粉铺,还有金银首饰店面,每到一处他总是拿起店里的一些招牌东西在手里把玩,他问沈小蝶:“你喜欢这个吗?” 哪有女子不喜欢胭脂首饰的,她点了点头,蔺傲寒又皱眉:“会不会觉得有点俗气呢。” 其实只要是他送的,沈小蝶都百分百的喜欢,何来俗气之说。她摇头:“表哥的眼光很好的。” “真的吗?”蔺傲寒仍是不死心,指着那首饰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又道,“小蝶,你说要是让你自己选一个的话,你会更喜欢哪一个呢。” 沈小蝶心里微微激动,今天蔺傲寒好反常啊,明明穿的是一身黑色,却半点戾气也没有。反而还带她来挑东西,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难道…… 沈小蝶小心翼翼的一路看过去,她指着一枝细长而做工精细的碧玉镂凤簪道:“这个不错,青翠的碧玉簪身,簪头镂着金丝展翅凤舞,乖巧玲珑还一点都不张扬,却又低调中显着几分大气奢华。” “这位小姐果然是好眼力,这是今冬的新款,要不要试戴一下。”那掌柜的赶紧跟着问道。 蔺傲寒让他把那支碧玉镂凤簪拿了出来,他仔细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又在沈小蝶头上试戴了一下,觉得果然效果不错,但买下了。他让店家细细包装了起来,又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内衬里,走出首饰店他轻轻呼了口气,笑了出来,对沈小蝶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陪我逛了这么久。” 沈小蝶眼看着蔺傲寒把那支她精心挑好的碧玉镂凤簪给穿起来放好了,就已经知道这东西不是送给自己的,自己今天不过是一个客罢了,想来不是送自己也只能是送给安茯苓的了,蔺傲寒是怕自己一个大男人选不了好的中心意的东西吧,所以才会想起她。 是啊,倒是她自己糊涂了,表哥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她了呢,每每想起她要么是穿的白衣服,要么也是因为安茯苓罢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的难受跟落差不是没有,只是她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也没让蔺傲寒发觉什么,只是在被送回府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安茯苓曾跟她说过喜欢一个人便要勇敢的去追求,去争取,自己一味的退让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鼓足了勇气找个机会跟蔺傲寒表明自己的心意,直少也要让蔺傲寒知道让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子陪着他看他给别的女子挑礼物,会多伤害喜欢他的这个女子的心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百九十九章宁承烨的美妾 这些天安茯苓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再不似之前的颓废,也没有再刻意去跟宁承烨怄气,想通的她很清楚,如果宁承烨自己不想解释的话,那她就是做再多也是无用的。 也许哪天宁承烨想好如何说了便会跟她讲清楚的呢,她内心深处还是深信着宁承烨并没有抛弃她,还是爱着她的。 这天她在家里看罢了账本,春江端了一碗乌鸡参汤进来,她笑道:“夫人,趁着热的赶紧喝吧,这个天儿可真是什么都冷得快,你不知道厨房里那些白菜放在屋檐外面都结出冰了。” 这北方的冬天确实是比南方要冷得多,出门说话都看不太清人脸,因为一哈气就便唔到自己脸上了。 安茯苓放下账本抬头看向春江一脸灿烂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似乎除了刚进京时那一段时间你见过花月,这后来便没有再见面了吧。” 春江怔了一下,她目光四下里游荡却无话可回。 “为什么?”安茯苓端着那热汤一面轻轻啜着一面问她,目光却是在她脸上游走不曾停下。 春江咬了下牙,只低低地道:“夫人再聪慧不过的人了,奴婢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您呢。” 这倒是事实,春江比花月其实要聪明一百倍,花月就是太沉不住气,又自恃美貌就觉得可以无敌于天下,而春江不同,她很清楚她长得是有两分姿色,但比她还有姿色的比比皆是大有人在,安茯苓就比她美,所以想在这一点上攻克下宁承烨原就很难。 更何况春江细心的发现安茯苓跟宁承烨的感情真的是情比金坚,她暗中用过不少方法都不奏效,反是安茯苓,明知她居心叵测甚至也猜出了之前花月被赶出府多少有她的‘功劳’在里面,但安茯苓却从未罚她,还大胆的把她留在身边。 光是这一点魄力,春江自问便是没有的。 一个聪明的女人很清楚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春江从一个奴隶变为宁府的丫鬟,她也见识了很多,也知道比之其他府,她的日子真的比一个小姐还过得好了,不说其他,光是沈小蝶的日子只怕也没有她好过吧。 所以春江虽然有些野心却也懂得感恩跟权衡利弊,对付安茯苓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这是她看到的,对宁承烨有所企图的女儿也没一个能动摇安茯苓半分的地位,几乎可以说除非是安茯苓自己不想要那个男人,不然,宁承烨估计决不会有其他女人的。 春江也知道花月不可信,之前也一直不过是互相利用,但后来她就不跟花月来往了,因为她在心里做了另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决心要安心服侍安茯苓,做一个忠主的奴婢。 这样的转变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在看多了安茯苓对付其他女人之后才决定的,安茯苓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她,而她也慢慢的坚定了内心。 安茯苓放下汤碗,只道:“你确实是个聪慧的姑娘,不管你内心是如何决定的,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你肯真心待我,我便也会真心待你,从前的过往再不会有谁提及,我的荣耀也必会是你的荣耀。” 春江立刻跪下去恭敬道:“夫人,奴婢誓死追随于你,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不必如此,这些日子我一直颓废着,你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起来吧。”安茯苓笑了笑。 春江这才笑着起了身,可安茯苓的脸色仍是沉重:“只是,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只怕宁府还会有大事发生,我虽猜不透但也能感觉得到,想来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承烨不复从前了,平南王府的荣华太迷人眼了。” “宁爷断不会是那样的人,他心里肯定有其他的苦衷。”春江看了那么多,打死也不相信宁承烨会为了其他女人或是其他的利益而伤害到安茯苓,如果真的是伤害到了说不定这中间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正说这些话时,却听一个小厮闯进来道:“夫,夫人,不不好了。” “夫人好得很,你胡说什么呢。”春江认出是门房那边的人,气怒不已。 安茯苓打眼瞧着他:“怎么了?” “宁,宁爷带了个女人回来。”那人低下头声音讷讷的回了一句。 春江脸色一怔,刚才说的话这就打脸了。倒是安茯苓笑得透彻的响,她道:“什么样的姑娘竟能勾了他的心去,我也要去瞧瞧看。” “夫人?” 安茯苓不过怒极反笑,春江如何看不出来,安茯苓大抵也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前两天她还说不回大源就是为了防止有其他女人钻空子,她才不会傻到给人挪位置,却不想宁承烨竟是丝毫不在意她是不是在府里的。 不待安茯苓走出内院,在二进院的那空坝子里便遇着了宁承烨携着一个娇美无双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人一张尖脸五官精致,纤细的身材果然是一个尤物美人来的,一身淡黄色折枝叠衣,半露的香肩竟也不怕这寒风凛冽,头上钗环丁当,梳着凌云发髻,半倚半靠的拉着宁承烨,一副天生柔媚的样子。 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上一眼这骨头也是要酥掉一半的。 春江打了寒颤:“果然是妖精。” 确实不是花月能比的,甚至也不是李馨香能比的。安茯苓行过去,目光凌厉了几分,她誓要拿出这宁府当家主母的架势来,宁承烨看着她倒是同往常没有什么异样。 “啊,这位应该就是夫人吧。”那女子松开宁承烨的手腕柔柔行了一礼,“贱妾漪云给夫人请安。” 这声音轻柔如水声潺潺,又如春花落满地,当真是难以消受的美人恩啊。听听,都自称为妾了,不知道在丘宁国一个妾侍要正式得到身份认可,除了要从后门进门外,还得得到主母的认可吗? 安茯苓冷笑,只道:“不敢当,漪云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在我们宁府丫鬟一般都自称奴婢,不称贱妾的,你要是不懂我可以让我的丫鬟春江慢慢教教你,不急的。” 她还是一惯的聪明,宁承烨心下暗笑,漪云却是脸色一怔有些难看,她是当姨娘的什么丫鬟?她拉着宁承烨的手腕就毫不犹豫的撒起娇来:“宁爷,夫人怎么这么说啊,我可是……” “她是夫人,你自然应该要听她的。”宁承烨虽是没有反驳安茯苓可对这漪云的态度却也是暧昧不明。 他看向安茯苓道:“漪云是尚书大人所赠,夫人看着安排吧。” 就这么一句把烂摊子就摔给她了,还有,他从前从不叫她夫人这么见外的,安茯苓气结,知道他最近跟那边的人已经走得很近了,倒是想不到那些达官贵族者连女人都送过来了,这是有多认可他的身份啊。 不过安茯苓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气,对漪云淡淡一笑:“既然尚书大所赠自是不能让漪云姑娘做些粗使的活计,春江内院下人们偏东那一面还有一个耳房便给漪云姑娘吧,平时让漪云姑娘看看花草啊,跟你学些规矩就可以了,其他的重活就不必做了。” 看似是给足了面子,可漪云却是气不可遏,直怒道:“我不是奴婢。” 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安茯苓却是挑眉:“宁爷也没说你是主子啊。” 漪云:“……” 大抵没想到自己一进府原本是想凭借自己的美貌给这夫人一个下马威的,却不想白白丢了面子跟里子,还被赶去下房住了。她心里何尝不明白尚书大人送她给宁承烨不过是为了拉近跟宁承烨的关系破坏宁承烨跟平南王那边的关系罢了,若她能得宁承烨宠也就不说了,若是不能,只怕迟早也是要被尚书大人那边弃之不用的。 而偏偏宁承烨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让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更想不到宁府里这位宁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一时间她觉得这条路真是好难走啊。 漪云再多不满却也被安茯苓呛得一句话说不出,一脸撒娇的模样看向宁承烨,宁承烨却只道:“府里的事你看着办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就这样,宁承烨逃敢似的躲开了这场女人的纷争,却丝毫不曾想这一切纷争的源头也是因自己而起。 安茯苓对他的离开也是心生失落,又是这般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也不解释,什么样的烂摊子只管往她身上扔,丝毫不曾考虑她的想法。 不过既然宁承烨都不管这女子,安茯苓自然也不想管,扔下漪云给春江去处理自己便回房去小憩了。 晚上因为安茯苓觉得天气太冷实在难熬便让厨房的人做了火锅来吃,宁承烨久久没有回来,安靖说不是等一等的好,且他也知道今天下午那个漪云的事,知道两人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自然也想说和着,如今父母不在了他们更是越发要团结亲爱才对。 可是安茯苓却只说:“要等你等,我可不等,这香喷喷的汤锅就在近前,我才不会傻乎乎的去等谁呢。” 她说得情绪并无任何波动,可安靖还是听得出来,她气得不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章美妾心计 安茯苓独自吃得欢畅,安靖也只能叹口所了,不等就不等吧,宁承烨自作主张带个女人回来也是该好好敲打一番了,父母尸骨未寒便敢这般不管他有何种苦衷,这些事以前都是不曾发生的。 作为安茯苓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然安靖还是更心疼安茯苓的。 两兄妹一边热闹快活的涮着火锅一边有说有笑,安靖也就那漪云的事安慰了安茯苓两句,虽然安茯苓显得并不在意,可越发是这样,安靖知道她心里就越发是难受。 火锅快吃完的时候宁承烨才拖着一身的疲累回来,见到火锅倒是眼前一亮:“吃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吱会我一声。” 安靖尴尬的笑笑:“茯苓就是孩子心性想起一出是一出罢了,不过我已经吃好了,你们夫妻慢慢用吧,我先回房去看书了。” 自从得了慕容珍给他那一屋子黄金书,安靖就越发的勤奋了,安茯苓低着头继续吃着碗里刚涮出来的一块大白菜,吹着上面的烫气儿没有答话。宁承烨嗯了一声便也坐下吱会着春江去添一副干净的碗筷来。 安茯苓站起身:“夫君慢慢吃,春江,回屋了。” 春江摸了摸鼻子,自然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怄气呢。不过宁爷也确实是过分了,想当初花月长得也是不错,那个李馨香也算是国色天香,都怎么可着劲儿的勾引呢,可宁爷愣是丝毫不动心,但今天却领回一个明显的骚狐狸来。 论长相别说比不得安茯苓,就是李馨香也比那漪云好啊,真搞不懂宁爷究竟在想什么。 “是,夫人。”春江把给宁承烨拿来的碗筷放到他面前便赶紧跟着安茯苓出去了。 宁承烨眸光微沉,他道:“关于漪云……” 安茯苓驻了足。 “她是今天左尚书大人赠的,对方位高权重,对我又表现得极为看重,赠的东西也好人也罢我都不好拒绝,也不能拒绝,既是以我妾侍的名义进的府,你还是不要太过苛责。” 呵,她这还没做什么呢,宁承烨就怕她苛责了那漪云,一颗心真是偏得没边儿了。她冷哼:“夫君若是觉得我苛责了她,大可以自己去处理她的一切事务,我断不会过问半句,哪怕你是要把她抬成贵妾或是平妻,甚至是……把我的位置让她,我也不会有半个不字。” “你在胡说什么。”宁承烨站起身,他不过就提点了一句,怕安茯苓会吃醋而让漪云在府里过得太不好,以致于被左尚书知道自己又不好下台来,却不想安茯苓竟是想得这么多。!%^* 他走到安茯苓身旁,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只道:“茯苓,我知道最近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我希望你不管如何都要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在什么境地下,我的心都永远不会变。” 女人都领回府来了,还没圆房就已经在帮着对方说话了,却还来这般哄她,这么久来就哄这一句老掉牙的,不觉得如今听来真是苍白无力,半点说服力也没有吗? 安茯苓只是冷笑:“那夫君觉得为妻应该要如何对待那漪云才不算是会得罪尚书府呢。” 宁承烨眉头越发拧紧,他是不想让安茯苓知道那些朝堂之上的肮脏之事,更不想她参与进这个肮脏又危险的圈子里来,他做这一切还不是希望借此提升自己的地位以确保能更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再被京里什么样的小混混都可以欺负踩踏,所以短时间的误会他能接受,但不能授受安茯苓的刻意疏离甚至变心。 想了一刻,他终是放开了她,只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安茯苓侧开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又折身回头讽笑道:“对了,我建议夫君最好还是把内院扩修一下比较好,虽然现在看起来宁府里的屋院还比较空散多余,但是我父母生前住的那院子我自是不肯让给小妾来住的,大哥读书也需要也一个安静的环境那些莺莺燕燕自也不适合离大哥太近。” “可以后府里的小妾只会多不会少,今天是尚书府送的,明天是丞相府送的,后来还有平南王府送的……啧啧,我怕到时候人满为患再来考虑扩院的话恐怕就有些不妥了,夫君你说对不对。” 宁承烨早已一张脸黑到了极致,安茯苓却只是轻嗤一声转身便走掉了。 回到房间安茯苓洗漱好便打算睡了,丝毫其他事情也没有做,倒是春江一脸心事重重,她道:“夫人,奴婢知道你心里其实不好受,有时候情绪发出来还好受些,你可别憋着。” 安茯苓却只轻笑:“一个不足入眼的女人罢了,我会在意?” “其实奴婢最清楚,宁爷不是那样的人。”春江安慰了一句。 当初花月如何勾引的,使了些什么法子她可都是清楚的,还有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李馨香,哪个不是人精,又哪个不是长色优美者,就是春江自己也曾暗中使过绊子,自然在对于女色方面还是比较了解宁承烨的。 安茯苓叹了口气,对着桌上的灯光道:“我知道。” 春江一愣,她既然知道宁承烨其实无意于女色,那为何…… “可是春江你知道吗,有时候这心里头明白跟面上要怎么做真的完全是两回事,我也一再告诉自己,他做的一切定是有苦衷有他的道理,他断不弃我而去,他的心里定是还爱我的。可越是这样,我有时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安茯苓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白净净的并没有什么,连平时戴的玉镯也在睡前取下去了,她摇头叹息:“就这样吧,你下去睡吧,也别想太多了。” 宁承烨仍旧宿在书房,夫妻两个的关系一再降至冰点,比这整个冬季都要让人觉得寒心。 一大早,安茯苓便当着宁承烨的面把漪云叫了过来,她道:“宁爷说你是个不错的,我观察了一宿确实不错,只要你以后还这般安安静静的好好生活,宁府定有你一席之地,今天就给我敬茶吧。” 敬茶表示正式承认她侍妾的身份,宁承烨倒是当头一愣,他只是想提点安茯苓不要让这漪云真去做丫鬟,却没想到第二天安茯苓就当着他的面替他把这漪云给收房了。 漪云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心下笑开了花,昨晚她就打听到这夫妻两个已分房而眠有些日子了,估计感情也是不好,加上宁承烨肯定昨天也把安茯苓给大骂了一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让她成了正式的侍妾呢。 她勾起唇角冷笑,只诺诺道:“是,那妾身就多谢夫人成全了。” 宁承烨低着头挑着碗里的稀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安茯苓这是逼他吗?他未曾说过要真的把漪云当妾室收房,可她却摆明着跟他对着干,他自然也是会有不满的。 漪云端着春江送过来的茶水递到宁承烨身旁柔身一福:“爷,喝茶。” 宁承烨甩了筷子便过来接了那杯茶,仰头灌了一口,其实嘴里什么味儿也没吃出来,却还是笑道:“好喝,赏。” 声音如洪钟,大得不行,好像就怕别人听不到不知道他收了个妾似的。 漪云脸上泛起浅浅朦胧的笑意,当真是美人销醉,一笑倾城。 接着她又递了一杯茶到安茯苓跟前:“夫人,用茶。” 安茯苓平静而冷淡的接过茶轻抿一口,然后也对着春江道:“赏吧,以后漪云便是宁府的云姨娘,大家万不可慢待了。” “是。”屋里一众下人跟着应声。 “你搬去西暖阁住吧,那儿暖和,院子也大,若是爷过去的话也不显得拘谨。”安茯苓细声细语的训着话,“这做宁府的姨娘虽然不比那些达官贵族的规矩多,但尊卑上下总还是要分一分的,平时你只要好好把爷伺候好了便是你的本分,懂吗?” “是,妾身都记住了,妾身一定会好好伺候我们的爷的。” 这声音简直要把人的骨头给酥软不可,宁承烨眉头紧皱的看了安茯苓一眼,起身道:“我去酒楼了。” “爷,妾身送你。”漪云忙起身挽了宁承烨的手臂便要跟着走。 安茯苓冷哼:“刚才才说的规矩你又忘了?” 妾室离开哪有不跟正室辞别的,简直没有章法,漪云一怔,看向宁承烨秋水含波的要哭不哭的,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宁承烨只淡淡说了一句:“第一天她不懂这些也是情有可原,今天她也跪累了,让她回去歇着吧。” 这算是驳了安茯苓的面子却给这位宁府的新姨娘说了情,漪云满脸泛光,果然这男人都是受不住诱惑的,安茯苓在宁承烨这儿已然过时了,而她却还新鲜得不行呢。 她得意的朝安茯苓抬了抬下巴高傲的跟着宁承烨出去了。 他们走后,安茯苓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窝子都痛,大抵也只有春江看得出来这夫妻两个是都在跟对方较着劲儿谁也不肯松口服个软的。 春江叹气:“夫人这又是何必,白白把宁爷往那狐媚子怀里推,瞧她那样子给两分颜色就要开染坊,前一秒才抬了姨娘,后一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为这起子人生气,不值得。”安茯苓撑着额头淡淡地道,可她何尝又不是在生气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一章不如和离 人的情绪总是一种很奇怪也很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宁承烨知道安茯苓把漪云收房也不过是跟他怄气,但宁承烨心里却也因此有了气,搞得好像他真的有多希望自己满后院开花似的。 到底昨晚自己最后说的那一句安茯苓还是没有听进去,以前的感情一切就像是纸糊的一般,在浅浅淡淡的误会面前都会被冲得一塌糊涂。 所以他才会气恼的接受了安茯苓安排的一切,反正顺水推舟嘛,她既然都不觉得堵得慌,那他也不在乎。 不过终究面上这样做,心里却还是难受的,出了客厅他便嫌弃的甩开了漪云拉着自己的手,沉着眉道:“别跟着了,我要出去。” “妾身送爷到府门前吧。”漪云怎么能放过任何一个在宁承烨面前表现的机会呢,且她只要面对的是宁承烨那说话的声音就像是高冷云端的暖阳,轻轻柔柔直击人心,没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 可是这一切对宁承烨却是半点作用也不起,相反的她不知道每次宁承烨听到她这做作的声音反而都有一种要作呕的感觉,他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摇头说:“不用了。” “爷!”她媚声唤他,仍是凑上去拿自己丰满的胸部在宁承烨身上蹭来蹭去,只道,“你刚才也看见了,我不过就是一时失神忙着送爷出来才忘了给夫人作辞,她便那般横眉竖眼的骂我,若是……” 她说着便梨花带雨起来,若非是那偶尔勾起的眉角略显计算的痕迹,那还真真是我见犹怜了。 宁承烨最讨厌女人这样了,安茯苓就从来不会,而且漪云说的是安茯苓的坏话自然更惹他心烦。 漪云却以为刚才在屋里宁承烨帮了她的腔自然心里是恼了安茯苓,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个踩安茯苓一脚的机会呢,却不想宁承烨面上是帮了她,心底里一颗心仍是存留在安茯苓身上的。 所以见她一这么说,宁承烨便一把推开了她,冷声道:“我不喜欢告状的女人,既然进了宁府,以后就要好好听茯苓的话,她才是主母,自然当以她说的为准。” 说罢宁承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漪云一人呆呆立在廊下,冷风呼呼的灌来她竟有些发怔不知道要怎么表现表情的好了。 “一个个都是怪胎。”随后她一跺脚便也气怒不平的走了,只是心里不平之气自然是越发的盛,主母?!哼,能永远坐稳这主母之位的人才是真正的主母呢,她便是要仔细看看这个安茯苓她还就不信了是个无懈可击的铁筒,但凡让她抓到一丁点儿的蛛丝蚂迹,她都决计不会放过安茯苓。 宁府表面风平浪静,安茯苓不想理会漪云,漪云也聪明没有在她面前晃荡,似乎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多了一个主子罢了。但前不久宁府才失了两个主子,所以算起来的话对宁府的下人们而言也是没增加多少活儿的。 安茯苓在厨房亲自做着蛋糕,这是要送去给沈小蝶的,人家之前来看望好多次礼物也送了不少,自己却是去不成丞相府,但这礼物总还是要还一点的,礼尚往来嘛。 春江在一旁打着下手,安茯苓问她:“最近西暖阁那边没什么动静?” 春江摇头:“奴婢一直暗中注意着呢,原以为是个挑事儿的,可这些天倒是安静得不行,虽然每天宁爷一回来她便要凑上去撒娇诱惑一回,但宁爷一直宿在书房也没听说去过她房里。” 说到这儿春江不由得捂嘴轻笑:“说起来也真是难为她了,都入府好些天了,却是空顶着个侍妾的位置连爷的衣角也没碰着过一片呢。” 安茯苓不置可否,她虽然这么做了,但内心里还是知道宁承烨不是贪欢女色的人,即便是也不可能看得上漪云那样的货色,对自己的男人当然是自己最了解了。 她只是惊讶这个漪云看着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可这些天倒是安静得让人觉得不太正常呢,不知道肚子里究竟在憋什么坏水,有时候肉眼看见的风平浪静其实内里也是波涛汹涌,因此,她不得不多加心眼小心为上。 正想着时,却见一个小厮匆匆而来,报说蔺傲寒来了府上。 安茯苓笑了笑便让人领了他去厅上坐一会儿,自己把剩下不多的一点蛋糕做完便也包好了提着出去。 大雪刚下了好几天,今天才好不容易放了晴,京里的年节过得热闹而繁华,白天黑夜入目可见的都是张灯结彩,在一片琉璃世界里越发显得美不胜收。只是这于沉寂的宁府而言实在没什么不同,年节又如何,安茯苓仍是什么都没准备,一来父母刚去世不久,自己又失去了孩子,原本就白事连连的宁府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备年节,包括安靖都同意今天的年节就这样过吧,不用费心准备什么。 而宁承烨更是不会管这一切了,所以安茯苓干脆就什么也不管得了。 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嚣她不知道,她只要顾好生意上的事,顾好自己就好了。不过蔺傲寒还是给她带了一堆新奇古玩说是在年节新货市场上淘到的,安茯苓很高兴,分了一个蛋糕给他算作是回礼吧。 又把另一个蛋糕一起给他说:“丞相府你知道的,我这样的商户是进不去的,且有沈娟秀这一层在我也不乐意去。这蛋糕是我专门替小蝶做的,少油少脂,吃了也不会发胖的,就麻烦你帮我带给她好吧。” “小事一桩。”蔺傲寒不以为然,他抿了一口桌上的热茶,皱眉道,“这还是大源的千顶叶吧。” 千顶叶在大源是极好的茶,包括县令都是喝这个的,极体现身份。不过到了京城就只能算是一种中等茶叶了,在家里平时喝喝还行,可若是拿出去送人或是待客就稍稍次了一点。 安茯苓倒不以为意:“因为我比较喜欢来的时候就带得多了点。” 蔺傲寒摇头:“赶明儿我给你送些京城里最火最时兴的好茶叶来,保证都是新鲜无比的,你喜欢的话的千顶叶还是留着自己喝就好了,在这京城待客谈生意什么的还是要用一些更好的茶叶。” “我倒是有些,可能是今天丫鬟们泡茶也没经意就按照了我平时的喜好吧。”安茯苓说着又问,“要不要给你换一杯来。” 蔺傲寒摇头伸手过去拉住了安茯苓的手,两人一时靠得无比的近,他道:“我送你的你就收下,保证是你库房里没有的好东西。” 安茯苓噗嗤一声笑了,她当然知道蔺府的东西都是好的,她点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却不想只是这稍稍一拉手的动作便被门外偷偷前来的漪云给瞧了个全,便是听说今天府里来了个威风凛凛的少爷,她觉得奇怪便跟过来看看,却不想这安茯苓果然是不守妇道,光天化日就敢公然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 虽然离得远不知他们在谈些什么竟是笑得这么灿烂,但只看那亲昵的动作漪云便是冷嗤,等着瞧吧。 很快,傍晚宁承烨归来还在书房看书时,漪云便端着自己亲自做的栗子糕进来了。 送糕点自然是其次,连献媚今天都成了其次。漪云最主要的还是绘声绘色,夸大事实的把今天在待客厅看到的一切说给宁承烨听,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鬼混的,哪怕他三妻四妾。 漪云心里原就恼火得很,入府有一些日子了,眼看着年节都过了,宁承烨却愣是不肯碰自己,少不得是安茯苓又吹过什么枕头风,或是宁承烨心里对她还有所顾忌什么的,但若是知道安茯苓如此的不守妇道,可能一切就能改变了吧,等她真正变成了宁承烨的女人还怕收拾不了一个不守妇道的主母不成。 谁知宁承烨听罢了一切,只抬头淡淡的看着她,眼底丝毫没有恼怒的波纹,只问:“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他们两个搂搂抱抱互诉衷肠?” “千真万确。”漪云指天誓日。 宁承烨关上书眸色深沉,他道:“夜深了,你回去睡吧。” 漪云不明所以,为什么他不生气?宁承烨又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回过神来只得赶紧走了。 其实宁承烨自是不会相信安茯苓会跟蔺傲寒在宁府里又搂又抱,还互诉什么情结,漪云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他能想到,但蔺傲寒来过,他们之间互送了礼物,还有说有笑却是真的,毕竟这些事情稍稍一查就能清楚了。 事隔数月,年节都过了,宁承烨才又一次在安茯苓落胎之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屋里很温暖一切如旧,就连自己搬去书房住时挂在屋里衣架上的那件淡青色袿子都还在那里。 一切似乎从未变过,可屋里坐在灯下抱着雪团子看账目的那人听到开门关门声除了抬眼看了一下,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了。 对着蔺傲寒会绽放的笑容,对着他却是吝啬得连一个眼神也舍不得了。 思及此,宁承烨心里还是有些气的。 “到底我们之间的感情竟还抵不过一点点误会吗?”宁承烨知道不用虚与假词,直接问她就好。 安茯苓盯着账本没有答话,也不想想这些误会是谁造成的。 “以后还是跟他保持些距离吧,没得让人瞧了说三道四,总是不好的。”见她不理,宁承烨也只好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们和离吧。”安茯苓合上账本却是淡淡的说了这几个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二章变故 虚与委蛇的生活向来不是安茯苓想要的,即便她不怀疑宁承烨心里还有她,可是对于一个自己爱的女人,他却连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很多决定和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都不告诉她,她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婚姻该有的状态。 他们似乎再也回不去从前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父母枉死之后吧,明明是自己人生最难熬的时候,接连发生那么多的事,可他却从未有句关心,反倒是蔺傲寒无微不至,人是有血有肉的动物,安茯苓虽不至会因此移情爱上蔺傲寒,却也不是不会因此而对宁承烨寒心。 既然他觉得她已经不足以参与他的生活,那她彻底退出好了,也免得每天在同一个屋檐下相看两相厌,这么长久以来的冷战她也够了,累了。 见宁承烨一时愣住完全惊呆的样子,安茯苓也料到了,她却是很平静很认真的又道:“我想了很久,我们现在这般还不如把以前的美好封存,留给对方一个好的印象,就这样吧,我们和离吧。” 也许这样对谁都好。 宁承烨冷笑:“安茯苓,就因为这段日子我没有足够的关心你你就要离开我?” “仅仅是这样吗?”安茯苓迎上他责怪的目光却是不惧,“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现在每天跟哪些人走得近,每天都做些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你离这个家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这个家,不想让她也跟自己一样染上那一层层一坨坨的肮脏。 “那我们的夫妻情分呢?”宁承烨问,心里却是一沉再沉。 “还说这个不觉得可笑吗?”若真有夫妻情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安茯苓冷笑,“我知道你身份不复当初了,我怎么能以一个小小商户困住你的脚步,如果这让你不能飞翔,那你去吧,我打开这个牢笼,从此你什么都不用顾忌。” 说得这么明显,只差没告诉宁承烨你是王府世子,而我是乡野村姑,这身份的极大落差已经表明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来。 曾经的安茯苓多么的害怕宁承烨会因此而离开她,可到底到了今天她才看清楚,该来的终是要来,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握不住,即便是一时握住也没有用。 宁承烨咬牙,是,最近他已经私下里跟平南王府关系走得极近,只差没有公开他世子的身份了,可他辛苦要挤进那个圈子是为了什么。 他转身背对着安茯苓,只冷声道:“和离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当我没来过,你也没说过这些气话。” 说罢他便推开门走了,他还是继续睡书房吧。 安茯苓也料到了他这做派,只是她心里也有气啊,为什么明明不肯分开,却又不肯跟她分享,究竟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做为妻子却是丝毫不知。 这种山蒙水雾不知未来在何方的感觉他知道是什么感觉吗?他不知道,因为他只知道瞒着她做他以为是对她好的事情,却完全不知道她有多想跟他站在一起,多想了解他的一切,知道他心里有她,真的永远不会离开她。 第二天,因为两个店铺都没什么事,她这个老板也不必天天都去跑,便起了个晚,天气晴朗,难得拨开云雾见太阳,冰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融化,冷气在空中弥漫,看样子开春是还得再等一等了。 安茯苓洗漱好了之后,便去客厅用饭,却不想今天安靖出了门,可宁承烨却还在家里,往常这时候他早不知去向了啊。 漪云从侧门端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上来规矩懂礼的放到了安茯苓的面前,只笑道:“夫人,这可是爷一大清早顶着极大的寒气起身来给你做的,你可一定要给爷的面子,吃光光才行哦。” 不知道的外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这宁府真是和乐融融,夫妻情深,妻妾融和呢。 可实际上,漪云心里不知道多嫉妒,她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宁承烨对安茯苓跟别的男子亲亲我我的事情竟然丝毫不在意,还一大早起来久违的要给安茯苓做什么爱心早餐,真是见了鬼了。 可漪云也睡不着啊,便起来陪着宁承烨,替他擦汗啊打下手啊,反正就是要各种接近他,跟他套关系。当然了也没忘在宁承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往粥里下了点‘佐料’,虽然她是搞不懂为什么宁承烨反而要讨好一个不守妇道的妻子。 但她决不能让这一切得逞,眼看着他们夫妻破开冰封重归于好,她又不是傻子。 所以端上粥来时,虽然心有嫉妒,却也满心期待安茯苓吃下那碗粥,只有这样他们夫妻的感情才能真正的破裂啊。 宁承烨并不疑有他,只觉得虽然漪云是想勾引他,但作为他的妾室他却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人家天不见亮就起来帮他的忙,他也不好打人家脸不是,且漪云今天也确实懂规矩没有让怄气的安茯苓更气。 安茯苓望着眼前的粥和那上星期丰盛的早餐,她看向宁承烨,宁承烨给她夹了一个水晶虾饺笑道:“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便是如此,你还记得吗,很多时候都是我起来给你做早餐的,吃吃看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还真是选择性失忆啊,装得这么坦然,丝毫没让人觉得他们夫妻昨晚才谈论了关于和离那样尖锐的问题。 他如今有心要和好,可是不是太晚了呢,纵是安茯苓想接受,可若他不把问题从根本上解决,仍是不愿对她说实话的话,一切还不是枉然。 不过她心里还是感动的,她真的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吃过宁承烨亲手给她做的饭菜了,拿起勺子轻轻喝了一口粥,其实嘴里没什么味,但粥的热气还是如一股暖流直达肚底,在这冷天实在舒服得很。 “怎么样。”宁承烨笑了笑,又端过她那碗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多吃一点,你最近消瘦得厉害。” 瘦的原因他还不明白吗,安茯苓看着他心里一片感慨,嘴上只是机械地随着他的动作张合着,宁承烨笑得温和如阳一如当初在大源栗阳村一般。 他们似乎都忘了桌旁还有一个漪云的存在,只这般无我的喂来喂去,直把漪云看得面上一阵火热,妒火像蛇信子一样嘶嘶的在心里狂叫着。 宁承烨也只喂了几口安茯苓便一把夺了碗过去,冷哼:“我自己会吃。” 早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就连漪云纵是妒火中烧也丝毫没有开腔说过什么,只是早饭才吃过,宁承烨问安茯苓要不要出去看看雪景什么的时候中,事情就来了。 安茯苓满头大汗捂着肚子从桌上倒了下去痛得她直是惨叫春江也吓惨了忙去扶安茯苓,安茯苓艰难的站起身推开宁承烨过来扶的手,只冷冷的瞪着他:“不肯和离,却又急着除掉我,你是在怕什么?” 安茯苓气恼的在春江的搀扶下出了屋才让春江去找大夫,回屋也坚决不让宁承烨来扶,哪怕是让一个小厮扶着她也不要宁承烨,看宁承烨的眼神更是冰冷到了极致。 宁承烨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转身看着桌上那还没来得及收拾完的早餐,他眯眼目光陡然看向漪云,漪云却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爷,好,好痛啊。” 宁承烨咬牙,他分辩不出漪云是不是在装,漪云自然能想得到宁承烨的心思,她却只道:“爷,是不是,是不是今天的早餐选材不干净啊。” 只是一点肚子痛的药既不是什么猛药更不是什么毒药,甚至连大夫都不用看休息半天就能好的,所以漪云自是不怕,也不惧。 宁承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扶云姨娘回去休息。”而他则赶紧去了主屋那边。 大夫还是给安茯苓开了些调养的药,只道:“这段时间给这位夫人看病也看得太勤了,她身体可经不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还是开个方子给她好生调养一下吧。” 宁承烨千恩万谢,又让春江领着出去了,这才坐到安茯苓的床边,两重床帷,外面是一重淡黄色纱制帷幔,里面是一重天青色双绣并蒂莲花纹的床帐,虽都是纱制,但两重垂下却也看不太清床里的状态。 “茯苓。”宁承烨伸手去掀床帷。 安茯苓却道:“你走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 “也许这是天意吧。”安茯苓也清醒不少,自然也知道宁承烨怎么可能会真狠心到要杀她。 “我……” “别说了行不行。”安茯苓抚了抚额,隔着床帷仍是觉得有心有无力,“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你,你走吧,我求你了。” 宁承烨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他皱了下眉,想不到本想好好哄一哄她让她打消些顾虑,却这般弄巧成拙。偏偏正这时伺候漪云的丫鬟跑进来说:“宁爷,云姨娘肚子痛得厉害,你过去看看吧。” 最讨厌这时候还急着邀宠的女人,他皱眉:“没空。” 可不管如何,这一次漪云的目的却已是达到了。 宁承烨不想和离,却不想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始料未及,甚至也开始渐渐生出了也许和离也不错的想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三章刺杀 平南王原本就一直极不喜欢安茯苓,一开始在大源还只是觉得一个乡野村妇不足以匹配他完美至极身份高贵的儿子;而到了京城跟安茯苓渐渐有了接触更是开始对安茯苓生出些厌恶,觉得这样一大胆又心思奇怪的女人绝不足以当王府世子妃。 以前怀着孩子的时候吧觉得一个妾室虽然抬举了她但看在肚子的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可现在孩子没有了,他又屡翻听闻宁府不太平静,都是安茯苓跟宁烨故意闹矛盾吵的,这回平南王就更是不喜安茯苓了。 在他看来男人在外面闯事业干大事,女人不该规矩的三从四德好生伺候自家男人。可安茯苓倒好不仅不安生还抛头露面做生意,这也就算了,为了生计嘛,在大源也是这般他勉强接受下来;可她竟然还在宁承烨累极疲极的时候把他赶到书房去睡,一点为人妻室的自觉也没有。 天天跟宁承烨吵,又不是千金小姐却还把那小姐架子端得老高,让宁承烨日夜都不得安宁,如此妇人,不可为妻也。 平南王会知道这些并不足为奇,他关心宁承烨,更关心宁承烨什么时候才肯真正的回王府跟他真正的并肩而战,所以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打听着宁府里的一切动静。 年后第一场雪雨,雪少雨多,且下雨的时候还出着太阳虽然风是冷的,但空气还是有几分温意。 平南王站在他的书房门前,廊上那精雕细琢的垂筒滴着沁人心骨的雨水,他望着一片碧色如青的天空问一旁侍产的林季:“听说左尚书因为我垂青于承烨的关系一直明里对承烨示好,暗中又对承烨伸过不少次的毒手。” 林季冷嗤:“左尚书估计根本不知道世子跟王爷真正的关系所以才会这般,若是知道只怕要为自己好笑的行为悔于肠子了。” 确实,有父子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宁承烨是断断不可能接受左尚书抛来的橄榄枝的,且宁承烨也早就暗查到了父母的死还有安茯苓落胎时那刺杀等等,一切都跟左尚书脱不了干系,换句话说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有这一层层的隔着,宁承烨也是不会接受左尚书的好意的。 一切表面的工夫也不过都是做戏罢了。 “不过,前些天他送了一个叫漪云的女人给承烨,之后似乎并没有再对宁府伸出过毒手了。” 林季怔了一下,这不是好事么,可为什么平南王的话气反而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呢。 平南王接着道:“知道承烨为什么一直狠不下心跟我回府吗?” 林季不语。 “他放不下那个女人。”平南王叹了口气,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既然这一关他不好过,那为父不介意推他一把让他有勇气下这个决心。” 林季一怔:“王爷的意思是……” 平南王招手让林季靠近,他在林季耳边说了一通,林季直听得心脏猛跳,这事要是让宁承烨知道了,怕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来。 话罢,平南王又松开林季淡然道:“做得像一些,承烨聪明又多疑或是我们不来一个局中局计中计只怕还是会让他识破的,越是让他觉得可能是真相的越发不能让他知道就是真相。” 不得不说平南王果然是只老狐狸,林季在心里暗暗佩服。 “若能一举杀了那女人固然是好,不过杀不了也没关系,重点还是要让承烨明白他现在的身份不高保护不了身边人不说,却又能引来无数的争议跟刺杀,到时候他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这是冒险逼宁承烨不得不做一个诛心的决定啊。 不过林季是平南王的仆人,即便知道可能这一切于宁承烨并不公平,于安茯苓更不公平,但那又如何呢,他只能履行主子的命令,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雨后的阳光破云而开,院子里万物都在雪底下呼吸,冰雪在阳光下消融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空气里泛起的冷气还是让人感觉寒冷,春江一出房门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天气也太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暖和回春。 宁承烨现在每天都会来房里看一回安茯苓,虽然安茯苓恹恹的都不肯起床,也不肯挑帘与之相见,但春江还是识趣的每次宁承烨一进来便主动退出去了。 不过今天倒不是安茯苓真不想见宁承烨,而是安茯苓昨晚忧思了一整夜实在没睡好,早起下了雨这回子却又出了太阳反让她觉得乏困起来,所以就睡着了。 宁承烨这也才敢挑了床帷细细端详着自家娘子,她眼角还红红的半带着泪痕,一看就是之前才哭过的,她终究还是心痛还是难受。 宁承烨暗暗一叹,伸手去轻轻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你知道嘛,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更加害怕失去我,更加日夜忧思我的安危,更加殚精竭虑为我筹谋;可那肮脏的世界是我最最不想让你触碰到的,你应该快快乐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必知道的生活就好,我只要你知道我心里永远都是爱着你的,永远都只会对你一个好就够了。” “可你性子要强,什么事一味要求个明白才好,总以为我不复从前了,茯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有多难做。” “啪——”突然这时门外传来不知什么东西猛然落地的脆响。 “谁?”宁承烨猛的一转头,因为他竟意外嗅到一丝杀气在不远处徘徊。他皱眉赶紧起身出去,推开门,却见外面阳光白雪,一片琉璃世界美不可言,但是青天白日下根本什么人也没有,就连刚刚才嗅到的那一丝微弱的杀气也早已不复存在。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宁承烨皱了一下眉,随即又觉察出不对,他猛然醒悟赶紧转身回屋。果然只见一个蒙面大汉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正欲朝床上熟睡的人儿砍去,宁承烨飞身抢步而去,一脚踢在那那刺客腰间—— 刺客失重承痛倒向一边,刀也滚落一旁,宁承烨眉眸里全是杀意,比之外面的数九寒天可要冷得太多。 那刺客一怔,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来了,他咬牙不过根本计划他没有跟宁承烨缠斗,反正斗起来他也不敢出手杀了宁承烨的,便赶紧夺窗而去。 宁承烨跟随追了出来,那人跃上屋顶,一片雪茫屋顶实在打滑得很,他跑得小心翼翼,宁承烨很快追上了他,两人不由分说打作一团,宁府的家卫们看到了也纷纷前来帮忙。 “保护好夫人。”宁承烨只吼了一句。 二人在屋顶缠斗,那些家卫也很少有人能有那般能耐飞檐走壁,是以大家只在下面将二人团团围住,两个家卫跟着进了屋去小心翼翼保护起安茯苓的内屋不让任何人靠近。 几十翻缠斗下来宁承烨也早就注意到那人配刀上刻着一个左字,他皱眉:“又是尚书府的人?” 那刺客却冷哼一声:“我不可不是左尚书府的,实话告诉你,老子是平南王府的,今天就是专门来取你夫人的首级的。” 宁承烨眼中疑惑,却是几翻眼波流转似是在强行分辩他话里的真假成分。 而那刺客见目的达到也赶紧惫身攀着屋顶旁的一棵梧桐大树几翻几不翻的就翻出了宁府去,倒是宁承烨怔在原地很是愣了许久。 直听到下面一众家卫们叫道:“快追。” 宁承烨罢手:“算了,随他去吧,仔细检查一下府里还有没有其他隐患。” “是。” 众人作鸟兽散去,宁承烨也飞身跃下屋顶,回到屋内春江早已归来抚着坐在床边安茯苓胸口,安慰道:“没事了,那人跑走了。” “你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宁承烨慢步行来,关切的看着她。 安茯苓见他周身衣服破烂,好几处都破开了洞,想是刚才跟那刺客打斗留下的痕迹,她很想问他一句有没有受伤,但她没有问,她其实早在宁承烨进屋一脚踢向那刺客的腰部时便醒了,所以她清楚的听到那刺客说他是平南王府的。 平南王府要杀她,呵,是啊,因为她估计不配做世子妃吧。 可是他呢,他的态度呢,如今他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了这一切,他还会不会跟平南王府继续走得那么近,继续为那边而跟她冷战?! 这才是安茯苓眼下最最关心的事情。 宁承烨走到床边:“别多想,好好休息就好。” “春江,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他说。”安茯苓扬手让春江离开了。 宁承烨坐到床边微微一知,只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放心,我没事,也没有受伤的。” 确实,听到他这么说安茯苓悬着的心也落下一半,但这不是重点。她道:“他要杀我。” 宁承烨知道她的意思,一方是自己最爱的妻子,一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父亲。 宁承烨叹了口气,道:“是左尚书搞的鬼不是平南王府。” 安茯苓是个聪明的女子,只要稍稍一想便能清楚这中间的纠缠才对,宁承烨是这样想的,可他忘了,她终究也是个女人,在面对感情受到危机的时候她也会发怒,发怒的时候只会感情的对待事情,不可能去理性的思考。 “你的意思就是左尚书府想诬陷王府呗。”安茯苓冷哼,完全一置可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四章侍妾撩情 安茯苓完全没想到事实摆在眼前宁承烨还要狡辩,她冷笑:“还是你想说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听到的也未必不是事实啊。”宁承烨皱眉,“你想想,若真是平南王府派来的人,看到我就该逃远了何至于还会跟我缠斗,还有他刀柄上分明刻着一个左字,他最后临走时说那一句话不过就是想把脏水泼到王府身上罢了,目的就是想引我们中计啊。” “你可能不知道,那左尚书虽然表面跟我和和气气,甚至还送女人来拉笼我,但实则他内心狠毒,知道平南王府青睐于我,一直都想除去我。” “想除去你却来杀我?”安茯苓冷笑,“宁承烨你当我傻啊,不管是平南王府也好,还是尚书府也罢,若真是想刺杀,也该像之前那般入夜行事,大白天的好像就是算准你也在家一样,故意要演这样一出戏给你看,果然是平南王爷心思不错,这一出计中计做得甚好。” 安茯苓说得咬牙切齿,因为她心里认定了就是平南王府做的,所以怎么想都觉得就应该是平南王府;而宁承烨不同,他自认自己比安茯苓心态平静没那么激动自然更能理性合理的看待这件事,怎么看这都是尚书府在设局才对。 而平南王也正是看准了宁承烨会这般想,所以才敢这般铤而走险。 “茯苓,你别无理取闹入了别人圈套好不好。”宁承烨道,“你现在激动悲愤我都能理解,但你能不能静下心先好好休息,我们……” “你走吧。”安茯苓放下床帷不再理会宁承烨,“现在你便在替平南王府说话了,到底你们才是亲人。” “茯苓。”宁承烨也怒了,他站起身,“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这样说我,你向来不是一个如此无理取闹的人。” “现在你看穿了。”安茯苓也吼了回去,“没错,宁承烨,你现在看清也不晚,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我就是无理取闹,就是不可理喻,那又怎么样。” 一时间屋里吵得不可开交,两人都到了极怒的火顶上,春江闻声赶紧进门,护着安茯苓道:“宁爷,你别这样,夫人身子刚好些你别跟她这样吵啊。” 宁承烨这才压下了一半火气,对啊,他这是怎么了,她刚刚差一点就命丧刺客之手,他不好好安慰反而跟她吵架,这哪里还有往日半点恩爱的模样。 他抚了抚额终是对春江道:“好好伺候你家夫人。”便离开了。 安茯苓也是气得不行,不管今天那刺客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她也算是看清了一点,宁承烨心中的天平已经偏了,以往向来他的世界只有安茯苓,不管是对是错他总是向着她的,可现在为了平南王府他跟她大吵大闹,甚至不惜…… 看样子,失去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宁承烨怒极攻心,虽然因为春江的劝争清醒了大半,可回到书房仍是满身心的疲累,让下人找了衣服来重新换上,他叹了口气斜靠在书房偏殿的躺椅上,那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睡榻。 他也在想着今天的事情,他跟安茯苓静下来心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真不用去管今天那刺客的真实身份和今天刺杀的真相如何,唯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宁府真的已经被多方人士盯上了。 那人的今天的目的而且真的好像就是冲着安茯苓来的,宁承烨皱着眉头,看样子这一入局只要安茯苓一天是他的妻子,那她便不能得到安宁,即便是他不想让安茯苓知道那些政权的纷争,怕也是没有办法了。 如此一来想还她安宁,也许真的只有和离才行,至少那样宁承烨可以在暗中保护他,不仅可以保证安茯苓不会被人欺负,还可以保证安茯苓可以真正远离他这个危险的局面。 可是,和离意味着要失去安茯苓,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他紧咬着牙,可不和离又不行,他要如何才能两全,才能真正护得她安生。(!&^ 时间一点点过去,今天宁府内有刺客,而宁承烨夫妻两个大吵一架的事情很快就传得合府皆知了,安靖一回来便去安茯苓房里看望,得知一切无碍便也放心不少,安靖劝了安茯苓不少,可是安茯苓一个字,不,应该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倒是漪云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宁承烨夫妻两个吵架是因为那刺客的事情,她还只当是自己之前下的药让夫妻两个真生出了嫌隙,是以她兴高采烈,傍晚打扮一新亲自做了牛肉珍珠丸子汤去书房看宁承烨。 彼时,春江也正好过来,其实是因为安靖劝过安茯苓后,安茯苓也平静了不少,觉得是应该跟宁承烨好生谈一谈才是。 于是才让春江过来请宁承烨过去一道用晚饭,却不想春江跟漪云撞到了一起。守在书房外的随从倒是愣了片刻,让二人在外面等着,他则进去通报。 宁承烨正坐在书桌看傅先生前两日给他的书,听到随从的话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宁承烨道:“你是说,云姨娘端了自己做的牛肉珍珠丸子汤来给我解乏。” “是。” “夫人又让春江过来请我过去大厅一起用晚餐?”宁承烨继续问。 “是,是这样的。”随从也猜不出宁承烨的心思,只弱弱的说了一句,“现下,那两位都等在外面呢,爷的意思是……” 宁承烨眸光微遮,他垂眸,淡淡地道:“让云姨娘进来,告诉春江让她回去跟夫人说今晚我就在书房跟云姨娘一道用晚餐,就不过去了。” 这随从叫宁胜,名字都是宁承烨取的,是从大源一路跟到京城的,也算是跟了宁承烨有些久了,对他还是稍稍了解的,所以也知道自家爷向来多么宠妻,可现下他也是微微惊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点头称是就出去了。 宁承烨的心莫名一痛,茯苓,对不起,虽然你可能平静下来想要好好跟我谈了,可是我现在却要放弃了,放弃你的话我不会主动,让你主动提出和离也许才是最好的,这样也才是最能保你万全之策。 春江跟漪云几乎同时进的院,当时她还很自得,因为在她看来,宁承烨是肯定不会见这漪云一定会去前厅用餐的,可宁胜出来传话的时候,她简直要惊掉下巴了,这,这这怎么可能。 漪云淡淡一笑,让丫鬟端着自己做的汤便从春江身旁趾高气扬的进了屋去,那扭摆的腰身媚得让人可恨,春江真恨不能上去一把将漪云绊倒让她摔过狗啃屎才好。 春江回来给安茯苓回话的时候整个人气馁到不行,安茯苓也是惊了一头,他竟然这样做,这是故意给她摆脸子吗? “他既然不来就算了,我自己吃。”安茯苓拿起筷子也不再理会过多。 这晚上她吃了整整两在碗米饭,一桌的菜都一扫而光,这跟往常的胃口完全不同,春江知道她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可心里终还是难受的,不然不可能这般暴饮暴食来填充心里的伤悲。 安茯苓吃得太饱,饭后就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了,春江说要去请宁承烨过来,安茯苓拒绝了,可是春江还是气不过,终是瞒着安茯苓又去了一回书房—— 可是这一次春江还没有进院就折身回来了,到了主院里下人说安茯苓已经睡下让别进去打扰她了,春江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小丫鬟也很抱不平,只问春江:“春江姐姐你不是去书房了吗,见到宁爷了吗,他怎么说?” 屋里床上躺着的安茯苓悄然睁开眼,说是睡下了可她根本睡不着,倒不知春江瞒着她又去了书房,不过说实话她竟然内心里也很想知道宁承烨听说她暴饮暴食身体不舒服的话会怎么做呢。 春江摇头叹息:“宁爷真的是变了,我才到院子外面就听见里面两个笑得咯咯响,那个云姨娘更是语出狂浪,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可宁爷竟然好像还消受得很抱着她出了门一路去了西暖阁,估计夜晚这回是真要宿在那边了。” 那小丫鬟一惊:“怎么这样啊,宁爷以前最宠爱的就是我们夫人,他怎么能……” “夫人性子倔也做不来那云姨娘魅惑人的一套,偏生宁爷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哎。”春江又叹了一句,似也是在为安茯苓不平。 安茯苓默然闭了眼,身旁的雪团子低低的喵呜了一声,她抚着那一身猫毛竟无端想起了宁承烨把雪团子抱回来那一天,他笑得那么纯粹干净,把雪团子递到她手上,还说是好不容易才从别人手里夺了这只猫回来的。 她从此爱不释手,进县城也罢,进京城也罢都猫不离身,不仅是因为她想要一只动物陪伴,更因为是他所送。 她将雪团子搂紧,不知不觉泪流满面:“雪团子,他不要我了,也不会要你了,以后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第二天安茯苓起得稍晚,不仅是没睡好,更因为她也不想起来。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宁承烨竟然也起得这般晚,去大厅摆饭用早餐时,宁承烨跟漪云也在那儿,而漪云正坐在宁承烨的大腿上,纤手拈着一块栗子糕喂进宁承烨嘴里:“爷,好吃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五章相府双姝 这扎眼的一幕偏生落进刚踏进厅来的安茯苓眼里,她心里一抽,纵是他们之前恩爱无比时,她也从不曾这般坐到宁承烨身上,这般轻浮的举止她真的不太相信是宁承烨喜欢想要的女人。 可纵她再不愿相信又有什么用呢,安茯苓还是分明看一宁承烨一手搂着漪云,一手拉着漪云的另一只手,满眼的宠溺笑意,她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只中春江在安茯苓身后低低的骂一句:“真不要脸。” 安茯苓瞪了春江一眼,但也进了厅去,甫一坐下,漪云便赶紧做势要起身只道:“哎呀只顾着伺候爷了,竟没发觉夫人来了,爷,你快些放开妾身了啦,妾身得要给夫人行礼才行。” 漪云的声音如流水般轻柔,又如落花般妩媚,真真是要听得人混身骨头都软倒。 宁承烨反是将她往怀里又搂进了一把,只淡淡道:“夫人不是那种死板的人,我们宁府的规矩也没那么多,这一回两回的不行礼也没什么要紧,况且……你昨夜里伺候得辛苦,为夫怎么还能忍心看你再卑躬屈膝。” 这话真是说得蜜里调油,叫人暇想连遍,安茯苓喉咙微动,只觉得今天早上的粥饭一点味道也没有,跟嚼蜡一般难吃。 漪云被宁承烨说得一脸娇羞模样,好不害羞的直往宁承烨怀里躲去,粉拳轻捶着他胸口,直道:“爷你好坏啊,夫人还在呢,你就这般说让妾身好没有面子的。” 宁承烨却是哈哈大笑,目光看向安茯苓,只道:“你跟夫人都是爷的女人, 一向比较好,而丞相也一直很欣赏他。朝堂大换血,新帝登基,摄政王把权。在这样的局势下,平南王府已找回了世子有了新的助力,而丞相也深知这时候需要自己继续培养新人,有些局面,不是自己的老门生故吏就一定打得开的,还是需要新鲜血液。伺候爷是本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不对茯苓。” 安茯苓抬起脸来,比之漪云春光焕发,一脸精致的妆容,她却是显得苍白无力多了,本就多日憔悴心力不足也没有心思打扮,哪里比得了宁承烨怀里那个容光焕发漂亮妩媚。 她微微一笑,看着漪云:“爷说得没错,你只要把爷伺候好了便比什么都强,其他都可以不管,若是能替宁府开枝散叶就更是功德一件了。” 她现在要表现得大度宽容,绝不能因为宁承烨的刺激而恼怒而嫉妒,她才不是那样的女人,若是宁承烨都不在乎她了,那她那些情绪又要表演给谁看,也不过是给别人看笑话,她才不要。 宁承烨知道她心里受着极重的打击,面上却还要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一定难受极了罢,不过没关系,她会说和离的,她忍不去的时候就会再提和离,到时候他就可以同意了。 宁承烨不免又加了一句:“云儿,你若是真能为我生下儿子,我便立刻抬你为平妻,如何?” 漪云眼里光芒大盛,随之娇笑:“爷,那你可得多来我西暖阁啊。” “当然。” 两人蜜里调油,安茯苓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转身,头了不回的走掉。 她看着风轻云淡,不过宁承烨跟漪云都能猜得到她心里的万般狂澜,宁承烨的眼神暗淡下去,她一出厅便把漪云甩出去一边并不再理会,漪云摔得老痛,不过却也满不在乎,于她而言,宁承烨不过是现在不能接受,渐渐的便能真正把心靠到她这边了。 昨晚一夜,在安茯苓看来他们是圆了房,可也只有漪云心里在清楚宁承烨压根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她一下,恁她如何作妖,宁承烨就是不心动。他现在想要的不过就是作戏给安茯苓看罢了! 这些天,蔺傲寒也忙得不可开交,在蔺府里他算是比较出色的青年了,名声 丞相可是物色了好些天才终于选定了蔺傲寒。 丞相私下里相约蔺傲寒到相府聊过好几次,对于蔺傲寒在对待政事上的一些见解也很是中肯,他很满意才终于决定要在家里办一个赏雪宴邀了不少跟自己走得近或关系还不错的臣子来府里一聚。 虽只是一个普通的聚会,但蔺傲寒也在受邀之例,他很明白相爷很看中他,甚至有意于培养他,而他也没有拒绝。 因为他很清楚,这也许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那天他一身白衣胜雪,容华倾城比之那满府假山上的雪更是让人惊艳无比。 所有来者都夸蔺傲寒温润如玉,公子倾城,辩机无双,才能无敌。确实,白衣蔺傲寒,性格好,能力好,待人接物少了黑衣的他那一分桀骜寒气,却又多了一分少有的阳光温和,让人光是看着都舒服无比。 京中更是少有公子能比拟。 沈娟秀一早就知道相爷有了要提拨蔺傲寒的心思,今天的宴会她更是准备颇多,院中一曲舞毕,沈娟秀便袅袅而来,她着一身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裹金累丝的珠钗在发髻上迎着阳光煜煜生辉,她华丽无限,光是往人中间那一站便是阳光。 众人都夸,果然不愧是相府嫡女。 “小女不才,见众位叔伯难得相聚,愿意抚琴一曲以聊心意全宴会之欢。”她声音如泉,大方得体,众方皆是掌声四起。 相爷也许了,本来最近也是在替沈娟秀相看中意之人,让她多表现一下也不错。 沈娟秀其实也只是想在蔺傲寒的面前耀一下眼罢了,她目光递向蔺傲寒,却见蔺傲寒起身淡声道:“伯爷,只有曲没有舞倒是有些生寂,早前在大源我曾有幸见二表妹舞姿倾城,不如让她一起来给大家助兴吧。” 这个时候提那贱人做什么?沈娟秀眉眼一勾全是一脸的不开心,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且今天的宴会也原本就是替蔺傲寒打开局面而设,好让大家都认识他,也让大家都知道相府也有了新人要培养,是以相爷虽然有些在意庶出,但也不好当着众人拂了蔺傲寒的意思。 当即道:“也好,就让他们姐妹双姝合作舞曲,去,让小蝶穿身漂亮的舞衣来给众人献舞一段。” 白衣蔺傲寒这才又含笑坐下,他心仪于沈小蝶,自然是希望她能什么都好。不过他也很清楚沈小蝶在相府实在没什么地位可言,相爷向来不重视她对她是可有可无的感觉,这也造成了嫡出的沈娟秀跟她娘对沈小蝶的疯狂打击。 如果能让相爷看到沈小蝶也成长得很不错,也可以像他的嫡女一样给他带来荣光的话,想必从此相爷也会高看沈小蝶两分,那沈小蝶在相府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纵是相爷夫人跟沈娟秀想如何,也得多掂量两分了。 沈小蝶是知道今天院里的聚会的,只是这样的场合向来没有她出现的份,她便一下在自己的院落里,传话的来说时她也是惊了一头,但一听说是蔺傲寒提出的意思,她当即明白了蔺傲寒的苦心,好生打扮了一翻,着一身古烟水纹纯白纱制微透曳地长水袖舞裙,她袅袅生姿的步入院中心给众人请了一遍安。 她披发而来,只戴了一个茉莉碎花额饰,配上她这一身白舞裙,又是在这白雪春阳的日头下,当真是美出天际让人望之一眼如仙人,再望一眼就要倾心而尽了,比之那个罗裳华衣极尽美研的沈娟秀,她多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完全是一种出尘绝艳的美丽。 纵是蔺傲寒也被惊艳住了。 相爷也是一痴了一下,他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见过这个庶女了,竟不想出落得如此懂礼貌美,众人也是夸赞不已,不太会说话一个劲儿的夸沈小蝶美若仙人,望之惊绝,会说话便说相府双姝果然各有各的美态,相爷果真会教女之类的。 唯有沈娟秀握紧了拳头,恨得只差没当场吐血了,她要抚琴不过安静坐于一端便是最好,这本该是她的主场,可有了伴舞的,大家的目光多数都在跳舞的人身上,谁还真有心思去听什么曲子,偏这该死的沈小蝶还穿得如此骚里骚气的出来,简直就是跟她作对。 “好了,开始吧。”相爷发了话。 沈娟秀那边也只能抬手开始抚琴,琴音如泉叮咚流出,阳春白雪之下,沈小蝶一身白裙婉然而舞,转身回旋,舞步倾城,回眸淡笑,流转着千姿百态,长发飞舞随着那长长的水袖一同抛飞起舞,简直美得让人不敢呼吸。 蔺傲寒一双眼睛直摄着院中央那随雪花起舞的女子,他也被她一时迷住了,所以这才是她认真的姿态,比任何人都要美,即便是比安茯苓好的,他这样想。 不过很快,情势就不太对劲了,原本的轻柔婉转的舞步开始逐步变快,且越来越快,因为沈小蝶要配合抚琴之人的曲调,曲调快她的舞步也得快,沈娟秀有意为难,一首曲子被她弹得极快无比,沈小蝶几度险些崴脚,蔺傲寒皱眉,这沈娟秀分明是想看沈小蝶出差错。 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既然是他主动把沈小蝶抛到了台前,自然就是要她倾城绝美的开始跟谢幕,这才有效果,他目光有些阴冷的盯向那抚琴者,然后低头暗暗发出一股子内力直逼向沈娟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六章小妾得势 沈娟秀原就妒心极重,眼看着自己的主场转眼主角却成沈小蝶,最重要的是大家对沈小蝶的欣赏和夸赞更是让她妨火如海,狂浪而来。 “相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出彩的一个女儿竟然瞒着我们一直不知道。” “可不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相府除了沈大小姐外,竟然还有一个才情双绝的沈二小姐,啧啧,真真是不得啊。” 众人的夸赞只能越发激怒沈娟秀,想一举夺得父亲的青睐跟京中所有贵人的喜爱,不可能。她暗中发力转换了曲调,琴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快速,这让沈小蝶也跳得越来越吃力,眼看着好几次要摔倒却都险险躲过,沈娟秀也不急,只不停的加快琴音,她知道这么快的琴音是没有人能跳得完整的,所以沈小蝶摔倒出丑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很顺利的时候,突然却胸口发闷,痛得不行,感觉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手指也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有些乱动,眼看着琴音乱了她也慌了神,若是沈小蝶没摔倒前自己的琴音却出了差错,只怕被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可胸口的发闷就是难受,她有些控制不住一刹神竟是挑断了琴弦。琴音戛然而止,众人一惊,都唏嘘的看向沈娟秀,沈娟秀脸上一热,只觉得好像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在说:还相府嫡女呢,琴技也不过如此。 沈小蝶也怔了怔,她舞步稍停,但为解此时尴尬她又立刻旋身继续舞蹈,而蔺傲寒不动身色的从身后拿出一只长笛来,笛音妙曲立刻回响在院中,配合着沈小蝶不快不慢的舞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相爷有些气恼着人赶紧把沈娟秀给扶出去了,沈娟秀原想给相爷解释一下,但当下曲未停舞未完相爷忙着招呼其他人根本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只能懊恼悔恨又嫉妒的看着那舞曲合作的二人含泪被带下去了。 相爷虽然也欣慰于沈小蝶竟然在这样尴尬的场地下还能悠然自解,既没有丢相府的脸,相比沈娟秀可谓是让他长足了脸,大家都极给面子的说:“许是那琴质量原本就不好才累得大小姐断了弦,不过二小姐果然是聪思敏慧十分难得,将来谁若是娶了她定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啊。” 这也算是解了断弦的围,而且蔺傲寒拿出笛子继续奏曲也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赚足了眼球,对于他的慷慨解囊大家都夸其足智多谋很是欣赏,但却没有人知道那琴弦会断便是因为蔺傲寒暗中向沈娟秀施了内力压制的缘故。 宁府之内,乌云密布,纵是安茯苓仍是如往常一般正常生活,但心境却也是大不如前了,自宁承烨‘宠幸’了漪云便夜夜在西暖阁那边笙歌,这也助长了漪云的霸道气势,在府里可谓是恃宠而骄,多日下来早已是不把安茯苓放在眼内,更别提一众下人了。 安靖虽然少有时候在府里,但也并不是就对府内的事情一点不知,这世间也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自是不可能看着宁承烨这般欺负自家妹妹,他以有学问要请教为由将宁承烨叫到了自己院内的书房,门刚一关上,他转头便是重重一拳落在宁承烨的脸上—— 顿时宁承烨左脸颊于紫起来,肿痛不堪。不过宁承烨默默受了这一拳,并没有说什么,安靖冷哼:“倒是不知道原来宁爷喜欢那种货色的,果然是饱暖思淫欲啊。” 宁承烨可以瞒着安茯苓一切,但是他知道他不能瞒安靖,因为安靖也是迟早要踏官场的人,那个局势他也是一直了解着的,所以他抬起头直视安靖的目光,只道:“我和漪云只是做戏,我们并没有真的圆房。” “你说什么?”这回换安靖惊讶了。 屋外白雪早已化尽,这些天日光很足,春阳温和,煞有回春之势。宁承烨把自己所有的打算都告诉了安靖,并希望安靖能帮着他一起瞒着安茯苓,安靖一时脸色很难看,他竟不知宁承烨心里竟是承受了这么多…… “按照丘宁国的婚律,和离,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原则性大错女子都只能净身出户,对于夫家的一切一草一木都无法带走。”宁承烨接着道,“我和茯苓的情况,在别人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所以即便纳了漪云也不能成为我的过错,但如果是我宠妾灭妻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茯苓不仅可以得到大部分财产,也可以跟我划清界限,而且我也决定,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要。” 其实原本宁家能有今天的风光,有大部分还是依靠着安茯苓,宁承烨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要,只是他需要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让世人闭嘴,不会去是安茯苓嚣张霸道无理强夺了宁家财产去,毕竟在这方面女人总是吃亏的。 安靖一时愣在那里,他竟是不知要说什么。 最后他只喃喃道:“我不知道你这计划的意义,我只知道现在她不开心。” “只是暂时的。”宁承烨闭了闭眼,“长痛不如短痛,而且我想过了,等到局势到了我能控制的地步,我有足够的信心百分百确定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会再接她回我身边的。” 安靖沉重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糟糕……” 两人在这边书房说事的时候,另一边安茯苓见今天阳光晴好,便拿了鱼食去院里的假山一角喂小水湖里的鱼儿,那些鱼儿似乎也知道今天阳光好大多都浮在水面晒太阳,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正喂着时,突见水里自己身后一个娇艳无比的身影出现,安茯苓眉头微蹙转身看向来人,漪云着一身五色彩锦绣芙蕖对肩罗服,华丽无边站在日光下真是耀眼得很,头上十字发髻两边皆戴着赤金宝钗还有花簪,真真是富贵逼人。 而反观安茯苓不仅没有什么精致的妆容,衣服也只是一身很普通的牡丹暗纹烟水如意裙,只显得规矩大方,却没有漪云那般的大气隆重了。 若是不知情的走到这儿只怕还要以为漪云才是这宁府的正经主母,而安茯苓只是个小妾了。 安茯苓倚坐在水池边上打眼瞧着她,漪云行过来高抬着下巴道:“夫人,你还是让一让吧,我逛园子逛得累了想在这儿休息一下看会子鱼。” 整个水池那么大,能坐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生非要坐安茯苓那个位置,分明是故意找茬,这女人是以为自己得了几天宠就能上天了不成。 “云姨娘近来是越发的大胆了,不仅少了晨昏省定,就是见了我连礼也没有了,现在更是理直气壮让我让位,妖格芙蕖,也敢跟牡丹争辉。”安茯苓冷瞪了她一眼,即便是失宠又如何,她也不会失了自己的气势,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这宁府的主母。 漪云怔了一怔,打眼一瞧才看清,自己今天正好穿了绣芙蕖的衣服,而安茯苓的裙角却是牡丹花,这比喻倒是真是极像。不过她还冷哼:“夫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得意啊,真以为你是主母就可以主宰一切不成,难道你不知道得宠才是最重要的嘛,失了爷的心你以为你还是什么,休了你也不过是爷分分钟的事罢了。” 确实,后院的女人,名份不重要,身份不重要,得宠得是最重要,只有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才是他们的一切,这也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 安茯苓眯了下眼,本来这些日子她心里就不痛快,对于宁承烨也是一再的失望透顶,偏这个漪云还不让她安生。 她怒极,表面却风平浪静,仍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道:“那便让你的爷拿一封休书来,我在这儿等着,到时候位置自然让给你。” “你?”漪云没想到她都失宠到这地步了竟然嘴巴还这么硬,真是气煞人也。 春江原本是回屋去拿披风去了,虽然天气不见得比之前凉,但终究还是有些冷气,安茯苓的身子原就弱得很,她怕安茯苓又病倒所以才回屋去拿衣服,却不想回来却看到这一幕,她所以漪云竟然这么大胆平白就可以欺负到安茯苓头上,这还了得。 她折身去了安靖那边,府里都知道安靖把宁承烨叫过去说事了,所以春江要去找宁承烨过来让他仔细的看看,看看漪云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嘴脸,又能不能跟安茯苓相提并论。 将将把宁承烨找过来时,只见池边漪云正伸手去拉扯安茯苓,嘴里叫嚷着:“你到底让不让我,我可告诉你,要是爷来了也不会替你说话,现在爷最烦的就是你了。” 安茯苓岿然不动,只冷瞪着她:“劝你把手拿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宁爷,你看啊,一个侍妾竟然敢公然对主母动手,她是不是太不要脸了。”春江咬牙切齿的指责。 宁承烨自然是将一切看到了眼底,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在干什么?” 二人同时愣住,漪云转头看向宁承烨心里暗暗叫糟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七章心思动摇 几乎是在看到宁承烨的同时漪云就猛的松开了安茯苓的手,安茯苓差点重心没稳跌落池中,好在春江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了她,她松了口气却也是看向宁承烨。 漪云心思百转双手放在袖中左手在右手臂上狠狠抓了两下然后便哭着扑到了宁承烨怀里,她举起自己那皓腕,上面刚抓的红痕历历在目,她啼哭道:“爷,我不过就是说也想跟夫人一块儿在这儿看鱼散心而已,夫人竟是不准,还动手抓了我,我不过就拉了她两下而已嘛,夫人为什么这么心狠啊。” 睁眼说瞎话的工夫,以前安茯苓只服李馨香,现在却也只服漪云了。 春江不以为意,因为她跟宁承烨都是看清了一切才走过来的。她得意的朝漪云挑了挑眉那意思好似在说:你输了,爷是不会信你的。 但是让春江万万没想到的是宁承烨却是一把将漪云护到了身后,他目光微灼看向风清云淡的安茯苓:“你是主母,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云儿有时是调皮了些,但你也作为主母也该大方宽容一点,跟她一般见识没得失了自己的气度。” 见宁承烨帮自己说话,漪云越发嚣张跋扈起来,直道:“爷,夫人就是想抓破了我的皮再也伺候不了你,一定是这样的。” 宁承烨看着安茯苓,其实对于漪云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听得太过分明,只要漪云给出了借口他顺竿爬就好了。 只是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抽痛,安茯苓站起身轻梳眉头看着他:“所以,你信她不信我。”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茯苓,是不是从前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现在便是这般的容不下旁人。” “是,就是你以前对我太好了,所以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安茯苓欺身过去瞪着宁承烨,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太失望了,“你说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绝不会有其他的女人,更不会三妻四妾,可现在呢,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宁承烨,我看透你了。” 所以呢,说和离吧。宁承烨等着她的下一句,等着她拿刀剖开他的心脏,可是和离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她轻飘飘从他身旁错身而过,半个眼风也不再捎带给他。 宁承烨沉沉的呼了口气,心里百感交集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安茯苓走后漪云去拉宁承烨的手,却被宁承烨重重打开,他目光阴冷的看了漪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能训斥漪云,他需要漪云继续在府里耀武扬威,只有这样他宠妾灭妻的不是才能成立。 …… 沈小蝶自那日宴会后,名声高涨,在相府之内的地位也有所提升,相爷也时常提及她的名字,甚至有时也会亲自见她跟她说两句话。 沈小蝶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蔺傲寒的暗中相助,于是在蔺傲寒又一次登门相府时,沈小蝶亲自下厨给他和父亲做了下午茶点心,相爷夸赞无比直说这个女人确实是太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有时相爷也会暗暗可惜沈小蝶是个庶出。 蔺傲寒对这一切乐见其成,跟相爷谈过正事之后便也会绕道去后院湖畔见一见沈小蝶,沈小蝶对他表示了感谢,蔺傲寒一袭白衣胜雪般倾城难得,他只道:“其实你很聪明,只是太过于在乎身份的限制了才会任由沈娟秀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沈小蝶沉了沉眸,其实蔺傲寒并没有说对全部,她是聪明,可她更是知道相爷的心,即便自己再优秀又如何,庶出是替代不了嫡出的,这也就是正统终是正统的原故了。 蔺傲寒突然过去拉了她的手,只道:“还记得我们回京时在路上的事吗?” 沈小蝶脸色一红,她想起那个吻,蔺傲寒笑着道:“小蝶,我知道我的性格上有些缺陷,不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的,你肯等我吗?” 这……算是表白吗?沈小蝶没想到自己没来得及主动的事,蔺傲寒倒是先做了,她抬眸玲珑的眼珠里流转着七彩的光芒,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莫名加速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蔺傲寒笑着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喃:“谢谢你。” “不,表哥。其实是该我谢谢你才对,是你给了太多的勇气去直面一切。”沈小蝶道。 这暧昧的一幕刚好被赶来的沈娟秀给撞个正着,她原就是听说蔺傲寒过府来了所以才想过来表现一翻,更希望能当面说清那天她的失误是有原因的,她不想给蔺傲寒留下不好的印象,却从没想过自己的午事作风早已在蔺傲寒心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印象了。 却不想一来就看到蔺傲寒抱了沈小蝶,她本想过去扯开二人的,不过二人已然分开,而蔺傲寒也看到了她,可是蔺傲寒跟沈小蝶道了别后便径直离开了,根本没有停留,甚至都没有跟她打招呼。 沈娟秀气得直跺脚,哭着跑去了相爷的书房,她哭得震天动地,相爷也是惊了一头,直问:“你怎么了?” 沈娟秀拉着老父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来摇去,直道:“爹,我不管,我不管啦,你都不知道沈小蝶在院子里勾引表哥,好不要脸。” 勾引?!相爷眉头一蹙,一个姑娘家竟然有脸用这个词,他推开沈娟秀:“你妹妹怎么可能这么做。” “我看到他们抱到一起了。”沈娟秀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爹,你快想想法办啊。” 相爷怔了一下,说起蔺傲寒吧,仔细一想似乎他确实是对沈小蝶的态度更好,对沈娟秀就有些勉为其难了,他道:“是不是上次去大源惹他生气了?” “才没有。”沈娟秀嘟嘴,“爹,那些王公贵族我都不要,我只要表哥一个,反正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胡闹。”相爷瞪了女儿一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没脑子的?” 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在相爷看来是极不妥当的,而且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简直太无理了,可沈娟秀仍是气恼:“我不管嘛。” “你是相府的嫡千金,就该拿出你嫡千金的大方贵气来,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嫡女,只要你聪明着点,爹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 听相爷话里有回转的余地,沈娟秀一喜:“爹,你的意思是……” 相爷叹了口气:“我也早就猜到了,你追他都追到大源去了,给你相那些亲必然也是白相。只是之前我从未动过把你嫁给他的心思,毕竟我们的官门子弟,他一个商户做得再大再强也无多大意义,不过现在局势却是不同了。” “我既已有心要培养他,而他也确实是那块料,想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到时候你想嫁给他,爹自会给你作主,他还能拒绝了不成,所以你现在在这儿伤心个什么劲儿,没的丢人现眼。” “真的吗爹?!”沈娟秀对于相爷说的那些有关局势啊朝堂的话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也不想懂,但有一个意思她是懂了的,那就是现在相爷会支持她跟蔺傲寒在一起了,还会暗中相帮。 相爷宠溺的看着她:“当然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唯一的嫡女,一切最好的我自然都是想着你的。” “谢谢爹。”沈娟秀骄傲的笑了起来,哼,纵是沈小蝶做得再好又如何呢?庶出就是庶出,永远改不了的卑贱命。 朝堂局势一日一新,大家都在等着站队,都在考虑着扩张自己的势力,丞相如此,平南王府也是如此,这天参加一个普通的官员聚会,平南王也带上了宁承烨,即便宁承烨还没有回府,但他也要开始渐渐的让他在官场熟悉起来,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宁承烨的存在。 这就跟相府办宴会让所有人来认识蔺傲寒是一样的。 宁承烨在聚会上混得如鱼得水,大家都看得出他跟平南王眉宇之间有着七分相似,都在猜测着二人的身份,甚至有人直接就说了:“早年间就听闻王爷当年战胜归朝时曾跟王妃走失,那时王妃已怀有多月身孕,而这些年王爷也一直在暗中找寻遗失子,你们说这宁承烨不会就是王爷遗失多年的世子吧。” “我看像,宁承烨也姓宁,又跟王爷长得这般像,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就是就是。” 对于这样的流言宁承烨没有反驳,平南王也没有反驳,他只笑望着人群时不时跟从自己身边行过的臣子打声招呼,却低声问宁承烨:“听说,你最近一直有要休妻的准备?” 平南王知道自己之前那一计是成功了,宁承烨并不知平南王的心思,他摇头:“不是休妻,是和离。” 平南王看了儿子一眼,这犯倔的劲儿头倒也跟他很像呢。 他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总之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那个女人为父也不是很喜欢。” 宁承烨有些反感的皱了一下眉,随之却道:“和离之后我会回王府。” 平南王眼波流转出一些光彩,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有些激动正想唤他一声儿子却不想宁承烨却已转身走开跟其他一位年轻公子说笑起来来。 而此时的安茯苓,也开始有了要和离的心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八章从此天涯为路人 宁承烨偏心,这段时间以来安茯苓也算是见识了,以前对她的所有温柔如今都用到了漪云的身上,即便明知漪云有错在先却仍是把她护在身后,而对她却是冷淡得要命。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种饱尝心爱之人的冷漠感觉是怎样一种心痛,纵不管宁承烨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真的变心了也好,还是私下里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计划也罢,于安茯苓而言,他敢这样做,必然也是做好了她会离开他的准备。 如果连宁承烨自己都不想再挽留这段感情,那安茯苓还苦苦守着旧情又有什么用,那不过是自己徒添烦恼罢了。 自己的难过和对宁承烨的绝望,安茯苓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分毫来,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天天挤在自己的偏房里做新的胭脂,如今也只有这般才能让她暂时忘却一些不开心的事。 倒是春江竟也是个有些聒噪的丫头,时不时的就会在她耳边说宁承烨的坏话,似乎春江也对宁承烨失望透顶了。 “明明那天宁爷都看到了是云姨娘对你无礼在先,他怎么还替云姨娘说话。” “夫人,宁爷真的是变心了吗?奴婢感觉他再也不像从前了,也不是奴婢最崇拜的那个宁爷了。” “……”安茯苓总是无言以对,只能抱以一笑。 许是京城太过繁华,他的身份总是敏感,平南王府的人一再相邀,终究他们都是凡人,谁也逃不过那一方红尘万丈的诱惑,富贵、势力、权贵……多么迷人眼的字眼,自古往今又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上头。 就像去年冬天那一场政变一般,明明太子之位就在那里,可是皇子们对皇位的垂涎是多么的可怕,那张皇椅之下累了多少的森森的白骨,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那权势二字。 不然太子慕容沅也就是现在当今的新帝也不会无奈的依靠慕容复的权力来复位,终至大权旁落,唉。 宁承烨……他也没能逃过这浮华富贵一梦的一劫吧,罢了,终究他们已然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安茯苓吃过了午饭便去了安靖的书房,府院里四处大树都有些抽枝新芽,俨然已是步入了春天,虽然还有些料峭的寒意,花也没有开的迹象,但那绿油油一片的树叶还是让人看得很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不过安茯苓除了感觉可以松一件衣服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感觉,进了安靖的书房她便让春灌江守在了外面,安靖还是老样子,读书习字准备着春闱的考试。 “去年秋季的应试原本就该高中的,真是可惜了。”安茯苓叹气。!%^* 安靖也是苦笑:“许这也是天意吧,先帝驾崩,朝堂大变,哪里还有心情准备应试,不过拖到今春也好,我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准备应考了。” “大哥,我要和离。”安茯苓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如今自己已没了别的亲人,安靖是唯一一个,虽然和离是已经决定的心意,但她还是想听一听安靖的想法。 其实就连安茯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来找安靖更多的心底里的想法还是希望安靖可以劝她不要和离,甚至希望安靖出面劝一劝宁承烨,若是能和好如初,岂非更完美。 然而,安茯苓大抵并没有猜到,宁承烨已然先她一步找过安靖谈话,安靖也曾为此苦恼不已,辗转了好些天的思绪,最终安靖也觉得宁承烨的考量是对的,他已经失去了父母,他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妹妹,他只要安茯苓一生平安和顺就好,虽然可王府富贵双全,荣华无人能敌,但那又如何? 有句话叫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安靖不想让安茯苓背负那些原不该是她命运该背负的东西,那条路太难太苦,相比跟宁承烨拉着手踩在满地荆棘血污的路上,安靖还是更希望安茯苓坐在平顺光滑的木板车上,即便没那么多的富贵荣华,至少平安健康。(!&^ 安靖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安茯苓,他叹了口:“这些日子虽然我不过问府里的事,但多少我还是知道些,茯苓你若是觉得苦,哥哥支持你,长痛不如短痛吧,快刀斩乱麻才是你的风格。” 这算是同意了安茯苓的做法,可是安茯苓的反倒是沉了下去,但随即她笑出了声,也罢,这原本也是她的决定。 她站起身:“谢谢你大哥。” 安靖摇头:“以后我来护你。” 安靖笑了笑,他会高中的,到时候他不求位列三公五侯,但求一个能填饱肚子又不会让别人欺负到头上的差事就好,然后娶慕容珍过门,他们一家仍旧经商,其乐融融,没什么不好。 …… 夜晚的风仍旧是吹得人浑身都凉飕飕的,安茯苓早早就打发春江下去休息,自己则坐在宁承烨的书房里,一字一笔,一笔一心,一心一痛的写着和离书,窗户没有关严,风从外面透进来吹得那几盏明类摇摇晃晃,烛心不稳几欲被灭的样子。 不过安茯苓好像丝毫没觉得冷,直到听到书房外传来漪云的笑声,她的心揪了一下。 宁承烨推开门,安茯苓坐在那儿等着她,看到安茯苓正襟危坐的样子,宁承烨的心沉了一下,漪云靠在宁承烨身上一脸的媚态:“哎呀爷,我竟不知夫人也在书房,不然我们还是去我的西暖阁吧,好不好。” “我有话要跟你说。”安茯苓淡淡的开口。 宁承烨往那桌上看了一眼,显然是扫到了那张和离书,他轻轻推开漪云,笑着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满眼都是宠溺的道:“好了云儿,先不闹了,回西暖阁等着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漪云不依的嘟起嘴,宁承烨只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让宁胜把人带走了。安茯苓的心早就麻木了,反正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也从不吝啬在面前表演恩爱戏码。 漪云走后,宁承烨才坐到安茯苓对面去,一个书桌相隔的距离,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握住对方的手,但是宁承烨没有,只是淡淡望了一眼书桌上的和离书,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吗?! 安茯苓抬起笔在和离书的下角轻轻写下自己的名字,她笑道:“想来你等这和离书等了许些日子了吧。” 宁承烨喉结微动没有否认,安茯苓道:“宁家的财产我已一分为二……” “不用。”宁承烨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原本宁家能有今天便是安茯苓的功劳,他抛弃她在先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要那些身外之物,更何况他心里爱着她,总还想着等到自己权势到位的一天可以再娶她回身边的,所以现在的一切不过权宜之策罢了。 只是这些事若是说了出来,想来安茯苓必是不会愿意他这样做的吧。 安茯苓抬眼看着他,他道:“宁家的生意,财产……所有的一切归你和大哥所有,我什么都不会要。” 算是补偿吗?!安茯苓心里苦闷一哼,仍旧将自己的名字写全然后将和离书递到他那边把笔也一并给了他:“那就签字吧。” 宁承烨没有丝毫的停顿,行龙走凤般几笔将自己大名写上,自然不忘按上手印,一切做得极自然流畅,看在安茯苓眼里只是一痛,其实宁承烨心里也是在怕,他怕若自己有丝毫的停顿就再也写不下去,甚至连和离书那三个大字他都没敢多望看一眼,只觉得多看一眼自己的心里建设都会崩塌。 写罢了和离书,宁承烨站起身,喉结微动说了一句:“再见。” 安茯苓仍旧是坐在那儿一动未动,宁承烨转身去了西暖阁,他们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安茯苓却是在书房里望着那和离书呆呆坐了一整夜…… 说不心痛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往事一幕幕都在眼前,好像他们成亲就是昨天一般,可是现在想来却像个笑话,原自己就是因为二十两才嫁给了宁承烨,一切的开始就像是个交易,一切的结束也不该再有什么牵绊。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便又早早的去了铺里,她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所以把所有的心力都投到了生意之上,她要发奋,要努力,要靠忙碌来使自己充实也使自己尽快的忘掉那一切。 和离书是安茯苓亲自拿去京兆伊那里盖上的公章,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生效,而这样和离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很快,四邻街坊都知道了,就连安茯苓铺子里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大家都劝安茯苓不要伤心,那样宠妾灭妻的男子不要也罢,安茯苓只是一笑而过,向来和离不管对错女子都是吃亏的一方,且也是被别人诟病的一方,可不知为何,似乎因为宁承烨达过宠爱漪云和亏待自己的原因,反让她变成了弱者一方,也让大家都同情起她来。 但对这一切,她只是苦笑。 半下午回到府里,发现安靖竟然正在指使着两个门房给府门前换上新的牌匾,她望着那被换下的宁府二字,又望望新挂上去的烫金正宋体字,也是两个字——安府。 安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问安茯苓:“怎么样,漂亮吧。你呀也不要天天忙生意,这天气眼看回春了,没事就去踏青吧,约上沈小蝶,好不好。” 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了安抚她的心情,她回之一笑:“好,听大哥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零九章王府世子 看到安靖换门牌的时候安茯苓便心里知道,那个人肯定走了。 果不其然,回到屋里,衣柜里,书房中,所有地方里,但凡是宁承烨的东西都一搬而空,什么也没有了,就连西暖阁也收拾了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今天一早宁承烨起来便让漪云赶紧收拾二人的东西搬离。 而宁承烨也跟安靖道了别,两个人倒是在书房里说了很久的话,只是没有下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反正,大家只知道对于那个宠妾灭妻把自己妹妹抛弃的男子,安靖半个字也没有说什么,反是一脸平静的送了宁承烨跟他的美妾出府。 然后,安靖就吩咐人把府里一切他们二人住过的地方都收拾了一下,似乎是不想留下什么痕迹,又命人赶紧换了门牌,一切就像是朝政上换血一般,宁府,啊不,安府……也大换血了。 一开始安茯苓还守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心里就像这空荡荡的屋子一般又静又黑暗得让人可怕,她有些担心宁承烨就这样急忙忙搬走了,那他要住在哪里,总不能住客栈吧,那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但很快,阳春三月风儿暖,柳枝抽条红花绽,平南王府里传出重炸消息,平南王寻回了失踪多年的嫡世子。 传闻说那世子是几天前才回的王府,平南王高兴得整夜整夜合不拢眼。 还有传闻说那世子长得玉树临风,公子如玉,美不胜收,简直用全天下最最好的言辞都形容不过来他。 还有传闻说世子一回府平南王第二日便让他去祭拜了宗祠,算是正式的认祖归宗。 更有传闻说平南王还立刻上书给了新帝,请封了他为王府世子,王爷爵位的唯一袭承人。 很快,便又听说平南王已定于三日后在王府举办归来宴,是专为那世子所设,平南王不仅是想让四方认识自己的儿子,更是当众承认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市井皆流言说平南王是个极好的人,只是可惜了这些年虽有庶女出生,但却一直没有儿子,平南王年过半百,人怕后继无人。好在现在终于寻回了当年走失的唯一的嫡子,世子归来,王府也算是终于有了希望。 只有安茯苓一个人苦笑,原来人家已成为了世子,可自己竟然还可笑的担心他会没有住处。 蔺傲寒已然知道了这些事,虽然前些天一直是白衣的他没有及时去看望安茯苓,但是王府归来宴的请帖都送到了他手上,毕竟作为丞相府的新门客,他是肯定会去赴宴,但没想到再相见,跟宁承烨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关系。 他知道安茯苓一定不好过,所以带了沈小蝶一起去安府看望。 “没有想到宁爷的竟然是王府世子……”这是沈小蝶见到安茯苓的第一句话。 但很快她觉得不太对劲,又道:“那个,沅哥哥倒是很倚重王府,想来……啊,不是我是说皇上……” 她想安慰安茯苓,可开口每一句话都不对劲。 倒是安茯苓比她镇定得多:“皇上名讳你竟也敢直呼,你跟新帝似乎很熟悉啊。” 沈小蝶的回忆一下子就被拉到了那一年的仲夏夜,那个满脸脏污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年岁的少年郎,虽比不得蔺傲寒的风华,但一双眼里蓄满的可怕跟可怜倒是跟自己有些相似。 往事不可追,许皇帝也早就忘了那些久远的事情了吧。 沈小蝶摇头:“不不是,对了,听说你在制做新的胭脂,我能参观吗?” 安茯苓点头,却是又看向那白衣胜雪的蔺傲寒:“蔺大哥,我知道你也会参加王府的归来宴对不对。” 蔺傲寒眉头蹙了蹙,点头。 安茯苓拿出一封信来递到他手上:“我与他许是今生都难再相见了,这封信便由你帮我交给他吧,也算是彻底有个了结。” 蔺傲寒接过了那封信,可是一众人都顿时哑口无言了,似是此刻唯有沉默而已。毕竟大家都没有想到宁承烨竟然会是一个苛待正室,宠妾灭妻的人。 阳春三月,京城真正的春回大地,草长莺飞,王府一切都是全新的气象,平南王的脸都笑烂了只差没扯着嘴角笑到后脑勺去。 归来宴上八方宾朋齐聚,王府院内朝堂上下臣子皆全,所有人都为睹这世子真容而来,而宁承烨的出现也丝毫没让大家失望,大概除了了然一切的蔺傲寒淡漠无语,还有惊恐无比的左尚书心怀愤恨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世子很是惊艳吧。 宁承烨今天着的是一身暗朱红色湖杭瑞锦纹直袍,镂金冠束发,脚登暗红色团花云纹长靴,富贵无边荣华无限,配上他绝美的容颜,好些才初初见了他一面的女郎们都是倒吸长气。 只是听闻这宁承烨内院已有一名妾室,好些女子有些介怀,但也有一些女子并不足在意,一个妾室而已,又不是正妻。 宁承烨一整天都周旋于那些大臣身边,迎笑送往客气十足,也颇有其世子风范,只是却也疲累至极。 直到宾客散得差不多了,蔺傲寒才走过去:“恭喜你找了你的家人。” 他们算是老朋友了,以前是情敌,现在…… 现在蔺傲寒是相府的门客,而宁承烨是王府的世子,呵,果然是世事多变,一切难说。 转眼这河东河西便已不再复从前了。 宁承烨微微一笑,只道:“听说你很得相爷青睐。” “那又如何。”蔺傲寒挑眉,以后在朝政之上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更何况虽然今天蔺傲寒一身白衣却仍是对宁承烨的作风很看不上,所以他冷嗤,“你如今算是回家了,也对,自然也就不必再要另一个家了。” 宁承烨的心一抽,他知道蔺傲寒的意思,只是这样再也没有人的眼睛盯着那边的安府了,不是么。 蔺傲寒把安茯苓给的信扔到他身上:“这是她写给你的,还请世子爷亲拆。” 世子爷……宁承烨苦笑了一把,他收起了信只淡淡道:“多谢,只是这以后再也没有人跟你争抢,你要对她好一点。” 这叫什么话,这话说给黑衣的他听还差不多,白衣蔺傲寒瞪了他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走开了,他总不能跟宁承烨说自己有病,还是精神分裂症吧。 宴会结束,宾客散尽,王府除了下人们还在忙碌着清空现场收拾一切,主人们都是疲累不堪,平南王把宁承烨叫到书房说了一通话,才放了他回去。 漪云想过来伺候,但是被宁承烨拒绝了,原本当初事实在漪云一起走就是为了做戏做全套,也好让所有人都看清是他对不起安茯苓,不然他才不会把漪云带上。 可是现在到了王府一切戏都做全了,他也不必再做戏了,他曾问过漪云:“我从未曾碰过你,如果你要走,我可以替你找一个安度下半生的地方,还你清白。” 漪云却说:“不,妾身这辈子只跟着爷,爷不能不要我,总不能你达到了目的就把我甩开吧,漪云不走。” 她妾室的身份早就铁板钉钉,她不走宁承烨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他也只能给她一句:“纵你这般也要知道,我这辈子除了茯苓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子,更不可能碰你,即便跟着我也不过是守活寡。” 漪云不死心,安茯苓早已离开了他们的生活,她相信假以时日总能让宁承烨动心的。 不过自来了王府宁承烨便一直借口忙都不曾再正眼看她一下,今天也是如此。 宁承烨拒绝了漪云送来的点心便一个人关在自己的书房里,四下里静悄悄,唯有院外的丰花月季开始渐渐开放。 丰花月季啊,想当年他们的院里也遍植此花,一株株都是安茯苓亲手栽下。 他拆看到安茯苓的信件,上面也只有寥寥数语:与君绝,闻君富贵仕途无边,妾心安。但看今朝,从此天涯路人,互不相欠,望来日,永不复见。 落款安茯苓!宁承烨的手渐渐发颤,信的意思很清楚明白,安茯苓听说回到王府有了新的家真心替他开心,不过此后陌路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遇到他。 永不复见!永不复见…… 宁承烨喃喃说着这几个字,他终是把她伤透了,他还能赢回她嘛?宁承烨握紧的手将那信紧紧篡在手心里。 宁胜突然进来说:“世子爷,你今天什么都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 “拿酒来。”宁承烨低低说了一句。 “什么?!”宁胜怔了一下,从宁府一路跟随他到了王府,其实宁胜心里还是能隐隐感觉到,宁承烨的心从未曾离开过安茯苓。 “听不清?”宁承烨抬头眸光深沉的问了一句。 “好。奴才这就去拿。”宁胜不再问什么,便出去了。 宁承烨这一夜喝了个烂醉,眼前浮现的都是从前跟安茯苓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后来漪云听说他醉了才进来死死阻拦了他继续喝下去,也只有这个时候漪云才能留下伺候一下他,让宁胜把人搬到了床上,漪云暗叹:“今天是王爷替世子爷正身的好日子,他怎么能喝成这样。” 宁胜不语,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你下去吧,我来伺候爷。”漪云又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章公主驾到 宁胜一个下人自是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就下去了。 漪云想去给宁承烨倒杯水,宁承烨却拉住她的手直呼:“茯苓,茯苓不要走……” 又是安茯苓,漪云气恼:“你既然如此爱她又为什么要跟她和离,除了利用我之外却是半眼也不曾看过我,你知不知道……” 漪云说不下去了,她咬牙起身也离开了,宁承烨做梦都在叫安茯苓的名字,这样的情况她要怎么才能爬得上宁承烨的床,回去的路上漪云见到一个精壮的小厮正端着什么东西往平南王的主院去,她眉心微动。这宁承烨既然对不住自己,那自己为什么非得要给他守身如玉…… 漪云遣退了所有下人,自己则守在假山之后,果不其然不多久那小厮便又折回来了,天光黑暗什么也看不太清,加上王府之内的主人们大多睡下了,却不防一只素手一下子拉了他进了假山。 漪云的手在那人胸膛之上游走,媚眼如丝配着那昏暗的月色更是迷人,她声音如蜜:“好哥哥,这么晚了一个人多寂寞啊。” “云,云姨……”那小厮似是认出了她,但她一个香吻缠了上去,后面的话就全都变成唔唔唔。 美人入怀,又这般挑逗谁还管规矩,他又不是柳下惠,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月色光空,春庭幽幽,不多时假山后便传来女子的娇喘和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好在再没有人从此处过往,不然那春光一片当真是假山也遮不住的。 自这之后漪云尝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纵是有时勾引宁承烨不成,她也再没有那么多失望,跟那小厮早已混作一团,一有机会便找地方私通,所谓食髓知味,漪云也是陷入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宁承烨本就不关心漪云,对她的私生活更是管了不管,反正只要漪云没有来烦他那便是极好的,所以他也只忙着自己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无其的过下去,安茯苓和沈小蝶偶尔来相陪心情也渐渐开始好转,芙蓉阁的新品胭脂也眼见着上了架,安茯苓也开始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这一日她正坐在院中亭子里盘着算盘对着上个月的账目,却听闻一声熟悉而空灵的声音响起:“大好的春光你却这般辜负,真是要不得呢。” 安茯苓抬头正跟慕容珍一双有神的目光相对,安茯苓一惊忙站起身:“三,三妹?!” 两人大老远便跑到了对方面前很热情的抱了一回,安茯苓更是劈头盖脸便是一堆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现在才来;最近过得好不好,我们入京这么久了你竟然才想着来看我,是不是忘了我啊……” 慕容珍也是眼角噙泪,却是嘻笑:“哎呀,二姐,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二人寒暄了好一阵,沈小蝶才在一旁轻咳两声:“到底你们姐妹情深,却是把我晾到一边,如此我便走了好,免你们感情如此好反而是我碍眼了。” 安茯苓其实早看到沈小蝶跟慕容珍是一起出现的,她忙拉了她的手:“哎呀瞧你说的,我们这么熟了,这点醋也吃?” 三人笑作一团,安茯苓又对一旁的春江道:“快,去把安爷叫过来。” 慕容珍脸上漾起微红却也不有说什么。 三人入了亭子,安茯苓也收了账目,难得慕容珍竟然会来自然是要好好陪她说会子话的。 不过去给安靖传话的小厮不多时就转了回来说是安靖今天没在府里,似是应了哪家贵公子的邀约赴一个春游诗会去了。 安茯苓恨铁不成钢,自然也扫到了慕容珍眼角的失落,她恨声道:“天天就知道往外跑,让他贴身的小厮立刻去寻了他回来,别说其他,只说我肚子痛得厉害,怕是之前落胎没休养好的病根,着他立刻回来。” “是是。”小厮虽不明就理但还是快速的去了。 “二姐,其实……”慕容珍想说什么。 但安茯苓却按下她欲言表露的手,只道:“我们入京这么久你才来这一趟安府,我知道你定是出门极不容易,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落空而归呢,且放心吧,诗会再重要在大哥心里都是重不过你去的。” 沈小蝶也在一旁附和:“对对,这一点我是可以作证的,安大哥自来了京城做得最多的两件事就是读书和找你了。” 慕容珍脸上微红欲盛,揪着手里的帕子却不说话了。 “对了,提及男子士大夫他们的春游诗会,我倒是突然记起了再过不久我们姑娘家也有赏花会呢。”其实这也是沈小蝶今天来找安茯苓的原因之一,安茯苓家突逢几度大变,正是需要好好休养调整的时候,多参加一些社交活动转移心中视线是最好的了。 “茯苓,我记得你的新品胭脂不是才刚做好上架嘛,正好也可以去参加,说不定还可以给你的新品胭脂做做推广呢。”沈小蝶笑着说。 慕容珍也在一旁附和:“对啊,到时候我和小蝶都会参加的,人很多,很热闹,就在西郊那片花林里,到时候万花齐放,春回大地,美不胜收,你可一定要去。” 来之前慕容珍也知道了安府的情况,再多的安慰这时候再说也没有用了,虽不知内情如何但她也不想再去捅安茯苓的伤口,让她努力微笑起来才是正事吧。 “可是……”安茯苓却是有些犹豫,“那个赏花会上大多都是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家,我一个遣归妇,又不是什么名流贵族,仅仅一介商户,只怕……” “二姐。”慕容珍拉住她的手却是道,“赏花会除了世家小姐,皇族也多少会参加,但你不必担心,因为除了这些所贵族,京里很多平民百姓家的姑娘们也会去的,毕竟那也是个认识其他心仪男子的首选之地,更别提有钱的商户了。” “是啊,赏花会又不是哪个贵族单独开办的,那是花林那边每年跟皇族协同办理,去年城东李家那个大商户还出了钱赞助赏花会呢,他们家女儿也因此在赏花会上大放异彩,所以赏花会上没有太明确的等级分明。” 其实所谓的没有明确等级分明仅仅是对于进入会场而言,能去赏花会的一点也不用觉得骄傲,因为全京城中,只要你能穿得出一身稍中等一点的好衣服,便都可以进入赏花会,但是到了会场之中会不会被那些高官士族嘲笑打压之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慕容珍接下来跟着说道:“你尽管放心去,不管发什么事有我在断不会有任何人敢为难你。” 这话在安茯苓听来真真是有些夸下海口了,沈小蝶却只是笑笑没有反驳什么,安茯苓看着慕容珍:“珍儿……之前在大源的时候其实我就很奇怪了,你教养极好,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能比。后来到了京城,青青来看过一次安靖,她出门竟然还有专门的马车接送……” 说着话安茯苓看了一眼今天站在慕容珍身后静悄无言的青青,青青的脸上尴尬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大哥的能耐我还是算是知道的,从去年冬天到今天开春,他花了多少心血人力物力甚至是财力,可以说是把京城已然翻了一个底儿朝天,竟是愣没在任何一个姓慕的家庭中寻到一个叫慕珍的小姐,我很奇怪,珍儿,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疑惑是早就有了,只是之前安茯苓不问毕竟是远隔万里,慕容珍不说自然他们也不会问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同在京城,安靖又是一副铁了心今生非慕容珍不可的模样,安茯苓不得不问清楚了,总不能到头来这么久了连自己未来的嫂子究竟家住何方是何身份都不清楚吧。 沈小蝶的目光在慕容珍脸上游离了一刻,青青在一旁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开口。 “小蝶,你好已经知道了。”安茯苓有些震惊的看向沈小蝶。 沈小蝶看了一眼慕容珍这才点头:“今天也是公……她来寻的我,我们才一道来的安府。” “珍儿,你到底是谁?” 慕容珍笑了笑道:“其实二姐这么问,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确实,安茯苓叹了口气:“大哥说他唯有那些士族大家没能调查,因为手伸不进去也无从查起,可是朝中贵族们的姓氏都是明了的,似乎迄今为止还没发现任何一个姓慕的贵族啊。” 安茯苓猜中了慕容珍出身贵族,可惜也只猜中了其一并未猜其二。 青青忍不住笑了,在一旁道:“宁夫人,啊不,安姑娘只猜了贵族之中,却为何竟不猜猜皇族之中呢。” “什么?!”安茯苓陡然惊坐而起,皇族,开什么玩笑,她只瞪着双大眼道,“皇族是复姓慕容的,珍儿……慕珍,你,你不会是叫慕容珍吧。” 慕容珍低了下头,抬头间眸中闪中微光,只道:“二姐,我不是有心要骗你们的,只是出门在外,我也不得不多加一个心眼儿,如今来了京城我也便没有再想要继续欺骗你们的意思,今天过来也是想要跟你说明白的。” 所以……今天竟是公主驾到?!安茯苓只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甜蜜重逢 安茯苓震惊天外,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沈小蝶继续补充着慕容珍的身份信息,只道:“我也是才不久知道的公主身份,她是丘宁国脾气最要好的长乐公主了。” 安茯苓觉得自己需要喝下一整杯热茶来压下惊,慕容珍看她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只道:“二姐,你,你是不是怪我?” 安茯苓忙摇头,走下阶梯道:“不不,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也许我该给你行过礼的。” 慕容珍却急忙拉住她的手:“二姐,我告诉你这个不是想要让你给我行礼,我只是希望不管我的身份如何我们都可以继续像从前一样。” 她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安茯苓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个……只是以后你可别再叫我二姐了,万一让有心人听到只怕就不好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沈小蝶也在一旁跟着道:“是啊,公主,其实我也这样觉得。京城原就一趟浑水,特别是公主你的身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万一让他们发觉了安府这边,也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是不是。” 慕容珍点了下头,只好道:“好,那就这样,只是说好了,以后我们私下里见面谁都不许这样行礼,不然,以后我便再不来了。” 安茯苓也不拘泥,只笑了笑道:“好,就依你之言。” 沈小蝶见气氛活跃了回来,又跟着道:“对了,茯苓,快把你的新品胭脂拿出来给公主瞧瞧,来时她听说你出了新品正吵着说一定要用呢。” 慕容珍也笑着点头:“对,我向来知道芙蓉阁出口皆属珍品,你可不许私藏。” 安茯苓笑了,只道:“我哪儿敢啊,春江,去,把美人香拿过来。” “美人香?!”慕容珍一脸思索的表情,“好清新脱俗的名字啊。” 沈小蝶是一路看着安茯苓把美人香捣鼓出来的人,自然也比旁人更加了解,她笑道:“这一次的胭脂可不同以往,以往的都是在脸上打主意,这一回却是涂在身上的。” “身上?!”慕容珍越发一脸惊奇了。 安茯苓也跟着点头:“没错,我就是想到这不是春回了嘛,春天一过紧接着就会是夏天,正是好多姑娘们都喜欢出游的时候,可是出来玩难免会出汗,即便是脸上扑了香粉,沐浴会用香膏或者花瓣,但还是架不出会冒出些奇怪的体味,我想你们应该都有所体会吧,所以我便制了这款美人香正好可以解决这些姑娘家身上的尴尬问题。” 沈小蝶在一旁点头,继续给慕容珍讲解道:“而且,除了汗味之外,有些天生狐臭的女子也可以用的,只需要每天沐浴后把香水涂一遍全身,出门前再在腑下脖子和手背之类的地方再涂一点就可以了,保证一整天都会让你清新无比,出汗也不会觉得油腻,更不会有奇怪的味道排出,这样也可以保证自己一整天都比旁的姑娘更干净香喷,还不会在心爱之人面前尴尬哦。” “呵呵,小蝶都快成我的广告人了。”安茯苓忍不住失笑。 “我说的事实嘛。”沈小蝶别嘴,“而且这美人香一次只需涂抹一丁点就可以了,一瓶可以用很久,加上美人香有各种花味儿可供选择,这也让大家的选择性更大了啊,公主你可一定要试试,这美人香在再出来时我便用过一次,真的非常好用。” 说话间春江已然拿了一瓶栀子花味的美人香来,椭圆形的透明水晶瓶,瓶口是圆木塞还垂着漂亮好看的红色小流苏,手掌长短的瓶身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见得小,瓶中液体呈微微的天青色,十分好看。 慕容珍打开圆木塞放到鼻间嗅了嗅,栀子花的味道扑面而来,但却又没有现实生活中真正嗅到的栀子花味儿浓,清清淡淡,却又让人不可忽视,不会浓郁得让人发慌,却又能让人闻到那股子香甜,真真是极好的。 安茯苓倒出一丁点在安茯苓手背上轻轻抹开,香味立刻四散开来,青青忍不住说:“好香啊,淡淡的却又真实存在,公主,安姑娘的东西果然个个都是顶好呢。” 慕容珍笑望着安茯苓:“这一瓶我可霸着了,不给你钱哦。” “你尽管拿去用就好,你们用的东西只管往芙蓉阁拿,我还是消耗得起。” “对了小蝶,既然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一直用着,今天似乎没闻到你身上有香味啊。”慕容珍问道。 “我想等到三天后的赏花会嘛,到时候……” “哦,我明白了。”沈小蝶的话未完,慕容珍便笑了起来,又道,“这么好的东西到时候我也要用,在赏花会上给你好好宣传宣传。” “那我可就仰仗二位了。”安茯苓捂嘴轻笑,美人香在芙蓉阁上市之后虽然也在店里做了推广,可跟在大源不同,京城太大他们顾及不了太多,虽然用过的姑娘们回头率是很好的,但毕竟知道这东西的人现在还太少。 三个姑娘又说了一会子的话,安靖火急火燎的满头大汗的回了府来,一进后院便一路小跑一路问:“二小姐究竟怎么了,之前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自从安茯苓跟宁承烨和离之后,宁府改为安府,安靖做为府里唯一的男子自然是要挑起对外的责任,毕竟这个时代,一个府邸还是要一个像话的男人来撑着别人才不会说什么,所以安爷还是安爷,而作为安靖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二小姐不再是宁夫人了。 走到亭子那边,安茯苓叫住他:“大哥。” 安茯苓行出亭子来,安靖急忙迎上去拉着她左看右看上瞧下瞧:“不是说你病倒了,怎么没躺床上好好休息?” 安茯苓笑了,她侧开身,沈小蝶正拉着慕容珍从亭子里行出来,安靖看到慕容珍顿时两眼便直了,他微张着的嘴来不及合拢更不么要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一时只是愣愣的立在那儿。 “安大哥,好久不见。”慕容珍一如既往的温良淑女。 倒是安靖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只怕这是做梦,自己稍稍一动眼前的人又会消失不见了。 青青见状忍不住嗤笑,只道:“安爷莫不是痴了还是呆了或是傻了?” 慕容珍嗔了她一眼,安茯苓也拿手肘捅了安靖一下:“大哥,看什么呢,不用怀疑不是做梦,那便是你朝思暮想的珍儿啊。” 听到安茯苓这般说,慕容珍忍不住又低下了头红了脸,安靖几大个箭步飞奔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他搂得紧,直要将慕容珍整个人都揉进骨血一般,可他却又混身颤抖,只不住的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安茯苓跟沈小蝶相视一笑,沈小蝶只道:“哎呀,我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些事,我得先告辞了。” 安茯苓不留她,沈小蝶走了,安茯苓看向青青:“青青,我房里还有好多瓶美人香,想不想要?” 青青乐颤颤的就跟着安茯苓去了。 长亭青藤复新,满院花草争放,院里的两个人抱了许久,才在女方不住反对快憋不住气时男方才勉强放开了她,安靖拉着她的手却满双眼里全是慕容珍,他道:“你不会又跑吧。” 她家就在京城,除非丘宁国易主,不然她能跑哪儿去,她忍不住好笑,看着安靖在意又心疼的目光,她满心都是酸酸又甜甜的感觉,只道:“我不会跑了,这辈子都不会。” 安靖捧着她的脸仔细看着,就像要把慕容珍的脸给瞧出个窟窿来一般,只道:“好像瘦了啊。” 慕容珍摇头:“哪有,你才是瘦了吧。” 安靖不管了,低头把唇轻轻压上去,他忍耐了太久太久,如今实在不想忍耐了。对于这突然的甜吻慕容珍只是愣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了,她也和安靖一样,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若非有太多的阻碍,她真想就此在这安府,再不去任何地方。 什么高贵的公主,不做也罢,什么辉煌的皇宫,不住也好。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天天享受他香甜亲密的吻。 两人在亭子里拉着手从天亮一直说天天暮,一刻也没有分开过,丫鬟们来传晚饭,安靖便带着慕容珍去了他院子里一起用,从始至终好像安靖都忘了安茯苓的存在,慕容珍也忘了青青的存在。 安茯苓只好留青青在自己院里吃饭,眼见着天色渐晚,青青有些急了:“安姑娘你快些去催一下吧,公主再不回去就要坏事儿了。” 安茯苓知道再不能拖,只好让青青在自己房里稍安勿躁的等着,她去了安靖所住的院里,却见院中两人正坐在一棵梧桐树下谈诗论赋,安靖搂着慕容珍的纤腰,慕容珍也小鸟依人的靠在安靖的肩头,画面和谐得让人羡慕嫉妒。 无端的安茯苓便忆起了那时的她和宁承烨,在乡下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这般的,亲密、相爱、相知、彼此依靠…… 可现今呢,他是尊贵的王府世子,将来承袭王府称王至尊,无人能比;而她永远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上不得台面,入不得贵族法眼…… 她的心无端的悲伤起来,为何,明明说好的放下,说好的不再去想,至今忆起却仍是心里像被刀刮开一片,血流不止,痛彻心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赏花会 不过很快慕容珍就看到安茯苓立在门口了,她忙跟安靖起了身也保持起淑女的距离来,唤了安茯苓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安茯苓跟着笑了一下,她收好自己那血流不止的伤口,重新拿出微笑来。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不断的舔舐那骇人的伤口,那只会让自己越发的痛,她需要的是沉淀下来不要再去理会。 “公主,你该回去了。”她对慕容珍说道。 跟安靖重逢,慕容珍也把自己的身份原原本告诉了他,安靖跟安茯苓一样震惊得无言以对,但那又如何,这是自己认定的女子,他答应慕容珍自己一定会考取状元,娶她过门。 可是,听到她要走了,安靖的心还是一沉再沉,可又能怎么办,他还是只得好生送她到门口,跟她话别,慕容珍上马车前还不断的提醒二人:“赏花会,你们一定都要来啊。” “一定的。”安茯苓答应她。 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安靖幽幽叹了口气,安茯苓看着他:“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突然落差感就出来了,觉得这条路好难。” 安靖苦笑:“自然心里是有落差甚至落寞的,可是妹妹,我真的不想放弃,即便我知道跟她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但那又如何,我真的不想放弃她。” “那就努力接近她吧,只有越发靠近她,你才有希望。”安茯苓安慰他。 “可是……”安靖看向安茯苓,宁承烨离开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可如果现在他再一脚直接插向了皇族,那宁承烨的离开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吧。 安茯苓似是从他眼里看出了对自己的担心,她只道:“不要去顾及任何人,爱情是自私的,你应该只为你自己考虑这件事。更何况,难道你不相信我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吗?” 这话说得也没错,安靖笑了笑:“好,以后风里雨里,我们兄妹都一起。” 安茯苓笑了起来,可心里却是扯着痛,若是宁承烨也肯跟她这么说就好了,可为什么,他不肯相信她能承受那一切,抑或是他真的被富贵迷了眼。 转眼,三日后的赏花会便到了。 西郊的花林一片五彩云霞,漂亮非凡,四处热闹声起,人声鼎沸,来往进出虽不至盛妆而来,却也个个都是华衣美服,男的玉润冠发精神抖擞,女的精妆细抹,美如嫡仙。!%^* 沈小蝶是跟着相府的人一起来的花林,一身天青色改机织缎掐花对襟外裳,头上配一套宝石青色镶金花钿,碧玉巧人;蔺傲寒则是着一身靓白色几何暗纹杭绸袍子,玉面清冷,白衣胜雪美不胜收,随着相府的人入场更是引来一片女子的倒吸气声。 沈娟秀自然是黏着蔺傲寒,杏眸倒瞪的盯着花林里的姑娘们,似乎是在说:这男人是我的,你们想也别想。 她今天着一身杭缎曳地飞凤描花长裙,赤金凤尾的步摇果然显示着她的招摇与无边富贵,比沈小蝶简直华丽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却也满眼耀光得让人觉得富则富矣,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温婉姿态。 沈小蝶在后面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蔺傲寒一惊忙甩开了沈娟秀走过去轻轻扶住沈小蝶,他关切的问:“没事吧?” 沈小蝶笑着摇头:“不知是哪家小孩子调皮,花枝落了一地我不小心才崴到了,不过没什么要紧。”(!&^ “我还是扶着你吧。”蔺傲寒满眼关切的爱意。 沈小蝶心中一暖,可触及前面大姐的狠戾目光她还是轻轻推开蔺傲寒:“会场人多……” “所以更别把我推给别蛤。”蔺傲寒低声打断了她的拒绝,他便要向所有人宣布,沈小蝶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正这时安靖跟安茯苓也跟随而来,安茯苓今天着的是一身烟水纹碧霞锦裙,随云发髻上是并不怎么显眼但去了是价值不菲的一枝碧玉玲珑钗,耳戴镂玉芙蓉环,手上是玉色珊瑚缠丝银钏,项上配着衣服载着一两串错落的水晶镶珠链,果然是如玉的美人儿,春风满面美得让万花失色。 “这是哪家姑娘啊,长得真好看,从前不曾见过呢。” “是京城去年新开的茯苓酒楼和芙蓉阁的老板娘,我去她芙蓉阁买过东西,还挺不错的。” “哦,就是那个安,安什么……” “安茯苓。听说是个极厉害的商户呢。” “真真是美人儿一个呢。” 安茯苓容光焕发,见到蔺傲寒跟沈小蝶,她回之一笑上去跟二人攀谈起来,一时更是让众人遐想一遍,竟是跟相府的小姐和蔺家的爷都认识,果然是个不简单的。 只有沈娟秀听到这些赞美之词怒极难受,却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安靖今天也刻意打扮了一下,着一身佛头青的伫丝直裰,交领和袖口皆绣着兽相暗纹,清润华贵的公子哥一个,不过他完全忽略了那些看到他议论不止的姑娘们,一心只在人群里寻着慕容珍的身影。 “安家的两人都穿好华丽却又低调呢,一看就知道家势雄厚,虽是商户却又大方端庄,真是不错呢。” “可不,听说那安爷已是秀才,正在准备春闱,今天保不齐就会是举人了。” “呀,真的啊,那安家可真是新晋之贵了,听说这安爷至今尚未娶亲,不知是哪个姑娘有那福气呢。” “哼,今年的赏花会还真是什么三教九流都能混进来了呀。”沈娟秀本就因蔺傲寒关心沈小蝶而忽略她觉得尴尬气愤,安茯苓还在这时候出现膈应她,自然是要找着机会逞口舌之快了,她走到安茯苓跟安靖的中间左观右看,冷着声音大声道,“一个小地方的小秀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穿得纵是人模人样,骨子仍是改变不了的酸狗气质吧。” “更何况,据我所知,安姑娘好像是被休归家的放遣妇吧,啧啧……”沈娟秀不留遗力的踩安茯苓的痛脚,“也不知道……” “是谁?!”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戾喝而起,“在本宫必经之路上大放撅词。” 随着声音,慕容珍一袭紫绡刺金绣五吉飞凤大长裙,跃目人群之中,飞仙发髻金累丝蝉玉双簪,混身上下透着一股清凉淡淡的牡丹花香步入会场,一时间就摄住的所有人的心魄。 有认出者赶紧带领着大家跪下行礼:“长乐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珍今天也是刻意打扮,尽显皇家风范公主之风,而且她也是求了皇帝哥哥好久,慕容沅才勉强答应让她代替今年的皇家出席百花诗会,其实平常每年一般都是由皇帝的一些位重妃嫔代为出席,长乐公主却还是第一回。 随着众人行礼,安靖跟安茯苓兄妹自然也规矩的跪下行礼了,只是第一回见慕容珍穿得如此闪耀夺目,华摄众人虽然是早便知晓了她的身份,但这一回公主气势尽显,也让他们真正体味到了何为三六九等的距离。 特别是安靖,之前心里只是觉得落差强,如今却是更让他心里悽惶,原来表面的坚强跟真正要做到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倒是沈娟秀惊得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说实话做为相府嫡女她见过的京城贵女不在少数,但却是偏偏对这长乐公主微为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这倒也不怪沈娟秀,她向来倒是个爱四处乱跑招摇显摆的就怕贵族中没人不知她一般。但对于皇室的公主特别是长乐公主她就知道得很少了,因为慕容珍向来喜欢参与过多的繁纹辱节的场合,出宫少不说对京中贵女们也并没有什么兴趣。 除了避不可免的宫宴,几乎并不外出,然而宫宴是何等地方,沈娟秀活这么大也只有幸参与过一回,却又因人多眼杂,别说长乐公主了,就是郡主们的衣角也没能挨到一片。 然而,眼下看着自己在大源苦心对付的慕珍变成了慕容珍,高高在上的长乐公主,沈娟秀只觉得自己跪下的腿都在微微发软,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由于男女有别,慕容珍没有去扶安靖,而是转而扶了安茯苓又道:“大家都起来吧,今日赏花会无上下之分,皆不必拘礼。” 这一句是每年宫里来人都会讲的,虽只是口头之语,但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可能全然没有上下之分呢,永远是不可能的。 慕容珍又拉着安茯苓的手道:“当初在大源,多亏有安氏兄妹对本宫多加照拂,才免了我多次幸免于贼人之手,大恩难报,难得京城再遇,此后我们当经常往来才是。” 众人一阵唏嘘,慕容珍的话廖廖几语却是信息量极重。大家都知道去年慕容珍曾微服出访过青州地界,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在那地方曾遇奸人陷害,更不知道安氏兄妹跟她情深至此,能得公主亲自扶起,还说要从此多来往,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也是慕容珍在暗示众人——这兄妹两个是我保的,谁敢跟他们做对,便是跟本公主做对。 有眼尖的贵女早就乐颠颠附和过来:“安姑娘跟安爷一进场我就看出来了,安姑娘端庄淑芳,安爷彬彬有礼,一看就知是人中龙凤,难怪能得公主青睐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小产 “我听说今年的赏花会,安家也是幕后赞助商户之一?”慕容珍没有理会退到一边脸红到脖子根还要遭受一众贵女嫌弃的沈娟秀,她只拉着安茯苓说话。 安茯苓赞助赏花会其实了是受沈小蝶启发临时起意,想着这样也许来参加赏花会反不会引起什么反感了,且原本今天自己有意要推销自己的新品美人香,这样做为赞助商之一也不会觉得让人唐突反感。 而且安家的生意刚在京中落稳脚根不久,正是需要打开生面的时候,赞助赏花会在一众贵人圈里混个脸熟也是有利无害啊。 众人一听这话也跟着睁大了眼,因为这西郊花林每年的赏花会都是有皇家给面的,不过皇家只是精神上支持,但要撑起整个赏花会的一切费用还是不简单的,毕竟来的人里面还是占七成以上是贵族圈人。 所以便需要不少的商户赞助,当然了赞助的商户们可以在这里面推销自己的产品,皇家也会适时的帮助这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但这也造成了每年想挤进来赞助赏花会的赏花会的商户多不胜数。 户部那边吃了一堆的银子不说却也只能从中择五至七户不到的商家来赞助,毕竟太多的话也会让整个赏花会失真,且也让让赏花会变得俗气不堪那是皇上绝不允许的事情。 原本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之下安家作为后起之秀本是不可能成为赞助商之一的,但是有蔺傲寒跟慕容珍暗箱操作,一切还是进行得很顺利。 赏花会开始的前一天,每一个赞助商家便都已把自己的各色商口摆进了赏花会场,只待今天一开场便可以供贵女和各大公子们鉴赏了,有运气好的在赏花会上成交数十单数百单那都是小意思,三年前有一个商户是专买美人扇的,赏花会三天时间,他们便成交了两多单,创下赏花会生意单个成交量的奇迹,至今无人打破。 所以能挤进赏花会成为赞助商之一那本身便也是一种本事,一时间众人看安茯苓的目光越发欣赏期待起来,围着她有说有笑,又不停的询问是做什么生意的。 慕容珍原是很想跟安靖一起静静走走说说话聊聊心什么的,毕竟这儿花海美如锦云,置身中间就似是花林里的嫡仙一般,可是男女大防,又是在这公众场合之下,他们也只能保持住有限的距离。 蔺傲寒走到安靖身边,笑了笑:“他们姑娘家说话,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是去那边走走吧。” “也好。”安靖显得有一眯苍惶失落,大抵心里还在想着慕容珍出现那一霎的风华,自己终是尘埃,总觉得那样的人儿怎么也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 沈娟秀被彻底的遗忘于人群之外,望着众人围着慕容珍跟安茯苓有说有笑,就连一向出门无话只能唯唯诺诺的沈小蝶此刻也是兴奋得很,跟一众贵女们讲着那美人香的好处用法等,她气得把手里的帕子搅了又搅。 “原来今天公主身上便是用了那美人香啊。”有贵女笑道,“怪不得有一股淡淡的牡丹香味,大气而端重,真真是极配公殿下的。” 慕容珍笑了笑只道:“以前我从未遇到比芙蓉阁更好的胭脂,如今我也只用芙蓉阁的东西。” 光是这一句话便是对芙蓉阁最大最好的推销了,安茯苓谢过,又有人说:“安姑娘今天身上也用了美人香吗?” 安茯苓淡淡点头:“是丰花月季的味道。”她轻抛衣袖一阵淡淡的香风扫过,众人沁心的笑。 安茯苓这话刚说完宁承烨便也跟着步入了赏花会场,丰花月季,香味淡淡的从那一众贵女中飘过来,她还是喜欢那花,却是不知是因喜欢还是因为回忆。 今天宁承烨是代表平南王府前来参加赏花大会开启的第一日,随同前来的还有漪云跟王府中最为受宠的庶长女宁仙颜。王府除了宁承烨便无嫡出,这也让宁承烨很是感动,这说明当年虽跟母亲走失,但平南王虽有纳妾却一直空着正妃之位。 宁承烨会把漪云一起带出来除了她吵得不行外,还有便是他也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他也是一个多少有些缺点的人,这样不仅可以扰乱了敌人的步伐也可以给自己减少些负担。 望着人群中巧笑嫣然的安茯苓,看她红光满面想来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只是他有一种想冲上去将她揉进骨血此后再不分离的冲动,但他极力的克制了。 安茯苓还没有看到宁承烨,大家都只望着沈小蝶,沈小蝶说:“我今天也用了美人香,大家仔细闻闻是什么花味来着。” 众人一时难辩,安茯苓却笑了:“小蝶可是调皮了,今天竟是用了桃花香,如今这整个花林之内原最多的就是桃花梨花之类的了,你既融入美景之中又让人闻之难忘,好心计啊。” 原来如此,因为原本空气里就飘散着些桃花香味,自然一时难辩真假,众人都笑作一团。 而沈娟秀却是看到了宁承烨他们的出现,她灵机一动,哼,有好戏了。 她悄没声息的绕到了宁承烨他们的身后,假装不经意的走过然后撞了宁承烨的美妾漪云一把,漪云重心不稳朝人群扑将过去,众人惊慌四散,眼看就要撞上安茯苓,慕容珍却一把将她推开,漪云重重撞到了慕容珍的身上。 沈娟秀一愣,她设想的原就是要漪云撞上安茯苓,这前任跟现任打起架来才有看头嘛,而慕容珍如今已是长乐公主,沈娟秀纵有一千一万个的不满跟嫉妒,却也不敢当众为难,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没让人发觉。 “公主?!”众人乱作一团。 宁承烨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就说今天始见慕容珍为什么穿得那般隆重又端方,没想到她竟然……是公主。 “云姨娘跌倒了。”庶妹宁仙颜指了指地上,却见宁承烨丝毫不为所动,宁仙颜又嬉笑道,“大哥,她撞到长乐公主殿下了。” 宁承烨这才回过神来,而此时安茯苓与沈小蝶已是扶起了慕容珍,青青站出来冲着漪云厉喝一声:“哪里来的刁奴,连长乐公主殿下也敢撞,你有几个脑袋?” 安茯苓已是看清了来人,漪云还窝在地上似是被跌得疼痛不止,但那一身锦茜交领绣暗莲荷的长裙也是风华绝代,美不胜收;再看今日的宁承烨,气宇轩昂,一袭宝蓝净面杭绸团花纹直裰,望之如嫡仙气质,光是往那儿一站便是胜却了这花林万千风光,直叫一众贵女们看得直倒吸凉气。 安茯苓注意到宁承烨身旁还跟着一女子,袅婷美丽,身姿婀娜却又大方端庄倒不似漪云那般妖气十足,跟一众贵女气质有得一拼,而且她扎的是未婚发髻,一身流彩掐花云锦装束,一看就是千金小姐。 安茯苓眼力还不算差,看她跟宁承烨站在一起距离不近不远,宁承烨看她的目光里也很平淡自然,想来该是王府里的千金小姐吧。 有眼力好的早已见礼:“原来是平南王府的世子爷跟仙颜小姐,有礼有礼。” 众人对宁承烨态度好不仅因为他是世子将来要袭承王府身份自是贵不可言,而宁仙颜也是一样,身为王府千金,即便是庶出却跟沈小蝶这个庶出全然不同,她自小便是王府掌中宝,因嫡出一直未归家她跟嫡出也没什么两样,且王府没有嫡出千金,只要不出差错,宁仙颜以后获封郡主也是极有可能的。 安茯苓跟沈小蝶安抚和检查着慕容珍,而青青却不给面子,瞪着宁承烨:“我说宁爷,啊不,我说世子爷,你家的狗也看好点吧,别放出来乱咬人。” 宁仙颜皱了下眉,都知道长乐公主好说话,只是她身边的宫女却不是好将就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只是人家是公主,纵是世子爷也要细思行事。 且刚才确实是漪云鲁莽了,一时间宁仙颜看向倒在地上的漪云又多了两分讨厌。 宁承烨走上前看着地上趴着没动的漪云,他冷声:“还不起来给公主赔礼,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扶你不成?” “爷……”漪云却仍是没动,只捂着肚子道,“我,我好像不太对劲啊,我,我肚子真的好痛。” “什么?” “呀,流血了。”突然有站在漪云身后的贵女尖叫了一声,“她,她她流血了。” 众人看去,果然漪云身上竟不知何时一片嫣红,安茯苓心中起伏难定,失过孩子的她顿时明白,漪云是流产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有了孩子,她看了宁承烨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一眼,又看向地上一脸惨白脸色的漪云。 突然不知是什么心情让她鬼使神差的站了出去,她扶起漪云忙叫道:“快叫大夫来,她小产了。” 众人一阵惊慌,可在场大多是没成亲的闺阁中女,哪懂这些,个个对血腥避之不及,青青也带着慕容珍退了几步:“真是晦气。” 慕容珍吩咐青青:“照茯苓说的做去给世子姨娘请大夫过来,现在救人要紧。” 一时间众人对慕容珍恩怨分明,以德报怨的行为更是夸赞不已,而对安茯苓挺身而出的精神也大加赞赏,唯有角落里的沈娟秀独自画着怨恨的圆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安靖的心思 大抵是因为自己失去过孩子,且也是因为一场意外,所以安茯苓对这样的场景既是熟悉又是难受,这也只有真正怀过孩子且一直对那孩子心存着愧疚的人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又或许是因为想到漪云肚里怀的终究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的孩子,自己当初没能有那个福气替他生下一儿半女,却也是希望此后他能真正快乐幸福,儿孙满堂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当安茯苓看到下半身浸满鲜血的漪云时她便已是又惊又怕又惧又慌了,本能促使她扶起了漪云,但之她也后悔了,许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的冲出去帮忙,她跟宁承烨原就该再无半点牵扯才对。 可怕大夫说漪云的孩子终是没能保住,宁承烨满程黑冷着脸,因为没有任何知道这个孩子压根不可能是他的,他就没碰过漪云,何来怀孕一说,今天若非漪云蹊跷的一跌,他都不知道漪云这个黄花女子的肚子里竟然已然揣了一个宝宝,真是可笑可恨。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要他一个大男人承认自己从未碰过自己的爱妾,而自己爱妾肚里的孩子不过是她跟不知名的人私通得来吗? 自己戴绿帽子倒不没什么,反正不是自己爱的人更也从未跟漪云有过什么,只是若真那般讲了,那他世子的名声不知要臭什么样,外面又会把他传成什么,最为重要的是当初自己宠妾灭妻的说法也会跟着破灭。 所以,他忍着,待大夫在花林的休息别院里看罢了人走后,他才上前突的狠狠捏住漪云下巴,声音似从那冷云之巅冒出来的一般:“你很好。” 漪云也是怕得不行,这之前她也丝毫没发觉自己怀孕了,还以为最近胃口不好月事紊乱是跟自己平时的不注意休息有关,哪想到竟然是…… 还当众让宁承烨出了这么大的丑,纵他对外不会宣称孩子不是他的,可私下里呢,自己的日子怕还是要难过了,她心思百转可一时间也还没想出对策来。 “仙颜。” 宁仙颜推门而入,宁承烨道:“派人把云姨娘接回去好生休息。” 漪云半点不敢反驳,宁仙颜上前扶起漪云:“对了大哥,长乐公主在外面侯着似是有话要跟你说。” 宁承烨眉头挑了一下,问道:“她一个人?” 宁仙颜点头。 接着宁仙颜便扶着漪云走了,宁承烨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推开门走出去,慕容珍在青青的伺候下正等着休息别院的院庭之中,见宁承烨出来她赶紧从那白玉石的凳子上起身:“刚才看二小姐扶着云姨娘离开了,她……没事吧。” 宁承烨摇头:“刚才吓到公主了,我给公主赔个不是,贱妾并没有什么事。” “可是听说孩子终是没保住……”慕容珍还是有一点自责,“那个……” “与公主无关。”宁承烨知道慕容珍向来是善良的,他笑了笑道,“是她自己行咱不稳撞到公主才致小产,公主又何须自责。” “可不是。”青青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我家公主还被撞得生疼呢。” “青青。”慕容珍嗔瞪了她一眼,青青这才闭了口。 宁承烨知道虽然慕容珍对仍是以礼相待,大抵也不过是看在平南王府的面子上,就她跟安茯苓的关系,只怕心里也是极讨厌自己的吧,看青青的态度也知一二了。 不过想到此后有长乐公主明里保护,自己暗中相助,想来安府此后再不会生任何事端了,宁承烨笑了笑:“等明天我定携礼亲自入宫赔罪。” “那倒不必了。”慕容珍摆手,“说到底我们也是极相熟的老朋友了,只是想不到你竟是王府世子爷,只是,只是我倒是有一事不明。” “公主请说。” “你们读书人向来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世子爷在本公主心里也一直是个识书懂礼的难得好男人,为何……” 宁承烨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慕容珍叹了口气:“罢了,当我不曾说过。”接着她便转身走了。 宁承烨也在她离开后深深叹了一气,安茯苓冲上去扶起漪云那一脸的紧张跟惶然是绝骗不了人的,他知道在她心底里终还埋着痛,也是,他们当初虽是成亲得风清云淡,也分开的悄无声息,从未曾有过大吵大闹,但这不代表不心疼。 她连跟慕容珍一起过来也不肯,不过想想似乎她也没有要过来的必要,没有再见到她宁承烨心底失落落的一片。 赏花会一共进行了五天,几乎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慕容珍除了首日代表皇家前去,之后便没有再去,而安靖也只去了一天,之后便在家里安心看书了。 倒是安茯苓天天都在,因为是赞助商家之一,又有商品要推广,只是后来的几天她的重心都放到了产品上,好在平南王府再无人来,也让她的心情平顺了不少。蔺傲寒倒是天天来帮忙,沈小蝶也很开心的帮着介绍。 芙蓉阁除了主打的美人香大卖之外,其他的各大胭脂首饰也是丰收大卖,五天过去,安茯苓让铺里掌柜连夜算账,让人意外的是安茯苓的芙蓉阁在此次赏花诗之上竟是成交达到了三百多单,成功打破了赏花会历年保持的单个商会两百多单的记录。 这消息一出芙蓉阁更受青睐,就连皇家很多公主妃子也只认定芙蓉阁的东西,一时之间凭借这赏花大会芙蓉阁在京城胭脂首饰行档之中也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一席之位。 也趁着这风头,安茯苓又在东街开了一家芙蓉阁分店,生意跟南街这边一样风靡而火热,天天都忙碌不堪,而安茯苓为了赶产品也是几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相比起安茯苓一直忙碌于工作,安靖就不同了,虽然春闱在即,即便是再忙安茯苓也没有让安靖帮过忙,但是安靖却仍是有些心绪不宁,这几日更是看书也不怎么看得进去,原因无他,只是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一日长乐公主的风华无限…… 以前在大源便知道她是个十分有教养又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但安靖那时虽觉得她美丽无限却也没有配不上的感觉,他总觉得总有一天他也会可以像宁承烨那样给安茯苓带来美好生活一般也给慕容珍带来好生活。 即便是那一日得知了她的公主身份,但私下里慕容珍还是跟从前一般,他总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加上慕容珍真心待他让他没有半点的隔阂感,所以那日慕容珍走时他才会对安茯苓说自己更加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以求能配得上慕容珍。 可花林赏花诗会,她盛装出宴,一语压制沈娟秀直得她大气都没敢出一下,满园贵女争相讨好,她更是气质天成,皇室风范霸气侧漏。他猛然间转醒一般明白的了他们之间的天壤之别。 纵他真能考得好功名,可终究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穷苦出身,一无权二无势,可她是谁,丘宁的长乐公主,高高在上,尊贵无方,皇帝真的会愿意把公主嫁给他吗?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他和慕容珍之间隔着的不是大源镇到京城的这条路,那些看得见的千山万水,他们一路行过,可阴在他们面前这些看不见的刀山火海要怎么跨过呢,他纵愿粉身碎骨,可又如何愿看她那样的玉人儿,从来不曾吃过半点苦的人儿跟着自己一样的万劫不复呢。 这些天他每每读书脑海里便总是在浮现着这些事儿,对未来的期盼,对慕容珍的向往,还有现实的残酷跟严峻都让他整颗心都七上八下浮躁不已。 不过对于安靖这些心思安茯苓忙于生意并不知晓,而远在宫廷之内的慕容珍更不得而知。 因为少有出宫的机会,慕容珍便常常让青青带一些书啊或者玉之类的礼物去安府看他,可安靖却都已业课繁重为由拒绝了。 他不见青青,更不敢见青青,于他而言别说是慕容珍了,即便是青青都变得那样的高高在上,他对慕容珍的所有思念都全倾注在书房那一角的天地里,见了青青反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要如何面对那突然变作公主的慕容珍了。 青青把带去安府的玉原封不动的拿了回去,慕容珍倚在红漆的雕龙飞凤栏杆边上,望着观景台之下的浮世繁华,这观景台是宫中最高的一处所在,既可供钦天鉴夜观星象,也可供宫里主子们登高望远一抒情怀。 她淡淡扫了一眼青青带回来的玉,她叹气:“安大哥最近为什么总是躲着我,青青,你说会不会是我那日在赏花诗会上太出风头惹得他不开心了。” “认着奴婢看,安爷断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恐怕他心里也知道跟公主的差距心里有些……” 青青没有说一去,慕容珍却也是了然,终究自己还是为被这公主身份所累,她叹了口气。 “对了公主,慕容馨郡主前两天来找过你,不过那时公主在睡觉奴婢便没有让她进来。” 慕容馨那人性子有些乖张,也是个被宠坏的郡主,所以慕容珍向来不大爱跟她来往。 “她来做什么?”慕容珍随口问了一句。 “说是那日赏花会上十分中意那美人香,想从公主这儿讨些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夺命暗巷 慕容馨向来就是这么一个爱占便宜的人,不过慕容馨在其他一众贵面前是娇纵又高贵不已,到了她这儿便总爱要占慕容珍的东西,似乎公主有的她便也想要有,美人香如今的价格因为赏花会也骤然提高了不少,虽说于慕容馨那样的人而言不至会买不起,但她知道慕容珍这里,又跟芙蓉阁相熟,自然能拿到更便宜甚至是白费的。 慕容珍摇头:“不必理会她。” “奴婢省得,不过,最近后宫里还传着一事呢。”青青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婢,不管公主是何性子,她总是要眼观八方耳听四路的,特别是在宫里。 所以她这里自然是上到皇上下到浣衣房宫奴虽不至是无所不知却也是都算清楚明朗。 慕容珍心里也清楚若非是顶要紧或是一些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青青向来不会跟她讲,她看向青于:“什么事?” “听说南面要起战事了。”青青食指放在唇边略是思索着道,“好像南面有个小国家不知道听了哪些人的怂恿以为我们丘宁去年年底大换血,新帝又被架空,摄政王执掌朝权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慕容珍眉心微皱,这么大的事她竟真是一点不知。 “皇上跟摄政王殿下这些日子全都宿在了御书房,日夜星程的跟大臣们想着对策呢,不过奴婢打听到好像皇上不是很有意开战。”青青说罢目光看向慕容珍的脸色。 她脸色有些僵十分的不好看,慕容珍虽是不理国事但做为公主不可能对国家大事真的一窍不通,她能清楚她皇兄的想法,朝政刚刚稳住,自己堪堪坐上皇位便发生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的,加上大权旁落他了要看摄政王脸色过活,朝政大清洗的时候也是一场血腥,不管怎么说这时候起战事对丘宁总是不利的。 “不战,便只有请和了。”慕容珍眉头紧蹙,青青点头也是一脸的难色,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如果真的是请和的话,两邦交好,除了必要的一些金银财帛上的安抚,和亲也是最常见最有利的一种交好政策。 可提到和亲……慕容珍又是幽幽一叹,身在皇室的苦楚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至嫁龄,真的和亲的话自己必然会成为候选之人,虽然皇室女众多,但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也是她不想要的。 “不过公主大可放心。”青青如何能不知道慕容珍的心思呢,她安慰道,“那战事还不知能不能起呢,说不定在未起战事之前就已抚平,那倒也不必和亲了,你说对不对。” 现下也只能是但愿如此了。 放下安府这边的一切,却说另一边的平南王府,自那日赏花会后,漪云便被宁承烨变相禁了足,对外美其名曰小产需要好好休养。 而漪云也不笨回来之后几番思索竟是有了对策,宁承烨放下手头的事怒气冲冲去质问她时,她竟然恬不知耻的纵身起来与他对吼:“爷果然是好狠的心,竟然怀疑我的清白。” 这下反而把宁承烨给弄得懵了。 漪云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说道:“爷,你可还记得那一日王爷亲自替你操办的归来宴吗?” 宁承烨眉心一蹙,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日他收到安茯苓的绝笔书,再相见纵她出于本能的关心小产的漪云却是从始至终不看他一眼,也不曾与他说一句话,这种刻骨而丝丝缠绕的痛苦,每日每夜都折磨得他合不得眼。 “那一晚爷喝了好多洒,宁胜找我去照顾爷,我给爷擦身体的时候爷抱着不让我走,还喊我茯苓,我知道你这是思念前夫人,我想挣脱,可你不肯,我想着我原就是爷的人哪有不依之理,所以……” 漪云说得眼波如秋水潋艳,半倚着身姿在床头,真真是绝美如画。可宁承烨却是听得头皮一阵发麻,见宁承烨脸色微恙惨白无比,一时无言以对,漪云知道自己的计成功了。 她倒是聪明,知道宁承烨心里只有安茯苓一个,若说是自己趁其酒醉强上了宁承烨,自然不可靠,说不定宁承烨反而还更反感讨厌自己,但若说是宁承烨错将她当成了安茯苓那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宁承烨自己犯的错也总不能还怪她吧。 “只是妾身也不曾想到那一夜后竟然有了爷的孩子,这么些时日来我也不曾感觉到什么,那日小产我才明白……唔唔,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妾身……” 她纵哭得美人泣血梨花带雨一般,但也架不住宁承烨此刻凌乱的心情,那一夜他确实喝得太多,此刻强忆也是回想不起什么来,不管漪云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宁承烨也不会喜欢她,这是铁定的。 宁承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反正即便是她真跟别的男人好了他也不在乎,且他也明白真是那样反而自己更不能休了。漪云小产所有人都认定孩子只可能是宁承烨的,若在这时候他休妾,只怕更休惹得流言纷飞。 说得好听的可能猜测是漪云出轨,说得不好的,只怕不是他宁承烨房事无能或者毫无恩义了。 转眼春闱已至,莘莘学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考试的这一天大早天下着微微细雨,春雨如丝,凉意有甚,她亲自陪着安靖进的考场,考场内一片雅静,考场人人山人海,四周都是等候自己家人的妻儿或是老父母。 安茯苓感叹一句,竟有种看到了古代高考的错觉,她摇头苦笑,个个都不容易。她也一样,只是她不能留在这儿等到安靖考完出来了,如今安府除了他们兄妹俩也没有其他他,生意上的事需要她全权打理,自然没有这么多空闲的工夫专门守在这儿等人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个人慢悠悠的行着,因为东街芙蓉阁分店就在附近不远,她倒是也不急。 可转进一小巷的时候几名大汉却前后将她围夹住了,她愣了一下,皱眉:“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天子脚下,几位爷果然好魄力,不知道你们是求财还是什么?” 见她竟不似其他小姑娘那般唯唯诺诺小心害怕,几人倒是惊了一惊,不过他们守着这条巷道每天打劫无数的大媳妇小姑娘甚至是老人青年,只要是只身路过这巷子的没有不落入他们虎口者,而但凡落入他们虎口者,也没有一个能完好离开。 漂亮的上了再劫,不好看的直接劫财,所以这条巷道也有另一个别称,叫夺命暗巷,他们向来隐藏得极好,京兆伊几番追踪也直苦无后果,当然这苦无后果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只是对京城并不是十分熟悉的安茯苓哪里清楚这么多的门道,见几人凶神恶煞,她也只能勉强稳住自己心神跟其周旋,只要出了这巷道口,人一多他们也不敢如何了。 “这婆娘倒是长得标致,比之前我们劫的那个更带劲儿,大哥,不如……” “哈哈,说得不错,小婆娘,老子看上你了,你要肯跟我回去睡我热炕头,今天老子就不劫你了,日后还保证你锦衣华食,如何?” “好狂妄的口气,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配?”却不待安茯苓答话,另一头巷子口一袭黑衣挡了半日光华,如地狱魔鬼般的魔眼摄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蔺傲寒踏步而来,手里长剑不知何时出的鞘,也根本不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上去便是一场厮杀。 安茯苓惊了一怔,蔺傲寒拉住她的手将她团团围在自己的安全范围之内,不过这些劫匪竟也果不是吃素的,几人一起围攻,纵是蔺傲寒也对战得十分吃力,加上他还要护住不会武功的安茯苓,一时之间对战于他很是不利。 安茯苓眼见他手臂和腰间都不同程度受了伤,她紧皱了一下眉头,但蔺傲寒还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管对方如何攻击都不让其伤到怀中的人,他声音冰冷却夹着今日的细雨听来一片清冷,他道:“抱紧我。” 安茯苓也不敢作他想赶紧抱紧了他,只见他突然跃身而起,剑起飞扬,尘土乱飞,忽霎时便上了屋顶又是几步飞檐走壁落到正街之上,天光之下人流繁杂,安茯苓一面扶住受伤的蔺傲寒,一边冲人群大喊:“那边巷道里有贼人,捉贼啊。” 巡逻衙役听到赶紧冲进去,可那哪还有那些大汉的半点身影,除了四壁留下的打斗痕迹再无其他,蔺傲寒也猜到了,只冷哼:“果然是夺命暗巷,那些人倒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咳咳。” “蔺大哥,我扶你去找大夫吧。”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治伤要紧。 蔺傲寒点了下头,二人便搀扶着离开了人群视线。 没想到回来会遇到这种烦心事,好在蔺傲寒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一路驶向蔺府,又有小厮早去叫了大夫,到了府门前那大夫也跟着到了。 可一下马车安茯苓就愣住了,抬头那扁上三个大字:流心阁。 竟不是蔺府,不过这府邸占地也比她安府大了两倍之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当下她也不多想扶着蔺傲寒进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多角恋 好在没有伤到什么要害处,都是些外伤,大夫给包扎了又让他注意不要沾水之类的,开了药便走了。 安茯苓留下来照顾了蔺傲寒好些时候,也算是答谢他今天拔刀相助。 蔺傲寒虽然伤口痛,但也没有到痛得晕倒的,安茯苓给他缠纱布包扎的时候他反而一直笑,这看得安茯苓有些心慌:“手上腿上腰上都有伤到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蔺傲寒摇头:“若是能有你天天这般待我,那我天天受伤也甘愿啊。” 安茯苓愣了一下,看着他那一向玄色衣服她叹了口气:“蔺大哥,我说过……” “以前你总是以你是有夫之妇来拒绝我,可现在你不是了,难道还要拒绝我,纵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该阻止我喜欢你吧,我便不信你会是石头任我怎么也感化不了你,左右你跟宁承烨再无可能,给我一个机会不好吗?” 这话说得并不暧昧却还合情合理,就像是在跟她打着商量一般,竟是一时叫她不知如何拒绝的好,蔺傲寒从在大源开始就一直待她很好,不管她生活得如何,她总是那般一直待他,风雨不移。 可是一个才受过情伤的女人,又如何可能一转眼扑进别人的怀抱,更何况安茯苓很清楚,其实蔺傲寒有时候更喜欢沈小蝶,加上沈小蝶也喜欢他,她做为二人的朋友怎能这般夺人所爱。 蔺傲寒也不要求她突然给出反应,其实她不回答还更好,总比过她开口就是拒绝得让似里生寒的话语吧。 之前那段时间蔺傲寒一直白衣示人,所以一直错过了安茯苓刚跟宁承烨和离之初的一切,若那时假以安慰说不定安茯苓已经会接受他了,偏偏那时的他一心只待沈小蝶好。 想到此处蔺傲寒眉心微皱,白衣误他。 不过现在也不晚,今天这不是极好的机会么,以后也只会是他跟她了。蔺傲寒笑了笑又道:“那条巷子叫夺命暗巷,你以后可别再去了,都是一群地头蛇,京兆伊那边也是煞没办法的。” 安茯苓点头:“我省得的,对了,这和不是蔺府吧。” 蔺傲寒淡然一笑,只道:“自然,这是我的私人别院,府里就我一个主子,真正的蔺府之内人多眼杂,口舌难分,我不喜欢所以向来都只住在这儿。” 安茯苓点了下头:“那个,你药也喝了,伤口也包扎好了,我,我还有些事明天再过来看你吧。”!%^* 安茯苓起身要走,蔺傲寒却拉住了她的手,他道:“茯苓……” 看他一往深情的眼神,跟之前在巷道之内冷冽的出手伤人者完全不同,她愣了一下,莫不是又要表白。 “我要喝鸡汤,你明天一定要给我带来。” 安茯苓:“……”原来是怕她不过随口一句托辞,明日便不来了,所以才故意这般说的吧,她失笑,点头称好。 出了流心阁安茯苓思索了良久,如果自己真的无意与蔺傲寒欢好的话,如此长久交往下去也只会让蔺傲寒对她越发的执念,但自己总不能跟蔺傲寒绝交吧?(!&^ 且不说安家跟他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即便是从情分出发也是绝不可能这般的。 看样子总得找个人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想到此沈小蝶自然而然的就冒出安茯苓的脑海,没错,就合该撮合他俩。 于是安茯苓给沈小蝶写了一封信,信上说明蔺傲寒受了伤急需人照顾,希望她往流心阁伺候一二。 虽然说流心阁只有一个主子,看起来下人们只伺候蔺傲寒那是绰绰有余,但哪比得上有个知心的人在旁边呢。 而且沈小蝶知道蔺傲寒受伤,想来也是坐不住的,正好给他们多制造些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说不定哪天即便是蔺傲寒只穿了黑衣却也仍爱沈小蝶呢,那对他们所有人也算是解脱吧。 安茯苓写好了信便亲自着春江把信带去了相府,可是安茯苓虽然想得很美好,这次却也只猜中了其一没有猜中其二。 在这场多角恋的关系里原就有些牵扯难明复杂难分,黑衣的蔺傲寒一心只想要安茯苓,其实即便是沈小蝶在旁,他只怕也不过客气一二不会突然生出什么情愫来,而沈小蝶纵是想去照顾,可相府里喜欢蔺傲寒的却也不止她一个啊。 大抵这一回沈小蝶的运气也不是很好,信送到门房,门房拿进去的时候半道上就遇着了刚要出门的沈娟秀,沈娟秀傲气的拦下那人,指着他手里的信封:“哪儿来的?” “一个小丫头说是她主子写给二小姐的信,必要二小姐亲启才行。”门房答得很规矩得体。 沈娟秀一把夺过那信:“你去吧,我给她带过去。” “是,多谢大小姐。”门房才不信沈娟秀这么好心,相府里这大小姐向来看不上二小姐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小姐是嫡出不管怎样就是更得宠,所以门房又不傻,怎么可能为了这么芝麻绿豆点小事得罪嫡出,他又不是嫌活够了。 就这样信阴差阳错的落到了沈娟秀的手里,她打扮一新带着无数的补品就这样高高兴兴的去了流心阁。 这样好的机会当然不能给沈小蝶,安茯苓那个贱人竟然敢暗中给沈小蝶报信儿,沈娟秀在轿子里咬牙恨齿,上一次花林赏花诗会上出的丑她到现在还没找回场子呢,哼,纵沈小蝶跟她相熟又如何,跟长乐公主相熟又如何? 她才是相府嫡女,终究是她沈小蝶比不上的。 流心阁内,蔺傲寒正在书房内看账目,虽然是受了些伤但还不至于到在府里行走一二都不行的地步,也只有安茯苓来的时候他才会装模作样的倒在床上,白衣已误他多时,如今他是一刻时光也不想耽误,所以一有机会便一定要在安茯苓面前好好‘表现’。 账目正看得起劲,小厮敲门进来说:“爷,相府大小姐来了,还带了许多礼品不知从哪儿听说的您受了伤,无论如何要进来看望。” 蔺傲寒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在夺命暗巷里受伤的事也只有随从的几人和安茯苓知道,即便是蔺家也没有支会,这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才对。若说是沈小蝶来探望他还可以想是安茯苓通知的,她们两个原就感情较好的。 可是沈娟秀…… 估计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蔺傲寒也没有多想其他只道:“相府嫡女自然不能拦,让她进来吧。” 沈娟秀高高兴兴的进了府去一路行得虎虎生威,看人更是趾高气扬的样子,流心阁里伺候的都是蔺傲寒清一色精挑细选的下人,每一个不说人精儿似的,但是看贵主们的眼神却也是毒辣得很。 沈娟秀这种浮于表面的表现只会让人越发的讨厌,不就是一个相府嫡千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般的视万物如粪土,即不如常来的相府二千金那般淑雅,也没有昨儿个来的那位安姑娘大方端庄。 沈娟秀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于她而言那不过就是一种嫉妒罢了。她想要表现的就是她高贵的身份无与伦比,而且蔺傲寒这一次主动让她进府说不定表哥也是对她有意的,搞不好以后这流心阁的女主人便是她了呢。 可却不知下人们围在一团都在议论:“这个相府小姐真是没心没肺,在府门口说得那么好听,什么探望我们主子受伤情况,可进府还一脸的高兴。” “可不是,一点为我们主子受伤而感到难受的心情也没有。” “依着我看,她根本就比不上昨天送我们爷回来的安姑娘。” “就是要府二小姐,也比不上啊。” …… 蔺傲寒已经在卧房里躺着了,沈娟秀一来他便一动不动,只是假寐。沈娟秀着人把东西都放下,自己坐到床边的小凳上问蔺傲寒的随从:“表哥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随从脸色尴尬了一下,只道:“爷也是自己不小心,不过大夫吩咐了安静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随从的心里也是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啊,相府千金来了蔺傲寒因正受相爷重视自然不可能拒绝相府的人,可他又不想与之相处,便一味假装睡觉一切只推给随从来回话,可面对这位脾气差的小姐,他其实也是一点不想跟她说话的。 要是让沈娟秀知道前一秒蔺傲寒活蹦乱跳的在书房看账本儿,这后一秒一听她来就躺床上挺尸,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沈娟秀没想到蔺傲寒竟然‘晕睡’着,跟他说话也没个答应在的,甚是无趣,她嘟着嘴伸手摇了蔺傲寒两下:“表哥,我来看你了。” 随从赶紧阻止:“大小姐,使不得,可别摇晃爷,大夫说了,他需要静养。” 随从刻意把静字咬得极重,但凡是个聪明人也合该知道自己现在起身告辞才是正确做法,沈娟秀却是不理会,只道:“去把表哥的药端来,我喂他,我要守着他,直到他醒过来。” 蔺傲寒:“……” 随从:“……” 任谁也没有想到沈娟秀有时候吧真是没有眼力劲儿,也不知道是因为跟她说话是个随从所以她不在意还是怎么样,总之,她在流心阁直待到日落西山见蔺傲寒仍旧挺着尸毫无醒意,这才无了生无趣的起身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世子吃醋 沈娟秀走了,蔺傲寒这才从床上跃身而起,随从去送沈娟秀了,他伸了伸手和脖子,这女人还果真是能坐,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害得他都快躺得腰酸背痛了。 这边才刚从床上起了身,另一边一个小厮又进来了,只道:“安姑娘来了。” 蔺傲寒愣了一下,当即二话不说便又拉了被子躺回了床上,不过这回没有装睡,只是安静的躺着。 安茯苓提着食盒进来,见蔺傲寒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床帐边上的流苏,她笑了:“想不到蔺大哥竟也是孩子心性。” “等了你一整天了,自然是无聊得紧。”蔺傲寒说着又捂着自己绑着纱带的手肘作皱眉状,“痛痛……” 安茯苓走过去替他揉揉捏捏了两下,蔺傲寒当即便笑了:“还是你知道疼人。” “你再这样说我便不理你了。”安茯苓所了他的手出去,又把自己炖好的人参鸡汤端了出来,香味霎时飘满一屋,她道,“今天生意上实在有些忙,所以才会来得这样晚,不过刚才我进来时,远远的看到相府的轿子,只是过于豪华我有些不相信是小蝶的便没有过去打招呼,是她来过吗?” 却说另一边的平南王府里,宁承烨听着暗卫的回禀他眉头深皱,瞪着那人道:“让你去暗中保护茯苓,为什么在夺命暗巷里竟让她任他们欺负?” 那暗卫也是无辜得很,哭笑不得地回道:“那个属下当时也是正要出手之时,哪想凭空就跳出来一个蔺公子,我见蔺公子已护得安姑娘周全便没有现身,原本之前爷不是就吩咐过尽量不让安姑娘发现属下的存在吗。” 宁承烨眉头抽了几抽,他要怎么跟自己属下解释,比起暗卫暴露在安茯苓跟前,他更不想看到的便是给了蔺傲寒英雄救美的机会。 如今他跟安茯苓已是和离,安茯苓算是自由之身,蔺傲寒再一度痴情,一个姑娘家哪有不动心的,越发这样想宁承烨越发的觉得心里发凉。 “她最近常往流心阁去?” 暗卫点头:“是,因为蔺公子救了她,所以这两天她每天都熬了补身汤去流心阁看望。” 宁承烨咬牙,只道:“行了,你回去吧。” 暗卫赶紧退了出去,宁承烨在屋里团团转,最后实在坐不住了,开门便直奔流心阁去了。 安府他估计是不好回去的了,但是作为平南王府世子爷跟相府交好的蔺家打交道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了,更何况原本现在整个京都最传为美谈的就是宁承烨跟蔺傲寒了。 一个是王府归来的世子,如玉公子,完美无暇,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另一个是丘宁首富嫡子,生意辣手,相府新客,风流倜傥,未来也是有着无数可能。两人几乎已经成了整个京城所有姑娘们最梦寐以求想嫁的人之二了。 “竟是这样?”安茯苓听了蔺傲寒所说眉头也皱了皱,“怪我没有想得太周到,肯定是我的信件被沈娟秀给截了去。” 蔺傲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管今天来的沈小蝶也好,还是沈娟秀也罢,茯苓,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你,你怎么就不明白,竟还生生要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安茯苓低了下眉眼,把汤送到他面前:“你自己喝吧。”她起身欲走。 蔺傲寒赶紧拉住了她:“好了,我唐突了不该再那些话的,我手痛得很,你不喂我我怎么虽喝得下?” 安茯苓挑眉看向他拉着自己衣裙下摆的手,只道:“可我瞧着你拉我衣服的样子却极有力呢。” 随从在门边憋着笑,可不是翻账本儿的时候手可快了,半点也不觉得痛呢。蔺傲寒脸色一僵,立刻放开手直呼痛,安茯苓拿他无法,只说:“总之这两天我也忙,今天来过了此后便不来了,你自己好生将养着吧。” 才将将喝了一口她送到嘴边的汤,蔺傲寒便不开心了,只堵她:“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到底我知道我比不上宁承烨可没想到连你的生意原来也比不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茯苓蛾眉紧蹙有些不高兴了,声音也低了几度,“能不能不要提他。”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此后再不提了。”蔺傲寒忙道歉,“我只是想多见你几次。” 安茯苓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喂着他汤,而他也一口一口满心满意都喝完了。 “好喝。”蔺傲寒笑道。 安茯苓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好生休息吧。” “嘶——”蔺傲寒却突然捂着肚子痛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蔺大哥你可合适点作吧。”安茯苓抚额,真是想不到蔺傲寒竟然这么多戏。 “不是,是真的有点不舒服。”蔺傲寒眉头渗着汗。 安茯苓这才赶紧上前扶着他,蔺傲寒就势倒在她身上,只笑道:“许是午饭没有吃,突然空腹喝了那么多的参汤便有些不舒服了吧,我靠着你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明明病着还不吃午饭,怪谁啊。”安茯苓朝他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蔺傲寒还是找着机会不让她走,她无奈一叹。 正这时门房那边有人进来回报说:“爷,平南王世子爷拿着帖子来求见,说是听说爷受了伤想探望则个。” 床边蔺傲寒斜倒在安茯苓身上的身体有一瞬的僵住,安茯苓也是愣了一愣。 随即蔺傲寒冷笑:“他竟是消息灵通到这般地步,有意思。” 蔺傲寒看了安茯苓一眼,安茯苓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蔺傲寒受伤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沈娟秀不可能没事跑去告诉宁承烨,宁承烨也不可能见她。所以宁承烨知道这事的途径只能是通过安茯苓了。 安茯苓低了低眉,都和离了还找人暗中跟着她做什么。 “告诉世子爷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天色已晚我已睡下了,改明儿我亲自登府道歉,今天就抱歉不能请入府相见了。”蔺傲寒自然不会见他,如果安茯苓不在的话也许还好说,可安茯苓在这儿,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她好好亲近一下来着,怎么可能让宁承烨这个前夫来打扰。 可是他话刚说完,门房的小厮还没来得及出去回话,门口一袭宝蓝色狩猎暗纹的衣袍便已映入了眼帘,宁承烨清笑道:“蔺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是还没睡却说睡了,你我好歹是旧友,这般推拒……” 他进得屋来,却见床边的二人相互依偎着,丝毫没有因他进来而要分开的意思,他顿了一下,脸色尴尬了一下,才接着道,“似乎不太好吧。” 安茯苓低着眉没有跟他对视,可是也没有推开半倒在自己身上的蔺傲寒,蔺傲寒仍旧这么霸占着安茯苓,只笑着对宁承烨道:“我这儿正有客自然不好再接待世子爷,不过既然世子爷进来来便坐吧,我身体受着伤不太利索也便不好起身招呼了。” “无妨。”宁承烨自己抽了凳子在一旁坐下,目光扫过安茯苓,却是无言。 安茯苓想起身告辞,在这种场合下她当真是难受得紧。 可蔺傲寒却反手捉住她局促不安的小手,声音清柔而缓和,只道:“茯苓,给我削个苹果吧,我有点想吃。” 安茯苓蹙眉,却只道:“这怎么行,你刚才才说肚子不舒服,万一再吃坏了怎么办,你还伤着今晚还是别吃什么东西了,明天再说吧。” 蔺傲寒笑了,只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听你的。” 安茯苓也回之一笑,起身扶蔺傲寒半躺下,她道:“我真的得回去了,明天我再给你熬汤过来吧。” 明明刚才还说明天便不再来了,这会儿却又说要来,看来子安茯苓也不过想在宁承烨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他笑着点头:“好,我让人送你,你回去路上小心些,我等你明天来。” 两人交谈温温柔柔,却是看得一旁的宁承烨火气大作,趁着安茯苓还没走他便先起了身:“我瞧着蔺兄似乎也没什么大事,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 他确实不想呆在这儿,太扎眼了,蔺傲寒跟安茯苓都没有作声。 宁承烨受了一肚子的醋气离开了,他走后不久,安茯苓便也走了。 出了流心阁,天色早已垂暮,空气里有些冷气,安茯苓挑了帘子进自己的轿子,却惊讶的看到宁承烨竟然端坐在轿中,那模样显然是在等她。 “你怎么在我马车里?”安茯苓甚是不解。 “车夫,走吧,回安府。”宁承烨却只是淡淡的吩咐车夫。 车夫看样子是收了他钱的,主人没说话马车果然就叽哩嘎啦的行走起来了,安茯苓差点了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的扑倒在宁承烨身上,她有些慌了抬头正跟宁承烨的冰冷的双眸对上。 该死,为什么偏偏落进他怀里,她欲起身却不想宁承烨却突然伸手把她又往怀里拉了拉,她一怔,宁承烨冷笑:“安姑娘……” 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听得人心里发毛,安茯苓眉头皱了一下:“放开我。” “我记得我们才和离没多久了,你竟然就想男人了?”宁承烨却不管仍是那般语气地说道,“才从蔺傲寒的怀里离开,这便又对我投怀送抱,安,姑,娘,你究竟得是有多饥渴啊,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粗暴的吻 安茯苓被说得脸色大红,想起身却又根本挣扎不开。她看着宁承烨戏谑的眼神,微勾起和唇角,无一不是一副嘲讽的神色。 在她心里,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向来是温润如玉,阳光伟岸的,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样恶心的话来,即便是当初他们和离,宁承烨也是只字不言,把所有一切都留给了她,用她在现代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宁承烨净身出户。 也是如此她才越发的放他不下,觉得他心中始终还是有她的。 可是,今晚他守在这儿,竟然就是为了这般嘲讽于她吗? 既然如此,安茯苓冷笑,干脆就势倒在宁承烨怀里,柔声媚气的道:“世子爷现在才知道吗?我现在可算是圈里的贵妇,虽然无权无势,但本姑娘有的是钱,所以自然是有大把的男人派着队想跟我好,蔺大哥嘛……向来便对我有意思,我也觉得他人挺不错的。” “帅气,多金,对我好,他还问我要不要嫁他呢,世子爷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前任了,要不替妾身好生参谋参谋,蔺大哥这人,我嫁不嫁得呢?!”安茯苓伸手轻撩了一下头发,作出一副被众多男人追捧又有些无奈的神色来。 宁承烨知道她这是故意气他,安茯苓从来不是这样不正经的姑娘,可他就是气明明知道蔺傲寒居心不轨,可她还要送上门去给他机会,即便是救了她又如何,他就是看不得她跟别的男人好。 可没想到自己的话没有激怒她,反而让她故意发起骚来,说到底他们早已没了关系,他这般不过是苦了自己罢。 安茯苓伏在他身上突然又笑道:“世子爷为何蹙眉?”她伸手轻轻顺着他的眉毛,眸光中有一闪而过的难受。 但即便是一闪而过还是被宁承烨捕捉到了,他激动的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她却失笑了:“莫非世子爷对我仍存有爱意,想吃回头草,哎呀,可这是在马车里啊,不太好吧……” 宁承烨气极,翻身反将她压住,安茯苓笑得更欢了,笑意却是空洞得很,只道:“世子爷,这么急做什么,你早早等在我的马车里,这要是让一众京城贵女们知道了,不知道多少人要梦碎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在我身下承欢?”宁承烨一把掐住她的纤腰,目光犀利的瞪向她,“好,本世子爷就成全你。” 他俯身吻去,可却被安茯苓躲过,宁承烨好笑:“怎么?怕了,不像啊,你我不是应该最熟悉彼此的吗?” “世子爷说错了。”她冷冷一笑,“纵然世子爷有想吃回头草的意思,可我安茯苓却没有这种嗜好,我睡过的男人可不想再睡第二遍,太没意思,我,还是喜欢新鲜的。” 她冲着宁承烨笑得惬意无比,伸着手指头比划着:“像蔺大哥那样的男子汉就错,嗯,绸缎庄的张公子最近也对我煞有意思,还有……” “你故意的?”宁承烨声音低沉带着些沉酒的醉意,“就这么想惹我生气?” “这却好笑了,我与世子爷早无瓜葛,更无爱意,我现在应该是对世子最无所谓的人才对,又如何能惹得你生气,莫不是刚才我真的猜对了,世子爷还忘不了我?!” 宁承烨转身坐起,没有再故意压着她,他坐直了身体,双手互拢在衣袖之内,眸光闭紧,严肃道:“蔺家依靠相府,可朝堂一直纷争不断,说不清楚哪方势力会是最后的胜出者,但是你跟蔺傲寒越是接近,只会让人误以为你是相府一帮,不仅于大哥的仕途无益……” “是我大哥。”安茯苓无情纠正。 宁承烨张了张嘴,叹气:“好,于安靖无益,更有甚者会被有心人盯上,安府会再招来别人的妒杀……” “与你无关。” “不要以为你靠上了长乐公主就万事大吉,一个小小的公主无实势,除了在贵女中高傲两分,于朝堂更是……” “我说过了,与你无关。”安茯苓厉声打断他的话,“宁承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我要跟哪些人亲近跟哪些人交好,又跟哪些人交恶,都是我自己的喜好,会不会招来什么仇家那也只是我安府的事,与你姓宁的再无半点瓜葛。” “我只是看在和年夫妻情分之上所以才提醒你一下,不要哪天被……” “呵,好笑。”安茯苓冷哼,“当初我们和离的时候,父母惨死,我又小产,那么难过的一段时间也没见你主动来跟我说这些,如今和离了你倒是比那里还积极些了,宁承烨,你是不是犯贱?” 对,她这一回说对了,他就是犯贱,就是放不下她。 “这么说,你是不会听我的,一意孤行要跟蔺傲寒在一起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会这样理解她的话,不过也罢,安茯苓昂了昂头,冷声:“最后说一次,与,你,无,关。” “唔……”宁承烨突然伸出双手将安茯苓拉入怀里,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低头便强吻了她,她震惊了,瞪圆了眼看着他入戏又痴迷的脸,她怔了,她该怎么反应才好?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拒绝他,甚至应该再给他两大耳刮子;可感情却告诉她,接受吧,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拉他的手吻他的唇,也许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的温存…… 理智跟感情在脑海里打架,安茯苓终究做了一个感性女人做的事情,她挣扎不开宁承烨的禁锢,认命的承受他这粗暴的吻,只是热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宁承烨向来是个能控制好自己感情的人他从来不曾想过有这么一天竟然会对安茯苓如此粗暴,就像是要发泄对安茯苓的不满,不满她对蔺傲寒好,不满为什么才分开不久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投入别人怀抱,总之嫉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唯有吻她,感觉到她会回应自己,似乎才能确信她心里还有他。 直到咸咸的热泪滴进他嘴里,他怔了怔这才不舍的松开了她去,她嘴唇红红的,都是他粗暴犯下的罪,梨花带雨的满脸无声无息的下着泪,他心疼的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他仍然发当初一样爱她。 可她躲开了,别过头声音沉闷而低靡:“滚。” 宁承烨深深吸了口气,无言以驳。转身,一个字也不再留下,便走了。 下了马车,看着车轱辘吱吱嘎嘎远去,夜风只得宁承烨不仅是衣服头发凌乱,心也跟着一片凌乱。 马车之内安茯苓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纵是当初和离之时,她也不曾这样放肆的哭过。像是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她哭得心痛又无助,不知所措的整个人缩在马车内一角…… 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宁承烨要这样对她,当初伤她心的是他,他那么绝然的离开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再回来撩拨她那根受伤不轻的心弦,还故意关心她,怕她掉进政治的漩涡。 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宁承烨心里怎么想,安茯苓紧咬着牙得不出答案。唯有心痛铺天盖地而来,弥漫了整个身体。 这之后宁承烨没有再来找过安茯苓,对于宁承烨的劝告安茯苓一字未听,于她而言,跟他做对才是最有趣的,她才不想让他觉得她还是如原来一本的听他的话,搞得好像她还爱着他一样。 纵然那确实是真的,但又如何,她不会承认的。 所以即便是花林赏花诗会过后自己生意越加繁忙,每天都是一大批的贵族士子们出入不止,但安茯苓还是会天天煲了汤亲自送去流心阁。 沈小蝶也终于在一次到芙蓉阁买东西时知道了蔺傲寒的伤情,便在这天随安茯苓一道去了流心阁—— 沈小蝶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眉头紧蹙,安茯苓问过两次她也只说没事,安茯苓也只好不再问了。 到了流心阁,蔺傲寒一身白衣正坐在窗下看书,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看上去翩翩生风,那般的动人。 其实自两天前蔺傲寒便一直穿着白衣了,安茯苓想也许这时候沈小蝶才是他最想见的吧,安茯苓把煲好的汤递给沈小蝶:“你去吧。” 沈小蝶犹豫的看着安茯苓,汤是安茯苓煲的夺她功劳似是不太好,她来得匆忙却也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安茯苓不在意地道:“我正好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忙,而且我想现在估计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了。” 正巧蔺傲寒偏头,安茯苓躲到一角,他只看到沈小蝶,脸上绽开笑容:“小蝶,你来了。” 沈小蝶只好笑着上前:“听茯苓说你受了伤,有没有好些?” “其实早就大好了。”蔺傲寒无奈的笑了笑,“只是你也知道黑衣的性子,这些天一直故意装着伤重不肯让安茯苓走罢了。” 安茯苓淡然一笑,其实她也早就知道了,抬脚她也离开了,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二人的好。 之前安茯苓还一直觉得黑衣待她极好,从乡下到京城一直关心她,如果宁承烨永远离去,那黑衣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生伴侣之选,可现在她再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了。 那一夜宁承烨那个粗暴的吻也吻醒了她,她终于知道这辈子这颗心给了姓宁的再也不可能给别人,若是这般对黑衣太不公平;而黑衣虽爱她,但白衣却一心对沈小蝶好,沈小蝶跟她是那样要好的朋友,她怎么能夺朋友之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状元之约 也许孤独终老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她现在的计划就是等着放榜看安靖的成绩,她相信大哥一定以高中,然后欢欣的娶慕容珍过门,接着安府便留给大哥吧,她收拾东西回到乡下继续过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而另一边蔺傲寒吃了沈小蝶带来的参汤,只笑道:“这段日子参汤喝得甚多,只怕人也要胖上一圈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沈小蝶安慰他,“总要好生养养才行的。” 蔺傲寒看着她笑得有些勉强的样子:“你有心事吗?” 沈小蝶眉头轻蹙,在来的马车上安茯苓也这样问过两会都被她搪塞了过去,可是蔺傲寒问时她却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她很清楚蔺傲寒是为安茯苓受的伤,不然安茯苓也不会这段时间跑流心阁跑得这么勤快了,但是黑衣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想到黑衣为了讨好安茯苓什么都肯做,沈小蝶多少还是有些心酸的。 “我会继续四处求医,力求治好我的病,相信不久后我一定可以永远是我。”蔺傲寒看着沈小蝶似是猜出了她郁闷情绪的源头,“永远不会改变。” 沈小蝶心里一暖,她淡淡一笑:“其实不管表哥什么样永远都是表哥,在小蝶心里也永远不会变。” 这意思就很明白了,不管蔺傲寒最终是会变成白衣还是黑衣,沈小蝶都永远爱他,这哪蔺傲寒要爱哪一个倒没关系了。 “只是表哥……”沈小蝶拽着自己衣角叹了口气,她怕她跟安茯苓虽然不说什么,也不计较蔺傲寒心里装着两个仍旧可以是朋友,但却只怕到头来,蔺傲寒既没能跟她在一起,也不会跟安茯苓在一起。 因为…… 还有一个沈娟秀。 “怎么了?”蔺傲寒眉头也蹙了一下,他可以确信这丫头今天确实是有心事。 “昨天下午我做了新糕点给父亲端去书房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跟左尚书大人派来的人聊天……” 什么时候沈小蝶竟然会关心这些了,平常即便是她真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就好像到今为止除了蔺傲寒之外也没有人知道沈小蝶跟当今皇上其实是有段很深的渊源的。 “之前父亲一直有意在众贵族达官之间的公子们中给大姐寻一夫婿,尚书府的嫡子其实算是极配大姐了,原本父亲也一直很赞同,但那天我却听见父亲亲口拒绝了这门亲事。” 蔺傲寒眉头一紧,这确实有些怪了,这时候若能的拢尚书府也是好事,为什么要拒绝呢,再者尚书府嫡子人也算还好吧,要蔺傲寒说的话就沈娟秀那性子能配给人家算是不错了。 “相爷难道还有其他的打算?”蔺傲寒挑眉,嫡女的婚事肯定相爷是要做为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来使用的,不可能会把沈娟秀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吧,即便是沈娟秀也不会同意的。 沈小蝶看着蔺傲寒,道:“表哥,我听父亲言里言外之意很是中意地你。” “什么?”蔺傲寒一惊,便随即他眼波恢复了平静,说来也对,他是相府新门客,在政事谋夺方面相爷还是很信任于他的,对他的才能也不是夸了一次两次,加上蔺家跟沈家是亲戚加世交,向来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配合得算是极好的。 沈娟秀原就喜欢他再在相爷面前哭上一两回,疼爱嫡女的相爷只怕也会权衡利弊,蔺傲寒眸光生微冷,想让他做这场政治婚姻的生祭,门儿都没有。 若是沈小蝶他尚可考虑,但沈娟秀还是算了吧。 蔺傲寒拉住沈小蝶的手道:“放心吧,虽然我现在算是寄于相爷门下,但蔺家也不是毫无势力,没到真要舔相爷脚才能过活的地步,我不会随便屈服于我不想要的安排的,除非对象是你。” 沈小蝶怔了一下,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不必为此担心什么,既然来了,不如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听说花都开得很好。” “嗯。” 朝政上的一些争执蔺傲寒不想跟沈小蝶讲得太多,毕竟那也不是她应该要去担心的事情,在相府的日子她已是难过,所以他还是希望能让他过得开心一些才好。 慕容珍几次送来东西都被安靖拒绝,后来便没有再送东西来,今天亲自上了安府。 她不信她亲自来了安靖还能避而不见。 安茯苓正在廊下打着缨络,这是她跟沈小蝶学的,觉得很好玩,说不定还能运用于她铺里的一些首饰呢,所以很是用心。 见慕容珍来了她赶紧起身让春江准备茶水点心将人请到屋里说话,慕容珍四处张望着,安茯苓笑她:“这下好了,一来安府就东看西看,哎呀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大哥出门了,指不定要午饭后才回来呢。” 慕容珍嗔了她一眼:“惯会取笑我。” 春江领着青青去院里玩儿了,屋里青铜镂金缠丝的四脚小鼎炉里焚着甜息香,有一股十里花田的味道,很好闻。 安茯苓笑道:“你极少来,今天可得吃了饭才走。” 慕容珍点头,却只是望着窗外满园的春色发呆:“茯令,为什么安大哥要刻意避着我。” 一开始安茯苓是不知道的,但这毕竟在一个府里,也就他们两兄妹久而久之安茯苓自然也就知道了,她叹气:“大哥可能也只是怕给你太多虚无的憧憬怕最后摔得太痛吧。” “什么虚无的憧憬。”慕容珍不解,“难道他说的那些……” “他对你的情意是真的。”安茯苓接过话去,手里忙碌着缨络嘴里也不停,“只是毕竟你们身份的悬殊就这么摆在那儿,他万一没能中到状元可该怎么办,你是愿意嫁,但皇家肯让你嫁吗?” 慕容珍无言以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只道:“我相信他,他一定能行的。” “我也相信他。”安茯苓伸过手去握住了慕容珍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安茯苓又道,“好了,竟想那些不好的事,来,替我看看我打的新络子好不好看。” 两人没有谈论关于安靖的事,而是只谈一些闺阁情趣,倒是开怀得很,慕容珍原本心情是有些郁闷的,跟安茯苓一说话反而开心不少,心里也畅快了很多。 午饭的时候安靖果然还没有回来,不过青青却发现慕容珍原本在宫里只吃不下的到了这儿竟是破天荒吃了两碗,跟安茯苓还有说有笑,好像都忘了来这儿的初衷。 午饭过后没多久安靖就回来了,见到慕容珍,他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上去拉了她的手道:“到我书房去吧,我正好也有话要跟你说。” 慕容珍高兴甜蜜的点头,这一刻她再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只是一心期望自己爱的人多看自己一眼的小女孩一般,被安靖拉着手她兴高采烈,好像满园的春色都跳跃舞蹈了起来。 安靖肯这般想来也是想通了不少,安茯苓也放下了心来。 安靖的书房内还是一如老样子,只是一进去慕容珍就看到了桌案上摆放着一张美人的画像,她惊怔了,因为那画像正是那一日自己在西郊花林赏花诗会上的装扮,画上人儿跟她肖像十分,她拿着画像怔怔的看着安靖。 安靖低了低头:“考试过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会画一副,可每次看到画中的你那样的高贵圣洁那样的……” “安大哥。”慕容珍上前伸手轻轻捂在他唇间,她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不管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我还是我啊,如果问我和你在一起一定要舍弃什么的话,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哪怕是放了这公主的身份不要。” “珍儿,我不会让你为我放弃什么的。”安靖笑道,“这么长时间来我想了很多,哪怕是我坐在考场里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去想你,我不敢过分接受你的好,怕给你的希望太多到头来失望越大,所以我只能跟你说我一定会努力考上状元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不行就三次,总之我会为接近你而不断努力,如果你愿意等的话,那固然好;如果你等不起了,请答应我,也一定要寻一个爱你的人对你好的人嫁好嘛?” 慕容珍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一脸,她咬着唇只道:“傻瓜,我说过非君不嫁的,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等着你,我只要你。” 安靖笑了顺势将她抱进怀里,低喃:“我也是。” 趁着安靖跟慕容珍在书房说话,安茯苓便去厨房做起了糕点,想着等一会儿做好了说不定两人的话也谈得差不多了,正好可让青青送过去给他们尝一下,春江在一旁给他打着下手,青青没有伺候在慕容珍身旁也跟着安茯苓在厨房帮忙。 不过春江是安茯苓的丫头打下手是应该的,青青就完全是个打酱油的了,而且出炉的糕点安茯苓一时没看着便要少掉大半盘。 “青青,你这么吃万一长胖了,小心公主就不要你伺候了,因为啊,你都走不动路了。” 安茯苓说着,三人都笑作一团。 青青不以为意:“哼,我家公主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再说了,谁让你的糕点做得这么好吃。” “二小姐。”这时门房那边的小厮过来道,“门口有位自称是郡主的姑娘说要见小姐。” “郡主?” 青青眉头一挑:“是不是穿得豪华气派看人眼高于顶,小尖脸倒竖眼啊?” “青青姑娘猜得真准。” “谁啊?”安茯苓凑过来问。 青青耸着肩乐:“她竟然寻到这儿来了,有意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章宁馨郡主 慕容馨正禁危坐于厅上,对丫鬟端上来的普洱茶不屑一顾,目光清冷的盯着前方,朱唇艳红无比,她不耐烦的问道:“你家二小姐还真是好大架子,竟敢让本郡主等她。” 慕容馨一身华丽无方的紫玫瑰花纹齐胸襦裙,梳着华贵的朝天发髻,红翡翠玲珑钗环,耳中明月珰,手上金裹丝的镯子,真真是耀目奢华,让人移不得眼。 她的丫鬟明珠在一旁笑道:“郡主,小地方的人罢了,容她这一回好了。” 慕容馨想到了来意,只好淡淡哼了一声。 这时,安茯苓已行至侧厅一角,青青没有出来因为她去书房那边找慕容珍了,春江跟着安茯苓自也是看到了厅上那傲慢之人,她冷哼:“什么人啊,狗眼看人低。” 这样的郡主确实是让人很难喜欢的,都是皇室的女儿,跟慕容珍的差别怎么就那大呢。 好在今天慕容珍他们在,有青青跟安茯苓提前说了一些有关这位宁馨郡主的一切她心中也多少有了一些计较。 据青青所说安定王府跟平南王府是有不同的,平南王府的荣耀全是靠着平南王手里的长剑当年在战场之上一刀一刀拿拼来的,能成为丘宁国的异姓王爷,自然也是功高盖世。 但安定王是世袭王,正宗的皇室血统。慕容馨这位王府嫡女受到的待遇自然也就跟平南王府的庶长女宁仙颜也有所区别了。 宁仙颜终究因是庶出加上府上又是异姓王的关系,现在朝政关系也不明朗,皇帝不敢无故加封,所以宁仙颜一直没能成为郡主。 慕容馨却因为是占着安定王府的嫡出,加上又是正统的皇室一脉,很小的时候就被封了宁馨郡主,加上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性格跟沈娟秀一般,嚣张跋扈得不行。 青青说算起来慕容馨跟慕容珍是堂姐妹,都叫当今圣上一声皇兄,没毛病。 当然了青青也告诉了安茯苓慕容馨来找她的可能目的,毕竟之前慕容馨已经找过了慕容珍,吃了闭门羹才想到的这儿吧。 安茯苓不以为然,只道:“安定王府也是没能把握住机会吧,当初新帝登基竟是让摄政王慕容复抢了先辅佐了新帝,同是皇室,安定王府应该算是没落一族吧。” 青青一听这话,似乎也是,慕容沅新登基,什么都是大换牌,以前的安定王府如何不管,但现在新帝不说,摄政王一手遮天,说起来慕容复是先帝的兄弟,安定王也是,先帝时的几位兄弟在世的也没有几个了,安定王却似乎在那一场震动毫无作为,如今却也要左右摇摆,不知是扶新帝还是帮摄政王呢。!%^* 安茯苓踏进厅里,脸上带着和熙而让人满意的笑容:“不知是宁馨郡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说着便已是一礼规矩的行了下去。 慕容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安茯苓,一袭天青色撒花双蝶百褶裙,淡施脂粉,笑起来洒脱而自然,看她的样子也是落落大方,完全不似那些商人的妇人一般,看她这个贵族都是低着眉眼不敢相望。 倒是有两分胆量,而且长得还挺美,知为何这让慕容馨心里有些堵,她皱眉开口道:“你长得那么美是因为用了自己做的胭脂的原因吗?” 春江低眉顺眼却是强忍着笑,安茯苓也淡淡一笑:“承蒙郡主夸奖,鄙女蒲柳之姿能入郡主之眼是鄙女之幸,不过我闲居在家时并不用胭脂的,那东西用多也伤皮肤嘛。” 慕容馨脸色不虞,在她看来安茯苓分明是在说自己天生丽质,无需胭脂妆点,她皱眉:“哼……”(!&^ 她哼哼了两声,一旁的丫头明珠会意,便跟着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家郡主之前在西郊花林的赏花诗会上看到你们铺里的美人香很是中意,后来便又去了你的芙蓉阁看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其实慕容馨对芙蓉阁里所有的东西都很喜欢,他们有专门的镂雕师傅和画妆师傅,不管是胭脂还是首饰只要想要都可以画出样式让他做,而且芙蓉阁内的东西价格虽略高一点点但还是普遍比较平民,大多数人都用得起,东西还好得没话说。 慕容馨是越看越喜欢,喜欢的东西这位郡主便想要纳为己有这才痛快,可是去寻了慕容珍两次都吃了闭门羹。 不然她也不会费尽心思四处打听安府的住处了。 “我们郡主的意思,你们芙蓉阁的东西既然得了郡主的欢心也得了长乐公主的欢心,便也合该只满足于贵族的千金小姐们,若是烂大街都是的话也只会拉低了你们阁里的品味,你说对不对?”明珠一边说一边笑道,“你放心,以后我们贵族要的东西你该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我们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 安茯苓挑眉,慕容馨的意思她大致明白了,是要把她的芙蓉阁纳为己有,往后只供应她和那些贵族了,笑话,这样的话那不是违背了她做生意的原则,也让她缺失了一大块的客人。 试问整个京都什么人最多?! 告诉你,不会是贵族,毕竟上流社会的贵族人士也好还是皇室也罢,但凡是掌握权柄的都只是少数人,他们的千金小姐和贵妇人能有多少呢;比起整个京都的所有人而言,简直不过九牛一毛。 京都之类有钱的绝不仅是贵族,还有不少的商户,这才是有钱大佬里的巨头,还有一些中产阶级的人群也是能消费得起她芙蓉阁东西的。至于更多的一些平民百姓吧,虽然对芙蓉阁的消费而言是有些贵了,但只要不是买热销的东西,芙蓉阁针对他们还是有东西可买的。 可以说芙蓉阁针对每个阶层的社会人都有商品,可现在慕容馨竟然要她只对贵族开放,啊呸,好在慕容馨只是一个被宠坏的郡主而不是经商的,若是的话现在安茯苓就可以捧腹大笑,真是无知小儿。 而于慕容馨而言,她看上的东西自然是要纳为己有的,但是这些日子她也发现了芙蓉阁针对各个阶层的人士都有出售产品,如他们热卖的桃花妆,自然霜还有现在大火的美人香之类的产品,很多下层女子也用得起,这让她很恼火。 她可是堂堂郡主,身份尊贵,可不想一出门却发现自己脸上涂的桃花妆跟青楼一卖笑的女子或是街边一卖烧饼的女子一模一样,那岂非要让她气出心脏病来,这种事情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所以她一定要强令要求让安茯苓从今往后这些好东西只供给贵族使用,跟贵族里的小姐夫人们用一样的她是没意见的,大家在同一阶层她也认可那些人的身份还用得上。 只是这样的道理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慕容珍不懂,堂堂公主竟然还帮着芙蓉阁吆五喝六的推销,真是不要脸,自己找了她两次都被青青那死丫头给挡了回来,真是气煞了她。 想她慕容珍不就是比她命好了那么一丁点儿成了先帝的女儿,而她是先帝兄弟的女儿,就这般一丁点的小区别,她就高人一等的成了公主,而自己只能是个屈她一等的郡主,同是姓慕容的,有时候慕容馨真巴不得撕了慕容珍那张总是和气温柔的脸,看着就烦。 “郡主的意思,难道是想出钱收购我们芙蓉阁?”安茯苓挑了下眉,要她就这样屈服,门儿都没有,要么你出足够的价格把芙蓉阁一并买了去,以后要怎么捣鼓就是你的事,她管不着;要么,我们安家的生意即便是你皇室也休想来插足乱管。 安茯苓在下首左侧坐下,好整以暇的看向慕容馨,这倒把慕容馨给看得怔了一下,她皱了一下眉刚要发飙,一旁的明珠接了话去:“安姑娘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郡主的话,我们郡主是一个闺阁女子,要你一个俗门俗气的胭脂铺子做什么,说出去没得叫人丢我们安定王府的脸。” 安茯苓却是冷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慕容馨一方面明明看不上她一个生意人,却又喜欢她的东西喜欢得紧,所以才这般嚣张,以为有了权势,有她身后的王爷老爹做靠山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哦,我们芙蓉阁的东西能得郡主青睐是我们的荣幸,可能郡主还不知道我们芙蓉阁成立于一年之前,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从大源到京城已有四五家分店,小镇上有,青州郡里也有,只要进我店里便是我安茯苓的主顾,我自当竭尽全力为他们服务,当然了,郡主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单独为郡主送货上门,还可以看在郡主跟长乐公主的表姐妹身份关系上,给郡主您打个七折,你看怎么样啊。” 慕容馨的脸色有些难看,安茯苓的话也说得很是直截了当,想霸占我的店铺只供给你们那些贵族从此不再对外面百姓开放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安茯苓也说了,大源有她的芙蓉阁,青州也有,也就是说即便是京城的店铺都只满足于贵族,但也不能为此把大源跟青州的店铺也一并关了吧。 换句话说,三教九流早已用上了她店里的东西,分店四通八达慕容馨想独占的心情是绝不可能实现的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聘礼 而且安茯苓也没有因为她是郡主就一定要过多的照顾于她的意思,打个七折都还是看在慕容珍的面子上,换句话说安茯苓就是要上慕容馨感觉到,即便自己是郡主又如何,高高在上又如何,跟你没有多余的交情也不会多给你便宜什么,就算是做人情也不过看在别的认识的人的情分上。 所以还想让她妥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安茯苓,你怎么不识好歹?!”明珠指着她鼻子叫嚣起来,“我们郡主是那种缺钱的人吗,需要你来打什么七折?我们郡主要你单独供应我们贵族那是给你芙蓉阁的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知不知道……” “哼。”安茯苓轻哼一声。 春江抬了抬下眉直视那明珠丫头:“知道什么?我就不信了你们郡主还比长乐公主架子还大。我们芙蓉阁开门做生意的,当然是要迎纳四方来客,哪有只供给一方的,简直笑话,即便是蔺府的公子,相府的小姐,哪怕长乐公主亲自上门那也是一视同仁的,难不成你们郡主比他们哪个贵族都要高出一截不成?” “你?”明珠气结,没想到这一直不吭声的丫头倒是个能说的。 “放肆。”慕容馨抬眉瞪向春江,“我跟你们主子说话你在这儿插什么嘴,哼,安府就是这么教养下人的吗?” 安茯苓冷笑,她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慕容馨就拿着把柄受不了了。她一直不开口却假借明珠说那些荒谬话难道就有教养了不成,还不是为了关键时刻推一推责任。 所以这一招安茯苓自然也使得,于是她只笑道:“下人不懂事,尖语两句让郡主看笑话了,春江,给郡主赔个不是。” “郡主,奴婢失言,还望郡主大人大量不要介怀。”春江当真立即出来委身一礼道歉道得中规中矩。 “哼,谁稀罕啊。”明珠在一旁别嘴,“安姑娘,我们郡主的意思你最好的肯了,不然芙蓉阁的生意只怕是不好做的。” “放肆。”这一回却换安茯苓突然横眉竖眼瞪向明珠,她轻拍桌案一角冷声道,“我跟你们郡主说话,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插嘴,难道王府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呵呵,打脸痛不痛。春江只看见慕容馨脸上一瞬间闪过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颜色,真真是精彩至极,那明珠也是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安茯苓让春江开口说话,不过是给她们下套罢了。 比起安府一个商户没教好下人,只怕还是王府的下不守规矩更容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安茯苓随即看向慕容馨道:“郡主,我知道一个下人嘴里说出来的放是不可能会代表你这样高贵身份的人的言行举止的,所以你放心,今天这明珠丫头说的一字一语我皆不会放在心上,但之前我说的七折优惠仍然作数,以后你来我们店里选购东西我们照样也会送货上门。” 呵呵,打太极嘛,四两拨千金。廖廖数语,安茯苓便将今天的一切都推给了不懂事的一个下人,反正那些话从始至终也都是那一人说的,在主子面前成说话不成体统这可是慕容馨说过的,所以安茯苓半点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而慕容馨也知道入了她的圈套一时即悔恨又恼怒,怎么感觉什么好事都让安茯苓给占了去,简直可恨。 “啪。”一声惊堂木般的拍桌声,慕容馨随之站起,啊呸,手痛得要命,想不到这安府的桌椅倒是十足的好货。 但她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怒火,瞪着安茯苓气喘不平:“好,好得很,安茯苓你果然好得很。” “郡主这是怎么了?”安茯苓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 春江还在一旁越发的火上浇油:“二小姐,你可别让那下人道歉,小心气着郡主。” 话是对着安茯苓说的,自然慕容馨也没有对春江发火的理由,但却越发是让慕容馨心里怒火难平了,搞得好像慕容馨生气而起不是因为安茯苓不答应单独供货的事情,而只是怕安茯苓会像她一样让春江道歉的般的让明珠也道歉。 “好得很,你们给本郡主等着,本郡主一定会让你们……” “馨妹妹。”怒火还没发出来,空灵的一声轻唤便让堂上剑拔弩张的气势倒下了不少。 闻声看去,青青正虚扶着慕容珍笑容满面的行来,她道:“我不过去出个恭没想到安府便又来了客人,馨妹妹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慕容馨完全懵了,她想发飙来着,可是现在有个能压她一级的公主在她要怎么才发得起这个飙,一拳打进棉花的无力感让她感觉好像混身毛孔都被堵住了一般,难受至极。 “长乐公主来得正好。”安茯苓迎上去也虚扶住她,只道,“刚才宁馨郡主还在说她很喜欢们店里的东西呢,郡主有些不高兴是因为她身边的丫头出言不逊了几句,没什么大事,我们都没放在心上的,郡主也消消气,不如到后院坐坐,我正好做了糕点,一起……” “不必了。”慕容馨看到慕容珍出现便知道今天注定是不能成事了,安茯苓这是刻意告诉她纵她是郡主,她芙蓉阁身后也是有比她更强的靠山罢了。 慕容馨微抬了一下头,生硬的笑道:“我还有事,不打扰珍姐姐跟安姑娘的雅兴,明珠,我们走。” 主仆二人趁兴而来,铩羽而归,那心情如何便可以想见了。 两人一走,厅上就乐了起来,就数青青跟春江两个丫头笑得最欢了,青青一个劲儿的抱怨:“哎呀一直守在侧厅听安姑娘跟她周旋我心里痒得不行啊,果然还是安姑娘厉害,三言两语就堵得她没了话,哈哈。” “是啊,平时她来找我,我不知怎么推脱的时候都是直接避而不见,倒是想不到你这么多弯弯绕了。” “公主的意思是说我狠毒了呗。”安茯苓打趣。 “才不是。”慕容珍急道。 “怎么样,没事吧。”这时安靖也跟着出来,青青来找慕容珍时就是希望以公主的身份能压一压慕容馨不让她太过为难安府,不过慕容珍倒是觉得她完全没有出场的必要呢。 因为男女大防,慕容珍自然不可能让慕容馨知道自己来安府是私会安靖的,所以也没有跟安靖一起出现,待到慕容馨走后安靖才站了出来。 “放心吧大哥,生意上的事你还不放心我。”安茯苓笑道。 众人一阵说笑,之后安靖便带着慕容珍出门游玩了,为避嫌,慕容珍戴了帷幕。 估计着他们是不会回来吃晚饭,安茯苓便也只好吩咐厨房晚上只准备她一个人的。 府里安静下来,安茯苓也想好好看看账本,春江知道安茯苓看账本的时候不喜欢有人伺候在侧,觉得有些打扰便也就知趣的退出去了,却不知她前脚刚出了门后脚书房里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宁承烨的功夫在大源的时候就见涨不少,加上他天生根骨奇佳原就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想来进了平南王府之后更是不曾懈怠过,如今进出安府竟是悄无声息,半个鬼影也不曾察觉到他。 安茯苓对于他的到来煞是反感,那一夜他的荒唐让她的心受伤不是一点两点,她瞪着那如玉般华衣锦服的男子:“想不到世子爷竟然开始喜欢做梁上君子。” “京里的生意还是交给大……安靖打理吧,等他高中我会暗中相助让他娶长乐公主过门,你收拾一下还是回大源吧。” “呵,好笑,我们安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帮我们计划了。”虽然不得不承认宁承烨的这些说法跟她心中的计划确实不出其右,但他凭什么还来指手划脚,她又凭什么还要听他的。 “要我说多少遍?”宁承烨皱眉夺过她手中账目,“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对策,还是说你希望我像那晚那样硬来。” “你敢。还我。”安茯苓伸手去夺账目,宁承烨侧身。 他冷笑:“你舍不得离京,是因为我?” “自作多情。”安茯苓冷哼,“你现在不是应该更关心你那刚流产不久的云姨娘才对吗?跑来关心前妻,呵,我看舍不得的是你才对吧。” “你真想把权贵得罪个遍不成?”宁承烨凑近她,突然又道,“哦,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安茯苓挑眉。 “那为什么现在还想着漪云小产的事?”宁承烨句句紧逼。 安茯苓好笑一哼刚要反驳他,却听门外春江敲门道:“二小姐,蔺公子来了。” 安茯苓一怔,不顾宁承烨在场,只道:“请蔺大哥进来。” “你?”宁承烨火冒三丈,安茯苓昂头冷哼就是不给他面子。 宁承烨可不想在这儿跟蔺傲进碰面,赶紧闪身躲进了书柜后面,安茯苓眸光一暗却也没有说什么,这时门已开了,蔺傲寒亲手搬着一株珠光宝气的原生红珊瑚进来。 春江跟着帮忙把那株红珊瑚放到桌面上,安茯苓走过来惊叹:“好漂亮的珊瑚,蔺大哥从哪儿弄来的。” 一身黑衣的蔺傲寒笑得极为满足,他道:“你别管我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可是难得的宝贝,你只说你喜不喜欢吧。” “喜欢。”安茯苓点头,“你,不会是要送给我吧。” “都搬到你府上了不是送给你送给谁啊?”蔺傲寒凑过去笑道,“不过,我可不白送,这……是我的娉礼。” “聘礼?”安茯苓一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书房里的老鼠 蔺傲寒这话来得陡,纵是安茯苓也惊了一跳,春江却在一旁拍手叫好:“恭喜小姐。” “滚。”安茯苓瞪了她一眼。 春江吐了吐舌头,一边退出房间一面笑道:“好了好了,奴婢知道小姐迫不及待想跟蔺公子独处一室,给你们这个机会啦,不过蔺公子人这么好,小姐可一定把握住哦。” 春江的话虽有调戏的成份但却也是出自真心,希望安茯苓能有个好的归宿,不知之前宁承烨最后竟会变成那样,蔺傲寒却是待安茯苓始终如一,他们在一起春江也乐意。 “春江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蔺傲寒笑道。 安茯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二个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还是我平时疏于管教才让她这般没有大小。” “诶,她也是实话实说嘛。” “我说,你不会给她塞了好处吧,不然她怎么可能当着我的面都把我给卖了?”安茯苓瞪着蔺傲寒。 蔺傲寒笑了,摊手道:“天地良心,我可是真心来求娶你的,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珊瑚只是首礼,只要你点头,明天我便十里长街送来更多更隆重的聘礼,茯苓,我是真心想给你一个……” “嘭……”突然书柜一边传来几本书掉落在地的声音。 两人一怔,蔺傲寒刚要去看,安茯苓忙道:“那个……最近家里闹老鼠,肯定又是那些家伙不用理会。” “有没有买打老鼠的药,这样放任不管可不行。”蔺傲寒道。 安茯苓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对,我一定多买一些,药得这些老鼠再不敢来造次。” 书柜后的宁承烨抚额轻叹,忆往昔自己是这安府的男主人,如今却只能躲在书柜后当老鼠,眼睁睁看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接受别的男人的聘礼…… “那茯苓……” “嘭……”又一本书落了。 蔺傲寒皱眉,安茯苓忙道:“我,我过去看看,你就在这儿别过来,我怕让你看笑话。” “哦。”蔺傲寒讪讪答着。 安茯苓走过去,正要发火,宁承烨却突然把她拉进了怀里,手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她压低声音狂吼:“放开我。” “你不会想要答应他的求婚吧。”宁承烨瞪着她,却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安茯苓也反瞪着他:“蔺大哥哪儿不好了,我就是想答应来着,你最后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 “唔……” 他居然……又不要脸的强吻了她,她不敢出大声又不敢过于反抗怕再抵着书柜弄落了书蔺傲寒必然要过来了。 好在宁承烨只吻了一瞬便放开了她,他得意的笑:“我确认过了,你不会答应他,因为……你心里还装着我。” 安茯苓脸上通红从脸直达脖子,蔺傲寒在一旁唤了一声:“茯苓要帮忙吗?” “不,不用。我,我踩死了他了”安茯苓说着果然狠狠一跺脚踩在这宁承烨脚上,宁承烨张大嘴无声尖叫,也松开了她,她转身出去不顾身后那人痛得扭曲的脸。 宁承烨抱着被踩得生痛的脚只感慨,这女人果然狠,竟然真踩。 一出来安茯苓换了一副笑容,看着蔺傲寒道:“那个,蔺大哥……” “茯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知道可能有时候你会觉得我,我不太靠谱。”这主要是说他变成白衣的时候,他会突然匆忙来提亲也是因为这个,他怕自己不知道后来会错过什么,所以才会急着要把安茯苓娶过门再说,这样也就断了白衣跟沈小蝶的念头。 “不过,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改下,而且……” “蔺大哥。”安茯苓打断他的话,“我,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好意。” 蔺傲寒的脸一瞬石化,而另一边宁承烨的脸却是笑烂了去。 安茯苓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这才和离不久,我不想那么匆忙,而且这求亲一事你也该跟我大哥商量而不是直接找我啊,我,我……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确实,安茯苓如今是归宁妇,虽已不比一些黄花闺女,但终究是回了安家,安家父母不在,长兄为父,安茯苓的亲事自然一切要由安靖作主,从来没有新郎直接跟新娘说这些的。 “你心里还想着他是不是?”蔺傲寒知道这一切却也不过是推辞罢了,他直接问了最最核心的问题。 宁承烨也收了笑霎时一脸严肃,他虽然能感觉到安茯苓不曾忘了他,但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她仍然还爱着他。 安茯苓脸上一片尴尬,若是宁承烨不在这屋里怎么说都好,可现在屋里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三个人啊,她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蔺傲寒的好,只嗫嚅:“这个,我们说我们的事怎么又扯到他了。” “你不肯接受我难道不就是还放不下他吗?”蔺傲寒苦笑,“我也知道要你突然忘了他接受我是很难,但我可以慢慢等,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能放下的,你也会发现我比那个男人好一千一万倍。” 安茯苓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蔺傲寒也没有再为难他,起身笑了笑便走了,安茯苓叫住他指着那株漂亮的珊瑚道:“这个……” 蔺傲寒笑笑:“我蔺傲寒送出的东西就没有拿回的道理,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这株珊瑚我都是要送你的,所以你也不必为此有什么心理压力,你配得上它。” 蔺傲寒很大气的一笑,便潇洒的走了。 春江在门口讷讷的看着,只道:“小姐,蔺公子真是帅气,比……” “行了,就你嘴快,下去玩,我想静会儿。”安茯苓生怕春江会再说出些什么话来惹得屋里那只‘老鼠’暇想连遍,但打发她走了。 方门再度关合上,安茯苓面对着那株珊瑚出神不已。宁承烨从书柜后行出,长身玉的样子背着手,目光微黯让人看不太清样子,却是有一股谪仙般的气质让人难以直视。 安茯苓别过头不看他,这个人为什么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到让她这个女人都嫉妒。 宁承烨走到她身旁,看着桌上那煜煜生辉的淡血色珊瑚,冷笑:“确实是好东西,也确实是配得上你。” 安茯苓鼻子哼了哼:“世子爷,你应该很忙才对吧,还不走。” 原想问她一句究竟是不是真的心里还有他,所以才不接受蔺傲寒,但宁承烨还是忍住了。他俯身将整个人的气息把安茯苓罩起来,安茯苓看着他,心里一阵怕:“你又想干什么?” 以前是夫妻的时候安茯苓都觉得宁承烨一直是个谦谦君子来的,她不同意圆房时他从不有强迫过她,哪怕是忍得辛苦也不说一句。 可现在他们和离了,不知为何安茯苓反而感觉这宁承烨变得比之前荒唐也比之前更浪荡了几分,原本伤她至深,却还要来这般撩拨于她让她心栖于他又抓不住这幸福。 和离后他们总共就见过三次,西郊花林赏花会上;流心阁出来的马车里;还有就是今天的。 然而就在这手指头都数得过的这三次里,他就强吻了她两次,出言不逊了两次…… 看到安茯苓眼里倒映的自己的模样宁承烨面上一喜,低头在她耳边轻喃:“做得不错。” 安茯苓脸上一红,拒绝蔺傲寒是安茯苓自己的本意,可听宁承烨这么一说反倒像是成了他授她之意一般,她瞪眼,宁承烨却挑眉:“再瞪我信不信我还亲你。” “你?”怎么这么无赖,半点不像以前的宁承烨。 宁承烨笑了,转身跳上窗棂,回头冲她又是一笑:“有空再见。”然后就消失了。 看到他消失在窗棂之上,安茯苓的心竟猛的空落了一下,她恨恨的吐出两个字:“孽缘。” 却说宁承烨离开安府后回到平南王府,书房里只有宁胜伺候在侧,他仰躺在美人榻之上以书覆面,时不时的唉叹一声,宁胜在一旁也是漠不作声,他有些搞不懂宁承烨,拥有时不珍惜,和离了又老往人家里跑,这贵主们的心思真是难懂啊。 宁承烨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但看到安茯苓跟蔺傲寒好他心里就是难受,而且他前后给安茯苓提两个意见都被安茯苓一口否决,他心里真是堵得慌啊。他自认向来是个很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可在她面前一切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都奇怪了,为什么每次见她就那么想亲她,想抱着她不放开。明明知道那么荒唐的行径只会让她更讨厌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宁承烨皱着眉,心里极度的难受。 …… 慕容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在一个商户手里吃这么大亏,而且是憋得她半个字也没能得逞,所以一回到府里就发了一通的脾气,跟沈娟秀一发脾气就逮着名贵东西一通的摔不同,慕容馨发脾气便会让院里自己的所有的下人排排跪,自己拿着黑皮长鞭霹雳巴拉一通的乱打。 院里下人们哭声一团,慕容馨却只会越发的烦恼,鞭子在空中挥出响声,打在人肉上啪啪作响,下人们除了哭和求饶却根本不敢躲开。 “慕容珍,仗着自己是公主就处处跟我作对,你凭什么?”慕容馨一边打一边把跪在地上的人都当成自己现在所恨的对象。 “安茯苓,你一个小小商户竟敢拒绝本郡主,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霸道郡主 院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打的下人是慕容馨的心腹丫头明珠,她上前去拉慕容馨:“郡主,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别这样了。” 慕容馨一扔鞭子冷哼:“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跟我作对。” “郡主,由得他们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有多惨。”明珠冷笑道,“郡主仔细想想,今天我们上安府,那安茯苓明知长乐公主在府里作客,一开始却默不作声不跟我们说,害得我们丢这么大人,长乐公主还只站在一个商户那边替他们说话,你说气不气,明明就是他们设计好的。” 慕容馨冷笑:“这还要你说,一个个都看我不顺是吧,哼,我还看他们不顺呢。” “所以郡主,虽然长乐公主我们一时无法对付,但是安茯苓小小一个商户想对付她还是有的是办法的。” 说着话明珠便凑上来在慕容馨的耳边耳语起来,慕容馨的眉眼也渐渐变得狠戾而阴毒。 一夜无话。 早起晨霜轻雾,花香满院,蝴蝶争相飞舞,正是春日的大好景致。做了一整天黑衣蔺傲寒,今天一起来他又变成了白衣,不过他今天一上午都没有出门,而是呆坐在书房静坐无言。 丫鬟跟小厮都敲了好几次门,他也没有允一人进来。 他心里还在想着昨日黑衣做下的荒唐事,他没想到黑衣竟然会这么忍不住的跟安茯苓求亲,好在安茯苓是拒绝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是自己这病若真的再不治好的话,将来更多的麻烦事也只会越来越糟心。 想到这些他便心下一阵难受。 他没有吃早饭,午饭也只用了一丁点,出书房的时候便让下人给相府的二小姐沈小蝶送了一封书信去,因为有安茯苓之前送错信的前车之鉴,所以蔺傲寒故意派了一个得力小厮让人务必亲眼看到沈小蝶拆信才回来,不然宁可把信拿回来也罢。 他约沈小蝶在流心阁不远处的湖边上见面,沈小蝶没想到蔺傲寒会突然约她,自然是很高兴,为避开沈娟秀她走了后门。 湖边那一袭白衣随着春风轻扬着衣摆,绿柳正抽丝,春波荡漾,让人看得心里无边的欢喜,沈小蝶让采荷就守在一边,她自己过去了。 “表哥。”沈小蝶笑着走近他。 蔺傲寒见她来了心里稍安,也跟着笑道:“小蝶,我们也相识有十数年了吧。” 蔺沈两家本就是亲戚来的,自然是他们多大便相识了多少年,只是沈小蝶不懂怎么今天蔺傲寒会突然提起这个。 她有些迷惑的看着蔺傲寒,蔺傲寒叹了口气,黑衣能做出的那些张狂事果然他还是做不到的,他没有办法在现在毫无保证的情况下问沈小蝶愿不愿意嫁给他,因为他的病,也因为现在的时局,他实在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能给沈小蝶幸福。 他笑道:“今天我们谈些高兴的事,以前那些不高兴都不去提,可好。” 沈小蝶不知蔺傲寒心里经过的那些弯弯绕只觉得只要他高兴就好了,所以点头:“好,我都听表哥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也常带你溜出相府到这湖边上玩吗?”他指着那潋艳一天色的水光,湖心一簇簇的荷叶接天连日,粉红或火红的荷花清新袅婷,一切就跟画儿上一般的美。 沈小蝶点头:“我当然记得了,有一次我们泛舟湖上还差点落进水里呢,还好表哥反应得快,不然我们都要成落汤鸡了。” 说到往事沈小蝶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蔺傲寒点头又道:“虽然那次是没有落水,但后来还有一次我们两个偷跑去郊外山上看星星,天又黑山路又不好走,你一路都跌跌撞撞弄得我好不担心,可好不容易到山顶吧却还是不小心滑落了下去,那次可是把我吓惨了呢。” 沈小蝶忍不住笑,确实,那一次真是有惊无险,不过滑落山底她去意外的没有落到石头上而是滑到一个软软的人身上,当时天又黑真是咱得五脏俱颤,后来起身仔细一看,虽不认得那人,但见那人一身华衣贵服,腰间还戴着皇室玉佩便知身份不凡。 沈小蝶当机立断救了他,那人似乎也是被人陷害才扔到了那山沟里,好在伤得不重,沈小蝶照顾了大半夜,他才醒过来,也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人竟然慕容沅。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倚。”蔺傲寒感叹,“大概也没有会想到慕容沅能活下来还成了现在的皇帝,若非有那一夜你出手相救,只怕也不会……” “表哥,当年的事还是不要再提的好,现在沅哥哥……皇上,他已经是皇上了,我们再不能背后非议于他了。” “你说得对,往事不可提,只是他当初可是答应了你许你一个条件没有时限的,君子尚且一言九鼎,更何况如今他是一国之君。” “说不定他早就忘了那个小插曲吧,毕竟那之后……”沈小蝶苦笑摇头,他们也没再有过多的交集,虽然她一直叫他沅哥哥,但到底现在哪从前还是不同了。 “我送你回去吧。”蔺傲寒拉了拉她的手道,“湖边风大,你出来久了只怕府里也要起风波的。” 沈小蝶点头,满脸娇羞:“好。” 两人并肩偕行一路慢悠悠的回去,京都的大街随时都是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不断。两人一路走一路欣赏着各色风景。却见另一边有一贵女一身的珠光宝气正跟一名市井男子吵闹起来,围观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两人也跟着凑上去,原是慕容馨今天出门本想到芙蓉阁闹事的,但哪知芙蓉阁的仆人因有了之前刚进京时沈娟秀的刁难之鉴,所以都已经过了特殊的训练,现在可不是哪一个贵女都能撼得动分毫,别人待客之道无懈可击,让慕容馨实在火大。 一出门见一对恩爱的情侣正拉着手走在大街,她直接上去劈头盖脸就骂人家两个不要脸,有伤风化不懂规矩什么的,男的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又是青梅竹马,再过半月余便要成亲的,这并没有什么,也有街坊做证。 可慕容馨哪管这么多,只觉得现在是连一个小市民也敢跟她做对了,当即就让明珠抢了那女子插腰说:“这女的不错,本郡主要去做丫鬟了。” 一句话就要拆散人家恩爱夫妻,简直没有道理,但人家是郡主,大街上百姓也没一个敢说个不字的,但那男的怎么肯,这便哭闹着求也不是不求也不是跟慕容馨吵将了起来。 蔺傲寒跟沈小蝶凑过去时,只见那男的正跪在地上磕头:“郡主大人,你就放过我未婚妻吧,求你了。” 那被明珠死拽着的女子也是梨花带雨哭得好不伤心,可慕容馨扬着高傲的头颅根本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蔺傲寒冷冷一蹙眉上前拉起那男子,对慕容馨道:“宁馨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恩爱无常你便成全了他们吧。” “你算哪根葱也敢跟本郡主叫嚣?”慕容馨正火大,现在真是谁都敢上来踩她一脚了不成。 蔺傲寒蹙眉:“在下蔺府长公子名傲寒,见过郡主。只是人家都说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丫鬟只要你想要,相信多少都会有,安定王爷也不会短了郡主你的,但你当街为难他们小夫妻,只怕要落人口舌了。” “你……” “郡主。”慕容馨刚要发飙明珠拉了她一把目光瞟向一边蔺傲寒身旁的沈小蝶,低声道,“这个女子好像就是那日在花林赏花诗会上跟长乐公主还有安茯苓都极要好的其他一个啊。” 呵呵,如此说来倒是冤家路窄了。 慕容馨当即吩咐明珠放了那女子,她道:“好,那我就听蔺公子的,放了他们吧。” 小两口对蔺傲寒感恩戴德的去了,可慕容馨却不肯轻易放蔺傲寒走,她笑道:“你让我损失了一个丫鬟,是不是也该弥补一下啊。” 蔺傲寒皱眉,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难缠的女子,倒是跟沈娟秀有得一拼了,他抬头看向慕容馨,慕容馨的目光越过他看向沈小蝶:“我看她就不错,得,就把她赔给我吧。” 沈小蝶一怔,她一直未开过口,这怎么的又得罪了慕容馨,真是好笑,而且沈小蝶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采荷,两人一看装束就知道沈小蝶是主子,采何是仆人,哪有开口要人家主子给自己做丫鬟的。 纵使沈小蝶穿得比较平常稀松,但怎么看也不可能看成个丫鬟吧,她看向蔺傲寒,这一刻自然是希望蔺傲寒替自己解围了。 蔺傲寒也有些怒了,慕容馨分明是刻意为难,他冷哼:“倒是想不到堂堂安定王府竟这般的缺下人,搞得郡主竟然要亲自上大街见人就逮,半点章法也没有,就连相府的千金也不放过。” 慕容馨听出他的揶揄却不甚在意,只扬头:“你少跟我说这些,是你让我放了那女的,现在要你拿你的人来赔你就说她是相府千金,就算是相府千金又如何,看样子也是庶出,你到底给不给?” 相府的嫡出千金沈娟秀她是识得的,所以这沈小蝶自然只能是庶出,而慕容馨只想到了这一层却完全没猜到蔺傲寒点破沈小蝶身份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希望安定王府不要这般跟相府为难,毕竟这事往小了说可以只是姑娘家的小孩子气,但往大了说只要别人稍添油加醋就是两府之争,现在朝堂局势不明,相信安定王不是这种傻子吧。 只可惜蔺傲寒高估了慕容馨的智商,她压根没想到这么深,这一回算是对牛弹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世子无双 慕容馨原就在气头上,蔺傲寒一味的拒绝自然只会让她越发的火大,所以哪里还会去深想更大。 蔺傲寒眉头几不可见的抽了几抽,这个蠢笨如猪的女人也配为郡主,真是…….服了她的智商。 沈小蝶站出来想说什么,蔺傲寒伸手拦住,跟这种人说话拉低自己智商不说,而且沈小蝶为人温和,肯定是干不赢这个嚣张郡主的,所以还是不要让她出头的好。 蔺傲寒道:“如果郡主真这么缺人手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十个八个的到安定王府,你看如何?” 真的让蔺家的人送了下人去王府,只怕那才有的笑话看吧。堂堂亲王皇室,竟然要一个商户接济下人,只怕不出第二天就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了。 慕容馨冷哼:“我再说一遍,我只要她。” “驾驾,驾——” 正这时,不远处响起驾马声,马蹄哒哒踏着青石板一路驱赶着人群,把大街上所有人活活撕开一条道儿来。 蔺傲寒正头痛,这又是哪家的纨绔公子,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了,天子脚下这些贵族子弟的教养却真真是让人堪忧啊。 而刚从星月楼吃过饭讨论完政事的平南王爷父子二也刚从里面出来,宁承烨皱了一下眉:“谁家公子如此泼皮,难道不知这是市街不许扬马而过吗?” 平南王淡笑:“忠主侯府的嫡公子吧,他向来就是如此一个人做事放荡不堪的,走吧,别惹事。” 蔺傲寒也忙拉着沈小蝶躲去街角,慕容馨却不依不饶不顾那马匹声近,只一味逼问蔺傲寒:“把人给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拒绝我,我父王不会饶了你。” “郡主,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蔺傲寒真是对她无语了,忙躲到一边,这慕容馨不怕被马撞那就让她自己留在街道中央好了。 其实慕容馨还真就不怕被马撞,在她看来什么公子哥看到她的身影不得勒马,她可是堂堂郡主,可她忘了她确实是郡主不错,却也不是谁都认识啊,要是误伤了到时候算谁的,可就不知道是谁痛了。 “郡主我们还是先躲了那马再说吧。”明珠可不想陪着死。!%^* “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让本郡主让他,哼。” 说话间马儿已至近前,放荡不羁的红衣公子即便看清了街道中央站着华服女子却仍旧没有要勒马的意思,驾驾两声反而跑得更欢。 “郡主。”明珠拉住她,“快停马,这可是安定王府宁馨郡主,谁敢造次。”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大声叫出来希望震慑一下那人,哪知人家跟风儿一般根本不停,眼见就要到近前,马蹄抬起就要伤到慕容馨的时候,突然一了强劲的疾风刮过,马长发出一声长啸,宁承烨抱着慕容馨旋身躲向一边。 “找死。”那公子哥冷喝了一声,然后便又扬马而去。(!&^ 宁承烨皱眉,却也没有作什么计较,转身轻轻放开怀中姑娘,看向慕容馨:“姑娘你没事吧?” 春日的阳光灿烂却和熙,照在宁承烨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背对着阳光看向怀里惊吓过度的人,婉如谪仙一般。慕容馨从没见过这样风度翩翩的男子,那眉毛如弯刀一般亮丽而好看,微抿成一条线的唇清薄而透彻,高挺的鼻梁怎么看都想让人摸上一摸。 风吹得慕容馨整张脸越发的滚烫而火热,她就这么怔怔的望着把她救下的男子,看他一身锦衣华服,可怎么也不曾在贵族中见过的样子。 慕容馨一时看得呆了,宁承烨却只当她是吓得没了言语,皱眉又问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吧?” 啊—— 就连皱眉都这么好看,怎么办,她的心跳就要跳出嘴来了,一双眼盯着宁承烨怎么也移不开去,别人说的一见倾心难道就是这样的吗?她原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样的男子能让她如此心动,所有男人都该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才对,可是现在……怎么办,她感觉她好像一瞬间沉沦了。 “郡主,你有没有事啊。”这时明珠急切的奔回来一把将宁承烨推将开去,“你什么人这么大但,竟敢搂着我们郡主。” 宁承烨被推开,却并不恼火,只淡淡一笑:“你家郡主似是吓着了,送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慕容馨只觉得宁承烨这一刻不管怎样都是帅得不可方物,明明被明珠无情推开了却还笑得那么温和,这样的男子真是少见。她瞪了明珠一眼,袅袅婷婷的走到宁承烨跟前:“小女子慕容馨,安定王府的宁馨郡主,在此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大名,来日也好登门拜访。” 明珠张大了嘴巴像是见了鬼一般似的,自家郡主什么时候转了性了,对占了她便宜的男子竟然还细声轻语,温柔得像一汪秋水,那看向宁承烨的眸光更是风流多情,让人忍不住就要跌进那万丈深潭。 宁承烨却是对她的好意半点也没有感应到,只淡淡点头:“原来是安定王府的郡主,在下平南王府宁承烨,刚才多有失礼,还忘郡主勿怪。” 他拱手一礼规矩大方,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早就散得差不多了,慕容馨瞧他这样子越发喜欢得紧,平南王府倒是配得上她,而且她早听闻平南王府失踪多年的世子归府,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人儿,早知道就该早些去府里找宁仙颜叙叙话的。 “果真是世子无双,武功超群,刚才也是情急之下,世子相救哪来失礼之说,若是世子不弃……” “郡主。”宁承烨看出来了,这慕容馨是不想轻易放他走啊这是,他可不想跟她在这儿周旋,他一指不远处背身而立的平南王府:“我父王还在前面等我前去议事,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告辞了。” 慕容馨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可却再没有能留他的理由,只得呐呐嗯了一声,遥望着他跟随平南王爷一起消失在人群的样子,目光怔怔的迟迟不愿收回。 明珠四下里扫视了一遍,这才不满地说道:“那姓蔺的竟不知何时拉着那相府的小姐跑了个没影,倒是便宜他们了,郡主,下次见到他们定不能这般轻易饶了他去。” 慕容馨哪里听得到明珠说什么,她整个颗心整个眼睛都只向往着宁承烨消失的方向,不肯收回视线,手来回的搓着似乎还遗留着宁承烨留下的气息。 看着自家郡主突然发春的样子,满眼都是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明珠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道:“郡主,我听说这个世子爷府里养了一个小妾的。” 慕容馨这才转头,目光一暗,但随即抬头冷哼:“又不是正室,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走吧,回家。” 她突然心情就大好了,明珠嘟了嘟嘴却也没有说什么。 却说另一边,自从慕容珍跟安靖互吐了心声,慕容珍便越发大胆的出宫,频率也越来越频繁,好在帝务繁忙倒也不甚在意到她这边。 这天慕容珍又轻装简行打算出宫,她问青青:“你打听的消息真切吗?” “千真万确。”青青一面给她上了一个漂亮的桃花妆一面笑道,“那个蔺公子倒是个有心的,竟然拿了那么一大株百年难见的珊瑚求亲,即便是在我们宫里也是极难得见到的。” “不知道茯苓心里作何感想。”慕容珍很清楚安茯苓很爱宁承烨,只怕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跟宁承烨的和离的,即便她一直面上表现出并没有什么的感觉,但内心的伤大概也只有夜晚降临时独自一人扒开了伤口舔舐吧。 “要奴婢说呢,这宁承烨无情,有了世子的身份就忘了糟糠之妻,弃了也罢,人家蔺公子可是从大源就一直追随安姑娘一直到现在,接受他也没什么不好的。”青青拿着一支金钗在慕容珍头上比划了两下。 “太闪了,换一个朴素点的。”慕容珍摇头,接着却又叹气,“茯苓总是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很坚强,其实心里应该很难受吧,我在想要是能有什么办法让她真正的能分散她的心情让她高兴起来才是真正的好。” “她不是一直忙着生意嘛。” “那毕竟是生意。”慕容珍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她的生活之中,若也能有一个让她开怀的人就好了。” “你再敢哭,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命人拖你去暴室饿你三天三夜。”突然,宫墙转角处传来一女子的尖喝声。 慕容珍蹙眉,青青忙唤屋外伺候的丫头:“碧儿,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叫碧儿的丫头行动倒是快,没多时便回来了,对慕容珍道:“回长乐公主的话,是琼妃在责罚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宫女,似乎是那小宫女不小心把汤水洒到她裙摆上了。” 青青扬手让她出去了,随后对慕容珍道:“这个琼妃听说近几些日子不怎么得宠来着,皇上那边有段时间不翻她牌子,她想尽办法去御书房见圣驾却又都被挡了回来,估计这心里存着气儿呢才拿个七八岁大的小宫女出气,可她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在我们宫墙边行罚,这不是不把公主你放在眼里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少女锦儿 青青说的固然是有礼的,而且依着青青的意思自然是不能给那个琼妃面子,不然以后人人都可以到长乐公主的墙角撒泼,那还了得。 不过慕容珍向来是个温柔的性子,她叹了口气:“你也说了她最近不得圣宠郁郁不得志也是有的,自然没有心情过问太多,我与她也素未结仇,不用管罢了。” 青青别嘴:“公主就是太好说话了。” 而此时外面那个被琼妃打骂的小宫女越发的哭得厉害,慕容珍眉头蹙了一下:“终究只是个七八岁的总角姑娘,这琼妃如此得理不饶人却是过分了,去看看吧。” 青青点头,慕容珍心软想管这事终究还是因为那小宫女的凄惨哭声,而不是因为琼妃在她的地盘上撒泼。 拐角的红砖绿瓦边上,一树杨花纷纷洒洒漂亮至极,只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宫娥跪趴在地上受了几板子哭得很是厉害,一身华服重饰的琼妃冰冷着一张脸立在一边,声音清冷:“本宫最见不得你这种惯会以哭取宠的人,来人。” “慢着。”慕容珍行将过去,瞧着琼妃这一身打扮估计又是才从御书房出来,没见着皇帝心里烦着吧。 见是长乐公主,琼妃皱了下眉,若是以前她得宠又在妃位尚自不必怕一个公主来的,可是现在她不得宠,而皇帝又一向爱重自己的姐妹,似乎是因为兄弟们都要争权,所以唯一不会争权的几个姐妹他便越是看重,而长乐公主向来又是温柔善良扬名更得皇帝青眼,她可不敢轻易得罪。 只是这个公主以前向来不怎么理事的,今天竟然会主动出来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奇了,琼妃心下一阵惊愕。 “不过是一条裙子罢了,青青下午便着我宫里的嬷嬷给琼妃娘娘送一缎霞锦杭绸的布料去,这小宫娥本宫便要了。” “是,公主。”青青说着便上去扶起那小宫女。 小宫女倒也是个机灵的,忙跪到慕容珍脚下不住的嗑头。 “瞧公主说的,本宫怎么好收公主的东西,只是一个小宫女罢了,公主看得上便拿去使唤就是,不必跟本宫客气。”琼妃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也察觉到了自己今天做事的一些不妥当,这是长乐公主宫门旁,自己刚才叫嚣得那么厉害扰了公主的清静,想来她也是怒了吧。 “那就多谢琼妃了,青青,回宫。”说着慕容珍便又转身走了。 青青扶着那小女孩回了宫去又着人给她上药,这才回到慕容珍的正殿上,慕容珍正在镜前继续弄妆,青青有些不解:“公主,你莫名要这么个小宫女回来做什么?” “我想过了,这事要么我就不管,要么就管到底。”慕容珍笑道“若我这一次出言让琼妃不再打她,但不在我眼皮底下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受到更大的伤害呢,宫里的人两面三刀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可怕,所以还不如直接把人要了过来,此后是我宫里的人别人自也就没有道理再管了。” “可是……” “我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小宫女总是要重新教导,这可是个大工程。我呢也是看那丫头长得有几分水灵倒是个让人讨喜的,所以我在想干脆把她送去安府让茯苓照顾她好了,想来有个孩子陪在身边茯苓的心情也会好很多吧。” 青青眼中一喜:“这个倒行的,那奴婢这就吩咐人去给这丫头脱了宫籍,再治好她的伤。” 慕容珍点头,不得不说青青真是她一等一的心腹丫头,什么事都不必她过于担心。 …… 几天后,锦儿的伤大好,慕容珍便带着她去了安府,见到慕容珍带个孩子来府上安茯苓一开始还惊讶得很,不过锦儿自小在宫里长大,很会看人脸色,有着与她年纪不相匹配的成熟。 加上在宫里的时候慕容珍便跟她讲过了,说是要送她去一处善良人家里,只要她能讨得那人欢心日后便一定会有好日子过,宫里尔虞我诈锦儿天天担惊受怕,自然是希望出宫的,所以一看到安茯苓便跪下行了一个万福的全礼:“奴婢锦儿,日后愿听小姐差遣,万死不辞。” 这哪是一个还不至总角的姑娘说的话啊,直听得安茯苓心惊肉跳,也十分的心痛这丫头忙把锦儿扶起来,那忽闪的两个大眼睛水汪汪别提多让人爱护了,慕容珍道:“她在宫里也不好过我便想着带出来给你,也好让你散散心吧。” 青青也跟着说:“别看她年纪上,她什么都会做的,还很懂事,对吧锦儿。” “是是。”锦儿忙答,“安小姐我很听话也很能干的,你就收下我吧。” 都是可怜人儿,安茯苓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原本也该是这般的天真可爱吧,她笑了:“行,反正安府人丁单薄,不过你这么小我可不忍心让你为奴为婢的,既然进了我们安府的门也算是跟我们有缘,以后你就算是我们府里的三小姐吧。” “三小姐?!”锦儿有些吃惊,她只想做个奴婢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好,却不想安茯苓竟给了她小姐的身份。 “嗯,叫锦儿是吗?”安茯苓问,她点头,安茯苓又道,“以后就叫安锦儿吧。” 慕容珍上去拉了她的手:“还是你心好,我就知道送到你手上是对的,锦儿还不过来谢过茯苓,以后她就是你二姐了。” 安锦儿心里一阵激动,随之又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成了泪人儿:“锦儿谢姐姐赐姓,谢姐姐给我家……” 慕容珍来安府自然是想找安靖的,所以拜托了安锦儿的事情便去了书房那边,而安茯苓带着安锦儿熟悉着府里的环境,又给她收拾了房间,挑了两个丫鬟伺候。 午饭的时候安靖跟慕容珍一道去安茯苓房里请她出来吃饭,却见西窗下,芭蕉叶边,红杏开得正好,安茯苓坐在窗边,安锦儿也在一旁两人捧着一本书读得正起劲儿。 时不时的安锦儿会问安茯苓一两个问题,安茯苓总会耐心解答,平逸温和的阳光却有着无声无息的穿透力,看到安茯苓跟安锦儿一起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安靖心里也稍稍安了不少。 “谢谢你。”他对一旁慕容珍道。 慕容珍摇头:“其实我也没想到一个孩子的感染力会这么强,看到她能真正开心起来我也很开心,至少我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对不对。” 安靖低头看着慕容珍,四目相对情愫在空气里流通,他伸手轻轻所住慕容珍的手,这一刻四下里都安静了,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的吧。 自从有了安锦儿,安茯苓的生活也确实是比以前出彩不少,常常忙完生意回来安锦儿便会端了热茶上来给她,有时还会亲自做两个小菜,给安茯苓的雪团子做可爱漂亮的小衣服,就连安茯苓的书房也是她亲自收拾。 这个小姑娘懂事得过早,有时看得人心痛,却又天真可爱,真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安茯苓喜欢她喜欢得紧,经常带着她逛夜市,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会挑给她,芙蓉阁里的新品也会先想着给安锦儿戴。 这天晚上两人正拉着手在夜市逛得开心,安茯苓选了一朵红艳艳的头花给安锦儿试戴,安锦儿扮着可爱的模样:“姐姐,好看吗?” “好看,锦儿真好看,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人儿呢。”安茯苓转头,“老板这朵头花我要了,多少钱。” “哇,是平南王府的世子爷,好,好帅啊。” 这时另一边的星月楼旁不知是哪个姑娘望见了二楼上倚栏而坐的一个翩翩少年郎,惊呼的只差没心脏骤停了。 其他不少的姑娘也看见了,都是一副副痴迷无比的样子望着二楼之上:“世子爷,看这边看这边啊。” 不少的姑娘朝宁承烨扔去了鲜花,虽然花没能飞上二楼,可一点也减他们的热情。 宁承烨是陪着平南王和其他一些王公大臣来这边用晚饭谈事的,中间到这二楼栏外休息一下,却不想坐在这儿却看到下面的安茯苓,只是奇怪她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一时间他看得呆了却不想引来路人纷纷观望把他也当成了风景。 安茯苓闻声望去,一时间四目相对,安茯苓忙低头,想不到他竟在此,拉上安锦儿道:“锦儿,我们回家吧。” 安锦儿原就很会看人脸色,她看得出安茯苓看到那男子时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她放下那个她很喜欢的头花乖巧的点头:“好。” 可是才行出两步,沈娟秀又拦了上来,呵,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啊。 沈娟秀扫眼看了安茯苓一眼,又看向她拉着安锦儿,冷嗤:“哟,这才几日不见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睁眼说瞎话也得符合逻辑吧,安茯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拉着安锦儿往另一边行去。 可沈娟秀仍旧拦上来:“跑什么呀,我说安茯苓我早就看你有些奇怪了,之前大源就听人说你跟乡下一个秀才有过私通,嗯,这孩子该不会就是……” “沈娟秀,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我叫安锦儿,是二姐的妹妹的才不是什么私生女。”安锦儿不比其他姑娘,她可是宫里长大的,纵然很多事不懂怎么做却也知道沈娟秀话里话外的的意思。 “哟,跟你姓啊,还姐妹,也是。你跟宁承烨和离了,天好就可以把她接到身边亲自照顾嘛,我能理解。”沈娟秀却是越说越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六章世子的婚事 宁承烨离得远虽然听不太清沈娟秀跟安茯苓说着什么,但看安茯苓紧绷的脸色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再者她们两个原就不对付,他低声吩咐自己一旁的暗卫,那暗卫便一跃身起融进了人群中。 “沈娟秀,别以为仗着你是相府嫡女不可以胡说八道,这是天子脚下,丘宁国姓慕容不姓沈,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些。” “你这是想提醒我长乐公主跟你是朋友吗?”沈娟秀不以为意的冷哼,“她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大一个私生女……啊——” 突然安锦儿上前狠狠踩了沈娟秀一脚,沈娟秀痛得尖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安茯苓忙将安锦儿抱起怕沈娟秀报复,安锦儿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姐姐,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 安锦儿的声音空灵清彻也有些大声,观望的人们一听便都会认定安锦儿说的是真的,毕竟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说谎呢。 安锦儿也确实没有说谎,所以两人的表情更加让人深信不疑,一时间对沈娟秀越发的指指点点。 “是不是穿得好的人都可以随便乱说,不负责任的。”安锦儿又加了一句。 安茯苓轻轻一笑,想不到这丫头倒是有两下子,她摇头:“锦儿千万不要学她的样子,我们回家吧。” “你站住。”沈娟秀吃了亏哪肯就这样放她走,可是她一转身不知哪里一个大叔迎面一大桶的辣椒油就这样刹不住车的朝她翻将而来—— “啊——啊——啊——”顿时,响彻去霄的几声尖叫让所以路人都惊怔不已,但是没有一人上前,哪怕是沈娟秀的贴身丫头吟荷一时也不敢上前。 因为沈娟秀被泼了一身的辣椒油,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整个就是一红人,她混身被辣得不行,可是又睁不开眼看人,只能不住的喊吟荷不住的乱叫一通,场面一时可怕又让人好笑。 而那推翻了辣椒油桶的大叔早已隐进人群不知去向,安茯苓抱着安锦儿目光也是一瞬的惊怔,这,这也太巧合了,她们刚走开沈娟秀就被泼成这样…… 她下意识的又看向不远处的星月楼的二楼之上,远远的,似乎看见那人朝她勾唇一笑,真真是笑得巅倒三生,她混身一冷赶紧抱着人走了。 沈娟秀的出丑成功的吸引了不少的过路人,许多姑娘也跟着看热闹去了,倒是对二楼上一直冷漠无言的世子爷没了多大的关注。 平南王悄没声息的走到宁承烨身边:“那个沈娟秀说的是真的吗?” 宁承烨微皱了一下眉,平南王叹气:“她以前就不守妇道,你竟然现在还想着她不成?” 宁承烨虽过头去:“我说过了,这件事你不必置喙。” 他们父子向来什么事都好商量,可就唯独碰上安茯苓的事宁承烨就是执拗得不行。 平南王冷哼:“也罢,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时局未稳,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宁承烨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你后院就只有一个妾室,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还是多纳几个通房吧。”平南王也退了一步,不娶正妻,妾总不能少吧。 宁承烨心里一阵烦躁,起身向里行去,只道:“我婚姻上的事情你都不必管。” 平南王皱眉眸光一片深沉,不管,他是他老子,怎么可能不管。 可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宁承烨就发现自己院里莫名多出了不少长相清秀漂亮的丫鬟,管家那方说的是宁承烨院子里人员太过稀薄,而漪云又才小产不久,不方便过多伺候宁承烨,所以便找了不少的丫鬟来。 说得那么好听,可宁承烨还是懂了,这些不过是平南王给他找的通房丫鬟罢了,他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反正他不理会就是了。 不过事情却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这天晚上他累了一整天正打算回房睡觉,推开房门,微弱的灯光暖黄的色调,配着外面倾华无限的月色,真是朦胧美极。 他舒了舒筋骨挑开床帐却发现床上竟然坐着一个不着一缕的美人儿—— 长发如黑色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雪肩微露,淡黄色的肚兜还被甩在一边,她跪坐在床边背对着宁承烨,一转头千娇百媚的望着宁承烨,声音如黄鹂鸟一般动听:“爷,您回来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柔弱无骨的小手,纤细而白晳,轻轻抚上那结实有力的胸膛,若是别的男人估计早就撩起了火源,如干柴碰到烈火一般燃烧起来了,可是宁承烨却对这样的安排很是反感。 就在那小手抚上胸膛之际,他发力狠狠握住那皓腕:“谁让你来的?” 就知道会有此一问,那美人也早想到了,柔媚一笑道:“王爷说怕爷一直一个孤单寂寞,让奴婢一定要用心好好服侍爷的,爷放心,奴婢一定……” 话未完,宁承烨就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滚出去。” 美人儿脸上一僵,宁承烨坐到床边:“听不懂人话?” 美人儿不死心,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被认可的爬床机会,滚?!她才不要呢,她今晚就是要把宁承烨吃进肚里,还要他此后只宠她一人,要是有幸生下一子半女,将来这王府也必将给她一席之地,哼,所以这样的机会如何会放过。 她缠上来从宁承烨背后一把抱住他伟岸的腰身,光洁而挺大的前胸就这样在他背上摩擦摩擦…… 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嗯嗯呀呀让人怪想连翩的媚声:“爷,不要这么无情嘛,奴家真的是很喜欢爷,就让奴家伺候一回爷嘛。” 她可不信她都脱光了,都这样缠上身来了,宁承烨还能坐怀不乱。今天晚上说什么她也要把宁承烨吃干抹净了,决不放过这个正大光明勾引主子的机会。 若是换了是安茯苓,宁承烨估计早就受不了了,到底还是对她情深意切,即便忍不住美人在怀有了些生理上的反应他都会觉得这是对安茯苓的一种背叛,这种感觉反而开始让他觉得恶心,更何况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这般,送到嘴里的肉来得太过容易,他们吃起来也没有多大的胃口。 美人儿已经凑上了那丰厚艳红的性感双唇正要吻他,却听平地一声‘嘭’的响声,屋外伺候着的还没来得及退下休息的下人们都惊吓了一跳,这可是主屋传来的声音,他们都惊怕不已忙跟着拥了上去。 宁胜是跑得最快的一个,虽然现在宁承烨已经有了不少的暗卫暗中相助,但是作为最初跟着他的人,贴身很多的事情还是他在做,结果众人一跑到廊下却见一个赤果果的美人儿平摔在地上哎呀叫痛,看那洞开的主屋大门跟女子倒在的阶梯正是水平方向,看来美人儿是从屋里被扔出来的。 宁胜眉头抽了几抽,之前宁承烨为了和平跟安茯苓分开以确保她的安全,跟漪云几乎夜夜在一起也没见发生过什么,虽然后来漪云怀孕又流产但至今宁胜是不相信漪云那套话的,因为那一夜漪云早早离去,一直照顾宁承烨的是他。 所以对于宁承烨的定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今晚宁承烨屋里有女人却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只瞒着宁承烨一人的事情,毕竟是王爷安排的,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说什么。 但现下见了这光景,众人都是一阵唏嘘,这世子爷对唯一的姨娘爱搭不理不说,如今送上床上的美人儿也不要,莫不是真是有什么隐疾不成,府里早就流传漪云落胎宁承烨不闻不问还跑去她屋里责骂了一通,似乎那孩子来得不端正…… 那祼身美儿见院里一众看热闹的下人围了过来,忙双手紧紧护着自己身子,可光溜溜的身子护得住前面护不过后面,护得住上面护不住下面,一时间她羞愧局促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有大胆的男丁根本不避,这样的美景儿可是难得一见的。 如宁胜一流的倒还别过脸去,给人几个面子。 随着众人的哄笑声,宁承烨踏步出屋,目光比之那天上寒星冷月还要叫人渗寒,众人噤了声,宁承烨的目光摄住宁胜:“你要是再看不住我屋里的清静,以后也不必再跟在我身边了。” 宁胜额头一紧只觉得冷汗就这么下来了,他们父子的暗战,干嘛非夹了他在中间,这种事宁胜真一早知道了宁承烨,宁承烨找平南王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他,可没告诉他吧,如今吃亏的还是他。 真是对也奴才,错也奴才了。 宁胜只低头苦闷一笑:“是属下疏忽了。” 宁承烨冷哼一声,然后不顾那美人和的梨花带雨便转身回屋了。 很快这晚的闹剧便在第二天弄得合府尽知了,据说那美人儿在平南王面前哭得连声音都哑了,可能怎么办,宁承烨就是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漪云躺在美人榻上冷哼:“真要有安茯苓以外的女子能勾了他去,我反倒佩服那女子了。” 不过虽然同上说得不经意,可心里终究是有些警惕起来了,平南王这么急着的给宁承烨送人,不是妾就是谈正妻婚事,看样子,自己终是被弃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在这平南王府越混越倒退啊,她得想个办法才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七章郡主献好 这世上有那么一些人就是不知道知足,总觉得自己得到的不够好不够多,不够完美,所以才会步步谋划,总想要一些明知不是自己的东西,最终却自掘坟墓。 漪云全是典型的这样的人。 原本她能平顺的成为宁承烨的妾并跟着宁承烨这么久便是她天大的福气,也占了一半的运,若她安分守己,即便宁承烨不会真纳她入房,时间久了也必会给她一个完好工整的结局,然而…… 她有一个好的开局,却将好牌打得稀烂,不仅跟人私通怀了孩子,这让宁承烨心里原就生了梗,能留她在府已是仁至义尽,她却不知足,眼见着平南王拼命的朝宁承烨房里塞女人,她的心也活络起来,总要想方设法弄些幺蛾子出来才好。 这天又听说平南王带着宁承烨入宫参加太后的平常宫宴去了,太后喜欢热闹常邀了京里一些贵族子弟和跟小姐们聚在一块说说话,喝喝茶什么的,这也成了很多少男少女相亲的聚会之一。 不过今天宁承烨入宫也知道平南王会让他百忙里参加什么太后的宴会也不过就是想给他相看世子妃罢了,他不想去,但偏偏今天除了太后那边的宴会,还有御书房的皇帝等着见他。 他现在也算是对外颇有名声,加上平南王在皇帝耳边不住的吹捧,皇帝加封是迟早的事,不过他现在并无实功,顶着平南王府的世荫,加上之前几条对朝政的建议皇上给了他一个在国子监的闲散职位,也算是让他正式入了仕途。 在御书房并没有待得太久,很快平南王便给他找了个借口让他去了太后那边,宁承烨轻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便恭敬的退出去了,好歹是在宫里又是圣上面前,他怎么好拒绝。 太后那边莺莺燕燕,鸟语花香,好不热闹,一众的穿红戴绿,环佩叮珰,钗闪珠亮。 他的出现让好些贵女都侧目吸气,大家都在议论这位世子爷,宁承烨很规矩的给太后见礼对这些并不置一闻,他的淡然倒是让太后高看了两眼,不似是从小生在野的,教养得不错。 慕容珍坐在太后下首自然也看到他了,不过她低垂着眼睑只作不识得这人,对那些人的恭维和巴结她心下却只是冷笑,宁承烨,当真是当得起那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人么?! 不过让慕容珍奇怪的是,慕容馨竟然认识宁承烨,她向来大胆又仗着有太后宠爱越发的活泼了几分,一见着宁承烨便凑了上去:“世子爷,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又字不知让多少贵女眼生嫉妒,却又只能暗暗搅着手帕不能言语。 宁承烨规矩大方的微点了下头:“宁馨郡主。” “你还记得我?!”慕容馨欣喜若狂,爱慕之意早不用表达。 太后摇头叹了一句:“馨儿什么时候这么轻浮了。” 慕容珍也奇怪,她微皱着眉,这慕容馨什么时候认得的宁承烨?! “不知道有没有幸能邀世子爷去那边的湖边散散步,上次匆匆一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世子爷的救命之恩呢。” “不必……” 宁承烨刚要拒绝却听另一边慕容珍却突然笑道:“宁馨郡主可爱活泼,世子爷可要好好把握。” 想不到长乐公主竟然撮合二人,众人都是低声议论,慕容馨也是微微惊讶的看向慕容珍,慕容珍一脸的不置可否,只清清淡淡的看了一眼宁承烨,然后就起身对太后道:“太后,珍儿觉得有点乏了,您便恩准儿臣先行一步吧。” “行,长乐既然累了就让青青扶着回宫早些休息吧。” “是,太后。”青青规矩的福身一礼,然后便不动声色的扶着慕容珍离开了人群。 走过宁承烨身旁时,慕容珍连个眼风也没捎一个,宁承烨轻轻一叹也只是如众人一般对她这位公主行了一个礼作罢。 只是,今日之后慕容馨越发对宁承烨爱慕不已,回去的路上便一个劲儿的夸了又夸,甚至对自己的丫头明珠道:“明珠,我一定要嫁给他,我要做他的世子妃。” 这样的话给人听了去只怕是要笑掉大牙,好歹也是堂堂一个郡主却是这般没有矜持。但慕容馨便是这样一个人,认定了便是一定要得到手,所以第二天便到平南王府找宁仙颜叙话了。 门房那边的人说宁馨郡主来找她说话的时候,宁仙颜还很是吃了一惊,她一直都知道,同为王府中的女儿,慕容馨向来在她面前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甚至对她很看不上的。 原因无外乎其他,一个是因为宁家是丘宁的异姓王,比不得慕容是国姓皇族;另一个却是因为慕容馨到底是安定王的正经嫡出又早早封了郡主,而她呢,宁仙颜终究只是庶长女,顶着王府小姐的名头,却一直不曾封郡主,哪怕是县主也不是一个。 不过纵是如此,宁仙颜从小在王府那也是受的正经的闺训,即便不是嫡出也跟嫡出无异,所以她的心性和脾气反比真正的宁馨郡主要好上几分。 只是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宁仙颜猜不透这慕容馨是哪根筋搭错了,但到底人家的身份比自己贵重些,她还是亲自迎到了府门口。 慕容馨那叫一个反常的亲切啊,拉着宁仙颜一个一口好妹妹的叫,于她而言早把自己看成了世子妃,那叫宁仙颜一个妹妹也是正确,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宁仙颜把人迎进府里,慕容馨却在宁仙颜屋里坐不到两分钟就绕着弯儿的问:“那日的宫宴不曾见你,却见到了你长兄呢,还真是一表人材,玉树临风。” 她眼里冒着桃花,这样的模样这段时间宁仙颜已见过多数,这会子宁仙颜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位郡主也跟其他一些来寻自己巴结自己的贵女一般无二,都是对自己的长兄动了心思。 可是说实话宁仙颜不太喜欢这位郡主,真让宁承烨娶了她,只怕这府里没什么好宁静的日子过。 “郡主过奖了。”宁仙颜淡淡一笑,“长兄鄙才,哪里及得上安定王府的公子们。” “哪有这样说的,各有各的好嘛,对了仙颜,怎么进府这么久倒没见着你长兄呢?” 所以这才是她的目的嘛,宁仙颜苦笑了一下,只道:“长兄跟父王每日都很忙,朝政的事你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懂的,总之每天连我都很难看得到一面的。” “是嘛。”慕容馨的兴致一下就焉了大半,不过想到讨好宁仙颜终究于长久有利,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听说世子爷才授了职,还没来得及恭喜他呢。” “大小姐,听说你有客人在所以我特意做了梅酥糕过来……”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个柔声传来,随之便见漪云扭着腰身,一袭水烟淡红色波点状纹的直裰裙,袅袅婷婷的行了进来。 慕容馨有些怔看着这个举止明显轻浮却又面色红润,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又转头看向宁仙颜。 宁仙颜的脸色有一瞬的怔愣,然后便不满的瞪向院外的丫头,那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实在拦不住这漪云姨娘。 还是宁仙颜贴身丫鬟诗棋反应快,忙着人接过漪云手里装着糕点的盘子笑道:“竟麻烦云姨娘亲送过来,这怎么好。” 宁仙颜这也才破冰一笑,原本在这府里她对漪云并没什么感觉的,但是那次漪云小产后,加上宁承烨的态度暧昧不明,府里各种流言,宁仙颜跟宁承烨稍要比其他人微亲近一点,所以很清楚宁承烨是看不上这漪云的,所以便也就对这漪云淡了不少。 但纵没有这些,府里正经的小姐有客人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也没有理由跑来抛头露面的道理的,更何况来的还是皇族郡主,一个姨娘这样是闹哪般,往小里说是不懂规矩,往大里说是丢王府的脸啊。 听诗棋叫她云姨娘,慕容馨知道有些话她一个闺阁姑娘不好问但拿手肘捅了一下旁边的明珠,明珠笑道:“好漂亮的姨娘,大小姐,是王爷新纳的妾室嘛,真年轻。” 漪云配给平南王,确实是年轻了。 宁仙颜何尝听不出他们这是在套话,外面但凡爱慕她长兄的,也没有哪个不知道宁承烨在府里是有一门妾室的。 她微尴尬一笑,还未来得及解释,漪云便先自作主张的解释了起来:“这位姑娘过奖了,不过我不是王爷的妾室,我是世子爷的爱妾漪云。” 慕容馨脸上一僵,果不其然,想不到宁承烨竟然好这一口,但不管怎么样,想到面前站的人是宁承烨床榻边的女人,慕容馨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了火大,嫉妒得要命。 宁仙颜叹了口气:“云姨娘,你小产后不久,身子正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还是别四处乱走,回去好生歇着吧。” 作为府里的小姐,即便是宁仙颜喝斥她退下她也不能说什么,宁仙颜这样的态度已算是极给她面子了,但却不想,漪云并不领情。 她反而转身坐下,淡笑着道:“大小姐真是有心,跟承烨一样都待我这么好呢。自我那日小产后承烨也一直说让我好生休养,孩子嘛不打紧,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那天还跑到我屋里跟我吵了一架,问我为什么不躺床上好生养着竟四处乱跑呢。”说着漪云笑得花枝乱颤,直把屋里两个目光怔愣看得呆呆的主子给瞧得一阵好笑,“不过承烨向来如此,以前还没回王府的时候便是这般待我的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八章漪云作死 漪云一边说一边甩着自己手里的手帕一副娇嗔无比的样子,不待宁仙颜出言阻止,她又继续道:“承烨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念旧得很。说我以前跟着他吃不少的苦,现在想好好补偿我,还说即便是以后会娶世子妃也不会忘了我。” “哎呀你看他这人,就是这般,所以也一直以来除了我都不纳其他的妾室呢。” 宁仙颜眉头抽了几下,其实对漪云所说的话她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说宁承烨真多么爱她,宁仙颜是不信的,毕竟在宁承烨那里她还是能感觉得出宁承烨待这个漪云的心境。可是平南王一直致力于给宁承烨塞女人,却从未成功,这也是真的。 慕容馨却是听得瞪大的杏眼,一副心有不甘十分难受的样子,她对漪云的话不似宁仙颜那般,却是信了个十成十,没想到宁承烨竟是这样的男子,不过想想也是其他的贵族公子哪个不是通房小妾一大堆,即便是没有正室又如何,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夜夜笙歌。 唯独宁承烨只有这么唯一的一个小妾,一想到这漪云不知道独占宁承烨多少年的重恩浓宠,慕容馨就整个心都揪在一团,极不好受,脸色也一度难看到了极点,这宁承烨跟漪云说即便是娶了正妻也不会亏待这漪云,看样子多半是真的了。难道自己以后过了门还要看一个妾的眼色生活不成。 虽然慕容馨未嫁人但是生活在贵族内宅,从小就见惯了女人的争宠,她的父王不就是这般一个人么,什么正室侧室,还是男人的宠爱才最最要紧,若是失了宠爱再正的正室也算不得有什么话语权。 更别提那所谓的地位了。 瞧着慕容馨那副难堪的模样,漪云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得逞了。她一早就知道很多贵女常找些借口来找这宁仙颜说话,其实还不是套她的话想知道关于宁承烨的事情,或是借口到府里一观宁承烨的风姿罢了,以前她不甚在意,但是现在不同了。 平南王那么积极的给宁承烨物色人选,她可不想坐以待毙,所以自然要主动出击了,听说今天来的还是个什么郡主的人物,想不到也不过如此肤浅,两三句话便说她动弹不得,满眼的不可置信还写着失望跟惊措,但很好,这就是她漪云想要的结果。 “云姨娘今天的话倒是多了些,你可知这位是宁馨郡主,在郡主面前如此失礼,该当何罪?”宁仙颜是真有些气了,哪有姨娘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跟自己男主子的私下话,简直不成体统。 漪云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忙起身道歉:“竟是郡主驾到,实在对不起,刚才冒言了。” 慕容馨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对宁仙颜道:“那个仙颜妹妹……我突然想我约了李大人家的小姐一起逛街,这便告辞了,下次再来找妹妹聊天吧。” 宁仙颜忙送她出去,漪云也一路跟着,到了院门口却道:“大小姐,正好出府的路跟我回院的路顺道,你便不出来了,我送郡主出去吧,正好给郡主赔个不是。” 宁仙颜自然不肯,漪云已是丢人丢大了,怎么还能让她再送慕容馨出去,再者慕容馨那人只怕事后想起来不知怎么记恨她,只觉得她竟让个小妾送她出去,没得丢份啊。 可哪知她还没说什么,另一边的慕容馨便开口道:“也好,云姨娘为人洒脱大方我也正想多跟姨娘亲近亲近呢。”!%^* 得,那你们去吧,她也懒得再理会,宁仙颜便只尴尬轻笑:“那……好吧,就有劳云姨娘了。” 漪云一路伴着慕容馨出去,过重花回廊的时候慕容馨终是忍不住问:“世子爷当真待你那般好?” 漪云扬头轻笑:“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一个妾在大小姐面前还能真那么放肆啊。” 确实是这般的,慕容馨心里堵得慌,这漪云叫宁承烨都是一口一个承烨,足见其亲近了。 正在慕容馨有些失望之时却见前方遥遥一袭青衣锦服行来,公子翩然温润如画一般,真真叫人看得心不由得提紧。漪云不防会在这儿遇上回府的宁承烨,不过她强自镇定笑着迎上去——(!&^ 慕容馨看到宁承烨的时候心里又是忍不住的惊艳,可一想到漪云的存在又混身不自在,不如趁机试一试水,于是当机立断拉了明珠一下便轻轻一崴就倒了下去:“啊呀,好痛。” “郡主,你没事吧。”明珠是自小跟着慕容馨,就跟她肚里蛔虫一般岂会不知她的用意,她一边急切的去扶慕容馨一边冲另一边的漪云冷斥,“你怎么回事,走路这么不小心?” 自然是意指漪云绊倒了慕容馨,可漪云一脸的怔愣,她可不记得她有绊到慕容馨,可不及她思考宁承烨已至了近前:“怎么回事?” 声音清清冷冷,却就是能让人的心不由得一跳动。漪云回头风情万种的唤了一声:“爷。” 明珠冷眉竖眼起来:“世子爷回来得正好,这云姨娘故意绊倒我们郡主我亲眼所见,可她竟然还不承认,难道府上的姨娘便是这样的教导的吗?” “明珠,不得胡言。”慕容馨皱眉轻斥,又柔情款款的看向宁承烨,“世子爷莫听我丫鬟胡言,我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 “郡主,在世子爷面前何须替这姨妨遮掩,相信世子爷必不会偏袒定能正大无私处理此事的。”明珠不依不饶。 主仆两个一人一言,把漪云听得惊怔,自己明明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扣上了犯错还不知悔改的屎帽子,而且还是得罪的是郡主;而慕容馨跟明珠一唱一和把慕容馨温柔善良大度端方的性子体现得淋漓尽致,好个一石两鸟,自己不过让她心里不舒服些,她便这般算计自己。 宁承烨才不管他们是作戏还是什么,只盯向漪云:“还不快扶郡主起来,给郡主赔礼道歉。” 说着又吩咐身后的一名小厮:“去请大夫来府里给郡主瞧瞧。” “爷,你不知前因后果,如何因他一人之言断定就是妾身的错。”漪云不服,自己好不容易才在慕容馨那里树立了自己强宠难灭的形象,可不想这一瞬就被打回原形。 宁承烨听着她尖锐的声音心里越发的气恼,瞪着漪云道:“做错了事还不悔改,漪云,看样子是我平时太骄纵你了,宁胜。” “在。” “立刻让云姨娘收拾东西滚出王府,我不想再看见她。”他冷声吩咐。 什么?! 这一刻就连慕容馨也惊呆了,更别提漪云,漪云做梦也没想到这么点小事他就要把自己休出府去,虽然一个妾室确实没有地位,只要有足够的借口打杀也没什么,可是,这不像是宁承烨的风格啊。 “你,你,你说什么?”漪云急了,“我,我真的没有绊她。” 她上前拉住宁承烨的衣袖急得不肯放手,宁胜一时为难,宁承烨突然伸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将她压到一旁的圆柱上,他压低声音冰冷地说道:“漪云,你做的事早够我把你赶出府一百次了,别以为上次你怀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宁胜早就跟我说过那一晚真正一直陪着我的人是他,你还想怎么解释?” 漪云吓傻了眼,想不到他竟早知真相,却还故意瞒到现在,宁承烨把她扔到一边去,这才又道:“我忍你多时了,本想着你若从此安分守己我不介意不再过问那事,但你如此不知好歹,看样子留着你也只会给我带来无穷尽的麻烦,所以,你走吧。” 宁承烨已把话说绝,此生都绝无可能再把漪云留下,所以宁胜也就毫不客气的上前拉拽起她拖离现场了,她自然是免不得放声大哭,梨花带雨的一个劲儿的伤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是宁承烨却是半个眼风儿也没再给她。 漪云就这样被休出了王府,她大抵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给那些觊觎宁承烨的女人一个警告,但却就这样把自己给的搭进去了,说到底她还是没看穿,在这个世道上她一个小小的妾原就不该在身份不高的时候张狂,更何况是在一个郡主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 慕容馨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有些缓不过气来,所以,这就是漪云所说的宁承烨待她情真意切深情款款吗?这就是所谓的念旧,所谓的只她一人不复看他人一眼? 纵是傻子也知道之前漪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放大话罢了,宁承烨从出现到结束就没看过漪云一眼,显然是早已烦了她了,这让慕容馨重重松了口气,差点就着了那漪云的道,还好自己机灵,不过看样子自己的机会又多了一层,如今宁承烨身边可是一个女人也没有的。 明珠早已扶了慕容馨起身,慕容馨对着宁承烨盈盈一礼:“世子爷息怒,其实她只是不小心绊了我一脚,实在没必要。” “郡主无大碍便好,府里下人不懂事还忘郡主不要介怀。” 慕容馨眼波流转全是数不尽的情意,她觉得宁承烨休了漪云全是因漪云伤了自己,所以是不是可以说宁承烨其实也是爱她的,至少心里是有她,在意她的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二十九章戏园相遇 这样一想慕容馨心里的爱意就越发的不可收拾,眼中更是认定了宁承烨非他不可。 其实他不知道,早在她出现之前宁承烨便已有了要打发走漪云的计划,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束务缠身实在繁忙不堪,所以事情一搁再搁,直到今天慕容馨借题发挥,宁承烨也就不管谁对谁错了。 之后大夫也来府里给慕容馨看了一下,不过自然是无什么大事,慕容馨谢过,心里却是欣喜得很,因为终究是阴差阳错进了宁承烨的书房。 听闻大夫说慕容馨无事,宁承烨也放心了,自然也从大夫那大惊小怪的目光里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曲折,心里对这慕容馨也有了一些定论,便道:“郡主既然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差人送你。” 慕容馨却不想走了,难得到了他书房里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望向那大梨木红漆的书案之上笑道:“你在画画啊,不知道有没有幸一睹世子爷的画风啊?” 桌案上确实放了一副画,但是那副画他可不想给任何人分享,所以当下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粗陋之笔入不得眼,郡主若是相留在府上玩耍我可以叫舍妹过来陪你,只是你我男女有别也不好一直独呆于一室,你说对吧。” 这请她走的意思已是很明了,可慕容馨却不肯罢休,硬是起身行到书案前:“世子爷莫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小气私藏嘛,我只瞧一眼就好。”说着就走了过去—— 大抵就是在刚才慕容馨觉得自己一来府里就收拾了宁承烨唯一的女人,而且宁承烨还一心向着她,自然是心里有她的,所以才会那般,于是慕容馨开始有些飘飘然,对宁承烨明明开始厌烦她的话却也听不出个好歹来。 她不顾宁承烨的阻拦径直拿起书案上那张宣纸,纸是好纸,浙杭一带才出宣纸,据说沾墨不晕染,久放不变色,而且纸张轻薄却又耐度很好,不过她却是怔了一下。 画上的女子一身天青色麻布交领折花暗纹衣,粉色的片色百褶裙,巧目盼兮,微勾起的唇角俏皮嫣然得恰到好处,眉目生情自然流转出一股清新的纯意,黑发梳着流云发髻,随意而有几分凌乱之感,一根碎花小银簪斜插入鬓,整个人看上去洒脱而随性,俏皮又漂亮。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丫头,却楞是忍不住让人想再看第二眼,那眉目间的情意那样的浓烈分明,似要看得人灵魂出窍了一般。 慕容馨怔怔的望着那画:“这个女子……” 宁承烨猛的一把将画夺了回去,眸色深沉而冰凉:“我说过了,只是随意拙作不足眼,郡主无事还是回去了吧。” 赶客之意已不用说得太过明了了。 慕容馨怔愣了片刻,笑道:“画上的女子世子爷认识吗?” 试探他?!宁承烨眯眼:“只是我以前在乡下的随意见闻,郡主也有兴趣?” 慕容馨挑了下眉,随即又道:“我觉得喜欢得很,世子爷可不可以送我啊。” “不行。”宁承烨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她一句,“郡主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画作,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亲易送女子东西,相对的,想来郡主也不可能会轻易收别人的东西吧。” 慕容馨仍是不死心,却道:“其实我是从没收过其他男子的东西的,只是若是你的我愿意破例,世子爷,我当真喜欢那副画得紧,你就全了我的心意可好。” 宁承烨挑眉看了慕容馨一眼,她笑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宁承烨却半点不为所动,只道:“这于郡主名声有碍,郡主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好在这时宁胜归来,在门外敲门道:“爷,王爷让你去一趟主厅。” “知道了。” 宁承烨出门对宁胜道:“送郡主回府,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 宁承烨走了,慕容馨却还是心心念念着那副画,不甘心的她最后假意出恭骗开了宁胜便指使明珠回书房强行拿走那副画作。 回去的马车上慕容馨一遍一遍的看着那副画,明珠其实也早明白她的意思,明珠叹了口气,只道:“郡主没有看错,这就是那个安府的二不姐,安茯苓。” “画得如此栩栩如生,说没见过本人鬼才信,而且能把细节要点种种刻画得如此用心,看这画作也是画了多日却还放在桌案上不肯移开,想来必是盯着看了许多回的,说他们没点什么我都不信。” “想不到那安茯苓倒是有本事,竟然连世子爷也能勾搭上。”明珠冷哼。 “小看她了,看样子我的敌人并不是那个不堪一击的漪云。”慕容馨眯着眼眸色深沉,透露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风轻云和,正是最美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花开叶茂,万物都在尽情的舒展着自己最灿烂美好的生命,用尽一发办法为这春日增添属于自己那一丝美丽的气息,这是一个成长的季节是一个复苏的季节。 安茯苓这些日子过得平顺而温和,她不知道暗中总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即便是知道估计她也不甚在意的。 如今有安锦儿陪伴左右,她整个人心情都比以前舒畅了许多,安靖仍旧是跟那些书友诗友们交往甚广,平静而安逸的等待着朝廷放榜。 黑衣蔺傲寒最近也发现了,安茯苓在生意之余便把更多的时间都投入给了安锦儿,安锦儿也争气,不仅让安茯苓很省心,她教什么也都很快上手,这也越发的得安茯苓的欢心,自是时时刻刻搂在怀里疼爱着。 黑衣蔺傲寒便也开始讨好安锦儿,一开始只是给小姑娘买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是安锦儿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对小孩子的一些玩具却是不太喜欢,姑娘家的花衣服,漂亮首饰尚还可逗她一乐。 想不到这姑娘的胃口还高,黑衣便买了三个梨园的座问安锦儿:“喜欢听戏吗?” 安锦儿睁着双大眼睛看着黑衣:“什么戏啊?” “芙蓉闹春,听说是梨园最近很火的一副新戏,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今天就带你去看。” “就我们两个?”安锦儿疑惑的问。 蔺傲寒不假思索:“怎么,怕我把你卖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姐姐?” “呵呵,你才不敢,你哄我开心不就是想追求我姐姐么。” 想不到一小总角大小的小丫头片子竟还真是什么都看得通明,他无奈叹笑:“就是了,那你去不去?” “去哪儿啊?聊得这么开心。”正这时安茯苓出了院来,见二人立在日头下一脸灿烂的笑不免疑惑。 “姐姐,蔺大哥说梨园有新戏,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安锦儿上前撒娇,溜园漆黑的大眼睛看得人真说不出个不字来。 安茯苓最受不了她这一招了,笑着问:“你喜欢看戏?” “天天窝家里难受嘛,而且姐姐就不想去散散心?”安锦儿一直都看得出来,安茯苓虽然天天都在忙,但有时候也是瞎忙,即便有她分心逗着她乐,可有时候她的笑还是显得很空洞,安锦儿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安府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安茯苓却还是不开心,她希望安茯苓能真正的开心。 安锦儿一脸的期待安茯苓想了想只好道:“好吧,我就陪你去梨园转转。” 蔺傲寒笑了:“正巧我这儿有个多的座儿呢。” 安锦儿跟安茯苓相视一笑,却是看破不说破。 …… 三人的座儿在戏园台子的回状屋二楼之上,一个小雅阁,跟楼下普通的大厅看众隔开,安茯苓见二楼之上皆是一个个独门独户的小雅阁想来都是一些贵宾席位,价格也不同一般吧。 “让你破费了。”刚一坐下安茯苓便对蔺傲寒道。 黑衣摇头:“难得大家都高兴嘛,我可不喜欢你跟我这么客气。” 高高戏台上一个个穿红戴花的戏子粉墨登场,琴弦鼓瑟声起,一声声的抑扬顿措在场中咦呀唱和,很快大家便都沉浸到了戏文中去,那一曲一折的人生,一起一伏的错落,忍不住让人跟着情绪感染或高兴或伤心…… “锦儿,你饿不饿?”安茯苓问安锦儿。 一曲戏文要唱许多久,她不确定安锦儿这么小的年纪真能受得住。 安锦儿腼腆一笑点了下头,黑衣立刻招了立在帘外的小厮:“让楼里的丫头们端些糕点上来。” “是。” 黑衣倒是贴心,安茯苓道了一声谢,不多时便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端着瓜果点心挑了透明的水烟绣薄帘进来,安茯苓捏了一个龙须酥给安锦儿:“梨园的东西我也没吃过,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那丫头抬头:“果然是你。” 安茯苓怔了一下,抬眸跟她一对视也是一惊,大抵是听到她的声音才敢抬头看正脸的吧,蔺傲寒眉头一蹙看向那丫头:“你们认识?” 安茯苓皱了下眉拉着安锦儿的不由的一紧,安锦儿自然是察觉到了,不过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呆望着安茯苓。 安茯苓看着她:“漪云,你怎么会在这儿?” “漪云?”蔺傲寒只觉得好似在哪听过这名字。 “宁承烨的那个妾室。”安茯苓解释道。 蔺傲寒一怔,整个人也是愣了一下,漪云却突然跪到安茯苓脚边:“夫人,夫人你一定要帮帮妾身啊,妾身,妾身好苦啊。” 漪云也没想到会又阴差阳错遇到安茯苓,原本就不死心的她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贵族之中无一人知晓宁承烨真正的心意,但是她知道啊,所以漪云也很清楚宁承烨有多爱安茯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章我不是圣母白莲花 离开平南王府这几日,她辗转四处最后流落梨园做了一个小丫头,虽是受尽苦楚,但她却一直不甘心,明明自己离世子妃的位子那么近,凭什么突然就从天堂摔到了地狱。 漪云虽然争功近利,但也并不傻,这几日她也想了很多,也明白自己那一时有些没有章法也太过心急了一点,而且运气也差竟然从宁仙颜那儿一出来就碰上了宁承烨,真是霉得没了边际,而那个宁馨郡主也是,真真是心机无边。 漪云不甘主想法设想想要再回宁承烨身边,甚至她都想到了退路,实在不行她就威胁宁承烨告诉他若不接她回府就要告诉平南王他对安茯苓真正的心意,想必那时候天下人尽知宁承烨软肋,看他还敢不敢小瞧自己。 可是这段时间她连见到宁承烨都不能,更别提什么计划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梨园偶遇安茯苓,她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比起慕容馨的狠毒阴险,安茯苓是断断做不出那种背后伤人的行径的,而且从上次自己小产安茯苓第一个跳出来扶自己来看,安茯苓的心是软的,且对宁承烨也一定情根深种,不可能一朝一夕忘怀。 “夫人,爷他好狠的心啊,他看中了安定王府的郡主便不要我了,连我才小产也不顾就要赶我出府,为了他我受了那么多苦,还失了孩子,可爷为什么还对我这么狠心。”漪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 这回连戏文也看不痛快了,黑衣着人要了一间安静的内院,移到房内漪云就是一翻痛陈宁承烨的薄情寡义,他端坐在一旁轻抿着茶水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什么。 “切,自作自受,活该。”春江不以为意,完全不被漪云的泪水所感动,“这可不就是小说本子上写的现世报么。” “春江,你带着锦儿去外头看戏去。”安茯苓吩咐。 春江别了下嘴,正要去拉这位新三小姐,安锦儿去紧拽着安茯苓的衣袖只道:“姐姐,我不想去,我要陪着你。” 安茯苓原不想让她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的,但见安锦儿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安茯苓也不好再说什么。 漪云拉着安茯苓的裙角,放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之前在安府都是妾身的不对,妾身不该勾引爷,不该跟夫人抢爷的。可我发誓,回王府和跟夫人和离真的都只是爷自己作主的意思,跑我真的没有关系。” 安茯苓抚了抚额心,叹气道:“我都知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只是他向来不是一个爱无事生非不讲情理的人,你又刚失了孩子不久,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赶你出来呢。” 说到这个漪云的眸光闪了闪,她当然不可能跟安茯苓说实话说自己跟别的男人私通才有的孩子吧,她咬了咬牙,只道:“夫人,你,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妾身跟你的遭遇几乎一致吗?” 博人同情无非就是说些自己的悲惨或能引起他人共鸣的事情,安茯苓的身子颤了颤,遭遇一致…… 漪云继续道:“我们原本都是爷的女人,也都为他怀过孩子,可都保不住这孩子,但到头来,爷还是不肯要我们……” “住口。”黑衣听不下去了,他怒而起身,“答非所问,满口胡扯,你既然不肯说实话还想让我们帮你?” 他转而看向安茯苓:“算了,回去吧,这种女人自作自受不必理会。” 黑衣带安茯苓来看戏的原因有二,一是希望她能真的放下过去开心起来;二是希望能借机跟她培养一下感情。 可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漪云,满口胡说竟是扯出些过去跟宁承烨的事情,这不是活活往安茯苓伤口上撒盐么,当初不管宁承烨是否真受了谁的怂恿而跟安茯苓分开,但到底是借了漪云来伤害安茯苓,如今却又倒过来说这些,当他们是什么,好拿捏不成。 安茯苓原是有一瞬的心软的,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跟别人身上是不同的,特别是当漪云提到孩子的时候,她的心痛得无可复加。 安锦儿拉住安茯苓的手,只道:“姐姐,这个女子的眼神闪烁一点都不真诚,我不喜欢她。” 孩子的心理总是有着一些天性在里面,看人看事都是凭着直觉,而且孩子的直觉也往往都准得让人害怕。 安茯苓冲她温柔一笑,转头看向漪云:“漪云,我知道你想回王府想回他身边,可是这事我真的没法帮你,你也知道我跟他早已情断,不可能再来往的。” 说到不可能再来往的时候,之前两次被强吻的经历还是浮上心头来,安茯苓的心痛了一下。 “夫人,不是这样的,只要你肯出面,肯跟爷说一句,哪怕一句求情的话爷一定会接我回去的。”漪云知道,宁承烨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是很听安茯苓的话的。 安茯苓苦笑:“漪云,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虽然以前同在一府里我从未曾苛待过你也没有对付过你,算得上是一个温良无害的主母,但这并不代表我真的软弱可欺是非不分。我不是圣母白莲花,没有理由帮一个曾经跟我作对的人吧。” 这算是直接拒绝了,漪云绝望的垂在地上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出了屋还能听到春江欢快的声音:“小姐真是太痛快了,这样的人就不该对她太好,依着奴婢的性子就上去狠狠打上两掌再说,哼。” “行了,你这张嘴越发厉害了,看来以后不能让你跟青青太过亲近了。”安茯苓摇头微叹。 不过漪云的事还是让安茯苓心里起伏不已,这天晚上拒绝了安锦儿的同眠独自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始终不信宁承烨当真是那样一个绝情寡义的男人,纵是不喜欢漪云,但到底漪云已是他的女人又才小产不久,宁承烨怎么能… 难道自己爱的真的是那样一个男人吗?安茯苓的心沉重不已,也难受得很。 这一晚,跟她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宁承烨,宁承烨早已发现了慕容馨拿了那副画去,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知道自己得想法子远着了,看样子自己之前的以礼相待反而让她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只是一副画也不好上安定王府去催要。 他喝得有几分醉意,不过并没有大醉,自那一次烂醉之后还被漪云污蔑他便不敢再乱喝醉了,真怕会酒后乱事。但酒真是个好东西,偶尔为之真能让人暂时忘却些心烦。 他一直注意着四方的动静,自跟安茯苓和离之后,左尚书再没有盯着安府过,安茯苓虽然跟权贵有所攀交却也再没有出现过刺杀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这便很好。 醉意微熏的回到屋里,宁胜等在廊下,他扶住宁承烨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王爷今晚又送了女人过来。” 宁承烨皱了下眉:“赶她出去。” “那爷……”听宁承烨的口气他自己都不进屋了。 宁承烨转身就走:“我出去透透气。” 这些日子平南王为了给他添女人当真是不留余力啊,漪云被赶走之后平南王更是心急如燎,几乎每天的正事谈完总能扯上一两句有关他纳妾或娶亲的事来。 而每天晚上宁承烨的夜生活也有了变化,几乎每晚都要跟不同的女人打交道,每晚平南王都能听到宁承烨院里又摔出了女人,平南王也搞不究竟宁承烨喜欢什么样儿的。 说是出去吹吹风醒醒神,可一不留神他就又摸黑到了安府,冥冥之中他的心神总是向往着这里,即便是醉得没了本意也忘不记这儿这个女人才是他的最爱。 好在安府有他一直潜伏的暗卫,在暗卫的帮助下他无声无息的进了安茯苓的房间,也是他们曾经的卧房,黑暗的光线,微弱的月色,清凉的夜风,袅袅轻香。他摸到床边抓住那个柔软的小手时整个心都跟着颤抖了一阵。 “谁。”安茯苓猛的坐起身挑开床帘正跟宁承烨醉得发红的脸对上,他笑得恣意,安茯苓闻到一大股子酒味忙捂嘴避开,“想不到世子爷现在是越发喜欢做这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那你是鸡还是狗?”宁承烨靠近她伸手轻拢着她的发丝,他往她脸上呼着气,柔情款款。 安茯苓别过脸:“走开,信不信我要叫人了。” “叫谁?”宁承烨突然一把大力将她拽进了怀里,“这儿以前不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吗,你怎么舍得离开?” 安茯苓听到他胸膛下那咚咚直跳的心脏声,她眉心微皱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挣不开,她只道:“你喝醉了。” “茯苓,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我都是为你好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确实有些醉了,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他抚着她眉她的鼻还有她的唇,他有多想念她,全都把感情倾注在看着她的双眼之内了。 望着他眼里那熟悉得让人颤抖的深情,安茯苓呼吸也沉重了起来,但她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不能再次沦陷,她问他:“你为什么要赶走漪云。” 宁承烨觉得好笑,这种时候竟然跟他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其他女人,他突然箍紧她的腰身:“我要想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一章解元郎 宁承烨是真的醉了,若是清醒着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当被安茯苓一脚踢下床的时候他也清醒了大半,看着那挑起床帘冷目寒眸盯着自己的女人,他怔了怔,自己什么到了安府,还爬上了安茯苓的床。 呃,虽然以前是他们的床,但现在已不是了。 安茯苓瞪着他:“宁承烨,你当我是什么,招着则来呼之则去的下人还是你的通房暖床?我知道你,你想找女人,万花楼多的是,你王府之内想要多少也多的得,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更何况他们已和离,他如此三番五次欺负于她算是什么心理,找虐吗?! 宁承烨翻身而起,四处看了看,酒意醒了大半的他淡淡一笑:“今晚是喝多了一些,走岔了路,不过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不必出脚这么狠吧。” 他捂着腰挑眉弄眼的看着她:“要是把我踢坏了不能人道,你还是得负责。” 安茯苓眉心一痛,这个男人当真是变得狠了,她真想再补上一脚,可刚踢出去却被那人捉住了自己的小脚,他笑了笑:“就这么心急的想把我踢坏,觉得这样我就是你的了,再没人抢得走?” 怎么感觉画风突变啊,刚刚深醉的时候还尚有深情可言,甚至安茯苓都信了那满眼的柔情,可现在看他这痞得不行的样子,她皱眉:“滚。” 滚就滚,宁承烨凑上去不死心不服输的在她嘴上偷香一啜,然后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就闪身跑远了,背后还传来安茯苓的尖吼:“混蛋——” …… 一早起来安茯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像大梦一场,昨晚那个深情款款的男人真的来过吗?他对自己的深情是真的吗?都说酒后吐真言那是不是才是他的真心话? 安茯苓摇着头,真是该死,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还在希冀着些什么呢,何必呢。 春江伺候她梳好了妆,安锦儿便跳脱的进了屋:“姐姐,蔺大哥来了说要约我去逛街呢,你陪我去好不好?” 春江暗中朝安锦儿竖了竖拇指,安锦儿眨眼一笑,两人的心照不宣却没瞒过那正对着镜子抿唇的女子,安茯苓叹气,就连安锦儿也这么快被蔺傲寒收卖,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了。 她转身:“那就叫上小蝶一起吧。” 安锦儿却摇头:“小蝶姐姐说了她来不了了,好像她大姐为难她不让她出门。” 好个沈娟秀,不过沈小蝶最近是有些刻意避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明明自己也喜欢蔺傲寒的,可却还故意给她和蔺傲寒制作机会,真是要命了。 安茯苓很想拒绝,可拗不过安锦儿甩着她胳膊不住的撒娇卖萌,最后她也只好妥协:“好好,算我怕了你了。” 和熙的春风,明媚的四月阳光,还有空气里飘飞着的不知名的各色花瓣,京都大街小巷四处歌舞升平,热闹繁华。 蔺傲寒抱着安锦儿,跟安茯苓一路携肩而行,安茯苓给安锦儿在摊上挑了两枝珠花给她戴上,蔺傲寒不住感叹:“锦儿以后长大肯定比你姐姐还美。” 安锦儿笑得咯咯直乐:“那蔺大哥不要喜欢我姐姐了,等我长长娶我好不好?” 安茯苓在一旁听得直捂嘴轻乐,蔺傲寒倒没想到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点着安锦儿鼻头道:“你自有等着你的人,而我只等你你姐姐一人。” 安茯苓脸上一时僵了一下,没由来的想到昨晚那人的荒唐,她尴尬的附和一笑,哪知一抬头竟迎面撞上平南王跟宁承烨行来,看样子似是刚下了朝的模样。 宁承烨想起昨晚自己的荒唐也有些后悔,不该表现得那么急切的,肯定吓坏了她。可是一看到她跟蔺傲寒相携逛街,还抱着一孩子,真是一副幸福的一家三口之画面,他忍不住蹙眉,他们三人看上去怎么能如此和谐。 安锦儿也怔了一下,又是这个男人,她看向安茯苓,安茯苓的脸色明显的僵了不少。 蔺傲寒还偏在这时伸手拉起了她的手,笑道:“忘了跟你说一件大喜事,我昨天已经正式成为相爷的从事员,虽然还未真正的入朝,却也跟入朝差不多少。” “是,是嘛,那真是恭喜你了。”安茯苓勉强的附和着他的话,可满脑子想的却还是宁承烨,那有昨夜上的一切…… 宁承烨什么也没说被平南王拉着绕道行远了,安茯苓轻呼了一口气,蔺傲寒看得出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所谓从事其实就跟幕僚差不多少,不过可以明目张胆的谈论国家大事,而且一些真正有才能的大臣的从事也会被保举入朝为官,即便没有入朝为官,若能保得自己的主子节节高升那也是富贵荣华的事情。 自上次来过王府之后,慕容馨来平南王府的次数便开始多了起来,一开始只是讨好宁仙颜,跟宁仙颜混熟以后又常常给平南王买些东西,有好几次宁承烨都看到平南王在跟慕容馨说话,但是不管怎样宁承烨都没有再单独跟慕容馨说过话了。 倒是平南王跟宁承烨说过一次:“安定王府的郡主倒也还算不错,你真可以考虑一下。” 宁承烨自然是拒绝了,平南王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虽只提了一次,之后便也没有再过多的提及。 这让慕容馨有些失望也有些急切起来,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真正引起宁承烨的注意,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跟宁承烨一起说话的机会了,心里急得不行啊。 偏偏这时候边境小国辽国进犯,之前就一直在提的和亲也被推上了日程,慕容馨是皇室女,这些事情自然也会在选之例,自然是急不可奈。 而跟慕容馨一样急的还有慕容珍,她可是正经的公主,而辽国在求娶的时候似乎也说了要嫡公主,这让慕容珍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这天安茯苓正在酒楼打理生意的时候,春江慌慌张张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小姐,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瞧你冒冒失失的样子,喜从何来啊?” “安爷中了解元,宫里亲自来人去府上报喜,听说还跟去了一位翰林院的大学士,官大得不得呢。”春江说得起劲,“小姐,你也快回去看看吧。” 安茯苓知道放榜就在这几日,但倒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出了结果,她兴高采烈的跟着春江回府,大厅之内安靖已迎了宫里传喜的公公进厅入坐,旁边还有一个翰林院的大学士。 瞧安茯苓回来,安靖忙起身引见:“陈大人,海公公,这是舍妹。” “茯苓,这位是皇上身边伺候笔墨的海公公,这位是翰林院大学士陈大人。” 安茯苓恭敬的行了礼,海公公道:“这便好,咱家的喜也带到了,宫里还等着回话,安大人,你可得跟我人一道入宫谢个恩才是啊。” 新人得官入宫谢恩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安茯苓却是惊讶,这海公公何叫安靖安大人,即便是中了解元也不过是个解元郎,来年还要考状元的啊。 海公公见安茯苓一脸迷惑便笑道:“安小姐不必意外,安大人才高八斗甚得圣心,加上陈大人早已看中人才,便破格求了皇上提拔安大人入翰林院从编撰做起。” 能入翰林院为官自然是好事,安茯苓大喜过望:“那真是天恩浩荡,大哥一定要进宫谢恩才行的。” 说着又看向一旁一直没什么言语的陈大人:“也多谢陈大人的提拔跟看重,相信日后大哥必不会负大人之望的。” 陈大人到底是大学士,为人稳重得很,他点头:“如此便是甚好。” 安茯苓送几人出府又暗中塞给海公公两大块足金的金块子,直说要他多照拂自家大哥,海公公高高兴兴的去了,安靖也别了妹妹上了马车一道入宫谢恩去了。 回到府中,安茯苓仍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左右站来徘徊走,最后直道:“快,春江,给流心阁那边下帖子,就说我要摆宴请蔺大哥吃饭。” “对了,还有小蝶,务必把帖子交到本人手里。” “是。”春江知道安茯苓是真的高兴,毕竟入了翰林院从此便是朝阁中人,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对了,还有珍儿,可是,可是珍儿在宫里我要怎么请才好呢……”安茯苓一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却不想安茯苓虽没想到法子请慕容珍赴宴,可安靖从御书房出来跟陈大人分开之后却遇上了来御书房请安的慕容珍。 慕容珍原本一向不喜欢来这地方见她皇兄的,只是因为最近朝中和亲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偏又在候选之例,所以她才急着想来一探皇帝的口风。 却不想跟刚出来的安靖碰着了。 “长乐公主安。”海公公行了一礼,又对安靖道,“安大人,这位是长乐公主。” 四目相对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都化作了陌生而规矩的一礼:“长乐公主安。” 慕容珍的心抽痛了一下,淡淡说了一句平身,她不着经意地道:“这位大人眼生得很。” “是刚中的解元郎,皇上已经封了四品的翰林院编撰一职。” “承蒙皇上抬爱。”安靖客气了一句。 慕容珍忍着心内的波动淡淡道:“确实,一中解元便封职可是极少有的,安大人可要好生把握。” “对了,公主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海公公突然插了一句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二章被算计了 慕容珍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和亲的事烦恼也没来及多去顾及快要放榜的事情,这一转头,安靖竟然已经授职,真是太快了。 海公公的话让她愣了一下,她怎么好说自己是为探皇上口风而来,只笑道:“我听说最近皇兄为国事操劳无度,所以特意炖了鸡汤带来。”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端着天青色暗底花纹汤盅的青青,也庆幸自己还好没有空手而来。 “哎呀公主真是有心,皇上刚还在说自己渴得很呢。”海公公忙接过青青手里的鸡汤,笑道,“那老奴进去替公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青青万福一个礼把汤交了出去。 海公公一走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三人立青青不算外人,慕容珍皱了一下眉,安靖开口刚想说什么,青青忙轻哼:“安大人,宫里不比别处,以后在朝中当差万事还是谨言慎行,小心为上。” 这是提醒安靖隔墙有耳呢,毕竟看着是青天白日就他们三人,但不知暗地里多少双眼睛呢。 宫里看着安全,可实则多少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慕容珍轻叹了一口气,只笑道:“恭喜安大人高中,安大人年纪轻轻便能进翰林院当差,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安靖很讨厌这种陌生的谈话,但他知道慕容珍跟他一样讨厌。 他笑了笑,自然也早就知道最近一直在谈论的和亲一事了,他道:“有幸能得见公主真颜是我三生有幸,不过看公主是有福之人,所以将来一定会心想事成达成所愿,所以即便公主若有烦恼也不必自扰,一定会有前路的。” 慕容珍眸光微闪,这是安慰她嘛,她心里暖暖一热,安靖只想告诉她,他已经在慢慢的靠近她了,不管这条路多难他都会徒手劈出一条道来。 “那就承安大人吉言了。” …… 安府的的庆祝宴慕容珍终究是没能来,不过大家还是很开心。一大早起来安靖便带着安茯苓去祠堂祭拜了父母,紧接着蔺傲寒跟沈小蝶前后脚到府里,一时间府里倒是热闹得不行。 清早没什么人,但是快到晌午时还是又来了不少的官员,都是安靖的新同僚还有一些玩得好的贵族子弟,这些都是必须要结交的人,他又是新官上任,这顿宴不请可过不去的。!%^* 安靖没有正经的夫人,安府唯一的女眷也就是安茯苓能撑得起事,七八岁大的安锦儿根本不能算在例,所以虽然有违常理,但安茯苓还是支持着整个宴局。 不过宴会进行得很顺利,一切都井井有条十分的有序,大家也开始慢慢的夸奖安茯苓的能干之处。 沈小蝶在内厅陪着安茯苓一席说话,安靖在外面招呼着众客人,突然却听门口传来一声轻唤:“平南王世子爷进贺。” 宁承烨竟然来了?!安茯苓怔了一下,安靖跟蔺傲寒也是大为吃惊。而紧接着吃惊的就是那些官员了,虽然宁承烨现在只是一个闲职,但是谁都知道他将来是要世袭王府,权贵无边的,多少人等着巴结呢。 安靖不过一个新手小官怎么能请得动他,一时间大家对安靖的看法又有些变化了。其实这也是宁承烨的心思,推动人心的事情他最会做了,安靖为官是迟早的事,他要做的就是凭借自己之力让安靖走得顺些远些。(!&^ 不待众人多想都已起身相迎,安靖亲自迎到影壁处:“不知世子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无妨。”宁承烨淡淡一笑,“我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大家该吃还吃该喝还喝啊。” 沈小蝶轻轻握了一下安茯苓的手,只道:“别心慌。” 安茯苓在内堂没有出去,只淡淡摇头:“我没有,只是奇怪他怎么会来而已。” 安茯苓真的只是奇怪,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已隐隐猜到了他的来意,只是她不明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他还要为安靖的前程铺路。 按说安靖的官职虽在翰林院这样一个看似高不可攀的地方,即便是皇帝有时也十分的注重,但安靖本身的职位却并不高,所以在场能请到的除了对安靖有提拔之恩的陈大人算是官职最高者外,其他的虽有翰林院的新同僚但都没高过陈大人,再者便是安家的友人如蔺傲寒沈小蝶一流,再有也是安靖平时的一些诗画好友…… 慕容珍因为在这个要选和亲的特殊时间段里,出宫也没有那么方便了,纵然那天在御书房前安靖安慰了她,她也知道今天安府宴客,她是很想来的,可却一时出不来。 所以宁承烨这个平南王世子爷的驾临确实要算是在坐位置最高者了,原本京里这段时间他就名声大盛,加上未来要袭承王府,巴结他的不在少数,虽然现在他在朝中官位不高,但明眼人都清楚,那只是平南王提自己儿子进朝政的一彼此之道门坎而已。 他一来安靖就显得忙碌不堪了,安茯苓没有出去什么事都得安靖顾着,几乎所有人都过来跟宁承烨套近乎,宁承烨也发挥了今天来此的真正目的,拍着安靖的肩膀大大夸赞了一把,安靖开心的笑容里有几分牵强,毕竟要装着跟他不认识……还挺难的。 眼见着所有人都去给宁承烨打招呼了,蔺傲寒冷哼不以为意,端着酒杯独个儿进了内堂,安茯苓正陪着几个女眷说话,见他过来便跟众人告了个罪行将出来:“蔺大哥,可是有什么事?” “事儿是没有,只是一时闷得很,看一只孔雀在外面洋洋得意心里不舒服。”蔺傲寒朝外面被人围成一团的宁承烨翻了个白眼。 安茯苓叹了口气:“我并不知道他会突然来……” “茯苓。”这时安靖突然唤她。 她走过去:“怎么了吗?” “嗯……那个,大家要看我前日画的一副画,我放在书房了,只是这会子走不开,你能过去帮我拿一下吗?”安靖的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一点紧张。 不过安茯苓并不疑有他,因为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有说谎,会紧张应该是因为当着这么多人展示自己的东西的缘故吧。 她点头:“外面都需要你照顾,我去去就回。” 安靖点了下头,但又拉了正想开口蔺傲寒:“蔺兄随我一道吧,正好刚才纪玥公子还在寻你呢。” 不由分说安靖就拉着蔺傲寒出去了,安茯苓独个儿去了三进院安靖的院子里,一路直奔他的书房,外面一片热闹的景象,可这内院却是静得落针可闻,推开书房门,那半天的扇形西窗外两大片芭蕉叶伸进半个身来,青翠绿叶煞是养眼。 安茯苓在安靖的书案之上翻找了一阵却并没有发什么发作,那白瓷的大洗池里倒是放了不少卷起的画作,但都是往天的这一点安茯苓还是知道,而且中间有好些是安靖之前思念慕容珍所作,自然安靖不可能让她拿那些出去展示的。 她一时奇怪,难道安靖没有放在这书案上,但又会放到哪里呢,她转身又在那赤金楠木的书架上翻找起来,却听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她正找得认真起劲也没有回头,只回了一句:“外面那么忙不是让你照看着么,我多找会儿定能找到的。” “大哥昨儿个并没有作画,你要如何找出一副不存在的画呢?!”声音温润如玉,一如初见之风采。 安茯苓怔愣一时,回头,只见那个被蔺傲寒称作孔雀的家伙正悠然自得的立在门框边,门已悄然被关上,他笑得有两分狡黠,但却又莫明让人看得心安。 “你……”安茯苓一怔,但立刻便又反应了过来,她竟然被人下套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安茯苓恼怒得涨红了脸,抬脚就往外走:“我倒是要问问安靖这个好哥哥,是怎么舍下心把自己亲妹子塞到一匹狼嘴里的。” 行至门口却被宁承烨反手将其困在墙边,被壁咚了?!她惊怔的看着他,他目光如刀剑一般,微皱起来的样子好看到了极致。 “蔺傲寒有精神分裂症,不是良人之选。”宁承烨莫名其妙的开口,“其他男子你也不了解,答应我,我回来之前不要接受任何男子的示好。” “你说什么?”安茯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宁承烨的脑海里仍旧闪过那一日看到安茯苓带着安锦儿跟蔺傲寒行大街上的光景,他一时嫉妒得快要发狂,可有什么办法,是自己亲手把人推出去的,他也再没有理由去阻止蔺傲寒接近安茯苓。 “茯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知道,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他伸手轻轻撩着她胸前的一缕发丝,他张了张嘴似是今天说起话来十分的费劲,但我爱你这三个字他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最后只是苦笑“一定等我回来,好吗?” 安茯苓见他说得认真一时也有些慌神:“你,你要干嘛,要走吗?” 他点头:“我今天虽然为大哥而来,其实也是为你而来,我不知道这一别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但是茯苓……” “最好永远别见。”她打断了他的话,别过头去冰冷地道,“我们已纠缠得太多太过了,宁承烨,就这样结束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镇边大将军 她也说得十分认真,宁承烨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之前确实是伤她太深了,他无话可说,轻轻放开她,笑道:“我们不会结束的。” 安茯苓不解的看着他,他仍旧是那般戏谑而轻松的笑着,只重复两个字:“不会。” 安茯苓盯着他看了许久,竟是不知说什么好,直到回过神来时他已开门出去,她反是愣了好久,他竟就跑来跟自己说了一句不要接受别的男人就又跑走了,这到底算什么。 他们和离了,可她似乎却被前夫给缠上了。 这天之后,安靖足足避了安茯苓六七天,安茯苓纵是心里有气也早就被安锦儿给安抚下去了,而安靖刚一上任也有些忙,说是避着她吧,有时也不是特别的故意。 只是很快,安茯苓便知道了宁承烨所说的他要走是什么意思了。 边境辽国屡次骚扰,虽然丘宁有和亲之意,但辽国却似乎等回复等得太久不肯再等了,所以便挑起了战事。 战争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但在发生之后若不以武力反抗又是没有办法的,皇帝很快便在朝堂之上问众人的建议,其实现在所谓的建议无非就是派谁出征更合适罢了。 不知道平南王府用了什么手段,摄政王这一次选了宁承烨。大概除了平南王想提拔自己的儿子建功立业外,摄政王自己也想看一看这个宁承烨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吧。 毕竟上了战场的事情就不是谁能说得清的了,真正有能耐的自然是身经百战,凯旋立功,但若一不小心在那个刀剑不长眼的血腥场合里,送命也不过分分钟的事罢了。 只是平南王府世代都是以手中长刀立功,他们于朝廷于社稷的功德全在了战场之上,宁承烨归来本来就无功名在身,若不再借此次立功只怕也很难打开生面,所以纵是平南王心里也是不愿,但却也没有退路。 倒是宁承烨,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摄政王亲自到平南王府宣旨,封宁承烨为镇边大将军,十万大军任凭调遣,赏赐无数,军甲新造,一切都是皇恩浩荡,加上摄政王亲自上门,高大繁华的龙辇来了又去,引得路边众人议论纷纷。 不出半天,宁承烨被封为镇边大将军的消息便已散播了整个京师。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茯苓正在窗下纳鞋底,如今生意上不忙的时候她也开始学着做了不少的女红,这两天春雨如油下得人繁闷不堪,也出不了门,听得外面雨打芭蕉叶的声音做做鞋子倒也是件赏心悦事。 春江一路踩着地上的小水洼急急忙进的屋,把如今整个京城传的镇边大将军的消息说得绘声绘色,安茯苓一不注意手里的针尖就刺进了食指指腹里,艳红的鲜血汩汩而出,她嘶了一声。 春江忙过去察看:“小姐没事吧。” 安茯苓摇头,她确定没怎么感觉到手指上的痛,任由春江捏着手指替自己处理,她的思绪却不知是飘去了哪里,心里就像是这场缠绵的春雨,她犹记得那天安府宴会,他费劲心机跟安靖串通在书房见她,那副神情紧张又认真的样子。 他把她推倒在墙边本是想吻她的吧,她却犹自把话说得绝情,他说他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可她当时半点不在意,只顾着快点把那个男人赶走,他终是走了,如今真的要走了,不知道再回来是什么时候。 战争就意味着无边无尽的死亡,那些天天露营在外,不知敌人何时来袭的感觉一定很可怕吧。安茯苓的心一时慌张无比,她伸回手,对春江道:“我想歇会儿,你下去吧。” 春江也料到她心情可能不会好,便也不说什么,退出屋去了。 安茯苓辗转到半夜,连晚饭也没有吃,他真的要上战场了,听春江带回来的消息似乎不出三日就要出兵了。他纵是武功高强在安府来去自如,可哪能跟在战争上比,难道建功立业真的那么重要,一定要这样拿命去拼吗? 他那日来见自己说那些话,可是因为还放她不下,心里终还有她而为?!安茯苓这一刻才知道,她骗天骗地甚至骗自己,可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再怎么骗,她还是过不了这一关,这心里头终究是挂着他的。 第二天,她鬼使神差的带了香烛油钱打点好一切,素衣淡妆去了城外的万佛寺,京城的人都说那儿的菩萨是最灵的,她向来不信这些的,可不知为何这一回还是想信一信,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想为他做一点力所能力及的。 半路上遇到沈小蝶,她正奇怪呢,沈小蝶竟也是要去万佛寺,如此顺路自然便是一道去了。 安茯苓在寺庙里求了一个平安符,沈小蝶见她篡在手心一刻不放似是在想什么的样子,但问:“是替安大哥求的吗?” 安茯苓怔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沈小蝶笑道:“也是,他刚入官场肯定有很多地方还不是很清楚的,求个平安符也心安一点嘛。” “听说边境辽国作乱,我只是想替那些马上要出征的将士们求一个平安符,毕竟谁不渴望儿孙绕膝太平日子呢。”安茯苓笑道。 沈小蝶的目光闪了闪,这件事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皱眉:“你是替他求的?” “不是都说了,是替所有将士求的。” “若他没有被封镇边大将军呢,你还求吗?”沈小蝶突然发问,而且有些尖锐,完全不似以往沈小蝶的温柔风格。 安茯苓愣住了,她看着沈小蝶一时没有言语,沈小蝶忍不住好笑,只道:“听说那一日摄政王亲自上门,锦衣华服,车马豪华,看煞了多了少路人羡慕的眼光。圣旨亲下,大将军的头衔就这么戴了上去,真是光鲜亮丽的人生。” “纵他那般待你,你心里还是想着他对不对。” “小蝶,我……”安茯苓知道解释什么都是苍白的,她低下头一时无言。 沈小蝶冷哼:“安茯苓,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明白人。他都那样对你了你竟然还这般念着他,究竟他什么好比得过表哥,表哥他待你一心一意从不改悔,为什么你却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安茯苓愣住了,完全没料到沈小蝶会这样说,虽然之前沈小蝶避着她便已让她察觉出沈小蝶有万全她跟蔺傲寒的意思,但没想到她竟真的是这样想的。 “我真是替表哥不值。”沈小蝶说罢便转身走了。 “不是这样的小蝶。”安茯苓也气恼不已,要说吧这事自己确实有点犯贱了,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怎么也不能做出真的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 她的头脑子一时也杂乱无章便没有去追沈小蝶。沈小蝶离开安茯苓后其实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安茯苓说那些话,到底人家两个是多年夫妻,一时放不下也是有的,用只为一个平安符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 “采荷我是不是过分了。”回程的马车颠簸不平,沈小蝶叹着气垂着脸。 采荷摇头:“其实真要奴婢说的话,二小姐其实也是为自己鸣不平吧。你那么喜欢表少爷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把表少爷让给安小姐的,可安小姐竟毫不在意你送出的美玉,反而抱着原来的冷石头当珍宝,换了是谁也会气恼的。” 是啊,安茯苓永远不知道沈小蝶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愿意把蔺傲寒让出去的,她不是不知道白衣喜欢她,可是她也知道蔺傲寒的病不好治,若是黑衣得逞的话,即便是白衣想来也不过一阵伤心但却不会做出辜负别人的事来,但若是白衣得逞的话却不一样了,黑衣知道自己跟沈小蝶在一起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又要惹出些事来。 所以沈小蝶才下定决心放任蔺傲寒去追求安茯苓的,在她心里只要蔺傲寒能开心就好了。可当看到安茯苓为宁承烨求平安符的时候,就好像让沈小蝶看到自己最喜欢一直视若珍宝的美玉就这么被安茯苓摔在地上碎和七零八落一样,心里怎能开心。 “可又如何能怪她,她也心不由己吧。”沈小蝶叹气。 “哎,要奴婢说啊,这个叫作爱情的东西真是让人奇怪。”采荷叹了一句。 安茯苓在寺庙听了半日的钟声闻了半日的香油味儿这才回去的,一咱上手捧着那平安符也是心绪不宁,她想去见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见,又怎么开口把这东西给他,他会不会觉得奇怪,会不会笑话她? 之前都是他主动来寻的她,可如今她想去见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平南王府的门是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呢。 要再一想,即便是知道又如何,难道自己还进得去不成。 进了城安茯苓的心绪也一直不宁,直到春江探进头来在马车内对她道:“小姐,街上人都在说今天平南王府在施粥,似乎是为出征前准备要施粥三天呢。” 安茯苓挑了下眉,鬼使神差的她说了句:“去看看。” 马车远远的停在巷道口,大好的春光日头下,平南王府外面排了两三排的长龙队伍,大多都是些平民还有乞丐,大抵整个京都的穷人这会子都会来领粥领米领馒头的吧。 京城繁华无比,想不到竟也有这么多生活在不见天光的底层,好多连件好衣服也没得穿,跟平南王府的高门府第朱漆红斑真真是形成鲜明对比了。 安茯苓只见那亲自施粥的正是宁承烨,旁边还站了个衣着鲜亮的女子,她正奇怪春江便道:“难道传闻是真?” “什么传闻?”安茯苓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四章默默相送 春江捂了一下嘴,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茯苓眸光微眯盯着她,意思就是不说得说了。 春江只好摊手,道:“就是你也知道爷……我是说平南王世子爷在京城现在可是炙手可热所有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呢,早前听闻安定王府的宁馨郡主就时不时常上王府去,有人说是寻平南王的庶长女宁仙颜的,也有人说这宁馨郡主原跟宁仙颜小姐没那么好关系,所以定是冲着世子爷去的……” 安茯苓眸光收回远眺着那处施粥地,慕容馨大抵是一早得到了消息就冲过来帮着施粥了,立在宁承烨身旁,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完全一副小女儿姿态,丝毫没有那一日上安府来时的凌厉气势,这种感觉是骗不了同为女人的安茯苓的。 她以前在宁承烨身旁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白痴状吧。 却听一旁有两人领了米一路走过,小声议论道:“那位跟世子爷一道发米的就是宁馨郡主吧。” “应该是,他们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呢。” “可不,我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从未见过长得那样标志的姑娘,也从未见过得那样帅气的男子。” “所以啊,他们即郎才女貌又门当户对,真真的天生一对呢。” 两人说笑着走开了,春江却在一旁哼鼻子:“什么天生一对,不过是狼心配狗肺。” 安茯苓把平安符紧紧篡在手心捏成了一团,冷声瞪着春江:“别污辱狼跟狗,回府吧。” 安茯苓的平安符终究是没有送出去,平南王府施粥了三日,博得了好名声,也让宁承烨的名气越发的高涨。安茯苓却是在家里窝躺了三日,关起门来不闻窗外之事。 三日后她却锦衣华服,细细打扮,极具精神的出了房门,她问春江:“是不是今天?” 春江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安茯苓便急急出了府门,她不知道自己在盼望着什么,可心里总怕自己会错过,究竟会错过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她一定要去,她要去送他,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去。 宁承烨声名极高,送他出征的百姓从城头排到了城尾,百姓自发的排成两排说唱着祝福宁承烨早日平定边疆归来的好话。 “祝大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祝大将军扫平辽国,安定边境……” 居然这么多百姓自发送行,宁承烨一身青色戎装坐着高头大马缓缓行在街道中央向着城向而去,他的身后是丘宁的国旗和战旗在迎风飘动,十数万雄兵乌鸭鸭一片。 鲜衣怒马,少年恣意,原就是说这样吧。安茯苓特意挑了城中心星月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从上而下把一切状观看得清楚明了。 她的心随着他每一步马蹄的走动而被踩得咚咚作响,似乎已听到了战场上的声声呐喊跟锣鼓喧天的声音,鲜血飞溅,刀剑不影,她轻抚着胸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管有功无功,不管边境平与不平,你都要平安回来,这是我唯一希望的,安茯苓在心里默默念着。 “世子爷,你一定要早日得胜归来啊,我们郡主会一直等着你的。”明珠的声音格外的大,慕容馨红了脸。 安茯苓闻声看去,慕容馨被人护着立在人群前头,今天也是格外注重的打扮一新,显然是想把最美最惊心动魄的一面留给心爱的人,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宁承烨。 可宁承烨对明珠的呼喊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心烦,所以他一眼也没看慕容馨。他的目光在人群里里外外搜寻着,找谁不言而喻,他不确定她得到消息会不会来送他,但他心里却是格外的想在走之前再看一眼她,哪怕只是一个身影也好。 安府宴会那天其实也是他最后有机会去看她,之后便一直忙着处理一些庶务,加上要跟摄政王周旋得到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实属没有空再去看她,只是那日不欢而散,宁承烨不知道现在安茯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会等到他回来吗? 举目四望,人山人海。宁承烨的目光从下到上再从下到上,终于还是在行至星月楼时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二楼半开的窗户上她倚坐在那儿,容光焕发,表情微凝,眸色深沉有着说不出的一抹奇异。 他冲她挑起嘴角微微淡笑,心里终于是平静而安定了,如今甚好,若是见不到她,估计这颗心他要空落到回来之时吧。 安茯苓也看到他望过来的目光,稍一对接便赶紧别过了头去,假装着屋里还有其他坐客,不再看外面那长龙威武。 京都街道的繁闹一直持续到午后,十万大军被百姓们前拥后呼出了城门,待到一切安定,街中再度恢复以往的荣华跟噪杂,安茯苓才兀自回过神来,他终究是走了。 回到安府,却听说蔺傲寒来了多时已在二进院的小扇亭里头等了两盏茶时间了。 安茯苓微点了下头,也许,此去经年忘了也罢。他离开京城却也正是个好时机,自己不能再固步自封活在从前了,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一种感情,他们终究是回不去过去了,与其这般让自己放不下,不如狠下心用一个自己一定要放下的方法。 她微吸了口气整顿了一下心情,这才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进了二进院,蔺傲寒一身玄衣风华无双的坐在亭子里品着茶,不知是不是茶有点苦,他微蹙起了眉头。 见安茯苓笑着举步而来,蔺傲寒跟着站起身,他今天其实很早就过来了,目的就是想把安茯苓堵在屋里不让她上街,今天上街会看到什么境况他自然是明白的,他不想她看到宁承烨离开的场面,大抵也是骗不过自己知道她心里还有着宁承烨,所以越发不想她难过。 却不想她终究是先了他一步。 他很担心,可看到她脸上微笑自若竟是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他有些迷惘了。 “茯苓……” “大哥如今在翰林院当职,我们又是商户难免落人流言,这处宅子怕是不能住了。”安茯苓却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蔺大哥,能不能再托你帮和忙给我们找处能符和现在我大哥身份的宅子,只要一落实我们立刻就搬过去。” 搬家?! 蔺傲寒怔愣了一下,宁承烨前脚刚走,后脚这安茯苓便要搬家却是为何?不过稍一愣神蔺傲寒便又反应了过来,看她这副模样定是已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管如何这总是好事,离开这个充满了宁承烨回忆的地方,去到一个他不太能找到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于安茯苓是新的起点,于他,又何尝不是更多的机会呢。 他点头:“好,都交给我去处理。” 两要在二进院叙着话,安茯苓跟他谈完搬家的想法便又谈起了生意上的一些往来,总之对今天宁承烨的离开只字未提,如此蔺傲寒便也只装不知。 却说这时候沈娟秀因去流心阁没有寻到蔺傲寒,第一时间就想到安府,便吵闹着上了安府—— 进门影壁后的天井里,繁花似锦,落叶纷飞,春日的好光景就像一个缩影儿似的留在这安府的大厅之外。 安锦儿正坐在一处月季花坛的边上低首逗弄着那白净瓷盅里的什么东西,她身旁伺候的一个小丫鬟春红见沈娟秀一身绫罗绸缎的进来了连忙蹭身行礼,门房跟在身后只道:“三小姐,这是相府大小姐,来寻蔺爷的。” 安锦儿虽小却也是这安府的一个主子,这大厅上下如今只有她在,门房也只能先通过她了。 安锦儿抬眸望向来人,从花坛上跳脱而下,眯眼一乐:“这不是那一夜被花椒油淋了一身的漂亮姐姐么。” 安锦儿自不会忘了那晚她跟安茯苓逛街逛得好好的,半路杀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家伙,安锦儿后来也从安茯苓嘴里知道些关于这个沈娟秀的事情,哼,她污蔑安茯苓生安家人身上不留遗力的泼脏水,很是努力呢。 安锦儿眯眼,笑得很是欢快。 可沈娟秀一听她提及当晚的事情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反嗤:“哟,这位不就是安茯苓的私生女吗?” 春红跟门房听得这话都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忙摆手:“沈小姐这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的,三小姐是长乐公主亲自从宫里送过来的,在我们安府认宗也是入了族谱得到了二小姐跟安爷的认可的,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安锦儿眸光一沉,越发看这女子不顺眼了,她伸手煞不经意的拨倒了之前自己逗弄的那个白盅,只见两只大蛐蛐从里面爬了出来。 众人都没有留意到花坛那边的动静,沈娟秀还仍自气不过:“哼,说不过了便拿长乐公主来搪塞,你们也就知道长乐公高高在上是我不敢得罪的是吗?” “沈小姐,恶毒的话说多了是要遭报应的。”锦儿淡淡挑眉盯着她,而眼角余光却看着自己经心培养的两只蛐蛐慢慢爬上了沈娟秀的绣花鞋。 沈娟秀也挑起眉来冷傲的盯着安锦儿:“你算是什么东西竟也敢怼我,谁给你的……啊,嗯,什,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跑到我腿里了,吟荷,吟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五章故人嚣张 两只蛐蛐儿在沈娟秀腿里‘打情骂俏’,弄得沈娟秀即怕又慌,吟荷硬着头皮把那蛐蛐儿揪了出来眼看要甩出去,安锦儿忙一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到白盅里,呵护得极好:“乖乖,不过两只小虫儿,至于吓成这样吗?” 沈娟秀觉得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成了精的老妖精,说话行事的风格简直比安茯苓还要狠决些。 只是春红已说了安锦儿的来历,是沈娟秀自己不信罢了。 沈娟秀看着那两只刚钻了自己裤筒的恶心虫子,满脸都是青白,她瞪着安锦儿:“混账东西,一定要踩死这两个恶心东西,再发卖了你,吟荷。” “这儿是安府,还由不到你来做主。”安锦儿声音不大,但那清淡的目光竟是一时让沈娟秀眼花,以为自己看到了小一号的安茯苓。 “呵呵,还真是近墨者黑啊。”沈娟秀气得肩膀直抖,“我倒是不信了,今天我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丫头,吟荷给我上。” 春红当仁不让的要挡到前头,毕竟安茯苓指了她给安锦儿当丫鬟那一便已说过要她无论何时护三小姐周全的。 不过吟荷的一耳刮子终是没能打下来,半空中就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给狠狠捏了回去,黑衣力道十足把吟荷给推倒在一旁痛得她直呻吟。 安茯苓冷着脸过来,一把将锦儿拉到身后:“沈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竟跟一个几岁大的娃娃来气,叫人见了没得被笑话如此小肚鸡肠。” “姐姐,她要杀我的蛐蛐,还又说我们的坏话。”安锦儿知道安茯苓不在意这些,但这些话却是要说给一旁的黑衣听的。 果不其然,黑衣一闻这话脸也跟着黑了起来,他行将过去伸手狠狠捏住沈娟秀的下巴:“你又是哪根筋不对跑来安府闹?” 若不是因为现在他是相府从事实在不想给这沈娟秀面子,两三下打发了才好,不过他终不是顾忌那一边。 “表哥,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在那个贱人一边。”沈娟秀刚受了惊吓,这又不得蔺傲寒安慰自是到处不自在,越发的气愤起来,“我在流心阁没找着你才来的安府,谁知道这个安锦儿竟然拿蛐蛐吓我,她,她……” 说着竟是一时梨花带雨起来,看样子确实是被虫子给吓瘫了些。 蔺傲寒却是好笑,只道:“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就为这点事还好意思跟一个小姑娘为难?” 沈娟秀愣了一下,蔺傲寒继续道:“锦儿向来懂事不会无缘无故跟你为难,即便是她调皮真跟你为难了,也不过两只蛐蛐,你竟就吓成这样,传出去你这相府嫡千金的脸面还要不要?更何况为这点小事你就要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又吼又跳,有失风度。” 他放开她,拍着手又冷淡的加了一句:“更何况这还是在别人府邸之内,你这样越客为主像什么话。” 沈娟秀一时没了话,可心里的气却是越发的盛大,她指着安茯苓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说一句她教导无方,可话还没说出来,安锦儿就叫嚣了:“不许你这样指着我姐姐,你这个恶毒的狠女人,我讨厌你。” 现在有这么多大人,她大可放肆一把,反正只是一个孩子,不会有人跟她为难。对于这一点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你……”沈娟秀气得手指直抖,竟然被骂作恶毒,真是长这么大头一回啊。 “小孩子不懂事,沈小姐可别见怪。”安茯苓心里很是认同安锦儿的话,不过面上还是轻描淡写的安慰了一句。 她们一大一小很有默契的一个唱白调一唱黑调,配合得十分好。 沈娟秀还想发飙来着,黑衣一把拖过她,对安茯苓道:“茯苓,今天我先带她走了,改日再来。” “好,蔺大哥慢走。”她淡然一笑。 沈娟秀就这样被拖走了,到了马车上还张牙舞爪的,蔺傲寒也懒得再理会她,连一个小姑娘的心计都比不上的女子真是空有一个高贵的身份了。 就这样过了两日,安茯苓也把想搬家的想法跟安靖提了一提,安靖只是愣了会儿,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安靖的应酬越发多起来,慕容珍那边似乎也因有事根本出不来宫,自那日在寺院跟沈小蝶争论了两句沈小蝶也不怎么来府里了,安茯苓一时空闲下来,虽有空逗一会儿安锦儿,可终究望着满目皆是宁承烨走过的地方,住过的屋子,还是回忆如毒,让她睹物思人的厉害。 这日她刚看完上半月的账目,芙蓉阁最近赚得越发厉害,安府也越来越充盈,这是好事,不过安茯苓并没有多少开心,望着窗外春江跟春红都陪着安锦儿在院子里捕蝴蝶,她会心一笑,只是这笑里终究空洞了许多。 这时门房那边来报说有一个叫张从事的人来拜访。 安茯苓一边往外行去一边问:“可问了是哪位大人的从事吗?” “左尚书大人名下的从事,他说他姓张,跟小姐你是旧友。”门房答道。 旧友?这倒让安茯苓没什么印象也相不起什么人来。不过要说左尚书么,她却是没什么好印象的,之前那个漪云要是没记错不就是左尚书送给宁承烨的么,宁承烨还未回王府便一个劲儿的拿荣华富贵来撩拨他。 安茯苓想着莫不是这左尚书有什么事需要这张从事代为转道不成,可也没这个必要啊,真有什么大可通过安靖,现在安靖在朝为官这才是正道啊。哪有上门寻她一个妇人的道理。再者即便是寻她随便差个下人来就好何需动用自己的从事。 从事也就是幕僚,门客一类的,一如蔺傲寒在相府此时的身份一般无二,只是蔺傲寒这个相府从事的身份还要稍高一点,毕竟蔺、沈两家的关系在那儿摆着的。 大厅之上那位张从事衣冠楚楚,汗巾玉带的坐在厅上品着茶等着安茯苓,她一踏进正门,他便放下茶杯冲安茯苓淡然一笑:“茯苓,好久不见啊。” 安茯苓的脸色一时尴了个尬,淡淡一白又是淡淡一青,有一种微妙的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在心底弥漫开来。 她顿住了脚步好一愣才渐渐回过神来,她没有笑,淡淡回了一句:“张俊光?!” 没错,来人正是张俊光,虽不再酸衣寒舍,满脸容光焕发,衣着光鲜亮丽无比,但这张脸确实是他没错了。安茯苓已记不清后来在大源跟张俊光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是为着什么事了,但总之,对这个张秀才她当真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要对他笑,抱歉,当真是做不来的。 张俊光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对安茯苓满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他起身围着安茯苓转了一圈,叹声道:“哎呀,安茯苓,你没有想到吧。竟然会在京城再度遇上我,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分呢!” 缘过屁,安茯苓腹诽了一句。 “我说过我终有一日会出人头地的,现在信了吗?”张俊光张开双臂看着自己一身的华气很是心满意得,“我中了举人被尚书大人看中提拔做了尚书府的从事,未来路途更是星光煜煜,大富大贵不可言说。而你……” 张俊光打量了安茯苓一眼,冷笑:“纵是生意上得意,可这士农工商,你也到底只是最底层的人罢了,没有权势没有力量,有钱又有何用,还不是要听从我们这些高层人的摆布。真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啊。” 安茯苓就知道这人犯贱得很,初再重逢就说这些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她冷哼:“张从事大人还真是好笑得很,你高中,得贵人提拔大自然是好事,我也该恭喜大人,不过,大人竟然拿你一介读书男子跟我一个布衣女子相提并论,也不怕被人笑话。” 做为从事员其实严格说来还不算能被称作大人,只是大家对从事的一种尊敬大多也都私下里称其为大人。 而安茯苓所言却也是真,张俊光一个读书人原就是入仕的,这又原是一个男权社会。女子没有读书的权利不说,嫁得好的命运才好,一切原就掌控在男人手里,拿她跟张俊光相比前途,实在…不知这丢脸的是哪一个。 张俊光气得一噎,为什么明明自己华光无限的出现在她面前,原就是想让她惊艳,看她后悔找措的模样,可哪知她竟然又一句话把自己噎得没了话说。 他冷哼:“你说得对,我怎么能跟你一个女人比。哎呀,我倒是听说你那个丈夫一飞黄腾达就弃你而去了,哎呀,真是可惜啊,想不到人家身份那么高贵,不要你这个糟糠妻也实正常。” “我早就说过宁承烨那人靠不住的。”张俊光不留余力的在她伤口撒着盐。 “不过呢,我对你却是一直痴心一片,只要你现在肯浪子回头我仍然不弃。”张俊光说着就开始对安茯苓毛手毛脚起来,不得不说,虽过去这么久了,这个唯一自己没能弄到手的女人当真是每看一次都让人心痒难耐,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以前自己没那么大势力,她总看不上,现在她丈夫不要她了,不过是个弃妇,而自己高高在上,她再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了吧。 想到这儿张俊光不禁飘飘然起来,笑道:“我保证比以前的宁承烨更宠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郡主发怒 安茯苓毫不客气的推开了这个伪君子,她有些嫌恶的看了张俊光一眼,冷哼:“张俊光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皮上贴金,告诉你,就算你哪天做了王爷丞相我也不会与你相与,恶心。” “你?”张俊光没想到她这么硬气,他冷哼,“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小不一个商户竟敢跟我作对,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安茯苓挑眉,“我知道你有左尚书作靠山,但那又如何,不过小小一个从事员罢了也敢嚣张,竟敢说我安府只是商户,看样子你张俊光的消息也并不是很灵通嘛。” 张俊光怔了一下,安茯苓继续道:“我大哥安靖已在翰林院任职,真正的步入了朝政仕途,你确定你真的要跟他的妹妹为难?” 虽然这个时代是男权社会,女子入官是不可能,从来只能依附男人而强,这也让安茯苓无能为力,说一句自己有钱罢确实比不过人家有权的,所以现在搬出安靖是最好的,即便没有宁承烨谁说安家就没的中流砥柱了。 “什,什么?”张俊光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安靖那个在印象里一直咳咳吭吭的病秧子到头来竟比自己还要先入朝为官。 说宁承烨做了镇边大将军,毕竟是还靠着他有一个非凡的身世在那儿摆着,纵是张俊光心里不平衡却也不敢说什么,可安靖那个人……从来读书比他晚,秀才比他考得晚,还常年缠绵病榻的人,怎么竟然也……蹿到了他的前面。 原以为宁承烨抛弃了安茯苓,他终于跑到了前头,可以在安茯苓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自己终究还只是一个从事没有真正的入朝为官,跟安靖完全没法比啊。 虽然也有一些小官员为讨好大官们,跟他们的一些从事走得近,甚至也对他们的从事言听计从,但安靖显然也不是那种会去趋炎附势巴结左尚书的人啊。 他咬啐一口银牙,满脸的不容置信,安茯苓冷哼:“送客。” “安茯苓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是你大哥,你终究有一天要嫁人的,你还以指着他一辈子不成,更何况我现在有左尚书大人提拔,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你最后擦亮了眼睛选对人,现在不攀附我,以后想攀附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送客。”她又道了一句,淡然得连头也没抬一下。 小厮进来甚有些为难的给张俊光指着道,毕竟是尚书府的的从事员,哪敢明目张胆的得罪。 还擦亮眼睛呢,她就是擦亮了眼睛才不敢跟张俊光这种人来往,真是好笑得很。 张俊光气冲冲的出了门,刚到天井处只见门房急忙忙的进来报道:“小姐,相府二小姐来了。”!%^* 安茯苓愣了一下,只道:“快,让人请进来啊,怎么还禀报?” 安茯苓迎出来,在影壁处拉住了沈小蝶的手:“还当你不来了呢。” “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起气的,我还怕你不想见我呢。”沈小蝶腼腆的笑了一下。 张俊光行至门口中悄然看着这一幕,只见沈小蝶又从怀里拿出一支钗来:“这是长乐公主托我带给你的,她最近实在出不了宫,所以……” “还是她有心,这样还想着我们呢,走,进去说话。”两人拉着手相携入了府。(!&^ 张俊光却是脚下差点一个趄趔跌出了安府去,原本听说相府的二小姐来访他便已是惊得四目睁大,想不到安茯苓竟然跟相府的人有来往,紧接着竟又听说她跟长乐公主也有相交,一时间张俊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过了不少,安府远不是表面看着的那样只是一个商户的浅薄。 可他又不相就这样放弃,被一个女人从寒时一直嘲笑到荣华还在被嘲笑,他不甘心。 却说另一边慕容馨这些日子里也是百无聊奈的,不过心里却一直有些气不过,给宁承烨送行那天,她分明打扮得那么亮丽动人,不指使了明珠不要身份面子的在人群里大叫就是希望能得他一眼青睐,能看到她的存在,知道她来为他送行了。 可从始至终宁承烨的目光四处张望也不肯看她一眼,最后却冲着星月楼的二楼窗户处抿唇轻笑,因为在意那人,所以不肯错过他走时的一举一动,才会那么清楚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 也因为这个慕容馨后来打听了星月楼那个房间那天的客人,让她心寒的是那房间里坐着的竟是安茯苓。 她原本就因那画而疑心二人的关系,如今却是越发让她搞不懂了,为何她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郡主得不到宁承烨的心,一个小小商户女却叫他如此难忘。 她看着手里那副宁承烨作的画,一笔一画都落笔得极为小心翼翼,也勾勒得下分出神,跟那贱人笑起来真真是一模一样。 她气恼把画扔到一边:“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珠替她捡起画,说道:“郡主不必忧心,现在世子爷不在京里,我们有的是大把时间跟精力来对付这人。” “怎么对付,我到现在连宁承烨为何对她有兴趣的原因都找不到,总不能为了一副画打到人家府上吧。”慕容馨忍不住气愤不平,怎么自己就被一个商户女给比了下去,不甘心不甘心,她咬着牙。 “想弄清他们真实的关系还不简单。”明珠笑着上前在慕容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慕容馨陡的眸光一亮盯向明珠,伸手狠狠掐了她一下:“死丫头,你即早查清那贱人行径,何故现在才来告诉我?” “那贱人得罪过郡主,我怕郡主不想去找她嘛,所以……”明珠甚是委屈的看着她。 慕容馨轻轻一笑:“算了,当你将功补过,以后不许,走,立刻去找她。” …… 距上次安茯苓来梨园偶遇漪云已过去有些时日了,安茯苓拒绝了帮助漪云,这让漪云虽然恼恨却也无法,如今她一落千万,从云端到泥坑,即便是在这梨园也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 出头之日聊聊无望,甚至她还去尚书府找过左尚书,可惜因为自己之前和宠时并没有透露出愿意帮左尚书的意思,这时候左尚书又如何肯帮她,更有甚的是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 难道这一辈子就要这样留在这梨园里当下人供人差使吗?漪云一千一万个的不甘心,终在这日午后等了人生另一个契机。 慕容馨纵是她最不愿意见的一个人,毕竟自己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多少也是拜慕容馨所赐,但有句古话说得对,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即便前缘有再多不好的瓜葛,这一刻至少他们的心思都是一致的。 漪云也是个机灵的,跪在慕容馨面前一通忏悔一通哭诉,只求慕容馨能带她脱离这泥潭,当然她也知道慕容馨心仪于宁承烨,若她还在慕容馨面前表现得对宁承烨有所企图的话自然是不行。 所以她苦口婆心直说自己不敢再有任何的宵想,甚至自己对宁承烨了解多过于慕容馨,所以可以助慕容馨达成所愿。 一个人能否存在的根本就在于她有没有利用的价值,若是没有,自然也不必留着,若是有,那可就另当别论了。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漪云很巧妙的抓准了慕容馨的软肋,如今的慕容馨一心栽在宁承烨的身上,但凡跟他有关的,但凡能让自己更接近于宁承烨的,她都可以不择手段。 不然也不会来梨园这样的地方见漪云这个仇敌了。 “你倒是从善如流了。”慕容馨看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漪云,只觉得心怡无比,这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当真是爽得不行。 漪云纵是心里有恨也只能埋着,舔着笑答:“是,以前都是奴婢有眼无珠不识郡主之威,如今奴婢终于知道了,但求郡主给奴婢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让奴婢服侍郡主左右吧。” “跟着我是可以。”其实这也是慕容馨的目的,“但是我身边已经有明珠这个大丫鬟,实在不缺端茶倒水的。” “奴婢愚笨如何能跟明珠姐姐相比,但求能跟在郡主身边做个粗使丫鬟也使得的。”漪云为离开这里,越发靠近宁承烨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慕容馨淡淡一笑,伸手朝明珠手里拿过那卷画啪的一声展开在漪云面前,她冷着声音道:“抬起头来吧,做你跟着我后的第一件事。” 漪云一惊又是一喜,这算是认可她了,没想到最后带自己离开这鬼地方的竟然会是慕容馨,她心里一阵感慨,抬头间只见那副美人画呈现在自己面前,漪云想也没想的蹙起眉头:“安茯苓?!” 慕容馨一惊,起身道:“你认识她?” 漪云看慕容馨惊讶成这样,再仔细一看那画,这笔墨的走势,画风,以及这画的精细表现程度,她心里突然了然,淡淡一笑道:“敢问郡主,这画可是在世子爷屋里得来的。” 慕容馨皱着眉点头:“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漪云摇头,叹息道:“郡主大抵也很迷惑吧,为什么郡这样高贵的身份,迷人的身姿,风华无限的长相,跟平南王府也算是端端门当户对,这要的好姻缘世子爷却愣是不动心,对不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免费的住宅 漪云在这梨园之内按说对外面的事情不该有多少了解才对,但让慕容馨没想到的是对于她跟宁承烨之间的关系却是被漪云猜得了个十足十的准,而漪云接下去说的话却叫慕容馨打死也没有想到,更无法释怀。 安茯苓竟然是宁承烨的糟糠妻,想到自己最爱的人竟然曾跟自己最讨厌的一个女人在一起还长达数年之久,这让慕容馨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嫉妒成魔就像是荒烟蔓草疯长起来。 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可依着漪云所说宁承烨明显是对那安茯苓旧情难忘啊,漪云没有说自己跟宁承烨的关系一直是假,自然也没说当初宁承烨跟安茯苓和离也是为了安茯苓,她也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的。 光是让慕容馨知道宁承烨至今仍忘不了安茯苓,让她把安茯苓当成头号大情敌,不留余力的去对付就够了。 果不其然,慕容馨得知一切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不听明珠之劝一怒之下便闯去了安府—— 原以为跟安茯苓这么个商户也不过就是芙蓉阁上的事情才会有所交集,却没想到再度上门竟已演变成了这样的情敌,她更是没想到宁承烨心里心心念念着的是这个女人。 她一路闯进安府,明珠无法也只拿了安定王府牌子来唬人让安府上下都动弹不得他们,只得由着他们闯进去。 二进院的青石板大坝中央,安茯苓正跟蔺傲寒说着搬家的事情,蔺傲寒看好的一处宅院依山通水很是富绕漂亮,原也是京都一个富商手笔,但因那富商最近急需资金周转,没得法子才要买的那宅子。 蔺傲寒说:“我相看了很久,那宅子十分不错,我很满意的。” 其实他最最的满意的还是那处宅子离流心阁较近。 安茯苓已看过了图纸上的大致布局以有蔺傲寒所说的方位,她点了下头:“可以是可以,不是感觉这个价格有点贵,倒不是说出不起,只是他有点有意哄高价格了,这让我不是很满意。” “确实。”蔺傲寒微蹙了一下眉,“不如等隔天我再找那富商说道说道。” “只怕也只能再麻烦蔺大哥你了。” “不必。”不待蔺傲寒说话,却听平空兀自一个女声响起,闻声看去,只见慕容馨锦衣华服昂首阔步而来,她有些轻蔑的看向安茯苓:“不过就是钱的问题罢了,不如我帮你出如何啊,安小姐。” 安茯苓愣了一下,看了眼身后那无辜眼神的门房,她扬手示意他下去了,当然她也看到了跟在慕容馨身后低眉敛目完全不看自己,甚至可以说跟自己权当不认识的漪云。 她微蹙了一下眉,淡淡已感觉到了慕容馨对自己莫大的敌意来自何处了。蔺傲寒刚想说什么,慕容馨却道:“不相干的人就赶紧走吧,我要跟安小姐单独聊聊。” “你什么意思?别忘了这可是在安府,不是你安定王府。”蔺傲寒不满。 安茯苓扬手轻劝摆了下手,只道:“蔺大哥,你说得对这是在安府,交给我处理吧,锦儿久不见我过去定又要闹了,你帮我去看看吧。” 蔺傲寒皱眉,安茯苓纵是有几分机智,可来者毕竟是个郡主,不好开罪的。 安茯苓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蔺傲寒只得作罢,便也警告了慕容馨一句:“希望郡主可以时刻记得你的仪容仪态都代表着皇室尊严。” 这个帽子可就戴得高了,慕容馨冷哼一声却不置可否,蔺傲寒进了三进院陪安锦儿去了,安茯苓对一旁的春江道:“春江让人摆茶。” “不必了。”慕容馨冷声喝断,原本今天她是想打上门来质问一下安茯苓凭什么有那人资格可以做宁承烨的妻子,又凭什么跟宁承烨和离,凭什么和离了又跟宁了磷化纠缠不清,总之她今天就是想要来泄火的。 但进院的时候却听到安茯苓在跟蔺傲寒两个讨论着搬家的事情,一时间她心思百转,加上漪云在一旁怂恿,她便改变了主意。 若能在宁承烨回来前让安茯苓滚得远远的让宁承烨永远也找她不到,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她道:“一个月之内搬走,新宅子由我来买。” 呵,倒是干脆大方得很啊,安茯苓一阵好笑,原她不想接受的,毕竟无功不受禄,跟慕容馨又有不相熟不说,反而还有些嫌隙,但是安茯苓也很清楚慕容馨突然这样做的原因。 既然是这样,那这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啊。 “如此,我倒是要代安府上下多谢郡主美意了。”安茯苓半点也有推拒的意思,轻轻一礼大方而端正。 这倒是让慕容馨怔了一下,瞬间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但郡主的骄傲在作祟不容她说出的话再反悔,于是便冷哼:“安茯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世子爷再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光,我也希望你能守规矩,搬家之后不要再出现在世子爷的面前。” 安茯苓冷淡的看着她:“郡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 安茯苓笑了笑,却道:“那倒是甚好,只是我还在想,这搬家之后这个宅院就空下来了,留着也是白费不如卖了的好,春江让蔺大哥想法子把这院子卖了吧。” 安茯苓这边正在吩咐着春江,另一头漪云却突然凑上身上在慕容馨耳边说着什么,慕容馨怔了一下,随即道:“安茯苓,这宅子我要了,你也不必再费心思去卖给别人。” 安茯苓愣了一下:“当真?” “自然,你出人价吧。” 安茯苓唇角一勾:“当初买进的时候花了三百两呢,虽然住过一段时间但这地段这宅院的构造那是极好的,少于三百两我也是不会买的。” 这个时代的房价不比安茯苓以前的二十一世纪,转手房价就疯长。到底是二手货,甚至三手货了,的以这宅子只能越来越贱买没理由更高价的,原本三百两已是多了。 慕容馨挑眉:“安茯苓我好心跟你买下这宅子,你竟敢坐地起价。” “郡主冤枉啊,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前两天蔺大哥一个好朋友纪玥公子还在跟我讲说想出四百两买这宅子呢,我想着既然今天郡主说想要那我就少些卖给郡主好了。”安茯苓说着又挑眉问了一下旁边的春江,“是这样吧春江。” 春江跟着安茯苓浸染这么久,聪明也是有点的,连忙便跟着点头:“是的呢小姐,别说四百两,纪玥公子说就是四百五十两也是要的。” “你?”慕容馨气得脸色涨红。 安茯苓却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当真这样说了?” “是。” “那,那我们还是留段时间再卖好了,说不定纪公子连五百两也肯出的。” “安茯苓?!”慕容馨气得大喝一声,“好,四百两,我买,不许再反水。” 要是让安茯苓坐地起价,只怕五百两她最后都未必卖,加上她再住下去,万一起变不搬家了,又或是挨到宁承烨回来那可就不好办了,所以还是早点赶了安茯苓走比较好。 于是就这样慕容馨认下了四百两,一咬牙都忍下来了。安茯苓笑得合不拢嘴,跟慕容馨道了句话,直说会尽快准备好文书地契过户,等到搬家的时候一起办理了给慕容馨。 慕容馨也不再多说,冷哼着离开了。 一路回去她还在骂骂咧咧,都是漪云后来说宁承烨心系着安茯苓,回来之后必然要去安府一趟,到时候即便是安茯苓不在了,但若宅院在慕容馨手里,说不定也可以跟宁承烨多在那宅子里相处相处的,有些时候回忆是很奇妙的东西。 “见钱眼开的势力眼,真想不通世子爷以前怎么会喜欢这样俗气的女人。”慕容馨气恨不已。 “算了郡主,反正以后她搬走了,世子爷见不着慢慢也就淡忘了,从此世子爷的生命里便也只有郡主你了。”明珠安慰她。 漪云也跟着道了句是啊,慕容馨却仍觉得今天有些堵得慌,分明是她气慌慌去找安茯苓算账,可到头来为什么成了她大出血,又给安茯苓买房子,还买了安茯苓的旧宅,简直…… 而另一边,慕容馨刚走,安茯苓就笑得弯下了腰,这个郡主当真是没什么脑子啊,轻轻一个套就钻,她的钱当真是好赚得很。 “小姐,你怎么料定了这慕容馨就一定会买下这宅子的。”春江也是有些不解。 安茯令收了笑,淡然道:“她今天气势冲冲来找我,原我不知是何事,但看到漪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慕容馨定是知道了我跟宁承烨的事情所以气不过来找我出气罢了,看她后来说的话,什么让我不许再哪宁承烨往来便也是应证了这话。” “若今天她一人前来我也没这把握的,但有漪云在场,有时候人就是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漪云最清楚宁承烨在这儿的所有回忆,听说我要卖宅子必然心思要活络起来,怂恿着慕容馨买下这处宅子来讨宁承烨欢心罢了。” “竟是这样。”春江了然点了下头,“小姐你真厉害。” 安茯苓淡淡一叹:“不过,现下我们宅子的事解决了,却也是不得不搬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物是人非 搬家的事情提上议程,安茯苓这些天便都在家里准备着收拾一下东西,锦儿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听说要到新的环境倒是开心得不得了,直说只要跟着安茯苓,去哪儿都乐意。 这天晚上,安茯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台,在一个梨花木的长盒子里翻倒出一支以前的梨花玉脂的小簪子,白玉的簪子清透可人,小巧玲珑,看着着实叫人欢喜,有一股子雨过天青的新鲜与明透。 安茯苓把玩于掌心,借着手掌细细端摩看去,还是旧时的样子,漂亮得半点样儿也没有歪,这物件便是如此,不管扔在什么地方,模样总不会变的,不似人总要因着环境的改变而跟着改变。 灯光暗沉,跳跃的火黄灯心像一个拇指少女在左右舞蹈,映照在这梨花玉脂的小长簪子上,半透清白的簪头也染上了点点黄晕,像透进的一点杂尘,却又不失别样的风度美感。 安茯苓看了半日,总还记得那时家里穷困潦倒,他因为她受了蔺傲寒一支好钗而吃醋不已,总想着要给她更好的,他是个有能力的,最后自然是做到了。当时条件不好,这玉脂长簪足足花了近五两银钱才买过手的,好不容易呢。 她一直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想着日日戴在头上以表欢喜的心情吧,却又怕左邻右舍的看了又有流言,只得放在这梨花木盒里,总在晚上背过人后对镜插簪,她爱不释手,一如当时他对她爱不释手。 终究这到头来,此去经年,簪还是原来的簪,丝毫未曾改变,人却已不再是曾经的人。他们到底是成了过客。 安茯苓叹息一声,象牙笏板金镶玉,满目琳琅皆疮痍,昔日斜云徒四壁,到底荣华一梦去。 她将那长簪再度好生放好关了木盒子,手拿着木盒又想了许久,她要离开这里便是已决心要跟他划清一切界限,从此风月不关情,真正的两不相欠,甚至不相识。 可是到底她竟还想留些念想,她咬了下唇,原想叫春江进屋来把这东西拿去处理了,可是离开这宅子,此后再难寻觅他的一丝半毫气息,哪怕留一点权当是祭奠那死去的爱情也好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便又把木盒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京都热闹无比,全因平南王府放出一个消息,平南王为了给前方战士鼓气在长桥湖畔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诗酒宴会,不拘身份跟地位,有才有志者皆可参加,而且没有发任何的请帖特别的谁,只要想来的都可以。 大家都知道平南王府的世子爷正奋战在前线,有此行动倒也可理解。不过慕容馨却并不太开心,因为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心里明镜一样,很清楚平南王这样做其实是想替宁承烨找寻合适的妻室人选。 不过这些安茯苓都不关心,事情传到她耳里的时候,她只轻蔑一笑,抬眼看向对面正在认真看书的安靖:“大哥最近倒是清闲。” “也就这两日没什么事情可做罢了。”他淡淡一笑。 “有件事情我想了许久,想来也只有大哥去做最为稳妥。”安茯苓以商量的口吻的说道。 “哦?”安靖好整以暇的放下手中之书望向安茯苓。 安茯苓道:“如今我们安家已不再是从前的寒门,我经商有道也算小赚了些银钱,而你出朝入士也算光耀门楣,但如今边境大乱,辽国进犯,虽然整个丘宁都知道击退辽国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行军打仗最为重要的除了将领的才干,万千将士的齐心协力,还有便是粮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早前便听闻户部一直在征集粮草银钱,我在想不如以你的名义拿芙蓉阁和酒楼都损一点粮草给朝廷,也算是给边境战事助威了,也好免除其后顾之忧啊。” 安靖怔了一会子,随即笑道:“妹妹仗义,所谓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不过倒不必刻意用我的名义,倒免得朝廷觉得我刚入官不久竟有如此不菲身家反而不妙,还是用妹妹的名义吧,更何况那些钱原就是你辛苦挣来的,不必要藏着掖着。” 安靖清楚安茯苓不以自己名义损助的原因,不过他倒觉得没那必要,即便是以他的名义,也许不知内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若宁承烨看到了还是会一眼看穿这背后真正出钱的人,反而觉得不妙了。 安茯苓轻叹一声:“那……随大哥处理吧。” “明天我便去一趟户部,相来户部那边是要感激妹妹了,毕竟筹集粮草一事一直都很让人苦大仇深的,妹妹替他们解决了,岂非救人于水火。” 安茯苓淡然一笑,起身只道:“不过举手之劳。” 两兄妹又聊了一些家常之事,如此尔尔。 这几日倒是过得清平,听闻长桥宴上平南王倒是看中好几家姑娘,只都不是什么高门子女,想来只是想给宁承烨留意为妾吧,不过这倒是让慕容馨很是吃瘪了一回,他摸不清平南王的脾性,却又不好直接明说,但自己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在宴会上让平南王过多惊艳。 不过这些事安茯苓也就从春江这儿当小说本子一般听了去,不再作理。慕容珍借口陪着小侄儿读书常到翰林院串门,如此倒是个好理由,一来二去倒也跟安靖远远看过几回,虽只远观,两人却是满足得很。 如今战事吃紧说不准结果如何,这样的状况下和亲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再提了。 沈小蝶自那日上过府后便常常来府里陪安茯苓说话,加上安茯苓要准备搬家的事,只要那边新居翻新之后就会动手搬过去,所以沈小蝶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 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罗盘之内忙转不停,看似不经意没什么意义一般,全每一天的积累都是一生的成果。 渐入夏的日子,身上的衣服越发的穿得少了,锦儿是最跳脱的一个,天天让春江跟春红两个丫头陪着下河摸鱼,上树逗鸟,着实不太像话了些,但安茯苓说了不用拘着她,免得教出个端正模样却不洒脱的性子反而不好了。 差不多快上半个月了吧,安茯苓巴着指头数着,他走了恁久,也不知前线情况如何,之前倒有两次战报,听闻都挺平顺,只是最近这些天战报一次比一次晚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正这样想着春江急急忙跑了进来,见安茯苓立在廊下不知在想什么,忙道:“二小姐,跟你说个喜事儿。” “什么喜事儿啊?”安茯苓煞有不解。 “现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呢,昨儿晚上到了战报。” “战报?!”安茯苓怔了一下,“可是赢了?” “想什么呢,哪就那么容易。听下朝的官员们议论我们丘宁国好像输了一仗。” “输了一仗竟也是喜事?”安茯苓挑眉看着她。 “那也得看对谁啊。”春江不以为意,“奴婢还听说世子爷在战场上受了伤,好像还伤得不轻呢,平南王今早下朝那整个脸都青白青白的,安慰他的大臣们一波一波的,当然了听闻也有不少给白眼儿的。” 初夏的花仍是开得不经风,偶有风过那枝头杏花便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真是不解风情。 安茯苓的手陡然握紧。 春江还在继续道:“现下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大家还都挺替世子爷担心的,哎,你说这算不算是他辜负小姐你的报应啊,平南王现在肯定后悔死了,当初为了挣着这大将军的名头没少费劲儿呢。” “主帅受伤恐对战事不利,朝政之下可有谈论易帅之事?”安茯苓皱眉问道。 “谈论了,不过不易。”安靖背手行来,拾阶而上又打发走了春江,“这样的事情春江一个小丫头只怕就打听不到了,市井里的流言也不过都是些对宁承烨的关怀之语。” 安茯苓挑眉:“可是像这种于丘宁国不利的战报如何会流落于民间,就不怕引起民恐?” 安靖叹息在她身旁坐下,见她两手置于胸前都捏得指节泛白,知她心中只怕就是那惶恐不安的民众,他叹道:“你向来聪颖,会猜不到这个中缘由?” 安茯苓眯了下眼:“有人故意为之?” 安靖点头:“战报是昨夜到的,今早上朝皇帝就震怒了,听说是敌国使诈宁承烨他们误入了一个什么圈套,虽然是险险脱身,却也是失利一战,加上宁承烨本身受了重伤,前线似乎现在不容乐观。” 知道她想知道一切详尽的事情,所以安靖纵然心有担忧却也不想瞒她,怕她会更胡思乱想,还不如早早告知她一切。 “好在粮草充足,他养伤无碍倒不过多挂念,这也有你的功劳啊。” “为什么不易帅?”安茯苓问,按说宁承烨受了重伤,对方又一直猛攻,这种情况下不易帅不是等着战败吗?皇帝会这么傻? 安靖眸光微沉,只道:“朝政是复杂的,当初平南王费了多大的心思让自己儿子登上这个舞台,现在摄政王便不会让他轻易抽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三十九章飞来横祸 安茯苓了然,朝政确实是复杂的,平南王一向是保皇派,但是现在大权旁落大多是摄政王说了算。平南王当初让宁承烨领兵出征的初衷就是希望他建功立业,从此在朝廷里占据重要一席,也好有更强大的力量跟摄政王分庭抗礼。 只是这世间总是风云突变,人算不如天算的,宁承烨到底是没有打个仗的,就算心机再过成熟稳重,个人能力再过精益厉害,那又如何,战争是另一个世界,很多东西很多弯弯道道还是需要慢慢摸索才清楚的。 虽然平南王自己也知道上战场受伤总是难免的,但作为父亲哪有不担心儿子的道理,加上他到底是年迈了不比年轻的时候豪气干云,宁承烨又是他花费这么多年心思才寻回来的唯一嫡子,可以说是他全部的希望。 自然他是不想宁承烨出任何的差错的,听闻战报的时候他就有些两腿站不太稳了,不知道战场上的情况他只希望可以让皇帝下令另选将才去换回自己的儿子,毕竟现一这种状况也只能易帅啊。 不过可惜这一回摄政王态度冷硬,无数个道理回击过来,硬是不给易帅,还说什么宁承烨自己都没有说要易帅,可见前方情况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此云云,再加上摄政王的朋党在朝上推波助澜,易帅的事也就被压下去了。 跟平南王相熟要好的那此官员,心知他心城难受,到底却也只能安慰一二,毕竟是相隔千万里,他这个亲生父亲尚且做不了什么,又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呢。 而摄政王的意图也是再明了没有了,当初平南王父子费劲心机的得到了镇边大将军这个职位,自然是要一做到底的,他可不会因为宁承烨受伤而生起半分怜悯,要么就大败敌国风光回来,他自认你的才能;要么便死在边境,一切都是自找。 听着安靖分析着这些,安茯苓只是默然无话,她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好像有什么心慌慌的东西想抓住却又抓不住,反正难受得很。 安靖知道她心情不好,安慰道:“放心吧,他向来都是聪明又有才能的一个人,断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其实也一如摄政王所说,他既然怀接下这个命令,又在重伤时没有要求易帅,足见是心有成竹的。” 安茯苓没有抬头,却只是嗤笑:“大哥要倒是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战事不利而已,他的事向来便已与我无关。” 看着她默然回屋安靖叹了口气,嘴里说着无关,心里不知现在难受担心成什么样呢。 诚如安靖所言,安茯苓纵是死不承认自己担心宁承烨,却是连晚饭也没吃独个儿闷在屋里,不让任何人进去。 后来的几天她不顾旁人白眼,让沈小蝶让慕容珍都跟着注意战报的情况,哪怕只是回来只言片语,不管朝廷那边捂得有多严实,她总能知道一些情况,这时候她便很开心自己赚了很多钱,因为有钱是真的能使鬼推磨,真的可以撬开不少你意想不到的人的嘴。 但纵是前方给的情报渐渐的在转好,安茯苓仍不放心,自那一次的战报报了主帅重伤,这后头的战报都没再如何提及宁承烨受的事情了,她担心不已,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如此一来,这些天吃得也就少了,加上不想打扮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面黄肌瘦的。 去芙蓉阁的路上她显得恹恹的,这些一除了生意上一些必要的事情去处理其他的都没怎么管,就连搬家的事情也搁置了起来。 慕容馨在路上遇到她,见她这副光景倒是笑得前仰后翻,慕容馨是依旧光彩照人,锦衣华服加身,丝毫不见半点不妥。 安茯苓不免有些心堵,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宁承烨,明知战报来说他重伤,却还能如此无事一般的风光出游,这算哪门子的喜欢,她皱眉,绕道欲行,却突然觉得心里泛起恶心,干呕了一阵,慕容馨冷哼:“安茯苓,看样子你日子不好过啊?” 春江给安茯苓抚着胸口,目光不善的瞪着慕容馨,安茯苓淡淡一笑:“但愿你永远都能像今天这样。” 安茯苓转身而去,跟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她不配跟宁承烨站在一起,更遑论是嫁给宁承烨,就是喜欢也不配。 慕容馨却是没什么感觉,京城里外风风火火的传的流言她不是不知,但是她担心也就只是一瞬而已,在她看来她根本做不了什么,若宁承烨能回来自然最好,她仍旧会嫁给他,若不能回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怎么着也是郡主,将来富贵不可限量,这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无所畏惧。 安茯苓的不愿多话在慕容馨看来完全就是落荒而逃,跟安茯苓交手来往多次,这是她最为痛快的一次。 一旁的漪云却是目光微眯,抬脚过来在慕容馨耳旁低声道:“那安茯苓看着瘦了不少,又恶心干呕的,保不齐不会是怀孕了吧。” 慕容馨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随之却又道:“她跟世子爷和离多时怎么怀孕?怀了也不知是哪个野男人,哼,早看她不是什么好人。” 漪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产盯了慕容馨一眼,只道:“郡主有所不知,世子爷虽跟她和离,可心里仍旧是心心念念着她,在京城王府里时便时常暗中回安府去看她,这事平南王也不知道,但却瞒不过他院内的人。” 言下之意,她曾经也是宁承烨院内的人,多少个夜晚她端着热汤去找宁承烨都扑了个空,一来二去哪有不起疑的,宁胜又向来是个说谎不太高明的主儿,漪去何等人也,怎么可能会丁点也猜不透呢。 慕容馨闻言也是一怔了,她咬牙:“不要脸的妇人,和离了还跟世子爷勾勾搭搭。” “郡主,我也只是怀疑,只是为免夜长梦多,只怕我们还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啊,万一等到世子爷回来断定了那孩子的来由我们可就没得退路了。”漪云给慕容馨出着主意。 想来也是,宁承烨原就心仪于安茯苓,若回来后再得知她真有了他的孩子,只怕更不会理她了,看来让她搬家还解决不下这事,怎么着也得把她肚里的孩子给打掉。 然而她们无端的猜想,却不知安茯苓只是因这些日子饮食上有些不规律,导致总是有些乏力头晕加干呕恶心,仅此而已。 芙蓉阁的内院,安茯苓强打起精神跟蔺傲寒谈论着生意上的事情,外面春江领着锦儿上街上买糖葫芦去了,赶巧沈小蝶也过来了,原本她只是顺道路过想进芙蓉阁买些东西,却不想今天安茯苓在。 听闻她跟蔺傲寒在内院谈生意,看着小巧可人儿的安锦儿,她想纵是有春江领着,但在街上转了回来还是得回内院,若是打扰了二人也不好,沈小蝶有意于撮合二人便笑着伸手道:“锦儿,我带你去买吃的,顺便出去玩玩好不好?” 安锦儿冲沈小蝶笑得天真烂漫,点头道:“好啊,正好每次春江姐姐带我出去都不敢转得太远太晚,今天小蝶姐姐可以带我玩得晚一点回来吗?” “当然。” “沈小姐……”春江一脸担忧。 “放心吧,有我领着她呢,保证傍晚之前安全的给送回安府。”沈小蝶冲春江安心一笑,但拉着安锦儿出门去了。 春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身回去了,说起来自己走了小姐这边若要茶水点心什么的,一时也没个可心人知道她的茶的温度跟点心的甜度呢。 沈小蝶领着安锦儿上了街,四处一片喧哗热闹之声,纵边境那边恶报不断,但也半点没碍了这盛世繁华的光景。 安锦儿嘴里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惹得沈不蝶好不疼爱,直拉了她的手买了不少的吃食。路过一条小拱桥的时候瞧见小溪里头有鱼儿在摇头摆尾,安锦儿便忍不住了,扔了大把的零嘴便撸了裤筒跳下了溪水去—— “锦儿,水凉,快些上来。” “不碍事。”她却笑得开心,“如今也渐渐入夏了,不凉了,姐姐要不要一起。” 沈小蝶可不敢这么没规矩,摇了摇头只在岸上看着。 而不远处一行贼眉鼠眼的男子也正盯着沈小蝶,一人问:“是她不?可看仔细了。” “错不了,一姑娘一小孩子,小孩子叫那姑娘姐姐,定是那安家姐妹了。”一人答。 “那就上吧,要是晚了郡主又得抱怨了。” 几人鬼鬼祟祟的接近,天色欲晚,长街人烟稀少,加上他们又行至的是少人的拱桥流水处,安锦儿在水里跳来跳去捉鱼捉得正起劲儿,沈小蝶也坐在岸边一时笑得开怀。 却不防几人靠近,一个大麻袋子突然罩下—— 沈小蝶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刚要尖叫却不防袋子外面又是一只大手狠狠捂过来,她唔了两声,便感觉自己被人扛到了肩上,有风自身上扫过想是一路狂奔而去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安锦儿笑着转头想给沈小蝶看自己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小鱼时,却发现杂乱的无章的草地上根本没有人。她一时怔在原地,然后就看到远远的几个大汉扛着个麻袋可劲儿的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章真相 若是其他不孩子估计就已经吓哭岔气儿了,但安锦儿没有,她回到安府的时候安茯苓正四处找她,见她回来这才放心了。 蔺傲寒看着她独自回来不免问道:“小蝶不是跟你在一起,怎么没送你回来?” 沈小蝶可不是这么没责任心的女子,按说不应该让安锦儿一个人回来的。 安茯苓也觉得奇怪,便看向安锦儿,安锦儿皱眉头道:“小蝶姐姐被几个大汉给劫持走了。” “什么?”众人一惊。 安锦儿便把自己看到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然后又加上了自己的猜想:“那些人估计是冲着姐姐你来的,却错把小蝶姐姐认成了你,不然也不会只对小蝶姐姐下手而不管我了。好在我知道回来的路没有迷路,不然只怕今天晚上失踪的就要变成两个人了。” 安茯苓跟蔺傲寒对视一眼,安锦儿不会撒谎,那会谁呢,安茯苓咬着牙道:“沈娟秀可以排除,她最不可能把我跟沈小蝶认岔的,即便是吩咐旁人来做这事,也一定会找熟手。” “是宁馨郡主吧。”蔺傲寒眯着眼。 安茯苓其实也是这么怀疑的,她道:“今天出门倒正好又得罪了她一趟呢。” “我派人暗中去安定王府打探一二,如果证实为真,到时候倒也好办了,一个姑娘什么事不好做竟做这劫人勾当,想必安定王爷知道了会很伤心吧。”蔺傲寒拍了一下安茯苓的肩头,“你也不必难过,这事交给我去做,断不会让小蝶有事的。” 交给蔺傲寒安茯苓自然是放心的,但到底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她道:“不管如何,记得一定跟我说情况。” “放心。”蔺傲寒道了一句便骑上马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中了。 …… 却说蔺傲寒走后,立刻便让暗卫潜入安定王府去查了。 沈小蝶抓进王府后便被扔在慕容馨院里的一处放杂物的耳房里,漪云打着灯笼进屋去看情况的时候,她还整个的被蒙在麻袋里,大抵是怕她认出人来,嘴也堵着,也不让她看到其他人。!%^* 漪云想着那整个头都罩在麻袋里的人就是那个自己讨厌至极的安茯苓的时候,心里一股邪念升起,她蹭下冷笑一声:“安茯苓,没想到吧。” 被捂着嘴罩在麻袋里的沈小蝶愣了一下,她没有出声,其实想出声也不可能,大多也就发出些唔唔呀呀的声音罢了。 那黑衣人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毕竟这里是安定王府,万一被发现可就玩完了,他快速撤退回到流心阁,将一切禀给了蔺傲寒。 蔺傲寒没想到竟真是那慕容馨在背后搞鬼,看来逼着安茯苓搬家还不算,她这是要逼死安茯苓的节奏啊。 当即也不多想便打马提灯去了相府。(!&^ 安定王府到底不比其他地方,他不可能硬上门要人,只怕安定王也不会亲易相与,加上有碍于慕容馨的名声,只怕安定王知道一切反而要护着自己女儿了,如今也只有相爷出马了。 漪云把灯笼放在一边伸脚往沈小蝶身上踢了两下,趁着慕容馨这时候还在前面跟家里人用餐也不用她在一旁伺候,反正这时候只要有明珠就够了,她自然是不能放过好好收拾‘安茯苓’的这个机会的。 “安茯苓,我说你不是挺能的吗?打从我进安府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处处在我上头作威作福好不威风,怎么的,现在你怎么不吭声儿了?”漪云不留余力的在她身上左踢右掐。 沈小蝶痛得呜咽了两声却根本叫不出来,只能任由外面的人对自己又打又骂,不过从说话的语气来推测她已知道来者是谁,宁承烨从前的那个小妾嘛,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对安茯苓恨意这么深。 “你以为你不出手我就出了不梨园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仅出来了,现在我还要把你狠狠踩在脚下,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跟我争。” 漪云想起过往恨意浮上心头,又道:“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看在你马上就要被慕容馨收拾的份上,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了,其实吧,以前在安府的时候世子爷根本就没有碰过我。” 沈小蝶怔了一下。 “哎,严格说来,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才对。”漪云眼底闪过一抹幽哀,但随即就变得狠戾起来,“你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刻意跟我好吗?说来讽刺,一切竟还是因为你,那时候安府屡次遭到劫杀,你也好,你父母也好相继遇害,可以说是灾祸不断,刺客层出不穷,世子爷其实很清楚那些人都是从哪些地方冒出来的。” “他知道他跟你在一起只能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祸害,只有他离开了,那些人的眼光才不会盯在安府。可是他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迂回又蠢笨的方法,他主动冷落你放弃你,让你对他生厌,让你失望最后不惜拿出和离书,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在世子爷的掌握之中。” “因为他想要的就是看你平安无事。”漪云眯了下眼,冷哼,“真是可笑,每次我想到这些我就心里恨得牙痒痒,本以为了开了安府,纵是他有千万般不舍,但到底以后你跟他身份就不同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要我够温柔够大度端方,他一定能看到我的好,假戏真作到时也未偿不可,可不管我怎么做,他不是看不到我的好。” “他整颗心都只扑在你的身上,你过得好不好,还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甚至还常常悄悄回安府看你,呵,我算什么,他利用完就扔在一边的工具罢了,从始至终在他眼里不没把我当成他的女人看过,不过顶了他的一个妾室的名头,来换你一世荣华安定罢了。” 漪云说着心里越有气,深吸了口气盯着地上的麻袋恨意在眼底蔓延开来:“安茯苓,你听到这些是不是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跟他和离了?!呵,也许你还觉得很开心罢,也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应该说他所做的一切,不管看上去是护你也好害你也罢,其实全都是为了你好,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恨。” “安茯苓,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见到他的,他拿我当工具利用完就扔,可我也会让他明白,我是人,我也有感情,他背叛我就得负出相应的代价,他最想护着的女人我要他半丝头发也护不得。” 说着沈小蝶的腹部又受了一脚,她闷哼一声皱着眉承受着痛,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怎么说呢,她从来没想到宁承烨离开安茯苓竟还有这样的内幕,若非今晚阴差阳错知道了这些,她应该会永远跟其他人一样只觉得宁承烨是一个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的负心汉吧。 如果安茯苓听到这些肯定感动得泪流三尺了吧,一定不会再搬家,说不定誓死也要等着宁承烨回来,安茯苓原就放不下宁承烨的,如今又真正了解了他的心意,自然是更加舍不得的了,如果是那样,那蔺傲寒要怎么办? 安茯苓和离之后,蔺傲寒付出了多少,他默默等待了这么久难道就要因此而将一切付之东流。沈小蝶心痛,心痛她爱的人终将一切付出化作乌有…… “漪云,人呢。”正这时只听外面一个女声陡然传来。 漪云忙出去恭敬的将慕容馨迎了进来,慕容馨盯着地上的麻袋冷笑:“好得很,我倒要看看现在你还怎么跟我斗嘴,跟我抢男人。” 慕容馨?!沈小蝶听出了声音,她呜呜了两声希望他们能打开麻袋看清楚她不是安茯苓,自己怎么说也是相府的二小姐,不管怎样慕容馨看到是她怎么的也得顾忌相府两分面子,不可能再这般胡来。 但是第一鞭狠狠甩到身上,那辣骨的痛传来之时沈小蝶知道自己白想那些了,慕容馨恨安茯苓入骨,巴不得就这么打死的拖去乱葬岗怎么可能打开麻袋跟她聊什么感情,真是可笑了。 慕容馨的长鞭向来厉害,那些尝过的下人们便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这一回对着自己真正的仇敌,她自然是越发的不留余力,一鞭鞭甩出连眼睛都要打红了去,嘴里不住的叫嚣着:“安茯苓,你不是很得意吗我现在不打烂你的皮肉,我倒要看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世子爷。” 明珠守在门口把风,漪云立在慕容馨身旁看着那被打得在地上翻滚难受的一个大麻袋,她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刻的得意完全不须掩饰,客无顾忌的都写在了脸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安定王府前厅却是迎来了客人,安定王原本都歇下了,却听闻相爷深夜造访,虽然心有腹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出来迎客。 丫头重新把厅上的灯光一一掌亮,衬托得一片清黄之色下,相爷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安定王倒是有些奇怪,这相爷莫名其妙的半夜登府,还给他脸色看算是怎么回事。 蔺傲寒立在相爷身后没有说话,毕竟不是入朝之人,只是一个从事,自然在相爷没说话前他是不会表达什么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一章婚事 “更深露重,相爷怎么这时候来访,可是有什么急事?”安定王耐着性子笑着问了一句。 相爷深吸了口气,初闻蔺傲寒之话时原本并没有起意,后来后院果然来报说沈小蝶还没有回府他这才重视起来,蔺傲寒从来不会空穴来风,更何况是污蔑安定王府这样的重罪。 但若那宁馨郡主当真绑了沈小蝶,这事相爷也不能由得他去,即便安定王府高出自己一截,但他到底也是一朝宰相,庶出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相府的千金,对付一个女娃是没有什么,但让他一朝宰相的脸面却要往哪儿放。 安定王府也太不把他放在眼底了,这般放肆,是不是以何哪个人都可以打他相府之人的主意了,所以有些原则上的事情他总还是得站出来表个态度的。 不过没拿到证据之前相爷也是稳妥谨慎得很,自然不会胡乱扣罪,只跟着赔笑道:“确实是更深露重了,还来打扰实属无奈还望王爷原谅则个。” “瞧你说的。”安定王豁然一笑不以为意。 “只是我家二女儿今天下午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有人说看到她跟郡主一块来了贵府,姑娘家忒不注意形象让王爷笑话了,所以我是特意来接她回家的。”相爷拱手一礼,“给府上增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先礼后兵总是不会错的,相爷现在只希望一切都是个误会,不然的话他虽不至为一个庶女跟安定王府撕破脸皮,却也不可能再对安定王府有什么好脸色。 安定王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相府的二小姐?!” 一旁的安定王妃也是怔了怔,摇头:“会不会是看错了,相爷是听谁说的,我们馨儿今天是一人独自回来的,而且回来得极早,并未瞧见跟哪家小姐同行了。” 而且慕容馨哪相府的哪位小姐都不是很相熟,别说一个庶女他们慕容馨不会去结交,就是相府的嫡出千金,安定王爷跟王妃也没听说慕容馨跟她们有多少来往的,就更不知何从提起带人回府,还至今未归的话了。 见安定王爷跟安定王妃都说得笃定,蔺傲寒知道这事跟他们确实没有关系,只是不知当他们看到自己女儿做下的事情时又会是什么表情了。 蔺傲寒适时的站出来拱手规矩一礼,淡然而大方地说延:“回王爷王妃的话,是在下亲眼所见,宁馨郡主邀了几名大汉将相府二小姐从后门‘请’进王府的,不信的话大可现在就让人去宁馨郡主院中一查,便能清楚一切了。” 蔺傲寒真是很想说慕容馨把沈小蝶绑进了府去,可是一想到底是要顾忌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相爷也不可能会为一庶女跟这安定王府闹僵,而且现在他们拿捏了宁馨郡主不守规矩的一面,想来安定王爷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不过蔺傲寒的话还是让安定王跟王妃都傻怔了一下,王妃拍案怒起:“放肆,我儿向来自律,怎么可能跟什么大汉在一起,真要跟你们相府二小姐结交也不必走后门,更何况……” 说到最近王妃自己都觉得话有问题,走后门,叫大汉,这,这根本不是请进府…… 安定王沉思了一下,眯眼:“年轻人,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蔺傲寒淡淡一笑:“以此双眼为证,若我真的看岔了眼愿赔此双眼在府上。只是还希望王爷跟王妃能立刻着人去郡主院里要人,不然我怕郡主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悔不终身的事情来,王爷跟王妃也要追悔莫及的。” 蔺傲寒很清楚慕容馨对安茯苓的恨意,真把沈小世当了安茯苓,只怕打骂虐待是少不了的,慕容馨又向来张狂,沈小蝶身子骨那么弱能当得起几下,出人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心里也是很急的。 可听着这话王爷跟王妃却惊怔不已,相爷也站起身:“还忘王爷跟王妃千万行个方便,让我领回我女儿,小蝶若真有什么得罪了郡主的事情我愿代小蝶向贵府道歉,只是他终究是我亲生女儿,实在不想看她……” “够了。”安定王摆手,也站起了身,“你们最后说的是真的,不然的话,明天一早我便要入朝让皇上为我做主,馨儿向来温婉大度,即便有些小脾气也绝不可能行这绑人虐杀之举。” “是是,郡主只是跟小蝶开玩笑而已,我们都省得。”相爷笑了笑。 “来人。”安定王便也立刻着人去慕容馨院里搜人了,毕竟事关王府跟相府他也怠慢不得,若此事为真到底还是要给人家一个交待,相府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开罪的。 堂上众人等得一片心焦,安定王只盼着一切为假,相爷给自己道歉这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若真把沈小蝶给搜出来了,那不是自己打脸么,还赔上自己女儿的名声,当真是他老脸无处安放了。 然而,很快安定王就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后悔了,沈小蝶是被两个丫头拖上厅来的,蔺傲寒看着那一身上下的鞭伤心痛不已,即便现在身着黑衣,可心底里对她的维护还是不减,他上前检查了一下奄奄一息的沈小蝶,对相爷皱了皱眉。 相爷站起身怒目而视:“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纵小蝶再有不是,也不必把人打成这样吧。” 这也太不把他们相府放在眼里了。安定王也是怒不可遏,王妃也拦不住,他直怒吼:“把那不肖女给本王抓过来。” 慕容馨是最稀里糊涂的一个,不明白为什么相爷主突然上了门,更不明白麻袋拿开怎么里面被自己打个半死的人就从安茯苓变成了沈小蝶。 她只是哭:“父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是她的,我只以为,以为……” “混账东西,你以为什么?”安定王第一次对女儿红了脸,只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这不仅是得罪相府,更是把她自己名声给赔了个狼藉啊。 “什么都不必说了,给相爷赔罪,快。”安定王扭头道。 王妃也急忙表态:“快宣御医连夜来府上为二小姐诊伤,相爷息怒,这事是我们不对,不过听馨儿的话也是看错人,想来不知是二小姐的,但二小姐的汤药费一切由我们王府来出,还望相爷千万息怒。” 王妃会这般低声下气对一个相爷,倒也不多见,只是一来这慕容馨有错在先,二来这事又牵扯到慕容馨的名声,若是相爷气不过第二天告到朝堂上让皇帝来作主的话,那宁馨郡主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一个悍女,一个跟大汉谋划绑人家女儿还打个半死,这样的女子还有何名声可言。 现在安定王跟安定王妃如此作小也不过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在不过一个庶女的份上希望相爷能息事宁人最好,今晚的事只能他们在场的人知道,再多也是不行了。 慕容馨还想说什么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王妃一个目光冷瞪过去让她闭了嘴,现在他们夫妻为了给她洗罪名证名声都来不及她还有脸再说其他话么,现在闭嘴装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相爷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安定王府撕破脸皮,只道:“先让太医给小蝶看一下吧,但愿无大碍。” …… 沈小蝶是在安定王府吃了一道药又身上敷了药膏才回的相府,虽然是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终究好在人没有什么事,虽然知道这事的人很少,安定王还是第二天一早便又送了不少的慰问品去相府看望,相爷也表示此事就此揭过,只要沈小蝶没事就好,但求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 而安定王也表示已罚了慕容馨抄女戒一百遍,再关禁闭思过,希望沈二小姐能快些好起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希望相爷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慕容馨的名声是王爷跟王妃二人费了好大劲,低三下四放下身段在相府这边来回跑了好多趟才拯救回来的,可慕容馨自己却半点不觉得,反而只恨自己竟然抓错了人,还弄出这么大乌龙,真是悔死矣。 另一边沈小蝶回会后,安茯苓托蔺傲寒带了不少的东西去看望,因为进不了相府,安茯苓也只能通过蔺傲寒向沈小蝶说对不起了,不过沈小蝶倒也没觉得什么,虽然是很痛,但好在现在都痛过了。 而且这几天蔺傲寒几乎天天都来府里看她,陪着她说话聊天,甚至还亲自喂她喝药,她反而觉得很幸福。 但她觉得幸福了,自然就会碍了另一些人的眼,相爷救沈小蝶是因为她终究是相府的人,到底有碍相府的门面。但沈娟秀不明中间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蔺傲寒对沈小蝶的关心实在是太过刺眼了,她怎么也看不下去。 可几次去找蔺傲寒,蔺傲寒都不咸不淡完全没有对着沈小蝶时的温柔婉和,沈娟秀去书房找相爷,又哭又闹说希望相爷能早点把沈小蝶给嫁出去。 相爷何尝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叹气:“他不过关心一下你就不行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不管嘛,爹,反正你就随便指个人把沈小蝶给配了,我不要她再这么勾引表哥,表哥是我的,这可是你说过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二章劫持 相爷看着自己女儿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被自己给宠坏了。 他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小蝶到底是我女儿,更何况你是长姐,你还未出阁怎好让她先嫁?” 确实,这是规矩,虽然即便不守也没什么,但一些大户人家还是很看重的,从来没有幼越过长去先行婚嫁的道理。 沈娟秀一脸别扭:“可我就是看不惯表哥对她好。” 正这时,才看望了沈小蝶出来的蔺傲寒原本想来书房跟相爷打个招呼再走,却不想正好听到这些话,没想到沈娟秀竟然打起沈小蝶婚事的主意来,果然不要脸。 他轻轻敲了下门:“相爷?!” 相爷瞪了女儿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然后笑着应了一声:“进来吧。” 蔺傲寒踏步进屋,沈娟秀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这下却又半低眉作娇羞状,声音轻柔得能掐出水来:“表哥怎么过来了。” “流心阁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特来向相爷作辞,小蝶受了些惊吓这几天才渐渐缓过来,只是怕再受不起什么惊吓了。”蔺傲寒声音平缓娓娓道来。 但是相爷跟沈娟秀都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在这个时候跟沈小蝶提婚事确实不妥,沈娟秀胡闹相爷纵是起了那个心意,也不会跟着自己嫡女一起胡闹的。可对于这个蔺傲寒的态度他倒是有些兴趣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见不得小蝶受苦。”相爷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娟秀虽然被宠得有些坏脾气,但终究心肠是好的,说起亲事到底还是长姐应该在前,我也一直在想……” “大小姐秀外惠中,心灵手巧,长得也是国色天香,加上有相府嫡长女的身份,如此云端高阳的女子自然当配世间最云端高阳的男子,有相爷亲自为其把关,想来不是王侯便是将相,大小姐有福了。” 对于相爷的心思,蔺傲寒以前还不知道,但后来听沈小蝶说了一点后便也知道了些。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娶沈娟秀的,可是相爷又不能得罪,于是便也只能先把沈娟秀捧得高高的,高得即便是他也难以相配,以此来绝了相爷后面的话。 沈娟秀怔了一下,原本蔺傲寒开口为沈小蝶求情她心里有些不适的,可相爷又趁机提了她的婚事,她兴奋得要死,心想当着相爷的面他总不好拒绝了吧。 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他既不是王侯也不是将相,所以自然配不得她沈娟秀,沈娟秀想说自己既不相配什么王侯也不想嫁什么将相,这辈子只要能跟蔺傲寒相守便死而无憾了。 但相爷并没有让她说话,轻咳了一声阻止了女儿的话语,他笑望向蔺傲寒:“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回流心阁好好休息吧。” 蔺傲寒拱手一礼不再多话,轻撩衣袍转身便去了,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沈娟秀紧抿着嘴唇直是跺脚:“爹,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再这样下去,沈小蝶不知道怎么勾引表哥,你瞧瞧表哥的心都偏得没边儿了。” 相爷冷瞪了沈娟秀一眼,冷哼:“这一点你是半点不如小蝶,她虽是庶出可却极懂得藏拙,这么多年你可知她舞蹈精绝?” 沈娟秀怔了一下,确实,那天沈小蝶一舞倒是惊着她了,她咬了下唇,真是会装的贱了。相爷叹了口气:“小蝶的主我还作的,可是蔺傲寒到底是隔了一层,逼得急了只怕会适得其反,你该收敛的时候还是要收敛一下才好,这方面多跟小蝶学习一下,既然蔺傲寒喜欢她那样,你便不妨变成那样的。” 哄男人嘛,也就那么几套,哪个不喜欢柔情似水温柔善良的。 沈小蝶的事情告一段落,安茯苓虽然没见着本人,但听蔺傲寒说没有大碍也放心不少。这天从芙蓉阁出来便想着去集市上买些补品,改明儿让蔺傲寒再送去相府。 锦儿欢天喜地的要跟着去,安茯苓便也只好由着她了,一路上虽是天色渐晚,但街市热闹不比白天,华灯初上时还有不少人家在远处放着烟花,一朵一朵绚丽无比,锦儿看得热闹一路在街上四处乱蹿。 安茯苓见街边有买糖葫芦的想着锦儿可能爱吃便买了一串,转身却不想一不小心竟撞到了一个推脏水的板车,木桶里的水洒翻一地,安茯苓急忙道歉,那人也没有说什么,一边打扫着地面一面说着没事。 安茯苓想帮忙来着却不知为何闻到空气里传来一股子清透的香味,这香甜腻得要命,浓烈和直朝鼻头深处涌去,她怔了一下,抬头却正碰上那推板车之人狡黠的笑脸,她心头暗道不好,但头晕眼花的感觉已然袭到了脑顶,世界都在旋转,然后就失了知觉。 “快。”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一个字,周围好几个人围上来把她拖上板车趁着人群都在看远处升起的灿烂烟花赶紧跑了路,除了地面上落下的她新买到手的糖葫芦,什么也没有留下。 跑到前头的安锦儿见安茯苓没有跟上来自然发觉有些奇怪,她倒回去,可人流量太大她早已找不见安茯苓的身影,一时她心里有些慌了,一边找一边叫着姐姐。 回到买糖葫芦的摊前,她看到上落的那串糖葫芦陡然生疑,部一旁的小摊主:“老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粉白衣服长得很漂亮的姑娘,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那小摊主眼神闪烁并不正面作答,反而直推开安锦儿:“哎呀快走开快走开了,不要拦着我做生意。” 其实根本没有人上摊前来,安锦儿眉头一紧,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来甩给他:“告诉我,我可以再给你一锭。” 有钱就是好办事,不可惜那摊主也只看到了安茯苓被掳走而已,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了。安锦儿心知不好赶忙就回府里去找安靖商量帮忙了。 可惜前线战事繁忙,纵是安靖这些天也被留在翰林院很晚才归来,看样子靠安靖是不行了,安锦儿现下唯一想的便是蔺傲寒了,只是她未去过流心阁,便吩咐春江快马加鞭赶去流心阁了。 适时蔺傲寒刚沐浴更衣完,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入睡,这些天也确实是有些忙,因为关心沈小蝶的事情他也是有两三天没去安府了,明天还是去趟安府看看安茯苓吧。 想到安茯苓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爷,安三小姐求见。”这时随侍在门外轻声道了一句。 蔺傲寒怔了一下,安三小姐?锦儿?! 这么晚了她一个小姑娘跑来流心阁做什么,蔺傲寒当即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味道,赶紧移到客厅接待了安锦儿。 安锦儿一路过来慌张不已,把前情后因这么一说蔺傲寒眸色也是深沉不已,不管是最近得罪的慕容馨的手笔也好,还是刚不舒服了的沈娟秀的手笔也罢,总之这些人总是盯着安茯苓不放也是够了,看样子离开这个地方也未尝不好。 蔺傲寒当吩咐了暗卫让所有人都去查找,人四面八方的分散下去,但蔺傲寒仍不放心,他对安锦儿道:“天色已晚了,他们敢对安茯苓下手难免便不会对你下手,不如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好在安锦儿还只是一个总角大小的小姑娘,这倒是不妨事的。安锦儿也担心安茯苓的安危,而且想来现下也只有蔺傲寒能查清一切,留在流心阁留意着一切动静也好。 哄安锦儿睡下已是快至凌晨时分,蔺傲寒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屋,暗卫们也是个个传回的消息都是无用,没有半点讯息。 刚推开门一只冷箭突然嗖的一声穿破凝结的空气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直直插在了门内正对着的那檀木红漆的小圆桌中心上。 他一怔,追将出去,院里那棵树叶茂密的大树枝繁叶茂在黑夜的风里吹得摇摆不定,树稍处只稍一晃动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施展轻功飞上树梢,然而早已追不到刚才那落在树上放冷箭的人的身影了。 不过也看得对方并非是要他的命。 他转身飞旋下树,拍了拍手便回了屋去,取下桌面的那支冷箭,上面绑着一卷白字条,展开,映入眼帘的是短短两行字:“蔺大哥,云来客栈,天字号房。 他惊了一怔,跟安茯苓相处也有小两年的时光了,对她即便没有宁承烨那般了解的深透,却也是对她的什么事都清楚得很,这字迹绝无作假就是安茯苓所书啊。 安茯苓被绑,又突然来信邀他往云来客栈天字号房,这中间仔细稍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安茯苓被人逼着写下的这字条,他咬了咬牙起身却并没有半丝迟疑就捞了件外衣往外去了。 夜色深沉,千家万户都已慢慢归于沉寂,清凉的月色倾了地面一地的华光,树上的霜结,屋顶的柔色,皆是这夜色所赐。 蔺傲寒知道这样一封信极有可能隐藏着其他的危险,太过明显的请君入瓮,可蔺傲寒却也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去,哪怕明知危险也得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三章媚毒深深 云来客栈,天字号房中。 安茯苓晕倒之后再醒来已经不和身处在何地,她头昏脑涨意识不清,看谁都觉得有些重影,昏暗灯光的屋里头两个丫头打扮的女子进进出出,她也只是偶然瞟见屋门口一抹水红色衣衫浮动,可昏沉的她浑身无力,纵心里清楚明白得很一定要逃出这地方,可她就像是服了十香软骨散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由着那两个丫头摆布自己。 有丫头拿了笔墨到她面前道:“写两封信,我们念,你来写。” 她知道不能听这些人的话,可手却不自主的动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定是中了什么毒了,乖乖的写好了信,又有丫头替她更衣扶了她去沐浴,花香扑鼻还是那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她皱了一下眉,心里拼命的挣扎着,可却连站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那些人替她沐浴焚香之后便将她扶到里堂的宽大床榻之上,然后就出去了,那水红色衣衫的女子立在门口淡声问道:“如何?” “小姐且放心吧,泡了这么久的欲情散,今晚奴婢还只怕那张俊光一人根本伺候不了她呢。” “哼,走吧。” 很快,屋里就恢复了安静。 天字号房再没有人来往,而安茯苓根本没有晕倒,虽然她浑身乏力得很,但却又清醒得要命,那些人把她扔在这儿绝不是什么好意,想到自己写的那两封信,还有现在自己燥热难耐的身子,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可纵心急如焚却又回天乏术。 她在床内来回翻滚,灼热的身子慢慢泛出红晕,那些人本就给她穿的只有一层薄薄的乌色轻纱,就着窗外的月色,蔓妙身躯来回辗转真真是春色无边。 正当她身体难以压制之时却突然感觉一只冰凉的大手伸到了自己大腿之上,原就只隔着一层薄纱,这跟直接把手放到赤裸的白晳大腿上一点区别也没有,她口内饥渴难耐因着那人的触碰越发难以自制,媚毒彻底爆发了出来,理智也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她现在反而在想,那些人让她写了两封信请了两个人过来,一个是蔺傲寒,一个是张俊光。 她现在这副模样被他们谁看到了只怕都是一场劫难,但媚毒已经深入骨髓,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什么,所以她宁可先到这儿的是蔺傲寒,她就什么也不想顾忌,哪怕失了身也不愿再想那么多了。 她猛的抓住那人的大手,微抬起自己原就魅惑无比的身躯去就着那俯身挺进床内来的男人,她眸色迷离一如外面的月色让人着迷,晕晕沉沉的看着来人,只觉得有两个影在飘动。 “安茯苓,真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骚包的一个女人,不过我喜欢。”张俊光伸手突然揽住那柔软不要一握的腰支,灼热散布全身也跟着感染了张俊光,纵是发现了安茯苓的不对劲,但那又如何,她主动写信相邀,这样的事情他能放过吗? 安茯苓唇干舌燥,她奋力推开了张俊光,不是他,不是她想要的男人,最后一丝理智在跟欲望做着强大的抗挣,可她越是这样欲拒还迎,反弄得张俊光浑身涨血,他一把将安茯苓按倒在床上,看着身下不断扭动的美人儿,他笑道:“安茯苓,没想到你平时一副高高在上冰清玉洁不容人冒犯的样子,原来私下里喜欢这种游戏,把我诱到这儿来不就是因为想男人了嘛。” “我知道,宁承烨离开你很久了,想男人也正常嘛,没关系,今晚老子让你过过年。”张俊光说着便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安茯苓原本是饥渴难耐,但一听到宁承烨的名字浑身一震,像一头冷水从天泼下,顿时清醒了两分,她盯着这个不知何时趴在自己身上已脱得光光的恶心男人,一双不安份的手在她身上胡乱游走,她赶紧护住要紧部位一脚将他踢下了床去。 隔着纱帐,安茯苓勉强坐起身来,她喘息不匀呼气困难的盯着张俊光:“滚,给我滚。” 眼看着这偷香窃玉就要成功,却突然被美人踢下了床张俊光心里头那个火苗啊蹭蹭的往上冒着。 他爬起身来瞪着安茯苓:“妈的,写情书叫老子来,现在又叫老子滚,你当老子是什么,今天晚上老子非要收拾了你不可。” 说着他再度爬上床一把将安茯苓强行按下,再没有之前的柔情,他粗暴的去撕扯安茯苓的衣服,回忆也一幕幕的涌上脑海里来,被这个女人拒绝了恁多次,这一回说什么也要把她收服在胯下,看她将来还敢不敢在他面前硬气。 这样想着他越发的兽性大作,而安茯令原就浑身失力,又媚毒深深缠着自己,男人火热而粗暴的对待是她所讨厌的,可欲望竟在渴求着这些,她纵不想承认,也拼命的推拒男人,但她根本做不到,也根本推不开身上粗暴的男人。 她有些绝望,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到头来自己竟要失身给这样一个男人?! 蔺傲寒一路快马加鞭,到得云来客栈之时也没有留意安静的街道一旁停着一辆华丽的玄黑色马车,车中女子见他入了客栈眼底一抹轻笑划过。 “张俊光进去多久了。” “足有半个多时辰了。”丫头答道。 “好得很,我故意把两封信送的时间一个调前一个调后,就是为了让蔺傲寒能晚一些得到消息,才好到客栈里来观到那精彩绝伦的表演,等他推门看到里面香艳的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哼,安茯苓中的媚毒可谓的是噬骨掏心,别说见着个男人了,就是见着个公鸭估计都不会放过,现下那屋里只怕正盘肠大战呢,蔺爷一定会大开眼界的。到时候蔺爷自然不可能再对安茯苓喜欢得起来了!” 月色清冷照在沈娟秀的脸上显出一片阴冷而让人寒栗,跟她斗,哼,她可不是慕容馨会把人给绑错,安茯苓,你这回死定了。 蔺傲寒推门进屋的时候,屋里一股子甜腻到胃的香味便让他蹙了眉,进到里堂他怔住了。 只见那纱帐半掩的床内,只着一袭乌色纱衣一身蔓妙难挡身姿的安茯苓半坐于床边,她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浑身满头都是大汗,手里不知从哪儿拔了一个烛台来,蜡烛已被拔去只露出那尖而锋利的台尖,她拿那台尖狠狠刺在自己的脖子边上,鲜血已汩汩流出顺着雪白的肌肤十分的醒目。 而在床下边滚落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张俊光惊恐不已的看着安茯苓,他完全没想到安茯令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毅力,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逞的时候,身下的粗大都已抵到了门口,偏生这时候安茯苓竟然胡乱伸手打翻了床边高几上的烛台,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安茯苓知道自己无力对抗这个男人,但自己的命还作得主,她看着张俊光道:“你再敢上前半步,今晚就让你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张从事大人,只怕天亮以后你也不好解释吧。” 真让人发现他跟一个中了媚毒的女尸待在一屋,只怕自己的名声前程也就当真毁,尚书府也不可能再待得下去,一时间他又恨又恼的瞪着眼前绝决的女人,可却无言以对。 直到蔺傲寒进屋,安茯苓看到来人,手终是一松,声音也虚了几分抬手向着蔺傲寒的方向一片迷离:“救,救我……” 安茯苓就势要倒下,蔺傲寒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转眸看向地上的张俊光,眸色冰冷犹如数九寒天。 张俊光瞪了一下,知道今晚之事到底是作罢了,他起身去抓自己的衣服,却被蔺傲寒突然一脚踢翻,有一股甜腥之味涌上脑际,他复要逃跑,却又被蔺傲寒一脚踢中下怀,蔺傲寒脚脚不留余力,只把一通恼怒都发泄到了张俊光身上,暴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张俊光痛得无力还手。 “是她自己写信给我的,不怪我不怪我。”张俊光在蔺傲寒的拳打脚踢下还不住求饶。 蔺傲寒当然知道是安茯苓自己写的信,他也收到了,不过这一切不过是别人的计策罢了,当他是傻子看不懂吗? 蔺傲寒打得一通好汗,张俊光也变成了猪头,直到听闻床上的女子嘤咛出声,蔺傲寒才想安茯苓还中着毒,他看着地上抱着头瑟瑟而抖的张俊光冷哼:“滚。” 张俊光忙不迭的滚远去了。 蔺傲寒转身坐到床边扶起安茯苓:“茯苓,你没事吧?” 一身的软骨香玉,加上安茯苓浑身颤栗不止,羞红的脸色直叫人看得那叫一个迷惑啊,蔺傲寒喉结微动,他向来自制力很好,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这般勾引,实在……太难为他了。 若是先到的是蔺傲寒,安茯苓自己未必真能把持得住,现在却所幸先到的是张俊光,至少心底的反抗跟恶心是真的,加上他提及宁承烨已是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张了张口有气无力地道:“带我去冰水里,快。” 再慢一点她的身子就真的要主成一滩烂泥任人宰割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四章沈小蝶的心事 蔺傲寒当即没有多话将安茯苓打横抱起便出了客栈,一路策马狂奔去了郊外他所知的一处小深溪,林外更深露重,寒气丛生,溪水更是冷透彻骨的寒。 不过蔺傲寒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安茯苓扔进了溪水里,安茯苓浑身打着冷战但却也觉得好多了。 蔺傲寒实在看不得这副美人出浴的画面,安茯苓身上那层薄薄的乌纱衣沾了水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反而那一股子朦胧感越发让欲血贲张,他转头:“我去那边树林里等你。” 好好的一片月色旖旎,蔺傲寒靠在树边听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水响声,他努力不让自己回头去看,他也问自己后不后悔,虽然在客栈的时候安茯苓已有一点清醒,可他也知道她中的是媚毒自己只稍微一用点工,难保安茯苓不会沉沦,毕竟他也清楚在安茯苓心里对他跟对张俊光是完全不同的。 那种时候女人是最最脆弱的,自己动之以怀再晓之以理,再稍作勾引,今晚的鸳鸯交颈定是自己的,可是他没有。 以前在大源的时候他还直都觉得只要有机会能跟安茯苓共赴巫山一定很美妙,事后安茯苓就算是怨自己也没有办法,久而久之定能被自己感化。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真正喜欢一个女人是不肯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也不肯做半丝一毫明知她不肯的事情的。 真正去爱的感觉原来便是这般,苦涩中带着丝丝甜味,甜味中又带着点点酸楚,五味杂陈虽不好受却让他又甘之如饴。 胡思乱想了很多很久,直到那只柔软的小手拍上自己的肩膀,他扭头,安茯苓已是恢复了往昔清透的模样,只是她有些窘迫双手护在胸前,身上的纱衣被湿得没有有边际,她道:“蔺大哥,你,有没有带多的衣服啊。” 蔺傲寒赶紧把外衣脱下来给她罩上,她也来不及顾忌什么男女之防了赶紧紧了紧身上男人的衣服,搓着有些冰冷的手冲他笑了笑:“今晚,谢谢你啊。” 蔺傲寒没有趁人之危,还这般救她于水火之内,这声谢谢确实当得起的。蔺傲寒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她混身冰凉,忙道:“刚洗了个冷水澡还是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的好,不然只怕要凉了。” 安茯苓点头,蔺傲寒又道:“回安府还是去流心阁?” 这副模样回安府怕是要心动安靖了,不知他要怎么想如何担心,自己不回去的话安靖深夜归来也不可能再到自己院里看动静,也只当自己早已睡下。 可是去流心阁…… 蔺傲寒知道她有些为难,便道:“锦儿担心你来寻了我帮忙,因为天色晚了我便让她宿在流心阁的客房了。” “那去流心阁吧,那丫头早上没见到我肯定还得担心。”!%^* 来时只骑了一匹马,如今回去人都已清醒才觉得有些尴尬无比,但也没有办法,蔺傲寒把安茯苓护在身前一路慢悠悠的回去,反正已是如此大晚,再跑得快,风那么大她非得着凉不可。 身前的人儿挺直着身子跟他的胸膛若有若无的挨近又分开,跟来时她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完全不同,蔺傲寒有一瞬的失望,不过随即眼底便变得清澈分明,他道:“可有怀疑的对象。” 出了这种事,总得理理是谁在背后捣鬼吧。 安茯苓回忆了一遍前前后后的事情,她昏沉之际虽然无力反抗但屋外那一抹水红色衣衫实在记忆犹新,那人的身影还有声音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她道:“整个京城能如此不留余力的对付我这么一个小角色的人,还如此的大手笔,既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又知道张俊光的存在,足见只怕是在大源就相熟的仇敌了。” 蔺傲寒其实了怀疑她,毕竟自己才得罪了她,心中有怨找人发泄也再正常不过了。他叹气:“看样子有些人也需得敲打了。”(!&^ 安茯苓垂了下头,只道:“你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慕容馨纵是恨你入骨,可经过上次小蝶的事情,她现在还被关着禁闭,听闻明后天才会解禁,当是没有这个能力,况且你也说了能知张俊光那人跟你的纠缠绝对是熟识的,沈娟秀是不二人选,其他你也不曾得罪谁啊。” “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加上相府我也进不去,所以蔺大哥这件事如何敲打就由你看着办吧。” 马儿悠悠晃晃的行着,月光把二人的身影拖得老长,蔺傲寒故意把速度降了又降,就这样跟她谈天说地,聊着心慢慢走也未偿不可。 这一晚,安茯苓就洗了两三个澡,冷得热的,清水的,香花的,还真是造作得可以。 不过安锦儿第二天一早看到安茯苓竟守在自己床边却是高兴得不行,对蔺傲寒也是崇拜了几分,蔺傲寒想亲自送安茯苓回去的,但为避嫌还是没有,安茯苓决定径直去芙蓉阁,至少安靖问起来也有话可答。 走前,安茯苓又道:“昨天原本想给小蝶买些补品,可到底是没买成,也不知道她伤势如何了,你有空去相府帮我替她问好。” 也过去有些日子了,其实沈小蝶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有出过门而已。蔺傲寒点头:“你的心意我一定都带到。” 安茯苓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小蝶一直没来找过我,我还怕她会生我气呢,告诉她伤全好了一定记得来找我玩,可别因这些有的没的的事而生分了。” “这是自然。” 其实说起这件事蔺傲寒也觉得奇怪,沈小蝶的伤早已碍事了,按说这件事后她最想见的人就应该就是安茯苓才对,可她竟一直窝在自己房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蔺傲寒去相府的时候正遇着沈娟秀出门,昨晚张俊光一脸猪头的仓皇而逃后紧接着就见着蔺傲寒抱着安茯苓出来直奔城外而去,她就知道计划又失败了,真是想不到安茯苓的忍耐力如此之强,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策。 不过好在自己没有贸然出现,不然只怕又要惹人生疑,可她并不知道,其实安茯苓跟蔺傲寒早已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表哥。”她笑着跟蔺傲寒打招呼,她很想试探昨晚安茯苓那副模样蔺傲寒有没有沉沦的,可又实在不知如何问才不会引起疑惑。 “大小姐最近闲得很,眼睛总盯着些不该盯的地方,也许你该多读女戒了。”蔺傲寒说着靠近她,声音清冷的又加了一句,“以后再敢做这种事,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罢他扬长而去,空留沈娟秀一人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他知道了,他竟然还是知道了,定是安茯苓那贱人胡乱说的。沈娟秀咬牙,转身却见蔺傲寒已闪身进了沈小蝶的院落,她越发不平了,为什么,为什么安茯苓可以得到他的爱,沈小蝶也可以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偏就是对她这般的不公平。 眸色深沉间又是一计上心来。 蔺傲寒并不知道沈娟秀的心思,进院见沈小蝶坐在秋千上一身淡白素衣,脸上也是清淡的妆容,显然今天也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只是看精神头还是很足。应该当是伤已无大碍了。 “表哥。”见蔺傲寒进得院来,沈小蝶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又吩咐采荷,“快去倒茶来。” 蔺傲寒摆了摆手:“不必去忙这些,你还是闲散的坐着就好,因我来了就拘着反而不好,看你精气神不错,想来伤也好多了吧。” 沈小蝶点头:“嗯,已经好多了,都没事了。” 蔺傲寒接过采荷端来的热茶抿了一口,到底因着之有沈小蝶出色的表现,加上这次的事情相爷还是没有过多忘记这个庶女,至少这院里的茶水是比之前好多了。 “那你还这般天天窝在屋里不想出去走动一下吗?这两天茯苓还一直跟我提及你,说想你得很,偏生这相府她进不来,你不去找她,她心里慌得长草呢。”蔺傲寒笑道。 提到这个沈小蝶却是一时怔愣住了,她咬了下牙脸色明显的有些难看起来,蔺傲寒瞧她这般也皱了眉,问:“怎么了,不会是因那事怪罪茯苓吧。” 确实是因为慕容馨认错了人才导致沈小蝶飞来横祸,可到底坏人的心思也不是他们能捉摸的,她跟安茯苓又是那样要好的朋友。 沈小蝶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只是……这两天身体还是有点乏不太想出门,还是再养两天,更好些就去安府找她,你告诉她,我真没有怪她的意思。” “那就好。”沈小蝶不会撒谎,直撒谎的话蔺傲寒也看得出来,所以她说没有怪罪便真的没有怪罪。 后来蔺傲寒又陪着沈小蝶说了不少的话才离开,午后的阳光洒落了一院,沈小蝶的脸却隐在树荫中看不太分明,她其实早就想出门了,可是一想到去安府找安茯苓,她的心却是莫名的慌张。 因为那一晚听了漪云那些话,现在她着实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安茯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五章又一只色狼 沈小蝶唉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一心想要蔺傲寒跟安茯苓在一起,和和乐乐,美美好好,即便她知道用这种伤了自己去成全他人的法子会让自己很难受,但是一想到那是蔺傲寒想要的结果她还是甘之如饴。 爱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得到想得到的一切,变得快乐嘛。 以前因为安茯苓有宁承烨,她大还要说服自己蔺傲寒跟安茯苓那叫名不正言不顺,自己也可以用尽全力去追求,可是现在好不容易觉得蔺傲寒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了,结果却是…… 那一晚听到漪云说的那些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知道这样的真相该不该告诉安茯苓,依着安茯苓的性子得知这一切定然会很感动,对宁承烨再不会有任何的隔阂,他们是夫妻原本就是同心同德,也是应该。 可私心里沈小蝶又不想讲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蔺傲寒真的永远失去了机会。 怎么办,左手是好姐妹的真正姻缘跟幸福,右手是最爱的表哥的唯一机会。为什么这样的世纪难题非要出在她的身上,她捂头痛苦。 “采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件事到今天为止她也只跟自己贴身丫鬟采荷说过。 采荷别着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她道:“不如这样吧,小姐,你确实也是好久没有出府了明天你出府去逛一逛,就四处瞎逛,如果有可能的话先遇到表少爷那就说明你跟表少爷还是有些缘分的,就把真相告诉安小姐,成全她跟世子你;可要是不幸遇着的是安小姐,那说明老天也不帮他们,你就别告诉安小姐这个真相了,继续撮合她跟表少爷不就好了。” 这种碰运气把一切交给所谓缘分和天命来决定的做法,倒也确实是适合现下沈小蝶决定不了的纠结心情,她咬牙:“好,就这么办。” 采荷在一旁跟着笑着点了下头。 不过沈小蝶不知道的是午后采荷趁着她睡着便悄悄去了一趟流心阁,她差人告诉蔺傲寒沈小蝶约他明天街上见,让他一定要来,虽然没有说明确的地点,但只要上了街,两人遇到的机率就会大增加。 采荷从小跟着沈小蝶,对沈小蝶善良的性格也算是了解,她不想蔺傲寒失去爱的人,又不想背叛自己的好姐妹,一切的苦果却是自己一背着怎么能不难受呢。可在采荷看来,沈小蝶在相府为庶女本就从小受尽不少的苦楚,这已经够了,都说女子嫁人算是第二次投胎。 所以她希望自家小姐的二次投胎可以好些,沈小蝶喜欢蔺傲寒,除了蔺傲寒这辈子再也接受不了其他男人了,所以若不能嫁给蔺傲寒为妻,这一生一世嫁给谁沈小蝶都不会开心的,与其等着相爷来安排婚事眼睁睁看着小姐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还不如暗中使点力,让小姐重拾回跟蔺傲寒在一起的信心。 而且采荷也觉得自己这样并没有错,无可厚菲的。安茯苓重新跟宁承烨在一起,而沈小蝶也可以跟蔺傲寒在一起,多完美的两对儿啊。 第二天,沈小蝶特意早起收拾了一通便出门了,沈娟秀见着她出门立刻便让人去了贺老将军府上,她早前跟贺老将军的嫡孙贺君牧认识,这个人人品不好又极度好色,是个活脱脱曲型的官三代,成天无所事事拿着祖上的荫德招摇荒唐,偏偏贺老将军看迈,对这个嫡孙宠溺得很,倒没人敢说什么。 沈娟秀记得前几年有一次花林赏花诗会中,沈小蝶跟她同去,那时候贺君牧曾远远见过她们姐妹二人,当时就说:“想不到相府的庶小姐蛮漂亮的嘛。” 沈娟秀虽然讨厌他眼中流露的那种露骨的好色打量,但当时还有些气愤这贺君牧有眼无珠,分明自己打扮得更隆重更华贵,可这贺君牧竟然看上沈小蝶那沉闷的人,真是没眼光。 如今想来也许倒是一个好机会。 沈小蝶并不知道自己刚上街就已经有尾巴跟上来了,贺君牧昨晚在青楼里宿了一夜有些微醉睡意朦胧,不过对这个沈小蝶他可是很有印象的,只是一直可惜人家是相府的小姐,他再大胆不敢把主意打到这些贵女的身上。 但是现下却是不同了,有相府的嫡千金替他牵桥搭线,他觉得这事有所可为了,大不了东窗事发把这沈小蝶娶回家当个小妾侧室什么的就好了,这样想着贺君牧越发大胆起来。 眼见着沈小蝶一路走到少有人烟的柳堤边上,他觉得真是天助我也,机会来了。他蹿身上前从背后伸手摸了一把美人香肩:“沈二小姐?!” 声音也是轻浮得可以。 沈小蝶愣了一下,转身却见贺君牧鬼头鬼脑的冲自己笑着,她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只是看那一身华贵衣衫想来也是贵族中人,她虽不满此人行径还是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礼,端正道:“可是扰了公子清静?” 其实沈小蝶到这儿来只是想起之前曾跟蔺傲寒来这儿聊过天,她到底还是心系于蔺傲寒舍不下的,而采荷因着知道通知了蔺傲寒今天便没有跟着出来,可谁也没想到沈小蝶先一个遇到的既不是安茯苓,也不是蔺傲寒,而是这只色狼贺君牧。 “二小姐不记得我了?”贺君牧挑眉弄眼的看着沈小蝶,目光在她通身来回打量,果然这两年是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惹人怜爱了,真想现在就一把将她拥到怀里揉进骨血里痛爱一番。 沈小蝶怔了一下,看了贺君牧一眼,贺君牧笑道:“我是将军府的少爷啊,贺君牧。” 贺君牧这三个字一出来沈小蝶整个人都不好了,贺老将军的嫡孙贺君牧此人,那可是全京城所有女子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那一年花林赏花会上就因着这贺君牧远远见了她夸奖了一句,回来就被沈娟秀和大娘给整治了,说是她自己作风不良才会勾引得那样的人嘲讽相府。 沈小蝶连忙退了好几步:“贺小少爷有礼,小蝶还有些事要忙,先行一步。” 她匆匆要走,可贺君牧怎么肯,到嘴的肥肉哪有放过的道理。以前虽倾慕但到底没有机会,如今有了机会,欲望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这样的缺口若没有填补上,是绝对过不去的。 他伸手拦下沈小蝶,邪邪一笑道:“二小姐别急啊,你是不知那一次花林一别,可是让我好想啊,这两年头又不再小姐倩影,让我真是好生为难。难道今天有缘在这儿遇上了,就不想陪我喝两杯?” 哪有一开口就约人家姑娘喝酒,如此轻浮纨绔沈小蝶四目张望只希望能有个人过来解一下围,哪怕是陌生人也好。 她咬牙:“我不会饮酒,多谢公子美意。” 她欲再要走,贺君牧又是一拦:“不会饮酒没关系啊,喝茶也行,前面就是茶馆,如何?” “贺公子,我真的还有事,请你让我离开吧。”沈小蝶道。 “这么无情,我几番相邀都如此拒绝我,我可是会很伤心的。”贺君牧此人喜欢逗弄美人,他想弄上床的就一定要弄上床,不过若是几番无果也是会翻脸的,而且这人翻脸别人不知,上过他床的女人们却一定知道,那也是很恐怖的,他是有些手段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 “我当是谁,这不是将军府的贺小少爷吗?”突然一声清朗之音传来,两人扭头只见蔺傲寒一身白衣衣行来。 白衣!沈小蝶心下欢喜。 贺君牧脸色却是不好看了,这时候被人打搅最是讨厌,蔺傲寒打着折扇行过来对贺君牧清然一笑,然后才看向沈小蝶:“相爷在找你,想必有事要见你,我达你回去吧。” 蔺家跟沈家的关系京城人都知道,而蔺傲寒才不久做了相爷的从事,也是大家都清楚的,所以他送沈小蝶回府倒还真是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有劳表哥。”沈小蝶忍着心里的激动笑着跟着蔺傲寒走了。 独留贺君牧一人立在原地恼怒跺脚,双眼染满阴冷,声音如诡:“哼,沈小蝶,倒是个有趣的人,走着瞧,老子一定会让你变成我的女人。” “以后远着些那人。”走出不远蔺傲寒便道。 沈小蝶点头:“以前不曾遇着的,只是不知今天他怎么会……” 蔺傲寒没有说什么,看了她轻皱的眉头一眼笑道:“行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对了,过几天安府要搬家,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搬家?!好突然啊,沈小蝶怔了一下,又想起好像之前安茯苓有提过,宁承烨才一去了边界她就要搬走,是想忘了前尘往事吧,想到这些沈小蝶才又记起今天自己出门的真正目的。 她咬了下唇,不行,自己得抢在安茯苓搬家之前跟她说明一切了,也许这真是天意吧。 她出门遇着贺君牧这个色狼,而表哥又出现得如此急时解了她的围,也许这就是缘分,而且感受着白衣那温柔如阳的包裹,她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份柔情,也不想分给其他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六章战事 慕容馨解禁的第二天便在院子里甩着长鞭又打骂了自己院的下人一通来出气,漪云也没能逃过很是挨了一顿打,随后慕容馨便又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长驱直入安府,那火爆的气势真是无敢挡。 慕容馨在二进院的小亭子里见到安茯苓,安茯苓正翻着账本,抬头看着火头蹿动的慕容馨,她一阵好笑,这个郡主几番与自己对人,自己不与理由,她竟然还如此火大的找上门来。 “安茯苓,我劝你七天之内立刻给我搬走,不然,休怪我长鞭无情。”慕容馨连最基本的客套也免了,说着话手里染血的长鞭便啪啪两声甩在了地上。 安茯苓笑着就应道:“不用七天,三天。” “如此最好,我可不希望下一次我再来时,你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 慕容馨说罢扭头转身而去,出门时正好跟进府来看望安茯苓的沈小蝶擦肩而过,沈小蝶对这个郡主可是喜欢不起来的,她圆目冷瞪的看着慕容馨自然也没有行礼问安,慕容馨觉得一阵火大,也喜欢不起这个沈小世,要知道自己之前被安定王责罚打骂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慕容馨正欲上前教训沈小蝶却被明珠给死死拉住了,只低声道:“郡主,长日方长,你才解的禁,可别再犯傻。” 确实,现在不宜在外面动怒。 慕容馨冷哼:“走。” 出了安府慕容馨在回去的轿子里一脸冷色:“都怪那个漪云,自从让她进府就没真帮到我什么,反而还害得父王打了我一顿,还在我禁闭,这可是从小到大再没有的事。” 明珠跟着如是点头,慕容馨这些天都在气头上,若是不顺着她的话说天知道她会做些什么,她只道:“就是就是,依着奴婢看郡主还是不要留着那人,祸害。” “对,回府去你就立刻把漪云那贱货给我赶走。”慕容馨眸色一冷,随之又道,“对了,她倒是有两分姿色把她卖到青楼去。” “都听郡主的。”明珠答道。 短短数语便敲定了别人的一生,可惜漪云才被慕容馨给毒打了一顿,本无什么反抗之力再被卖到青要,一生也算是就这么毁了。 而另一边沈小蝶进了府自然也知道了搬家的事情,她劝安茯苓:“你当真要搬啊?” “早就决定好的。”安茯苓倒是淡然得很,只道,“而且这房屋契书都已跟慕容馨交接好了,我们的新院落在挨近城郊的地方,虽不在这闹市却也图个清静,没什么不好,也不算出了京城,来往还是方便的。” 毕竟还有生意在这边,安茯苓自然不可能搬得太远,只要避些耳目,让那人找不见就好了。 沈小蝶咬了下牙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安茯苓的手腕,她道:“茯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定得跟你说,不然我吃饭也吃不好,睡觉也睡不着的。” 安茯苓反倒被她惊了一头,许久未见沈不蝶气色倒是不错,就是整个人看上去忐忑不安的样子,她失笑:“这突然间的是怎么了?什么事就叫你如此的寝食难安啊?” 沈小蝶深吸了口气道:“宁承烨,他并没有负你。” 安茯苓伸手刚握住的茶杯整个手就是一抖,她强自镇定端起茶来轻抿着,眸光低垂只笑道:“突然间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怎么回事啊?” “那夜我被慕容馨抓走,先来见我的却并不是她,而是宁承烨以前在安府那个小妾,叫,叫什么漪云的……”沈小蝶娓娓道来,将那晚自己听到的一切,漪云亲口说出的所有全数合盘托出。 艳阳高照的下午,已是入伏的天气,微风吹动御花园里盛开的牡丹,朵朵娇艳无比,迎着日头开得无比漂亮。 六部尚书和相爷以及几个参事的重要王爷都齐聚于此,不为其他只因刚到的战报。 慕容复端坐在皇帝右下首的位置,大亭之内虽然因近着湖水而凉爽些,可各位在站的大臣一个也没觉得有消暑的模样,个个都是额头沁汗。 慕容复是当年太上皇最小的一个儿子,虽然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可却也只比当今圣上大五岁的样子,一身的玄色华服,气度不凡,阴阳剑眉一副不容人近的冷傲模样。 纵是皇帝坐在上首,如今也没有开口,他很清楚大权旁落一切也只有听从慕容复来决断。 “平南王爷倒是养的一个好儿子。”慕容复的声线里听不出个喜怒来,只淡淡地说道,“短短半月不仅是养好了之前受的重伤,还巧借天险跟南面的邻国离国达成了交易,两国夹击对付来犯的辽国,看样子胜出也是指日可待了。” 新战报回来,说是宁承烨伤已大好,虽然辽国来势汹汹,一开始他们一直落于下风,但后来宁承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跟另一边的离国暗中联系上了,还作主说愿意以和亲的方式希望两个联合对付辽国。 虽是先斩后奏,但不得不说宁承烨的计策起效了,在两国南背夹击之中,辽国很难有胜出的希望,这些天也是一直捷报不断,看样子回程期不远了。 “摄政王谬赞,犬子也只是一时运道。”平南王赶紧回了一句。 他们今天进宫就是商量胜仗之后如何面对跟离国的和亲的,毕竟宁承烨那边已然答应了伸出援手的离国要嫁公主和亲以促进两国关系,而且战胜后平分在辽国得来的好处。 慕容复深看了一眼平南王,心中也是暗惊,之前倒也确实是小看了这个宁承烨,想不到竟是个有本事的,看样子倒是遇到劲敌。 转头他又看向皇上:“依臣看来,此次胜仗在即,辽国不可以姑息,等到打胜归来必要他们多赔偿一些才好,至于跟离国的和亲,对方要求须得是皇室中女,看样子是不能在一众贵女选择了。” 皇上点头:“那依皇叔之意……” “让太后准备好所有慕容皇室女子的花名册,等到离国求亲使团到来我也可以少些波折。” “皇叔所言甚是,便依皇叔之言。”不管摄政王说得对不对,皇帝也只能这么答了。 离国要求必须是慕容皇室的女子,也就是说所有适婚的公主郡主们都要在这次的参选之例了。 消息一经传开,虽然大家并不过多在意和亲的事,也都在谈论着宁承烨的骁勇能干,但慕容珍却是好些天都睡不好觉了。 …… 那一日沈小蝶过府来跟安茯苓说罢了一切,安茯苓久久未能言语,沈小蝶以为她是傻了,拿着手在她面前晃动了好些下她都没有动弹,沈小蝶吓到了忙让春江去请大夫,安茯苓才出声说自己无事,不过那之后安茯苓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没有出过门。 再出门安茯苓便张罗着搬家的事情,毕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改变不了,沈小蝶跟蔺傲寒过来帮忙,众人忙活了整天整天才弄好一切,安茯苓又留了二人吃饭,难得今天安靖也下了早卯,不过他似乎没什么心情吃饭。 安茯苓知道因为街道巷尾传的有关和亲的事情安靖已经颓废好些天了,不理会他,众人坐了一桌,沈小蝶小心翼翼的看着安茯苓:“茯苓,你真的没事吗?” 新家新气象,进门是四合院式的构造,二进院有一个很大的莲花鱼塘,连接三进院的是一个曲折的回廊,亭台花榭也算是美不胜收。 安茯苓看着新家却是淡淡一笑:“当然没事了,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倒是有些感慨,前方有捷报传回来说是我们丘宁联合离国已打了胜仗,将士们已在凯旋的路上,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施粥三日,以庆贺天下太平。” “这是好事。”蔺傲寒同意附和。 安茯苓笑着点头又道:“只是听说要跟离国和亲,所有的适婚公主郡主皆在花名册之上,你们也看到了我大哥那一脸的愁容,说起来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和亲珍儿能不能有幸躲过一劫跟大哥真正在一起,让有情人可以修成正果,但若是错过,只怕这一生他们都会很悔痛。” 沈小蝶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之前小蝶告诉我那些,我想了很多,我已是错过了,越发不想看身边的人错过,大哥是这样,其实对你们也是这样。” 两人怔了一下,看着安茯苓认真的样子,她突然左手拉住沈小蝶的手,右手拉住蔺傲寒的手然后将二人的手放到了一起,她道:“蔺大哥,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即便你说你喜欢我也只是一种错觉,而小蝶对你情深意重,我知道其实你内心深处也一直喜欢着她,不要再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错过对方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这样的悲剧发生。” 因着安靖跟慕容珍的事,也因着自己的事,安茯苓感慨良多,她是真心想要撮合二人,不为别的,只希望自己身边至少有一对是圆满的。 蔺傲寒眸色一颤,看着安茯苓认真的样子竟是一时无话。 他自然知道自己心里也有些沈小蝶的影子,只是他一直在强力排斥这种感觉不让这种感觉占据主位,可今天被安茯苓这么一说他感觉有些经年感觉像一下被打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七章将军归来 那晚安茯苓挑明了说出心意,撮合蔺傲寒跟沈小蝶,虽然当时两人都是一个怔愣一下羞涩没有明确表态,但安茯苓看得出来在蔺傲寒的内心深处其实最爱的还是沈小蝶。 毕竟沈小蝶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姑娘,根深蒂固不会改变;而她只是蔺傲寒另一个性格上一直想要又得不到的朱砂罢了。 所以安茯苓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这些天安茯苓忙碌不堪,酒楼和芙蓉阁门前都一直排着长队有不少的百姓来领粥和馒头,因为打了胜仗的原故安茯苓又打着普天同庆的旗号,大家都夸赞她是义商,安家的生意自然也是越发的红火。 安茯苓忙得脚不沾地,安锦儿每每见她都是在忙着这样那样的事情,晚上安锦儿好不容易见安茯苓有机会歇下了,却又捧了本书看了起来,安锦儿笑话她:“姐姐刻意忙成这样是为了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想起明天就是凯旋大军进城的事情吗?” 安茯苓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已经把一切情绪都掩进了忙碌的事情里,可还是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穿了吗? 是,她刻意让自己看上去忙不过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想有关他的事情,他明天进城又如何,他现在是所有人眼里的大英雄,迎接他的人自然不会少,他平步青云从此天高海阔,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已经和离了不是嘛。 可陡然间她还是会想走他走前跟她说的话:“一定要等我回来。” 还有沈小蝶那一日跟她说出的真相,她整颗心突然就揪紧了一下。 安锦儿跟了安茯苓这么久也早就了解了一切,她伏在安茯苓的大腿上问她:“姐姐,你后悔搬走吗,如此他也许就真的找不见你了,你们这辈子可能真的会错过。” 安茯苓却是淡然一笑:“锦儿你知道嘛,如果他若真的心系于我,不管我搬到了哪里,他总会有办法找到我的,相爱的人不会在意那些看不见的距离。” 对于这句话安锦儿却是有些不懂了,她知道姐姐心里还深深的装着那个男人,也知道她看着表面平静,可内心深处比任何都疯狂的想见他,想知道他的一切,也许更想亲口问他沈小蝶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但她却对于他可能找不到自己的事情如此淡然,难道真是对他那么自信吗?! 第二日是丘宁国整国普天同庆的好日子,驱逐了辽国,结交了离国,宁承烨凯旋而归,据说那天两边夹道相迎的百姓跪了一地大呼着丘宁万寿,将军威武,叫声震天响地,大军入城黄沙滚滚烟波一片。 宫门将一身戎装精神振发的宁承烨迎进了皇宫,听说皇帝在御花园大宴群臣,见过宁承烨后当即就大赦天下一整年的税收,下午时分便有圣旨传出封宁承烨为镇边一品将军,赏赐更是无数…… 荣耀归来,兵权官权重重加身,一时宁承烨成了整个京都最闪耀华光的人物。男子们谈之敬佩,女子们闻之羞涩。平南王自更是以之为傲,即便是在慕容复面前走路也是傲气了两分。 所有的地方都在庆祝,就是安靖也一直被留在翰林院那边,似乎也是在庆祝。只有安府之内安茯苓独坐摇椅之上捧着一书,就着一杯清茶,淡迫而致远。 安锦儿在内院外院来来回回跑了好些趟,每次见着安茯苓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春江见安茯苓看书看得正得劲便拉着安锦儿走远了,安锦儿道:“春江姐姐,外面好热闹的,还有人放烟花呢。” “我都知道,不过小姐她自己没有说什么我们也别去打扰。” “那她就真的是不想知道有关世子爷的事情吗?”安锦儿别着头问,“不对,现在该叫将军了。” “小姐的心思现在是越藏越深了,她既然没过问我们也不要去说什么吧。”春江其实也有些捉摸不定了。 其实安茯苓不是不想知道,相反她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知道,可她又害怕知道,至于为什么害怕她自己也不明白。 原以为这辈子她都会很恨他的,可是沈小蝶说完一切她才知道原本他还一直爱着她从没有改变,他之前的一切行径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甚至后来安茯苓还瞒着所有人去调查过漪云的行踪,得知她被卖到青楼后又悄悄乔装亲自去问过她。 一切果如沈小蝶所说,安茯苓的心也是起伏难定,对于宁承烨更是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宁承烨凯旋归来的第二天,宫中又传出消息,说是不过几日离国使团到来,便要说和亲的事,如今已是定下明年初夏成亲,只差没定好和亲的人选了。 慕容珍悄悄到翰林院见过一回安靖,安靖官位低薄也说不上什么话,更对此事无力回天,但他还是保证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让慕容珍嫁过去。 甚至安靖还想到了要不要去找宁承烨帮忙,他知道宁承烨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宁承烨答应离国的和亲,其实倒没想到会把慕容珍给卷进来,虽然皇室女多,适婚者不在少数,但到底还是让慕容珍心慌了。而眼下宁承烨整顿军队又是参加各种庆功宴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也就想不起那么多。 不过好不容易忙过两天宁承烨最想做的还是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安茯苓,这么久没有她的信息他感觉自己已快要被逼疯了,听闻她捐过粮草,又在酒楼前施义粥,博了不少的好名声,不知道她做这一切心里是否是因想着他,还是她也许还恨着他。 不管怎么说宁承烨都疯狂的想第一时间见到安茯苓。 纵是这般也是托了两三日他才有了空闲。 好不容易今晚没有什么宴会了,平南王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把他管得紧,他便趁夜去了安府。 原来的安府寂夜深沉,府里没有人烟,宁承烨进去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一路到得卧房推开门只见一袭身影立在窗边,这是安茯苓的房间,除了她自然不会作第二人想。 当即宁承烨就上前去从后面将她抱住,男子的气息包裹而来,慕容馨整个人一震,随即却是嘴角勾笑,不枉她这些天守株待兔,到底他还是来了。 有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不似是安茯苓平常会用的,宁承烨微皱了一下眉,但发觉怀中人儿没有挣扎也就释然了,也许她不恨他了吧。 “想我没有。”宁承烨的声音如魅如惑的在耳边低喃,下叫慕容馨整个人都震动了起来,她只觉得飘飘然,全世界都在浮动,好幸福啊。 只是抱着他宁承烨便已全身燥热不堪,他今晚一定要再度将她收服,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在边疆的日思夜想。他将她转身抱到怀中低头唇便吻了上去。 月色依稀,今晚又无什么星辰,屋里一片漆黑,宁承烨除了知道自己抱的是个女的,先入为主以为应该是安茯苓外并看不清其他,他疯狂而霸道的从她唇中汲取甘甜,将她禁在怀中动惮不得。 慕容馨也被他突然的疯狂给吓到了,所以他真正喜欢一个人,面对自己爱的女人便会变成这样吗?好……好幸福啊,她虽然一时没想到但却丝毫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即便第二天他发现不对,也后悔不及了吧,自己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他的世子妃了。 怀中女人轻轻嘤咛了几声,大抵是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了,宁承烨这才不舍的放开那双唇,头抵在她眉上笑道:“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慕容馨有些怕他隔得如此近会发现不是他要的那个人,赶紧又踮起脚来去亲他,他笑着回应二话不说直接将她压倒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三下五除二,衣服脱光,发簪掉落一地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宁承烨伏在她身上正待进入主题,他问:“还怨我吗?” 宁承烨自然是在意这个问题的,他不想安茯苓会因为不能拒绝而接受,他希望的是她真的不再在意过往,真想要和他和好。 可慕容馨根本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让他发觉,只得以热情的吻回应告诉他不怨他,现在只要他来要她就好,其他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说。 宁承烨眉头微蹙,安茯苓竟然会这么热情,见面一个字也不跟他说,这黑灯瞎火的就像是故意在等着他一般,总不至于她知道他要来吧 不管了,也许安茯苓早就没气了也是有可能的,宁承烨搂着她疯狂回应手也开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四处乱摸,直到触碰到慕容馨肩上的那一点凸起的朱砂,他一愣,怎么可能?! 他猛的一把将怀中女子推翻开去,整一整衣衫盯着被自己推倒在地上的一团冷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茯苓?” 慕容馨正是忘情自在的时候,哪里经得他这般,一时心中恼怒却又不解,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差错,而宁承烨已然拿出火折点上了屋里的灯光。 “宁馨郡主?!”宁承烨怔了怔,想到刚才自己跟这个女人那般火热,纵是守住了最后一步,但他还是忍不住火大,自己这分明是被耍了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八章错付柔情 宁承烨赶紧理好了衣服嫌恶的盯着地上也正在穿衣的慕容馨,慕容馨一脸的可惜但纵是如此还是知道今晚估计是无用了,她起身赶紧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将军竟这般无情?” 宁承烨冷着眸:“郡主还是自好些吧,我竟是不知安定王府的宁馨郡主是这般货色。” 宁承烨的嘴巴就像是淬了毒,打击起人来越发比往昔过分和难听了,慕容馨咬牙冷瞪,也是,以前的宁承烨能有高位受人尊敬不过是因着祖上荫德,世子爷的身份罢了。 可如今的宁承烨大权在握,一战成名,将军加身,可以说是完全可以跟慕容复分庭抗礼的存在,他有绝对有权藐视所有人,安定王府么?!呵,他还真不看在眼里了。 慕容馨咬牙,怼道:“将军何至于此,馨儿如此这般是为了谁将军应心知肚明,你回来这么久却从不曾去府上看过馨儿,认识么久你知道安定王府的府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么?再者我去平南王府寻过你多回,纵你一直用忙碌推辞,可今夜却是如何有的时间来寻她?” 倒是狡辩得很,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搞得好像宁承烨就得对她负责一般,别忘了今晚被戏耍的人可是他宁承烨,他抬眉冷瞪:“哦,所以宁馨郡主刻意等在这里奉上自己的清白之躯以示对本将军的爱慕?” 对于这种人宁承烨并不客气,反是把自己的姿态拿得高高,便是这般才能震慑得住这种不脸的女人,不然以后自己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只会更多,那他跟安茯苓的和好之睡岂非越发难走。 清白之躯,慕容馨怔了一下,这才想到刚才宁承烨推开自己前曾碰了自己的手臂,原来如此,想是摸到了守宫砂,而他跟安茯苓曾是夫妻,听闻安茯苓还为他怀过一个孩子,自然不可能还是什么完璧之身,想不到自己被拒绝被认穿的理由竟是这个。 到底竟是不如那一个残花败柳。 “说,你为何会在安府,茯苓呢?”这才是眼下宁承烨最为关心的,自己虽不惧慕容馨,但到底她是郡主,面对安茯苓一个平民百姓,指不定这些日子如何对待,他心下浮起一层担忧。 慕容馨冷哼,眸色也是染了阴冷:“将军来时不走正门,竟不知这安府早已易主,如今是我慕容馨的私人别院了,什么安茯苓,从来没有。” 慕容馨的话就像一块冰冷的硬大石猛然间落在宁承烨心口之上,他们搬了,毫无征兆的,就这么逃离了他的视线? 他微眯起双眼似是要辨别慕容馨话里话外的真假,这目光灼然看得慕容馨十分不自在,好在她未说谎半分,不然此刻定然早就被看穿了。 “将军不必如此看我,这屋子的契文证书都是齐全,你想查看随时可以,我可是花了实打实的银子买下来的。”说到这事慕容馨还一肚子气呢,她冷哼别过头,“真是枉费了将军一番心思,可惜别人根本不领情呢。” 宁承烨眸色深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一切为真这慕容馨买下此宅就为勾引他,也是心思龌龊。他抬头盯着她:“他们搬去哪儿了?”!%^* 安府的新宅落也是她慕容馨花钱给购买的呢,说起来她也不可能不知道所处,但是她怎么可能告诉宁承烨呢,她淡然一笑撩了下长发,只道:“这个我可就没帮将军打听了。” 宁承烨豁然起身,转身推开房门,夜色茫茫,有冷风扑面,慕容馨突然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宁承烨,她声音急切:“将军难道当真就这般我把我抛下?” 刚才的柔情似骨,绕指温柔都不作数了不成,她跟他一通欢好,虽未最后成事,但到底在她心底里已然认定了他,说什么也不能更变了。 宁承烨双手用力强劲而绝决的扳开了慕容馨死死绕着自己的双臂,他头也未回不看那美人预柔若无骨,欲哭无泪惹人怜爱的模样。只道:“以后郡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你竟然现在说让我好自为之?”慕容馨一口咬定了此事。(!&^ 宁承烨眉色一沉,转头立在廊下看着慕容馨半是堵气半是威胁似的说着,他眯眼,要真是让慕容馨以此事来要挟倒也是麻烦,他道:“郡主最后说话条理清楚些,你故意让我误以为是她,我未计较你竟也好意思再说这个。即便你敢上门来说你我有了事实我也不承认,大不了拼了这一身的功名不要我也绝不会娶你,但郡主就要想清楚了,你敢说你我有肌肤之亲可就是赌上了自家名声。” “到时候人财两空可别怪我。”宁承烨说罢便转头去了。 夜色深沉,星辰寂寥。慕容馨恨得牙痒痒,宁承烨的话再清楚不过,她若当真公开了此事说自己跟他有了什么,他也不会承认,他一个男子不过担些虚名,再大不了就是如他所言卸下这一身功名不要罢了也不会将就于她,可她真公开了这些事那就当真坐实了一切,她不嫁他是名声尽毁,可他死活不娶也名声尽毁。 她跺脚,可恨。 宁承烨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宁胜来见,如今他身边跟他以前熟悉的也只明宁胜,也只有宁胜对安茯苓了解认识些不会错认了人,所以现下只能用他了。 宁承烨不知道安府搬去了何地,现下又忙得不可开交,安靖那边即便去问只怕一来没有空余的时间二来他们两个到底是官场中人,走得太近只怕又要惹疑,安靖也未必肯告诉他;还是让宁胜用最笨的办法吧! 宁胜领命的时候是欢天喜地的,可三天之后他就苦了脸了。 宁承烨要他日夜兼守的蹲在茯苓酒,也可以找自己认识和信得过的守卫跟他一起,一个守酒楼一个守芙蓉阁,这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安茯苓一心想躲开他,但京里的生意总一直开着门的,纵她一天不来两天不来,这一个月下来还有一刻都不来铺里的时候么。 以宁承烨对安茯苓那负责任的态度的了解,是绝计不可能的,只要她来就有回去的时候,让宁胜守株待兔再暗中跟踪还怕找不到她的新住处么。 他刚迁升一堆的事情要做,朝中暗波涌动跟慕容复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实在没有精力亲自去办这事,不然的话他是定不会交给宁胜的。 宁胜守了三四天,不见安茯苓身影,宁承烨又命说没得到确实住所就不许回来,他在外头风餐露宿连晚上也不敢眨眼放过,原以为的甜差事竟是这么的苦命,宁胜心里那个怨啊。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宁胜守在酒楼的第七天,安茯苓一身乌纱圆荷领,裙摆绣着缠枝繁花的绸衣撑着一把遮阳伞在掌柜的笑脸相迎下进了酒楼去,这天气真能热死个人,安茯苓刚一进来春江忙收了伞,又有小厮舔着笑送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上来:“小姐,这是厨子新出了配方,听说跟普通的解暑酸梅汤有些不同的,快尝尝看。” 安茯苓笑着看了一眼那小厮,倒是个极机灵的,如今从安府到酒楼不比以前近,路途倒是有几分远实,一路行来也确实是热得人心慌难受,喝一碗酸梅汤正合心意。 入口的酸爽冰凉直达五脏六腑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她点头:“不错,最近酒楼没什么事吧。” 掌柜的已然笑着捧了账本过来:“小姐如今是名声振振的义商,安爷又在朝中为官,了解我们的都知道安家跟长乐公主还有蔺府都交情甚深,哪个不长眼的会再来挑事,所了一切都太平着。” 安茯苓坐到一边接过了账本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酒楼,生意还是如一的热闹呢,那掌柜又道:“如今天气越发的热气蒸腾,小姐原不必亲自过来,让下人走一趟若是我们初一十五之时送到府上就是了,这万一要是中了暑气可就不好了。” “在府里呆得快发霉了,出来走走也没什么不好的。”安茯苓不大经意的说着,然后就翻看起账本来。 看了一会子又拉过一旁也正在喝着酸梅汤的安锦儿道:“锦儿,可有兴趣跟姐姐学着行商?” 安锦儿怔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了。” 安茯苓也有此意,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守着,安锦儿的性子倒不是个软弱的,知她的机灵聪慧,加以培养以后说不定比她安茯苓还厉害上两分呢。 这边酒楼里笑语宴宴,另一边大太阳的墙然下宁胜是喜极而泣,夫人啊夫人,真是千年等一回啊,宁胜终于等到你出门了,你再不出现,将军就快要把我给活剥了啊。 这天傍晚,宁承烨独个儿在院里用饭,一旁的下人禀报着今天平南王跟慕容复的一些冲突,他微含了下首便示意人下去了,他继续吃饭,突然宁胜敲门归来,他一进屋便先跪下行了个礼,一脸的春风得意。 看样子是成了,宁承烨放下碗筷看向他:“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四十九章蚀骨缠绵 这些天为了等宁胜带消息回来他等得花儿都开了又谢了好几盘了,心里那个急啊,可面上却还非得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平静,一派平常的处理着军中还有朝中的大小庶务。 而且最不能让人省心的还是他那个爹,这次回来娶亲的事没说一百回也说了千回了,小妾是塞了一个又一个,几乎是每天爬起来他都在休妾,休妾书写得他手都快软掉了,偏他爹还不消停。 其实他也知道平南王的心思,如今这一代平南王就他一嫡子,连个庶出的儿子也没有,一脉单传啊,加上受了这次出征重伤的惊吓,平南王心底里那个怕啊,纵自己这个儿子一时之间没找着合适的正妻,至少妾给他有多少纳多少啊。 总有一个能怀上的,这是平南王的想法,反正他现在最大的愿意就抱大胖孙子,可偏偏宁承烨不让他如心,唉。 宁承烨一心只想着安茯苓自然是容不下别的女子,新安府的风景倒是比之前的安府美出好几个层次,怡山静水,绕廊画栋,好一个义商富豪之家,像她静若处子的性格。 府里的主子少,总的也就三个,且适婚的安靖跟安茯苓还都是单身,自然府里一切都很清明,安锦儿的院落到处都小孩子的衣服,自然一目了然,安靖的院落大多是小厮居多,加上书房的摆陈设一看就知是男儿住所跟姑娘家的闺房还是区别大大的。 所以宁承烨一眼就寻着了安茯苓的卧房,两进的正屋,淡青色的纱帘,彩粉珍珠的隔挡帘子在清风的吹送下叮当作响,像极了一首不知名的的小曲儿。 楠木金丝的梳妆台之上,菱花镜,桃木梳还有几样胭脂珠钗整齐摆列。宁承烨一眼就认出了那只素白的玉脂小簪,那是他经年送给她的,当年为着能买得起这小簪,花费不少心思呢。 他伸手拿起,簪上还有些温甜的余温,想是主人拿在手里对着窗看了许些时候的,他心底荡起一股子柔情,脑海里生出这样一个画面—— 静静的午后,鸟儿不鸣,花儿风中暗送香来。安茯苓慵懒的坐的这窗下,一手肘放在梳妆台之上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里便拈着这小簪,来回的看,目光流恋,眼底心中全是经年的过往,对他的思念…… “小姐,刚才翰林院那边来人回来禀报说是安爷今晚不回来用晚饭了。”是前院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回答她的是春江:“知道了,下去吧。” 宁承烨忙起身,她回来了。 又听春江道:“小姐,晚上又只有你跟三小姐,吃些什么,我让厨房早些备下。” “尽可能清淡点吧,这个天气大油大荤的也实在没那胃口。”安茯苓的声音,还是如从前那般,清雅淡然,听不出个情绪来。 “是,那奴婢就下去吩咐了。” “嗯。” 随后便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宁承烨知道是她一人进来但又端坐回那梳妆台前,安茯苓进了屋,因早前有丫头已在屋里置了冰倒是凉爽,她扭头只见珠帘后面的里屋梳妆台上隐约有人。 她一怔五步并作三步走跨进里屋:“是谁,光天化日之下……” 擅闯女子闺房几个字终是没有说出来,对上那人的剑眉星目安茯苓的心脏骤停了一瞬,血气从心脏涌上头顶,她只觉得这屋里也凉爽了,闷得她有些晕眩。 他还是那般模样,真要说变便是比从前更为精瘦了,几月的边境风沙吹得他皮肤棕黑了一点,却越发显得男人味十足,宽大而结实的胸襟连华衣锦袍也包不住,怪不得京中传闻见过这世子爷的女子,此生再不想嫁别的男人。 他勾唇轻笑,笑得有几分邪气,一如他走时把她按到墙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时一般模样。 宁承烨见她怔住,他自然是要笑的,佳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越发淡雅清纯了些。他一直心心念念思之如狂的人儿,见着她的一瞬他是用了自身的内力才强行压制住那股冲上去就要将她揉进骨血的冲动的。 他手里拿着玉脂小簪,目光在小簪和她微微发红的双颊上流恋来回:“躲着我,却又舍不下这陈年旧物?” “原以为好歹也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男儿,可大家口口声传的大将军却还是改不了这爬墙钻人姑娘闺房的毛病”安茯苓侧身眸色一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宁承烨起身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二人的心尖上,越发离得近越发看清对方面上沉敛的表情,他们都明白彼此心里的翻滚,他将小簪伸手插上她的发髻之内,捏着下巴道:“嗯,好看。” 安茯苓转身在一旁的小榻边坐下,只道:“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走?!呵呵,门儿都没有。 宁承烨笑道:“真舍得赶我?我走了又捏着这小簪思念,这亏本儿的买卖不似是你安家姑娘会做的啊。” 被人看穿心思,安茯苓的脸陡然红了起来,宁承烨靠近她半俯着身对她道:“茯苓,离开你这段时间我思之如狂,念之入病,没有一刻不想早一点见到你。在边境我也想了很多,终于想通,比起远远看着你安全无恙,我还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护在掌心,纵然那样麻烦的事会更多,但我不惧,你可惧?” 现在才来说这个,当初又何抛下她。对上那人的眸光,她心中一痛,宁承烨说这话足见沈小蝶跟漪云所言都是真的了,她强忍碰着泪光泛滥,只问:“你也知护我有千百种方法,却偏生选了最笨最差劲的一种,我又不是物件,你想要便要要回,想不要便又抛下。” “我从未不要过。”宁承烨知道自己做错了,伸手抚上那张自己思念入骨的脸,心里的酸楚可想而知,“对不起,当初对大局不了解总怕给你惹上麻烦,才会将你推得那么远,我……” “啪。”突然,一个耳光响亮的落在宁承烨脸上。 宁承烨怔愣了一下,瞪圆了眼不解的看着安茯苓。 安茯苓只淡然道:“你欠我的,得还。” 宁承烨笑了,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又挨了过去,只道:“一掌怎么够,娘子今晚不如多打几下试试,想如何惩罚都可以。” 这人真是皮得可以,才挨了一掌就喊娘子,是不是欠虐啊。安茯苓好笑又好气,她道:“你的伤……真的无碍了吗?” 果然还是她最关心自己,那些所谓的贵女小姐们个个绕着自己转,可却未曾有一人问过他在战场之上受的伤如何了,就是平南王也只是淡淡提了一次,见他生龙活虎便不再管。 别人只会看到他的风光他的功名,只有她,暗中在意的只有他受过的伤。 他就势将安茯苓压到在小榻之上,声音入骨的销魂而磁实:“激烈运动是没有问题的,娘子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来验证。” 安茯苓的脸直红到了脖子根,这人真是恁不要脸的很,尽说这些骚包话,她是不是原谅他原谅得太快太早了,可是怎么办,其实早在沈小蝶告诉她一切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下所有芥蒂,心心念念的盼着他回来了。 这些日子也急不可奈得很,有时真想冲到平南王府去问他到底寻她的新家有多难,这么久了还找不来。 是的,她不愿再错过了,他既认错,便原谅他好了,总之这辈子是栽到了他手里,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晚饭终究是没吃成的,春江端来晚饭的时候屋里正传来安茯苓按捺不住的嘤咛声,蚀骨消魂叫人浮想连翩,还好春江机灵赶紧退出了院去,连着一干伺候的下人也都叫出去了。 夜幕遮下,万籁寂静,银幕之上繁星如河灿烂无比,屋里只有两盏微弱的灯光,却还是照映得那垂下的青色纱帘之上缠绵绯恻的两个身影,似是中了春毒一样,来来回回,深深浅浅一直未曾停歇,也似是不知疲倦绝不分离。 “承烨……承烨……”她声声切切的唤,如魅如幻。 “我在,我在。”他低沉迷离的回应她,吻如雨点落在她身上每一个部位,“我爱你……” 屋里的靡靡之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堪堪寂静下去,第二日清晨的阳光明媚而温暖的透过窗户照进屋来。 欢爱过后的脸上还遗留着昨晚的绯红,看上去像半熟的水蜜桃惹人怜爱,宁承烨半撑起身体在怀中那软绵绵的人儿脸上又落下一吻,怎么办,爱不够啊。她似是感应到了他的侵犯,眉头轻蹙扭动了一下身子,该死的女人明明一身赤祼还敢在他怀里乱动,分明是勾引她。 对,她肯定就是勾引他。这般想着宁承烨俯下身便又是一通乱吻落在她身上,她被亲醒,强行推开了他:“别闹了。” “我要。”他像个委屈的没得到糖的孩子一般朝她撒娇,身下的火热已然抵上了壶口,她怔了一下,这人一脸的情欲却是叫他害怕,明明昨晚要了那么久,她现在浑身酸痛得要紧,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她躲开他:“不行。” “那我可要用强了。”宁承烨哪管那些扳过她的小身板便开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不多时屋里又是翻云覆雨,春色无边,呻吟连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章往死里宠 芙蓉帐暖销魂意,噬骨柔情君莫负。 十指交缠,发丝缠绕,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怀里都还有欢愉时留下的汗渍,安茯苓倒在他怀里笑得如春日山野的花朵,灿烂无比。 “千年长交颈。”宁承烨指着被他扯掉扔在一旁的她的肚兜上绣的鸳鸯笑道。 “欢爱不相忘。”她接了下句,相视一笑再度吻到一起。 这时屋外响起春江的声音:“小姐,安爷来过两回了,问你什么时候起来?” 安靖从春江那里得知了昨晚安茯苓屋里的异样也觉得惊奇,自然是要问一问的,春江也不好直接闯进去,万一有什么非礼勿视的场面多不好,但这日上三竿了她也迫不得已不得不提醒安茯苓起床了。 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两人这才猛然醒悟,安茯苓脸上红云闪过,该死,她现是单身跟宁承烨早就和离,昨晚竟是一点不曾想过这些,还只当了一回久别胜新婚。 这……算不算是闺阁中偷了一回汉子啊?!安茯苓觑了一眼宁承烨,宁承烨却是笑得风华无边:“不好意思了?” 她打开他调戏自己的手,回了屋外春江一句:“我马上过来。” 翻身下床赶紧找衣服换上,她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得要紧,这个该死的男人,把一年到头的份都在昨晚发泄了吧,弄得她骨头都要断了,偏今天早上还要了一回,真是要了老命了。 见她一面快速的穿衣又忍不住蹙眉,便知道是身体上有些不适,宁承烨突然心疼起来,昨夜太过疯狂只一味的要真真是只差把人揉进骨血里了,却忘了她也会痛。 起身抱住她:“不如就说身体不适,反正大哥也不会计较,我去见他吧。” 既然和好了总是要见的,这可不能瞒,想来安靖也是担心的。 安茯苓摇头:“你一夜不归就不怕平南王寻你么,只怕王府那边也翻了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他悄无声息来,又不见任何人的走了。这只怕才跟偷汉子没什么区别吧,宁承烨笑了:“你这会子才想起这个茬是不是太晚了些。” 安茯苓瞪了他一眼,就爱拿她寻开心,早知道昨晚就该抵死不从的。却见他眼底一股柔情化开,道:“好了,我不走。王府又没有你,我回去做甚,他们要找就让他们找去。” 安茯苓实在拿他无法也只好随了他去。 安靖在正厅里正慢慢悠悠的吃着早饭,春江心不在焉的在一旁添着汤,目光时不时的觑一眼外面,陡见安茯苓跟宁承烨携手而来,女的面若桃花,男的也是笑得灿烂,春江也跟着笑了:“安爷,他们来了。” 安靖自然是看到了,看着二人十指紧缠在一起的手,他心中微安,便随即又板起面孔:“世子爷,这梁上君子的事怕还是少为吧,你是无所谓,到底舍妹还是要名声的。” 虽然二人情投意合,当初和离也只是个错误,但到底二人是和离了,现下都是单身,这般在府里进进出出实属不合规矩,安茯苓可以因为爱情冲昏了头脑智商为零想不到这些,但作为大哥,他必须为安茯苓设身处地的想。 宁承烨笑了笑,大摇大摆的坐下,端过一碗蔬菜粥喝了起来,哎呀,一夜的劳作也是又累又饿啊,正好吃点东西。 “大哥。”安茯苓也拿了包子在手里一边吃一道,“那个,其实之前承烨他……” 她自然想替宁承烨澄清一些,不过她不知道她这个大哥也算始作俑者之一,前因后果比她还清楚些呢,安靖摆手:“你们幸福我自然没有意见,过往的事不必再提。” 安靖担心的是什么宁承烨自然清楚,他吞下一口温热的粥道:“大哥,我会择一良日正式娶茯苓过门,而且在此向你保证绝不三妻四妾。” 经历了这么多,除了安茯苓他也不想要其他人。 安茯苓愣了一下,她倒还没想到嫁娶之事,不过现在想要在一起确实要再嫁一次了,虽然可能比以前麻烦,但她还是相信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你能说得动平南王?”安靖表示怀疑。 现下贵族之内茶余饭后谈得最多就是平南王往自己儿子房里塞小妾的事情了,因为做得多了府里的下人自是瞒不住,你传我传,什么版本的都有。 “大哥不相信我?!”宁承烨挑眉一笑。 好吧,反正安靖知道他即便说他没那个能力他也不会阻止二人在一起,也就这样吧,不过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自己还是羡慕的,他们二人都九九八十一难的又在一起了,也不知他跟慕容珍何时能真正的修成正果啊。 一顿早饭再无他话,桌上倒是和和美美,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饭后宁承烨也只字不提要走的事俨然一副这就是家的样子,还招了安锦儿到跟前问了好些话,倒是喜欢这丫头得紧,紧不得安茯苓之前那般宠她,定是在他不在的时候给了安茯苓不少的安慰吧。 宁胜拿了公文偷偷搬到了安府来,安茯苓也给宁承烨单开了一间书房出来,但凡是要现身的事情他才会去会会对方,不必现身的他便直接下令让下面的人去做的,平南王府却是不曾回去。 宁胜后来两天拿公文来的时候不免也提了一句:“爷,府里都炸开锅了,王爷已经知道你在这安府,让小的给你带句话呢。” “说。”宁承烨剥了一颗荔枝,又小心翼翼的去了里面的实籽,然后笑着喂到一旁倚窗看书的安茯苓嘴里,“甜不甜?” 这荔枝来得不易,北方很少,冰镇之后倒是消暑佳品,只是贵了些,但安府却有一大堆,因着安茯苓说了句爱吃,宁承烨便不惜动用了在户部的关系弄了一堆的荔枝来。 宁胜瞧着这一幕实在耀眼得很,也就知道后面的话大抵也是白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说你再不回去他便亲自上门来,到时候安小姐的名声要不要紧爷你自己看着办。” 他这个爹倒是聪明了些许,知道拿安茯苓来威胁他了,他拂了拂衣袍,第二个荔枝已经剥好,看着窗前看书的人对宁胜说的话只字不置可否,就像不是讨论的有关她的事的一般,他也是好笑,又喂了一颗他才道:“那你也给我父王带回一句话去。” 宁胜看着宁承烨:“他不是一直想要孙儿嘛,你告诉他这几日我一直在致力于此事,若他真想早点抱到孙子就同意了茯苓进门,不然这辈子他都别想抱孙子。” 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平南王拿他最在意的人来威胁,那他就不能拿平南王最在意的事情来威胁了么。 安茯苓挑了下眉,瞧着这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那臊脸的话,她伸手暗暗掐了宁承烨一下,宁承烨背上一痛知道是小娘子在作妖不满刚才的话,但他却不在意,只对宁胜道:“就这么回,再加上一句,这辈子他的孙儿只能从茯苓肚子里爬出来,其他女人,想都别想。” 这便是非她不娶的意思了,宁胜点头:“是,是。” “还有事么?” “没有了。”宁胜摇头。 “那还柞在这儿做什么,想看我跟我家小娘子如何造小孩不成?”宁承烨挑眉赶人赶得义正言辞。 宁胜:“……”他脸都有些烫了,世子爷你当真就不觉得脸红,屁巅巅的赶紧低着眉出去了。 安茯苓也是无语了,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宁胜一出去她的大掌就落下来了,可刚到他身旁还没来得及拍下去,就被宁承烨捉住了,他回眸一笑,只道:“刚才还敢暗中掐我,现在得还回来。”说着便翻身将美人压下。 “谁叫你说话没个把门儿的,一点儿不害臊,好歹他是你下属哪有这般不遮掩的。” “遮掩什么?我实话实说错了吗?”宁承烨恬不知耻地道,“好了娘子,咱们还是继续造人计划吧。” “还没成亲我可不是你娘子。”安茯苓别过脸。 “那今晨还在我怀里辗转承欢一脸餍足的是谁?”宁承烨不留余力的臊她,“你偷了我的人还有我的心竟敢不负责任?” “你……”安茯苓咬牙,而宁承烨的吻已然落下来…… 春江走到门口:“小姐,蔺……”才开口她便住了嘴,只见屋里小榻上宁承烨把自家小姐压倒在上面吻得正起劲,她赶紧捂着眼出了门,自不忘替他们把门关好。 哎呀,这些天宁承烨不回王府一直待在这里,几乎是天天跟安茯苓欢好,春江都见怪不怪了,这男人啊禁欲太久真不是什么好事,没羞没臊的。 她出了二进门蔺傲寒还在厅上喝茶,她行了个礼笑着回道:“蔺爷,那个……我家小姐现在有点忙,怕是见不了你了。” 确实挺忙的,手脚嘴都不得空呢,春江想着屋里那一片春色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蔺傲寒挑了下眉,他笑着问:“宁承烨在里面?” 呃……话说您都猜到了还来这儿找什么不自在啊。 见春江沉默,蔺傲寒了然,其实他也是听了安靖说他们在一起了,想来确认才过来的,果然如此么,好吧,他起身笑道:“替我转告你家小姐,祝福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一章公主的信 蔺傲寒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头道:“再给宁承烨带一句话。” 春江听着。 “好好珍惜。” 仅四个字蔺傲寒便走了,出了安府的大门却不知为何时他不似从前那般失落,反而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辗转经年,他爱一回痛一回失一回,到头来好像什么不曾得到,但又觉得好像都得到了。安茯苓并不是什么都没给他,如那日搬家宴上她摄和他跟沈小蝶说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很充实。 其实知道她很幸福似乎也很不错,就像沈小蝶一直默默为他付出,甚至还暗中摄合他跟安茯苓,这些为爱付出的一切,每个人都是一样。 他笑了,上了马车,车夫问:“爷,回流心阁吗?” 他愣了一下,道:“去芙蓉阁买支漂亮的钗,然后转道去相府。” 几家欢喜几家忧,平南王在王府之内已是雷霆暴怒了好几次了,听着宁胜带回来的消息,他是吹胡子瞪眼,这个儿子现在竟然还知道先发制人了,早知道他对那个安茯苓用情如此之深,在他去边境的这段时间就该想办法除了安茯苓。 可现在宁承烨把话说得那么明了,除了安茯苓哪个女人都不要,想要孙儿的话便只能同意安茯苓入门,想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如此荣华权贵的家族,却要迎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乡下来的女人,平南王心里头那个憋屈啊。 除了平南王不高兴,慕容馨也是一样,她一发怒她院里那些下人们自然就免不得要跟着遭殃了,想那一晚就只差一步之遥,结果还是溃以千里。听说宁承烨最后还是找到了安府,而安茯苓竟然不计前嫌跟他和好了,两人如今是琴瑟和鸣,即便是平南王三催四请的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下气得翘辫子,只见明珠慌张拿了一封信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愣了一下抬手接过那信,信封之上霍然写着几个字:安靖亲启。 明珠说是长乐公主的人差人送到安府的,大抵是还不知道安茯苓他们早已搬走,安府易了主,明珠一时机灵就把信给接下来了。 慕容馨心里一阵疑惑,这慕容珍跟安茯苓是好友她倒是知道,可什么时候竟然跟安靖有一腿了,想不到那个所谓的表面风雅淑静的公主,骨子里头也是透骚媚,慕容馨冷哼拆了信大摇大摆的看了起来,半点这是别人隐私的自觉也没有。 信不算长,寥寥几字却正是慕容珍的字迹,慕容珍在信中说她如今困在宫里等着皇上那边选取和亲的最后通知,皇上下了旨这期间所有在选公主郡主们都不得随便外出,所以慕容珍连翰林院也去不了了。 但这信她却是不能送到翰林院的,所以才送到了安府,她在信里极诉衷肠和对安靖的相思之苦,并说自己夜不能寐,这种煎熬让她痛苦不堪,如果可以她想跟安靖私奔,舍了这公主的名头不要,三千繁华终是抵不过他那一次回眸。 信写得情深意长,纵是慕容馨也是看得有两分感动,倒是不知这慕容珍竟有如此情愫,可是……抬眸间慕容馨的眼底染上一层冷霜,这信阴差阳错落到了她手里,慕容珍,这回你就等死好了。 堂堂公主竟然私通朝中官员,不仅是慕容珍要身败名裂的问题,只怕这一回安靖也保不住了,她倒是要看看安靖出事安茯苓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明珠见她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又道:“郡主,今天上午平南王亲自去了一趟那边的新安府,可听说……” “怎么了?”慕容馨看向她。 “平南王也被宁承烨给轰出府了,宁承烨还扬言非安茯苓不娶,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认定安茯苓了。” 慕容馨拿着的信纸陡然一紧,想着他们两个现在正亲亲我我打得火热,她心底里腾然升起的怒火就怎么也压不住,低头看着那信她咬牙,好,好得很,她倒是要试一试安茯苓是想跟宁承烨双宿双飞连自己大哥的身家性命是否都能枉顾,哼。 “走,我们也去安府会一会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慕容馨起身大步流星出了屋去,明珠也赶紧跟上。 …… 朱漆镂雕的大堂之内,屋中间放着一个四脚青铜的置冰鼎,里面的冰块在炎热中淡淡化开,一缕缕不经意的凉气在屋里徘徊,倒是消暑神器。安茯苓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制中衣,拿着美人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另一只手翻着小几面前的账本。 自从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住进来之后,夜夜笙歌就不说了,连门也不要她出,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恨要黏在一起十三个时辰才够,账本也只能差下人去酒楼和铺子里收回来看,纵是这样,他还要在一旁打扰。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帕子送过来在她额上轻拭着,看,这又来了。她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得人面桃花的妖孽,只道:“你这么闲不如去锦儿好了,别在这儿烦我,我看账本呢。” “账本有我赏心悦目?”宁承烨吃味的瞪了她一眼。 安茯苓无语,不过一句话罢了,至于跟一个账本还计较么?她觑了他一眼,搁下了账本才道:“你才赶走了你爹,就不怕事情做得太过反而不好吗?” 宁承烨不以为意:“我该处理的庶务一样没落下,如今又一直致力于给他生大胖孙子,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安茯苓想着他夜夜求欢的样子,脸上一红,瞪眼道:“别没正经的,我可是很严肃的。你这样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到底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你不计较我还在意名声的。” “现在才想起所谓名声的事。”宁承烨嘻笑,“夜夜在我身下承欢时你怎不说,如今岂不是太晚了。” “你……”这人真是脸皮忒厚了些。 宁承烨伸手抚过她流海声音也温柔了些,道:“行了,你什么都不必管,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就好,昨儿个我让人送来的喜服可喜欢,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再换新的来。” “就算是你胸有成竹,成亲之事板上钉钉,那这成婚前男女双方也没有这样天天黏在一块儿的。”按规矩,成亲前男女连面都不能见,哪有同床共榻的道理。 “你看你养的那雪团子……”宁承烨指着安茯苓榻边瘫在上面消暑睡觉的猫儿笑道,“给它吃过鱼之后就再不看其他吃食一眼,这动物都食髓知味,何况是人,你要我不见你,那就不怕我忍不住去找其他女人么。” 歪理一大堆!安茯苓复又拿起账本将自己的脸跟他隔开,难得看他。 宁承烨瞧着那对着自己的蓝皮账本一时失笑,反正他就是要无赖却要拿他如何,他怕他一走又是生出这样那样许多变故,他不想再起那些不必要的波澜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就是要抓着她不放。 不过他也知道他一直未回王府,除了平南王心里气愤,暗中也有不少人在猜疑呢。虽然平南王对外都没有说宁承烨在安府的事情,但大抵有些暗卫的都查得清宁承烨的踪迹。 不说别人,就说慕容复,自从宁承烨得胜归来一跃成了大将军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之后,慕容复就把他当成了头号敌人,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自也是暗中各种留意,昨儿个晚上宁承烨把疲累的安茯苓哄睡后便觉得屋顶有异样,追出去时那人早已没了影。 他就知道他回到她身边也会带来无数的麻烦,不过这一回他不想逃了,也不能逃。慕容复大抵已经知道他跟安茯苓的关系,所以他只能更加加快步子把安茯苓娶回去真正放到自己身边,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安心。 宁承烨正自想得出神,却见门口安锦儿跳了进来:“姐姐姐夫。” “锦儿乖,过来。”宁承烨伸手拉过安锦儿在她鼻头上一逗,“叫得真甜,再叫一个。” “姐夫!” “唉。” 安茯苓:“……”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姐夫,那个宁馨郡主找来了,在外头叫嚣着说要见你呢,真是讨厌。”安锦儿道,“大哥听说已经过去了。” 安茯苓放下账本叹了口气:“到底是来了,瞧你惹的风流账。” “既然都说是我的风流账,那为夫亲自去解决了她,娘子也不必担心连面都不必出,保证我收拾得她以后见了安府的门就绕道而行,可好。”宁承烨讨好的看着她。 安茯苓确实不太想看那个女人,点头:“最好是这样。” “走吧。”宁承烨起身拉着安锦儿便出去了。 安茯苓松了口气,这倒是好,慕容馨还真是来得是时候,这下她可以真的安下心来看会儿账本了。 宁承烨拉着安锦儿的手一路晃晃悠悠哼着小曲儿到外屋正厅时,正见慕容馨趾高气扬的对安靖说:“我说安大人啊,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私通公主,一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二章公主私通 宁承烨脸色陡然一肃,看样子慕容馨是有备而来,可是她怎么知道了慕容珍跟安靖的事情。他低头看向安锦儿道:“锦儿回后院玩去,这儿不适合你待了。” 安锦儿从未见宁承烨这般严肃的脸,在安府这些日子宁承烨一直是嘻皮笑脸的,所以安锦儿知道可能有些事态严重,便也不再说什么,乖觉的回去了。 “慕容馨,我与公主清清白白,你休要胡言诳语。”安靖也怒了,可以污蔑他,打击他怎么都可以,但是扯上慕容珍的清白他不不同意了。 宁承烨出了大厅冷目瞪着慕容馨:“宁馨郡主真是好大的阵仗啊,都说这捉贼拿脏,捉奸拿双,说话无凭无据,纵你是郡主也不能随意污蔑朝中大臣,你可知这样你也是死一百次皆不足惜。” 宁承烨自带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势,震得慕容馨心中一慌,看到他从内院出来就知道定是刚从那女人身边来的,想到这样她越发生气,不过随即她冷笑:“要证据是吗?这个够不够啊。”她甩出慕容珍那封信。 安靖扯开了来看了看,宁承烨自然也在一旁瞟到了几眼,他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慕容馨见二人脸色难看起来,便得意张狂的大笑起来:“珍姐姐这信写得可真是情深意切呢,连私奔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还敢说不是私通,这要是让皇上太后知道了,指不知得怒成什么样呢安大人,你说呢。” 安靖心中一阵酸痛,他一直不敢告诉慕容珍他们搬家的事情,一来是没机会,毕竟和亲的事情一出慕容珍也是很久没来翰林院来,二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 却不想最后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宁承烨伸手拿过那信只冷笑:“仅凭一封信,你可以写我也可以写,污蔑人也找些实有力的来。” 他不承认谁也不许说这是真的,对付这种女人就是要泼皮些,慕容馨怒目:“将军,就算是维护也得有个度吧,这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也觉得你护得住吗?” “我无需护。”宁承烨挑眉,“公主跟大哥早在大源便已是情投意合,虽然私定终身于礼不合,但到底那时还有我跟茯苓为证算不得是没有亲人作证,大哥本想的是自己再官升两级再有些能力了再提娶公主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倒被你发觉了,这又怎么样,谁也不能阻止相爱的人在一起。” 他这一语双关,既指安靖跟慕容珍,也指他哪安茯苓。慕容馨气得肺都要炸了,这都明目张胆的护了,她咬牙切齿:“是么,可是将军想没想过若是现在暴出了他们私通,只怕皇上震怒之下提笔就点了珍姐姐去和亲,什么相爱的人,到时候只怕你们也只能认命了。” “慕容馨,你到底要怎么样?”安靖听得火大,若非对方是女子他真想现在就冲上去乱揍一通再说。 宁承烨也知道事情若真是说开了,只怕安靖跟慕容珍的感情确实如慕容馨所言不会得到皇室的认可,正如慕容馨所说的只会是私通,那倒也确实麻烦。!%^* 慕容馨笑道:“只要我高兴了,我可以把这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她高兴,她要怎么样才高兴?!宁承烨眉目一皱,安靖也目光瞟向了宁承烨,显然不必慕容馨说他们都已想到了什么。 她道:“将军,你知道我待你的一腔赤诚之心的,若我能成为你的正妻,并且你答应我永远不再跟安茯苓来往的话,说不定我反而可以暗中相助让安大人跟珍姐姐修成正果呢。” 竟然拿这事威胁,宁承烨最讨厌这样的作派。 安靖紧皱着眉头,一方面安茯苓经历了好多困苦才跟宁承烨走到一起,这幸福实在来得不易,纵是现在还没得到平南王府那边的点头,他自是不想看自己亲妹妹再受苦难跟心爱的人咫尺天涯;要另一方面他自是又放不下慕容珍的,想到她会被安排去和亲,想到要跟她永远分开,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左手是亲妹妹的幸福,右手是心爱之人的幸福。安靖如被置到冰火一个两重天的境地,难受至极。 宁承烨此刻只庆幸好在真没让安茯苓出来,这个女人果然是卑鄙至极,若是安茯苓听到这些话肯定要成全慕容珍跟安靖,但是他绝不能跟安茯苓分开,他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那样他会疯的。 他抬手突然只听哗啦哗啦两声,慕容珍那封信被他瞬时撕成了碎片…… 碎片洒向空中落了一屋,宁承烨冷笑:“如今证据已毁,你去说吧,大不了也不过就是一句流言,你觉得是你散布流言没有实证的话更让皇上相信,还是我的话更能让皇上相信。” 他一个当朝将军,王府世子,权柄在握,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小郡主了不成,笑话。 撕破脸也好,至少可以让慕容馨知道,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可能娶她。 安靖心中震了一下,宁承烨却是眉目深凝半点没有动摇。慕容馨怒得浑身发抖,她道:“你,你,好,好得很,那我们就走着瞧。” 转身,她怒不可遏的走了,没想到宁承烨竟然会这样做,让她始料未及,既然他不顾安靖跟慕容珍的死活,那她还顾及什么,来啊,造作啊,倒是要看看究竟谁笑到最后。 慕容馨走后宁承烨转身,只见安靖一脸担心的样子,他拍了拍安靖的肩膀,道:“大哥,相信我,我不会让公主有事的。” 安靖低头浅淡的点了下头,纵是知道宁承烨如今的势力今非昔比,可安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啊。 “和亲原就是我跟离国提及的,既然是我挑起的,那这和亲的人选自然也应由我来定。”宁承烨眯了下眼,原本这件事他没上心的,想着和亲嘛,皇室随便挑个女儿出来就好,倒是没注意到扯到了慕容珍身上,但既然慕容馨这么积极的要掺和此事,那就让她掺和到底好了。 他突然倒是觉得好像有了不错的人选,他突然就笑了:“离国的和亲使团早到了两三日了,也该是给人家一个明确答复的时候了。只是听说那离国的皇帝已经快年近七十了,啧啧,我们丘宁如花似玉的皇室女子竟就要这般被糟蹋,想想也真是不值。” 安靖眉头皱得越发的深,宁承烨安慰道:“放心,我一切自有安排。” 果不其然,第二天,整个贵族乃至整个京都街头巷尾竟然都传遍了长乐公主私通翰林院编撰大人一事,堂堂公主竟然跟一个下四品的官员暧昧来往不清不楚,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安靖立刻就被停职督查了,皇上气怒在御书房只差掀桌子了,毕竟离国的使团还在这儿,纵是和亲人选未定,可听到自家皇室的女儿竟然出这样的丑闻,这就要求离国和亲使团的阴影面积了。 宁承烨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纵是慕容馨现在没了证据,可流言如毒也会害人不浅的,他跟安靖支了招,所以在安靖被召去见皇上的时候安靖沉默着承认了跟慕容珍的关系,但是说明两人是清白的。 皇上震怒,当即就要把他下大牢,好在宁承烨在一旁周旋,他跟皇帝说:“圣上息怒,现在离国和亲使团还在驿站住着,若真是现在把安大人下了大牢,这不是更加侧面证实我们的公主有不检点之处吗?” 皇上犹豫,确实如此,坐实这一点只怕离国不知道要多悲愤,一个公主出问题谁知道其他公主的教养又如何,这种效应是很可怕,万一离国再提其他过分要求,他们丘宁就得不偿失了。 “那依爱卿之见当如何?” “不仅不能罚安大人,还要让安大人继续在翰林院当职,然后臣会极力镇压下外面的谣言,不过还是希望皇上出一个告示,澄清长乐公主的清白,不管事实如何,对外都绝不能毁损我们公主一丝一毫。” 确实如此,只有这样和亲才能正常进行,不管人们心里怎么相,但天家做出了决断那就得以天家的决断为准。 皇上点头:“不依爱卿之言,不过,安靖。” 安靖抬头,皇帝怒道:“公主也敢觊觎,果然是胆量不小,但是以后再跟长乐来往,朕可不介意打断你的腿。” 安靖没有再说话,宁承烨松了口气,出了御书房的门宁承烨小声道:“来日方长,这倒不是坏事了。” “怎么说?”虽然慕容珍的名声有皇室做保,但也难保皇帝一怒之下不会就直接点了她去和亲以断她跟安靖的肖想。 “慕容馨刻意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举国皆知,而皇室又出告示为公主澄清,看似只是平民心之举,但实则只怕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你跟长乐公主真的有些什么,如此,即便皇上有心要点长乐去和亲,离国那边也未必愿意。” 是啊,一个有了绯闻的公主,离国怎么能要呢,他们的皇帝可不想还没大婚不戴绿帽。 正这时一个公公突然急急朝着御书房而来,远远的就叫道:“快,快通知皇上,大事不好,长乐公主上吊自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三章平南王妥协 什么?!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安靖跟宁承烨比是震惊无比,安靖当即就要冲上去问个明白,如果可以他还想冲到慕容珍的寝殿去。不过最终还是被宁承烨给死死拉住了。 他道:“你现在去以什么身份?” 安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宁承烨叹了口气:“是我失策,只顾着跟你谋划,却是忘了跟长乐公主说道,交给我吧。” 却听御书房外的公公也是一脸震惊地问:“公主……自尽了?” “还好太后发现得及时被救下了,太医已经去了,太后让我来这儿通知皇上一声。” 听到慕容珍被救下安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宁承烨眉目低敛,他道:“你回府去,只怕这事一传出茯苓也是坐卧不安,长乐公主那儿,我去说。” 事情闹到这地步,安靖如今也只能听从宁承烨的安排。 太后坐在慕容珍的床前很少见的哭泣不止,太医开了药又安慰了太后几句说长乐公主没什么,她才安下心来,送走了太医,太后瞧着慕容珍消瘦而泛白的脸庞一脸唉叹:“你这傻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人越发生疑。” 太后纵是恨铁不成钢,不满慕容珍跟安靖的事情,也在事情出来之后骂了慕容珍几句自然也说了不许她再跟安靖来往的话,可谁也没想到慕容珍竟然会自尽明志,真真是把太后吓得够呛。 慕容珍声音微弱,眼角泛着泪光,却只道:“太后,我,我与安大哥是真心相爱,求太后成全我们吧。”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瞒,反正死活就是这样,慕容珍哭得伤心,太后看着也是伤心。但是大统之前太后怎能真任着公主胡来,她硬下心肠道:“那个安靖不过一个下四品的官员,平民出身,哪里配得上你如此高贵的身份,你若是不想去和亲我便跟皇帝说道说道绝不让你去和亲,反正皇室的女儿适婚者不在少数,也不差你一个。” 听到太后如此保证慕容珍这才安了一下心,可是太后接着却又道:“只是,适婚的公主郡主们都在参选之列,真把你得个儿剔出来怕也是要惹人生疑,所以当务之际便是要给你寻一个未婚夫婿,只要有了婚事在身便也就不能和亲了。” 慕容珍愣了一下,婚事?!可太后又说不许她嫁给安靖,这意味着她还是要嫁给别人,她泣不成声,可这事太后却不容再有违背,只道:“总之,哀家会让人看着你,你不许再做这傻事,不然便是陷整个丘宁于不义。” 这是要变相禁她的足啊,还把整个丘宁的大义压在她身上,她怎么能…… 太后看着慕容珍伤心也是不忍,但还是扭头去了,纵是皇帝那边派了宁承烨镇压下了所有谣言,但公主就是公主,自是不可能嫁得太低。 太后走后没多久,慕容珍也遣退了所有宫中伺候的人,独留青青一个在床边守着,青青也是哭肿了双眼,没想到跟安靖这条路到头来还是走得如此艰辛。 突然门帘晃动,宁承烨悄没声息的潜了进来,青青怔了怔,宁承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青青见是宁承烨过来也就没有多大防备,慕容珍自床上勉强支撑起身,宁承烨走过去坐到床边的小凳上,他开门见山:“公主可想跟大哥永结为好?” 这不是废话吗,青青别嘴但还是忍不住问:“将军有办法?” 如今的宁承烨已不能跟从前同日而语,慕容珍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若是他肯出手,也许真不一样。 宁承烨道:“有太后保证想来公主是绝无可能再去和亲,只是不用和亲却不代表就真能嫁给大哥,既然事情出了,我们不如就再做得大些,一步到位让公主跟大哥真正的在一起。” “将军有何办法?”慕容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问道。 宁承烨看了一眼青青,青青了然点头便出了内殿去外面守着了,至于宁承烨跟慕容珍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第二天,慕容珍变得乖巧了不少,她亲自去找太后和皇上,说以前是自己不懂事,虽然心里放不下安靖,但如果这样让皇上跟太后难过那是她的罪过,所以她愿意放弃心中所爱,婚事但凭太后做主,太后喜笑颜开,只当她是真的想开了,皇上也松了口气,只要不闹腾了就好。 虽然听着慕容珍说什么愿意放弃心中所爱来成全孝义让人有些觉得如梗在喉,但皇室的女儿,向来有几个能真正得到心中所爱的,太后又劝慰了几句,慕容珍都懂事的听着。 宁承烨在书房里写着折子,北方闹了旱灾,好像还挺严重,原本宁承烨是想举荐户部的人去处理此事,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在折子里说因着公主流言一事,不如把安靖明升暗降放他到北边地方去当一回钦差,并且明言若是做得不好就直接卸任入狱,若是做得好再说其他。 因为这话对皇上的胃口,原本就是想收拾安靖来着,这下宁承烨反而把借口送到他面前了,不要白不要啊,于是自然而然就下了旨直接发派了安靖去振济灾民。 安靖领旨去了,安茯苓倒是心疼了一回,送走了安靖又问宁承烨:“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我差了暗卫跟着,而且那边的灾情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以大哥的本事定能解决,到时候回来只会是升职的。”一切都在宁承烨的计算之中。 “可是你让珍儿接受太后为他选驸马,万一……”万一来不及怎么办,万一安靖还没回来这边慕容珍就真定下了婚可怎么好。 “我说过的,一切在我计算之中,就算真的定下亲事也不必惊慌,你要的这个公主嫂子是要定了,我哪有不如你意的呢。”说着宁承烨在安茯苓鼻头一点。 安茯苓皱眉但愿如此吧。 回到安府,门房的人一脸严肃,过来说:“小姐,平南王来了。” 宁承烨怔了一下,他又上门来做什么,最好是同意成亲,不然可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平南王稳坐厅上,见二人相携而归,平南王不满的吹眉毛瞪眼:“哼,你还当真是不把我这个父王放在眼里了。” “儿子不敢。”宁承烨忙道,“父王这回来可是来替儿子下聘的?” 听听,这叫什么话,这是认定了他必得要妥协了,不过了没办法,他确实只有妥协了,不然只怕他连这个儿子也要失去了。 他叹气:“你们真心相爱本王自然也不好再阻拦什么,不过……承烨我退一步你也得退一步。” 哦,又要谈条件?! 安茯苓倒是静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平南王道:“你要娶她,我没意见,但只能从侧门进,做妾。” 安茯苓心口倒抽一阵凉气,宁承烨双眼微眯,只道:“父王,我似乎跟你说过,除了茯苓我谁也不要,所以我不会有妾,只有妻。” 平南王一怒:“你……” “父王没有想好还是回去再想想吧,儿子不急,反正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全也不必父王担忧。”宁承烨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 “承烨。”安茯苓赶紧过来劝他,又看向平南王,她道,“王爷,我愿意为妾。” “茯苓?”宁承烨惊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女人了,安茯苓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更是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让她为妾这辈子都不可能,可现在她竟然妥协了?! 安茯苓笑了笑,道:“承烨,经过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你待我之心我明白,所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更何况你若心里有我再无其他女人,那我跟是你的妻又有什区别呢。” 说着她又附近宁承烨低声道:“难得王爷松了口,你别再犟了。” 宁承烨心中一阵酸楚,越发是这样他才越发不能让安茯苓受苦,若是现在妥协为妾,指不定入了府被人如何轻待,所以他扭头看向平南王:“父王,她只能是我的世子妃绝不可能是妾,这是我的底线。” “承烨?”安茯苓心中纵是感动也对他的执拗有些哭笑不得。 平南王咬牙,想不到安茯苓都松口了他竟然还这般固执,也不知道像谁,殊不知父子两个这般较劲都是在固执呢。 父子二人相视久久,最后还是平南王败下阵来,他起身:“好,你狠,我随你的心,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年之内若是无所出立刻休出,不然你就得接受我给你纳的妾,不许反悔。” 宁承烨嘻笑连连伸手搂过安茯苓的肩头,只道:“父王可真是心急,不过不必一年,十个月就好。” 十,十个月?!平南王的眼神在安茯苓的肚子上来回一圈,安茯苓极不好意思,只想挖个洞赶紧钻下去。 自从在一起后,宁承烨每隔小半个月就会带个大夫回来给她诊脉,美其名曰例行检查,其实宁承烨也知道只有安茯苓早一点怀了孩子平南王才能真正的消停,那是平南王要的,其实也是宁承烨要的,之前那个孩子太可惜,现在他绝不想再错过。 前天大夫才来过,肚子里才半个多月的胚胎,安茯苓压根就还不想跟任何人说的,不想宁承烨这么张狂。 平南王眸色当真是柔和了两分,只道:“那你还敢住在这儿,立刻跟我回府明天过来下聘。” 揪着宁承烨的耳朵便带着他走了,宁承烨这一回也没有再抗拒,只对安茯苓一记飞吻:“娘子,等我的大花轿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婚 安茯苓一脸羞涩,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望着桌上平铺的大红喜服,她是真的高兴,只是可惜这事太过匆忙,大哥都没能参加到这次成亲。 而平南王世子爷要跟一个义商安府的小姐成亲的事也在京都喧闹开了,可谓是成了眼下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这消息一出不知多少的名门闺秀梦碎,泪湿枕巾的不在少数,而更多的人却是惊奇,宁承烨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他洁身自好,后院没有女人,自然所有人也就都盯着他的后院,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过他,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谁也不曾想到,最后他竟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女。 不是世家小姐,不是名门淑媛,什么都不是。但却难得一见平南王那么挑剔的一个人虽有些吹胡子瞪眼,竟却是半个不字也不曾提,大婚准备得妥妥当当,宁承烨甚至有意于大张旗鼓,好像要让全世界的都知道他要成亲,要娶安茯苓为世子妃。 这天,王府张灯结彩,入目皆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宁承烨精神百倍,难得一见的对谁都笑脸相迎,恭贺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整个平南王府热闹非凡。平南王自己也一时感慨不已,多少年了,自己这冷清的府邸不曾这般热闹过,虽然这个媳妇不是自己中意的,但到底看在这份热闹和儿子的笑脸上,最重要还是看在她那争气的肚皮上,今天一切就暂且不提了吧。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安府进发,而此时的安府,没有平南王府的热闹,却也是一团喜气,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安锦儿、春江一众人等的脸上笑开了花,不过安府一个客人也没有,蔺傲寒沈小蝶这些都去了平南王府,毕竟是从安府嫁过去,正宴在那边呢。 听说今天慕容珍也得了特许,太后允她出来散散心参加一下这婚礼热闹一场。安茯苓想有机会跟她私下见面的话还是多劝劝,她是相信宁承烨的能力的,但只怕慕容珍会等得心慌。 想到慕容珍便想到安靖,成亲是要哥哥亲自背上花轿的,但宁承烨说什么也不肯等安靖回来再说成亲的事,说什么难得平南王松了口,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早些把安茯苓圈到近前日日看着,这才放心。 安靖似乎早就料到了宁承烨的动作,在寄回来的信里表达了恭喜之情,也让安茯苓不要介怀他的不在场,大不了等他回来再给他补一个宴好了。 天不见亮安茯苓就被春江从床上拖起来了,喜婆也早早的过来了,大红喜服套上便要给她梳妆,她哈了口气,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想当初在乡下跟宁承烨成亲的时候,几面土墙,一身半大不旧的新衣也就过了。 梳好了妆天才堪堪亮,安茯苓直叫着肚子饭,春江无法只得让安锦儿守着她而她自己则去厨房给安茯苓拿些吃的来。 喜婆到门口去看迎亲的队伍了,虽然知道时辰还早着些,宁承烨大抵不会这么快过来,但到底这事还是得多张望着好,不然一会急得跳脚可就不好了。 “姐姐,你真美。”安锦儿由衷的感叹。 安茯苓笑了笑,捏着安锦儿的小脸说:“以后锦儿长会比姐姐更美的,只是不知哪家公子有这福气了。” 安锦儿别嘴:“姐姐尽拿我寻开心,不理姐姐了。” 姐妹两个正你来我往的说笑着,突然对面小榻边的窗户洞开,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安茯苓皱眉:“是不是雪团子在窗下捣鬼,去看看。” 安锦儿走过去,却见一个黑影突然闪身跃上窗台,她还没来得有惊呼便被来人一个手刀给砍晕了。 安茯苓慌忙起身,撩着额前的珍珠垂帘额饰看向来人,他一身玄黑色绣团锦暗纹的锦袍,立眉凤眼,挺鼻薄唇,倒是个清冷的美公子。 “你是谁?”安茯苓不自觉的朝门口移去正打算唤人,那人开了口:“安姑娘最好是不要声张,不然她可就不情况不妙了。” 来人伸手淡淡的指了一下躺倒在小榻上昏迷不醒的安锦儿。 安茯苓暗自咬牙,皱眉,警觉的盯着他。 他双手悠闲的背在后背,看起来半点没有闯人家闺房的自觉,反是惬意的朝安茯苓行来,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盛妆的女子,粉嫩娇艳的脸,红唇再点则过赤,擦去一丝又过淡;柳眉轻皱,大眼中秋波流转尽显楚楚风情。 那套繁复却漂亮的大红凤冠十分适合安茯苓,把新娘子的一切美态修饰得极好,看样子也是宁承烨精挑细选的结果了。 一身的大红喜袍,由黄色金丝绣着飞舞张腾的凤图,极尽奢华,美伦美奂。 他勾唇:“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宁承烨为了你那段时间连王府也不回,就只日日流恋于此温柔乡中,甚至不惜跟威胁自己父亲,不顾一切要娶你回家。啧啧,看样子你也是有两分本事的。” “小姐。”这时春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我端了粥来。” 安茯苓心下一喜,可立刻却听那人俯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你这小妹妹有事就打发了丫头。” 安茯苓咬牙,心里一阵挣扎,最后还是开口冲外头道:“我我又不想吃了,你端下去吧。”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下去,这儿不用任何人伺候。” 春江心里一阵奇怪,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又下去了,大抵这快大婚的女人脾气都会变得有几分怪异吧。 听到春江离开的脚步声,安茯苓才又扭头看向来人:“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来见见你这个传闻中把堂堂一品将军迷得七晕八素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挑眉一乐,“果然长得倾国倾城,倒是有两分气性,我喜欢。” 若是换了其他女子可能早就吓得晕倒了,她还能这般不慌不忙,即便是故作镇定却还是在脑子里想尽办法的跟他周旋,想来若不是屋里还有个安锦儿可供他用以威胁她的话,也许她早就已从他爪下脱身。 有趣的女人,怪不得宁承烨爱不释手。 “现在见到了,阁下可以走了。”安茯苓没好气的侧过身,虽然实在猜不透来人的身份,但这人开口闭口皆不忘提宁承烨,看样子是宁承烨朝廷上的政敌才对,可究竟是哪一方的呢?她还是想不通。 来人一乐,连生气都这么有趣,他竟是舍不得走了呢,这样的女人便宜了宁承烨好像不太好啊,他有些不乐意了,伸手便在安茯苓猝不及防之下将她打晕了。 ……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喜庆连天的到了安府门口,喜婆迎来:“将军可来了,新娘子都已准备妥当。” 宁承烨满脸堆笑当即便让跟来的宁胜打赏了赏钱,让迎亲的人停在门口等着,他亲自往后院去接人,一路上风风火火,他现在只想快些接到他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到了门口,安茯苓的房间门开着,可里面却传来了哭声。喜婆也是一愣,忙道:“许是姑娘家舍不得嫁呢,有的是这样的情况,哭嫁是好事,将军不必忧心,我进去瞧瞧。” 宁承烨却眉头一皱,这声音不似是安茯苓,他伸手拦下那喜婆看了一眼宁胜,宁胜立刻道:“让将军自己进去吧,我们守在外头便好。” 都传闻说这宁承烨心仪于安茯苓,不顾世俗眼光也要娶她,看样子是真的了,那眼底流露出的担心跟紧张半点也作不得假。 宁承烨大踏步进了屋,春江正抱着昏迷不醒的安锦儿哭得不行,瞧见宁承烨,也顾不得来人一身喜服多么的风华绝代,直道:“将军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宁承烨心下一沉,他强自镇定扫眼整个屋内,一切都井井有序半丝混乱也没有,除了那开着的窗棂上有一个明显是男人的脚印的异常外并无其他,安茯苓的凤冠也被取下来好好的安放在梳妆台上。 他一心想尽快娶安茯苓过门就是怕这中间再生出什么差错,可没想到这临门一脚还是出了错,他咬牙:“细细说你看到的一切。” 春江哭泣着只道说当时安茯苓说不吃东西,虽然奇怪也没放心上,后来前院传来消息说宁承烨已到了春江才又来敲门,可屋却怎么也没人应她,她这才开了门进来,却不想,喜帕凤冠还在,人却不翼而飞了。 看安锦儿的样子明显是被人打晕的,指不定安茯苓也是这般被人带走,宁承烨紧咬着牙,春江一脸的茫然:“将,将军,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呢?平南王府一府的客人等着他接新娘子回去,这一身喜服已经上了身,可没有新娘子这亲还怎么结,可要眼下去追显然是不可能再追得到人的了。 他眯眼,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跟安茯苓把亲成了,任何的阻拦都不能阻止他。 他偏头看向春江:“换上喜服跟我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五章代嫁 春江哭声一滞整个人愣住了,什么,他刚才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宁承烨走到她近前道:“眼下所有人都等着我带茯苓回去,若是让人知道茯苓被人截走她的清白必然不保,我父王原就不满这桩亲事,到时一切只会更加艰难。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茯苓必须嫁我。” 春江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要,要奴婢假扮小姐?” “新娘子全过程都戴着红盖头,好在今天也不会有看得到你的脸,等进了洞房我会派人严防死守,你大可放心,今天晚上之前我肯定会把茯苓找回来,到时候也就能圆过去。” 而春江要做的就是代安茯苓跟宁承烨行一个成亲的礼而已,听起来简单可春江还是紧张得要命,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宁承烨却已不容她多想赶紧起身往衣柜里找了套喜服出来,好在之前为了给安茯苓挑选合适的喜服自己送了许多套过来,这儿还有得剩。 他几乎是逼迫般的命令春江脱了外衣套上喜服,又极快的给她戴上凤冠盖上红盖头,反正遮着脸,这上不上妆也就不重要了。 打开门,春江从头到尾一身红的立在门口,宁承烨牵着她的手笑着道:“走吧。” 喜婆一脸惊讶:“春江姑娘呢?这新娘子身边没个丫鬟可不像话,那丫头这时候竟不知跑哪儿疯去了。” “因着锦儿起得早,这会子累得睡着了,死活要春江留下陪她。”宁承烨把房门关好,很显然就是说锦儿在里头睡着,不想人去打扰的意思了,又笑道,“去把春红叫过来就好。” 喜婆讶异了一下,这于理不合啊,不过算了,他是将军是正主,他说了算,喜婆也忙上前搀扶住新娘子,还特意在新娘子耳边低语了一句:“姑娘可万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不然可不吉利的。” 春江心里呵呵然,她现在走路都是轻一脚重一脚飘忽忽的,紧张得要命哪里还敢开口说话,她只机械的点了下头。 以前她是曾对宁承烨有过非分之想,更不曾想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会跟宁承烨拜堂行礼,若是从前她肯定要开心坏了。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陪着安茯苓走过来,她现在对安茯苓可谓是忠心耿耿,如今这事行来只会让她觉得紧张不安。 喜婆扶着人走到了前面一出院门春红也赶紧迎了上来,宁承烨刻意行缓了两步落到后头,他偏头对宁胜将今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就下了死命令:“先找人到安府医治锦儿,然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黄昏之前把茯苓找回来,她若是少了根头发,我拿是问。” 宁胜心里那个苦啊,这莫名其妙的他能上哪儿找人去,但也只能点头:“属下知道了。” “你可以私一找蔺傲寒帮忙,他应该会有点头绪,另外如果锦儿醒了就问一问她,看她对劫走茯苓的人有没有印象。” “是。” 婚庆典礼如举行,一点也没有耽误,从始至终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春江被人扶进喜房宁承烨便在喜房四处遍布暗卫保护,自然是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发现盖头下的新娘有异的。 外面的喜宴还在热闹的进行着,平南王也难得的高兴了一回,纵是不喜这儿媳妇,可到底是自己儿子的大日子,他也不想苦着个脸。 宁承烨也端着酒杯一桌桌的敬下来,最后才拉了蔺傲寒到一旁塞给他一张纸条,低声说了句:“去安府,快。” 蔺傲寒有些不明所以,打开字条看了一下,脸色突变但他赶紧把纸条揉成了团接着就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悄然退出了宴会。 安府之内只有宁胜在忙进忙出,四下散出去的暗卫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带回来,现下只能期望安锦儿赶紧醒过来看能不能对事情有所帮助一点。 一直到了午饭后安锦儿才悠悠转醒,一醒来见宁胜跟蔺傲寒守在床边一时怔了怔,随即便哭了:“有刺客,是真的黑衣刺客,姐姐呢,姐姐呢?” 宁承烨一成天都忙,脚不沾地,虽然很想亲自去查这件事,但他知道他不能走,半刻都不能离开,不然只会惹人生疑。 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还老是想去闹洞房,宁承烨自然是不会允的,只说安茯苓累了一天让她好好休息,大家都笑话他成了妻奴,宠妻成狂了。 这点倒是没错,他确实愿意做这个妻奴,不过为免他们暗中跑去新房看所谓的热闹宁承烨又出动了平南王,他跟平南王说安茯苓有孕在身,虽然日子还很浅,但到底不易过于惊吓,让他喝斥着几人别去新房乱闹。 一听说跟自己孙儿有关平南王自然也就重视起来,这件事交给他当真是没有再放心不过的了。 正这时蔺傲寒又折身回了平南王府,宁承烨看着他回来心里突然不安起来,拉了他到墙角无人的地方问:“什么情况?” 蔺傲寒从怀里拿出一张草图画纸,上面画的是一个清风冰冷眉目如墨的黑衣男子,但宁承烨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慕容复?!” 蔺傲寒点头,他面色微难,只道:“这是锦儿醒后照着晕倒前看到的记忆影像画下来的,她说……闯进茯苓闺房并打晕她的就是这人。” 宁承烨脑子一痛,该死,竟没算到他出了手,原以为慕容复虽跟他不对付,但也应该不会在意他的私生活才对,看样子还是他小瞧了慕容复。 “宁胜已经带着人去了慕容复所以可能去的地方,甚至暗卫也把摄政王府暗中盯了起来,只是,现下还真不知道他把茯苓带去了哪儿。” “没用的。”宁承烨苦笑,“他既然亲自出手,哪里那么容易让人找到,暗卫们在他眼里也根本不值一提的,看样子,我也得亲自出手才行了。” “可是……”蔺傲寒一脸难色,这府里还一大堆的宾客,他今天是新郎官怎么能脱得开身。 宁承烨没有说什么转身极速的走了,他去的方向的是书房,蔺傲寒眉头微紧,看样子他似乎是有办法但也不知可行还是不可行。 宁承烨写了一封信,唤了暗卫让他无论如何交到摄政王府的管家手里,慕容复,朝堂之争什么手段都可以,但是你想从茯苓身上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而此时,城外寒山寺的后寺院一间角落里的小禅房中—— 安茯苓早就醒过来了,慕容复既没有绑她也没有堵她的嘴,只是坐在木桌前淡在的喝着寺里的清茶。 安茯苓看着这个淡漠的男人,自己一身的喜服在这寺院之内显得实在突兀,她冷哼:“你已经阻止了我成亲,到底还想干什么?” 门外的天色她是看得清的,这都半下午了,吉时早就过了。也不知道平南王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宁承烨找她肯定找疯了吧。 “我并没有阻止成功。”慕容复啧啧轻笑,转头看着她道,“宁承烨果然是不简单,他让你的丫头假扮成你跟他全了礼数,如今正暗中满世界的找你呢。” 安茯苓愣了一下,慕容复接着又道:“不过呢,现在阻止也许都还来得及,只要我拉着你现在就往平南王府走上一趟,你猜大家会怎么想。” 新房里坐了一个新娘子,而慕容复又带了一个正牌新娘上门,这戏确实够热闹的,宁承烨只怕也要慌神吧。 “你觉得我会跟你走?”安茯苓冷哼,“你休想。” “那你不怕你男人瞧了你那丫头盛妆之扮,又全了礼数,干脆顺水推舟?!”慕容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却要看她如何作答。 “哼。”安茯苓却是半点不以为意,笑道,“你是太小看我跟承烨的感情,还是太小看我跟我家丫头的情谊,无论他们两个哪一个,我都相信不会背叛我。” 哟,这么有自信,那微挑起的眉头,略扬起的唇角实在看得人心痒痒,美人如画,很少有美人能打得动他的心的。跟那些费劲心思要往他床上挤的女人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有种想要霸占她的冲动。 “你看我干什么?”安茯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全然没想到自己此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让眼前的男人无端的心动。 慕容复起身走到床前,伸手又抬起她的下巴,他叹道:“果然是美,个性还这么强,我喜欢。” 安茯苓别过头躲开他的手不置一词。 “想回去吗?”他问。 这不是废话吗?她抬眼:“说吧,你究竟什么条件才肯放我走?” 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他越发有兴趣了。慕容复凑过身去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只要你陪我这一夜我便放你回去。” 原本该是喜庆欢乐的新婚之夜,却要她在这小寺院里陪一个陌生男人,这可能吗?安茯苓一把推开他,眸色凌厉:“你休想。” 原本之前安茯苓还想这人会不会是沈娟秀或是慕容馨派来的,但看他手段和气质实在不想会是被人使唤的人,那两个女人想来也没有这样的能耐,而且根据他口吻里对宁承烨的说辞,应该是还是宁承烨的敌人。 慕容复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便笑道:“可你现在在我掌心之内,你觉得即便是你拒绝又能推得开我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六章摄政王 安茯苓一惊,听眼前男人的话这是要用强,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只怕真不是他的对手。 她心下忐忑不已,想了想只道:“那个……这可是寺院,佛门清静之地,你这么做就不怕……” “心中无佛,怕什么?”慕容复越发好笑,“我可不信这些。” “你?”安茯苓后背出一层细密冷汗,怎么办,必须想法子脱向才行,不然自己的清白当真是保不住了。 慕容复已经凑上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副仔细端详的样子,啧啧道:“你说宁承烨要是知道新婚之夜我却替圆了这房,会是什么表情?” 无耻至极,安茯苓一咬牙,心一横,道:“你不会得逞的,顶多也就是一具尸体罢了,到那时任你如何摆布。” 她这是最后的底牌了,最不济就是咬牙自尽,总之她绝不苟和此男人。 这坚毅的眼神倒是有几分意思,跟过往他碰到的女人都大不一样,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个宁承烨这般好命,朝堂之中顺风顺水,一路扶摇直上不说,如今连娶个娘子也煞是让人羡慕。 京城里有这样的好娘子他竟到今天才知道,暗卫来报说宁承烨为了一女子跟平南王府闹僵,甚至不惜住以人家家里去的时候慕容复还煞不经意,只觉得这宁承烨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竟是过不了一个美人关。 今天见了安茯苓他才知晓,世间真有这样让人着迷的姑娘。 “王爷不好了。”这时门外一个侍卫急切的敲了门,但却也不怪闯进来。 王爷?!安茯苓眸色一深。 慕容复爬起身不悦的打开门,对那来报的侍卫冷声道:“你最好的说的事情有些价值,不然本王立刻拧了你脑袋。” 侍卫哆嗦了一下,这才拱手一礼凑到他耳旁说了一句什么,只见慕容复人色陡我一变,他眯眼,好个左尚书,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不过还是宁承烨有办法,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家小娘子在自个儿手里,既没有来硬抢,只这么轻飘飘一个消息却能让他不得不退这一步。!%^* 他转身看向床上那女子:“你男人倒是有两分本事,这一回合是本王输了,来人,送平南王府的世子妃回去。” “是。” 安茯苓整个人都是糊涂的,这被绑来的原因不明,这突然就被送走的原因还是不明,不过她不傻,从慕容复最后一句话还是能听出来似乎跟宁承烨做了什么有关。 而且安茯苓已淡淡猜到了这人的身份,摄政王慕容复。那个现在真正的丘宁之主,宁承烨撅起之后便成了他最强劲的敌手,大抵摄政王恨死宁承烨了吧,若非是他,摄政王去除弱帝称王天下的时候会近些,可现在宁承烨手握兵权,横亘在中间,叫他如何不痛恨。 ……(!&^ 安茯苓自然不能从正门回去,若是被人瞧见了免不得又一场闹腾,慕容复直接把人送进了新房,倒是悄然无声未曾惊动任何人一丝一毫,至于新房外那些暗卫,对付别人大抵还可行,对付他慕容复,总是差强人意了些。 慕容复倒是有些舍不得的松开她腰身,只笑道:“我虽绑你一回,到底现在还是完璧归赵,总的来说世子妃可是欠着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呵,倒不曾听过这样欠人情的,难不成安茯苓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难道世子妃不打算准备些谢礼?”慕容复挑着眉看她,原本这般便不该再有所牵扯,但到底慕容复竟是有些舍不下,即便她作了人妇,可没到最后关头,谁知道世事如何呢。 “多谢。”安茯苓没好气的回了两个字。 “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如何?” “听闻安府生意做得不错,有钱得很。” 安茯苓挑眉,只道:“赶明儿我一定封一千两谢礼亲自送到府上。” “好,东街青柳胡同第三房大门便是我家,候着世子妃。”慕容复答得干脆,话罢,一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安茯苓松了品气,这个摄政王究竟搞的什么鬼她也猜不大透,不过送走这尊瘟神总是让人放下了心,抬头看着新房正堂里那高燃的两台大红喜烛,还有桌上摆着的早生贵子四大盘,她突然眼底一柔,终究今天还是她大婚呢。 眼看着天色渐晚,平南王府里头的客人怕是都走光了吧,她从来没进过王府,原想着大婚进来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了,可没成想最后竟是翻墙,真是唏嘘。 慢步进了里屋,床头正坐着一个盖着红喜帕的姑娘,只是她看起来有点焦虑,左右摇摆,又不敢取帕子。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春江有些焦急:“将军,是你回来了吗,小姐找到没有啊?” 这丫头,安茯苓笑了笑,走上前坐到床边揭开了她的盖头,主仆俩一对上眼安茯苓笑得可乐,春江却是一愣,然后扑安茯苓怀里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今天你受委屈了,我这不是什么事没有的回来了嘛。”安茯苓安慰她,又道,“快给我理理头发修修妆容,终究是大婚,我也不想让承烨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 春江这才回过神来,主仆俩一边梳妆一边说着些今天那些混乱的事情,安茯苓心下微叹,宁承烨是越发的稳重沉敛了,想不到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想到了对策,不过最后逼得摄政王退步的是什么安茯苓并不知道,似乎跟左尚书有关。 不管怎么说,朝堂上的事安茯苓也不想多过问,那摄政王虽厉害,但不见得宁承烨就不是他对手,安茯苓还是对自己男人比较有信心的。 宁承烨一直在书房等着消息,眼看着天色昏暗,下人们都是面面相觑,都说这世子爷疼爱世子妃,可是费了好劲儿才把人娶进府的,怎么这该进洞房的时间已过,他却还守在书房悠闲的看劳什子书啊。 不多时宁胜进来回说:“摄政王两个时辰前回的府,立刻就着人去查了。” “可看清他从哪儿回来的?”宁承烨眉头也没抬一下,直接问道,虽然是把慕容复给逼了回来,但安茯苓在何处还不知道呢。 “将军。”突然门外春江的声音传来。 宁承烨跟宁胜一怔,宁胜去开的门,只见春江已换下那一身喜服穿回了平常的丫鬟衣服,她道:“安爷不在家,锦儿小姐一个人在家总是不着心的,奴婢已经吩咐春红回去伺候着了,只是这更深露重,将军还是回房早些歇着吧。” 宁承烨微眯了下眼,他走过去:“她回来了?” 春江笑了笑:“瞧将军说的,这大喜的日子,小姐她……世子妃她自然是一直在新房等将军啊。” 二话不说宁承烨立刻飞奔去了新房,慕容复果然奸心,竟然暗中送人直接回了新房,平南王府是他这向如履平地来去自由的吗,看来,往后这戒备不是得加强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今天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去瞅瞅自家小娘子。 进了院他便让所有暗卫退下了,院里伺候的下人也都遣走了,进了屋,满室暖光,喜字当头,一片红色,果真是让人喜庆得不行。 床头那人一身红灿灿的喜服坐得端正,红盖头遮住了整张脸,但那放在双腿上的手还是不自觉的揪在一起,显示着她此刻的一些紧张。 他迫不及待的上前轻轻掀开了喜帕,安茯苓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倾城倾国的温柔笑容。对上眼的那一刻他整个心才真正落下来,吻在额头落在心底的爱意浓厚无比,他道:“终于娶到你了,虽然一波三折,到底你还是在这里。” 白天的一出荒唐两人都不曾提及,反正都已经过去,这一刻才是要紧的。安茯苓被他紧握着手,兀自低头娇羞:“夫君,你捏痛我的手了。” 宁承烨这才发觉自己在意过了头,赶紧松开她的手笑道:“白天没能跟你真正拜堂,今晚就着外堂的大红喜字重新来过,总得把这事做圆满了。” 安茯苓由着他拉着自己去了外屋,在两个蒲团上跪下,宁承烨自己轻唱:“一拜天地。” “二拜……神灵。”高堂皆不在就让神灵来做主好了。 “夫妻对拜。” “礼成。” 他搂着她最后喃了一句:“送入洞房。” 安茯苓笑得娇羞,嗔了他一眼,只道:“还有交杯酒呢。” “你有身子不好喝酒,拿果茶代替吧。” 安茯苓如是点头,这一胎她自己也是格外注意,无论如何再经不住上次那样的事了。 喝了交杯酒宁承烨二话不说直接把安茯苓打横抱起往内屋床上行去,安茯苓见他这样子,只道:“你都说了我怀着孩子呢。” 言外之意,这房事怕是不妥。宁承烨却不管了,只笑道:“我今天悄悄问过太医院的人了,只要动作轻些不过于激烈便没什么大事。” 安茯苓:“……” 红帐遮下一室春暖,一夜缱绻,情深意浓。 第二日宁承烨醒得有些晚,一摸床边,安茯苓竟已不在,起身只见她已在春江的伺候下梳好了妆束,她冲宁承烨笑笑:“快些起来吧,第一天还要给王爷行礼,迟了可不好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七章沈娟秀的算计 本来平南王就对她颇有微词的,虽然安茯苓是不屑于去讨好哪个,但到底是嫁了宁承烨,自还是希望家中和睦的。 宁承烨翻身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道:“他知道你是有身子的人,这些俗礼不行也罢,你何必大清早的累着自己。” “你是这样说,可让人传出去说你的娘子第一天就不给公公见礼,这像什么话。” 二人一阵你来我往,相携出了屋,平南王虽有些侧室妾妃的但终究府里没个正经王妃,这倒是让安茯苓心安一点,若是要再跟一个不是亲的婆婆相处,到底还是膈应人的。 在书房见过了平南王,平南王也照着礼数给了些敬茶钱,倒也没说什么,只让她这段时间安心养胎。 一家子倒是和和气气的,吃过了早饭,宁仙颜又跑了来哥哥嫂嫂的叫得亲热,没得又得了两个红包。 平南王这才道:“前两天皇帝召我进宫,摄政王也在,说是什么仙颜似乎到了年纪,加上这一回你又立了功,合该趁着机会封仙颜一个郡主的。” 宁仙颜在一旁不动声色,只跟安茯苓私下里亲热着。宁承烨微皱了一下眉,只问:“摄政王也在一旁?” 平南王点头,偏过身却看向安茯苓:“你觉得这事如何?” 安茯苓怔了一下,怎的突然问她意见,再要问也合该是问宁仙颜本人吧。 跟宁承烨对视一眼,他笑道:“无论什么,但说无妨。” 安茯苓这才道:“其实朝堂的事媳妇委实懂得不多,只是王府一直功德高远,按说妹妹的郡主之位是该早就有的,可圣上早不提晚不提偏在这节骨眼上提,听闻大离国的和亲使者还等着圣上那边钦点人去和亲呢。” 宁仙颜脸色有些难看,也跟着道:“就是爹,皇上舍不下皇室的女儿们便想着从贵族里挑一个来封了郡主或是公主去和亲,这么明显的算计,谁看不出来了,定又是那个可恶的摄政王的意思。” 平南王深看了安茯苓一眼,倒不想一针见血,说得不错。 宁承烨道:“正是如此,再加上之前出了长乐公主的事情,听闻太后已有意把长乐公主指给忠义侯府的嫡子。如此和亲人选越发艰难。摄政王这是明里给我们王府颜面,只怕回头就得拉了仙颜去和亲,这郡主实在现在封得不合时宜。” 自己养大的女儿,平南王自然是舍不得她远嫁,更何况还是嫁给一个七老八十随时会蹬腿的家伙。摄政王的好算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明面上说得过去,平南王若是拿不出个好说词来拒绝,怕也是难过。 “看来这和亲人选我们得加快脚步了。”宁承烨皱了一下眉。 虽然说哥哥跟父亲都不想自己去跳那火坑,但究竟宁仙颜年纪小还有几分紧张,万一圣意难违可怎么是好。安茯苓看出了她的紧张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冲她笑了笑,只低声道:“放心吧,铁定轮不到你的。” 宁仙颜这也才笑了笑,平南王又道:“昨天夜里摄政王连夜往御书房上了一道折子,说是在欢畅楼里抓到了左尚书跟好几个朝中要紧的官员私下密谋做反,事情太大,今儿个一早皇上就把左尚书一家抄了,摄政王亲理的这事,听闻左敞尚书还跟摄政王争论了一番,骂他是窃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摄政王的下属发当即就把人给斩杀了。” 安茯苓一愣,昨天在寺庙便听慕容复提了一嘴左尚书,不曾想这么快就出事了。她眸光轻瞟着宁承烨,宁承烨却是不动声色,其实他想对付左尚书很久了,之前自己跟安茯苓的那胎孩子,还有安大跟华氏的死,无一跟左尚书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左尚书也是亲皇党他一直没寻着机会,直到近来左尚书有些偏向于慕容复他才渐渐暗中查证了一些左尚书的不轨事迹。 左尚书朝慕容复投靠是假,借着慕容复的势力给自己壮势才是真,他早就在暗中密谋,迟早要做第二个慕容复,这样的事情慕容复如何忍得下? 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而宁承烨这一回不过是顺水推舟,把证据送到了慕容复面前罢了。 “看来朝堂又有的震动了。” “唉,这慕容复行事太过乖戾,烨儿还进先赶紧想办法把仙颜的事糊弄过去吧。” “王爷,世子爷,外面宁馨郡主来了,说是来寻大小姐的。”这时一小厮进来回报。 宁仙颜皱了一下眉,几番来去宁仙颜早就清楚了慕容馨的德性,每次都是打着找她的幌子然后一个劲儿的讨好父亲,还往宁承烨书房里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罢了。 原本就不喜慕容馨故意讨好还又一副看不上自己的样子,如今见了安茯苓这样温慈的嫂嫂,自然更不乐意跟她来往了。 “颜儿去陪着说两句吧。”宁承烨不置可否,“随便打发了她就是,不必客气,就说你还要准备去临渊寺上香,没客多陪。” 宁仙颜点头,拉着安茯苓的手道:“让嫂子陪着我吧。” “也好。”宁承烨转头又对平南王道,“父亲尽管放心,对于这和亲的人选儿子早有了计较,断不会让此事伤及颜儿。” 平南王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罢了罢了,终究是宁承烨自己选择的女人,他既看重,想来也不会太差,就这样吧。 出了书房门一路七拐八拐的往前厅去,安茯苓问宁仙颜:“之前你哥哥说太后有意把长乐公主许给忠义侯府的嫡子,那个嫡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慕容珍的事她自然是关心得很。 “就是京城里最纨绔嚣张的一个公子哥,别说姑娘家了,就是好些少爷见着这瘟神也是要绕道走的。倒是可怜了长乐公主,唉,听说她是不想去和亲。” 安茯苓没有再说什么,但愿宁承烨真能把这事摆平吧。 进了厅,慕容馨原本一张笑有迎上来,却不想宁仙颜竟是拉着安茯苓的手,她怔了瞬,宁仙颜笑道:“郡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新嫂嫂,哥哥的世子妃,安茯苓。” 呵,还用得着介绍,老熟人了。 “妹妹不必介绍的,其实我跟郡主早就相熟了。”安茯苓笑着,又吩咐下人,“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郡主倒茶。” 这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实在看得慕容馨火大,不过安茯苓还当真是做得这王府的主母的,王爷没有王妃,妾室自是上不得台面,宁承烨如今有了正室,这世子妃当仁不让的主母啊。 见宁仙颜还跟她一副要好的要命的样子,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思宁仙颜不肯为自己在宁承烨跟前说一个好,如今却对这不熟悉的嫂嫂如此热情。 她原还想趁着王爷不喜欢安茯苓,讨好巴结一下,哪怕就是做妾她也不能让安茯苓独占了宁承烨去,只要进了这平南王府,借着自己身份高她一头,总是有的办法把安茯苓从正妻的位置上夺下来。 可看样子人家才进门一天,好像在王爷混得竟就风生水起了呢,真是可恶至极。 却说另一边,沈娟秀知道安茯苓跟宁承烨成亲的事反倒是高兴了两天,总的来说自己是少了个情敌,自是好事。 只是这天见蔺傲寒买了点心来府里看沈小蝶,二人腻在一块有说有笑,那场景莫名就刺痛了她,该死的,竟忘了走了一个安茯苓,还有一个沈小蝶,不过沈小蝶不比安茯苓,想来随便一只手也能碾了她。 于是这天她亲自去沈小蝶的院子,还送了一套漂亮奢华的衣裙给她,只道:“过两天父亲说让我们去临渊寺上香,你也知道过一段时间就要祈福的,你穿得漂亮些,总不好让外面说你在府里过得不好吧。” 沈小蝶点了下头,也不疑有他,只当沈娟秀是想做门面,不想人说她坏处罢了。 但好并不知,转头沈娟秀又暗中通知了贺君牧这事,之前贺君牧没能一举成功拿下沈小蝶,原就心时痒痒得紧,这回听说又有了机会,自然是自信满满给沈娟秀保证,一定会在临渊寺把沈小蝶给做了。 沈娟秀冷哼,她倒是要看看,当蔺傲寒看到沈小蝶被奸,污的一刻会是什么表情,纵是有不舍有气恼也没有办法了吧,蔺家可不会允许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还是庶出的女人进府的,到时候蔺傲寒还不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蔺傲寒听闻沈小蝶要去上香,想着这两日也没什么事便说自己也跟着去,正好出去散散心,沈小蝶自是高兴得不行。 而另一边宁仙颜为了让慕容馨早些离开也说了要去临渊寺的事情,听说他们要准备慕容馨虽然气恼却也只能离开。 不过回到府转头便也吩咐丫头准备,她也要去临渊寺。 安茯苓半下午的时候得到消息说沈小蝶他们也要去,心下也高兴了两分,总不至一路寂寞。 不过第二天快要出门时,平南王又让宁仙颜留下了,终究因着摄政王要封她做郡主的事,平南王想让宁仙颜还是在家沉寂两天,别太过惹人注目便没让她跟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八章心机女 一路低调出行,倒也是平南王府跟宁承烨的风格,而且刚刚大婚前去祈福添添香油钱也没什么不好,最重要还能看尽一路田野风光,虽是坐在豪华的马车之内,还是有一种一瞬回到当初的乡下感觉。 平南王的马车行在前头,宁承烨跟安茯苓静静跟在其后,悄然的马车之内少了旁人的打扰,宁承烨不安份的对自家小娘子上下其手,安茯苓打了他几次,他皆只是皮实的笑笑,安茯苓无奈只能由得他去。 车窗外的风光吸引了安茯苓,一路就没有别过头,宁承烨道:“你要是喜欢,等哪天得了空我让宁胜到这郊外置一处院子,没事儿就带你过来住两天,可好。” 安茯苓转头看向他:“当真?” “当然,就照着我样在栗阳村时的小院子建,如何。” 那就更是好了,安茯苓一脸激动的看着他,宁承烨得寸进尺般的把脸凑过去:“亲一下的放你家夫君办起事来会更利索哦。” 安茯苓瞪他,却是不理会径自又别头看外头的风光去了。 宁承烨强行扳正了她的身板往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小粉拳立刻就招呼上了他胸膛,两人在车内闹得欢实,对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 些许时间安茯苓才又问:“说正经的,大哥跟珍儿的事,你真的有把握吗?” “信不过我?”宁承烨挑眉。 安茯苓摇头:“倒也不是,只是终究心里还是担心。” “过不两天大哥就要抵京了,而且旱情被他解决得很好,听说他离开当地时万众百姓自发夹道相送,场面不我从边境得胜归来时逊色多少,可见其功劳。这一回皇帝不赏是说不过去了。” 敢情在这儿等着给皇帝上套呢,皇帝原就膈应安靖跟慕容珍的事情,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干脆的答应把安靖给明升暗贬调出京去,大致皇帝没想到宁承烨跟安靖穿的是一条裤子,有宁承烨暗中相帮,加上安靖原就是个有才之人,这旱灾解决得十分妥当,百姓一路爱戴相送。 安靖这回升官是妥妥的了。 “长乐公主那边太后作主的婚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 两人一人一句的聊着,却听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宁承烨眉心微蹙,轻掀了车帘看出去:“宁胜,出什么事了。” 宁胜上前来回话说:“我们在前头遇到宁馨郡主的马车,似乎也是去临渊寺上香的,但他们的马车一个轱辘掉进坑里起不来,宁馨郡主受了些惊吓,听人说站都不大站得稳。前头王爷正邀请宁馨郡主与我们同路呢。” 安茯苓眸色一黯,昨天宁仙颜才跟慕容馨说他们要去上香,今儿她就赶上来了,车轱辘掉坑里,受惊?!哼,吓唬别人还差不多。 宁承烨也料到了这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皱了下眉,正欲说什么,只见平南王突然过来说:“承烨,郡主受了些惊吓,你们马车也足够大,让她跟你同车一起走吧。” 平南王现在对安茯苓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也就那样吧。但不管怎样,对平南王而言自己优秀的儿子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呢,正妻这儿没能拉到什么有用的权势,到底这宁馨郡主多次示好,即便是在宁承烨已经成亲的现在也是。 哪怕把人抬进来做个平妻也是不错的。 平南王的打算宁承烨看在心里,面上不动,他点头:“好,让人扶郡主过来吧。” 平南王微愣了一下,还以为要跟自己儿子说老半天好话这事才能成,不成想他这次竟这般大方。 宁承烨都表了态,安茯苓自然不能做得像个多不乐意的小媳妇似的,赶紧也伸了个头出来,笑道:“承烨说得对,春江,你快过去帮着扶郡主过来。” 慕容馨过来时脸上有些惊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极像是真受了惊,不过她眼底看向安茯苓那一抹得意的笑还是没能躲过安茯苓的眼。 宁承烨已扶了安茯苓下马车,慕容馨惺惺作态走过去一礼:“真是劳烦世子爷跟世子妃了。” “郡主客气,应该的。”宁承烨面上和和气气,什么也看不大出来,让你扶着慕容馨进了马车,慕容馨方才坐定,宁承烨便将车帘轻轻放下,对一旁慕容馨的丫鬟笑着交待了一句:“好生照顾郡主。” 明珠愣了愣,只道:“世子爷也快上马车吧,耽搁这一会,怕一时太阳升起来又得热了。” 安茯苓眸光一低,竟然直接就忽略了她,不过宁承烨也真是的,明明不喜欢她干嘛非要让她进马车,说实话安茯苓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同坐一车。 宁承烨拉住安茯苓的手,笑说道:“不然必了,郡主受了惊总要好生休息的,没得我们进去又扰了她。马车就让给郡主了,宁胜,你下来。” 宁胜一怔,当即也不二话从马上翻身下来,宁承烨勒住缰绳搂住安茯苓的细腰将其撂上马车,自己也跟着翻身上了马。两人同乘一骑,在众人还在惊讶时他道:“风光如此好,正好可以策马奔腾一翻,我们先走了。” 说着只听得马儿轻啸,宁承烨驾了几声,马蹄飞快远去,一瞬消失在人群视线之内。 宁胜那个眉头啊皱得川字型了,心说爷你要撂下郡主就早说啊,害得他现在只能步行跟随,很苦的。 宁承烨温温和和的说着那些话,可做的事却是绝决狠戾让人丝毫都想象不到。一时这让坐在马车之内透过车帘缝隙把一切瞧了个全的慕容馨脸色难看至极。她紧咬起牙来,自己辛苦一场算计,要到头来,马车里还是她一个人,宁承烨却抱着娇妻跑了个没影。 这么快的速度就是前头刚上了马车的平南王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竟是计算不过自己这儿子了,平南王叹气。 耳旁风声呼啸,宁承烨宽大的胸膛让她靠得很踏实,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宁承烨看着小娘子微红的脸一时忍不住又在其脸上啜了一口,安茯苓任他亲着,只道:“你一听说她来了就早就计划好这么做了是不是。” “难不成真让我家娘子跟她同一车不成,你不膈应我还膈应呢。”宁承烨想到那晚自己一腔柔情付错人的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对慕容馨的恨不止一星半点,“既然那郡主那么喜欢上我们的马车,那就让给她坐好了,你说是不是。” “就是鬼精。”安茯苓打趣,但仍是忍不住笑,宁承烨这番安排不得不说真是太得安茯苓之心了。 “而且,告诉你,下车之时我悄悄在马车里散了些香粉。” “香粉?”安茯苓不解。 “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宁承烨眯眼冷笑,这可是慕容馨自己要闯过来的,那就别怪他不留情了。 而另一边沈家一行人已然到了临渊寺,一路倒是平坦无奇,蔺傲寒进了寺便四处逛去了。倒是沈娟秀这两天着实奇怪得让沈小蝶惊讶了。 来临渊寺的中处沈娟秀就莫名的要跟她一车,还倒豆子似的说了不少的贴心话,什么以前都是人小不懂事了,什么终究是姐妹还是要相互提携了之类的,总之沈娟秀让沈小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么多年了沈小蝶可不相信沈娟秀当真会真拿她当妹妹看,只是不知这沈娟秀究竟搁的是什么主意。 到得寺院之内,上完了香,寺里的小和尚给他们各自安排了禅房,沈娟秀又乐巅巅的去寻了沈小蝶,拉着她说是要逛逛这寺院里的妙景儿。 沈小蝶盛情难却,加上人家的嫡姐自己也拒绝不了,只得跟着一路行将过去。寺院的客人禅房后面有一个小院,院里头只有一口常年未用枯井倒也没有其他,地上杂草横生,两棵红李树在风中招摇着,倒是有两分冷清。 “小蝶,你看这儿郁郁葱葱的倒是好景致呢。”沈娟秀却偏生要这般说,“看似是寺里人不常来的,这红李树正是结果的时间,你看这满树红澄澄的小果儿,看得人酸水直流呢。” 沈小蝶跟着笑笑,你说是好景致便是好景致吧。 “若是晚上来这儿赏月,这有花有树倒也真是好意境呢。”沈娟秀若有所思的说着,又看向沈小蝶,见她不为所动。 沈娟秀接着又道:“要是我,铁定找了自己喜欢的人来这儿坐上一坐,又安静又雅清的有什么不好,最重要还不会有别人来打扰,你说对不对。” 沈小蝶点头:“大姐说的是。” 可心里却道这临渊寺是百年老寺,皇宫贵族也常有人来祈福祭天什么的,寺里前院虽是香客众多,每日络绎不绝,但寺里除了每日备课的钟鼎之声,大家都知道这是佛祖的清静之地,没有人会喧杂吵闹。 所以临渊寺哪哪儿不是安静雅清的呢,再有区别也不过就是前面人多些,这儿确实没什么人,红花绿树的又没有檀木香火,是别有一番天地罢了,只是沈小蝶实在猜不透自个大姐这么卖力的对自己好,是为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五十九章大家一起来算计 宁承烨跟安茯苓毫无意外的比平南王府的任何人都先抵达寺院,二人正好有大把时间可以到处玩乐休闲一番。 当然了宁承烨不忘飞鸽传书给宁胜,让他暗中准备好一切。 只是有些事便不必让安茯苓都知道了,她现在只需要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痴娘子陪在他身边便好。 安茯苓在大雄宝殿里跪着诚心祈福,嘴里低低念着:“希望佛祖保佑我这一胎平安生产,孩子儿健康平安。” 宁承烨看着她微闭着眼双手合十在胸前的认真模样,一时忍不住笑,现在她最最在意的大抵就是这孩子了吧。 他也跟着跪到蒲团之上作揖行礼,然后对上头的佛祖道:“希望佛祖保佑我以后儿孙满堂,嗯,不要多了,要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就好了。” 安茯苓猛的睁眼,侧头看着一旁自己夫君那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她皱眉:“拿我当母猪呢?” 宁承烨凑过去冲她低低一笑:“这哪能,佛祖刚才跟我说了,你这一胎是双生胎,一男一女的,这下就解决了两下,等这两孩子出了生,我们再怀一胎,还是双生胎,还是一男一女的,这不就齐活了,一点不耽误事呢。” 说得可真好听,安茯苓挑眉:“赶紧这佛祖就是你家开的吧,你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那可不。”宁承烨厚颜无耻继续混说,“谁让我娶的是天底下最最漂亮最最聪慧的小娘子呢。” 安茯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怀这家伙绕了几大弯就为夸她呢,真是讨厌,她不理会他,继续合十祈福。 见安茯苓祈福得认真,宁承烨转身起来出了大雄宝殿,外头一个华服男子等在那里,宁承烨伸手不轻不重的一拳砸在那人肩头:“等多时了吧。” “将军所说之话可别是骗我啊。”这人一开口便让人觉察出不是丘宁之人,口音竟像是大离国那边的。 “放心吧,大皇子还怕我亏了你不成,只是今天如了你的意,你可别食言你答应我的话啊。” “这是自然,我们大离国最讲求的就是信誉二字了。” “那就去说好的院里头等着。”宁承烨笑着挑了一下眉,脸上也闪过一丝阴狠来。 却说另一边平南府一行进了寺院,住持方丈跟着迎接上去,宁胜上来回了一句说:“郡主受了惊吓不如先让人抬她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平南王觉得说得在理便同意了。 宁胜着人抬着慕容馨进了寺院一路直奔了后院一处宽大的禅房而去。 明珠跟在后头一脸急切:“你们这是要把郡主放哪儿去?” 明珠话刚说说完只听后脑勺一阵闷响,她双眼一翻星星眼就晕倒了下去,宁胜转头看向那手里还拿着板砖着春江,春江忙放下手中的板砖冲宁胜嘿嘿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世子爷要干什么,但我觉得这丫鬟太鼓噪了,指不定坏你们事呢所以就帮忙给你解决了。” 宁胜看着春江双颊泛红的模样,一时竟觉得可爱无比,这丫头承了安茯苓两分秉性有些血气,第一天到平南王府的时候他便知道是个不差的,他冲春江竖直了大拇指,干得不错。 春江得了夸,一时更自豪了。 宁胜又道:“你在门口等着我,我办完了事就出来。” 春江点了下头便带着几个轿夫出去了。 宁胜这才去掀开车帘,果然,那致幻花粉的药效极强,这会子慕容馨已经眼睛是半睁不睁的眯起,想睁又睁不开,软倒在车中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过来,又听到明珠的声音慕容馨都没能开口说话的原因,宁胜走过去打横将慕容馨抱出了马车,慕容馨整个人像一条软死的蛇没有骨头一般,也沉重了不少,宁胜皱了下眉,这郡主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么重呢。 没由来的宁胜竟然又想到春江,那丫头片子的身板想来抱起来应该不重吧。 宁胜甩甩头,想什么呢,他看着慕容馨欲晕还醒的模样,只叹道:“我说郡主,这可真不能怪我们家主子了,谁让你三番五次对付我家世子妃呢,这世上有些人啊就是得罪不得的,特别是我家主子。” 宁胜还没推开门,门便开了,出来的正是之前跟宁承烨交谈过的大离国的大皇子,看到慕容馨他双眼放光:“抱进来。” 宁胜别了下嘴,心说主子还真是没选错人,这大离国的大皇子果然是只色狼中的色狼。 放下了人宁胜交待了一句:“好歹是郡主来的,你可轻着点作。”这才走了。 大门关上,这大皇子哪还管这么多啊,来丘宁这段时间也见识了不少的美人,青楼是没少去,但都是些残花败柳他也玩够了,本来就一直在想着寻些刺激新鲜的,可京中贵女们他也接近不得,郡主公主们更不消说,那是要选了送给他老子的女人。 但是宁承烨却把这么个可人心的机会送到了近前,宁承烨太清楚这大离大皇子的人品了,慕容馨尚有几分姿色,又是郡主,他不动心才怪。 慕容馨中了致幻的药物,看着大皇子笑眯眯的接近自己,她反而笑了,伸手摸上那人的脸:“承烨,承烨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她脑子里现在一片浆糊,幻觉让她现在看头猪都会看成是宁承烨。大皇子才不管她说什么,欺身上了床,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扒了个光溜溜。 关键是慕容馨还半点反抗,反而嘴里叫嚷道:“承烨,太好了,你终于肯接受我了,来爱我,来爱我啊,就算是给你做妾我也愿意,让安茯苓那女人去死好了。” “小美人儿,我现在就来爱你。”大皇子见她没吃春药都发骚成这样,将来开发开发指不定是个多风情万种的女子,一下更是对宁承烨的安排满意至极,伏在慕容馨身上便饱食餍足起来。 院外一片寂静,有宁胜安排的暗卫,但凡有只鸟儿这时候过来都会被劫杀,更别提人了,所以屋里不多时传来狂蜂浪蝶的羞羞声响,也半点没人察觉听到。 …… 平南王刚上完了香便寻了宁承烨单独在一间屋里说话,安茯苓只得识趣的走开自己在寺院里逛逛,听说沈小蝶他们也来了,不知现在何处,不如去寻他们玩好了,春江也不在跟前,不过想来宁胜应该会保护好她的。 平南王喝了一口茶看着自己儿子,如今这宁承烨就是他也越发的把握不住了,他叹气:“你今天对郡主做的有些过分了啊。” 宁承烨就知道他是要说这个事,反正就是不留余力要往他房里塞女人。 平南王道:“难道她愿意跟着你,你何不顺水推舟,我现在都不介意你跟安茯苓了,你爱宠谁宠谁去,但你房里绝不能只一个女人,更何况安茯苓现在有身孕,伺候起来也不大方便了,按说她也该懂事的给你寻一个暖床的才对。” 确实,在大户人家里,主母怀了身子不便伺候爷们,便会作主给自己爷收一房通房或是小妾,来安慰自己有孕这段时间空闲的爷。 但那些手段对宁承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真爱面前那些虚晃的招式都太假了,况且其他女人他又如何提得起兴趣。 “而且若能攀得上安定王府也未必就是坏事。”平南王道,“我允了你的婚事,你也该给我点回报不是。” “只是父王也说了,她到底是个郡主,我已有正妻,总不能让人家给我做妾吧,总归是不好。”宁承烨倒是没跟平南王吵,顺着他说。 平南王一听这话似乎是有戏,笑道:“这个怕什么,我去跟安定王说,把慕容馨抬成平妻,虽然是有些委屈了她的身份,但到底她喜欢你,过了门你再多对人家好些,安定王也不能说什么。” “一定得娶吗?”宁承烨别着脸问了一句。 “你少来这套,我知道这慕容馨性子是不太好,但你女人太少了,我再不作主,你当真这辈子就只要安茯苓一个不成,简直不像话。” 宁承烨心说难道这有什么不好么,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他笑了笑:“呃,那就但听父王作主好了。” “当真?”平南王倒一时有些惊讶了,这个儿子这回竟然这么干脆,不会又跟在路上一样耍了什么心机等着他吧。 这回宁承烨倒不虚说,挺直了腰杆道:“既然是郡主,那回去就赶紧上安定王府议亲去,这事父王还得多费心,茯苓那边我来劝就好。” 听宁承烨说了这样的放平南王这才把心放肚里了,看来也是开了窍,就说嘛,这世上哪有对美人不动心的。 出了平南王的房门,宁承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娶慕容馨?!他敢答应下来自然就是知道这婚事是成不了的,哎呀,说起来大皇子那边的事应该也办完了吧。 慕容馨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作了,宁承烨知道游走在这个朝堂之中,阴谋算计是少了了的,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就只能以别人为棋子,这就是生存的法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章生辰礼 慕容馨醒转过来时,望着那满床狼藉,自己赤身祼体,早已哭晕不知多少回了,自己的清白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她明明记得清楚自己是跟宁承烨…… 可怎么转眼醒来不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了。 大皇子听她哭得厌烦,起身穿好了衣服,皱着眉道:“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个交待的,小美人长得这么水灵,我还没玩够呢。”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郡主,我爹是安定王爷,你敢欺负我我饶不了你。”慕容馨瞪着他。 大皇子上前突然一把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目露凶光一下就把慕容馨给看得不敢言语了,他冷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大离的大皇子呢,跟了我亏了你不成等着和亲吧,不过你也不必伤心嫁给我爹那糟老头子,到了大离你的幸福自有我来帮忙。” 大皇子说得邪性一笑,慕容馨却是惊怔得不能反应,和亲,嫁给大离那个七老八十岁行将就木的皇帝?还要做这大皇子的禁宠,不不,这是乱伦啊,而且……她才不要背井离乡,才不要做这个可怕男人的禁宠。 大皇子穿好了衣便起身走了,半点没有留恋,慕容馨又哭晕在床上好几回在,明珠醒过来进来劝她,说他们坐的是平南王府的马车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平南王府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慕容馨失了清白的事,赶紧推包给平南王府,让宁承烨娶了她,这样才好万事大吉,也不必去嫁那劳什子的糟老头子了。 慕容馨觉得明珠说得对,当即赶紧起身,眼看着太阳西下主仆俩也顾及不过来风风火火的往回赶了。 却说另一头,半下午的时候安茯苓便遇着了沈小蝶,两人在寺时有说有笑,晚饭也是一起用的,蔺傲寒跟宁承烨也在,宁承烨的趣说:“我跟茯苓连孩子都有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好事啊?” 没有外人在场,宁承烨也就什么都不顾忌了,不过沈小蝶却是羞红了脸头都不敢抬一下。 蔺傲寒倒是笑得畅然:“我还说等着吃你们的满月酒呢,你倒好,竟然还惦记起吃我们的喜酒了。” “那是自然了,不然你还想让小蝶等你多久啊,是不是小蝶。”安茯苓帮腔。 沈小蝶脸色更红了,暗地里掐了安茯苓一下,也不敢答话。不过听着蔺傲寒的话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蔺傲寒说吃我们的喜酒,我们……这算不算是认可她,或者当众承认了他喜欢自己。!%^* 沈小蝶越想越觉得脸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好了,不要打趣小蝶了,看她脸红的……”安茯苓了不好再说什么,帮了沈小蝶一句。 沈小蝶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起来便跑远了。 安茯苓捂嘴偷乐,直拿手肘捅了蔺傲寒一下:“傻愣着干嘛,追去啊。” 蔺傲寒也不作他想赶紧追了上去,其实今晚确实是还有其他事要跟沈小蝶说的。两人走了,宁承烨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样子,我们这周围最近真是好事要连连了。”(!&^ “对了,怎么这一整天都没瞧见慕容馨呐。”安茯苓奇怪,这可不似那个郡主的个性,被宁承烨摆了一道怎么着都一定会跑来找她算账才对吧。 可平南王到寺院这么久了,跟他同路的慕容馨却不知去向。 宁承烨眸光黯了黯,半下午他就收到大皇子的回复了,他笑了笑道:“忘了跟你说了,慕容馨好像真是受惊不小,到寺院只在禅房里小作休息了一下就又打道回去了。” “啊?”安茯苓有些惊讶,竟有这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宁承烨,总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事瞒着她似的。 宁承烨坐到她身边伸手搂了她的小细腰,只道:“好了,没的为这些事烦自己,我们也去休息吧。” “你去吧,今天是小蝶生辰,蔺傲寒刚才会追上去估计也是顾忌着这层,我准备了礼物这还没送人家呢,等他们俩腻歪完了,我也得送个礼表示一下不是。” 宁承烨点头,好像也是,他道:“那好吧,我也正好有些事要处理,先回房了。” 话分两头,却说这沈小蝶跑开到得一宽大院落,院里一棵百年老松苍翠矗立,她停下脚步轻拍了拍小胸脯,真是的,安茯苓干嘛突然提那些。 蔺傲寒前后脚追来,见沈小蝶立在院头的老松树下呆立不动,想是也跑累了,正欲过去,突然低沉昏暗的天空嘭的一声响,二人抬头,夜幕之上竟是万花掇动,烟火灿烂,一个一个升上天的烟花五颜六色,美得让人窒息。 光芒洒在沈小蝶脸上,映着她欢喜的表情格外美丽动人。姑娘家总是喜欢这些美好的事物的,她忍不住看得呆了。 蔺傲寒却是奇怪这寺院之内,大晚上的除了寺中之人便是留宿的一些要祈福的香客,如他们,谁会没事放烟花玩,也不怕扰了寺院的清静。 不过别人高兴他也管不着,正好可以趁着烟花升起的浪漫把礼物送给沈小蝶,他正欲抬脚过去,却又见不远处一袭乌青色锦衣掇动,竟是贺君牧背着双手笑嘻嘻的朝沈小蝶行来。 蔺傲寒收回了脚复又将自己隐进了黑暗之中,天空之上的烟花还在不断绽放,映着那树上的二人竟是有几分和谐之意,蔺傲寒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沈小蝶看见来人也是皱了一下眉,正要抬脚走时,贺君牧却拦了她的去路,只笑道:“沈二小姐可喜欢这些烟花。” 沈小蝶愣了一下,望向天空她怔了怔,贺君牧解释道:“我也偶然间知道的今天是二小姐的香诞之日,所以特意放了烟花为小姐祝贺,二小姐喜欢吗?” 竟是为她而放,沈小蝶突然就觉得那些烟花看着没那么漂亮了,她不是不知道这贺君牧存的肮脏心思,可不知为何她鼻头有些酸涩,自己生辰,蔺傲寒未提,安茯苓也未提,第一个提的竟是这人。 贺君牧会知道自然是通过沈娟秀,哄美人开心这件事上,他自认还是花样百出,数不胜数的,但凡是个姑娘家他自认都是逃不过自己那挑眉弄眼风流的一望,更何况还加上他如此细心的准备。 安茯苓也赶了上来,见蔺傲寒柞在墙角没有上前,只由着贺君牧在那边笑得风流张扬的调戏沈小蝶。 她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且先看看。”蔺傲寒不以为意,“那家伙惦记小蝶小些时候了,只是以前不曾这么大胆,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人在撺掇。” 安茯苓眯眼看向蔺傲寒,莫名的不想到了沈娟秀,二人对望一眼,蔺傲寒嘿嘿一笑:“若真是查到是她,我必饶不得她。” “这可是你说的。”安茯苓看不上沈娟秀也有些时候了,只是自己作了世子妃之后她倒是没有再为难过了。 大抵因着自己身份一下子上升不少档次,加上又没有再跟蔺傲寒在一起的可能了,沈娟秀也就忽略了她吧。不过忽略她却也让沈娟秀想到了沈小蝶,她估计是自认为收拾了沈小蝶蔺傲寒便是她一个人的了吧,真是天真得很。 “贺公子美意,小蝶受宠若惊。”沈小蝶赶紧退了两步跟贺君牧保持了安全距离,“只是小蝶实在无福消受,还望公子今后莫要再如此了。” “可是我哪儿做得不够好,才让二小姐这般拒绝?”贺君牧在她退一步时便进一步,总之就是要靠着她,还伸手去拨弄她胸前长发。 这弄得沈小蝶很不舒服,想发火又碍于身份怕生出事端来,听说老将军几乎是溺宠这贺君牧,所以他荒唐也好怎样都好,却就是没人动得了他分毫。 “公子请自重。”正当沈小蝶不知如何是好时,安茯苓站了出来,她盈盈行来在烟花月色的照映下,脸上泛着异样的光彩,连着这时一脸凝重严肃的表情也显得格外柔美。 贺君牧的心揪了一下,这可怜人见的,可惜是个嫁了人的,不然定也要把她弄上床快活快活才好。 其实贺君牧荒唐,玩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但凡是看上的哪怕是嫁作人妇的他也能千万百计与之巫山一赴。但他还没有傻,清楚安茯苓是平南王府的世子妃,宁承烨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还是晓得自己得罪不起。 所以也只能暗暗吸一口气挑着眉在心底里可惜。 “这儿可是寺院。”安茯苓不急不徐地道,“你的烟花小蝶收下了,也很感谢,不过贺公子应该知道这未出闺的姑娘是不能跟公子们随便乱说话的,所以小蝶我就带走了,还望公子见谅。” 安茯苓的话不容商量,拉着沈小蝶就离开了贺君牧的视线,贺君牧倒是没有追上去,一来多了个人出来他想跟沈小蝶成其好事也不大可能了;二来安茯苓的身后有个宁承烨贺君牧如何还是得顾忌一二;三来贺君牧更知道今天晚上沈小蝶是逃不出他掌心的。 这会子沈小蝶在这儿跟他讲话,想必另一边沈娟秀也已经行动得差不多了吧,想到这儿贺君牧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一章牵手 安茯苓替沈小蝶解了围,二人到得寺中一处人工环湖的地方,岸边杨柳依依在夜风里轻柔多情的摆弄着身姿,星辰点点,明明灭灭的挂在夜幕之上,四周都是一片静谧。 安茯苓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宝蓝色瓷盒来递到沈小蝶手中道:“生日快乐。” 沈小蝶脸上浮起笑意,高兴的接过盒子:“没想到你记得呢。” “怎么可能忘记呢,只是今天白天一直忙着这儿那儿的,我总想等没有他人的时候再给你的,不曾想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若是在其他一些大世家里,即便是庶女生辰,嫡母忘记,做爹的也不应该忘记的,总得提一嘴,该办办的还是得热闹一下。 但很显然,相府里似乎并没有人记得沈小蝶的生辰,庶出,无身份,亲娘又去得早,这丫头这些年的生活怎么想都不容易吧,倒是为难她了。 看着沈小蝶便总能让人想到宁仙颜,同样是庶出,这命运却是截然不同,只希望沈小蝶以后嫁给蔺傲寒了可以过得好些吧。 沈小蝶打开一看,竟是芙蓉阁最新出的新品胭脂,现在在京城里可是小姐们一金难求的宝贝呢。她笑了:“倒是让破费了,改明儿总得请你吃吃饭的。” “那我可等着了。”安茯苓打趣,又道,“那个贺君牧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沈小蝶有一丝意外。 其实也是刚才蔺傲寒跟她介绍她才知道那人是将军府贺老将军的嫡孙,按说身份不高却也不是太低了,怎会是这样一副放荡的模样。 “要说整个贵族圈里所有小姐贵女们都知道,这将军府的贺君牧和忠义侯府的嫡子舒克仲都是嫁不得了,提起这二人简直就是贵女们的恶梦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这贺君牧给缠上了。” “忠义侯府?”安茯苓蹙了一下眉,记得之前听平南王提及过,太后便是有心要把慕容珍许给那舒克仲的。 “都是纨绔得不行的家伙,听闻那舒克仲不仅爱玩爱疯,还是个有病的,平时看不出来,但好像一发病就全身抽搐还口吐白沫,吓人得很。” 癫痫。这是安茯苓的第一反应,这样的人如何做得慕容珍的良人,看样子太后也有识人不明的时候,只愿大哥快些回京,宁承烨那这动作也快些吧。 “算了不提这些,倒是我那大姐,说了你都不信,这几日出奇的对我好呢。”沈小蝶别开了话题,显然对讨论那些自己不感兴趣的男子实在不想,“不仅送我衣服,来寺院的一路上都陪着我说话,有时我都觉得像幻觉。” “你觉得她真对我好?” “当然不可能,我也知道她可能会有所图谋,但究竟是为什么我不猜不透了。” 安茯苓皱着眉想了想,道:“小蝶,你最近身边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比如一些突如其来的,但又不是让你那么在意的。” 沈小蝶别着头想了一下,随后不经意地道:“除了那个贺君牧突然敢来调戏我之外也没有其他。” 话刚说完沈小蝶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跟安茯苓对望一眼,沈小蝶心下一沉:“不,不会吧。大姐她……” 安茯苓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你那个大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现下想来贺君牧如何会知你在这临渊寺,又如何会知今天是你生辰?” 沈小蝶心下一凉,女子名声是何其重要的事情,沈娟秀竟然…… 安茯苓笑了一下,又道:“好了,总之你自己要多个心眼才成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先回去了。” 沈小蝶一脸奇怪,你们?!安茯苓转身离开,她才看到蔺傲寒竟在一旁的树边立着,刚才安茯苓挡着他的视线,她竟是没有看到,一时间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安茯苓走得干脆,自不拖泥带水。蔺傲寒行将过来,月色映在湖面,波光粼粼,照得他眸色如墨玉,清冷却又让人忍不住要望去。 “茯苓说的话你是得注意些,那个贺君牧若再敢上前,不必与之客气,不管出什么事自有我来兜着。”蔺傲寒道。 沈小蝶脸上的红晕不减,他这般关心又是一袭黑衣,反让她感觉有点不习惯了,她点头:“我省得了。” “这个,给你。”蔺傲寒也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镂花银盒来,看盒子就很隆重了。 东西塞到沈小蝶手里,她的心落跳了两个节拍,她望着蔺傲寒,蔺傲寒莫衷一是的笑了笑:“今天是你生辰,连茯苓都没忘,我做了你十几年的表哥,自然不可能忘,打开看看,可喜欢。” 听到他说自己以表哥的身份送生辰礼,沈小蝶这才面上松了口气,可心里又落了一下。打开那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串七彩琉璃珠作的缠丝项链串,光彩夺人,鲜艳明媚,漂亮至极。 沈小蝶愣了一下,由衷一叹:“好美啊。” “我见你平时的首饰都太过低调了,正是如花的年纪,有时候张扬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蔺傲寒说着却又伸手把那链子拿了起来亲自给她戴到了脖子上。 沈小蝶就这么愣愣的任由他施为,他凑过来时二伯人的距离近得只用那么一粒米远,她感觉到他清晰的呼吸,还有那如星般耀动的眸子,世上怎有这样让人心脏骤停的男子,沈小蝶觉得自己这一刻快要幸福死了。 戴好后蔺傲寒观摩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就知道很适合你,喜欢吗?” 沈小蝶有些回不过味儿来,机械的点了下头。 蔺傲寒又道:“烟花易冷,而且美丽只是一瞬立刻便凋零,那种不实在的东西不要也罢。” 沈小蝶怔了一下,这是……非要跟贺君牧比吗,沈小蝶突然忍不住笑了,倒不曾想蔺傲寒竟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呢。 “趁着夜色还早,不如一起走走。”蔺傲寒挑眉道。 夜色还早?这说法也是绝了,沈小蝶点头,二人便这般绕着那湖边缓步慢行,说着些七七八八的零碎的事情。 突然沈小蝶手心一暖,低头只见蔺傲寒那只温暖的大手掌牵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就这般似乎没甚在意的继续往前行。 沈小蝶心脏嘭嘭的跳动着,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竟然会被黑衣这样拉着手,若是白衣也许她的激动还不会太过甚,但现在…… 这是不是代表表哥真的已经放下了对安茯苓的感情,终于愿意接受她了,不管是白衣还是黑衣的他,她心底忍不住一阵狂喜,她觉得这才是这一年她生辰里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蔺傲寒虽不动声色,看似只是浅浅移步跟着沈小蝶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但还是下意识的瞟了她一眼,想不到沈小蝶竟也有如此小女儿态的样子,害羞的模样整张脸都红透了。 她的小心翼翼和欣喜若狂,他都看在眼里,蔺傲寒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他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姑娘了。 “你大姐也老大不小了,相爷说了好几次要给她物色夫君的事,却都没有定论,我倒是觉得也许是到时候让你大姐定下来了。”蔺傲寒突然说道。 沈小蝶愣了一下,这突然间的怎么又提到沈娟秀的婚事了,她的心没由来沉了一下,蔺傲寒不是接受她了嘛,他们都这样了,牵手了,难道她还误会了他的意不成。 沈小蝶现在是完全一心一意扑到了蔺傲寒身上,他一句话可让她如四月春风,一句话也只让她坠九天寒冰。 看沈小蝶那突然落寞的神色,虽只一瞬但蔺傲寒还是知道这丫头竟是吃醋了,可为什么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蔺傲寒突然想逗弄她一下。 原本他提这事是想说只有沈娟秀先出了门她才好求娶沈小蝶不是,大家族中最重视的就是尊卑之别,长幼有序了。 不像在小村落里,像以前安茯苓他们家,即便安茯苓在小,安靖没有成亲安茯苓也可以说亲事,这是完全不成的。 蔺傲寒故意道:“你长姐倒也长得有几分姿色,又是相府嫡女,想来想娶的人很多吧。” 沈小蝶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说之前相爷还有心思想撮合我跟她。”蔺傲寒拉着她的手不放,但能感觉到有一丝凉,“你以为如何?” 沈小蝶想挣脱开手,哪有这样的人,拉着她的手却要和她谈论跟别的女子的婚事,当她是什么啊。 “表哥觉得好便好吧。”她挣了两下,却发现完全挣脱不开。 蔺傲寒突然笑了,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道:“吃醋了?!” 沈小蝶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看着他笑得灿烂的星眸,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她跺脚:“你?” 蔺傲寒哈哈大笑,道:“也不想想,她不先嫁了,你怎么嫁人?” 沈小蝶愣了一瞬,随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蔺傲寒说起沈娟秀的婚事其实是为了他们能在一起吗? 沈小蝶低下头一时不敢言语,蔺傲寒又道:“小蝶,皇上欠你那个人情,该用的时候就用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二章陷害 可能沈小蝶这辈子都没有相过要用那个人情吧,但是她能明白蔺傲寒说这话的意思,他们要在一起纵是有蔺傲寒私下谋划,但到底还有相爷横在中意,他说一不二,真要横着来的话也没有办法。 沈小蝶点了下头,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幸福一些事本就该去争取的。 “夜也深了,刚才寺里也敲过入睡的钟,我送你回去吧。” 沈小蝶再度点头,她好像不会说话了,脸仍旧是红彤彤火辣辣的,因为蔺傲寒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到得她的禅房前,两人住了步,一时相看无语,蔺傲寒似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但见她不说话,只道:“进去吧,我看你熄了灯就走。” 沈小蝶心里一阵激动,就像一向平静的海面上,从来不曾起风的今天却玕是惊涛骇浪不止。蔺傲寒虽未明确静态,但意思已经太明白不过了。曾经给过安茯苓的所有在乎、关心和心疼,如今都一一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人生乐事莫过于此,她爱的人,终于也爱她,总不负这一场青春年岁,不负这些年的痴情付出,她知道,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要不,进来喝杯茶吧。”沈小蝶也舍不得跟他分开,依依不舍,明明天色已晚不该如此却还是又作了邀请。 蔺傲寒自是不客气:“好。” 抬步进了屋,丫头采荷怕是久不见她早就歇下了,沈小蝶亲自提了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热茶,这丫头倒是细心,这么晚了回来这茶水竟还是热乎的呢。 都说了是喝茶,虽然蔺傲寒不甚在意还是喝了一口,从不觉得寺里的香茶有多好喝,但今晚的真的格外清甜。 蔺傲寒喝了一杯又讨了一杯,沈小蝶笑他却也不说破,这家伙分明就是不想走故意为之,沈小蝶一边倒新茶给他一边道:“喝这么多也不怕晚上起夜多啊。” “谁叫你这儿的茶好喝呢,许是借了你寿星的光吧。”蔺傲寒喝着嘴里的热茶,嘴里竟是开始调戏起她来。 沈小蝶低低一笑却不应话,突然蔺傲寒猛的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脸色也绷到了一起,涨红着,看着似是极不舒服的样子。 沈小蝶抬头看着蔺傲寒这模样也是怔愣了一下:“表哥?” 气血上涌,蔺傲寒感觉混身燥热难耐,而且明明说了那么多水竟仍是有些口干舌燥,最最重要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身有了反应,这…… 他眸光微沉低头看向那杯茶水,咬牙,这谁这么恶心,竟然…… “表哥?”沈小蝶又唤了一声,见他脸色明显不对,赶紧起身去扶了他一把,“表哥,莫不是这茶水置久了不干净吧,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回去让寺里的僧人拿些热姜水来。” 原本身体就开始有了反应,经沈小蝶这么一扶,那柔软的小身子靠将上来蔺傲寒越发觉得难忍了,他推将开沈小蝶站起身,双手却是紧紧扶着桌边,只道:“茶水被人下了药,你千万莫喝,只怕是你出门这段时间有人混进来做的,今晚去耳房那边跟采荷挤挤吧,这屋里不能住。” 蔺傲寒强忍着身上的反应细想了想,除了贺君牧也没有谁能这么恶心了,而且能进这屋来下药的,大抵除了沈娟秀了不作第二人想了,这二人联合要害沈小蝶,若非是今晚他阴差阳错进了屋喝了这茶,只怕沈小蝶在劫难逃。 但是眼下他顾不得太多,匆匆交待之后转身便走了。 可沈小蝶还有些云里雾里,加上一听茶水有问题蔺傲寒又一副强撑不住的样子,她自是担心得不行,忙几步追上去扶住他:“表哥,那你要不要紧,要不要赶紧找大夫来啊。” 蔺傲寒看向沈小蝶,该死的,别凑过来啊,蔺傲寒真想把她扑倒吃掉算了,可是唯一一丝理智在反抗,他不能这样要了她,对她不公平。 他急急往外行只道:“那就给我准备几桶井里的冷水,其他的不打紧。” 这儿没有山泉,上一次是安茯苓中药他尚且可以骑马带她出去纾解药性,可这回中药的是他,他独自怎么有那个清醒劲儿骑马出去呢,也只能在屋里泡泡冷水看能不能得解吧。 沈小蝶虽不明所以但见蔺傲寒已是满头大汗,走路都是虚晃的,也不再多问什么,扶了他回到他的屋下便赶紧转身去院中天井处的一口井里打水去了。 沈小蝶速度也算是快了,纵是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敢有所停歇,可是等到沈小蝶提了水进屋时,蔺傲寒的屋里没有点灯昏暗的屋中只能借着窗外的月色但见一点光色。 蔺傲寒整个人都脱得只余一件里衣和里裤似是热得不行,在窗下的小榻上翻来覆去好像很难受。 沈小蝶上前想跟他说水打好了,却猛然瞧见蔺傲寒只着一裤的下身竟凸起老高,纵是闺阁中的姑娘也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懂得那是什么反应。她脸色瞬间红到了耳根后,也当即明白了蔺傲寒中的是什么药了,怪不得要她打冷水。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然在她茶水里下这种药,她咬着牙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蔺傲寒倒是爬身起来提起那桶冷水猛的从头到脚冲了个透心凉。 见他瞬间湿遍了全身,衣服紧贴着线条硬朗的肌理,那男性魅力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特别是下身,不要太过明显,沈小蝶低着头,只道:“我,我我我再去给你打桶水来。” 说着沈小蝶便要提着桶出去,可蔺傲寒去猛的把她推出了门然后将房门关紧,只道:“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打水,你回去啊,记得跟采荷睡一起,别回你那屋。” 沈小蝶被关在门外,夜风清冷吹得她忍不住鼻酸,她何尝不明白蔺傲寒急着赶着她走的原因。他的身体那般模样竟然还说已经没事,分明是不得了的,她紧咬着牙一时也不知这该不该走。 不走吧又帮不了忙,走吧,今晚如何睡得下去。 蔺傲寒自然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的,一桶水根本就解决不下什么事,但他明白自己中药太重了,今晚喝了几大杯茶水,就算再来十桶二十桶又如何,还是无法得解的。 与其看沈小蝶俏影悠悠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引得他越发心慌,不如赶紧打发了她走,他实在不想以这种方式跟她在一起。 但是这药性正是发作得厉害得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头脑有些昏涨,意识都有些衰竭不清,看什么都开始重影儿,他一脚猛的踢在屋中央那根长条凳上借此发泄身体的不适。 凳子撞上墙发现嘭嘭的碰撞声,紧接着他又将桌上的茶杯水壶一并掀翻了去,总之屋里被他捣腾得不成样子,沈小蝶一走他也不必再强忍着,几乎是失去了理智,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不是想要一个女人,哪怕是头母猪现在在他眼里也是美人儿。 “啊——”药性无法纾解,蔺傲寒发疯的长啸了一声,是不是该往山下去青楼里住一晚,他在想。 对,去青楼,去青楼,他现在已顾不得那些了,只想解决此时的生理需要。他猛的打开门,却不想温香软玉突然撞进怀里,沈小蝶哭得泪人儿一个:“表哥,你要了我吧。”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都是她没有防备才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害得蔺傲寒如此凄惨,她知道这是寺里,也知道男未婚女未嫁这于理不合。可是一直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她知道如果今晚没有个人帮忙解决蔺傲寒的药性,他一定过不了这一关。 她不能看蔺傲寒有事。 撞上那双泪眼汪汪,柔情满满的眼睛蔺傲寒所有防备都被击垮了,他深意识里知道是沈小蝶,可浅意识里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感受到女子柔软温暖的身子,他已经受不住了。 反身将沈小蝶抱进屋,踢脚关上了门连床都没上就将人扑倒在了堂中的四方木桌上—— 沈小蝶虽然已作了决定但还是被蔺傲寒的凶猛给吓到了,她惊叫了一声,再转头时自己衣服已被扒拉了一半,她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可是蔺傲寒哪容她这会儿想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去除了多余的阻碍,月色下,玉体横陈,蔺傲寒闻到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简直比媚药更甚,他已经憋得够久早已没了理智,横冲直撞,凶猛异常。 沈小蝶忍不住痛叫了一声,蔺傲寒拿手捂着她的嘴,屋里一时疾风暴雨,巫山合欢…… 蔺傲寒也没有想到这药性这么强,一直到后半夜屋里的动静才慢慢安静一去。蔺傲寒累极倒是倒下床就呼呼睡着了,沈小蝶却是睁着双眼怔怔的望着床帐一时间心里不知作何想。 但是她并不后悔,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那挺鼻浓眉,当真是好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睡在他身侧,那时她会更高兴的。 而另一边沈娟秀虽然下了药却仍是不放心,大半夜的还是忍不住起身想去一瞧究竟,甚至还在想若是能一举捉奸在床更好,沈小蝶这一世就更是被她拿捏在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三章猪男狗女 所以沈娟秀披了件衣服也没带丫鬟就一个人去了沈小蝶的禅房—— 沈小蝶也是不敢在蔺傲寒的屋里待太久,要是明天一早让人瞧见二人躺在一起,那名声当真就不必要了。独自穿了衣服回去在采荷的房下睡下了,今晚她自己的屋自是不敢回的,好在采荷那丫头觉大竟也发觉她。 沈娟秀一路行来见沈小蝶的屋里没有点灯,想着难道已经睡下,或者是贺君牧已经得手,这会子两人正赤条条躺床上呢。 哼,平时装得一派正经,关键时刻还不是受不住男人的诱惑,指不定这会一副多享受的表情呢,想到这儿沈娟秀一脸鄙夷,又想若是这会子闯进去定能看一场好戏,看以后沈小蝶还怎么在她面前抬得起头,自也没有理由再跟她争表哥了。 沈娟秀上前去推沈小蝶的房门,估计她不会想到今晚阴差阳错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一杯药竟然没把沈小蝶送上贺君牧的床却成全了沈小蝶跟蔺傲寒,指不定要悔成什么样。 她没有敲门的打算,那岂不就打草惊蛇了,她是这样想的,所以直接推门进去,可屋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冷哼,到桌前点了灯,可这才发现屋里真的是空无一人,沈小蝶不在,贺君牧也不在。 沈娟秀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惊奇之时,门外响起贺君牧放浪的声音:“小美人儿,爷来了,你一下旷得难受着吧。” 贺君牧沈娟秀下了药,这会子的沈小蝶定是燥热难耐的。他提了个酒瓶子进屋,想着要会美人怎么能不先喝点小酒压一压呢。 沈娟秀见他一脸怒颜:“你怎么才来,还跑去喝了酒,知不知道会坏事的,沈小蝶竟然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 贺君牧眼前晃一晃的,看不太真切人,但只觉得眼前的美人有些怒目横眉,他歪着身体上前,手就不老实的搭到沈娟秀肩上了:“小美人儿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嘛,来来来,今晚你还给你过过年,让你知道知道做女人的快乐。” 贺君牧口无遮拦又是花丛老手自然是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口,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宽衣解带。 这下可把沈娟秀给吓惨了,她可是相府嫡女,将来要嫁给蔺傲寒做正妻,富贵荣华一生的,且不能让这浪荡子给毁了。 她推了贺君牧一把,冷哼:“贺公子,你且瞧清楚了,我是沈娟秀不是沈小蝶。” 贺君牧怔了一下,凑过脸来眯着眼把人给仔细瞧了一把,沈娟秀皱着眉忍着他那一身的酒味,她哼声:“瞧清楚没?” 贺君牧哈哈大笑:“真是沈大小姐啊,原来你也仰慕我不成,行,今晚也给你快活快活。” 他醉着,管这事是能为不能为的,反正有美人送上来,他就高兴。 沈娟秀啐了他一口,只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敢动我也不怕我爹掀了你将军府。” 再说了,贺君牧这样一个烂人,她才不要跟他…… 她翻了个白眼:“行了,今晚看样子是计划泡汤了,穿好你的衣服回去吧,明天再说。” 沈娟秀有些不耐烦了,好戏没看着,反而还要打发这个酒鬼,真是倒楣死了。她抬脚朝外走去,却突然贺君牧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甚至还极不要脸的往她胸前柔软抓了一把。 “啊——”这可把沈娟秀给吓坏了,到底是没经人事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贺君牧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沈娟秀急了。 可贺君牧却似是习以为常,皱眉冷哼:“小了些。” 沈娟秀整张脸都红得不行,混蛋,等利用他收拾了沈小蝶一定要杀了这人。 贺君牧又不在意的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经我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跟万花楼的牡丹姑娘一样了,哈哈哈。” “贺君牧,我说了放开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沈娟秀,你就从了我呗,反正你妹妹你都舍得下给我,你自己有什么舍不得的,告诉你爷经验老道,床第之间最懂得疼人了,保证你爽翻天信不信。” 沈娟秀挣扎了两下仍是无果,只好道:“你不是喜欢沈小蝶的吗?” “她是个可心的人儿,可今晚这不是她不在么,你也行。” 敢情自己在这种事上也只能是个替代,沈娟秀恨得咬牙切齿,但她也知道这会子不能激怒了贺君牧,不然这个花丛老手哪管那么多,指不定要把自己吃干抹净了。 她笑了笑声音也放缓了不少:“那个贺公子啊,今晚是出了一些意外,但是这毕竟是沈小蝶的房间,欢好是没有问题,但若她回来撞见了就不好了吧,所以你还是先放开我吧。” 贺君牧觉得她说得的也在理,沈娟秀继续道:“还有,沈小蝶可是绝世难得的美人儿,这次虽没成,但只要你放过我,赶明儿一定把人送到你床上让你快活,如何?” “当真?” “千真万确。”沈娟秀道。 贺君牧这才放开了沈娟秀,沈娟秀也怕他失言,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沈娟秀老早就又跑到了沈小蝶的屋里来,屋里竟仍是没人,她不免惊讶,这人一整晚不回来去哪儿了,昨天是她生辰蔺傲寒好像还陪了一会,这二人不会…… 沈娟秀倒吸一口冷气,这种事她绝对不想发生。正欲走时,沈小蝶跟采荷有说有笑的从耳房出来,沈娟秀横目立眼的走过去没好气地问:“你怎么回事,一整晚不在屋里?我们相府的名声都让你丢完了。” 沈小蝶皱了一下眉,果然是沈娟秀干的。原本她还只是怀疑沈娟秀跟贺君牧有勾结,可眼下听听沈娟秀说的话,她怎么就断定她一整晚不在屋里,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明显就是套她话的。 采荷行了礼回道:“大小姐,昨晚二小姐因为有些认床就来跟奴婢一起挤了一夜,说是有个人陪着能睡得着些。” 这话是一大早沈小蝶跟采荷说的,采荷自是不疑有他的。 沈娟秀怔愣了一下,沈小蝶倒是落落大方,只道:“倒是有劳大姐挂念了,竟一大早过来看我。” 沈娟秀瞧着沈小蝶,竟是忽然觉得今天的沈小蝶比往常还要清透漂亮几分,脸上红润有光泽,神采煜煜,一副精气十足的样子。 她哪懂得,这是姑娘家初为女人后的幸福表现,只是沈小蝶瞧她这般看着自己忙拉了拉衣领,只希望沈娟秀不要发现自己脖子下面那些咬痕,只是一想到这个就不免要想到昨晚在蔺傲寒屋里的一阵疯狂。 她没由来的红了脸,也不知道蔺傲寒药性解了没,这会子醒了没。 她不知道她这莫名的一脸红,越发衬得她肤白娇嫩,美不胜收。沈娟秀眉头一皱,怎么竟觉得这女人越来越漂亮,可恶,她冷哼一声也懒得计较什么,就走了。 沈娟秀走后沈小蝶才梳洗了一通,昨晚腰酸背疼,浑身没有一处不酸痛的,今天走路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原来做女人竟是这般的嘛她竟有些后怕。 她很想去看看蔺傲寒的状况,可是又不敢过去,总觉得现在要跟他面对有些难堪,想到自己昨晚那句表哥,你要了我吧,她的脸不热得不行。 也不知道蔺傲寒会如何想她了。 蔺傲寒其实也早就醒了,望着自己屋里一片狼藉,再看自己这一身,如何能不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头痛得厉害,只隐隐记得昨晚抱了沈小蝶进屋,他知道他定是没有温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翻身起床穿了衣服,便叫了寺里的小僧打扫一翻,他自己去井边又冲了一桶冷水,这才渐渐清醒一点。 那个丫头竟然完事了就跑,就这么怕他吗,不过若真让人看到二人睡在一起指不定又会生出些什么事儿来,蔺傲寒叹了口气,到底是没能克制住自己。 “蔺大哥。”正这时安茯苓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转身安茯苓笑着向他行来,只道:“我叫了斋饭,承烨他正好有事去忙了,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我们?”蔺傲寒微惊他们两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是啊,我这就去叫小蝶,一起热闹一些,不然我一个人总是冷冷清清的。”安茯苓说着便朝着沈小蝶的房间行去,还不忘回过头来对他道,“你去我屋里等我们吧。” 蔺傲寒有些呆呆的点了下头,一想到要见到沈小蝶,他竟莫名有些心慌意乱,冲过一桶冷水之后,昨晚的一些记忆也开始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他突然嘴角浮起一丝笑来,到底他们才是一对。 只是出了这事总得要想办法赶紧给沈小蝶一个名份才是了,但说到这事便总要先解决了沈娟秀的婚事,提到沈娟秀吧蔺傲寒的眸底就掠过一丝冰凉,好得很,之前就设计安茯苓,现在又设计沈小蝶,看样子得给她好好物色个男人让她后半辈子都忙得不可开交无心再害人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四章害羞的沈小蝶 安茯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今天邀请沈小蝶同进早餐竟然遭到了拒绝,这丫头怎么回事,一脸红彤彤的说自己不饿,可肚子却极不给她面子叫了好几声。 这搞得安茯苓整个都噗嗤的笑了出来,沈小蝶也是无奈至极,说不饿不去吃饭完全是为了躲着蔺傲寒,她是当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蔺傲寒的。 可昨晚那么激烈的运动下来,她本就累极,一夜翻来覆去也总想着他,哪里睡得着,这会子不饿才怪。 安茯苓才不管她为什么不乐意,拖了她就往自己屋里去—— 到屋里时,蔺傲寒已经坐到饭桌前了,一盘馒头,一盘玉米粑,三碗绿豆清粥,寺中的早餐如此清心寡淡也是情理之中了,他们算是吃得不错了。 春江正给蔺傲寒递筷子,安茯苓拉了沈小蝶在蔺傲寒身旁坐下,笑道:“吃吧,对了春江,这不是王府不用摆规矩了,一起来吃。” “春江,吃饭了啊。”偏这时宁胜在外面唤了一声。 春江整个小脸就红了,她看向安茯苓,安茯苓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呵呵笑道:“看样子以后是不必我担心你的吃食了,自去吧。” 春江咬着牙不好意思的跑了,安茯苓呵呵直笑,到底养了这么久的丫头,怕现在是要养不住了。 她转头对沈小蝶道:“瞧见没有,我那丫头竟然害羞了呢,咦,你怎么脸也这么红?” 安茯苓进屋就忙着安排这安排那,自也没在意二人的变化,可被强行推到蔺傲寒身旁坐下的沈小蝶整个人都是飘的,不敢看蔺傲寒,头也不敢抬,脸红得像猴屁股。 蔺傲寒还好些,见到沈小蝶其实满心都是欢喜的,甚至他有种想起身去抱她的冲动,还好是压制住了,他把粥放到她面前道:“快吃吧,肯定饿了。” 这句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让沈小蝶的脸又红上的新高度,完了完了,自己的脸怕是要不成了,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在红着,怕是以后都好不了了。 “可不,刚才我去拉她,她竟然还跟惺惺作态说不来,结果肚子出卖了她咕咕直叫,你说她可笑不可笑。”安茯苓在一旁笑说。 沈小蝶推桑了她一把:“茯苓。”!%^* 安茯苓不以为意:“对了,昨晚我走后你们两个浪漫到什么时候才回去的啊?” 二人同时一愣,沈小蝶红着还不消退的脸又上了头,蔺傲寒笑笑:“瞧你说的,既然都说了是浪漫的事,自然不能什么都对人说吧,你也不行,是吧小蝶。” 沈小蝶只想把脸扒拉下来揣兜里,这蔺傲寒竟敢这样说,没的叫人平白乱想啊,可是好像即便乱想也是真的啊,他们昨晚…… 哎呀天呐,沈小蝶觉得她真的过不得这关了,直端着碗只管喝她的粥,她听不见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安茯苓笑了,瞧着沈小蝶害羞和蔺傲寒淡笑的模样,看样子二人是相处得不错,如此便好。(!&^ “哼,竟然还有小秘密了。”安茯苓别了下嘴,又拉了拉沈小蝶的手道,“不过小蝶,他要是私下里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不许没头没由的护着他,我替你收拾他。” 沈小蝶看了安茯苓一下,又悄悄打眼瞟了蔺傲寒一眼只低了头微弱的点了下头。 安茯苓不明所以,蔺傲寒也不好看她一直打趣沈小蝶,只怕这顿饭沈小蝶就吃不宁静了,他看向安茯苓道:“行了啊,你就放心吧,反正迟早我们的孩子认你干娘就是了,你只管把礼物准备好。” 安茯苓惊怔一下,这是敞明了表白啊,沈小蝶呛了一口免不得咳了两下,安茯苓倒是笑得花枝乱颤:“说定了啊。” “对了,宁承烨去哪儿了。”蔺傲寒又问,这好不容易出趟门,青山绿水的不陪着媳妇好好走走逛逛,连个早饭竟也不陪着吃。 “还说呢,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有人来送信说是让他过去一叙。”安茯苓说到这儿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 见她这般模样蔺傲寒道:“这寺里头谁会请他?” “慕容复。”安茯苓道,“说了你都不相信吧,没想到这两天临渊寺里头倒是热闹得很,慕容复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消息他在这儿便也跟着来了,一大早派了人来请,说是难得在寺里会着,请他移步说话,我见他不大乐意去,但又碍着是摄政王的缘故,也不好推辞。” “慕容复心机深沉,确实要多加小心。”蔺傲寒也认真了两分,“只希望只是普通说话吧。” 安茯苓点头,上一回因着他们大婚的缘故她已见识了一回那个男人的狠辣绝决,虽然宁承烨险胜一着,到底还是拉了左尚书赔命不是,可见这个慕容复当真是不好处理的。 “大哥就要回来了,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他跟珍儿的事,瞧着现下我跟承烨,你跟小蝶似乎都没什么阻碍了,可他们两个这一路却是风风雨雨难得顺畅。”安茯苓叹了口气,细想起来,从入京后,他们二人见面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呢。 沈小蝶听到这儿才抬起头来:“世子爷那边不是有万全之策么。” “说是这么说,可毕竟珍儿的身份摆在这儿呢,别说大哥,当说我们有多久没见到珍儿,便知这件事太后那边拿捏得紧呢。”安茯苓垂头抚额,“若是大哥不能跟珍儿在一起,只怕大哥要心伤死的。” 沈小蝶一听这言也陷入了沉思,见沈小蝶的模样蔺傲寒大抵能知道她心中想,这个丫头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事情,却忘记了自己,哎,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吃过了早饭蔺傲寒说要送沈小蝶回去,沈小蝶却只说想留下来陪安茯苓说会子话,安茯苓哪里看不出沈小蝶刻意避着蔺傲寒呢,她假意往春江身旁靠了一下,道:“哎呀,我最近早孕反应有些过,什么事儿都做了一会儿就乏得很,这会子又想睡觉了,春江你替我送他们二人出去,我回就要上躺会儿。” 春江从善如流,笑着道:“是,夫人。” 沈小蝶气得鼓了腮帮子,哪有这样撵人的,但却也只能站起身随蔺傲寒出去了。 回去的一路上尴尬得不行,沈小蝶双手放在胸前左手握右手,右手又缠左手,总之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才好,蔺傲寒示意了她身后的采荷一眼让她故意离得远些,这才伸手去拉她,他的手一触及她她整个人便都如触电了一般颤抖了一下,抬头正跟他目光相对。 她赶忙又低下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是回去还是去那边亭子里做着休息会儿?”蔺傲寒不顾她的不自在,还是如往常一般问道。 沈小蝶张口只觉得声音都在发颤:“那,那还是回,回去吧。” “也好,累了一夜你好生休息一天。”蔺傲寒道。 他是说得没什么要紧,可沈小蝶却是听得混身都滚烫不已,好像身上起了层细密的汗,极不舒服。 瞧她这模样,蔺傲寒又凑上去在她耳呼气笑道:“昨晚闯进我房里勾引我的时候可不见得这般害羞的。” 沈小蝶愣了一下,抬眸怒视他,语气也硬了几分:“你,你说什么,我才没有勾引你。” “这回倒是理直气壮了。”蔺傲寒打量着她,“不害羞了?” 沈小蝶这才意识到上了他的当,复又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蔺傲寒笑了,拉着她的手紧握了一下,只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还痛吗?” 虽然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话说得很正经,可沈小蝶就是由不得不脸红,想到昨晚蔺傲寒的疯狂,虽然有一半是占了药性的原因,但到底是那人的柔情,沈小蝶只觉得臊得自己无处可躲,纵是身上并不爽利也不敢说话的。 “没,没事,只要表哥你,你没事就好了。”沈小蝶声若蚊蚋。 但蔺傲寒还是听清楚了,他笑了,突然伸手搂过她的腰身让她整个的贴近自己,这在往常是从没有的事,当然昨晚的意外除外。 沈小蝶惊了一怔,他低声道:“别动。” 他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偷看,也好,有些人是该让她清醒一下了。 沈小蝶见他住了步面对自己把自己是紧搂在怀里,一时紧张莫名,而行在三步远外的采荷更是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停在当下定定的看着。 蔺傲寒旁若无人的捧着沈小蝶的脸,他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份的。” 原来是这个,沈小蝶其实并不怀疑这个的,但亲口听到他说还是觉得很开心,她幸福的点点头,这一刻倒也不含糊,人都是他的了自然没必要再扭捏这个,她不会否认自己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无比憧憬着嫁给蔺傲寒了。 蔺傲寒看她小幸福的样子,一时也被取悦了,昨晚黑灯瞎火他像头猛兽又只顾着发泄,如今想来竟是连这小妮子的半个表情也没能好好看看呢,倒是不值,等下次有机会定要仔细尝尝这味道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五章蔺傲寒的宠爱 沈小蝶低着头自不知道蔺傲寒的想法,若是知道只怕脸要红得滴出血来。 他搂着她不放,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着什么,不远处藏在低矮灌木丛里的吟荷却是看得瞪圆了眼,她的惊讶跟采荷的惊讶虽是不同,却仍是惊讶不已。向来只知道黑衣蔺傲寒喜欢安茯苓,怎么这…… 看他们二人的样子感情好像蜜里调油好得不行,是错觉吗?可再看蔺傲寒左手搂着沈小蝶紧紧的不放,右手时不时的在她耳边发丝上拨弄来拨弄去,脸上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哎呀,打死她也不信是错觉。 所以小姐果然猜得没错,这二人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通款曲了。 蔺傲寒说罢这才松开了沈小蝶,沈小蝶却是一脸有些惊怔,她咬了咬牙:“一定要这样吗?” “你怜惜她?”蔺傲寒抬了抬眼看向她。 沈小蝶摇头,她何尝不知道昨晚若是没那一场阴差阳错,中招的会是她,身败名裂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还未尝可知,只是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慌张。 蔺傲寒拉着她的手道:“她不仁在先,我们也不必再客气什么。更何况难道你不想快些嫁给我?” 沈小蝶脸一红,无语了。 “若是不快些,我怕你肚里的宝宝不肯等呢。”蔺傲寒突然打趣。 沈小蝶怔了一怔,瞧他指着自己肚子笑得一脸狡黠,顿时反应过来,她咬牙一脸红晕:“你,你……” 你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蔺傲寒却是哈哈大笑。 沈小蝶被戏弄了大半天心情也不好了,跺了一脚堵气般道:“才不会那么快。” 哪有一次就中着的,她估摸着自己没那么倒霉吧,早知道是不是也该喝避子汤的,不然真的有了也不好说,纵是蔺傲寒认账,在相府里名声也不好的。 “是么。”蔺傲寒挑眉,“好像一次机率是太小了些,也许我该寻个时间多制造些机会。” “你,你怎么这样?”沈小蝶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太认识了,咬牙咬牙口皮破,最后无可奈何调头走了不再理会他。 在远处的吟荷也听不太清他们说了什么,但那一副和谐的画面还是让她整个人都替沈娟秀揪了一把,怕打草惊蛇赶紧转身回去了。蔺傲寒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她逃走的方向,冷哼没有言语。 采荷追上去:“二小姐,你等等奴婢啊。” 刚才是怎么了,沈小蝶跟蔺傲寒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亲密无间,但是看到他们二人好采荷心里也开心,蔺傲寒终于肯接受她家小姐了,以后再不是她家小姐苦苦单思了。 采荷正想着只见一袭青衣风一样从她身旁擦过,走到沈小蝶跟前二话不说就将其打横抱起,采荷嘴张成了圆形足足能容下一个鸭蛋。 “你,放我下来。”沈小蝶抗议。 蔺傲寒只道:“你昨晚累着了,想必现在身子还不爽利吧,我抱你回去。” “谁要你抱啊,蔺傲寒,快放我下来。”沈小蝶粉拳一记一记落在他胸口但是半点作用也不起,这要是被别人瞧了去,她就没脸了。 “哟呵,表哥不叫了,改直接叫蔺傲寒了。”蔺傲寒神色一挑,“看样子,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起来。” 沈小蝶也是气急败坏,哪想到那么多,咬着唇不敢说话,蔺傲寒笑了笑径直抱了她回屋。 采荷立在门口没敢进去,也许她还是不进去吧,对,她应该守在门口给二人把把风才对,想到这个采荷赶紧立正了身姿站在屋门口,还贴心的给二人关上了房门。 屋里头,蔺傲寒把人轻轻放到床上,欺身压过去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小蝶看着他从上往下俯视自己,星若灿河的模样跟昨晚竟是楔合得极好,她一下脸就红了。 “我我都回来了,你,你还不走。”沈小蝶别过头去。 “这么无情无义,这就要赶我走。”蔺傲寒挑着眉笑问她。 沈小蝶已不想反抗,反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他了。 她娇羞的脸色,依依身子在他身下不舒服的扭了两下,这对蔺傲寒来说就跟昨晚的媚药一样要命,若不是想着她身子大抵还不适,加上到底是清醒的,这寺院之内有些事还是少为不为的好,不然他真想现在再剥了她吃一顿干净。 难道这就是开了荤了跟没开荤的区别吗?蔺傲寒心里叹了息,自己什么时候自制力这么差了。 原还想再逗弄她两句,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再逗弄一去他怕要忍不住出事的。他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沈小蝶点了点头,他这才翻身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好了,你就好好休息一日,没什么要紧的不必下床。” 沈小蝶嗯了一声,蔺傲寒瞧着那小模样还是没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大步流星赶紧离开了,真是尤物,再不走他就要忍不住了。 采荷见蔺傲寒满脸光彩的出来大步离开,一时怔了下,赶紧进屋去,自家小姐竟真在床上,只是一脸欢欣的小模样,她凑过去:“小姐?” 沈小蝶躺在床上一个人乐呵,她道:“采荷,我要嫁给表哥了。” 采荷点头,她看出来了。 “不过……”采荷还是有一点担忧,“大小姐那边……” 沈娟秀可不是吃素的,知道蔺傲寒对沈小蝶的态度只怕她更要抓狂,真能由着沈小蝶跟蔺傲寒好么,想也知道不可能。 沈小蝶却意外的一点也不担心,只道:“表哥已经有良策了,我只要照他说的做就好,不过这事不许对外人提啊。” “采荷省得”她忙点头。 “行了,你出去吧,我当真有些疲累,休息一下。”沈小蝶招了招手便打发了她。 采荷只当她是昨晚没睡好,毕竟自己的床又小又窄,两个人真的是挤着睡的呢,她也不多话起身就出去了。 她哪晓得沈小蝶累了一夜虽有没睡好的因素,却不全是。 而另一头,吟荷把自己看见的都告诉了沈娟秀,而沈娟秀自己也查到沈小蝶昨晚房里的茶水其实是少了的,也就是说那茶水是有人喝了的。 可问题来了,她去时沈小蝶不在房里,贺君牧也是后来才到的,他们不曾动桌上茶水,那桌上的茶水是谁喝了的呢? 沈小蝶?!若是她为何她不在屋里,再一听今天吟荷回来的说辞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不想却了不得不往那最坏的一面想去。 若昨晚当真是蔺傲寒喝了那杯茶,而刚好沈小蝶又在面前,那会发生什么事就不言而喻了。 “你真的看到他们两个搂搂抱抱亲密无间?”沈娟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一脸怒目横眉的盯着吟荷。 其实吟荷原不想老实说的,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要拿他们下人出气的,但若是不老实交待,事后让沈娟秀自己知道了,只怕又更会让她难受,所以权衡之下还是现在说了的好。 吟荷点头:“千真万确。” “该死,在寺院这样的地方就敢公然打情骂俏,这是打量我不存在呢。”沈娟秀恨得牙痒痒,“走,去找那小贱人算账。” 沈娟秀起身就要出去,吟荷赶紧拉住她,只道:“小姐,现在他们二人肯定腻在一块,你这样气冲冲过去,表少爷能给你好脸吗,在他面前收拾二小姐,他只会更远离小姐的。” 好像有理,沈娟秀皱眉,可一想到他们二人现在一处她却是越发忍不下这口气,她哪里不如沈小蝶了,以前是安茯苓,现大是沈小蝶,什么蔺傲寒就是看不到她的好呢。 “况且这是在寺院里,大吵大闹会失了相府的身份,小姐千万三思啊。”吟荷劝道。 沈娟秀紧握起手,一想再想,最后还是松了手,罢了,等回了府有的是机会收拾沈小蝶,她冷哼:“看着吧,等她爬了贺君牧的床,我倒要看看表哥还会不会喜欢她,哼。” …… 宁承烨一大早就到了慕容复住的那间宽大禅房里,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慕容复出来相见,他甚是有些恼火,正欲起身离开时,里屋的门开了,慕容复一身宽袖白锦袍子从里面一副闲散适意的模样走了出来。 宁承烨虽然火大便还是不得不强压着心头怒火,起身示意一礼,到底现在明面上他的身份还是低于慕容复的。 慕容复示意他坐下,又让人换了新茶上来,他看着宁承烨:“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其实本王早就想会一会将军了,难得这回在寺里相遇,倒也是缘分。” 宁承烨淡笑:“王爷过奖,其实我也是很早就想见一见王爷的。” 面上这么说着,可宁承烨心里却是啐了一口,心道难道这慕容复突然来临渊寺不是因着安茯苓的缘故吗?他可从没听说这慕容复什么时候信佛了。 慕容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轻拨着茶杯盖子,笑道:“将军新婚,可将军身上的庶务却繁多,不知道还忙不忙得过来,要不要本王替你减减压啊。” 这是要卸他的权? 宁承烨微眯了一下眼,二人见面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他大婚当日发生的事,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有些人面前实不必在意那些。 但要卸他的权,他就不得不谨慎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六章正怡公主 “劳王爷挂心,倒还忙得过来。”宁承烨淡淡的应了一句。 “呵呵,看来倒是本王担心了,想来也是,将军千军万马中过的人,自然在庶务与美人间游刃有余了,我以为的力不从心倒是荒唐了。”慕容复淡笑。 宁承烨不置可否,慕容复又道:“其实像将军这样的人才,本王一直都是很喜欢的。” 这话是实话,慕容复真喜欢宁承烨,这样的才能,极少能见,况且还是能跟他抗衡的,说要卸他的权也不过就是打量他的反应罢了,慕容复是不会那么做的,况且皇帝拉着宁承烨这个保皇派便跟拉着救命稻草一般,自然是不肯放,也不会卸宁承烨的权了。 宁承烨眉头微皱:“承蒙王爷抬爱,其实我只是沾了我父王的一点余光罢了。” 不管慕容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都不会动摇心思站到慕容复的队伍里去,绝不可能。 慕容复挑了一下眉,看样子宁承烨是不肯就范了,原还以为约他一谈,若是可能便纳为己用,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如果不能纳为己用,那就只能除去了,倒是可惜,慕容复长叹一声,喝了一口茶:“将军,良禽择木而栖,本王的大门可是永远为将军开着的。” “这句话随时有效。”慕容复挑了挑眼眸看向他。 宁承烨知道已无再说下去的必要,站起身:“多谢王爷抬爱,只是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都是栖的皇家这棵大树,无外乎其他,对不对。” 换句话说他还是支持正统。 慕容复没有说话,宁承烨作了一礼转身便走了。至门口时慕容复突然又道:“昨儿个大离国来和亲的大皇子进宫,说是看中了安定王府的宁馨郡主,十分有才,希望皇上可以把她作为和亲公主嫁去大离国,啧啧,说起来这大皇子早前也不曾见过这宁馨郡主,怎的突然……” 慕容复的消息是何灵通之人,自然是早就知道慕容馨早前来过临渊寺,而大皇子也来过一趟这寺院,真是奇了怪了,说这事没人从中作梗他都不信呢,他目光打量着宁承烨。 “难道大皇子亲自挑的人,想必皇上也不没什么可考虑的了,如此你我二人倒是紧着回去才是了。”宁承烨面上平平也不表现出什么来,拱手一礼便走了。 他走后,慕容复紧握了一下茶杯,竟不肯跟他,好得很,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只是可惜了安茯苓,那样一个女子,若是她肯跟了自己他不介意留下他,只是怕有些困难呢。 …… 歇了一夜,众人便都启程回去了,一路上宁承烨都思绪重重,没怎么说话。 安茯苓看出他的一丝焦虑,拉了拉他的手:“承烨。”莫不是那人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宁承烨淡笑了笑示意她没事,只是慕容复单独找他聊,还有意拉拢于他,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难道他已经开始暗中行动,准备最后一击吗? 看来自己也不得不防了。 见到平南王府的门口,门房便有人出来道:“世子妃,今天上午安府来人报说安爷回来了,请你回府一叙呢。” 听到安靖回来,安茯苓眉开眼笑,忙道:“好,我立刻去准备。” 这边安茯苓急着收拾东西回安家,另一边平南王却在跟宁承烨道:“你之前可是答应了我要娶宁馨郡主的,现下回来了还是赶紧着去给人提亲吧。” 宁承烨眉头微挑,看样子皇上还没有下旨不然父亲不可能还不知道大皇子选了慕容馨作和亲公主的事情。 他从善如流的作了一回孝子,点头:“好吧,茯苓估摸着会回去住两天,我们这就收拾去王府提亲。” 平南王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只当是他对安茯苓厌倦了,男人嘛,哪有不喜欢新鲜的,当即笑道:“行,那我赶紧去找媒婆,只是头一回去议亲,你就不合适出现了,还是紧着你的庶务,这事交给我来办。“ 宁承烨自然没有意见。 …… 安茯苓回了安府,拉着安靖说了好一通的话,安靖一去这一回倒是瘦了不少,他问得最多的自然也是慕容珍的事,兄妹两个倒是一叙话就叙了整整一下午。 而另一边,傍晚的时候平南王从安定王府回来,却是一副打了霜的茄子般焉焉的。 宁承烨作出一副奇怪的样子:“父亲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我们晚了一步。”平南王叹气一副累极的样子,大抵是因着白忙活一下午所以觉得不值当吧。 “此话怎么讲?” “我前脚才进安定王府的大门,跟人家王爷寒暄的话都还没说完,更别提正题了。皇上就派了宣旨的公公上门,说是离国的大皇子看中宁馨郡主品貌端庄,娴淑持成,特请了皇帝封她为和亲公主嫁给自己老爹。” 宁承烨眸目微闪,这大皇子倒也不负他期望,慕容馨可要好好谢谢他啊,不然她可没有封公主的机会,他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面上不显,只道:“倒是听说皇上定了和亲公主,只是还不知道是哪家的。” “皇上圣旨下,已封了慕容馨为正怡公主,大离那边紧着时间,把亲事提前了,说是半个月后便出嫁。” “倒是皇恩浩荡。”宁承烨随便说了一句,其实他再清楚不过了,皇帝一直拿不定要选哪个公主来作为和亲公主,其实已经是有些冷了大离的心,毕竟和亲的事拖了这么久,这回人家大离主动看中了人选,皇帝是再怎么也无话可说的了。 别说人家不过分,看中的只是一个郡主,即便人家过分了看中了天家的嫡亲公主,如慕容珍一流,皇帝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从了人家。 平南王叹息:“亲事只好作罢了。” “倒是我没有福气。”宁承烨笑了笑,“父亲也不用难过了,还是休息一下,等着带小孙儿吧。” 有了这件事作铺垫,现下宁承烨说这事平南王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只能吹胡子瞪眼:“最好是个带把儿的。” 宁承烨倒不甚在意,就算这一胎不是,还有下一胎下下胎呢,他跟安茯苓这辈子还长得很,有的时间捣鼓孩子的事。 比起其他地方的宁静,安定王府却是闹翻了天,从莫名其妙接了旨,安定王夫妇虽然也不满这样安排但人家离国的意思和皇上的旨意都不容违背,女儿也只能牺牲了。 强打起精神安定王本是要拉着慕容馨进宫去谢旨的,可慕容馨死不去,在屋大吵大闹,安定王也只好自己去了,只跟皇帝说慕容馨高兴得坐立难安怕会扰了圣颜才没带进宫来。 其实皇帝何尝不明白,这是一桩不会幸福的婚事,那大离皇帝七老八十了,慕容馨却才双十年华不到,正是最春风得意,阳光明媚的年纪,如何会愿意嫁给那糟老头子。 所以皇帝也明时暗里的安慰了安定王一番又赏下无数东西,也不多说其他了,毕竟是板上钉钉的事,没得反抗。 慕容馨在府里却是闹得沸反盈天,安定王妃也是哭得不行,根本拉不住女儿。 慕容馨不住的问:“平南王不是来提亲了吗,为什么不答应啊,答应了就没有这事了,母妃,我不要嫁那么远不要嫁那个死老头子啊。” 王妃也是哭得伤心,平南王今天来的目的他们自是晓得的,毕竟是带了媒婆上门的,虽然是平妻之位有些委屈了女儿,但到底在近前好过大离那远又是个老头子来得好太多。 可惜人家话都没出口,圣旨就先到了,他人能如何呢。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今天他们敲定了婚事,可只要圣旨下,他们也是没反抗的,也就是说从大皇子看中慕容馨那一刻开始,慕容馨的命运便已定了。 “馨儿,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那大皇子看中的?”王妃头疼不已。 说到这个慕容馨一下子就败了不少的气,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想到那大皇子说的话再想自己前途之迷茫之坎坷,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可是安定王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出千金,皇上亲封的宁馨郡主,可以说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无数人羡慕嫉妒的人生好牌,原本肯定是要嫁得高贵荣华,可怎么一下就普成了这样,从天堂到了地狱。 她心好痛啊,她知道嫁过去不是伺候一个老头子那么简单,那个大皇子觊觎着她,她要在两个男人中间游走,若是一朝被发现指不定还会死多惨,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她就不去寺院了,不去不就没事了嘛。宁承烨,对了,宁承烨,她要去找宁承烨,平南王来的亲若没宁承烨同意是不可能的,说有他还是想娶自己的,她要去找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她绝不要和亲。 慕容馨闹腾了一整天也是累得不行,哭得睡着了。等她醒来已是深夜,她悄然起身打包起东西来,她要逃跑了,她才不要坐以待毙。 但当她收拾了才不到两件衣服的时候窗户突然洞开,一个黑影闪进来,慕容馨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竟是大皇子,他笑着过来二话不说不一搂住了她的腰,见她在收拾东西,只道:“哟,这是要逃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七章赐婚 慕容馨惊了一怔,看清来人时刚要大叫失声,大皇子却猛的伸手将她嘴巴捂住,他道:“你敢出声信不信我现在不可以拧断你的脖子。” 这人邪气得很,而且眼神凌厉不容人半分思考,慕容馨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当一也只能瞪大了眼点了下头。 大皇子这才松开她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这才乖嘛。”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看样子自己计划的逃跑出去然后找宁承烨是泡汤了。 其实即便是她找到宁承烨又如何,宁承烨也只会把她送回来,而且慕容馨从没想过自己逃婚的后果,她即便是可以逃得天南地北,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以后要怎么过呢?还有安定王府怎么办? 在这件事上触怒皇上还是小事,触怒了大离国,皇上必得要斩了安定王府上下一众人等的脑袋才算完的。 这样株连九族的事情,是个人都能想得到,毕竟是两国联姻,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事情。可慕容馨却是半点没有将家人考虑进去,不怪她的人生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自己作的罢了。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大皇子说着便朝她脸上吐了口气息,伸手便扯开了她的外衣。 她惊呼一声大皇子突然强硬的吻了她,她挣脱不开,直到大皇子放开她才得以解脱,她恨恨的看着大皇子:“我告诉你,就算我逃不了婚,那我也是未来的母妃,你这么做是乱伦你知不知道?” “那你以后躺在我父皇的床上时可别忘了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大皇子挑了下眉得意的看着她。 慕容馨眉头一紧,想反驳竟又无能为力,她紧咬着牙,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郡主又何必如此呢?”大皇子淡淡一笑转身到她那温香软玉的床边坐下,“哦,不能叫郡主了,现在你可是皇上亲封的正怡公主。” “其实你就算是今晚逃得出去你也跑不远你信不信,宁承烨不可能会纵容你,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你送回来,毕竟你逃走是小事,可没人和亲是大事,安定王府势必要遭到血洗,他是这次提出和亲之人,自然不可能看那种事发生。” 慕容馨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去投奔宁承烨,而他所说的话她又无从反驳。 “如果你不去打宁承烨,我敢保证以公主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是不可能逃得远,所以与其想着逃走,你还不如现在想想如何讨好我,以后好在大离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大皇子抬眼瞪了她一下,笑道:“好歹你嫁的也是皇室,算不得辱没你,纵是我父皇在床第之间难以满足你,到底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不会让你独守后宫的,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我的新宠,只要你哄好了我,我可以让你在大离皇宫里横着走,你信不信。” 慕容馨眉头抽了几抽,和亲已是无法改变的局面,比起那个糟老头子自然是大皇子更有魅力,虽然于理不合但慕容馨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青春年岁就那般葬送,最重要的是她要富贵荣华,绝对的享受。 见慕容馨有所松动,大皇子心中一哼,又道:“等以后我登基为帝还可以封你做我的后妃,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怎么可能?”慕容馨还不傻,封自己老子的女人,满朝文武不得跳起来才怪。 “怎么不可能,你觉得我做不到。”大皇子挑眉。 慕容馨咬了下牙:“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过来。” 慕容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刚到近前大皇子便一把将她扑到了床上,她低低一呼,大皇子压将上来,笑道:“美人儿,只要你在床第之间满足了我,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大皇子说着便在她身上开始上下其手,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了她,慕容馨虽然心里仍是忿忿难平,可却没有再反抗任由其施为,她已经被这人破了身,其实就算宁承烨接受她肯定日子也不会好过。 如果大皇子说的是真的,那她的人生就还不算走入死胡同,她闭上眼虽是不甘却还是敞开怀抱接受了这个在自己身乱拱的男人。 话分两头,却说第二天一早安靖便进宫去面圣回报旱灾详情。 皇帝很高兴,宁承烨也在一旁连着把宁承烨也是夸了又夸,说他举荐人才有功,这次旱灾安靖立了大功皇帝封赏无数,又给他升了御史台副使,算是正三品的大官员了。 御书房里正说得高兴,太后又移驾来了,她一进来便也笑呵呵的,只道:“打扰皇帝了。” “无妨。”皇上迎上去又让人给太后排坐,“太后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昨天封了安定王府的宁馨郡主为正怡公主已经定好半月后就和亲大离了?” “正是。” “这和亲的事是解决了,珍儿也不必忧心了是不是也该把她的亲事提上日程了。”太后说着目光瞟了一眼还立在下首的安靖。 安靖眸色微动但仍是立得笔直并未有丝毫异样,太后倒是挑了下眉,她知道今天安靖来宫里汇报情况,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跟皇帝谈论慕容珍的亲事,就是要让安靖彻底死心。 别以为升了官能配得过公主就以为可以肖想什么了,太后是不会把慕容珍嫁给一个草民出身的人的。 安靖怔愣了一下目光看向另一边的宁承烨,宁承烨心里也慌了一下,原本按照今天他跟安靖的剧本,在皇上封赏之后宁承烨便会聊到安靖的婚事上。 毕竟封赏大臣赐婚也是一种方法,安靖老大不小了,如今也是功名傍身,三品大臣一个,娶个媳妇无可厚非。 宁承烨一提加上皇上心情好,安靖的身份又大不如从前,跟慕容珍的婚事算得上是水到渠成,即便有些阻碍,宁承烨也相信可以说得服皇上。 这也是宁承烨之前外派安靖去平息灾事的原因,有了功名权柄在握的男人,跟之前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官是完全不同的。 可谁也不曾想到太后竟然来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还很决绝。 皇上自然也知道之前安靖跟慕容珍提了那一嘴的事,之前是毛不毛皮不皮的,但现在似乎…… 皇上看了安靖一眼,哪知这心思才上头,太后那边便又道:“哀家之前跟皇帝提的那个忠义侯府的嫡子,我让人打听过了确实是个不错的,皇上不如就趁着今天定下吧。” 宁可把慕容珍嫁给一个世家无功无名的嫡子,也不肯嫁给才立了功名的大臣,到底还是出身的缘故。 安靖急了,他怎么能看慕容珍成为别人的妻子,一拱手刚要说话宁承烨就拉住了他,他朝他微摇了摇头,太后分明是刻意的就是要在安靖面前说这些,目的怕就是想让安靖死心,若是安靖再直接撞枪口上,他这得来不易的功名也要在飞烟灭了。 安靖知道宁承烨有所计较,但他还是心急如焚啊。 “忠义侯府……”皇上想了想,“老侯爷死了些年了,嫡子一直没能承袭,无外乎还是无功无名,无法加升罢了,配长乐……” “正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忠义侯的嫡子舒克仲加封为忠义侯,舒家也是几代忠臣了,皇帝不必吝啬这个。” 看样子太后是铁了心的了,皇帝只得点头:“那也就如此吧,朕会忙让人去传旨的。” 太后笑了笑,不过倒也意外安靖今天真的是安静,一句话没说,倒是沉稳呢。好转头看向安靖:“安大人刚回来又立了大功,不如就让借安大人的光让他去侯府传旨吧。” 这……有些过份了吧。 安靖咬牙,宁承烨拿手肘捅了他一下,他才不甘的拱手一礼:“是……” 出了宫门,宁承烨叹了口气:“太后的态度倒是让我吃惊,和亲的事虽然是摆平了,但这多出来的忠义侯府却有些不好办呢。” “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真不要这般看着珍儿嫁给那起子风流纨绔之人吗,我听茯苓说他还有怪病呢,如此之人怎么给得了珍儿幸福。”安靖说得有些激动,“刚才在殿上你就不该拦我的,不行我要回去跟太后争论一番,我要让她知道那舒克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用吗?”宁承烨皱眉拉住他,“太后那儿若有顺旋之余地,也不必等到你一回来才去向皇上求赐婚的圣旨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你死心。” “我不会死心的。”安靖咬牙切齿,“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带着珍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宁承烨叹了口气,安靖的心情他能理解,便现下也只能安慰:“好在这圣旨还没拟好呢,也许有回旋之地,你不要心急。” 两人在宫门口一番唇舌之争,太后的宫女只听了一嘴便赶紧跑了,回去原原本本的把一切跟太后这么一说,太后手时捻着佛珠静静听着,而坐在对首的慕容珍却是坐不住的。 “他真的说要带着我私奔?” 太后瞪了慕容珍一眼:“瞧你高兴的,这种于理不合的事情有什么好开心?” 慕容珍只得低头不语,她好久没见着安靖了,好想念啊,她就知道不管如何安靖都不会放弃她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八章太后的意思 见到太后严词厉声,慕容珍也只得垂下头,她嗫嚅了半天,才问道:“太后,你当真要把我嫁给那个病子加疯子吗?” 说舒克仲是病子加疯子,倒真是贴切的比喻,其实太后也早就查明了一切,忠义侯府里的这个嫡子是个什么情况还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不成,自然是不能的,当然,这样一个嫡子比起安靖,太后自然也清楚把慕容珍嫁给谁才最为合适。 只是,太后看向慕容珍:“你啊,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虽说你跟那安靖相识于微时,即便不知你身份仍是对你百般的好,但是长乐啊,你敢说他当真就半点心机也没有,一点都意识不到你的身份,能在一年之内把官做到御史台的有几人?你也不打量打量。” “安大哥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慕容珍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来。 太后摇头,瞧瞧,这喂了多年的姑娘,到底是偏心给一个才相识不到两三年的外人了。 “你信得过,哀家却是试一试的。”太后冷着声音道,“反正打算赐婚的事情哀家已经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了,他若当真是有意于你想给你正大当明体面的幸福的话,自当会竭尽全力去阻止这件婚事,若是连这么一点小磕小碰都解决不了,那也算不得能给你幸福。” 原来太后是这么打算的,但只要她不再阻止慕容珍跟安靖,慕容珍便是开心的,她忙亲手剥了一颗莲子塞到太后嘴里嘻笑道:“我就知道还是太后最疼儿臣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太后却是不以为意,“毕竟是忠义侯府,他能不能扛得住还不一定呢,哀家可丑话说在前头,这位安大人若不能顺当解决了这些事,那哀家可是要另给你寻他处的,你到时可别在我面前哭啼。” “哼,太后你就请好了见吧,安大哥一定能解决的。”慕容珍这会倒是底气十足了。 太后又加了一句:“哀家会派人把你死死盯住的,你要是敢在这期间出去见什么人,特别是那安靖的话,那哀家今日所说一切作废,就是把你嫁给那忠义侯府的废子也不会成全你跟安靖。” 这话可是有些重了,但也是为了阻止慕容珍通风报信,慕容珍咬着嘴,这不是意味着她还是见不着安靖么,真是的。 瞧她不开心的样子,太后又笑了,只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如此信他,他若又真有那般的本事,自然也不在乎这么个小局了。他有能耐真把你娶进府去了,到时候你们天天腻一块还有谁说什么吗,现在给哀家摆脸子却是怎的?” 慕容珍一听这话却是中听,直笑了,拉了太后的手道:“太后,人家哪有嘛。” 却说另一边安靖回去也是寝食难安,坐卧不立了好几天,好在宫里一直没有旨意传来,看样子赐婚的旨意还在拟当中,可是过一天时间就会减少一些,他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解决才行。 说什么私奔的话自然也是一时气头之上的话罢了,他也清楚不能真带着慕容珍私奔,即便是他可以不顾忌名声,可慕容珍呢,他不能让她背负着不忠不义不孝不贞的名声跟他走。!%^* 这天回到家安靖换了一身夜行衣,晚饭都没吃便悄然从后门出了门去。 夜深人静,忠义候府里一片静谧安宁,回廊拐角的各个地方都挂着灯笼。安靖一路潜进府去,舒克仲的院子里还亮着灯,他伏在屋里,揭开一片瓦,屋中的光亮透进来,从上而下正好对着那屋里的大床,而此时的大床之上两条身影交缠,帷帐虽然遮下便他还是能若隐若现看到里面那两个赤裸纠缠的人影。 女子呻吟浅哦,男子沉呼重息,屋里一片萎靡之气。 安靖蹙眉,这个忠义侯嫡子,老子死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忠义候府就要垮掉竟还不思进取,却还天天这般吃喝玩乐,虽然没犯病的时候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听闻犯病的时候可怕得很。 安靖无心观看这一场盘肠大战,放下瓦片便腾身走了,听闻忠义候府现在只有这么个嫡子跟一个忠义侯夫人,安靖想了想折道便又朝正院子行去,一路如风如电般闪着身影而去——(!&^ 摸到忠义侯夫人屋外时,却听得里面又是一片女人的莺莺呻吟,他皱眉,这儿子跟通房暖床的丫头睡觉倒不奇怪,可这忠义侯夫人应该是寡妇才对吧,怎么会…… 从窗户上戳了个小洞往里一看,这呆不得了了,屋里一个四十出头浓妆艳抹的妇人身上只穿了一只红色肚兜,一个身强体壮的光身男人把她抱到梳妆台上,一挺身便跟她大战起来。 “啊,死鬼,竟然喜欢在这上面,真是刺激。”忠义侯夫人一脸的情欲之相,嘴里啊啊哦哦的叫着。 那男人越发耸动得厉害,安靖吓了一跳,这是偷人啊,忠义侯府如此府风,慕容珍真要是嫁进来那还要了得,这样的火坑无论如何也跳不得。 还好他是来探了探底子,不然这还得了了。 正想着这时,却见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一副颐指气使:“去,床上给爷躺着。” 这一转身也让安靖大吃了一惊,这男的……竟然是……张俊光。 一个跟他同村十几二十年的人,甚至后来还跟安茯苓传了那么些绯闻的渣男,安靖绝对绝对不会认错的。 他压下心惊赶紧转身走了。 第二天,他便上了平南王府,后院花园里,渐渐入秋的凉意袭来,有些浸人的冷。 宁承烨出门做事去了,因为不是什么要紧的宁胜并没有跟着,但倚在一边跟春江说说笑笑。 而安茯苓在亭子里接见的安靖,听安靖压着声音仍是震惊有余的把昨晚看到一切合盘托出地,安茯苓也陷入了沉思,她道:“没想到到这一步了太后还是不愿意把珍儿嫁给你,看样子我们是得做点什么让太后知道忠义侯府非珍儿良选。” “茯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俊光在京里的事了。”安靖皱着眉问,就在刚才安靖说了那么多,可对于张俊光的出现安茯苓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所以安靖才会奇怪。 安茯苓点头:“他之前是左尚书府的从事,是骚扰过我,但我跟宁承烨成亲后他也知道检点,没敢再上门,大抵也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撼动的,对于这点张俊光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是左尚书倒台后我也一直忘了他这么个人,估计失了左尚书这棵大树他虽用力保全了自己到底是没有大人物敢用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走上这么一条道,跟忠义侯夫人搅到了一起。” 张俊光想要的无非就是体面富贵荣华这些,没有大人敢用他,他便盯上了后院,忠义侯夫人守寡多年其实不用想这样的女人只怕暗地里面兽也不会少,他年轻长得也不错又体态建硕,稍加勾引便能水到渠成。 况且搭上忠义侯夫人这条船,他将来即便是不能大成大就,但富贵荣华还是少不了的。 安茯苓眯眼想了想,突然道:“大哥,那嫡子是什么样的人倒不必我们去费口舌,只要太后多问几个人自然就一目了然。所以想以此为借口推翻婚事怕是有些费力,我们得另辟蹊径。” 安靖点头。 “你立刻着人暗中去查一下张俊光现下的住所,还有,他以前在村里能显达全是靠着他那媳妇吴家的帮衬,他进京吴氏不可能不跟着,那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也许我们这次倒能靠着他一举成事。” 安靖一怔,随即立刻明白过来:“还是茯苓你的心思剔透些,我这就立刻着人去查。” 安茯苓点头:“大哥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做那我就不参与了,毕竟珍儿的事也是你的事,你想娶人家总得自己出些力的,我就只等着喝喜酒了。” 安靖一笑,不知为何见了安茯苓这些日子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他点头:“一言为定。” 查张俊光当真不是什么难事,他一不是什么显贵二不是什么达官,即便是跟忠义侯夫人有些牵扯,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是以表面上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 所以五六天的时间安靖就查了个通彻。 果不出安茯苓的料,张俊光根本无法休妻,毕竟自己有今天还是靠着吴氏的帮衬,所以吴氏是跟着张俊光进了京,住在一住二进的院子里,倒是有几分风光,只是吴氏端的一副大家夫人的样子,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做的事情。 安靖着人给吴氏暗中送了一封信,信中写明了今天傍晚张俊光会跟一位夫人在客栈里风流快活。 信中自然没提这位夫人的身份,不然吴氏顾忌起来也是难事。 安靖查吴氏的时候自然也把张俊光是怎么把忠义侯夫人勾搭上的一切一切都调查了一通,因着张俊光到底是有家室,加上忠义侯夫人不敢明面上养面兽,所以他们有时是在府里私通,有时也会在外面,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 送完了信,安靖远远的看着呈氏那一脸惊骇羞怒的样子便知道接下来只需看好戏就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六十九章安靖的谋算 策划好了一切,安靖又特意约了几位朝中重臣,都是些能说得上话的,包括宁承烨在内,一起去那客栈吃酒。 其实之前安靖升官大家都多少有些表示,今天安靖就借此机会请客,大家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在客栈大厅里选了一个极佳位置坐下,几人吃得倒是很同兴,酒过三巡,宁承烨偏过头来低声问安靖:“你到底作的什么打算?” 安靖不说话只抬头看向门口,宁承烨跟着望去,只见吴氏一身鲜艳华服怒气冲冲的进了屋来,别人不认识这个女人,宁承烨自然是认识的,吴氏,呵呵,这是唱大戏啊。 吴氏顾不得其他,自然也不管厅里那几桌吃饭的人,只径直往楼上去,直指信上所给的那间屋子,客栈的跑堂出来相拦,却被他带来的两个打手给一拳呼地上了。 众人被这动静吓到,齐齐望去,一位大人摇头:“如此河东狮也不知是哪家的妇人。” “真是没教养。” 一人一句,不过吴氏并没有听到,她轰然推开那门闯了进去,然后一众客栈的人便听到那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吼叫,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接着又是吴氏的嚎啕大哭,然后是耳光声,嘶吼声…… 光是听着动静便是混乱不堪,客栈的人想上去劝阻却碍于屋里不时飞出来的东西而作罢。 好一会子才见吴氏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出来,还手抓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宁承烨眯眼,那不是张俊光又是谁? 紧接着吴氏又连打带骂又从屋里踢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这回安靖这一桌的各位大人坐不住了,这吴氏跟张俊光虽是不识得,但那忠义侯夫人却都是认识的。 “那,那不是忠义侯夫人吗?” “嘶,真是她。” “没想到面上那样的端庄,私下里竟是如此放浪的妇人,真不要脸。” “哎呀,忠义侯府的脸都被这女人给丢光了。” 宁承烨抬眸看向安靖,安靖只温和一笑,有这些大人作见证,想来出不了今天太阳落山之时,事情便能传进宫里太后的耳朵吧。 吴氏大吼一声:“大家都来看看这对奸夫淫妇,看他们干的好事,勾引我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如此行径,是要浸猪笼的啊。” 吴氏那大嗓门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客栈里一下就沸腾了,热闹之情景可以想见。 …… 安茯苓在屋里听得前仰后翻的笑,要不是宁承烨拦着给她顺气,指不定就要笑岔气儿了。 听说最后那忠义侯夫人抱着衣服一路鼠蹿回的府,而张俊光也是脸面全无,被吴氏拎回了家。 “你这个大哥,现在是越发本事了。”宁承烨也笑了,“如今出了这事,太后就是个傻的也不再不能把长乐公主许到忠义侯府了。” “太好笑了。”安茯苓道,“早知道我也该跟你们一道去瞧瞧那光景的。” “瞧什么?”宁承烨挑眉看向他,“忠义侯夫人不过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罢了,身姿是比不得我家小娘子的,要说那张俊光嘛,倒是有两块腹肌,可跟你家夫君比实在差之甚远。” “所以你瞧我的就好了。”宁承烨说着突然脱了上衣朝安茯苓扑将过去—— 安茯苓一个不防就被色狼扑倒了,她嘻笑:“你别闹了,我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大夫说是最关键的时候。” 宁承烨失落的叹了口气:“记住,又欠我一次。” 哪有这样算账的,安茯苓锤了他一拳,随之又道:“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哄好了太后就行,承烨你帮着打听一下太后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没有,比如爱吃什么,爱穿什么花色之类的。” 宁承烨知道她的打算,点了下头道:“放心吧,这事搁我身上,我也急着喝喜酒呢。” 安茯苓点头:“我得走一趟相府了。” 以前她进不去相府,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好歹是世子妃,相爷还是要给宁承烨这个大红人面子的。 宁承烨去打听太后的喜好,自然她也不能闲着便去寻沈小蝶说说话,正好也问问他看能不能知道些。 第二天,安靖便得到消息,张俊光跟吴氏这对奇葩夫妇竟然双双死在了自己家里,听闻现场一片混乱。 不过安靖只皱了一下眉便没有管了,张俊光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只是这一回吴氏不管不顾犯到了忠义侯夫人的头上,让那位夫人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自然这忠义侯夫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如今她已沦为全京城的笑柄,整个忠义侯府的名声也算是败坏无几了,她自然是不能甘心的,男人她私下里有钱自是要多少有多少,一个张俊光还不在意,所以这让她丢了里子面子的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会下此狠手倒是在安靖的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这么快速罢了。 事情一经传开,几乎一瞬之间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了,最主要是好些朝中大臣那天也亲眼见证了,因此忠义侯府闭门谢客了足足半月之久,这样丢脸的事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色的。 太后怒得摔了杯子,她料想过忠义侯府不那么干净,但也只想着那个嫡子不争气罢了,倒是不曾想忠义侯夫人竟是个这般……不是东西的东西。 不过安靖倒确实是有两分本事,这样的秘辛能被他搬到台上来一闹腾,如今赐婚也只能作罢了。 怒过之后太后面上倒是又闪过一丝欣赏,慕容珍的眼光倒是不错的。她伸手招过一个嬷嬷,笑道:“去告诉长乐,说从今天开始解她的禁,她爱出宫出宫,爱往哪儿跑往哪儿跑,只消记住一件事,给哀家记住分寸。” 太后自然也不会立刻就同意了她跟安靖,只是接下来安靖的表现也极为重要就是了。 却说另一边,慕容珍解禁这天也是慕容馨出嫁和亲的日子,忠义侯夫人的事情虽然搞笑又荒唐,但一瞬间还是被和亲的事情给压下了风头。 慕容馨在宫中辞别众人,然后皇上亲自目送她上的花轿,一路长队相送出了京城,她倒是乖巧没有再闹腾。 就连安定王夫妇也觉得奇怪,慕容馨就只闹了一夜,第二天就没事人一般,只是每天夜里都早早就熄灯歇下了。 眼见着仪仗远去,宁承烨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安茯苓拿手肘捅了他一下:“不会又是你的手笔吧。” 宁承烨笑着掐了一下她的细腰:“给她一个好归宿不好吗?” 和亲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嫁得远没个撑腰的,举目无亲那种感觉有多痛苦,非自身体验不能明了。 更何况还嫁的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不用想也知道是番怎样的凄凉景象。 “倒是可怜她竟然不吵不闹。”安茯苓一时奇怪。 宁承烨笑笑不说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安茯苓大皇子这中间插的一手,大皇子这个人他是了解的,对一个女人的兴趣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若是有些手段的绑得住他半年便已是极限。 慕容馨傻兮兮的把希望全绑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迟早也只会是个悲剧。 但宁承烨要的也无非就是她此刻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接受了这和亲罢了,其他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慕容馨若始终不能醒悟那也怪不得他。 而慕容珍终于出宫了,安茯苓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便约了沈小蝶在安府见面。 他们好久没有碰到一起了,三个女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风趣盎然。 秋风扫地,黄叶飘零,漫天的织锦红云却又散发着一些冷气,院子里各色品种的菊花开得正盛,反倒是给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安靖记得上一回见慕容珍还是春天的时候,他们在院子里相倚着说了好半天的话,极舍不得离开。没想到这一回再见竟就是秋天了,他心里一揪紧,他得加紧脚步把慕容珍娶回家才好,再不要跟她分开了。 见安靖走过来,安茯苓笑了:“看大哥那样子,小心翼翼的,怕是走提近了你会化掉一般。” 沈小蝶跟着笑了起来,慕容珍就不好意思了。 安茯苓又道:“对了珍儿,之前我还让承烨说帮着打听太后的喜好,如今你亲自来了我倒不必瞎打听了,你给我们说说太后的喜好吧,也好让大哥可以早就把你娶回家来啊。” 慕容珍低头一笑,安靖已进了亭子在她身旁坐宁,身下的手轻轻游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慕容珍混身一颤,也紧紧与他握到一起,她道:“太后没什么奇怪的爱好,真要说的话就比较喜欢吃甜食吧,她宫里的点心喝的这些一概都是紧着甜的做的。” 沈小蝶笑了:“那茯苓倒是拿手了,信手拈来啊。” 安茯苓扬了头看向安靖:“哼,大哥,你想娶得美娇娘回府,还不赶紧的来给我捶捶腿?” 安靖笑了,当下也不多话当真过去给她捶腿,只道:“好妹妹,你哥哥这辈子的终身大事可不都在你的手艺上了,想要嫂子要当姑姑的话你可得赶紧着帮帮我啊。” 慕容珍听得脸上一阵臊红,沈小蝶只在一旁拿帕子捂着嘴乐。 说罢了这话双转头看向慕容珍,只道:“珍儿,你也别跟你这小姑子计较,等你过了门,她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叫这小东西给我们端茶递水,你说好不好。” 众人一时都没忍住,竟都笑作了一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七十章沈娟秀作死 一众笑罢,慕容珍却还是苦了脸,她只道:“一道点心未必真能叫太后动心,他老人家心思细着呢。” 见慕容珍苦着脸,沈小蝶也皱了眉:“太后当真这么不好说话吗?” 慕容珍看了安靖一眼,叹了口气:“她虽然许我出宫了,但即便不说跟忠义侯府的亲事,可不也没提我跟安大哥的事嘛,谁知道她老人家心里又憋什么坏呢。” 众人一阵沉默。 还是安茯苓起身笑了笑:“管他呢,且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也不说别的,你们两个许久未见好好说会话,我跟小蝶去厨房弄吃的。” 沈小蝶点头:“对,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其实慕容珍的担心不无道理,去除了一个忠义侯府,京城里的达官显族仍旧是多不胜数,比安靖这个新贵更有势力者也不在少数。 太后的心思原就不好猜想,谁知道她现在一直憋着不肯给慕容珍赐婚,心里头究竟想的又是什么呢。 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安茯苓便一直唉声叹气,她道:“你跟蔺大哥虽然看着有个沈娟秀横在中间,但到底他若横了心要带你远走高飞,还是没人拦得住的,可大哥跟珍儿……” “你说为什么他们就这么难呢。” 沈小蝶一边帮安茯苓打着下手一边也在思考着,许久,她突然说:“茯苓我有办法帮他们。” 安茯苓怔了怔,她看向沈小蝶,沈小蝶道:“让世子爷给我安排一个进宫的机会,我有办法说服皇上让他给长乐公主赐婚。” “小蝶?!”安茯苓有些不明所以。 “多的你也别问,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我们这一路没有谁是轻松的,所以我也希望看到长乐公主跟安大哥幸福。”沈小蝶笑了笑。 她倒是没想到皇帝当年许下的这个人情最后会用在这上头,其实之前蔺傲寒一直还说让他把这件一用到他们身上,但沈小蝶思考了很久,想着蔺傲寒对于对付沈娟秀的事已有了万全之策,所以她的婚事倒不必慌,也没有慕容珍跟安靖的难。 回到相府时已是天色暗沉,沈娟秀在她院子里等着她,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坐在厅上喝着茶,见她回来抬眸冷瞥了她一眼。 沈小蝶眉头微蹙,蔺傲寒说过只要沈娟秀不再使坏便放过她不再计较,所以他们的计划是只针对沈娟秀再次出招而设立的。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沈娟秀瞪着她,目光在她身上四周来回的看,好像要把沈小蝶给盯出一个窟窿来一般。 自从出了在临渊寺的事情沈娟秀无时不无刻不在担心沈小蝶是不是已经跟蔺傲寒在一起了,虽然这二人并没有坦承,但走得过近的模样还是刺痛了她。 所以沈娟秀想出一计,若是证实了沈小蝶真不是清白之身,那就堵了她的口禀了父亲说她与人私通败坏门风,然后直接送出府去,以后是在庄子上了却残生还是在尼姑奄里孤灯伴佛那就都是她的命了。 总之沈娟秀绝不会让沈小蝶有机会说出她的清白是失自蔺傲寒之手,她只想借沈小蝶失身的事来让沈小蝶永无翻身的机会。 而且这样一来倒也不必再麻烦贺君牧那只色狼出手了,到底上一次贺君牧想霸占她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沈小蝶看着沈娟秀身后那名陌生的婆子,皱了下眉,这大姐出门都是吟荷伴身,今天怎么还多了个不认识的婆子,看那样子却不似是府里的人呢。 “长乐公主难得出宫,世子妃邀了我们一起去安府玩耍。”沈小蝶也不相瞒,反正现在不管是安茯苓的身份还是慕容珍的身份,甚至是安靖的身份都已经高过了沈娟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贵女,即便是相爷知道了,也不会责罚,说不定还会因为沈小蝶跟平南王府和新御史台副使走得近而欣慰呢。 沈娟秀眉目一紧,果然一提到那一堆人就满心都难受,想当初也不过就是大源里的商户而已,没想到几经流转竟然成了朝中的中流砥柱,她恨然道:“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天天往外跑像什么话。” “大姐教训的是。”反正沈小蝶也不想跟她争论,她说什么就应着什么好了。 沈娟秀最讨厌她这一副绵里绵气,好似很好拿捏但又拿捏不到手的样子。她恨声:“对了,这位是府里新来的嬷嬷,娘说她懂些女子医理方面的事情,母亲看重特意叫了我带她过来给你瞧瞧身体。” 说着便示那嬷嬷上前去,那嬷嬷点头上前一把抓住沈小蝶的手腕,沈小蝶一惊,什么瞧身体,瞧这嬷嬷的动静分明就是想查她是否还是完壁之身罢了,她也没想到沈娟秀已经怀疑上了。可如果真让她在这种状况下查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她挣扎了一下,只道:“大姐和嫡母有心了,只是小蝶身体很好实在用不着这般铺张。” “不必客气,也就是一会子的事罢了,嬷嬷带她进去瞧个明白,可别漏了哪处。”沈娟秀冷淡的说道,丝毫不容反驳,毕竟看到沈小蝶脸上闪过慌张之色沈娟秀也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可是大姐,无缘无故你这样对我,父亲也不会同意的。”沈小蝶有些急了,她挣开那嬷嬷有些面赤耳红,沈小蝶说的倒有两分道理,大户人家的女子哪怕就是庶出也没有这样平白给人检查清白的。 这种怀疑本身也是一种耻辱。 “你若清白怕什么。”沈娟秀却是不理会,示意吟荷把采荷推出了屋然后就将门关上了。 采荷在外面急得直拍门,可里面的人根本不理会,一咬牙采荷转身从后门出了府,如今也只有蔺傲寒能救二小姐了。 沈娟秀也不再客气:“沈小蝶,实话告诉你,你今天是验也得验,不验也得验,嬷嬷不必客气,拖她进去。” “是,大小姐。”嬷嬷得了话,本就宽胖的身躯朝沈小蝶行去,伸手就拎了她不顾她的喊叫拖进了里屋去。 吟荷在一旁给沈娟秀锤着腿,沈娟秀则惬意的抿着茶水,好像里屋传来的沈小蝶的尖叫和哭喊声并不刺耳,反而悦愉身心得很。 “小姐瞧她紧张的样儿,肯定是早就勾引了表少爷上床,哼,真不要脸。” 沈娟秀想到这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哼,走着瞧,今天就让你现了原形,永远不得翻身。 而里屋沈小蝶惊慌尖叫只顾拿手捂着自己不让嬷嬷接近,那嬷嬷进了里屋却没有急着去扒她衣服检查,只是突然朝沈小蝶很恭敬的一礼:“刚才让二小姐受惊了是老奴的不是。” 沈小蝶怔了怔,那嬷嬷压低了声音道:“二小姐且莫慌,我是表少爷的人。” 蔺傲寒?!沈小蝶一听到是他莫名的就心安不少。 那嬷嬷拿眼瞧了一眼外屋,只道:“二小姐为免这大小姐起疑你还时不时的叫一声说句不要之类的,不然太过安静反而不好。” 沈小蝶有些莫名的点点头,那嬷嬷道:“二小姐放心,我不会伤害二小姐的,大小姐从临渊寺回来就一直在务色验身的嬷嬷,这事表少爷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特意暗中派了老奴来接近大小姐,就是怕大小姐找了别人来迫害到二小姐。” “所以老奴自然不会查二小姐,但大小姐那边怎么说老奴自有分寸的。” “那就多谢嬷嬷了。”沈小蝶的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里,要今天真是遇着个强歹的验身嬷嬷,那她只怕真的要完了,好在蔺傲寒竟是细心,把什么都料想到了。 不多时,嬷嬷走出屋来,沈娟秀赶紧起身急切的问:“怎么样?” 说话间自然也不忘朝里屋看去,只见里面沈小蝶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她悠悠坐起身一副怨念的看着沈娟秀,沈娟秀自不以为意。 那嬷嬷笑了笑:“大小姐,二小姐仍是完璧之身。” 沈小蝶只低头去整理衣服对嬷嬷的话似是充耳不闻,沈娟秀脸上却是闪过失望之色:“真的?” “千真万确。” 哼,今天又便宜她了,不过沈娟秀也并过多失望,毕竟在她看来这也侧面证明沈小蝶根本还没那人能耐可以诱惑得了蔺傲寒。 “吟荷,我们走。” 沈娟秀大摇大摆的走了,沈小蝶也松了口气,采荷是近晚才回来的,不过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进门便把沈小蝶打量了一转:“小姐,你没事吧。” 沈小蝶才将将吃过饭,摇了摇头,采荷松了口气:“表少爷果然没欺骗我,他说那个嬷嬷是他的人不会伤害小姐的让还让我放心,还说要是这时候他真的挺身而出替小姐说话,那小姐的清白反而更说不清了。” “表哥说得没错。”沈小蝶点头,“你说话也小声着些,别叫旁人听了去,不然指不定大姐又怎么作妖呢。” 其实倒不必沈小蝶瞒着什么,沈娟秀原就看不惯她,为了蔺傲寒了是要跟沈小蝶鱼死网破的,所以当天晚上就联系了贺君牧告诉他已有了一个绝佳可以得到沈小蝶的机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七十一章害人终害己 第二天一大早蔺傲寒那边就收到了暗卫的信,从临渊寺回来蔺傲寒就一直密切注意着沈娟秀跟贺君牧二人的一举一动,自然昨晚他们通信的事情蔺傲寒也知道了。 因此一大早他便派人从后门去给沈小蝶的丫鬟采荷说让沈小蝶出门逛街去,他没有通知就不要回来。 沈小蝶虽然不解,但也暗暗的能知道一些经由,大抵是沈娟秀真的行动了,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无法,只得出了门,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带采荷,而是让采荷一人在院子里呆着,只要有人来都只说她身子不适在屋里休息。不过她倒没去逛街而是去了平南王府,之前说过要帮安靖解决婚事的,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好在宁承烨倒在府里,夫妻两个在院里接待的沈小蝶,宁承烨自然也很乐意抽时间带她进宫,若真能解决了安靖的婚事自然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 而另一边蔺傲寒知道沈小蝶出了门,便带了一盘点心往相府来了,刚过二门的垂花拱门吟荷便赶紧去通报了沈娟秀。 “小姐,表少爷来了。” “肯定又是去找沈小蝶的,哼。”沈娟秀冷眉横目,“不行得想个办法把表哥拖住,至少要等到贺君牧进了府再说。” “吟荷。”想了想沈娟秀叫自己丫头,“你去后门处守着,贺君牧一来就立刻放他进来带他去沈小蝶院子里去。” “是。” 吟荷急匆匆出去了,沈娟秀往妆台上一坐打算再扑点粉,然后去把蔺傲寒拦下,但正这时蔺傲寒却推门进来了,他笑脸吟吟:“表妹,没打扰到你吧。” 沈娟秀怔了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蔺傲寒会来找她,她站起身:“怎么会,表哥难得来呢,快请上坐,我让吟荷泡茶来了。” 话刚出口她才想起吟荷已叫她打发走了,一时只能唤个小丫头上来伺候着。 蔺傲寒把自己带来的糕点放到桌上,笑道:“这是铭客居新出的糕点,好像叫什么翠果栗仁的,我吃过一次还不错,所以今天就特意买了给表妹送过来,你也尝尝。” 沈娟秀满脸堆笑,她就知道表哥心里是有她的,沈小蝶那种庶女他怎么看得上呢,她含笑拈了一块糕点入到嘴里,入口即化,馨香满嘴,她笑得花枝乱颤:“真好吃。” 说着又吃了两个。 蔺傲寒不动声色,只道:“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吃点。” “表哥,之前看你跟沈小蝶走得那么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沈娟秀一脸小女儿之态,娇羞地道,“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就知道还是表哥对我最好了。” 蔺傲寒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指地道:“其实你和小蝶都蛮好的,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针对小蝶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也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好不好。” 这算是给她最后的机会吧。 可沈娟秀怔愣了一下:“表哥,我只喜欢你,我只嫁给你。” 蔺傲寒眉头一紧,眸底一黯,道:“表妹,有些东西有些人是强求不来的。” 沈娟秀拉着蔺傲寒的手,却只笑道:“不必强求,你原就应该是我的,不是嘛,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蔺傲寒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思想是谁给她灌输的,不过如此他也不必再劝了,再劝也是无用。他嫌恶的掀开她的手,起身道:“看样子也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沈娟秀一时没反应过来,话说了一半却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她眉头一紧,“好,好晕啊。”说着就趴在桌上昏倒过去了。 蔺傲寒冷眸一瞥,伸手将她扛到肩上,见院里头四下无人,想来吟荷被派出去,她看到他来了便也把院里的丫鬟跟着打发了,这倒是方便了蔺傲寒,他收起了沈娟秀没吃完的糕点,然后就带着人出去了。 她直奔沈小蝶的院子采荷见是蔺傲寒来了,忙将人迎进来,蔺傲寒把沈娟秀和到沈小蝶床上。 然后又跟采荷交待了几句,这才准备离开,正这时前院那边又传来说相爷回来了,倒是正合适,蔺傲寒便去前院书房找相爷说话了。 而另一头贺君牧已经在吟荷的帮助下贼头贼脑的进了相府的后门,由吟荷领着一路低头扮小厮样到了沈小蝶的院门口,见采荷在院里晒秋阳,吟荷示意了贺君牧一眼,然后便走过去冲采荷笑笑:“采荷,二小姐呢。” “我一早也没瞧见二小姐呢,二小姐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身体不适不让我进去伺候。”这话是蔺傲寒教她说的。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却检容易让人误会沈小蝶就在屋里,吟荷低头冷淡一笑,她道:“那你倒是轻减了,正好我有两个荷包上的荷叶总也绣不好,你绣工比我做得好,且来替我瞧一瞧。” 以前吟荷是看不上采荷的,因着主子们的关系吟荷自也不把采荷放眼里,但今天突然这么热情,事出异常必有妖啊,采荷揣着明白装糊涂,哼,想害二小姐,今天且看你们怎么作。 她起身倒也装出一副热情满满的样子:“也好,反正我闲来无事,走吧。” 就这样采荷被吟荷带走了,贺君牧拐进空无一人的院子,贼笑着摸进了正屋,关上门,屋里竟然还点着催情的香,甜腻沁脾,贺君牧一乐:“小美人儿,我来了。” 一路到床前,帷帐遮下,沈娟秀腰身纤细,扭动来去却越发勾得人浮想连翩,淫欲不止。 他挑开帘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前去抱住沈娟秀一阵乱啃,沈娟秀中了迷药原就昏昏沉沉,正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混身酥痒,让她有些欲拒还迎的感觉。 之前一直跟蔺傲寒在说话,难道这会子是蔺傲寒在跟自己欢好,一定是的,他主动来找她还带了好吃的,心里定然是喜欢她的,所以才会这般。 想到这个沈娟秀竟是挺起身子迎合上贺君牧来,贺君牧受到激励越发的嚣张起来,眯眼笑道:“就知道你是个骚的,看今天老子怎么收拾你。” 贺君牧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抬起身欲去解沈娟秀的衣服时,这才发现床上发情扭动的女子不是沈小蝶而是沈娟秀,她闭着眼一副似睡未睡的样子,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倒是添了几分媚样。 贺君牧虽然奇怪,但眼下情欲大作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这沈娟秀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不拒绝,吃了再说。想到这儿伸手就扯开了沈娟秀本就凌乱的衣服,光洁的肌肤裸露在空气里,贺君牧倒吸一口凉气:“小美人,我来了。” 却说另一头,蔺傲寒跟相爷正说话说得起劲,沈小蝶便回来了,她从正门进院,听说蔺傲寒在府上便去书房给相爷请安。 相爷倒没说什么,蔺傲寒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送小蝶回院去吧。” 相爷微眯了一下眼,难道这蔺傲寒当真是喜欢沈小蝶,这可有些难办了。 “爹,我前两天赶制了一副双靴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脚,要不女儿去拿来给你试试吧。”沈小蝶道。 相爷点头:“你倒是有心,这样吧我们一起过去,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你院里喝茶了。” 其实还是有些私心不想蔺傲寒跟沈小蝶走太近,却不想这正是蔺傲寒跟沈小蝶眼下想要的结果。 三人便一道往内院行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淫靡之声,男吼女叫好不要脸,沈小蝶脸色微红目光瞟向蔺傲寒,蔺傲寒却只是冲她淡笑。 相爷当即就怒了:“你怎么管教的下人大白天的竟然,竟然在你的屋里……” 这院外一个人也没有,屋里又传来那人让人浮想连翩的声音,自然而然就会让人以为是丫鬟跟小厮在屋里厮混来着。 沈小蝶忙认错:“对不起爹,是我管教不严,我这就去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厮闯进来了。” 蔺傲寒拉住她:“小蝶,这场景你去不合适,我去看看情况。” 也对,她出面不太好,蔺傲寒一脚踢开门,在门口就叫嚣了一句:“哪个小子丫头这般不要脸,竟敢在主子的屋里白日宣淫?啊,你,怎么是你们?” 蔺傲寒一脸惊吓不已的样子,相爷也奇怪了忙跟着走地去,却只见屋里头,贺君牧跟沈娟秀皆是一丝不挂,满地的衣服扔得乱七八糟,重点还不是这个,重点是贺君牧把沈娟秀关放在小榻边上,正坐着极近的负距离运动,那紧贴着的下身在众人进来时都还没分开。 床上一片狼藉,地上一片狼藉,小榻上和梳妆台上还是一片狼藉,一屋的情欲之味足见二人酣战得有多淋漓畅快…… 沈小蝶捂眼惊叫一声跑了出去,蔺傲寒也赶紧以袖遮眼对相爷道:“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便也出去了。 相爷早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了:“你,你,你们……” “爹?”沈娟秀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推开了贺牧从他身上下来,两人一分开还发出啵的一声,实在让人臊脸耳红。 相爷当即一气提不上就晕过去了。 “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七十二章沈娟秀的下场 一开始沈娟秀是半睡半醒的,但后来被贺君牧一番挑弄开始慢慢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在清醒过来之后虽然有过挣扎,但清白已毁,加上贺君牧一直食髓知味拉着她不放,慢慢的她竟开始有了反应。 抛开理智,她只想享受这一回,所以竟开始疯狂的索取和回贺君牧,贺君牧见这女人这么上道,更受刺激,当下大战三百回,这也是屋里为何除了床上,连其他地方也一片狼藉的原因。 但一切都在三人进屋时截然而止了,相爷醒转是在傍晚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蔺傲寒一直没走,不过他却只是安慰沈小蝶。 沈娟秀被罚跪在祠堂,贺君牧也被绑在祠堂里,相爷立在上头骂了有足足一个时辰了,贺家的人接到消息赶来时也是抚额叹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只是不曾想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爬了相府嫡女的床。 又是打又是骂的一阵,沈娟秀早就哭得泪人一个了,清白毁在这样一个男人手里自己一辈子算完了,最重要还被蔺傲寒亲眼所见,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除了悔就是怒就是恨,其他什么也细思不起,不然也不会察觉不出今天的事情不对劲了。 贺家的主母倒是畅快:“出了这要的事我们有责任,只是相爷,这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贺家愿意迎娶大小姐为正妻,三媒六聘绝不会少。” 这是表态了,相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谁稀罕贺君牧啊,一个没出息的油头浪荡子,根本就不会有出息,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女儿的清白已交待进去了,不嫁贺君牧,名声只会更难听,以后沈娟秀也只会更难嫁出去。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贺君牧自然不想娶正妻,有了正妻就意味着他要被人管束着,以后玩乐也不方便了。当初愿意跟沈小蝶勾搭也是看在她是庶出,即便是出了事,大不了也只会是妾的身份。 谁曾想搞来搞去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刚要拒绝,他老子娘就一拳揍了过来拎着儿子往回走,冲相爷不好意思的笑笑:“明日便上门议亲。” 沈娟秀哭得死去活来,不是不肯嫁贺君牧,相爷也怨,这个女人太不争气了,他道:“那你还想如何,你以为你还嫁得了谁,自己作的自己收拾,给我规矩点嫁人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沈小蝶送蔺傲寒出门时,蔺傲寒还不忘在她脸上亲一口,笑道:“等你姐姐的婚事办了,我就上门提亲。” 沈小蝶低低一笑,点了点头。 而第二天一大早,相府嫡女要跟贺家结亲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沈娟秀一直在屋里以泪抹面,其至还跑到沈小蝶屋里闹了一通,但到底是被相爷给揪了出来,他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放弃加失望了,自然更不能让她祸害另一个女儿了。 沈小蝶今天穿了一身很漂亮的绿罗裙出门,相爷问她:“这是要去哪儿啊?” “昨天去平南王府,正好世子妃说长乐公主约了我们进宫玩,所以……”!%^* “好事啊,在宫里注意仪表仪态啊。”相爷笑道,竟是想不到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嫡女竟是不及这个庶女一丝一毫,“那个相府里自家的事……” “爹放心,女儿省得的,在宫里哪会提起家长里短的事呢。” 相爷点头,倒是个懂事的,即便众人都疑惑为什么他把最心爱的嫡女嫁给贺府那浪荡子,但他自然也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昨天府里发生的那些事。 安茯苓跟沈小蝶约好的在宫门口见面,因着有长乐公主的手谕自然也不怕会有人拦他们。 沈小蝶晚了小半刻到,安茯苓看她跑得满头大汗不多失笑:“反正还有一整天的光景呢,你跑得这么快做什么?”(!&^ “到底是晚了,都是我爹在府门口跟教导了我半天呢。”沈小蝶摇头叹息。 安茯苓别了下头,问道:“今天满街都在议论沈娟秀的婚事,是真的吗?” 沈小蝶突然神秘一笑,扒拉着安茯苓的耳朵说了一通的话,昨日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沈小蝶说罢呼了口气:“唉,其实我跟表哥真没打算再针对她,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样过分的事,对你也好,对我也好,我们都没追究的打算,但是她还是对我出手了……” “咎由自取罢了。”安茯苓倒不觉得什么,并不为沈娟秀得到这样的下场而有半分的怜惜,“算了,没的为这样的人劳心伤力,我们进宫去吧。” 两人不再提沈娟秀的事,进了宫一路在宫人的带领下去了慕容珍的宫殿,慕容珍兴奋得不行,拉着安茯苓说了一通的话,青青打探消息回来说安靖已经提着昨天安茯苓做的酥云糕去了太后宫里,三人笑了笑这便跟着去了。 慕容珍出门又问:“皇上呢。” “是跟安大人一并过去的,好像是跟安大人在御书房里谈了些事这才出来去往太后宫里的。” 慕容珍点了点头,沈小蝶也放下了心,毕竟,劝太后她可没那样的本事,劝皇上还是可以的。 几人一起到了太后宫里,宫门口一个老练利索的宫女见了慕容珍一行人来忙笑着迎上来:“奴婢给长乐公主请安,给世子妃请安,见过沈二小姐。” 瞧瞧,这太后宫里头养着的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宫女那气度都比好些世家小姐更高贵着些,说话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含目盈笑的春眸,光是看着便让人有些欢欣的模样,再是心情不好,这会子心情也好起来了。 而且能把世家小家关系拎得这么清的,也不简单,知道慕容珍身份那是理所应当;知道安茯苓身份倒是有些惊奇,毕竟安茯苓才平南王府没多久;而能知道沈小蝶这么一个小小庶女身份的那就是人家耳聪目明的本事了。 “玉婉姐姐,皇上跟安大人可是在里头?”慕容珍忙热情的上前握住那宫女的双手。 能被慕容珍叫一声姐姐的,看来也是在太后面前极有颜面的人。安茯苓跟沈小蝶对上这叫玉婉的宫女笑容越发灿烂了两分。 “皇上跟安大人刚到一会子,正在里头陪太后说话呢,不过太后说了,她老人家呀料到公主会来,说是通报就不用了,直接进去就好,奴婢就是专程在这门口等公主的呢。”玉婉说着笑便拉着慕容珍的手往里行去了。 慕容珍被太后猜中心思脸上一阵臊红,说得好像是因为知道安靖来了这儿所她才巴巴的跑过来的一般。 还没地正殿,在门口便看到安靖正单膝跪在高榻之前,高榻之上是太后一身华服坐在那里,手里捻着佛珠,眉目敛着没有半点表情。 皇上坐在太后对面也只端着茶水轻轻抿着。 安靖把糕点放到桌上,笑道:“这是舍妹跟臣一点微薄心意,听闻太后喜欢吃甜食,这是臣家乡的一种甜食点心,太后可尝尝还合心意吗?” 太后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捻着佛珠一动不动,皇上见局面就要尴尬,今天好歹是他把安靖带过来的原本之前皇上就有些松动想着把长乐许给安靖也是不错,现下忠义侯府又出了那样的事情,皇上越发看安靖顺眼。 他拈了一点酥云糕放到嘴里细细尝了起来,随之笑道:“嗯,层层叠叠,入口即化,口感清甜,确实是不错的糕点,太后,您老人家可尝尝。” 太后抬眸眯了皇上一眼,皇上笑了笑:“跟我们宫里的御厨那也是有的一拼的呢。” 太后这才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嗯,味道确实是不错,不得不说这糕点当真是取悦了太后的心,但是看着安靖这人吧,她想了想一盘糕点就这拉把她收卖了,把长乐嫁给了他是不是太便宜这人了。 “听说你们大源是个小地方,倒竟也能了这样的甜食,却是不错的。”太后的语气里听不出个态度和所以然来。 安靖点头,笑得郑重:“都说英雄不问出处,这美景食物自也是一样,大源山青水秀最是养人,美食美景也是不少,公主当初能游到大源,这便也是一种缘分了。” 话中有话啊,太后看着他,这个安靖倒是个聪明的。 “太后啊,依朕看……” “皇上。”太后打断皇上的话,她摇头叹息,“人家安大人是来给哀家请安的,皇上要是没其他事,哀家可不留你了,这宫里头皇子子嗣稀薄,皇上该往哪儿发力就该往哪儿去,天天呆在我这个老太婆宫里算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赶皇上走啊,很显然,太后并不想皇上插手慕容珍的婚事,她要自己跟安靖谈。 皇上吃了个瘪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呵呵一笑:“太后说得极是,只是天色还早朕喜欢这酥云糕,想厚脸皮的再蹭着吃点呢。”一边说一边给安靖使了眼色。 太后也不理会皇上的意思,只淡淡笑了笑,安靖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他突然拱手道:“太后,臣知道太后的担心也知道太后最在意什么。” 太后挑了挑眉,哦,她扬头:“说说看。” 安靖郑重道:“珍儿……长乐公主打小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太后待公主一如己出爱重非常。自然是希望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公主才,臣若想得不错,太后定是做梦也在怕公主会所嫁非人,会过得不开心吧。” “安靖出身低微,确实没有什么家底,再往前推也不过一个农民一个商户罢了。要配公主实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了。但是太后,臣今天想斗胆请太后恩准把我您最疼爱的公主许配给臣。” “前十几前有太后恩宠疼爱,后半辈子臣也必将竭尽全力一心一意待她好,要问臣何以说出这样的话,臣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一心读书力挣上游的结果,自问在仕途之上绝没有半分一毫的弄虚作假。” “臣是没有丰厚底蕴的世家之贵,也没有玉树临风的翩翩风度,臣有的只是那一腔对公主永世不渝的爱慕之心,若太后垂怜肯将公主赐婚给臣,臣愿意折寿十年来以证心意,若有一天我做了半丝一毫对不起公主的事情,愿意接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下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百七十三章盛世荣华 “安大哥。”慕容珍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跑进殿来满眼热泪盈眶,安茯苓跟沈小蝶紧跟其后双双给太后和皇上行了礼。 慕容珍也跟着跪到太后跟前:“太后,我知道您老人家疼惜我,你若当真如此,就成全我跟安大哥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没规矩,哪有堂堂公主开口闭口的说这些情啊爱啊的。”太后瞪眼。 太后不会说的是,其实刚才安靖一腔热诚的诉说她也是很动怀,她也是年轻着过来的,自然知道年轻人的想法,这世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但是慕容珍这般没有顾忌就让她无可奈何了。 正这时沈小蝶突然行了一礼对皇上道:“皇上还记得那年仲夏夜答应臣女的事情吗?” 其实从沈小蝶进来皇上便认出她了,这些年他并不曾忘记曾经救过她的那个贵女,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去见她而已。 当年自己被兄弟们迫害,若非是沈小蝶,只怕自己真没有今天这九五至尊的时刻。 “哦,皇上跟这相府的二小姐认识?”太后一脸讶异。 皇上点头:“太后,当年是这二小姐救了朕一命呢,小蝶,你今天可是来向朕要那个请求的?” 小蝶点头:“皇上一诺千金,那样久远的事情还能记得,小蝶真是荣幸之至。” 皇上呵呵一笑,道:“那你是要为你那嫡姐求一记好婚事,还是要为眼前的好友长乐求一记好婚事啊?” 众人都看向沈小蝶,不管在府里沈娟秀跟她关系如何,但到了外面他们便都是人们口中的相府千金,唯一区别也就是嫡庶之分罢了。眼下京城闹得热烈无比的就是沈娟秀跟贺君牧的亲事,是个人都清楚这不是件好婚事,沈娟秀也算是完了。 沈小蝶淡淡一笑:“其实皇上有所不知,臣女嫡姐跟贺公子是自主愿意的,所以臣女自然不便插手什么的。” 皇上轻哦了一声,然后目光便扫向了一旁的慕容珍跟安靖。 沈小蝶道:“皇上,请你跟太后成全了长乐公主跟安大哥吧,你们也许感受不深,但实则当初在大源我们都是一齐见证了他们的爱情的。安大哥的为人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信得过的,公主嫁到安家一定会幸福无比的。”!%^* 皇上倒是没意见,这样的请求并不为难他,他转眸看向太后,安茯苓也赶紧跪下行礼:“皇上,太后娘娘,家兄嘴拙人笨可能是老实了些,但是他跟公主的感情却是真真实实的,但求皇上太后成全一对玉人。” 呵,太后冷笑:“哀家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今天这是组团来拿口水攻击我呢。” “臣女不敢。” “臣妇不敢。” “哟,太后娘娘这儿真是好生热闹啊,看样子,我倒是来对了。”正这时,梅妃扭着细柳向的腰肢甩着薄纱帕子进了屋,柔柔的给皇上见了一礼玉婉立时不抬了凳子过来给她坐。(!&^ 梅妃是眼下宫里最得宠的妃子,皇上一个月进后宫也就那十来次,但有几乎一半的时候都是在梅妃处的。 “你怎么来了?”太后看着梅妃。 梅妃拿帕子轻轻掩唇一乐:“这不是听说太后这儿有热闹么,加上知道皇上在这儿,我自然就过来了。” 是个大胆的,但皇上似乎就是好这么一口。 梅妃说着又让一旁自己的宫女端了点心上来,她亲自呈到桌上,见到那桌上被吃了两三块的酥云糕,她一愣随即笑道:“看,倒是我来晚了,竟有人捷足先登给太后献了甜食。” 梅妃说着又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我看得嘴馋你可得赏我一块。” “行行行,你就拿去吃吧。”太后也没有意见塞了一块给她。 梅妃拿了一块欢喜的吃了起一,又打眼瞧着众人道:“大家也尝尝我做的糕点吧,太后平时可爱吃了呢。” “你呀,就是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皇上倒是十分宠溺于梅妃,也信手拈了一块梅妃带来的糕点吃了起来,“嗯,是不错。” 到底是人家的心意,太后也不好意思,毕竟刚才都吃了安靖带的,便也尝了一块梅妃带的糕点,又对众人道:“来来来,既然你们都在也是你们的福气,都来尝一块。” 虽然这话刚到当头上却被这个梅妃给阻止了下来,安茯苓有些气急败坏,但太后发了话大家也不得不从,慕容珍一人分一块给他们,从人笑着谢了礼,便都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可安茯苓刚放到嘴边却突然忍不住一阵恶心,她皱了一下眉立刻把糕点扔掉,又极速的打掉安靖沈小蝶还有慕容珍嘴里的糕点,而皇上跟太后的,瞧去时已是吃了大半。 “快别吃了,糕点有毒。”安茯苓把那盘糕点掀翻在地。 梅妃眸色一冷 皇上怒而起身:“安茯苓,你这是干什么。” 太后也震惊了,安茯苓忙跪下道:“皇上,事急从权请皇上恕罪,只是皇上有所不知,自臣妇有孕以来一直孕吐得厉害,前两天大夫来府里看诊说是最接触不得羊奶膻味,刚才闻到糕点之内有羊奶成份所以作呕,后来相着太后所赐还是尝了一点却在里面尝到了何首乌这类药材,原没有什么,但熟知医典的人都知道这羊奶跟何首乌是相冲的,食之大忌,轻者昏迷,重者吐血难医。” 安茯苓不知梅妃何意,但她现在只能紧着挑要紧的说了。 皇上一怔,太后也怔愣了,原本皇上是不信的,但太后却突然一阵头昏目眩,玉婉跟慕容珍忙上前扶住她,太后半晕半醒:“你,你……” 她指的正是梅妃。 皇上也震惊了,盯着梅妃:“你,你竟然……说,人为何要这样做。” “难得今天你们到得这么齐,这样的好机会以后可是没有了。”梅妃冷然起身,哈哈一笑,然后伸手轻轻一拍,只见外面一大队军马持刀闯了进来—— “你们想造反吗?”皇上震怒。 而安靖也怔了,但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梅妃挟持住:“大胆,你们这是造反,立刻放下刀。” 可是为首的一个副将却是冷笑:“以为挟持一个女人就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忠于的是摄政王,可不是她。” “你,你们?”梅妃没想到这突然的转变,她怒了,“快救我,我可是你们摄政王的女人,他答应了我登基之后要册我为妃的。” 众皆哗然,今天是怎么回事算是清楚了,而另一边摄政王造反已然在宫门口跟宁承烨交上了手,只是慕容复怎么也没想到宁承烨竟然早就预料到了他造反之事,所以暗中有所准备,不仅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还让他退无可退。 交战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天,而太后宫中副将一声令下:“杀,提皇上首级可连升三级。” 皇上虽然惊骇,但因吃了糕点也开始头昏脑涨,倒在榻边根本立不起身。 安靖将梅妃一个手刀砍晕,然后便只身加入了混战,只对着安茯苓喊了一句:“带他们走,保护好皇上安全,还有珍儿跟太后。” 安茯苓虽然担心安靖寡不敌众,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跟沈小蝶一人扶着一个赶紧从侧门退出去,而慕容复也知道皇上跟太后在这边一路跟宁承烨打到这边,正好碰上从侧门逃出来的宁承烨,慕容复闪身冲上前,大刀架到了安茯苓脖子上:“宁承烨,我知道即便是皇上或是太后也未然能威胁得了你,但是她,只怕就不一样了吧。” 该死,百密一疏。宁承烨眯着眼,道:“放了她。” 安茯苓心思百转,在慕容复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然后捂着肚子作痛苦状:“好痛,承烨,我,我好像……” 宁承烨一惊,难道又是流产?! 慕容复也惊住了,看向她,可不在此时安茯苓一个反手反将大刀架到了慕容复的脖子上,大叫:“承烨,快。” 刀光剑影闪过,慕容复还未反应过来,宁承烨的大刀便已插进了他的腹部。 众女子惊慌失叫,大兵围攻进来,现场一片混乱。 不过慕容复已死,摄政王一党大势已去,纵是这般皇上也用了差不多三天时间才把朝政大清洗过来。 宁承烨和安靖都不同程度受了伤,皇上给二人连升三级,宁承烨因护驾有功直接升成比平南王还高一级的并肩王;而安靖被了安世侯,只是圣旨到家的时候,这两个功臣都因伤卧在床上没能亲自接旨。 皇上后来知道沈小蝶心仪蔺傲寒的事情便跟太后合计了一下,给沈小蝶和蔺傲寒赐了婚,当然也给安靖和慕容珍赐了婚,毕竟到了这时候再也没理由拒绝这两对年轻人了。 可笑的是,三个月后的大婚,一齐成亲的却有三对,公主出嫁自是最盛妆无比,蔺傲寒心疼沈小蝶,一切也是比着嫡出的来,十里红妆羡煞众人;而另一个便是沈娟秀也是这天跟贺君牧成亲。 听说新婚之夜贺君牧却在青楼喝酒未归,成了时下最烩炙人口的话题,蔺傲寒娶了沈小蝶后便领着小媳妇天南地北的消遥去了,直到安茯苓生产完才回来。 倒是被宁承烨说中了,安茯苓当生这一胎生了一对龙凤子,平南王笑得眼都眯起来,再没有什么不满,满月酒就数他最高兴,抱着小孙子小孙女到处炫耀。 沈小蝶跟慕容珍几乎同时进府来庆祝的,都挺着好几个月大的肚子,笑得格外开怀。 安锦儿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只稀罕的小白狐进来,安靖蔺傲寒还有宁承烨见了都喜欢得不行。 宁承烨说:“茯苓最喜欢这种小动物了,锦儿快给姐夫。” “珍儿也很喜欢,锦儿你可是安家的人,这自然是要给我的。”安靖道 “哎呀,锦儿啊,他们两个一个姐夫一个哥哥都不好得罪,给我最好,免得他们争,你们小蝶姐姐怀着孩子最后脾气有些怪就喜欢这种东西呢。”蔺傲寒笑道。 安锦儿眉毛一抬怨念的看着这三个宠妻奴,哼声:“有本事你们三个比试一场,赢者得。” 三人闻言皆是摩拳擦掌,宁承烨道:“我一定会赢。” “我看赢的人是我才对。”安靖不甘示弱。 “谁说的,小白狐是我的了。”蔺傲寒冷哼。 三个男人见了好东西就掐,三个女子早已习惯,便不理径直进屋说话去了。 盛京热闹,年复一年,盛世荣华却是不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