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恨》 第一章:不一样的我 自我记事起,我的一双眼睛就已经有了问题,看东西都是双的。别人看一个人是一个人 , 而我看一个人是两个人。那两个人并列着有半个身子重叠。 去医院里检查。医生说我的眼睛患有散光,让我带上散光片镜子试试看。可不管如何调节散光片的度数 , 对我的眼睛丝毫不起纠正作用。 又用各种先进的科技设备对我的一双眼珠子做了详细的深入检查。最后,医生也没办法了,说检查不出来我的眼睛到底有什么毛病。结构它们是正常的。眼球壁和内容物都是完好无损的。 至于我为何看东西是双的 , 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好归咎于那些个医生的医术太浅薄和他们用的那些设备太落后。他们是检查不出来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就说我的眼睛没有什么问题。倒是怀疑起我有心理疾病,问我是不是在撒谎,在借此逃避什么。譬如不想上学啊 , 以看病的借口让你家大人带着你到大城市里游玩。 这很气人!我可以手指着苍天发毒誓。我是真的看东西都是双的。我的一双眼睛肯定存在什么问题。 可父母偏于相信医生的话。加上打心底里也不希望自家孩子的眼睛真有什么问题。心疼白花了不少钱。便厉声痛斥了我一番。父亲咬牙切齿的突然使很大劲踢了我大腿上一脚 , 疼得我走路一瘸一瘸的。母亲猛伸手往我脸上捉住了一大块肉狠狠一转 , 只一下子把半个脸给我拧得青肿。两人愤慨不已的带着我回家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理睬有关于我眼睛的事儿了。 好在我虽然看东西都是产生双影,但看见远或近的东西都觉得很清晰。也检查过了视力。我的视力属于良好。两只眼的裸眼视力均超过了1。5。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对我的触动是极大极大的!真的,说是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也不为过。 记得是2005年的夏天。晌午。天气十分闷热。就算光着膀子身上也一个劲的冒汗。我和母亲端着饭碗从家里出来到大街上的一棵大槐树下乘凉。还有不少其它的村民,或蹲或坐,也有站着的。聚在大槐树下的约有二十来人。 正当大家一边端着碗吃饭一边有说有笑时。打东边有一个驼背精瘦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的老头子挎着一个旧竹篮子步履蹒跚的走过来了。看他的样子至少有八十岁了。我是认得他的,跟他还属于同宗同族。按辈分,他比我的爷爷还高一辈。因为他是老四。我平日里见了喊他四曾祖。 当他经过大槐树时,我母亲大声招呼了一句:“四爷爷 , 天气真热,你挎着东西这是干啥去?” 四曾祖一边走着一边回话:“俺娘今天出关了!我给她送饭去!” 真是他不说话不要紧,他一说这句话,在老槐树下乘凉的大伙们纷纷炸了锅。 怎么回事呢?原来四曾祖的娘 , 是亲娘,她有个身份乃一介神婆。其岁数极大了。四曾祖今年都八十六岁了。四儿子上面还有三个儿子 , 已故。她的大儿子如果还活着今都九十七岁了。更别说她了。已经一百二十二岁了。(活真大的岁数怕是国内第一人了)这是真的!我听父亲讲亲眼见过她的身份证。身份证上写的是1883年出生。(给她颁发身份证,说明国家已承认她的身份证上的年龄是真实的) 都在一个村里同住。大家早都知道她的年龄有多大。也都知道她如今还活得好好的。现在不觉得有什么惊奇。但让大家瞬间炸锅的是“出关”这俩字。 我母亲曾告诉过我,那个已经活了一百二十二岁的老人家不知从啥时候起开始闭关了。闭关就是关上自家门插上了门闩,足不出户 , 也不让外人进去打扰她。谁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到底干啥了。应该是在修炼吧。有人说弄不准她就修炼成神仙了。而且她闭关的时间很长。闭一次关就是五年。这么多年来她于时间上挺有规律的。五年一出关。 2005年,我十五周岁。母亲说她记得很清楚。在我出生那一年,即1990年。高祖奶奶出关了一次。还去我家里看了看在襁褓里还是幼婴的我。我的名字还是让她给起的,叫周一甲。她刚一说出我的名字。我母亲还以为是“周一佳”呢,即一个佳人的意思。可高祖奶奶阴沉着一张脸 , 明显的很不高兴 , 马上作出了解释:“是一甲 , 甲乙丙丁的甲,为啥我给孩子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希望他将来能活够一甲子的岁数!” 一甲子,就是六十年。 现代的一个人活六十年,绝不是长寿。甚至嫌命短了。 母亲又气又急,当时她还是个刚嫁过去不满两年的新媳妇,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神婆,以前只是听说她的名气很大,卜卦算命很精准。准到都说是百分之百的准。见到真人觉得神婆的形象普通无奇。她嫌神婆讲话不中听,还摆个难看的脸让自己看着。在这给孩子做九的大喜日子里。(豫北的人们对新生命的祝贺仪式 , 一般都安排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九天,叫做“做九”。)当即也不客气了,用力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 说我上过高中的,可一点儿也不迷信。 高祖奶奶将我从床上抱起来 , 低头盯着襁褓里的我,眉头紧蹙不展,叹息一声 , 又说这孩子不仅是个短命鬼,而且还是个绝户头。 绝户头,就是没有后代的意思。 我母亲被气得哭了。 最后,我还是用上了“周一甲”这个名字。因为用高祖奶奶的话说:“一甲,就是一条甲鱼。甲鱼可不就是王八吗!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写给我 , 抽他一大针管子血。回去我买一条王八在水池子里养着。把孩子的血注射到王八身上。我再施个移花接木的法术 , 让王八承载住了这孩子的命格!命系王八。千年王八万年鳖!只要那条王八不死,这个孩子就不会毙命!” 母亲不乐意 , 不想给才出生九天的我抽血,还一大针管子。-但我爷爷很吃封建迷信这一套,而我又是他的头一个大孙子,对我很是看重。他相信了高祖奶奶的话,正发愁心痛于我是个短命鬼以及绝户头呢!现在又听到老神婆这样一说,顿时眼睛发光,看到了希望,说奶奶呀!王八能活一千年,若把孩子的命系到王八的身上,那咱家孩子也能活一千岁吗? 高祖奶奶说要是世上真有活上一千年的王八,那它不就成了王八精! 我爷爷急问:奶奶 , 若你养着王八,又施了那啥子法术,那咱家这个孩子到底能活到多少岁呀? 高祖奶奶说这就要看我养的那只王八活得咋样了。它活得时间有多长,周一甲就能活到多少岁! 爷爷说那我去菜市场给你买一只好王八!不行,我得找个懂王八的人跟我一起去 , 让他看看哪只王八最健康我就买哪只!可别让我买到一只身体不好的王八,养不到两年它就死了! 高祖奶奶掐指算了算,面上露出喜色 , 快步从屋里出去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上,只见本来好端端的大晴天已经变得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欲要下雨。她对我爷爷说:“你不用去买了!快背上一把铁锨 , 跟我去我家院子里挖上一个坑。一直挖到坑里有水了,就能挖到一只大乌龟!你先去抽孩子的血,抽的越多越好!你注意着点儿分寸,甭把孩子给抽死了!” 于是。我爷爷就让我父亲管好自己的媳妇,不听话就打。打好的女人揉好的面。他跑到卫生所要了一个最大号的针管子拿回来让高祖奶奶看看。高祖奶奶嫌针管子不够大。爷爷又去兽医那儿弄来一支专门给猪打针用的那种不锈钢皮套住玻璃管的大针管子。 (在这里我就要怀疑和腹诽这两个人的智商了,嫌一个针管子小可以用两个针管子啊!给人抽血起码得讲究一下卫生吧!给猪打针的针头一般都是通用的 , 一根针头扎过上百头猪而且兽医从来懒得给它消毒,针头还粗) 爷爷从我身上抽满了一大针管子血。又带上了一把铁锨 , 跟高祖奶奶回她家了。到她家院子里挖坑。那天色阴沉沉的 , 一连十几天没见着太阳,但雨始终没有下下来。 这个事儿是我母亲跟我讲的,说我一个刚生下来才九天的小婴儿被抽走了那么一大针管子血,哭得差点儿嚎断气,把我两个手腕上的好几条青色血管都抽白了,又在头皮上找血管抽。因失血过多,加上被针头扎的伤口也感染了,导致我发起了多日的高烧,陷入昏迷 , 险些命丧。当时她恨死我爷爷和高祖奶奶两个人了。 可我对此事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母亲讲的是真的,还是编故事给我听。 但我从小上学至今,接受的教育 , 让我相信科学,不要迷信。这个事听起来玄乎 , 荒诞不经。再加上母亲没少诓过我。所以,我多半是不信这个事的。在我两岁那年,爷爷就因恶疾去世了。我也没办法向他求证。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在高祖奶奶家挖过坑 , 若真挖了,有没有挖到过一个大乌龟。 但仔细想一想就能察觉到我母亲话的漏洞。先不说搞什么法术都是扯蛋。天没下雨的情况下,一个人用一把铁锨在地上挖个坑,一直挖到坑里有水,那需要挖多深的坑?一个人谁能使一把铁锨挖到地下水层!累死他也不能! 在我五岁那年,高祖奶奶又出了一次关。但我没有见到她。一个才五岁的孩子知道啥 , 幼稚贪玩 , 根本没那个心思要见她。但她在某个晚上趁我熟睡着过来我家看我了 , 问我母亲这个孩子是不是很喜欢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行。母亲楞了一下,说可不是嘛,吵了打了他多少回,不让他在地上爬,把衣服都弄脏磨烂了,可他就是长不住记性,总是在地上爬来爬去。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站立着或跑着玩,他多半时候都是在地上爬呀爬的,姿势跟个老鳖一样 , 见天的弄得身上脏兮兮的,惹人笑话。唉,忒气人! 高祖奶奶说莫愁,我回去把那只大乌龟用绳子绑住 , 将它吊起来,让它直立着 , 不再让它用四肢爬了。 每回提起,母亲总是拼命瞪大着一双眼用十分惊诧的语气跟我说的。打那次高祖奶奶回家之后,过了没几天 , 我就突然改掉了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恶习,开始跟正常的小孩一样站立着或跑着玩耍了。这下,母亲不得不信了她的邪。 在我十岁那年。高祖奶奶又出了一次关。村上人将她奉若神明,纷纷带上礼品去看她。求她占个卦算个命。母亲也带着我去她家要拜访她。不过没能进了她家的大门。因为她家的大门上拴着两条大狼狗。拴狗的绳子足够长,狗疯了一样的往前扑咬。令我和母亲不敢靠近她家的大门 , 只好躲得远远的。 只见四曾祖一个人站在那儿守着 , 正看着两条大狼狗。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频频挥舞着 , 冲我们娘俩大声吆喝:“淑琴(我母亲的名字)!快带周一甲走!俺娘说了,不能让周一甲看见她!他现在懂事了!能从俺娘身上瞧出那啥不得了的。。。。。。呀那个词儿叫啥来着挺拗口的。。。。。断。。。。断。。。。哟对,就是断泥(端倪)!可是对他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害人害已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奇怪的傻子 母亲念过高中文化程度不算低,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四曾祖口中的“断泥”是个什么意思,即端倪。她也知道端倪是破绽、漏洞的意思。通俗点儿说就是一个人兜不住秘密漏出马脚了。 她不知道我高祖奶奶身上到底有啥马脚可漏的。但她晓得高祖奶奶这个人一直很神秘。也认为她确实乃一高人。当下也不敢违悖她的意思 , 既不跟四曾祖啰嗦些啥,扯着我回家了。 于是 , 在我十岁那一次高祖奶奶出关的时候我没有见上她。每次出关她只给自己放四天假。四天之后她又闭关了。要等她出关,还得再五年。 又是时隔五年。到了2005年。值七月酷暑。在这一天我和村民们在大街上的大槐树下乘凉,不是正好遇上四曾祖挎个篮子过来了嘛 , 他要去给他娘送饭。原来他娘在今天出关了。 “哎唷!神仙奶奶出关了,那法力肯定又变强了一层。我得赶紧回家一趟准备一些好东西送过去孝敬她。让她给我家指一条光明大道,好让我家早点儿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有个村民有些激动地大声说。 他这一说,其他村民纷纷响应。马上各回各家的准备好东西去了。包括我的母亲也去了。一时间大街上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躲在远处的傻子,大热天里他抓住了一只活鸡子在啃着生吃 , 弄得满脸是血 , 也不晓得找个阴凉处藏身 , 就让熊熊烈日暴晒着他。 另两个是我和四曾祖。我手上端着一个饭碗两条腿开叉着像一支圆规一样站着。他正歪着一颗白毛头看我,眼神作得七八分怪异,样子也显得比较警惕,说甲子你还站在这儿干啥呢。 我说我在这儿凉快吃饭呢。把手上的碗斜了一下给他看。碗里还剩下半碗白花花的大米。四曾祖说你妈妈跟你说过没有。我说说啥。四曾祖说让你别见俺娘。我说说过。他说那你听话不听。我说听。他说看你也是个老实孩子。然后他就继续脚步蹒跚地往西边走了。我看着身材佝偻的他一直走到了村最西边的一个胡同口又站住了,转了个身对我招手,大声说:“甲子,你过来!” 我端着个碗快步走过去了。 四曾祖板着脸孔说:“甲子,你要是敢不听话,偷奸耍滑什么的,俺娘就把那只乌龟打死了。打死了那只乌龟你也不能活了!知道不?” 我迟疑了一下 , 点了点头。 四曾祖钻进胡同去了。我折返回大槐树下。那个生吃鸡的傻子也过来了。身上腥臭烘烘的。手上捧着已被啃去脑袋的死鸡子,身上到处沾着血,在大槐树下找了一个石墩子坐下来了。一群苍蝇围绕着他飞转。他的一只充满呆滞的眼睛正在盯着我手上的碗。我让他恶心得吃不下饭了 , 索性将半碗米饭放地上,自己往边上挪了挪 , 说你吃吧。碗我也不打算要了。 这个傻子不是我们村上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他已经在我们村上住了有一个月。他抓的母鸡还是我家的。我和父亲本来是要打他的。母亲不让,说傻子是一个可怜人。他面目狰狞,眼睛瞎掉了一只。上下的嘴唇也不见了 , 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和紫黑色的牙龈。鼻梁几乎被完全削去了,只留下两个圆乎乎的鼻孔。鼻孔里藏着显眼的泥垢。 此时他的牙齿和牙龈是鲜红色的,因为上面沾满了鸡血。身上只穿了一条脏兮兮的大红色的三角裤头子。浑身皮肤让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且冒出了一层油汗。 我之所以在这里较重的描述这个傻子,是因为他是一个挺关键的人物。至于他是怎么的一个关键,后面我会写出来的。请大家牢牢记住这个人。 他屁股离开了石墩子爬过去 , 将无头鸡尸里的鲜血挤到碗里 , 用两根手指头将大米混合着鸡血搅了搅 , 这才扔下了鸡尸,从地上端起碗,再用两根手指头在碗里扒拉着,将被血染成红色的大米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咽了。把大米吃完之后,剩下了一个空碗。又伸长舌头将空碗添得干干净净的。 他把洁白的空碗搁在地上,低头抬胳膊的,竟然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的血流进了碗里。 他的血流了有小半碗不再流了。然后他又端起碗朝我递了过来 , 一只本来充满呆滞的眼睛开始变得内容复杂起来,像是掺杂了一种什么比较深厚的情感,正在看着我的一只独眼甚至流出了眼泪 , 开口用嘶哑沉厚的声音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才好,这半碗血你放着 ,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就拿着这半碗血和你的血去医院里进行化验。把咱俩的血做个DNA检测!你就会彻底相信我了!” 他说得我有点儿愣怔了。一头雾水的。我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干啥的。 他说重点不是这个 , 重点之重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说相信你干啥。 他说只要你相信了我,你才会听我的劝。 我说听你啥劝。 他说你看东西是不是双影的。 我说是。 他说:“你把自己的双眼戳瞎,什么也看不见最好了!”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颇为生气地说:“我为什么要戳瞎我的双眼,谁愿意当一个瞎子,你说的这个是不可能的事儿!” 正在地上跪着的傻子说:“如果你实在不能戳瞎自己的眼睛,那一开始就不要去看赵九真!你躲远了,躲得她越远越好!这一点你能不能做到?” 我问赵九真是谁。 还没等傻子来得及回答。便有一个人从后面大声喊我“甲子!你还杵在那儿干啥呢!快回家帮我的忙捉两只老母鸡!”是我的母亲。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 应道:“知道了妈 , 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再扭回头看那个傻子时 , 他已经将半碗血放到了地上,一只独眼恢复了先前的呆愣滞涩之色,像死鱼眼一样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又问了一遍:“赵九真是谁?” 傻子没有回答我,从地上捡起那只无头鸡尸重新啃了起来。“咔吧!咔吧!”的将没褪毛的鸡脖子咬得作响,咽下去了,不吐骨头的,沾了一嘴的鸡毛。 “这人,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傻的!”鬼使神差般的,我竟从地上端起了那半碗血。离开大槐树下 , 迎上了正朝我走过来的母亲。 “甲子你手上端的是啥?一股子腥气!”母亲皱起眉头的嚷道。 我说你没看见是红色的吗,这是血呀。 母亲说你端半碗血干啥?是啥血啊? 我没跟她说是啥血。小心的端着个碗离得她远远的快步走着,生怕她抢过碗给我扔了。我先回到了家 , 找到了一个空酒瓶,将碗里的血倒进酒瓶里 , 又用刀子将木棍刻了一个木头塞子塞住了瓶子口。钻入一间房粮食的仓库。将瓶子放在了一个隐蔽的旮旯。母亲催我帮她捉鸡。我到院子里手上拿了一个网鸡用的舀子,问捉哪只鸡,捉鸡干什么 , 是卖的还是杀着吃。 母亲说不卖咱也不吃,是送给你高祖奶奶,她把你的命系在乌龟身上,让你能活个大岁数,咱们难道不该孝敬孝敬她吗。 我突然问:“娘,我那高祖奶奶她叫什么名字?” “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啊!她的名字叫赵九真呀!”母亲说。 “你让我去看看她吧!”我说。 “不中!这事儿你想都别想!你好好的活你的时光就行了!别惹事呀!”母亲语气斩钉截铁地说。 “看她一眼又能咋!”我说。 “能看出端倪!啥端倪咱也不知道!不过我猜 , 她会不会是个啥精怪?万一被你识破真身了 , 她要把你吃了怎么办!”母亲显得忧心忡忡地说。 我给她用舀子网住了一只土鸡和一只芦花鸡。母亲把鸡翅膀剪掉了一大半。用绳子绑了它们的腿。又准备了另外的一些好东西。装进一个篮子里 , 她挎着篮子去往高祖奶奶家了。 我站在院子里把舀子竖立起来靠墙上,注意到那个傻子出现在我家门口前晃悠。一会儿后他闯入我家院里了。我警惕地看着他,说你到底要干啥。他的一只独眼里流着泪水说:“我要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我问你要回到哪儿去。 他说我打哪儿来的我就回到哪儿去。 我想了想,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就说走吧,我把你送回家。 于是我跟傻子出门了。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头撵着。两个人出了村儿,却脚下撇开了道路往田里走去了。越走越远。都过了我村的地,到了外村的田里。傻子在一口井前站住了。我也站住了,离得他有十来米远。那口井是一个破旧的老井 , 那井口的直径比现在打的井的口直径要大得多,一米二是有的。井口的周围湿漉漉的有一片烂泥。看着挺危险,让人生怕从它边缘上经过时一个不留神地滑一跤就掉下井去了。 “周一甲 , 我就是从这口井里出来的!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傻子说着,伸出来一只右手。只见他的右手上唯独缺了大拇指。大拇指被齐根截掉了 , 伤口还结着紫黑色的痂。 我突然特别后悔不该听一个傻子的话。傻子就是傻子,说个话不着边际的。我还跟他从家里出来来到这儿,我自己不也就是一个傻子吗! “啥秘密呀?”我随口说。就当他跟逗着玩了。 “那只它身上系着你性命的大乌龟,就住在这口井里!”傻子说。 “啊?!”我不由得愣住了。 “好了 , 我要回去了!记住,你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去看见赵九真!真相,绝对让你受不了的!你要做一个平凡的人,好好的过好你的小日子吧!”说罢 , 傻子看起来毫不犹豫的对着偌大个井口纵身一跳。“噗通!”竟真的跳入井里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 , 接下来我要真正开始说一个既真实又诡异的事件。心理承受能力差者请慎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我的决定 我回村了。傻子跳井的事儿我没有对外人说。担心哪个把我看得坏了,说是我把傻子推入井里的。毕竟傻子抓我家的鸡,我站在大街上对他大发雷霆时众人都看见了,以为我有多恼恨傻子呢! 俗话说两人不看井。就是因为两个人看井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掉下去了 , 人们都会怀疑是另一个人把他推下去的。不好洗白。 我回到家里呆着,不愿意出去了 , 心事重重的。捱到了晚上,母亲才回来了。她说我看起来不对劲,脸色差 , 出啥事儿了。我没向她透露什么,问看高祖奶奶看得咋样了。 母亲说十传百百传千的,远近地方的人都晓得高祖奶奶今天出关了,看她的人真多呀,那场面跟赶小庙会似的 , 一条长胡同里挤满了人 , 你没见大街上也站着不少人排队吗。 我说见过了 , 街上排队的人还真不少咧,还停着几辆小汽车。 母亲咂了下嘴,一副羡慕的样子说那些人都是拎着礼品来的,礼品多得屋子里放不下了,就在院子里摆,各种各样的礼品快把院子给铺满了,她一个人就是吃一年也吃不完啊,吃不完的东西送给她四儿子,还有钱 , 这回她四儿子又发了。 我问提到我了没。 母亲说:“天晚了,老人家发急了,把那些固执要等的人都撵走了 , 说今天接待不完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 谁今天不走就不给谁看了。大伙儿纷纷走了。可老人家唯独喊住了我,让我一个人留了下来。她等人们都走干净了,关上门插上闩 , 拉我进入了一间深屋,跟我说她的寿命快尽了,本来能多活十几年的,可因为把周一甲的命系在了王八身上,违反了自然规则 , 上天要惩罚她 , 就给她缩减了十七年的寿命。 我一听急了 , 说曾祖奶呀,你不是都修炼成神仙了吗,咋还会死呢!再看你这精神面貌比谁的都好,一点儿也不像即将油枯灯灭的样子。 老人家苦笑了一下,说离谱了,我离修成神仙还远着呐。 我好奇问了一句到底有没有人修炼成神仙。 老人家说不确定,貌似一个元末明初的道士张三丰修成仙了,但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修成仙谁又知道呢!但他死而复生的事儿不是把明成祖朱棣惊动了吗,还派了三十万大军去武当山寻找他都没有找到他。要说他死了 , 世人谁也没找到他的尸体。 我说曾祖奶,别怪我讲一句难听的,您说您的寿命快尽了,尽了是啥时候呀? 老人家说很快了 , 我活不过这个月了。 我赶紧一算,距离这个月底只剩下九天了。我一急 , 说您要是死了,俺家甲子咋办? 老人家说周一甲暂时没啥事,只要那只乌龟不死,他就能好好的活着。 我问那只乌龟呢 , 在恁家转了个遍,我咋没找到那只乌龟呢! 老人家说那只乌龟不在我家了,它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苟且偷生,孙媳妇你尽管放宽心罢了,那乌龟呀生命力强着呢,你就是让它死它也不容易死 , 尤其是躲起来不被人打扰 , 活个二三百岁不成问题。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 我不敢奢望俺家甲子活到二三百岁,只要他能活到八九十岁,下面再有一堆儿孙,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人家一张脸阴沉了下来,说周一甲能活个大岁数不成问题,但他下面没有后代,是个绝户头。 我气得忍不住哭了,问这个有法儿破解没。 老人家说到时候让他领养一个孩子吧!你告诉他,让他牢牢谨记 , 结了婚后生不出孩子来就算了。顺其自然吧。千万不要走歪门邪道硬生孩子,如果他硬生出孩子,他将不得善终呀! 我说那就让他领养一个吧!人家领养孩子的多了去了!人家能领养,咱家为啥不能领养!” 当母亲说到这儿,我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才不领养!我要自己生!” 母亲说:“你生不出来!” 我说:“还没到那时候,我还没生呢,你咋知道我生不出来!” 母亲说:“生不出来就算了。别硬生!” 我说:“硬生也得生出来一个!” 母亲说:“就怕你不得善终!” 我说:“不得善终我也要生!” 人活着 , 下面没有孩子,后半生还活个什么劲!再说 , 我倒是要看看,我会怎么不得善终个法儿!以后我要老老实实做人,小心翼翼做事 , 这无缘无故的,难道还会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把我给砸死不成! 接下来我问母亲还跟高祖奶奶说啥了。 母亲说你想知道啥,直说吧。 我说:“你问俺高祖奶奶没,为啥不能让我看见她?” 母亲说我没有问,不该问的事儿不能问,惹恼了她就不好了。 但接下来,母亲告诉我高祖奶奶对她说了一句比较奇特的话。 “比较奇特的话?啥话?”我问。 母亲说:“她说 , 到她死了你也没有看见她 , 这世上最大的秘密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 平凡的人们就这样活着。。。。。。呵,挺好的!” 聊天结束后,母亲去厨房里做饭了。我仍旧坐在小板凳上,在呼呼飞快转动不止的吊扇下凉快。今天晚上这鬼天气异常的闷热,不夸张的说屋外面没有一丝风吹。屋内屋外的温度差不多,而且屋外还有蚊子,所以我就坐在屋里不爱出去了。身上不停地冒汗且粘乎乎的,真不舒服。 我想到了那半瓶子傻子的血。怕这么热的天它坏了。就钻入仓库里将半瓶子血拎了出来。拎着瓶子出了家门,来到了村里唯一的小卖部。小卖部里因为卖着雪糕,有个大冰柜。我买了一块雪糕 , 对小卖部的老板说:“李叔,我能不能把我的东西放入你家冰箱里冻着?” “甲子,你要放啥东西?” 我往前拎高了半瓶子血,说放这个。 “瓶子里装的是啥?是血吗?”对方问。 “鸭血!我怕天热给热坏了不能吃!但今天又吃不完。在你家冰柜里放几天,啥时候要吃了再来你这儿拿!我不白放 , 一天给你一块钱,行不行?”我说。 “行!你放吧!”小卖部的老板答应了。 于是 , 我就将半瓶子傻子的血放入了寒气袭人的冰柜的一个角落里。又买了他的一支雪糕。吃着雪糕回家了。 半夜里,在呼呼转动不止的吊扇下,我躺在铺在地上的一张凉席上 , 觉得酷热难耐,空气燥热,将空气吸入鼻腔再到肺里都是热烘烘的,身上一个劲的冒汗粘乎乎的,跟蒸桑拿一样 , 别提多难受了。我像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 一颗脑袋清醒得很 , 索性坐起身来。 我心里在想:“这高祖奶奶说她自己活不过这个月了。距离这个月底只剩下九天了。倘若她说的是准确的,等过去九天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她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她!见不上她,我就不知道自己能从她身上发现什么端倪!就再也没有人能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了!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人们就这样活着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 我越想越是深入。甚至在自己心中打起了一个疑问: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一想,这世上的人们活得还真是不明不白的。 别提什么人活着是为了荣华富贵和生儿育女,层面太浅。 思索了一番后,我内心里暗下达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高祖奶奶一眼!想方设法的,用尽千方百计,我一定要看见她!看看从她身上我到底能看见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硬闯 于是,半夜三更的我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了。猫腰轻步的走在大街上,生怕惊动了哪个耳尖未眠的。 今晚的月亮倒清澈明亮 , 呈一轮银色的大光盘,照得天地间一片透彻。村的大街上空荡荡的。偶然从谁家传出来几声狗叫。 空间燥热异常 , 没有一丝风吹。我光着膀子,身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四角裤衩。裤衩的口袋里沉甸甸的,因为塞了两个馒头和一包老鼠药。怕她家有狗。有狗药死它。为了方便快跑 , 我脚上穿了一双系紧了鞋带的运动鞋。心情比较紧张,感觉自己像去做一件坏事。 一路朝西走过去。我来到了一个村上最西的胡同口。这条胡同不宽,约三米宽,却很长,七十米长是有的。在这条胡同里只住了一户人家。就在胡同的末端。不用说你们也知道了。这户人家正是我的高祖奶奶赵九真家。她家的大门口正对着这条胡同。 我站在胡同口 , 望着前面一条深邃笔直的空荡荡的长胡同。心理上的压力突然增大了不少。变得更加紧张。手心冒汗如同攥着两把水。天气十分燥热 , 我身上也冒出了一层大汗。额头上的厚密的汗水结成豆大的珠子顺着脸颊和脖颈往下流淌。人置于这种鬼天气中 , 如同在蒸桑拿。 其实上我这个人胆子并不大。平时一个人走夜路还会觉得害怕。虽然原则上我相信科学不迷信这世上有鬼神。但个人心理上总避免不了觉得这世上有鬼,一到晚上鬼就出来了。 终于我鼓着勇气进入了胡同里。快步的往前冲。不消两分钟便穿过胡同来到了赵九真家的大门口前站住了。用耳朵仔细听了听,没听见她家院子里有啥动静。其实我就怕她家院子里有狗。要是有狗的话,打我一进这条胡同狗就该叫唤了。她家没有狗我就放心了不少。 我伸手推了推她家的大门。她家的大门是那种老旧笨重的大木门。木门上的黑色漆快掉光了。不管咋用力也推不动。里面给插上门闩了。我往后退出几步,看了看大门两边的院墙。好在她家的院墙并不高。也就两米多一点儿高吧。 我今年十五岁,身高已达到一米七,平时热爱运动,好耍两招武术,体格蛮强壮的 , 吊单杠还能把自己甩起十几个圈。攀爬这么高的墙头对我来说实在不是难事。 翻墙之前我在心里又计算了一下。如果我翻过墙进入她家院子里,就算被她发现了又能咋的我。我一个强壮的小伙子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太太吗!当然,我不会跟她直接干架 , 就是她打我或者抓住我不让我走的时候,我使点儿力气把她撂倒 , 把她的手腕捏疼让她松开手,我脱身就行了。 就是她一把老骨头,骨头都糟了 , 我担心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把胳膊给她捏断了。怕她讹住我。 说干就干。于是我来到了墙下,屈膝一蹦。身子离地而起时双手牢牢扒住了墙头。一用力翻身上了墙头。再从墙头上跳了下去,整个人进入了她家的院子里。非常顺利。可马上我就后悔了,给吓得两条腿发软。因为在我面前正站着两条大狼狗,对我一番呲牙咧嘴的 , 弓身炸毛的 ,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奇怪了 , 我在外面时狗咋不叫呢!原来这是两条活了已有二十多年的老狗。极通人性。知道提前叫唤了能惊动吓跑我。就默不作声的等我翻墙进院。等于是埋伏我。 “王八孙狗,成精了!”我骂了一句。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馒头扔过去。打算趁它们争抢吃第一个馒头的空挡将第二个馒头搞上老鼠药再扔过去毒死它们。 两条大狼狗对在地上滚的馒头连看都不看。一点儿也不稀罕馒头的样子。在月光照耀下,只见两双怒瞪浑圆的狗眼里爆发出要吃人的凶光。 “呜呜~~~呜呜~~~~汪汪!”当我刚一转动身准备跑的时候,两条大狼狗亦动身朝我猛扑过来。重重的一下子将我给扑倒在地。一条狗用嘴咬住了我胳膊上的小臂,一条狗用嘴咬住了我的脚踝。狗嘴明显的一用力,尖长的狗牙刺入了我的肌肉里卡在了骨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和无比巨大的恐惧迫使我扯开嗓子嚎叫起来。 这回栽了,弄不好让俩大狗给生撕着吃了! 好在我的哀嚎声惊动了那屋子里的谁。有一声严厉且响亮的怒叱声从一间没有亮起灯的屋子里传了出来:“畜生住嘴!” 马上两只大狼狗将狗嘴松开了我。只剩一番呲牙咧嘴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月光下,弓身炸毛的两只大狼狗对我虎视眈眈的,凶光暴露,恨不得要吃了我。 “奶奶 , 让狗走!”我内心里对这两条大狼狗充满了恐惧,禁不住哭腔喊道。 “畜生,快回窝去!”从屋子里又传出来一声怒叱。 看得出来两条大狼狗很不甘心 , 怏怏不乐地转过去了粗壮的长身,摇了摇毛茸茸的粗尾巴 , 慢慢的走远了,钻进了墙根下的窝棚里。 我从地上站起来。身子忍不住发抖。胳膊和脚踝上让狗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流出了血。我担心自己感染上狂犬病毒。 “我的好玄孙!你到底是不听你妈妈的话 , 偷偷来找我了!”自那间没亮起灯的屋子里又传出来了那道声音。这回声音里去掉了先前的那股子怒气,听起来感觉苍老了好多,也是柔和。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着那间屋子的窗户大声喊了一声:“高祖奶奶!”一个窗户是用很多根木条钉成的很多小方格,上面没有装玻璃 , 而是糊了一层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纸。窗口不大 , 长宽俱四十公分的样子。这种窗户不透气呀!这么热的天气,住在屋里面的人难道不嫌闷热得慌吗! “我的好玄孙!你为什么想见我?”自屋子里传出来的苍老的声音问。 “因为我想知道我从你身上到底能看出来什么!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我照实说。 “对你没有一点儿好处的!我不让你看我 , 是为了你好!”自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说。 “我不用你对我好!我就是想看看你!”我说。 “如今人们的生活幸福安康,你要是知道了这世上最大的秘密,就会害人呐!”自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说。 “我保证我绝不害人!不是我吹嘘,我这个人一向心地善良!连杀个鸡杀个鱼都不忍心的!”我说。 “呵呵!人的求知欲是无穷无尽的!一旦有了不好的开始,就会一直追求下去!你要是看见了我,就会一直追究下去,狂热的究根刨底,甚至走火入魔的究根刨底。到时候你的欲望由不得你自己控制了。那时你就是害人也不顾惜了!而且你害的还不止一两个人,非只有几百人 , 非只有上千或上万或上亿人,而是所有的人都让你害了。到那时,你犯下的罪得有多大?天都痛恨你 , 你自己岂能有好下场!”自屋子里传来的那个声音说。 “这老东西真是越说越玄乎了!扯淡嘛不是!”我腹诽不已。想了想,我嘴上大声说:“高祖奶奶 ,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想看见你!你要是说你自己是个妖怪,我看见你能看出你本身是什么,那我都不想见你了!” “呵呵!你这油嘴滑舌的!我怎么会是妖怪呢!我要是妖怪就不怕被你看了 , 大不了我一口把你生吞活咽了!”自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说。 这时,我已经绕到了这间屋子的正门前,看着眼前的两扇低矮破旧的小木门,我到底没能忍住冲动,卯足全身的劲来个助跑的一脚踹了上去。“砰嗒!”门子让我给踹开了。怕这间屋子还有个后门她再逃跑了 , 我没空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里面黑漆漆的这间屋子里。 我犯了一个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初窥端倪 我一脚踹开低矮的木门,闯入了黑漆漆的屋内。立马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如死老鼠正发生着腐烂的味道。站定在那儿不敢乱动了,因为对屋里面我什么也看不见。怕撞上什么硬的带棱角的东西。 “你这孩子太莽撞了 , 一点儿规矩也不懂,我这么大岁数个人了 , 又辈分高你那么多。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尊重!”那个苍老的声音里蕴含着怒气。在前面的漆黑中我看不见她。但我凭感觉判断,说话的人距离我不超过五米。 我说了一句“把灯开着!”慢慢地移身过去。移到透着月光的门口,伸出一手在门口旁边的墙上摸来摸去 , 想找一根灯绳或者一块塑料开关。 她家的屋子老旧了。我能摸得出来这是一堵土墙。粗糙的墙面上露有密密麻麻的麦秸头比较扎手。(以前屋子的土墙是用泥巴掺合着麦秸垒起来的)甚至手摸索在土墙上会有一层松软的土渣子掉下来。 黑暗中,我摸过了一大片面积的土墙,身体撞上了一张桌子,也没摸到灯绳或开关。便怀疑这间土屋子里有没有安装电灯,只好将一只手从墙上收回来放弃了摸索。说这屋里没有安灯泡吗! “安着灯泡哩!都啥年代了 , 我难道没钱用电吗!电工从来不向我收电费!不过灯绳没在门口那儿。灯绳绑在床头上咧!”那个苍老的声音说。 窗户不知用什么材料的纸糊上了。纸无疑很厚。因为外面的月光完全不能通过窗户透进来。我站在这间屋里瞪大眼睛了到处的用力瞅 , 却看不见窗户具体在哪儿。 “嘎~吱~!”随着光亮一收 , 门子不知让谁给关上了,且关得很严实。我听见响声猛地扭头看向门口,在门子关上的一刹那间看到了一个身影。像是一条站立的大狼狗将门子关上了。 这下,此间屋子里端的没有丝毫光亮,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 在啥也看不见的情况下让我的心上负着不小的压力。我变成了一个瞎子。再加上屋内十分的闷热。我汗流浃背。 “是你家的狗把门关上了吗?”我问。 “是,狗关的门!” “厉害!把狗调教的这么好!”我说。 “这两条狗不能再活着了!再活下去就成精了!”苍老的声音说。 “养了这么年了,你舍得杀死它们吗!”我说。 “到我死那一天,它们给我陪葬!”苍老的声音说。 屋外,顿时响起了两条狗悲戚戚的呜咽声。 “你什么时候死?”我问。 “2005年阳历八月二十七号!” “今天是2005年八月22号了。再过五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说。 她默不作声了。一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自黑暗中传过来一声叹息。她说:“玄孙,你过来找灯绳吧!把灯拉开!” “你肯让我看你了?!”我不禁诧异。 “既然你固执要看 , 那就看吧!反正我要死了。死后的事儿我也管不了!可怜我一向对上天心存敬畏和感念,严苛自律,我虽身怀异能 , 但一生未利用异能做过什么坏事。也没向世人泄露过什么重要的天机。 我慈悲为怀,助人避难。对上天忠心耿耿 , 每天祈祷。可到头来,上天还是让我死!只因我对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儿,把你的命系在了那只老乌龟身上!”苍老的声音里蕴含着一股悲伤和忿忿不平地说。 “我听我妈说 , 就因为你把我的命系在了老王八身上,导致老天爷缩减了你十七年的寿命。退一步说,就算你不为我做这件事,你再活十七年,十七年之后你不照样也要死吗!”我说。 “十七年。。。。。。也正是十七年之后 , 这个世界会发生奇妙的变化。如果我能捱到那个时候。。。。。。是很奇妙的。。。。。。真的很奇妙!”苍老的声音顿了顿地说。 我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羡慕和向往。 “奇妙?怎么个奇妙?”我忍不住好奇询问。 可她不再说话了。像是有意吊着我的胃口。 十七年之后 , 就是公元2022年。扯得有点儿远了。 任何讨论有关于未来的话题多多少少都充斥着荒谬。 对于她的话我自然是不信的。 “你过来扯灯绳吧!把灯拉开!” 身处于这片黑漆漆的空间 , 我完全瞎了什么也看不见,怕其中有诈,犹豫着不敢走过去。就说:“还是你把灯拉开吧!你应该在床上坐着,离床头近,一伸手就拿住了灯绳!这黑灯瞎火的,我啥也看不见,怕让啥东西给绊倒了!” “我的好玄孙,你觉得我是故意为难你的吗!你错了,我现在不是坐在床上,而是在床上躺着。我起不来了。而灯绳在脚那头 , 我伸手够不着它!”黑如泼墨的空间中缓缓传过来那个苍老的声音。 于是我咬牙壮胆,朝前伸出两只手摸索着慢慢地前进,简直是一寸一寸的往前挪步。终于挨到了床边 , 两只手摸住了床榻,停止了行动 , 问你的脚在哪头,左边还是右边? 可床上没有回应。甚至我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高祖奶奶,你的脚在哪边放着?我怕不小心摸住了你的脸!” 可久等之后,床上还是没有回应。 “咋的?人不会死了吧!”我不由得一惊。怕她真的已经死了。她毕竟是个人不是神仙,算卦难免出现偏差 , 把自己的死期给算晚了几天,不是二十七号死而是今天死了。 我不管那么多了。双手又往前伸,在床上摸到了一具躯体。竟然是赤。裸。裸的没有穿衣服也没有盖着一层单子。手感告诉我躯体枯瘦。体温还高于我的手温。我的手心已经够热了还冒着汗呢。 摸上高祖奶奶的裸。体,这可是大不敬。两人之间差老大的辈了。吓得我触电般的将双手从她身上弹开。心中一时慌乱无比。可刚才那一摸也没白摸。一手摸住了她的肚子,一手摸住了她的膝盖。立马判断出她的脚朝着哪个方向了。 我终于在床头上摸到了一根灯绳。赶紧一拉。“叭!”用力过度把绳子给拉断了。但悬挂在屋顶上的一颗灯泡也应声而亮了。 明晃晃的灯泡亮得有些刺目。 我往床上一看。看见了一具苍老的躯体。好在没有全部赤。裸 , 她的身上还穿着一条三角裤头。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面目上眉头紧皱 , 两个嘴角耷拉 , 带着一副像是忍耐痛苦的神色。 我四周瞅了瞅,赶紧找了一条毛巾将她扁平皱褶的胸部给盖住了。 “高祖奶奶,你醒一醒!”我着急的对着床上大声喊。 “嘎~吱!”后面发出了响声。我扭头一看,见门子开了一条缝,一颗狗头从外面探出来了。狗竟然正在流泪。 “去!”我害怕狗,紧张的使劲喊了一嗓子。 狗头缩回去了。我赶紧走过去将门子关好,担心狗又撞开门,就插上了门闩。当我再回头看床上时,发现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浑浊如黄色淤泥 , 正在看着我。 我走近过去,离着床还有一米远,说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你看见我了吧!”床上躺着的老人说。 “看见了!”我说。 “那你从我身上看出什么来了?”她问。 “好像没看出什么来!”我说。 “可能是我在床上躺着的缘故。你把我从床上扶起来 , 让我坐着!”床上躺着的老人说。 于是,我将一具干瘦衰老的躯体从床上扶了起来。让她坐着。顿时有四股鲜血一齐从她的鼻孔和耳洞里流了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 彻底慌了神。本来要松开她身体的手也不敢松开了,怕她身体歪倒下去一头栽地上栽死了,哭腔道:“高祖奶奶,你这是咋的了?” “刚才我的脑血管破了!性命危矣!”她说。 “要不我去喊人 , 把你送到医院里去吧!”我说。 “不用了!趁着我现在还能醒着,你抓紧时间好好的看看我,看从我的身上到底能看出什么来!你松开我,你不用扶着我了,我还撑得住!你往后退一退 , 从正面看过来的 , 好好的看看我!”自鼻孔和耳洞里流血不止的赵九真说。 鲜血染红了她赤。裸的枯瘦躯体。 我慢慢地将双手从她身上松开 , 见她自己还能坐得住,便往后退了几步,调整角度跟她保持正面对立。我努力静下心来,将一对目光投放到她身上打量起来。 一开始的前面我曾说过,我的一双眼睛看东西是双的。看一个人时,他在我眼中是两个人,那两个人并列着有半个身子重叠。 此时,我看着前面在床上坐着的赵九真。一开始看她也是双的。在我的眼里,有着两个她并列着半个身子重叠。可看着看着 , 在我的眼里两个她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的互相靠拢了,完全叠合在一起 , 成为了单个。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揉了揉它们 , 再定眼看赵九真时,在我的眼里她还是单个。 “啊!难道是我的眼睛好了?毛病去掉了!”我说。 可我换别的东西再看,抬头看着悬挂在屋顶上的灯泡。在我的眼里灯泡还是双的。再换其它的东西看 , 不管是什么,在我的眼睛里它们依旧是双的。跟之前一样。 我再看赵九真,唯有她在我的眼中是单个的。 “你看出来了吗?”自鼻孔和耳洞冒血不止的赵九真问。 “我看出不一样来了,在我的眼里看来,你是单个的!”我如实说。 “记住 , 你的眼睛完全没问题。你看到的都是真实和正确的!”赵九真加重语气说。 “这是咋回事?为啥我现在看你是单个的?”我问。 “从小我就感受到我有两个。两个我并未分开 , 有一部分重叠着。年纪再大些 , 我经常能感受到另一个我完整叠合的回到我的身上来。一旦两个我完整的叠合为一的时候,我就能变得通灵!譬如抬起头看,我能看见天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无所不知,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而且正确。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他只说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刘基。从那以后自刘基嘴里就传出来了一个说法,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赵九真说。 我听得无比心惊,说刘基不就是明朝的开国元勋刘伯温吗!他不是一个瞎子吗! 传闻,刘基所写一句话:三国鼎立诸葛亮,一统天下刘伯温。意思他比诸葛亮还要强得多。还有传言,他得到了一本天书。晚年的刘伯温一言不发 , 怕自己一张口就泄露了天机。 “玄孙,反正我要死了。也不怕向你再说一个秘密。其实两个自己合二为一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并非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两个半重叠的自己能完全分开 , 且分开后各自活动!如果你遇见这样的人,那你就跟遇到神一样了!我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 , 如果真的有,怕世间只出一个!”赵九真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朱二九先生 说完之后赵九真就身子往前一个扑倒,一头栽倒地上不会动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陷入昏迷不醒。别人都是前来观望她。本着让她给算卦的 , 一看她成了这样,就拎着礼品回去了。哭她的人只有一个 , 那就是四曾祖。他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说没娘的滋味咋真痛苦呢! 还真让她把自己的死期给算对了。即2005年8月27号,活了一百二十二岁的赵九真咽下最后一口气去世了。一直守着她的四曾祖说:“俺娘在临时之前睁开了眼,说了一句大话。说希望有人能替她赏给老天爷两个耳刮子!”这句话将不少人逗笑了。 至于那两条大狼狗。赵九真对它们料对了一半错了一半。真有一条狗在她出殡那天突然发了狂 , 在大街上跑得飞快,四个狗蹄子在水泥路面上点得梆梆响,猛一跃而起的一头撞在了屋子的棱角上,把自己的脑袋给撞碎了,摔在地上嘴吐一大滩黏血抽搐了一阵 , 而后一命呜呼。 而另一条大狼狗趁人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不知跑去了哪里。四曾祖的大儿子骑着一辆洋车子专门找了它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气得四曾祖捶胸顿足的大哭 , 因为有人出重金要买那一条大狼狗。三万块。 在2005年时。三万块钱可不得了。一家农民靠种庄稼一年才收入三千块钱。 要买那条大狼狗的人也是一个专门给人做法事的。名字叫朱二九。属外乡的人。他说那条大狼狗再过两年就成精了。要是能拥有一条成精的狗那他就大发了 , 因为狗精能协助他成就大业。一般人可不能碰那狗精,一碰就是个死。连尸体都留不下,因为让狗精给吃了。 据说这个朱二九,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常年守着一座大坟。说大坟里埋着一个身体十分巨大的人。有人说再巨大的人人都死罢了有什么用,你守着他干什么。朱二九就不再吭声。有人觉得他隐瞒着什么。莫非那大坟里埋着什么宝贝。有些个心术不正的人动了歪心思,想要去盗墓。但这个朱二九几乎天天在大坟旁边练武。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武功高。因为他能一掌劈开一摞子砖头。一蹦能蹦到两米多高的墙头上。 有个不怕死的壮汉因为地界问题找朱二九打了一架。让朱二九一脚将大腿骨给踢断了。伤者报了警。来了几个警察将朱二九给抓走了。可当天晚上朱二九就回来了。要说他把人腿踢断了,在法律上已构成轻伤,轻伤构成犯罪,是要判处的。这朱二九怎么连拘留几天都没有就回家了。有人问他事儿怎么了的。他说了什么了 , 把我关押起来了,但我从牢房里穿墙而出,屁大点儿牢房能关得住我妈 , 笑话。 被踢断腿的汉子的家人见朱二九在大街上溜达,愤恨至极 , 又拿起电话报了警,责怪警察怎么这么快把打人凶手放出来了,伤者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就又来了几个警察抓住了朱二九 , 并把两条胳膊给他向后背拧住戴上了手铐。跟围观的大伙儿说别误会,不是我们把他放出来的,是他自己越狱。越狱罪加一等。当着大伙儿的面警察又给他戴上了脚铐。 可当天晚上,朱二九又回来了。说自己穿墙而出。 据说,警察一共抓了他九回。每一回都是他当天晚上回到了家。说白了监狱关不住他。他会穿墙术。事儿越闹越大。最后警察不再抓他了。据说是警察局的局长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了。因为他看出来了朱二九很不简单 , 异于凡人 , 就找到他请他为自家做了一场法事。结果 , 不出三年,那个警察局的局长被调到省里当大干部去了,局长家的儿子考上北大,女儿嫁给了京城一个有权的人物。 其实,在赵九真生前,朱二九过来拜访了她一次。至于两人说什么了旁人不得而知。但有人看见朱二九从赵九真家里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皱不展,一脸的凝重之色。而赵九真一旦对人提起朱二九,说法十分的荒谬,说朱二九是个假名 , 弄不好他就是那没死掉的元末明初道士张三丰。 可能是赵九真对朱二九说了什么有关于我的。朱二九还专门来到我家看了看我,并对我说了一句话:“将来你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我看见朱二九,他在我眼里也是双个的。个头中等,面貌一般 , 气质朴素。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混在其他的村民里也不能一眼相中他。看着很普通的一个人。 撇开朱二九不说,再来说我。 赵九真死后又过了几天。到了九月一号。我的暑假过完了。要开学。父亲骑着摩托送我去学校的路上 , 冷不丁的有一个黄色的动物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了(是一只黄鼠狼),它一蹦老高,差点儿扑到我父亲的脸上。吓得我父亲赶紧脚用力一蹬手用力一握 , 前刹后刹都用上了,将疾驰的摩托给急刹住了。 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摩托车的后轮尥起老高一下子。在后面坐着的我顿时往前飞出去了。那时我身上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大书包,在空中飞得老高,落下来一头撞地上了 , “咚!”一声大响。我登时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昏死了过去。 在医院的重症室里躺了一个星期多 , 一直昏迷的我才睁开眼皮子苏醒了过来。剧烈疼痛的头部不能转动 , 脖子以下却完全没了知觉。原来我从摩托上飞起老高的往地上的那一栽,将我的脖子给栽断了。也就是颈椎骨断了。天灵盖也给磕得裂了缝。人没死掉已属万幸。但由于我的颈椎断了,流出大量骨髓,导致脊髓损伤不轻。医生说我成了高位截瘫。我脖子以下的躯体瘫痪了。 得知噩耗,我那个哭啊,泪水哭干了。不想再活了。张大个嘴天天叫唤着死了算解脱。 受这么严重的伤,钱肯定不少花。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孩子,哪能放弃。为了给我治病,我的父母东借西借 , 求这家跪那家的筹钱。家里迅速垒起了高高的债务。到了出院那天,面目憔悴无比的父母问医生我还有希望站起来吗。医生说回家了你们协助他多做康复运动吧,反正他能站起来的希望不大。 这一做康复 , 做了四年,我才能慢慢的站起来了。学业自然荒废。荒废得久了 , 再回学校上学不现实了。再说家里已经被我折腾得一穷二白,也没钱上学了。我身上的知觉还没完全恢复,走路僵硬缓慢。我走起路来的样子跟电视上演的丧尸差不多。 又在家养了两年。时间已到了公元2011年。我满二十一周岁了。我的身体恢复已到了极限 , 再往下恢复不可能了。留下个明显的后遗症:就是脖子不能转动,一颗脑袋只能随着转过去身跟肩膀一起换个角度。就连低头和仰头也是小幅度的。想往大幅度做,可拼了命的也做不下去,仿佛颈椎的关节里让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样。 而且我走路也走不快。跑也跑不起来。干活也十分的不利索。 母亲经常因为我气得哭。父亲拼命打工赚钱为了还债。两个年轻时被称为俊男美女的一对,到了四十出头却变得跟六十岁一样了。早早的衰老成了一对白头发覆盖了大半个头顶的老头儿老婆子。脸上颇深的皱纹回不去了。只能说命不好。又能怎样 , 除了熬着还是熬着。 在农村 , 到我这个年纪 , 该说个媳妇了。 像我这样的就算不叫废物但也比废物好不了哪里去的人,再加上家境一贫如洗,我要娶媳妇就跟癞蛤蟆想天鹅肉一样了。 我躲在家里不爱出门。因为出门到街上也没几个人愿意搭理我。他们将我当残疾人看了。一个残疾人平日里谁能用得着。对于一个用不着的人他们就不爱浪费口舌。人生在世,我混得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整天坐在自家院子里,手上不闲着,想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学会了织毛衣,纳鞋底子。可到了这个年代,手织的毛衣和手工做的布鞋没人穿了。 家里攒了一堆各种颜色的毛衣和黑面白底的布鞋。除了我自己穿之外。父母也嫌弃它们过时了,宁愿花几个钱买几件便宜的衣裳穿上。母亲说你别做了 , 浪费材料。父亲经常用眼白我,跟我一说话就脾气火爆,冲我大吼小叫的 , 极不耐烦,老说自己前世到底造什么孽了 , 这辈子摊上我这么一个逼。养的。 慢慢的,我就不再织毛衣不纳鞋底子了。一天里多半时间就坐在椅子上,目光定定的瞅着前方发呆。有时候泪流满面。无声无息的就泪流满面了。 可流泪有用吗?谁会怜悯我? 总之 , 我这个人十分安静,几乎成了一个哑巴。 这一天,往我家里来了一个人。是一个短小精悍的妇女。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动。父亲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在我对面。她打量了一会儿我,说:“这孩子脸蛋长得好秀气,身子也修长 , 皮肤白皙。要是个正常人他自己在学校里女朋友多得谈不过来 , 还用得着我给他说媳妇吗!唉 , 造化弄人呐!孩子你想开点儿。瞅这孩子闷闷不乐的没一点儿高兴的样子,真叫人心疼!” 我上半身笔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面上表情紧绷。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给他介绍那女孩长得也不错。就是脑子上的智力有点儿问题。年纪吧也不算小了!”媒人说。 “她多大了?”我忍不住开口问。有人给我说媳妇了,我的心情难免波动。 “三十岁多点儿!”媒人笑起来的说。 “具体三十几了?”我又问。 “呃。。。。。三十七了!她没结过婚呢!”媒人笑得有些尴尬。 我不再说话了,一颗心拨凉拨凉的。 “是个女的都中!总比娶不上媳妇强!就你这样子还挑啥挑!就这愿意了吧!”父亲眼神厌恶地看着我,脸上却笑着说。 “甲子,你觉得中不中?嫌她大不?”母亲问我。她的模样显得神情黯淡和比较犹豫。 “就我这样子还挑什么!娶吧!”我哭着说。 我这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我这破罐子摔得,摔出来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极坏的噩梦。 我实在不该娶她的!朱二九说,我的人生一步一步的都在走着错棋。譬如我不该看赵九真的 , 结果从她身上看出来了她变成单个。已经招上天开始记恨我了。那黄大仙(黄鼠狼)为了讨好上天,故意从草丛里蹦出来吓唬正骑着摩托车的我父亲,导致坐摩托车的我出了事故。我的不幸倒成了黄大仙的一件功德。 而我娶这个智商有问题的女人,则又是走了一步犯了严重错误的错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离奇的事儿 就给我安排相亲了。 择一日。我骑着一辆绿色的电三轮。在电三轮的车斗子里坐着那个身材短小的媒婆。要去女方家里见面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骑电三轮。以前没摆弄过这玩意儿。觉得它陌生。搞得心情比较紧张。可父亲说电三轮很好骑,你要是连个电三轮都骑不了那你就真的是个废物了。你想当废物吗?你想让别人把你看成废物吗? 我说不想。 父亲说那你就骑个电三轮从街上过去,让大家都看看你会骑电三轮。 我咬牙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 嗯了一声。知道了这是个长脸的机会。这一趟子把电三轮骑好了,在大街上从人们的眼皮子底下疾驰过去 , 神情高傲头也不扭的(反正头也左右扭不动),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电三轮不是我家买的,是借邻居家的。父亲让我好好骑它 , 别给人家撞了,要撞了咱得买个新的赔人家,你得挨狠打,看我不打死你个鳖孙! 我的一张脸紧绷着,目光充满了坚定。伸手拧了一下插在电三轮上的钥匙。立马“嘀嗒”一声清脆。一圈耀目的红灯在仪表盘上亮起来了。十分漂亮。把我给乐得嘴角扯动了一下。忍不住夸它:“这真是高科技!” 父亲耷拉着一张脸,说你拧这个 , 你一拧它就往前跑了。 我拧了拧右手上的车把 , 电三轮不跑。 “傻~比哦 , 你先摁一下这个开关啊!看见这个开关上的小红字没,上面写着前进。你不摁它它咋会往前跑!”父亲指着一个豆大的小开关叫道。 于是我伸出一根大拇指,郑重其事的摁了一下小开关。 “瞅你个笨样子,还用大拇指摁,你用食指摁它不行吗!”父亲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大叫道。 于是我伸出一根食指,“啪!”将小开关摁回来,“啪”一声又摁了一下子。 “哎呀,拧吧拧吧!拧一下这个把 , 它就往前跑了!你看着点儿前面,别怼上了!”父亲显得十分不耐烦地说。 我拧了一下车把。拧的幅度大了。电三轮“噌!”一下子往前窜出去了。 “停!停!停!妈的!停住啊!”父亲眼疾手快,从后面拽住了电三轮的车斗子。但他一个人力气有限。让电三轮给拖走了。 电三轮毫无征兆的跑出去了。我来不及反应。它一下子窜出去了好几米。慌乱之中我拐了一下车把。电三轮倾斜着跑 , “哐!”一下子撞墙上了。还摩擦着墙体又跑出去了几米。我握车把的一只手蹭墙上了,给蹭掉了一大块肉皮 , 鲜血直流。父亲三步并作两步的跳过来,一下子将插在电三轮上的钥匙给拧了并拔下来。 “你咋骑的?!你咋骑的?!”父亲一双眼睛瞪得如一对铜铃,冲我吼。 “爸 , 我的手流血了!”我说。 “流你妈个比不流散!看你把人家的车子给撞得!你傻~比哦!你慢慢拧不中吗!一下子拧那么深干吊啦!这咋弄?!你说这咋弄!赔人家个新的吧!”父亲气得暴跳如雷。使劲一巴掌盖在了我的头顶上。打得我脑袋嗡嗡响,人有点儿懵。 媒婆从电三轮的车斗子上攀下来了,样子显得战战兢兢的,说:“会骑不?不会骑换人吧!幸亏没上大路,要上了大路大路上大车那么多 , 就他这个骑法儿,还不得让大车给轧死!” “说啥呢!咋会让大车给轧死!大吉利的日子甭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中不!”父亲不满道。他又往地上“呸呸呸!”吐了三口唾沫。 “那这咋弄?他也不会骑个电车 , 咋的过去?”媒婆问。 父亲烦烦躁躁的将电三轮从墙根下拽回了路中间 , 试了一下电三轮还能骑,就是擦掉了些漆,没啥大碍。他和母亲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让我骑电三轮了,怕路上出事。但总得赶过去女方家,得有一个人骑着电三轮过去。 找了几个别的人。可别人都不愿意去。不是不会骑电三轮,电三轮太容易骑它了,除了我之外别的人好像都会骑。有人说他挤着眼也会骑。主要是到那儿了还得应酬。应酬可是个技术活。稍微出一点儿差错就让对方挑眼了。说成了媒还好,要是说不成媒把责任赖到自己身上咋办。 就我家这种情况 , 眼巴巴的盼望了八辈子一样好不容易有个人来说媒了,跟瞎猫碰见死老鼠一样实在是靠的运气,我家把这一桩媒看得多重要他们人人心里有数。 父亲只好打扮了打扮自己。也就是换上了平日不舍得穿等到过年了才穿的一身橙色西装和一双橙色皮鞋 , 又往头上喷了很多发油抿了一个三七分的发型。这一打扮人显得蛮精神的,他人高马大撑得起西装 , 人的形象挺立正的。要去见女方家长了,他说他紧张。我跟一句我也紧张。母亲说都紧张个吊啥呀,他是个人咱也是个人,他比咱多长一个眼还是多长一个手? 父亲大声哼了一声 , 说一娘怕个吊。大马金刀的坐上了电三轮的驾驶位。我和媒婆子扒着上了车斗子,一人屁股下面压着一个小板凳。父亲说都准备好了吧,出发喽! 今天风大。不过一路顺风。电三轮在公路上疾驰着。在车斗子里,媒婆教我到了女方家咋的做。就是把烟盒子提前撕开,见了男人就发烟。一个个的发,别隔了谁。你隔了谁谁恼恨你 , 觉得你看不起他。我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新买的二十块钱一盒的好烟。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包装。 “到了女方家别慌!要稳!人家让你坐让你喝水你要让一让!问你啥你要马上回答。别到那儿光知道愣里吧唧的干瞪眼!还有你这张脸别老是紧绷着 , 要面带笑容。能不能把你的气质作得阳光点儿?去了不是让你装酷的!” 终于进了女方家的村庄。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前早已站满了人候着。近了那个门口 , 电三轮缓缓停住了。父亲回头看了我俩一眼,他的一张大脸已变得红彤彤的带着略显僵硬的笑。 “快下!动作麻利点儿!”媒婆朝我递了一个眼色。她自己倒是很麻利,像兔子一样下了车斗子。我很想灵活可身体灵活不起来,心里急得慌。行为迟钝得像个丧尸。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动作一板一眼的用了一分钟才从车斗子上攀下来了。冒了一头大汗。看着笑嘻嘻的众人,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烟!烟呢?快点儿掏你的烟啊!给大伙发烟!”媒婆子站在旁边用臂肘捅咕捅咕我,对我使眼神又是咧嘴的。她还得对大伙儿一个劲的乐呵。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子,用禁不住颤抖的两根手指头揪烟。烟塞得盒子又满又紧。不是用指甲掐住烟蒂往外拽的时候打滑,就是因为两根手指头颤抖得厉害掐不住烟蒂了。“妈的!手别抖呀!”我心里暗骂。越急越慌 , 越慌越揪不住烟蒂。急得很了,就一手拿起烟盒子往另一手掌上磕。 “啪!啪!”用力将烟盒子磕了两下子。香烟一下子洒出来了很多根掉地上了。白花花的一片。我赶紧蹲下来捡。捡完了再站起来。扔给这个人一根,再扔给那个人一根,嘴里说着:“吸烟吧!吸烟吧!都吸烟吧!” 人多 , 一人一根烟。一盒子发完了还不够呢!我来的时候身上就只捎了一盒烟。 媒婆子在一旁埋怨道:“你咋不晓得分人发,先给年纪大的发呀!你看你发的是啥 , 都给小年轻发上了,年纪大的人手上空着还没烟呢。人家打火机都准备好了。看见没,那几个老头子正拿眼瞪你呢!那个是女方她爹,也没接上你的烟!” 我看见人堆里正站着一个神色冷峻的老头子。他正用一双灰色的眼珠子阴冷冷的打量着我。我禁不住心里一个啰嗦 , 觉得不能得罪了这个有可能当上我老丈人的人。便转个身面对着我父亲,朝他伸出手,说:“爸,你的烟呢?给我!”父亲马上转过去身,背对着众人 , 努了努嘴 , 小声说:“我的烟是次烟,五块钱一包的!” 我说:“没事儿,你给我吧!” 父亲只好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烟盒子递给了我。 我打开烟盒子一看 , 数了数,里面还剩下十四根烟。心里算计了一下觉得可以。便走过去到了那个脸色出奇难看的老头子跟前,从烟盒子里掏出了一共五根烟递了过去,对他说:“我给人家发的是二十块钱一盒的烟。一盒烟二十根。平均一根烟值一块钱。二十块钱一盒的烟没了。我给你发五根五块的烟,一根烟值两毛五。五根烟值一块二毛五。比起他们一人一根你不吃亏!你还多赚两毛五呢!” 围观的人们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 我的一张脸发烫厉害,觉得自己这个脸快烧熟了,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硬撑着。 站在我对面的老头子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了我手上的五根香烟 , 本来一张极度阴沉着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开笑了,点了点头说:“不错,识数!别外头站着了 , 来,进家里坐吧!” 就这样,我被女方的爹请进了他家的堂屋里。 让了让 , 坐下后,他又冲我说了四个字:“大智若愚!” 相亲的事儿说到这儿先打住。目前看来这个事件还很普通。但是,普通的事儿就没必要发表出来了而且还描述的这么详细。 在这里我要说的事儿不仅不普通,而且还离奇得离谱!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就要折返回去,从我磕烟盒子将盒子里的大部分香烟磕出来洒落在地上重新说起。 其实 , 见多根香烟洒落在地上一片白花花的,我并没有弯腰的蹲下来捡它们。 但我看见有一个人蹲下来捡地上的香烟了。我不知道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当我发现他时我就正在他的后面站着,和他身体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不超过三公分。我的腿和他的屁股几乎是贴着的。 马上我十分惊奇地发现,这个正蹲在地上捡香烟的人不仅身上的穿着和我一样 , 就连脸的长相也和我一样。发型和我也是一样的。当他捡完地上的香烟站起来之后 , 我俩的个头也是一般高。 可以说这个突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 , 从头到脚和我一模一样。说他是另一个我应该也不为过。 而且,本来我手上拿着的烟盒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跑到他的手上去了。 然后,他就将他手里的烟一根一根的发给别人。而且我又发现一个现象:别人好像只能看见他,而看不见我。今天是我过来相亲的。别人已经完全把他看成了我。 而且他发烟发得让人恼火。至少我看见他给别人发烟心中是恼火的。因为他是代表我的。他发烟总是将烟发给一些打扮时髦的小年轻。像是故意不给手上已经拿着打火机的老人发。惹得那些老人面色诧异和难看,侧目而视,说嗨,我一他娘了。(“一他娘”是方言,即骂人的意思,一同日。) 把二十块钱一盒的好烟发完了。他又向我父亲索要了五块钱一盒的次烟。走过去给一个媒婆说他是女方的爹的老头子发烟了 , 掏出了五根廉价的香烟递给他,并说了一些尽显半吊子本色的欠欠的话:“我给人家发的是二十块钱一盒的烟……你还多赚两毛五呢!” 我是不会像他这样做的,因为我还算个正常人,非二百五。我觉得他是来搅局的 , 是来故意给我这场相亲捣乱的。他不想让这门亲成。 主要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大家只能看见他而看不见我了。这让我很是困惑。 可歪打正着 , 那老头子乐了,说他不错,夸他识数。这还不是因为他家的闺女又老又傻 , 觉得能找到个识数的女婿就不错了。于是就把他请进了自家的堂屋里,又请他落座了。 我站在堂屋的门口看着他正在受人茶水,很是怀疑自己已经得上了精神分?裂症。 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变化,角度转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危险的相亲 在女方家的堂屋里我坐着,有人倒了一碗茶水向我端过来。我两个手捧高了茶碗凑近嘴巴,正准备喝水的时候 , 无意间眼睛瞥到了对过大概五米远外的一个大立柜。 在大立柜上面镶着一大块玻璃镜子。从我这个角度通过镜子里能看见这家堂屋的的门口。一时间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没来得及喝到碗里的一口茶水,赶紧将碗搁在旁边的桌子上。用两根食指揉了揉自己的两只眼睛。 我再定眼看向镜子里 , 仍是那一幕:只见在堂屋的门口正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个我不认识,应该是这个村里的村民。但另一个人让我感到十分的吃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因为那个人不仅身上的穿着和我一样,就连一张脸的长相也和我长得一样。我俩的发型也一样。 我干脆站起来 , 九十度的转了个身,不从镜子里看,直接将自己的目光透过一片空间投向了堂屋门口。结果跟我从镜子里看到的一幕相同。在堂屋的门口正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看,在门口上站了几个人?”我忍不住大声说。禁不住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甲子你咋的了?怎么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父亲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大声说。 “谁能告诉我 , 现在门口上到底站了几个人?”我又大声问了一遍。 有一个老头子 , 就是女方她爹 , 本来正在床沿上着的。他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门口,扭头看了看我,脸上充斥着不满和疑惑之色,说:“门口上站着三个人!怎么了?你的眼睛有毛病吗?” 我说:“你说你家门口上站了三个人,那你认识这三个人是谁吗?” 老头子说:“咋会不认识呢!这是俺村的人。他叫增粮,他叫大虎,他叫王大鹏!”他伸手对着正站在堂屋门口上的三个人指指点点的介绍。 “不对!你漏掉了一个人。现在在你家堂屋门口上一共站着四个人!”我说。 “啊?!”老头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也把正站在门口上的那三个村民吓得不轻均是叫出了声。有一个人往后退了退。 “啥意思?你说我家门口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老头子说。 农村人一般都比较迷信。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堂屋门口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正在看着我。 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到底是谁? “甲子,你别瞎诈唬了中不!让你来干啥了?是让你相亲的,不是让你来看鬼的!”父亲脸上带着怒色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伸手用力的推搡了我一下子。 将我给推得一个趔趄的站不稳一屁股跌地上了。 “你这是干啥?打孩子干啥!有话好好说 , 甭打孩子!”媒婆子走过来挡住我父亲,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让我在椅子上重新坐定了。她数落我:“你老实点儿吧 , 甭没事找事了,好好相你的亲中不?这大白天的哪有鬼?” 我急道:“你们都看不见他么,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 老头子眉头皱起的冲媒婆问:“你给俺家说的这是个啥人?他是不是跟俺家闺女一样,脑子也有毛病啊?” 媒婆说:“他的脑子没毛病,他的脑子好好的!是不是他爸?” 父亲显得十分恼怒地瞪了我一眼,说:“平日里好好的 , 今天不知道他犯啥邪了。等回到家我再狠狠地修理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站在堂屋门口的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开始行动了。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过来。 他离得我越近,我就越感到害怕。再次屁股离开椅子的站了起来 , 身子有些颤抖,忍不住冲他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他妈的别靠近我!”我握紧了拳头。准备挥拳打他他要敢对我做出什么。 他却在离我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站住了。同样用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眉头紧蹙着,似乎要把我看穿一样。 “你是谁?”他问。 “你又是谁?”我反问。 就连我俩的声音也都一样。 甚至我能感受到他也是很紧张的。 “为啥别人能看见你,而看不见我?而且他们也听不见我的声音!”对方说。 “你问我 ,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说。 对方变得沉默起来。我跟他一起沉默。 过了一会儿 , 他朝我伸过来了一只手 , 说:“咱俩握握手试试,看你能握住我不能!” 我也好奇自己到底能不能握得住他。他到底是一个真人还是一个幻影呢?于是,我也伸出了一只手和他的手握上了。 就在握住他手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他的实际存在。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就跟我手触到一个泡泡,泡泡一下子破了一样。然后我就看到我的手和他的手重叠了。 这里的重叠之意:就是一物和另一物占据相同位置并与之共存。 “你看,咱俩的手重叠了。说明咱俩的身体也能重叠,能合二为一。难道你是我的灵魂?”对方说。 我说:“你说反了,应该我是身体,你是我的灵魂!你看,大家都看不见你,只能看见我!”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对呀。 我问哪里不对。 他说:“如果我是你的灵魂 , 那我离开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应该是僵的,没有思想的。可咱俩现在是分开的 , 你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你并不僵。你现在还有自己的思想,对吗?” 我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说:“你说得有道理 , 你应该不是我的灵魂。人没了魂儿要么是僵的,要么就是死人!” 他又开始行动。离得我越来越近。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用拳头捶他。他将自己的身体和我的身体一点儿一点儿的进行重叠了。最后合二为一。我再也看不见他了。 在外人看来,完全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我得了魔怔。 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了那碗茶水 , 将碗凑到嘴边喝了起来。此时茶水不热不凉正好。 正坐在我旁边的父亲的一张脸耷拉得跟家里刚死了人一样。已坐回床沿上的老头子神情冷峻正用一双灰色眼睛阴冷冷的打量着我。 媒婆子“嘎嘎”的尴尬的笑了两声,说:“咱们要是没啥事了,就让男的和女的见见吧!看这天色也不早了!” 父亲说见见呗,中就成,不中就散伙。 坐在床沿上的老头子点了点头,说我没啥事了 , 就让他俩见见面吧。 于是 , 我出了堂屋 , 在院子里被一个妇女带领着,来到了他家的一间东屋门前。那妇女也不给我开门,说你自己开开门进去吧,你可要小心点儿呀,别让她把你给害了。我不由得心里一紧,害怕了,说她咋害我。妇女说她爱拿个剪子扎人。我不禁啊了一声,说那你们把剪子替她收起来没。妇女说没收,她不让收 , 非要手上拿个剪子才愿意和你见面。 我说这哪行,万一她扎死我呢!妇女说弄啥了让她扎死你,放心吧 , 她爹趁她睡着的时候,用一把铁锤将剪子给她砸钝了。 我说这要是把她娶回家去 , 她在我家找一把剪子不是照样儿要扎死我。妇女白了我一眼,说你傻呀,她到你家了你不会把她捆起来啊! 我说娶回家一个媳妇把她捆起来,那还有啥意思。 妇女又白了我一眼 , 笑起来了眉眼有些作怪的说,还能有啥意思,能让你靠比就中呗,能让她给你生小孩就中呗,她的脑子是坏了 , 但她下面的逼没坏。 我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晦暗。 妇女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递给我 , 叫我防身用。 欲知后事如何 , 请看下一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傻女人 为了能娶上媳妇,人生落魄的我抱着一种“只要是个女的都中,甭管她长啥样子 , 有总比没有强”的心态。 于是,我手持一块沉甸甸的的砖头 , 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推开了一扇门。 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大屁股。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屁股。比普通人的两个屁股合起来都要宽一点儿。 她正跪在地上,一颗头正扎入一只桶子里,双手扶着桶子 , 撅着个大腚不知在干什么。 我闻到了一股恶臭。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一鼓勇气进屋了。问你在干啥。 “吃饭呢!”她头在桶子里时嘟囔了一句。然后将一颗头从桶子里拔出来了,蓬头垢面的。头发和脸上沾满了浆糊。 恶臭更盛。 我惊讶地发现,她的一颗脑袋长得非常的小。能小到什么程度呢?就她能将自己的一颗头伸入眼前这只红色塑料桶子里,这只桶子并不大 , 换成普通人的脑袋铁定钻不进去。 我敢用“铁定”这个词儿 , 是因为她的一颗脑袋看起来真的太小了。这一只红色塑料桶子实在不大。桶口跟碗口一样大。 我感觉我能用两只手掌将她的一颗小脑袋包住。 她的脸蛋长得倒蛮清秀的 , 只是上面沾了一层浆糊,显得十分肮脏。 媒婆说她三十七岁了。但看她这张脸蛋,我觉得她人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不少。 这个人就是屁股太大,脸蛋太小了,整体上看起来极不协调。 想一想,什么动物头和屁股比例差得大呢?老鼠! 没错,她让我想起了老鼠。因为她不仅屁股很大,而且肩宽背厚的。身材肥硕。屁股最大脑袋最尖。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大屁股的人。总觉得屁股大的人爱放屁。且放屁带拐弯的响。深的腚沟子夹着屎不容易擦干净。 甚至我认为一个人拥有一个小屁股是一种优雅。不过有人说买牛买抓地虎,娶媳妇娶大屁股。因为大屁股的女人生育能力强。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两条腿又长又粗且笔直跟两根柱子一样。个头在女人中算很高的了。比我高出半个头,有一米八几的样子。我观察着她。想她的屁股缩减一半 , 腿再细点儿,脸再大一点儿,就算个比较好看的女人了。 “你怎么吃这个?多不卫生!”我往红色的塑料桶子里瞅了一眼 , 不禁皱起眉头地说。只见桶里面装有半桶饭菜,还有肉。但食物已经严重发馊以至变臭了。 她说啥叫卫生。 我说你不觉得臭吗? 她说不臭!很香咧。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李春花,你呢? 我说我叫周一甲! “你是我女婿吧!我爸说今天有人来相我!要当我的女婿!”她突然提高了嗓门的说 , 眼睛瞪大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她并没有那么傻。 我说了个是。 “哎呀!那你啥时候娶我呀?”她立马表现得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大嗓门如广播喇叭一样响亮的问。 我说你想让我啥时候娶你。 “你今天把我娶走呗!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她显得急不可耐地说。 我说今天不行。 “我会给你做饭 , 扫地,洗衣裳,抻床,生孩子!给你端洗脚水,给你倒尿盆……”她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说 , 样子认真。 我不由得喜出望外。这不就是个贤妻的料子吗!虽然她的样子傻傻的 , 但并不是那种傻得不透气的。甚至我看她透着一点儿可爱。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饿不?给你做饭!”她说。 我说不饿。 “哎呀你饿吧!你快点儿饿吧!我给你做饭!我做的饭好吃着呢!我憋不住了我要做饭!”她说。 “那中 , 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吧!”我配合她。想看她到底会不会做饭。做出来的饭是咋样的。 没想到。她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一脱裤子露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白花花的光腚。蹲下来。“噗啦”一声屙出了一大堆屎。一股尿急呲出来。呲了我一鞋。 屙完屎连屁股也不擦,直接站起来提上裤子,还不忘系好了裤腰带。然后她指着地上的一堆屎说:“吃吧!趁热吃!我给你做了一个大粽子!” 我忍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想要退出这间屋子。 “干啥去?”她瞠目大吼。忽地冲刺过来。一下子从我身旁超了过去。先挨到了门口。“砰!”一声大响,将门子用力关上了。 “你干啥去?”她大手猛推了我头上一下子。将我推得一个趔趄。 “我出去一趟!”我吓得有点儿懵了,用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小声地说。 “出去干啥?”她板起脸孔问。 “我……我出去解个手!”我说。 “解大手还是解小手?”她又问。 我说大的小的都有! “别出去了 , 外面风大,就在这儿解吧!”她指着床上说。 我说床上怎么能解手,解了你怎么睡。 “我让你解你就解!你听话不听话?”她吸一口气鼓腮 , 用力将我往里又猛推了一下子。我登时挪出去两米远差点儿绊倒,身子挨住了床帮子。我觉得她的力气出奇的大 , 不比一个男人差些。 床上的被褥又黑又油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我注意到床上还分布着几块风干了的黑屎。 “不听话得治你!”她走到一张桌子前,拉开了一个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剪子。我一看剪子 , 果然被砸钝了。但它毕竟是一个铁家伙。要是用剪子砸我头上能把我的头给砸流血。就算剪子钝了用来剪人的话,也会夹住人的肉把人夹疼。幸亏我手上一直抓着一块砖头未扔下。 “你要干啥?!”我声色俱厉。将手里的砖头举给她看,“信不信我一砖头拍死你!” “来啊孙子,你要不一砖头拍死我你就是狗养的!”本来想把她诈唬住的。没想到她不吃这一套,反而激恼了她。她冲到我跟前蹲下来,指着自己的脑袋让我砸。 “你不害怕是吧!那我真砸了啊!一砖下去把头给你砸开花!”我将砖头高高的举过头顶 , 装腔作势的。哪敢真的往她头上砸。万一把她砸死岂不是我要给她偿命。 “你砸啊!你不砸你是龟孙儿 , 是狗养的!你别墨迹 , 快点儿一砖砸死我得了!”她手指自己的脑袋嚣张的大叫。 我无奈,说你到底想咋的。 “你不是要解手吗?我让你去我床上解手。你先解手,然后再吃我给你做的大粽子!”她说。 “我现在不憋得慌了!不想解手了。也不饿,不想吃你的大粽子!”我说。 “你解不解?”她大吼,突然站起来,用手上的剪子照准我头上狠狠的捣了一下子。我吃痛叫唤一声,顿时头上流血了。 “解去给我!不解我用剪子铰死你!”她挥舞着剪子说,表情凶狠。 在她的逼迫之下,我只好上了床。恰逢这个时候我身上的便意真的来了且凶猛。马上我快憋不住了。就脱下裤子蹲下来 , 在她的床上屙尿又屙屎的。完了找不到卫生纸。就用她那黑乎乎的枕头使劲摁在自己的屁股沟拉了拉。 我提上裤子,下了床,脸颊热烫。屙人家的床上 , 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丢人事挺不地道的。 她又让我吃她屙出来的“大粽子”。 被逼得没法了。我一砖拍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脸给拍流血了。在她捂脸的时候,我趁机拉开门子逃出去了。 回到堂屋 , 媒婆问我中不中。我说不中,女的太傻了,非让我吃她的屎不可。 父亲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堂屋里 , 脸上已有了笑容,说这家的姑娘长得还真不错,高个子大屁股的小脸蛋,人看着也不显老。 我担心这家的男主人责怪我将他女儿的脸拍流血了,急着要走。说我相不中她 , 咱走吧。 媒婆不理会我,问我父亲:“到底愿不愿意?” 父亲用力点头说:“愿意!当然愿意!” 媒婆看了我一眼 , 脸色有些幽怨,说:“恁小不愿意!” 父亲狠狠瞪了我一眼 , 骂道:“他就是个屁!他说了不算,我当家!” 媒婆喜上眉梢,说那今天交个定金吧,把这门亲定下来。 父亲马上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沓红色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说这是五千块钱,先把亲定了。 正坐在床沿上的那个老头子,也就是女方的爹作得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说:“搁俺这村里,谁家闺女要定亲男方都是给一万一或者一万七的定金!图个万里挑一或者万里挑妻!” 我心里着急,走过去从桌子上抓住了厚厚的一沓子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 嘴上说不中,真不中,这门亲我不同意。 父亲冲我怒吼:“快把钱掏出来!信不信老子一脚踢死你!”他扬起自己的一条腿 , 被媒婆拉扯了一下子,踢空了一个。 那个老头子从床沿上站起来 , 用力咳了两声,大声说:“我给你们说一个事儿吧!” “啥事儿啊?你说吧亲家!”父亲干脆改了口开始攀亲。 那个老头子用一双灰色的眼珠子盯着我。瞪得我浑身不舒服。他大声说:“俺家闺女会变魔术!” “会变魔术?那才好哩!”父亲笑着说。 “我现在把她叫过来,让她现场给你们变一个看!”老头子说。 父亲说那中,还没见过真人变魔术呢 , 光在电视上看过。他和媒婆两人显得很兴奋。我也忍不住好奇想要看一看他家的傻闺女会变什么魔术。 接下来,老头子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将傻女人带进了堂屋里。那傻女人一张被我用砖头砸得一片青肿且破了皮的脸上还流着血。她冲我一番呲牙咧嘴的,猛一伸头大张开嘴巴,自喉咙里发出“哈哈嗤嗤”的怪叫声 , 口腔里的痰丝乱颤。 我又气又急 , 指着她说:“爸!你看看 , 她这个鬼样子你愿意让我娶她么!这娶回家有啥用,不少给咱家弄气!” 父亲说没事,人家配你绰绰有余。我说我在你眼里到底有多不值钱。父亲说要多不值钱就有多不值钱,咋了?! 我不再吭声了。 “好春花!你给他们表演你的魔术!”老头子一张脸上堆着笑用哄的语气对她说。 “爸爸!俺女婿把我的脸给我用砖头砸流血了!你给我狠狠打他!”傻女人哭着说。 “春花乖,你先变魔术。等你变完了魔术我再打他!”老头子哄着说。 接下来。 只见傻女人挽起脏兮兮的衣袖,露出了两条却白皙干净的小臂,并完全摊开了两只手。老头子站在一旁,一手拿了一只装墨水的玻璃瓶子,一手拿了一根毛笔。他将毛笔伸入玻璃瓶子里搅了搅,再把毛笔从瓶子里抽出来。毛笔上就沾满了墨水且墨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 他用毛笔将傻女人的一双小臂和双手全刷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春花,涂好了!该你表演了!”老头子往外退了两步说。 傻女人往前伸着两条胳膊 , 摇了摇头又跺了跺脚的撒娇道:“不嘛!你不能光涂我的胳膊和手,你把我的脸也给涂了!” 老头子说:“你脸上受伤了,涂了怕你疼!” 傻女人说我不嫌疼。 于是,老头子又走上前去,让傻女人蹲下身 , 用毛笔蘸墨水将她的一张脸给涂成了大黑脸。不,应该说是小黑脸。因为她的一张脸小得跟一只成人的巴掌一样大小。 接下来 , 傻女人给我们表演了她的魔术。结果是令人非常吃惊的! (我曾见到过一本古书,古书的名字我这里就不说了,反正没有在市面上出版发行 , 上面的字还是用毛笔隶书写的。在那本古书上有这么一段话:往往我们最忽略的东西是最不应该忽略的。比如傻子。从傻子身上能挖掘出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傻子其实是很可怕的一种人。在傻子的眼里,我们也是傻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春花的魔术 在我们的注视之下,傻女人李春花开始了表演她的魔术。 只见李春花突然将自己的小脑袋往前一伸。她的脖子本来就不短。这一伸出去头显得她的脖子更长。且她高大的身子正弯着腰。整个人的姿态像一只大公鸡一样。她的两条胳膊往前伸举着。开始走动了起来。像一只大公鸡一样走来走去,时不时头晃一晃腿踢一踢的。 她绕着堂屋里的空间已经转了好几个圈子。也没看出来她做出了啥不寻常的。我以为他们父女俩联合起来耍人呢。突然李春花站住了。首先将自己的一双黑漆漆的手猛的往旁边移了一下。 眼前发生的一幕瞬间让我惊呆了。 因为她的一双黑漆漆的手竟然消失不见了。连半截黑漆漆的小臂也跟着不见了。就好像她的手和小臂突然间变成了透明的一样 , 在空气中隐形了。 紧接着,她又是慢慢地朝一边倾斜自己的身躯 , 将自己的一颗小脑袋猛的往左边插了一下子。这下,连她的一颗小脑袋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半截脖子还裸露在空气当中。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这就是俺家春花变出来的魔术!”老头子激动的大叫起来。“神不神?神不神?” “哎哟我的妈呀!这可真神了!这是咋变出来的呀!”我父亲也激动的大叫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是咋变出来的!反正她就是变出来了!可神了!”“啪!”老头子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激动得一张老脸都红了。也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看了 , 这回看见仍旧一样的激动。 “她的手和头呢?咋不见了?到底藏哪儿去了?”媒婆子围绕着李春花转圈的观察,脸上表情作得十分夸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她的手和头到底藏在哪儿了!反正我们看不见了!喂喂喂……你照顾一点儿,别碰上她了!”老头子神情显得紧张的提醒道。 “叫我别碰上她?碰上她能咋的啊?”媒婆子问。 “万一她这不叫魔术,是作法呢!我听人家说一个法师在作法的时候千万不能碰他!一碰他就坏事了!”老头子说。他不放心就走过去拉住了媒婆子不让她再围绕着李春花转圈子了。并让她站得离李春花远了一些。 “对!一个人在作法的时候一定不能碰他!我看过一个电影叫风云之雄霸天下,里面有一个大胡子剑圣 , 他将自己的肉身留在了宫殿外面 , 灵魂出窍进入宫殿去杀雄霸了。眼看要灭了雄霸。结果他的肉身在外面让一个叫楚楚的女人用手指戳了一下子 , 肉身就碎了,灵魂也散了!”我说。 “对!不能碰她!” 当我们几个人正讨论着时,李春花的魔术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只见她的两条胳膊又往外伸了伸,被墨水染黑的小臂部分完全消失不见了,大臂还裸露在空气中。然后我看见她的两条胳膊频繁的晃动不已。好像她那双我们已看不见的双手正在做着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猛然将自己的两条胳膊反方向的抽回来了。小臂和双手一下子回到了我们的视线中。本来被她爹用墨水涂成漆黑色的双手和小臂已变得干净白皙,并且上面湿漉漉的沾满了水,水珠子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分明是将小臂和双手好好的洗过了一遍。 真是稀罕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水洗的。 我看她身上所穿衣服,匀称贴身 , 除了胸脯和屁股正常鼓凸之外,没有一处是不正常鼓凸着的。让人觉得她身上根本没有地方可藏装水的容器。 她可能是一个高级魔术师。在变魔术时,正是因为让观众发现不了任何破绽和可疑点 , 所以才配称得上“高级”俩字。 假如她不是一个魔术师,那就惊悚了。按照科学范畴 , 根本没法解释了。 就跟自闭症儿童是画画或数学天才一个现象。上帝是公平的,他为你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宁愿相信傻女人李春花在魔术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接着,李春花猛地将自己本来已朝一旁倾斜着的身体摆正 , 使自己的一颗脑袋抽回来并现形了。只见她的头发未湿,一张脸上湿漉漉的淌水分明已洗过了,脸从之前的墨染漆黑已变得白皙干净。这张小小的脸蛋越看越觉得清秀,一点儿也不符合她的大胖身材不说。 她变的魔术,说白了 , 就是将自己被墨水染黑的手臂和脸蛋不知隐藏到哪儿去了 , 然后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水进行洗手、洗小臂和洗脸 , 然后再将自己的手臂和脸蛋抽回来呈现干净的样子让我们看。 而她的道具呢?我们完全看不见。 我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刮目相看。 “爸爸,我回屋了!”变完魔术之后,她安静下来了很多,甚至本人有了一些害羞的神态,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的内容让我突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老头子脸上挂着笑说:“回去吧我的厉害闺女!”这个时候他显得很满足,看着她的目光透着赞许。等李春花离开了这间堂屋之后,他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神情严肃地说:“普通人千千万万皆可寻 , 但像我女儿这般神奇的人恐怕只有一个。虽然她是个傻子!” “她这到底是变魔术啊,还是使了啥妖法啊?”媒婆子瞪圆了一双眼睛显得充满好奇地问。 “自家的闺女,我能说她使了妖法吗!那样说她 , 不是把她说成妖怪了吗!你家才出妖怪呢!”老头子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那就是变魔术了!肯定是变魔术!使什么妖法,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怪!就比如说俺曾祖奶奶 , 那活了一百二十多岁眼看要满一百三了,还是个有名的大神婆,能掐会算的 , 还会使点儿法术。都以为她要熬成神仙呢!结果呢,凡人就是凡人,最后还是脑出血死掉了!”我父亲说。 我忍不住说:“那她还把我的命系在王八身上呢!那不是使了妖法吗!你不是一直都深信不疑吗!” 父亲说:“那是以前!现在我还信个球啊信!自打她死掉了,她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话我就再也不相信了!我还以为她不会死呢!谁知道她死了个球!再说,我跟你妈找了好几年 , 也没找到那只大王八!都是她瞎说的,哪有什么大王八!以后谁再迷信谁就是傻屌!” “你跟俺妈找那只大王八了?你们找哪只王八干什么?”我感到意外 , 问道。 父亲闭口不再吭声了。他的神情显得冷漠。 (后来父亲喝醉酒了打他嘴里吐出了真言我才知道 , 原来他跟我母亲找那只大王八,是为了将大王八打死。因为他们不想让我活着了。在他们眼里,我完全就是个没啥用的残废。他们去找了朱二九,让朱二九给算了一卦。朱二九说他们命中只有一个孩子。要想下面再有一个孩子,就得把目前活着的这个孩子弄死,才会有下一个。一句话概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们怕直接杀死了我会因此犯法坐牢,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只系着我性命的大乌龟身上。 当我知道了这件事时,浑身上下都是冰凉冰凉的,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媒婆子说:“还是叨正事吧!这门亲到底定不定?” 父亲说定呀! 媒婆子问那个老头子:“那你让他交多少定金?” 老头子说:“五千肯定不行!要不你交一万一要不你交一万七!” 父亲急道:“都这五千块钱我还是找人借的呢!” “借的?连五千块钱都借 , 你家到底是有多穷?”老头子皱起眉头面带不悦地说。 父亲不再说话了。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头子说:“你家太穷了!这门亲我不愿意了!” 父亲和媒婆子大眼瞪小眼。 我说不愿意正好,我还不愿意呢! 父亲说你放什么辣屁,快把那五千块钱给我掏出来,你敢不掏我一脚踹死你。 我想反正五千块钱也当不了一万一用 , 更别说当一万七。再说老头子也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将五千块钱还给他也无妨。也害怕父亲真的一脚踹我身上 , 跟驴踢一样有劲。于是我就从口袋里掏出那五千块钱还给了他。 没成想,老头子很快改变了主意,说:“唉!啥钱不钱的吧!只要人好就中。我看这小伙子是个老实人。把闺女托付给他我放心!算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那么多了。今天就给五千块钱先把这门亲定下来吧!后面你们再凑五万给我送过来,就可以让他俩成亲了!” 父亲大喜 , 赶紧将五千块钱交到了老头子的手中。 我气得一跺脚,说不中,这个傻女人我才不要,要了她让她天天屙屋里屙床上的,我还活不活了。 父亲说你这个傻屌 , 屙屎有啥大不了的 , 勤打扫着点儿不就中了吗!你就当伺候个瘫子。主要你能娶上媳妇 , 这辈子不打光棍就对了。 媒婆子说:“孩子啊你别犯傻了!等你娶了春花,你带着春花去给人家表演魔术,那也不少来钱!你看看你,现在也找不到个活儿干,没个收入。挑什么挑!到时候你当你媳妇的经纪人,不就是找了一份美差吗!就你媳妇变的这个魔术能把人惊死,到哪都受欢迎!” 我不再吭声了。因为觉得媒婆子说得还挺有道理。到时候带着李春花去给人家表演魔术也算个谋生。比我整天呆在家里没事干强多了。 老头子笑道:“一娘,让你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就这样,我也默许了这门亲。这门亲算是定下来了。再往后,就是回家想办法凑够五万块钱给这个老头子送过来。然后娶亲。看似挺顺利。只是,我的大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娶这个女人 , 相当于引了个灾星回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半瓶子血 我结婚的日子选得并不好。也不知道是让个啥水平的先生给我看的,咋给我看的。在我们这儿有一习俗,就是要定婚期的话 , 就得凑齐男方和女方的生辰八字交给一个算命先生看一看,定一个最适合结婚的天儿。天儿选得好了 , 婚后两口的日子就会过得好。 反之,天儿选得不好了,婚后两口的日子就过不好。 譬如 , 结婚的日子不能选在下雨天。要是结婚那天下雨了。把老天爷都气哭了。就预示着往后的日子里两人的眼泪多。 再比如结婚的日子不宜选在太炎热的天。天气太炎热了,参加婚礼的双方亲朋好友热得冒汗心情不悦不说。要是男方家里没空调,晚上两个人行夫妻事身上黏得慌。 天热杀精,男方不容易让女方怀孕。 就算家里有空调。开着空调室内十分干燥,男女做云雨之事也会觉得不舒服。做着做着润滑液干成一层皮了。 结婚的日子不能和人家做白事的日子撞上了 , 不然多晦气得慌。 从算命先生手里拿到一个红色纸条 , 上面写着我和李春花的结婚日。不是白干的。母亲付了人家一百五十块钱。算命先生推着洋车子离开我家院子 , 骑上洋车子走了。他这管送。多收了五十块钱。算命先生说:“上门取没有送到家好。因为送好日子送好日子的,而不是去取(去祛)好日子去取(去祛)好日子的。去祛就是去掉的意思!”他这样一说,别人肯定让他送好日子了。他跑一趟子能多赚五十块钱。 母亲打开红色纸条一看,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嘴里乐呵出了声,说人家给咱选的这个结婚的日子好,农历十月初八,那个时候天气正好,不热也不冷的,清爽。 父亲抿了一口酒 , 吃了一颗花生米,白了她一眼,说:“你也是个衔屌魔!多花那一百五十块钱!” (衔屌魔,是我们的地方语言。就是说一个人闲得没事儿干了 , 躺下来拼了命弯腰把自己的头扎裤裆里衔住自己的屌玩。形容一个人吃饱撑的,没正经事儿干了就多干一件没意义的事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天气日渐清爽。我结婚的日子到了。 就在我结婚这天 , 村里死了一个人。 气得母亲咬牙跺脚的骂道:“啥几把人!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今天死!他这不是故意跟咱们过不去吗!” 父亲说:“人家啥时候死还能自己当家吗!是你找那个算命先生不中!狗屁算命先生!偏偏就这个日子不好让他给咱选上了!” 死的那个人的家离我家不远。死者就是小卖部的老板李二鹏。站在我家院子里能听见从他家传过来一片哭声。我家这边正结婚呢,院子里摆放了两个大音箱,正在播放着宋祖英唱的好日子歌。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 就走上前去将音箱的音量拧小了一点儿。父亲哎了一声,冲过来照我头上使劲拍了一巴掌,说你调小声音干啥,还嫌听不见人家哭是不! 他把音箱的音量拧到了最大,从两个半人高的音箱里传出来的歌声震天价的响:“今天是个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有一个身上穿着白色孝服 , 头上戴着白色四角帽的年轻人进入了我家院子里。一下子 , 院子里的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 都正在看着他。 在我们这地方有个规矩。谁家死了人,三天之内,他家披麻戴孝的子孙不能往别人家去。因为他们身上带着晦气,去别人家就等于把晦气带到人家去了。就算你非要上人家的家去,你能不能先把你身上的白色孝服脱了,把头上的白色四角帽子摘了。 来者是李二鹏的四儿子。他是我们这个地方的大混子。平时没人敢惹他。他一向看不起我。有时候我正站在大街上,见他从我旁边过去的时候我跟他打招呼他连看都不看我。 “你来俺家干啥?”我父亲将音响关了,迎过去问。他自己的声音不敢放得太大。甚至还带有讨好性的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四国庆!” 四国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神色冷峻 , 用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我父亲,不吭气。他是中等个但一副身材练得异常强壮,宽肩厚背的两条胳膊十分粗 , 腿也粗。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脸上长了一双丹凤眼 , 阔嘴厚唇,相貌挺有威严的。一看就是个当老大的料儿。 “四国庆,你吃喜糖不?”父亲又问 , 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吃你妈个比喜糖!”四国庆说。 “四国庆,你咋骂人呢!”父亲说。 “骂你咋的!靠你娘个血比!”四国庆骂道。 父亲不再吭声了。一张脸在太阳光下涨成了猪肝色。 现场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四国庆的名气太大了。连校园里的小学生或初中生都时不时的会嘴上提一句“我认识四国庆”“我跟四国庆在一块儿吃过饭”以显示自己多么的牛逼。就连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酒桌上吹牛逼的时候也会提一句四国庆跟我怎么怎么的。 我村大街上偶尔停着一辆保时捷卡宴,200多万买的,就是四国庆的。 我夹在人堆里站着,注意到四国庆的手上正拎着一个酒瓶子。但透明的酒瓶子里装的不是水色的酒。而是酒瓶子里装着半瓶子紫黑色的液体。并给人感觉那紫黑色的液体是黏稠的。 “甲子呢 , 让他过来!”四国庆说。 “你找他干啥?他咋的你了?”我父亲问。 “闭上你个臭嘴!我不让你吭你别吭!瞅你长得跟个黑屎橛子一样!”四国庆骂道。 父亲不再吭声了 , 一张脸是猪肝色的。 我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 离得四国庆只有两米远,问道:“咋了国庆?” “甲子,这个瓶子你还认识吗?”四国庆举着手上的瓶子说。 我看着他手上的酒瓶子,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在2005年的那个夏天存放在小卖部的冰箱里的那个酒瓶子吗!这酒瓶子口上塞的木塞子还是我用刀刻的呢!在这个酒瓶子里装的是一个傻子的血。 我还记得,那个傻子让我将他的血和我的血带到医院里化验一下,将我俩的血做个DAN检测。那样我就会相信他的话。他的原话就是让我要么戳瞎自己的双眼,要么躲开赵九真不要去看她。 后来呢,我没有听瞎子的话,既没有戳瞎自己的双眼 , 也去看了赵九真。 可我忘了去医院检验我俩的血这个事儿。 现在,已时隔七八年,装在这个酒瓶子里的傻子的血早已变质了吧。 看着四国庆手上的酒瓶子 , 我不由得感慨岁月的飞逝。 “你他妈别干愣着!我不是问你了,你认不认得这个酒瓶子?”四国庆提高嗓门的又问了一遍。 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 说认识。 “你把它放在哪儿了?”四国庆问。 “我把它放在你家小卖部的冰箱里了!”我说。 “放了多长时间记得吗?”四国庆又问。 “八年了吧!”我说。 “当初你咋跟俺爹说的?在俺家冰箱里放一天给多少钱?”四国庆说。 “放一天一块钱!”我说。 “那你算算,你在俺家冰箱里放了八年,放了多少天?该给多少钱?”四国庆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年就是八乘以三百六十五 , 等于……”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打开计算机,计算起来。得出八年等于2920天。 “该给2920块钱!”我说。 “那中,钱拿过来吧!”四国庆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只好转过去身看着我父亲。只见我父亲被气得嘴一歪一歪的。他冲我骂道:“你这个贱货,你没事儿把一个酒瓶子搁人家冰箱里干啥?” 我默不作声,心里头那个悔呀。 “你奶奶了个卷毛比 , 一个酒瓶子才值多少钱!2920块钱能买多少个酒瓶子了!你告诉我 , 酒瓶子里装的是啥东西?有那么重要吗!”父亲又骂道。 “鸭血!那天没吃完剩下的鸭血!那时候天热 , 我怕鸭血热坏了没法吃,就把鸭血装进酒瓶子里放到他家冰箱里冷冻起来了!”时隔了八年,我仍旧撒谎。 没办法。要是李二鹏没有这个四儿子就好了。我可以赖了这个账不认。他又不能出具白纸黑字的,因为当时我根本没跟李二鹏写签合同。可面对四国庆这样的人物我没半点儿胆量要赖这个账。他不趁机讹诈我已算很不错了。人家跟我就事论事,说一天一块钱就按照一天一块钱算,一分不多要。我还想咋的?所以不咋的,该给人家钱就给人家钱。 气的父亲唉声叹气的。只好回屋里掏箱底去了。只拿出了270块钱从屋里出来。剩下的钱向其他的十几个人借了借,凑够了2920元递给了四国庆。 四国庆将酒瓶子放在地上,当面点清了钱 , 什么也不再说,转身走了。 父亲冲过去,一脚将酒瓶子踢出去老远 , 嘴上说:“鸭血,鸭血,吃他娘了个比鸭血!比嘴咋恁馋!” 那酒瓶子飞出去 , 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柔软的粪坑里并没有破碎。 要是酒瓶子撞在墙上破碎了,我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咬破自己的手腕放血给我的傻子是谁。 后来当我知道了那个傻子是谁的时候,完全震惊无语 , 瞬间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之中。 四国庆从我家走了之后,院子里的大伙们又热闹了起来,该干啥干啥。再过一会儿,我就该坐汽车去女方家迎娶李春花了。 趁着没人注意的一个空档,我从粪坑里捞出来了那只酒瓶子。带着酒瓶子进了厕所。忍不住拔开上面的木塞子对着瓶口闻了一下 , 顿时一股子血腥气冲入我的鼻子里。我无比惊讶地发现 , 这半瓶子血竟然还新鲜着 , 一点儿也没有变质。变质它应该发臭啊!可它闻起来血腥的很,没有一丁点儿臭味儿。 “奇怪了!不应该呀!正常人的血一定不会这样的!其中必有蹊跷!”我嘀咕着。于是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改天一定要带着这半瓶子血去医院里化验一下。将这血的DNA和我血的DNA对验一下,看到底会出什么结果。 “甲子!甲子!你搁哪儿呢?又钻哪牛逼里去了?”外面传来了父亲的着急的大叫。 我从厕所里出去了。见父亲正站在院子中央,冲我怒吼:“你钻厕所里吃屎了!” 我说叫我干啥。父亲说还能干啥,你快点儿准备一下,娶亲去啊,吉时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不好的结婚 老百姓结个婚,除了婚事必须要操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比拼 , 炫耀。比热闹,拼人际关系 , 炫耀新娘子的美丽。可这些跟我好像没关系。热闹方面,总共就二十三个人参加我的婚礼。我偷着查了查。算上我门子里的十三个人,八个亲戚 , 再加上我的父母齐全了。远不及参加李二鹏葬礼的人多。人家死的头一天,就过来了近一百人,许多人在哭。这要是明天,才开始正式吊孝,那来的人才多。 不用出我家的大门 , 站在我家的院子里 , 就能看见大街上不断有穿着白色孝服和白色四角帽子的人来回走动。我家人心里多堵得慌自然不用说 , 又不敢发作。瞧我这个婚结的,完全被人家的白事压过了风头。 拼人际关系我家更差劲了。反正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最能体现人际关系的是找车队。车找得越多,车买着越贵牌子越好,就说明这家里有个能人他的人际关系在外面搞得非常厉害,认识的有钱人多呀。再说,有钱跟有权是撇不清的。 我结婚用的车队是我父亲找的。他找不到免费的车。就花钱找来了七辆绿壳子出租车和一辆黑色的老皇冠。一共八辆汽车,图8这个吉利数字,组成了一个车队。 黑色的老皇冠就是我的婚车。这车看着就款式透着一股老旧之气,上面的黑漆失去了光泽。大灯壳子黄洋洋的。一看就是个老破锣。 至于炫耀新娘 , 那更没我的份了。娶了一个傻子有啥可炫耀的。只能让别人看笑话了。 我突然想到了这些。心里涌出一阵一阵的酸楚。说不感到憋屈那是假的。可我还是面对世人强作欢颜。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要高兴。 在迎娶新娘的出发之前,在司仪的安排下 , 给我举行了一个感谢父母的仪式。今天你终于长大成人,要成家了 , 要感谢父母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我给前面坐在椅子上的二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说:“感谢我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把我养大 , 因为我这个人是个残废,你们的付出比别人都多,你们比别人辛苦多了!我对不起你们!”说着,我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泪水。 父亲耷拉着一张布满皱纹眼袋肿大的脸看着我,未吭声。这一刻 , 他显得很沉默。 母亲没能忍住流泪了 , 她低头抬手的拭擦着脸上的泪水 , 也没有说什么。 司仪一脸肃重的说:“孩子!请给你父母一个拥抱吧!” “嗯!”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走过去张开了双臂。父亲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张开双臂和我拥抱在了一起。他终于忍不住将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哭出了声,说:“小啊,爸爸对不起你,给你置办这么寒酸个婚礼。爸爸尽力了啊,爸爸没本事!你比别人差多了,你受委屈了!” 我大声说:“爸!你说啥呢!这个婚礼一点也不寒酸!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婚礼!我一点儿也不委屈!真的!” 父子相拥,互相倾诉。旁人都沉默了。 我和父亲分开。他坐回了座位上,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一双眼睛红溜溜的。我又走近了母亲。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张开了双臂拥抱在了一起。她说:“甲子,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些年 , 你不出去玩,别人没机会欺负你。倒是在家里我跟你爸欺负你不少。老是对你撒气!你都忍受着没跟大人吵过架。真是委屈你了!”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们,谁让我残废了!” 母亲说:“你哪儿残废呀?你不残废!你不就是不会扭脖子吗!多大个事儿啊!这左左右右的扭脖子有啥用!”她左左右右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又加了一句:“贱人才扭脖子!” 我脸上挂起了笑容。不用看也知道。我笑得凄惨。 “吉时到!出发!”司仪大喊。 身穿西装的我手捧红色的鲜花,尽量大踏步的往前走。下了台子。出了院子。打开了黑色老皇冠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走一段路放一把鞭炮。过村儿时向站在街上的人们撒喜糖或烟。结个婚就是这么的张扬。 车队驶进了女方的村庄。在女方家的大门口前停住了。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 在众多村民嬉皮笑脸的围观下,进去了女方家的大门。来到了她家的院子里。 可女方的一个负责任告诉了我一则消息:新娘子不见了。 “啊!咋会不见呢!她跑哪儿去了?”我说。 “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了找不到她!”负责人一脸着急地说。 “那咋弄?”我说。 “你先别急!我们再找找她!你先进屋坐下喝水吧!”负责人说。 于是 , 我们接亲的几个人被请进了她家的堂屋里,挨个大桌子围坐成一圈,大眼瞪小眼的 , 只好在这儿等着,一边从桌子上拿瓜子和糖吃,一边喝茶水。 “哥,咋弄?要是新娘找不到咋弄?”我小声问我门里的堂哥。 堂哥摆了摆手,嘴里吐出瓜子皮 , 一副老江湖的样子说:“不急 , 找不到,他们赔咱们一个!” “赔?这还有赔的?”我十分惊讶。 “那可不!这是咱们这地方的老规矩!咱们礼钱都给全了。女方家负责给咱们提供新娘!要是新娘跑了 , 他们得找一个人替换原来的新娘给你当媳妇!”堂哥很有一副蛮横的样子说。 “要是他们不赔呢?”我担忧道。 “不赔?不赔我弄死他们!尽管试试吧!”堂哥神色恶狠狠地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仰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在嘴里咕咕咚咚的漱了漱口腔,将茶水给咽下去了。继续吃瓜子。 “能赔我个啥样的?”我问。 “赔给你个啥样的你就要啥样的。是个女的就中!再说,谁家村子里有那么多傻子!说不定他们会找一个正常的女人赔给你!那你不亏,还赚了呢!”堂哥说。 他这么一说,我倒希望李春花不要被他们找到了。我做梦都想娶一个正常的女人。 可转念一想,我又多出一份担忧,说:“万一他们赔给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呢!” 堂哥白了我一眼,嘴里又吐出瓜子皮 , 说:“咋会呢!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都是当了奶奶的人了。人家谁会把自家的奶奶送给你当老婆,让你当人家的爷爷吗!你别瞎几把操心了。该吃吃该喝喝,放心,咱们这一趟子过来肯定吃不了亏!让我过来干啥了?让我保护你的!我这当哥的能让你吃了亏?” 我看着眼前的堂哥 , 不由得想起了我俩的一段往事。小时候他让我跟他一块儿去找桑葚吃。到了桑葚地里葚子都让人家给摘走了。俩人垂头丧气的来到一条小河边。看见一个大孩子正拿了一根布满绿叶的桑树的树枝子,在择着树枝子上的葚子吃。吃得津津有味的。我俩看得馋得慌 , 就过去问他能不能分给俺俩点儿葚子吃。 那个大孩子对我堂哥说:“想吃葚子是吧,可以,你把这个小的打一顿,我就给你葚子吃!” 堂哥转首看向我 , 脸上露出一种阴森森的狞笑并向我走过来。我吓得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说不要。 结果,为了能吃上葚子。堂哥把我妈交代他要好好照顾我的话给抛到了脑后,如一条猛虎般扑向我,将我摁倒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 打得我脸肿得老高鼻子和嘴巴流着血。打完了他起身向那个大孩子要葚子。可那个大孩子耍赖变卦了 , 说光打不算 , 你得把他扔到河里去我才给你葚子吃。 那时候堂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也该懂得不少事儿了。至少应该知道人命关天吧。可他为了能吃上葚子,将才七岁的我从地上抱起,跟扔石头一样的把我给扔进河里了。“噗通!”那水花子溅起老高。我躺在水里手挠脚蹬的连连喝水,光让水呛都快把我给呛死了。 还是那个大孩子知道事态严重了,骂了一声虎逼,扔掉手上的桑树枝子,“噗通!”一头扎入河里把我给捞出来了。再一看岸上我堂哥正坐在地头上一手拿着桑树枝子一手择上面的葚子往嘴里送,正吃得津津有味的。 那大孩子也不敢把我还给我堂哥了,直接把我送回家将我交到我母亲手里 , 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一二再三的叮嘱我母亲一定要看好我,千万不要再让我跟我堂哥玩了 , 那就是一个纯粹的虎逼,傻叉子 , 早晚把你家孩子弄死到他手里。 母亲气愤不已。把事儿给我父亲说了。我父亲也是恼得慌。傍晚,堂哥回到我家来找我玩了,并且还知道剩了一颗葚子送给我让我吃。被我父亲一脚从屋里跺出去了。 打那以后 , 在父母严厉的嘱咐下,再加上我心有余悸,就再也不敢找堂哥玩了。 堂哥从桌子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说:“你老看着我干啥?你的眼神咋怪怪的!” 我说了一声没事。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望向屋外。 有一个女方家的人跑着来到了门口,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我站起来 , 问他找到李春花没。他摆手又摇头的喘着气说:“没……没有!不知道那傻妮子跑哪儿去了!在一个村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 “啥?!找不到!这咋弄?你们弄啥吃的!”堂哥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 用力将手里的瓜子和糖往桌子上一摔 , 怒目拧眉的大喝道。 “你他妈在这儿摔啥摔!摔给谁看呢!”正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看起来也不是个什么善茬,长得虎背熊腰肩扛大冬瓜头的,一脸的横肉,鼠目。他冲进屋子里手指着我堂哥的鼻子,“你再给我摔一个让我看看咧!” “我……我这不是急得慌吗!”堂哥有点儿蔫了。 “光你自己急俺都不知道急!你摔个屌啊给我!恁村的四国庆见了我还得喊我一声哥呢!”那个人说。开始吹牛逼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堂哥的脸上让人家给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他不敢还手,站在那儿连动也不敢动。一张脸很快变得又红又肿。 那个人走了,又去找傻女人李春花了。 堂哥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冲我发急:“都怨你了,你要不结婚我咋会挨这打!让人家往我脸上打一巴掌你高兴了吧!” 我说我高兴啥,我不高兴。 堂哥低着头生闷气。瓜子和糖不吃了。茶水也不喝了。双手在口袋里插着。越想越气得慌。 “都怨你了!”他抬起头,一双眼瞪着我 , 又冲我嘟囔了一句。 “你别啥都怨我,怨你自己窝囊!”我说。 “妈比,你敢我说窝囊!我是你说的人吗!”“咚”一下子 , 堂哥猛的一拳捶在了我的脑门上,似一条猛虎般窜上来将我扑倒了。 早知道真不该让这个虎逼跟着我一起来的!今天他在女方家找了一件大事 , 把我带到了人生最低谷。也就是看他长相挺气派(块头大,脸胖,腆个肚子) , 走个路趾高气扬的,爱阴沉个脸瞪人,挺带有几分唬人的样子,父亲这才让他过来给我壮脸的。那个悔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人间悲剧 要说虎逼就是虎,虎逼不是白叫的。堂哥不管去哪里混,都能让人说成虎逼。为了逞能当众咬死过老鼠。别人都不敢 , 就他敢伸手抓屎。今天他从人家那里受了气不敢对着人家发,对着我发来了。谁不知道打我 , 就等于欺负一个残废。我身上受过伤落个没劲的后遗症,在夏天连个比较大的西瓜都抱不动。 你打我就打两下得了,出了气算 , 我也不还手让你白打。在我结婚的日子里,都不晓得克制一下自己。堂哥俩手抓住我的裤裆,“嗤啦!”一声,把我新买的西装裤子给撕叉了。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一个红色的三角裤头子。这让我往后咋见人! 他来劲了。别人越劝他他越来劲。谁拉他他骂谁。“松手!谁拉我谁娘没长比!”“撒开,别摸我 , 谁拉我谁全家死光光!”“今天谁也别拉我 , 我要把他打死!”甚至还甩头咬人家。大喘气圆瞪眼的 , 嘴唇抿成一条线龇露出牙齿。作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发急的狗。跟我誓不罢休了,好似我跟他犯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堂哥是一个拆迁队的成员。专门给人家拆烂屋子。在工地上他负责抡一把大锤砸墙拆窗,砸混凝土块子捡里面的钢筋。干的时间长了练就了一身蛮力。浑身肌肉紧绷的,块头也大,壮得跟个牛一样。 我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两三拳打在头脑上给我打得晕头转向的。他沉重的身子骑在我身上压得我只能躺在地上起不来。我鼻青脸肿的向他求饶:“好了哥,差不多就中了!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喜日子,你给弟弟个面子吧!” “我不!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老虎不发威让你当成病猫了!守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我窝囊!我是你说的人吗!”堂哥气呼呼的道,又抡拳砸在了我的脸上。不仅如此,他还将俩手放在我胸脯上,撕开了我的白色衬衣 , 手指铁钳一般夹住我胸脯上的肉使劲转着圈子拧。 他用力时嘴巴绷得又黑又小,跟个肛门一样。 疼得我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一同前来接亲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彪彪 , 差不多就得了。这又不是外人,是你弟弟结婚!你咋下手这么狠呢!” 对,你没听错。堂哥的名字人家都叫他彪彪。这名字是我大娘起的。叫彪子她不让人家叫。她天天彪彪 , 彪彪的,把彪彪给叫出来了。足以见得她对自家孩子的宠溺。当年就因为我父亲跺了她家彪彪一脚,一个当叔的跺侄儿不应该吗!我大娘跑到我家又哭又叫的 , 说把她家的彪彪快跺死了,都有内伤了。非让我父亲赔五百块钱给她家彪彪去医院检查一下和买营养品吃。拿了钱,又突然跳起来将我父亲的脸给挠流血了。弄得两家好几年不说话。 堂哥说:“都让开!我要把他扔洞里去!” “扔啥洞里,你别扔了。你把他扔洞里还让他咋结婚!”有人说。 “结个屌不结散!”堂哥从我身上站了起来,一手攥住还在地上躺着的我的一条腿的脚踝 , 一手将挡在前面碍他事的人拨开 , 将我在地上磨着拉出了堂屋 , 过门槛的时候他还晓得猛的往上一提横着一拽,把我给拽得飞起来了飞过了门槛,身子再往地上重重的一跌头磕在了门槛上,疼得我几乎昏厥过去,叫也不会叫了,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彪彪,你这样做,回去咋跟恁二叔交代呀?”有人说。 “我跟他交代啥?回去我得打俺二叔一顿!看俺二叔教育的这孩子是个啥呀!再说,他以前跺我那一脚跺那么狠 , 我早就想打他了!回去新帐旧账一块儿算吧!”堂哥一边愤然说着,一边在院子里将我拖来拖去。找到了这家的红薯窖子。 北方人家,在农村 , 几乎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挖了一个红薯窖子。红薯窖子通常挖五六米深,洞中的直径约一米 , 数洞底的面积扩得最广,有个几平方。主要是用来储存红薯的,也放白菜。往后随着社会发展 , 农民生活富裕了,家家户户有了冰箱,那红薯窖子就越来越少了。 堂哥说要把我扔进红薯窖子里。我一听身上打了一个机灵,愚懵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知道红薯窖子深。把一个人扔进去,就算摔不死 , 也少不得落个重伤。于是我赶紧说:“哥 , 你可不能把我扔下去啊!一扔事儿就大了。多大个事儿呀 , 我不就说你一句吗!至于吗!你看你都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够解你的气吗!” 堂哥说:“我还是有气,谁让你说我的,说得我多伤自尊得慌!” 我说:“中了中了,你快点儿放开我吧,这么多人围着咱们看笑话呢!” 堂哥说:“不中,我得把你扔进红薯窖子里去!” 于是我拼了命的将身子挣扎起来。堂哥像捉一只乱动的猪一样捉我。一手死命得抓住我的头发不撒,一条胳膊从我的胯下穿过去,又用头撞我的鼻子,嘴咬我挠他脸的手,将我从地上给搬起来了。走到红薯窖子口的边缘,在围观着却不阻拦的众人的惊呼中,和我绝望的嚎叫中 , 他正要把我往红薯窖子里丢的时候,有一个人拨开围观的人群冲过来,大吼一声:“畜生住手!” 原来是我父亲闻讯赶过来了。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说我堂哥在这儿闹事 , 一个劲的打我。 堂哥正抱着我看着我父亲,有点儿呆愣住了 , 说:“二……二叔,你咋的来了?” 父亲怒道:“你这当哥的当得不孬!今天你弟弟结婚,让你给你弟弟护驾了!你可倒好,别人没把你弟弟咋的 , 就你打你弟弟了!快把你弟弟给打死了,还要把他扔进红薯窖子里。我要晚来一会儿你就把他给扔进去了!你个憨子,你想过没有,那么深的洞你把他扔进去,磕住后脑勺把他磕死咋弄!” 堂哥说:“谁让他说我!” “他说你啥了?”父亲问。 “他说我窝囊!”堂哥说。 “他为啥说你窝囊啊?”父亲问。 “有人照我脸上打了一巴掌,我没有还手。甲子就说我窝囊!”堂哥说。 “呵!”父亲冷笑道:“别人打你你不敢还手!你就把气冲你弟弟撒!你光会欺负你弟弟!欺负你弟弟是个好手!” 堂哥吼道:“你别他妈说我!我小时候你跺我那一脚到现在我还记得呢!那时候我还小着打不过你 , 现在咱俩打架试试,看我不把你的头给你拧下来!” 父亲大声说:“反天了你!我可是你二叔 , 你敢打我吗!”明显能看得出来 , 他气得身上在发抖。 “啥王八孙二叔!俺娘说了,你光盼着俺一家人早点儿死了!这辈子我要不打你一顿我枉为人!操!看你这个熊样儿,长得跟个黑屎橛子一样!”堂哥破口大骂道。他学四国庆骂人。 “你先把甲子放下!”父亲说。 “我不放!我今天非要把他扔进红薯窖子里不可!”堂哥说。 “你敢!”父亲低声咆哮,一双眼珠子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我要敢你能把我咋的?”堂哥说。 “彪彪,我真不诓你,你要敢做,我会杀了你!”父亲的语气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寒。 要说虎逼就是虎。虎逼不是白叫的。一虎到底。“那中,你把我杀了吧!我看你咋的把我杀了!借给你俩胆儿!”正抱着我的堂哥将我对准窖口,俩手一松 , 将我给头下脚上的丢入红薯窖子里去了。 掉进去的那一刹那间,我的惊恐已无法形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咚!”我一头顶在了地面上 , 巨大的冲击像一道闪电般疾掠过我的全身。我耳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我的脖子又给栽骨折了。顿时有一股热流疾涌上我的头部灼烧着我的大脑神经皮层。我眼前先是一大片金黄色的光芒迸现出来,紧接着就是眼前倏然一黑。我登时昏死了过去 , 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之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我正在床上躺着。非医院的重症室。而是我家的床上。而且这张床是刚买不久的双人大床。是我专门用来结婚使的。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还是喜庆的大红色。我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不能动弹。脖子以下的躯干没有任何知觉。除了我自己在床上躺着,屋里再没有别人。 我张开嘴用力嘶哑着嗓子大声喊了几声:“人呢?来人呐!” 有一个人推开屋门走了进来。是一个神色憔悴看起来中老年的妇女。我却是认得她 , 正是我的母亲。距离上次见面,我觉得她苍老了很多。她的眼袋子十分肿大且下垂,跟眼睑下方埋了两个核桃似的。她一双看我的目光显得涣散无神。 “妈,咋了?到底发生啥事儿了?”我问。 母亲还未说出话便哭出声来。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边哭边诉:“哎呀老天爷啊!你个瞎眼贼你都没长眼看着吗!俺家到底造啥孽了让俺家受这样的罪!年年年底下俺给你烧香磕头的,你就这样对俺!” “到底咋了妈?”我问。 “甲子 , 我苦命的甲子。你的颈椎又摔断了。又成了高位截瘫。这回治得不咋样。医生说你这辈子再也没有可能站起来了!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我也实在找不到钱给你在医院治了 , 就把你拉回家了。你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还以为你不会再醒了 , 要是半年后你还不醒我就把你饿死,然后我再找个人家改嫁了。你别怪你妈狠心!呜呜……你妈我这一辈子过得太苦太冤了!”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妈你改嫁干啥?俺爸呢?”我问。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爸住监狱了!他再也出不来了。不是判无期就是给死刑。他把彪彪杀死了!那天他在身上捎了一把斧子过去,我以为他是为了吓唬彪彪那憨货的。没想到他真的一斧子劈在了那憨货的天灵盖上,把头给他劈开了,脑浆流一地,当场就死了!”母亲哭着说。 “爸爸!爸爸呀……!”我歇斯底里的哭叫起来。 哭了半天,我没力气再哭了,眼泪好像已流干了,嗓子是疼的且嘶哑着问:“那傻女人李春花呢?找到她没?” “还没呢!但她爹去找朱二九给她算了一卦问她到底还活着没!你猜那朱二九给算出来了啥结果?”母亲说。 “啥结果?”我问。 “朱二九说李春花到现在是死是活不确定!因为他根据李春花的生辰八字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但他又算出来了李春花阳寿未尽。 不过,朱二九还算出来了李春花正在地下埋着呢!埋着她的那座坟的具体位置朱二九也已经知道在哪儿了!”母亲说。 “她咋会埋地下呢?”我说。 “有个习惯大早起放养的老头儿看见李春花让一个没嘴唇的男人给拐跑了!有人说那个没嘴唇的男人是个傻子 , 喜欢咬死人家的鸡子,生吃鸡子。哎呀,他们说的是不是那个以前抓咱家鸡子的那个没了嘴唇露出一嘴黄牙 , 一只手上少了根大拇指的那个傻子啊!我有七八年不见他了。 也有人晚上去地里解大手的时候撞见那个傻子跳入了水牛寨地里的一口老井里。却没死了,不知他咋的又从井里出来了!因为过了几天有人又看见他了!朱二九先生也见过那个傻子,说他不是……正常的人类!” “啊 , 那咋弄?”我问。 “朱二九说,先挖坟,看看李春花到底死了没有!然后他再去井里找那个傻子!”母亲说。 “那还用看吗!都让人家埋到坟里了 ,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在坟里不透气,早憋死她了!恐怕现在尸体已经烂了。”我说。 母亲说:“那朱二九说,李春花变的那个魔术连他都看不出个蛛丝马迹。他看过了很多遍李春花变魔术,都找不出李春花的破绽!完全不知道她变的魔术到底是咋回事!” “会变个魔术又能咋的!该死她还得死!”我没好气地说。 母亲说:“朱二九说还是要挖开李春花的坟检验一下为好!” “妈的,这个朱二九屁事儿真多!那个傻逼李春花她死了最好!要不是为了娶她,咱家能变成这个样子!”我无比气愤地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四章:大坟 朱二九先生,常年守着一座大坟。大坟的地理位置在八公桥乡的中国集的地盘上。中国集是一个行政村。不得不说这个名字起得霸气。哪个头一次闻听中国集这个村名的人都会被吓一大跳,说这个村名起得太大了 , 难道国家就不管吗!生活在中国集的人便会十分自豪地说国家不管,还把这个村名给俺们印到身份上了 , 说明这个村名是合法的。说着,便掏出身份证让你看。果真是。 确切地说,朱二九并不是中国集的人。他是后来迁居到此。他已经在中国集住了三十多年了。到现在他的户口还不是中国集的呢。每次村长问他要旧的身份证 , 想看看他的老家到底是哪儿的,然后再给他办理一个户口在中国集的新身份证。在三十多年前,一个村子还是比较欢迎外地人员前来居住的,并成为村子里的一员。不像现在绝对的斥外。 可每一次,朱二九都提供不出旧的身份证。他光口上说自己老家是山东的 , 四十五岁了 , 属于汉族。那个时候在户口这一方面国家管得还不严 , 没老身份证就没老身份证吧,村长说我把你带到乡派出所登记一下,给你弄个新户口,你以后就是中国集的一分子了,让大队里再分配给你一亩七分地,但地不是让你白种的,每年你要向国家缴纳公粮。 谁知道朱二九摆了摆手说我不要地,我也不交公粮,你该干啥干啥去 , 甭管我。 村长生气地说那你在俺村里住着呢,我能不管你吗! 朱二九那个时候已经在大坟上搭建了一个窝棚。说我在坟上住着,占你们谁家的地方了,我要不住在这坟上 , 不还是没人要坟上这块地方吗!你甭没事找事,弄不好我弄给你一顿。 村长是谁呀!村长是村长!村里的第一把手 , 可不是白当的。你要说点儿好话就算了,我不会把你撵走的。可你说话这么硬气,态度这么屌 , 还打算弄给我一顿,那我就非要撵走你不可了,不然我这村长的颜面何在。 于是村长大发脾气道:“你给我滚屌!” 朱二九眼珠子一翻,说你让我滚哪儿去。 村长说:“你爱滚屌哪儿滚屌哪去,反正别在俺村里呆着!” 朱二九指着村长的鼻子说:“你给我找事是不是?” 堂堂一个村长,都让一个外地人在自家村里指着自己的鼻子了 , 村长气得都笑了 , 一个人要没点儿能耐能当上村长吗!先不说自己在村里的人脉咋样。他也是一个退伍军人呢!那个时候的退伍军人可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 起码身子骨硬朗的很,勤劳的干活每日锻炼,保持着身手敏捷。就是站在那儿也跟没当过兵的人不一样,姿势站得立立正正的,身板挺得那叫一个笔直,屁股是屁股腰是腰的,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耸起肩膀缩着脖子的。 “来,咱走一个吧!走你!”村长一下子握住了朱二九的那根指他的手指头。准备拗一下子。把手指头给他拗反脱离关节,疼死他个鬼孙。 这要是挨上一般人 , 村长就赢了。 可惜他遇上的是朱二九。朱二九的一根手指头跟铁棍子一样硬,跟焊在手掌关节上一样。村长掰了一下掰不动。又咬牙用力掰了二下。再卯足劲掰了三下。把身上的屁都使出来了。那个时候人们天天吃红薯,吃红薯最多 , 容易放屁。朱二九冷哼一声,显得轻描淡写 , 说:“你先松开,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指头是个啥样的!” 出了一身汗的村长只好松开了朱二九的手指头,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一张脸早已经变得通红了 , 哪还敢小瞧朱二九。真的是人生头一次掰人家的手指头遇见这种情况。按理说,他的力气在十个壮年人当中数一数二的,一根二十公分长拇指粗的钢筋他也是能拗弯的。他甚至还想起了自己在部队服役的时候,曾参加军人掰手腕大赛,自己还得了个第一名呢!这叫他面对着朱二九 , 怎能不心惊。 朱二九说:“我这个人不轻易炫耀!但这一回没法了。我要不让你对我心服口服的 , 你总找我麻烦。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身后庞大的组织。一个人在世上有一个人的活法。我不想成为合法居民,你们就不要逼我了!” 村长说:“我看你是不想给国家交公粮吧!你偷懒!” 只见朱二九走过去立在一面青色的砖墙之前 , 伸过去一只手,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噗!”一声,激起少许青色的烟尘,竟给齐根没入了一块青砖之中。 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众人。以前光在武侠里读到,在现实中哪见到过这样的人。有人说这是少林武功大力金刚指吗!也有人说莫非是少林绝学一指禅。也有人提起了射雕英雄传的一灯大师,说一灯大师的一阳指也是这么的厉害。 就是这么的看起来并不费力的在青砖上用手指头戳了一个窟窿。让朱二九在中国集村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大大的提升了,绝大的提升了,简直接近了神。 没有人再撵朱二九走了。就是他自己要走也会求着他不让他走了。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在村里住着。就算日本鬼子来了也不用害怕了。这家伙,拿手指头往人的心口上一戳 , 跟戳豆腐一样的就能戳死一个人。或者往人的头上戳。光一根手指头就这么厉害了。那其它部位,比如肘子,膝盖 , 头骨,应该更硬。抡拳砸 , 用脚踢,他应该能徒手拆掉人家的屋子了吧! 村长说既然你不办身份证那就不办吧!我替你保密,不给乡里说就是。 朱二九说在你们村里住着,我老是饿肚子。 自打那以后 , 朱二九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村上挨家挨户的轮流着给他送饭吃。把他当神仙一样供起来了。他呢,也不白吃人家的。有时候去人家地里帮人家干活。要是中国集的村民在外面受了欺负,朱二九肯定要过去帮人家找回来。他跟人家打架,才不怕对方叫多少人,就说约个地方 , 然后自己一个人赴约。每次都打赢了。也没见他身上受过半丁点儿伤。 慢慢的 , 朱二九就在这一片有名了。给自己立了个万儿。村里觉得让他老在大坟上住着不妥 , 就在大坟的旁边给他划了一片桩基,大伙儿凑钱给他盖了一间红砖瓦屋。 有时候朱二九还给人家算卦。一算一个准。慢慢的在算卦这一方面他也有名气了。前来让他算卦的人不少。 因为朱二九成名人了。比较受人关注。乡里发现朱二九没有户口。就派了几个公务员去中国集找朱二九,让他把户口上一下,说这是中国的法律,任何人不得违抗。可朱二九还是拒绝了。说我没有蔑视中国的法律,我在这里再住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我不想在任何地方留下记录,所以你们别勉强我上户口了。 乡里的人说你不上户口可不中,今天非得把户口给你上去。 朱二九又是眼珠子一翻 , 说找事是不是。 乡里的人说我就不相信你敢打政府人员。 朱二九说我不打你们,我用文的方式让你们心服口服,从此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乡里的人问你用啥文的方式。 于是 , 朱二九就使用一把铁锨,在一块土地上挖了一个可容纳一人的深坑。自己跳进去 , 让乡里的人往坑里他铲土把他埋起来,过半个时辰后再挖,要是能把他挖出来 , 自己就二话不再说的乖乖的跟你们去派出所上户口。 乡里的人惊讶了,说这不是把你活埋吗!还等半个时辰再刨,早把你闷死在土里头了,我们是政府人员,才不干这种违法的事儿。 朱二九说没事 , 你们尽管埋吧。 乡里的人说啥都不敢埋他。 几个围观的村民说:“埋吧 , 没事儿!这人神着呢!”“你们不敢埋 , 我埋!”“我也埋!”“咱们都行动起来,一块儿埋呗!”于是,好几个人从家里背过来铁锨,开始在坑边上铲土抛向正蹲在坑里的朱二九。乡里的人光看也不阻止,只是嘴上说:“把人埋死了,你们可得负主要责任!” 就把朱二九给活埋了。埋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还有人走上去将松软的土层踩得结结实实的。这没有一丝透气的可能。要换成一般人肯定得闷死在里头。 半个时辰过去了。几个村民就用铁锨开始刨。一直到把土刨完了,坑露出来了还是原来的坑,可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朱二九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这可是亲眼目睹的,把乡里的人给吓坏了。他们相信科学 , 坚持做无鬼神论者。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朱二九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朱二九到底是个人还是鬼? 新中国开辟以来,国家一直严禁宣扬封建迷信。尤其是公职人员更不能说鬼神之类的话。否则把你撸了。对于一些实在用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只好能压的就尽量压下来了。不要往外传。至于朱二九 , 他既然不愿意办理户口,就随他吧 , 国家到处是流浪汉和黑户口,不差他一个。万一事儿在他身上闹大了,闹出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迷信案例来咋整? 以上列举这些朱二九的事迹,都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 如今二十多年后过去了。当初的年轻人都老了 , 当初老一点儿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更老了。世界又是新年轻一代的天下。对于朱二九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事迹,他们也没亲眼见过,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朱二九现在是个算命先生倒是真的,他家就在中国集村一个大坟的旁边住着。谁要是提到嫌大坟碍事要把大坟给挖了 , 朱二九第一个蹦出来不愿意。他说这个大坟关乎着这个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 不到时机 , 可千万不能动它。 不过,随着现在的社会发展。农村就要搬迁,统一规划,要农民住在小区里住楼房了。中国集村上的那一座不知名亦不知建造了多久的大坟早晚会保不住,早晚要被挖了。管你愿不愿意呢。 有人问在中国集村上住了一辈子没有一百岁也快一百岁的老人们,这个大坟到底是谁的,是啥时候造起来的。他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它是啥时候造的,打俺小时候记事起这个大坟就已经有了,俺曾经也问过俺上头的那老一辈人 , 他们也说不知道,说从前祖先往这儿搬的时候大坟就已经存在了。 至于大坟里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把它挖开亲眼看看谁会知道。光靠猜能猜到吗!那不是瞎猜吗! 不过 , 要说大坟里面只是埋葬着一个巨人,那是个人都会认为这种说法脱离了实际。因为这个大坟很大 , 有人专门测量过,大坟占地一亩二,高十三米。要是里面只埋葬了一个巨人而没有其它的东西 , 谁会用这么大的一个坟光埋他一个人呢!一个人就是长得再大他又能长多大。撑死两米五到尽了。 本书里后面会详细说到并揭秘这个大坟的。因为这座大坟在这本书里占了一个重要线索。 请看下一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上架感言 这里告诉大家一个肉疼的消息。我这本书上架了。上架就是后面的章节要收费了。没办法。生活需要钱。作为一个全职作者。主要的收入就是要靠书的订阅了。我的吃喝全在这上面。 在这里忍不住要跟大家吐槽一下,我真是太苦了。 昨天夜里都两点了我还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人生已到而立之年。可我写了几年书到头来有什么。房子租人家的。出门骑个电动车。过年的时候有人给我介绍了对象,那女的问我是干啥的。我还挺了挺胸膛扶了扶脸上的眼镜 , 比较自豪地说我是个写书的,作家。 她说哟 , 大作家啊,那不少挣钱吧。我说还可以。她问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我吹牛逼说万把块。她说那不少哩。在哪儿买的房子。我说房子还没买呢。她说咋不买呢,你一个月挣一万 , 咱这小城市首付十几万就能买一套房子,你两年不就攒一套房子的首付吗。我不吭气了,心里在说挣他娘了个腿一万。 那女的又问我开的啥车。我说还没买车。她问咋不买车呢,看人家都买车了。我说还没考驾驶证。她问咋不考。我说没时间考,天天写书 , 一天也不能断 , 断一天罚三天的全勤 , 三天的全勤一百多块呢。 她又问我脸上的眼镜多少度。我撒了个谎说四百度。其实六百度了,怕她嫌弃就少说了。可她还是嫌四百度太高了,问我有一天会不会瞎掉。我猜她主要是知道我现在没房没车,穿着也老土寒酸的,发型跟个韭菜包子一样,不会打扮。所以最后没愿意我。我不甘心,在微信上问她咋不愿意呢。她说跟你并排走的时候见你耳朵眼里塞了个东西,把老娘吓一跳,是助听器吗。 我说是助听器 , 因为我耳朵聋。她说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有时候一句话问你好几遍还得大声你才回答我,而且你说话拖拉板片的不清楚 ,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耳朵聋找不到工作才选择天天闷在一个屋子里写书的。 我只好承认说是 , 我耳朵聋,我在外面找工作不好找,善良美丽的你愿意当我的耳朵吗。我忍不住哭了。然后我又在手机上打出了一行字:我这辈子活得太憋屈了 , 要不是因为耳朵聋,我早混发了,就凭我这张脸,还愁女人吗!给女方发送。却发不过去了,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我那个心里难受啊 , 真想一头撞死。觉得自己年龄都这么大了 , 可能是最后一次相单身未婚女孩了 , 以后人家再给我介绍对象,就给我说结过婚的带孩子的,说个傻不傻精不精的,身体有毛病的。一想到这些,我就难受得哭,光想寻死,不想活着了。 在多少个夜里我失眠了。经常眼疼。也患上了飞蚊症。总是在想要不要放弃写作,另谋生路。 可我能干什么呢,聋个耳朵找工作人家不要 , 谁愿意没事儿公司里养个残疾人。做生意吧又没本钱。 跟我一样大的童年伙伴一个个的都成家立业了,孩子都会跑了。还数我混得最惨,啥也没。还经常被他们嘲笑我的耳朵 , 故意骂我一声看我能听见不。我不较真跟他们乐呵呵的还好。要是跟他们较真,他们当场翻脸就把我狠狠打一顿。完全把我当成一个傻屌看 , 一点儿也不尊重我。 真的,我的人生无望。充满了无解。就跟书里的主人公一样活得十分苦逼。但书里的主人公有飞起来的希望,而且一定会飞起来的。因为他活在书中。书我掌握。我把自己最好的幻想 , 最迫切的破茧成蝶在书里给予了他。而我呢,仍然活在现实中,没有奇迹,苦逼的活着苦逼的挣扎,人生无解。 三十岁了 , 我一无所有。唯有夜里泪湿枕。 或许有一天 , 我自杀了。无人哭 , 无人想。我一个人躺在坟里,继续着生前已有太多的寂寞。 一个人是有多么的寂寞! 我什么都没有,唯有寂寞。 不想再说下去了,让我哭会儿。 至于充不充钱看我的书,在于你们自己。没人充钱看我的书,大不了让网站把我的书砍了。然后我没了收入,再次陷入困窘和绝望中。最后剩下十块钱,买瓶百草枯喝了拉倒。这一生,我甚不喜。终结就终结了吧。 如果我的书大火了 , 挣了钱。这钱我也不会乱花。我要帮助失聪的儿童。妈的,现在一个助听器卖着太贵了。便宜的一千多体积大挂在耳朵上的,容易掉 , 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个聋子。聋子都不想让人家知道是个聋子。买个体积小的往耳洞里塞的那种助听器,最便宜的还要三千九。 很多失聪儿童都戴不起助听器。小小的年纪他们看起来那么阴郁和自制。每次看见我心里难受得慌。我若有钱了一定要帮助他们。能帮一个是一个。因为他们听不见的痛苦我亲身体会。 希望大家能支持我。大大方方的掏出二十块钱冲个会员 , 看正版我的书。二十块钱够看一个多月的了。一天才划上五毛钱。一点儿也不贵!当然觉得书不好看的话,为什么要充钱看我的书?那我无话可说。 好了,就说到这儿吧。再说下去你们该嫌我这个人爱叨叨了。越是寂寞的人越是想找个人叨叨。可总找不到人叨叨。有时候找了个人叨叨 , 可看见人家脸上露出烦的样子,不停朝地上地吐口水(因为我说话太用力想发准音有点儿喷唾沫星子,他们觉得我把唾沫星子喷他们嘴上了,就不停地吐口水)我就只好闭口了。 对了,下面说一下充值方式 , 省得有人不知道怎么充值急得慌。 以下是暗夜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 , 先要登录暗夜账号 , 暗夜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暗夜!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暗夜支持5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QQ钱包】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QQ支付】:1=90暗夜币。 登录账号后,进入充值界面,选择充值金额,直接在跳出来的充值页面输入您的账号密码,即可完成充值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暗夜币)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5(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注:短信充值请根据自己的卡的模式充值 , 移动的用移动短信,电信联通的请用电信联通的短信充值,不明白记得加客服问问呦! 优先推荐大家支付宝、微信、手机QQ充值,最为划算,省钱!便捷! 充值完成之后 , 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 , 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 , 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317851336?电话:010-58294965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