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茧》 第1章 朦胧 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牌子不知名，但看起来很过时。 兰若动着嘴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按下接通键，放在耳边。 “喂”我是兰若。 “你在哪里？”一个沧桑的男性声音，听起来相当急促，并且很熟悉。 杻转着脖子，呈无规律的角度向四周扫了一眼“周记早餐屋”，兰若如实回答。 ”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督长。” “有什么事吗？”兰若试探性问道。 接到督长电话的时间，刚好是兰若放假的第三天，而离总假期的六天，还剩下一半。 “周记早餐屋”， 兰若很喜欢这里，喜欢的理由不是因为早餐特别美味，而是归于它的打烊时间。 和隔壁那些早餐屋不同，它们的打烊时间通常都会维持在早上九点，而周记，则要晚一个小时，也就是十点。 也许是职业、或者是年龄的原因，兰若逐渐养成了一个说不上好与不好的“习惯”，那便是爱睡懒觉。 睡懒觉，已是兰若的家常便饭，但凡遇上放假，他的起床时间都会被拖延。 今天，与前两天没有区别，来到周记的时间是9：30分，很准时，同时也符合老板对他的了解。 “花生酱拌面” “清汤混沌” ”鲜肉包” 兰若非常喜欢它们，虽然已经吃过很多次，但兰若始终还是吃不腻。 宛如一间定制早餐屋，屋内除了用餐的兰若之外，就只剩下老板，餐屋老板的性格有些怪，平时除了为客人上餐外，他基本很少离开柜台。 兰若用餐的位置处餐屋西角，这个角落刚好与老板呈一条直线，西角靠墙，沿着墙壁摆放着三张单人座，其目的是为了迎合独自前来用餐的客人。 兰若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通着电话，即使声音很小，但放在空荡的餐屋，它依然很清晰。 没有在意，即使老板听到了兰若的通话，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反而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细读那一本捧在他手里的故事会。 “南郊仓库？” “死者是谁？” 通话中的兰若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将含在嘴唇上的最后一撮包子整个吞下，同时，神色转变为严肃。 “好” “好” “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兰若抬头向坐在柜台方向的老板招呼了一声，然后将钱放在桌上便匆匆离开。 走出早餐屋，兰若打开车门，插上钥匙，启动汽车，向南郊仓库驶去。 三十分钟，以80码的车速，兰若很快到达督长告知的地点附近。 放慢油门，离合踩半，汽车呈怠速状态，虽然可见，但兰若离仓库还有一些距离。 通往仓库的路线只有一条水泥路，路很宽，大该有八米，水泥路两旁荒无人烟，除了枯黄的稻草和秃地再无其他。 仓库应该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从远处望去，屋顶的波浪盖板已经秀锈斑斑，同时，隐约还能看到某些地方的空洞。 仓库设有围墙，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还存在着。 “嘟嘟” 兰若的汽车驶到围墙门口踩下刹车，然后连续按了两下喇叭。 汽车停下的位置是围墙大门口，那里早已拉起警戒线。 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守候在警戒线旁的警员朝兰若打探了几秒，然后将警戒线撤下招手，示意让兰若通过。 警员叫小刘，与兰若同属一个警察局，驶过大门口时，兰若伸出左手向小刘打了一个ok的手势，同时，小刘也以微笑回应了他。 穿过大门，出现在兰若视线中有三辆车，沿左扫去，白色商务面包车、黑色三厢小轿车、蓝色两厢代步车，除面包车和三厢轿车有警标外，剩下的那一辆蓝色代步车什么也没有，当然，即便是没有警标，兰若依然能分辨出车主。 除了督长还能有谁？想到这里，兰若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不宽阔的面积已被三辆汽车占据了三分之二，时下，若想再安插一辆汽车进去，说实话，有些困难。 伤脑经啊 兰若皱起眉头，顺势掏出一支香烟悬在嘴上点燃，猛吸一口再狠狠吐出。 一支烟燃烧殆尽的过程，常理中需要十分钟，但兰若嘴上悬着的那支烟，仅仅只用了三分钟。 似乎很急躁，兰若自己也说不清楚急躁的缘由。 将烟蒂熄灭，兰若左手摆出兰花指的姿态，随意将烟蒂弹出车外。 “咔、啪” “打开车门” “关闭车门” 下车后，兰若直线向小刘走了过去。 兰警事，你这是？ 见到一脸懊恼的兰若，小刘有些莫不这头脑。 我找不到停车位，车没有熄火，你帮我搞定它。 说完，兰若转身向仓库内部走去。 一股发霉味扑鼻而来，这是兰若踏进仓库的第一发现。 抬起头，兰若看了一眼仓库的屋顶，呃原来屋顶还真有破洞啊？ 隐约能听到议论声，但不知道声音的来源在哪里，像在左边，又像在右边，回声还是原声？兰若无法去判断。 徘徊之际，第二支香烟又被兰若拿了出来，动作还是那样的娴熟，悬起、点火、吸气、吐气。 “是兰若吗？” “是啊，督长。”兰若大声回答。 这老头子的耳朵还是那样灵敏，这样都能被他发现，想到这里，兰若又露苦笑。 “快进来” 听到兰若的回应后，督长吩咐他赶紧进去。 “进去？” 我倒是想进去，兰若将烟蒂掐灭，随后又回答“太黑了，我看不清方向”，你们到底在什么位置？ ”右边，两点钟方向”，就在门口的右前方，你沿着那条线走过来。 到达事件现场，兰若直接走到了大岛的身边，问他。 ”死者的身份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年龄多大？” “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吧” “哦，自杀还是他杀？” “不知道” “谁发现死者的？” “管理员” “管理员？” 当听到大岛说起管理员，说实话，兰若是吃惊的。 这种地方还有管理员？兰若问大岛。 是啊，我也挺纳闷，大岛面露不解：像这样荒废已久的仓库，怎么还会安排专人管理呢？w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章 发现者 “法医到了没有。”兰若又问。 “到了”回答兰若的时候，大岛将手指向了他的前方。 伸了伸脖子，兰若向大岛指向的地方看了看，同时问大岛：我现在可以过去吗？ “还不行”，法医正在验尸，督长吩咐不让我们靠近。 哦，是这样啊，确实符合我们督长的作风。 ”来一支吧？”说着话，兰若将一支香烟递向大岛。 你这家伙 大岛露出嫌弃的表情看向兰若：不都说我戒烟了吗，怎么还塞给我，故意的吧？ “戒烟？” 坏笑浮起，你开玩笑的吧？ 什么开玩笑？这一次我是很认真的，大岛信誓旦旦的说。 不对吧？ 我听说，你戒烟是前天才开始吧？也就是我放假的第二天。 是啊，有什么不对？ 其实吧 也没有不对，只不过 兰若的语言有些吞吐，像是故意保留着什么。 有什么话赶紧说，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此时，大岛的声音快要接近到咆哮。 “好好好，我说，我说。”前天，你抽烟了吧？ “没有”大岛回答的很果断，直接否定。 “没有？” 那就难怪了，听文事小林妹妹说，她在后门看到你抽了，难道是她眼花？ “小林？” 坚定的表情已经不再，在兰若提到小林的那一刻。 到底有没有啊？ 男子汉大丈夫，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用的着这样婆婆妈妈的吗？兰若不依不饶。 “哦那个” 应该有吧，不过我记不太清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记性就不太好，况且还是前天的事情，我哪能记得住呢？ “行了” 我也不问了，爱抽就抽，不抽我还剩下了，说完，兰若将多余的哪支烟又塞了回去。 回到正题，嘴上悬起香烟的兰若，露出似有考虑着什么的模样。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好像是早上八点多吧？”当时接到报案的时候，我并不在警察局。 “现场只有管理员和尸体？” “死者身上携带的东西有丢吗？” “钱包” “手机” “身份证” “手表”，这些东西都检查过吗？ 拜托，大岛露出一脸的无奈，“我也只是比你早到几分钟而已”再说，你问的这些，我也很想知道啊。 “什么？”你也刚到？ 嗯，大岛点点头。 简直是对牛弹琴，你不知道应该早点对我说，搞的我像白痴一样，行了，你呆在这种里看戏吧，我去那边骚扰一下我们哪位督长。 话说完，兰若朝督长的方向走了过去。 “督长” 兰若来到督长的跟前，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你怎么现在才到？”看到眼前的兰若，督长瞬间拉下黑脸。 先不说这些，进展怎样？兰若意识到督长的不悦，便立刻转移话题。 暂时还没有任何进展，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些东西而已。 管理员在哪里？兰若问道。 在那边，督长指了指兰若的身后，高知在给他做笔录。 兰若回头朝督长指向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说：我过去了解一下。 好，督长点头同意。 小高，笔录做的怎样了？ 兰若的突然出现，让高知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些表现很快便消失。 兰哥，你不是在放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高知问道。 一言难尽啊，算是提前销假吧，怎样，问出什么没有？ 问倒是问了很多，不过似乎对事件并没有多大作用，高知苦笑回答说。 那行吧，小高你先去忙别的吧，这里交给我行吗？ 行行行，那就拜托兰哥了，说完，高知捧着记录本从兰若的身边离开。 兰若在初次见到管理员的时候，并没有急于询问他，而是默默对他观察起来。 管理员是一位男性，目视应该在五十岁以上，这一点，从他秃顶的头发去分析应该不会错。 除了年龄和头发之外，兰若还注意到男性的牙齿。 “很黄、很黑”像是蛀牙、同时又与烟牙有些类似。 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上下，身材偏瘦，不、应该是很瘦。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夹克摸样的黑色上衣，左胸处还写着“中欣物业”四个红色字样。 “你就是仓库管理员？”打探一番后，兰若开口问他。 对，男性微微张闭着上下嘴唇回答兰若。 “好浓的一股口臭” 虽然兰若和管理员之间的距离约有一米，但即便如此，兰若还是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口臭。 “你上火了是吧？”兰若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鼻子。 应该是吧？ 管理员傻傻笑了笑，“可能是经常熬夜的缘故，所以最近火气比较大” “你叫什么名字？” “章烈” “章烈？” “对，章烈”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所属公司叫什么？” “你是怎样发现死者的？” “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来了一年多了，大概是去年五月份吧？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所属的公司叫“中欣物业” 发现死者的时间大约在早上八点，也就是我的第一次巡逻，这是我们公司的标准巡逻制度。 ”八点？巡逻？”只有你一个人吗？ “对，就我一个人” 章烈的回答，看似很合乎逻辑，但兰若还是有些疑惑。 像安保物业这种公司，兰若在工作中还是接触过不少，比如安全巡逻员，他们的职责顾名思义就是为了确保安全，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职责。 巡逻员，在安保范畴中，大部份都会配备两至三人，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一些突发事件，譬如小偷、纠纷什么的，当然，像这样一个破烂的仓库，是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这里完全没有可图的东西。 ”不对吧？”兰若质疑：如果就你一个人，那万一中途巡逻发现小偷什么的，你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吗？兰若在试探章烈。 “没办法”章烈撇嘴苦笑。 这也是公司的安排，我也无能为力，再说，如果真遇到小偷，我顶多也就是大声呼叫而已，断不能让我去抓他吧？ “也对”兰若笑笑点着头，“看你这体态，我觉得应该抓不到小偷” “这个地方你常来吗？”我是指除了正常巡逻之外。w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章 验证 “不常来”，章烈快速回答“像这种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地，白痴才肯来” “是这样啊” “哦对了”兰若指了指尸体上方的破洞问”这样的破洞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破洞？”哦，你说那个啊？ 很久就存在了，在我进入这家公司第一次巡逻就发现了，不过，具体到底有几处，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像破损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我去管。 “死者你认识吗”兰若再问。 “不认识”章烈回答。 “不认识？” “对，不认识”，他的整个面部都被烧焦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问到这里，兰若停了下来，同时拿出香烟递给章烈，“来一支吗？” “不用不用”章烈急忙用双手挡了挡，示意让兰若收回去。 被章烈拒绝后，兰若顺势将那一支香烟悬起，然后点燃猛吸一口低语“你都说死者的脸部已经被烧焦，也就是说，他的长相你是没有亲眼见过，既然没有见过，为什么你能肯定的说没见过呢，这似乎有存在矛盾吧？” “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们要相信我啊，此时，章烈的情绪变的紧张起来。 见怪不怪，对于这样的人，兰若自认还能自由把控。 别紧张，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兰若安慰说。 这样吧，我们聊一些与这件事无关的东西吧，你觉得怎样？ 转移话题，是兰若无奈的举措，毕竟，眼下的章烈，情绪已不太稳定，倘若自己再这样围绕着事件的话题延伸下去，很可能会弄得适得其反。 “好”章烈点着头。 “你的孩子应该成家了吧？”兰若问道。 “也许吧”章烈回答的语气带有不确定。 “也许？” “对，我也不太确定”，我和我的妻子离婚很多年了，儿子一直跟在妻子身边，所以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他。 “想他们吗？”兰若问。 “也许有、也许没有”，章烈回答的同时，眼角不时往斜角方向瞟。 “为什么会和妻子离婚？”是感情矛盾、还是相处出了问题？ 警官，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情，和那个死人有关系吗？章烈表现出明显的不满。 没关系，和事件一点关系也没有，兰若连忙解释说。 刚才我不是声明过了嘛，我们只是聊一聊与事件无关的话题，你当时也同意了。 是，是我同意没错，但我也没答应和你聊这些吧？ “行行行”那我们聊聊不那么敏感的话题好吧？ 章烈点点头，半信半疑。 兰若。 大岛一边喊、一边朝他这边跑了过来，督长让你过去。 “我？”兰若指着自己。 “对”除了你，还有我。 “等一下吧”兰若朝大岛使使眼色，示意章烈还在那里站着。 “交给高知处理吧”兰若的眼色，大岛很轻易知会到。 快点，督长那边似乎挺着急，晚了又得看他脸色了，大岛敦促说。 撇下章烈，大岛和兰若急匆匆朝督长的方向走了去。 兰事（兰若警事），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男性招手朝他招呼了一声。 ”验好了吗，吴法医？” 算不上验好了，还得带回去解剖才行。 不过，吴法医补充说”表面上的验尸结果已经有头绪了，要不要听听？” 当然，大岛和兰若连忙点头，而站在一旁的督长没有吭声。 往背后的尸体看了一眼，吴法医摘下口罩，同时又将双手穿戴的手套脱下。 据我们初步验尸，死者是一位男性，年龄大约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死亡的原因是窒息，从他的尸冷、尸僵、尸斑来看，死亡的时间应该在早上五点到八点之间。 另外，整具尸体没有致命外伤，除了两条大腿侧面各有五条抓痕外，我们暂时还找不到其他的伤痕。 “抓痕？” “窒息？” 吴法医，您能说明白一些吗？兰若问道。 这么说吧，法医捂了捂半脸，“当一个正常人处于正常状态的时候，他的四肢动作是呈可控的，既然可控，那就不会存在自残的行为” 刚才我也说过，死者的双腿外侧有很深的五条抓痕，而这些抓痕，很明显是在不正常状态下造成的，简单点说，那是死者的本能反应。 听你的意思，难道想说死者抓伤自己是处于一个无奈的举动？ 可以这样理解，法医点点头。 “窒息呢？”这又怎么解释？兰若追问。 窒息？ 这就有点复杂了，法医略显忧虑。 我的推断有两个，第一：死者在死亡之前，他的口鼻是被封闭了起来，从而导致了他的呼吸无法循环，与此同时，在失去氧气的供给后，他的大脑思维便陷入到了混乱状态，也即是不正常，而大脑思维的失控，同时又发生连串效应，使得死者的四肢无法得到正确的指示，然而，这才导致了他对自己的大腿疯狂抓挠。 第二个推断：死者在死亡之前，他的口鼻处于畅通的，但在他的脸部发生了强烈的燃烧，燃烧过程中发生严重高温，而正是高温与燃烧促使了他的窒息死亡。 说到这里，法医笑了笑，“目前，我所说的这些，也仅仅只是我推断而已，想要具体结果，那还得看后续验证才行。” “自杀、还是他杀？” “不清楚”要等解剖，法医回答。 那好，等你们好消息。 大岛，我们也该工作了，招呼的同时，兰若向督长征询了一下。 点点头，督长示意可以。 蹲下身，兰若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面目全非，粗狂去看，勉强能分析出他是一位男性。 死者体格有些浮肿，但不是太明显，兰若将它纳入肥胖的范畴。 大岛，我来勘验，你负责记录，如何？ 大岛摆出一个“ok手势”，表示没问题。 目视去看，死者上身穿有一件黑色单线针织毛衣，没有外套附着，下身着有一条类似于西裤摸样的黑色裤子，两边各有两个口袋。 兰若从兜里掏出一只白色薄手套，戴在右手上，伸进了死者左边口袋。 没有，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之后，兰若又将手伸进死者的另一个口袋。w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章 遗物 有一个方形物体，很软，是钱包。 钱包很新，看似刚买不久，从包面上可以清晰看到品牌标志，是高级货。 翻开钱包，呈现出一叠纸币，纸币叠加很厚，粗劣观察应该有两万块，钱包左侧附带着一个浅型别式口子，里面放有一张驾驶证。 驾驶证上写有地址和一个名叫张林的人，查看几秒后，兰若将它递给大岛，示意让他装进证物袋。 “督长，我可以？”兰若没有将话挑明，而是向他做了一个翻转手势。 “你要翻身？”一旁的大岛惊讶道。 “废话” 兰若朝大岛瞪了一眼，轻声对他说”我想看看他的背部” “小心一点”动作别太夸张，法医部那边有交代，督长严肃说道。 将死者尸体翻开，兰若发现，死者的裤子背后还存在着另一个口袋，口袋上有灰和黑色物质，尚且还看不出黑色物质是何物。 口袋看似很薄，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 刚想之余，兰若眼角突然浮现出一个白色三角，很小，也就是钢珠般大。 是什么？没有过多去想，兰若将手伸进死者的口袋 ”纸片？”没错，给兰若的触感，就是一张薄纸片。 顺势掏出，放在眼前，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印有两个人，照片的左边是一个男人，而右边？ 兰若无法看清，可能是受到潮湿的侵蚀，使得右边那个人的上半身部位已经全部被毁掉。 “这会是张林本人吗？”兰若拿着照片移动到大岛身边，然后指着左边的那个男人说。 “不好说”大岛看了看，摇摇头。 收回照片，兰若再一次细看一番。“的确”照片年代感太强，是不好分辨。 兰若站起身，脱下手套走到督长面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没有凶器与第二者的东西存在，除了驾驶证、钱包和照片之外，整体看起来似乎并不蹊跷” “他杀的几率很小吧？” 同时，大岛也站起身附说“钱包都在，看样子不像是杀人夺财之类的事件” “那到未必”兰若悬起一支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吐出，“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杀，太痛苦了吧？” 大岛，这里已经没多少事了，我去周围转转，甩下一句话，兰若从大岛他们身边离开。 从进到仓库，兰若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询问章烈，另一件则是调查死者，很遗憾，两件事都没有让兰若得到有价值的东西，无奈，他只好从环境着手。 仓库的面积，兰若不清楚，除了进门嗅到的发霉味，他没有任何发现，有一瞬间，兰若思维里偶有发生一个离奇的想法，那即是仓库的本身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事件发生的现场并不是仓库中央，而是仓库中隔离出来的一个小房间，虽然看似像是一个小型办公室，但仔细琢磨下去，也许只是一个工作间。 仓库的布局，兰若找到了，就在小房间门外，是一块白色面板，面板悬挂在仓库的墙壁上，有点斜，看上去很不协调，兰若想去扶正它，但不行，他的身高不够。 站在白板俯视之下，兰若仰起头注视它，有些昏暗，但不影响视线，白板面上有许多线条和小型正方形图案，看样子，那应该是布局使用的标注图案。 布局图以平面的方式被勾勒，这样很妙，兰若庆幸还能看得懂。 姑且将它看成一副正方形平面画，从上往下看，上面有标注四个一致大小的小正方形，小正方形呈黑色，据兰若猜想，它们四个之间的其中一个应该就是事件发生的位置。 除了上方的四个黑色小正方形之外，白板的下半截显得很空荡，没有颜色、没有线条。 按理说，白板上面应该会标注仓库的面积才是，但兰若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怀疑是视线的问题，索性向前走了几步，还是看不到，又前进几步，很近，已经近在咫尺。 没有、什么也没有标注，兰若心生失落。 四个房间成一条直线排序，死者的位置处在最右边，也就是从左到右的末尾。 退回到房间，兰若找同事要了一把应急手电，然后出门沿着左边方向摸索去。 比起刚才的黑暗，现在要好很多，延着手电的光线，兰若继续往前走。 仅用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兰若便到达了第三个房间的门口。 有门，材质是木质，很陈旧，门把手已经锈迹斑斑，但上面挂有一把锁，锁已经氧化，从表面能看清氧化的绿色敷生物。 扭了扭，没有被打开，看样子还没有彻底被氧化。 锁闭的方式并不是插销型，而是链条捆绑式，门有两边，其中各有一个门把手，而锁链将两边的门把手串联，然后将它们锁闭起来。 轻轻推了推，露出一条足有拳头般大小的缝隙，兰若伸出脖子，用其中一只眼向内部看去。 看不清，即使有手电照明，但兰若还是无法看清里面的境况。 “贼眉鼠眼”你到底想干嘛？ 正当兰若窥探之际，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大岛。 怎么？是大岛啊，兰若用手电射了射大岛，同时，大岛下意识用手挡了挡。 “差点被你吓死”兰若将脖子收回抱怨道。 话说，你那边的事搞定了？ “搞定了”尸体已经送往法医部，大岛回答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大岛指了指自己，随后说”我等你啊。” “等我？”兰若拍了拍大岛的肩膀，“来的正好” 露出一脸坏笑，兰若拉着大岛来到门口，指着锁链“有办法打开它吗？” 大岛象征性凑上去看了一眼“行啊” 不过，大岛疑问“打开这个干嘛” “我想进去看看”兰若回答。 “得了吧”，甩开兰若，大岛转身想走。 “等等”，意识到大岛想走，兰若将手收紧，紧紧抓住大岛的手臂。 “帮帮忙行吗？”带有恳求的口吻。 “帮忙？”你这那是帮忙啊，完全就是想让我陪你背黑锅吧？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警察的规范条例，既然现场已经撤离，那么就代表行政效力已经失效，别说开门，现在就连我们俩呆在这里都属违法。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章 有关者？ “违什么法？”兰若问他。 “擅闯民宅” “擅闯民宅？”你瞎吹的吧，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条？ 我不管你，反正我不开，要开你自己开，我要回警局了，话说完，大岛狠狠将兰若的手掰开，坚持要离开。 “别走”刚被大岛挣脱，兰若又再一次将大岛抓住“就一次，你帮帮我，帮我打开它行吗？” “不行”大岛果断拒绝了兰若的请求”要我打开它也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回去申票” “搜索票？”至于搞的那么麻烦吗，不就是进去看看，你用不着这样吧？ 擅闯民宅，这件事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被屋主发现追究起来，我们可真就落下个吃不了兜着走了，听我的没错，咱们还是先回去申票吧，反正这起事件才刚刚开始，你难道还怕没机会再来？ 像是有点道理，虽然兰若有些不甘，但还是咬牙听从了大岛的建议。 “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兰若松开大岛的手臂朝仓库大门走去。 “督长”我要申请搜查令。 “搜查令？” “对”仓库那边，我想再去查看一下。 兰若，督长斜下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a4纸递给他“这是死者身上留下的驾驶证副本，上面有地址和名字” 接过a4纸，兰若快速扫了一眼，地址是“长河区，花语别墅a栋” 死者的家？兰若问道。 “不清楚”还不能确定这张驾驶证到底是不是死者本人的东西。 从办公室出来，按照驾驶证上写有的地址，兰若驱车到达了别墅区。 富人区，很明显，这是给兰若的第一印象。 找那位？ 刚到别墅区大门口，兰若被守候在门口的一个小哥拦了下来。 ”找张林” “目视兰若几秒”张先生今天没有登记客人，你请回。 我要见他，说话间，兰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类似ic卡的东西递给小哥看。 “你是警事？”小哥向兰若确认。 “对” 噢，请你稍等片刻，我去联系张先生。 小哥将ic卡还给兰若，然后匆忙朝一间小屋子跑去。 很快，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拦截兰若汽车的杆子抬了起来，同时，小屋子探出一个头，是刚才的那个小哥，他在挥手，示意让兰若进去。 笑了笑，作为礼貌，兰若以微笑回应了小哥，随后开车驶进别墅区。 “a栋”不难找，进门拐角就到。 停好车，站在别墅外，兰若没有进去。 这座别墅的外观看起来有点陈旧，独立式布局显得简洁，以兰若正面看去最近的地方是阑珊铝质围墙，透过围墙是花园，里面铺满青草，草地很广阔，几乎将整个别墅的正面扇形全部占据。 泳池、太阳椅、吊兰盆栽分布在各个角落，不起眼但合理。 上前几步，抬起右手，按下门铃，兰若退后等待。 “请问你是？” 门铃处的对讲机有人在说话，是一个女人，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一位中年妇女。 “我叫兰若”，是一位警事，找张林先生。 “嘟” 一个闷闷的开启声，挡住兰若前进的铝门被打开“请进” 笔直前行，大约五十米，兰若来到别墅门口，没有敲门、他依然选择等待。 约有一分钟，别墅双扇木质门被打开，是女人，年龄估算在三十岁以上，身穿一套黑色西服，看起来尤为正式。 看到兰若，女人挪动脚步站在一旁，弯下腰、行了礼，伸手指向别墅内部，示意让兰若跟她进去。 “你是主人？”兰若止步不前，询问她。 “不是”女人摇摇头，“我是管家” “管家？”张先生的管家吗？ “对” 来到客厅，管家让兰若坐下，随后朝二楼走去。 别墅有两层，高度最少有二十米，属楼中楼。 以客厅中央沙发为中心点，兰若的右手边摆放着一张黑色钢琴，钢琴旁边是装饰柜，装饰柜上方有好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摆放着类似于酒品之类的玻璃瓶。 左边，延伸至末端墙角，有一副油画，画作没有完成，所以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楼梯在兰若身后，同样以木质构成，虽然上了很厚实的加工颜料，但瞒不过兰若的双眼。 s形，木质楼梯从一楼延伸至第二层，起码形成了三个s形状。 “警事先生”一个男性声音从兰若背后传来。 听到声音，兰若礼貌性站起身，回过头看向他。 “张先生？”兰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他。 “对”我就是张林，他回答。 ”你好，张先生”我是长河片区警事兰若，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看了看兰若，张林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让兰若坐下”找我了解什么？” 请问张先生，今天早上五点至八点钟，你在哪里？ “早上？” 兰若的提问来的很突然，让张林略感惊讶。 “我在家，睡觉”张林回答道。 “一直在家睡觉？” “对” “有人给你证明吗？” “有，我的管家”说着，张林指了他身边的管家。 “是这样吗？”看向管家，兰若问管家。 “是的”管家点头，示意确实如此。 “为什么这么确定？”随后，兰若终止了对张林的询问，而是将目标瞄准他身边的管家。 ”当然能确定”管家扬起微笑”因为在早上五点的时候，我正在花园泳池换水” “五点，换水？”时间有些早啊，兰若笑了笑。 “从五点换水到八点吗？”兰若又问。 “没有”只是到六点，换水的过程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六点到八点呢”你又在做什么？ “打断一下” 兰若的问话，被张林突然打断，“请问兰警事，你问的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好意思张先生，兰若解释道”我们警方今天早上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内部，发现了一具陌生男尸，而在死者的口袋里，我们还发现了一张写有张林名字的驾驶证，驾驶证上面登记地址就是这栋别墅，所以”说到这里，兰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章 有不在场的证明？ “男尸？”警事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这和我有关系吗？ “没关系”兰若急忙解释”我们只是例行前来找你了解一下，请问那张驾驶证是你的吗？” 说到这里，兰若将那张印有驾驶证的a4纸递给张林“麻烦你看一看” “对” “是我的驾驶证”张林随便看了一眼便承认，不过，随后张林又解释说“在一个月前，我的驾驶证就已经发现不见了，我在想，兴许是在经过某个地方不小心弄丢了吧？” 也对，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兰若同意他的说法“不就是驾驶证嘛，毕竟随时都会带在身上的东西，丢了也不稀奇。” 不过，说到这里，兰若试探性提到”为什么张先生的驾驶证会出现在男尸口袋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刚才我也说过，我的驾驶证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丢失，既然丢失，被别人捡到也不稀奇吧？ “对，是不稀奇”那好，我们暂且将这件事放一边，“有挂失吗？” “挂失？”你是指驾驶证挂失吗？张林疑惑问。 “对” “没有”，还没来得及去挂失，你就来了。 “来不及？”一个月之前，你的驾驶证就已经丢失，这话似乎说不通吧？ 警事先生，张林坐在沙发上，表情略显凝重“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职业吧？” “不知张先生作何高就呢？”兰若问他。 “建筑工程”张林回答。 “建筑工程？”你是指建造房屋那种吗？ 类似于那种吧，不过，稍微有一点区别，我只是做建筑材料补给，并不直接参与建造的本身。 “噢”兰若点点头，“所以呢？” 兰警事有所不知，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其实是非常忙碌的，在时间上，别说一天二十四小时，甚至再给我们添加二十四小时，我想那也不一定够用，毕竟，繁琐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 他很会说话，油嘴滑舌，真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兰若暗自想。 最后一个问题，兰若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管家“我能单独和她聊几句吗？” 看着兰若，又看向身边的管家，虽然不情愿，但张林还是答应了兰若。 “你们聊”话说完，张林便从他们身边离开，向门外花园走去。 “换水之后”也就是早上六点到八点，你在那里，张先生又在哪里？ “剪草” “剪草？”在花园？ “对” “花了多长时间？” “两小时”不，准确说，应该是两个半小时。 “为什么从两小时改为两个半小时？” “因为中途发生了一点小事，耽误了一些时间” “什么事？” “剪草机没油了” “剪草机？没油？”你只指那种消耗柴油的机械剪草机吗？ “对，是那种”管家点头。 “之后呢？” “之后，我去了地下室仓库取油” ”很远吗？” “不远，就在我们脚下” “噢”兰若下意识往自己双脚下看了一眼，然后又问“居然不远，为什么需要半小时那么长？” “仓库的照明等坏了” “照明坏了？” “对，坏了”所以我不得不回到大厅取手电。 “回到大厅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你记得吗？”兰若问。 “大约七点，我不太确定”管家回答。 “哦，是七点”兰若沉思片刻，“那时候有看见张先生吗？” “没有”我想，他应该还在楼上睡觉吧。 找到手电后，我回到地下仓库，将备用柴油拿到花园，之后为剪草机加油，再次剪草。 “那你什么时候见到张先生的呢？” “早上八点半”我现在想起来了，之所以是八点半，那正是主人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时候，他站在别墅门口。 “主人？”是指张林吗？ “对，是他”管家确认。 对管家和张林的询问，兰若了解不少，从总体的逻辑来看，从早上五点到八点，管家做的第一件事，是为游泳池换水，之后便是剪草，而在剪草区间出了一个小插曲，那即是剪草机缺油，所以，管家去了仓库取油，当到了仓库后，管家发现地下仓库的照明灯坏了，然后又折返回到一楼的大厅去手电，最后，在取油之后，又回到剪草机那个地方，为剪草机加油，剪草。 取手电的时间是七点，这是管家给兰若的答案，虽然不是准确的回答，但兰若姑且以它作为了参考。 别墅的外部，属于圈地型布局，有阑珊、有铝门，而且，整个围墙只存在一个门，那就是别墅的正前方，无论是五点还是七点，或者是七点到八点半，以管家的描述，似乎都有她的存在，她说没有看到张林，也就代表着张林没有出门，这样的解释看不出不合理，毕竟，管家一直呆在花园，想要绕过她视线从大门走出，那是不可能的。 法医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早上五点到八点，这一点，兰若没办法去怀疑，毕竟，那是权威的回答，应该不存在误判之类的事情。 关于驾驶证，张林给兰若的答案是丢失，对于这一点，兰若虽有疑问，但也不能深究，毕竟，主动权不在兰若手里。 另外就是挂失，张林也有很好的理由说明，那即是关于他的职业，虽然兰若不了解作为工程老板的时间规律，但听他的解释，似乎不像是有意撒谎。 到目前为止，死者身上留下的最有力的线索之一，只有那一张驾驶证，但，这条线索似乎断了，想到这里，兰若略显失落。 “打扰了”与管家简单几句谈话后，兰若离开了大厅，来到门外。 到了门外，兰若看到了张林，带着一副黑色镜片眼镜，细下一看，那应该是太阳镜，戴着太阳镜的张林没有游泳，而是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张先生”兰若走了过去，微微向他行了一个礼，”打扰到你，不好意思。” 取下太阳镜，站立起来，张林看了看兰若，知道他准备离开，“没关系，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应该做的” “怎样？”张林问“我的管家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兰若连忙解释“和她聊得很愉快” “噢，那就好” 与张林告别后，兰若离开了别墅，之后驱车来到别墅区门口，还是那位小哥，兰若记得住他。 只是停车，没有熄火，纵使拦截车辆的杆子已经抬起，但兰若并没有急于通过。 “喂”兰若朝小屋子喊了一声，示意让小哥过来。 听到兰若的喊声，小哥停顿了几秒，然后从小屋向兰若走了过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