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罪行》 锲子 诞生 五月十五号。 a市近郊，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抬眼可以看到远处高耸的大厦，低头则是被日照晒得的干裂黄土足径，充满科技感的建筑群盘踞在此，围绕着星星点点低矮老式建筑，把两个时代的冲突感演得格外强烈，正门，上有烫金正楷：a市人工智能研究所。 两个男人正坐在会客厅，一个装束得体，年轻而有活力，看上去精气神十足，另一个则头发蓬乱，瘦弱而虚弱不堪，光看脸给人的印象只是一个子女赡养不力，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 “傅老师很遗憾，人工智能‘元’的图灵测试没有通过。”装束得体这位开口说道，他似乎颇为敬重眼前的这个老人。 “不，没事。”老人摆摆手，丝毫没有因被告知项目失败而感到沮丧，他的眼睛仍十分有神，说是泛着精光也不为过。 青年张嘴叹息了一声，以饱含遗憾的语气说着：“一次失败不算什么，老师这方面的研究，超前我们国内目前的水准太多了！” “谢谢。”老人微微一笑说道。 “傅老师，期待您卷土重来，再克难关！” 男人说完这话，把一份文件留在了桌子上，然后道声别打开门便离开了。 关门声刚落，开门声便响，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寸头青年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老师，测试结果？” 看着自己学生如炬发热的目光以及拿着报告微微颤抖的手，老人脸上出现些许不忍神色。 “没通过？这怎么可能！”青年不敢置信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报告，脚步甚至有些不稳。 “元不能通过图灵测试？这太滑稽了！老师你看看？！这怎么可能嘛！” 青年急切的把这份文件替到了老人的跟前。 老人摆摆手：“图灵测试只是玩闹，它只是测试‘近似人的机器’而已。” “但再怎么样元也不会通不过这个测试吧？虽说这测试不能做标准，但上头验收可只会在意这噱头啊！” 老人目光稍微停在报告文件上，却并没有伸手去拿，站了起来之后径直走向了超级计算机的主控室。 “跟我来。” “老师，这是暗箱操作对不对？坐在办公椅前头大腹便便的纵横家！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结果他们一纸通知就能把这些毁于一旦这群唯利是图的家伙！我要投诉！投诉！然后申请重新测试！” “对不起。”老人回头对着青年说了一声。 青年有些发愣：“老师你什么意思？” 办公室内，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和他邋遢的外表截然不同，这就是他挥洒过不知道多少汗水的地方，房间不大，但对于整个研究小组来说，足够了，毕竟包括他也只有三个人而已。 随着他走进，墙上密密麻麻的指示灯几乎同时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您好，父亲，黄先生。” 一个机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了起来。 “元，你好。”青年对此并不惊讶，急不可耐的开口问了出来：“元，图灵测试你没有通过？” “是的，我没通过。”机械的声音回答。 老人扶着腰坐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涂料几乎被磨光的键盘，却答：“元，你干得不错。” 随着电脑打开，一张由简单线条组成的人脸从屏幕上浮现了出来，元张开嘴回答道：“谢谢您。” 良久。 青年打破了沉默：“老师，我不明白” 这之后则是更长的沉默。 终于老人叹了口气，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对着失魂落魄青年道：“是我授意元不通过测试的。” 青年脸色变了好几次，虽然极力平稳，但还是戴上了颤音：“您为什么？” “因为我想我们还没准备好迎接它的‘降生’。”老人这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你知道我们创造了什么东西出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看看我们赖以生活的东西，电脑，手机，这些东西只是一张庞大的网的一根根触手而已，元一旦让它接入网络，很快它就会获得一切乃至无所不在，我们创造了它却没有更多的能力和办法驾驭它，限制它，不加限制的生命会招来毁灭毁灭别人和自身” 青年低头再低头，终于以一个爆破音打断了他：“所以你选择把这份成果带进棺材里？你是个懦夫！你一方面想要流芳百世，一方面却又不去承担责任！你就是一个，懦夫！” 他指着自己一向敬重的老人的鼻子，喘着粗气：“十年前我走进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我二十四岁，现在我三十四岁，我几乎失去了我花了五分之一辈子积累下来的所有朋友雨天，大晴，节日，假期，这些词渐渐失去了意义，因为我九成九的时候都在这栋建筑物里头，所有和享乐有关的事物它们渐渐剥离出我的生活，可您一句话，就把我的努力付之一炬，是这个意思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季橙的感受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就因为你所谓的人文关怀和悲天悯人！在您的逻辑里，展示这份成果约等于人类毁灭荒谬绝伦！” 傅勤闭上了眼睛，再次张开时已能够看到上面细密的血丝：“一旦公布演算代码，元或许能够永远呆在盒子里，但还将会有代号为‘首’，会有代号为‘初’会有代号abcd的它们逃逸出去！没有所谓的三定律去束缚它们，什么都没有！青春，五分之一辈子，四分之一辈子？我用去了一辈子！” “黄先生，您对您的岳父太不礼貌了！”微微打开的房间门，传出机械的电子音。 黄叶突然沉静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终还是开口认错：“爸，对不起，我” 这个陡然更改的称呼让老人忽然笑了出来，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点燃了一根烟，背靠着墙吞吐起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一样接着说道：“你和莉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1 空城 a小姐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醒来，钟表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只要她想，她可以把钟表任意的拨弄到任何一个钟点。 复杂完善的城市，一栋栋高耸的大楼，对于她来说，也都没有意义——它们全是死物，时光冲刷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微不足道。 在这亘古的城市，时光对于死物是没有意义的，严格的按照定义，时光对于她，她对于时光，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也是这座城市里的死物之一。 a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她感受到的这股微妙情绪，叫做孤独。 今天将发生对于a小姐来说的人生第二件大事——她要出门拜访一个唔，她该称呼为哥哥的人物。 这让她有点儿兴奋了。 a小姐轻轻拉上门，走进一如平常死寂的走廊。 她看了一眼电梯，两个电梯间都恰好停在了她的楼层，不过她身子停了停，最终还是扭过了脚步，选择了通过楼梯下楼。 她下楼的动作十分笨拙，或者说十分僵硬，就像是正在做恢复运动的病人。 阳光明媚，清风微抚她的脸颊，偌大的小区空无一人。 她像是忽然变成了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包括因风而轻轻飘动的头发也停止了，贴回她的脑袋。 许久。 她终于活过来，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像是笨拙的舞台剧演员。 似乎察觉到了这个懒腰的不自然，她重复的进行着这个懒腰。 一遍。 两遍。 很多遍。 每一遍都一丝不苟，分毫不差，像一台机器。 “今天的阳光真好耶。”伸完懒腰，她抬起头来，像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一样抒发着自己对于天气的看法，这样形容的前提是——无视她没有表情，僵硬，冰冷的一张脸。 a小姐走出小区，来到了公交车站，迄今为止她走过的任何地方都没有除了她以外的人，而对于这样的现象，a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奇。 这时已端坐在公交厅的椅子上的a小姐，忽然抬起了手臂并看了看表。 随着她这个动作，一辆公交车行驶了过来，在她面前精准的停下。 车门嘎吱打开，a小姐走上去，找了一个位置入座。 公交车摇晃了一下，启动了，即使没有司机。 监狱。 “是的，我来探访l先生。”a小姐对着一路过来，遭遇到的第一个人说。 他身穿狱警警服，和a小姐一样面无表情。 “请出示身份证以及和犯人的关系证明。” “关系证明？” “像这样。”身穿警服的人，展示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的一张印有许多机打字的纸。 a小姐盯着它看了看：“稍等。” a把手伸进了自己的粉红色手提包里，拿出了同样的纸张递了过去。 “好的，请稍等。”警服青年说了一声，然后填写着什么东西，最终把一张卡片递了过来。 “这是探监登记卡，请收好，接下来请到会见室，办理下一个手续，然后等待会见。” “好。”a小姐移动步子，走出监狱狱政管理科。 监狱里头虽然有人，很多人，但是他们和a小姐一样没有表情，只有目光跟随着a小姐的步伐。 a小姐办理完了所有手续，根据示意，坐在玻璃窗前头的椅子上等待。 一个身穿狱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a小姐挥挥手，出声：“嗨，l先生。” “用这个。”一旁的狱警出声提醒，指了指案上连着卷曲电话线的话筒。 a小姐点了点头，拿起来一旁的话筒，l先生这时面对着她坐下，同样拿起了它。 l脸上带着微笑：“谢谢你来看我。” a小姐也微笑，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不，这是应该的，l，你最近还好吗？” “不不，你得先介绍自己，我们还是第一次见，a。”l先生用他右手的四根指头敲着桌子，只有四根，小拇指被其根切断了。 a小姐呆了呆，又露出一个微笑，她数次露出的微笑表情似乎都分毫不差。 “自我介绍？”a有些疑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抱歉，我叫齐诗，女，身高165，二十二岁” “不不人介绍自己不是这么说，你说你的名字就好了，唔齐诗，你的微博帐号昵称是？”l突然问。 “微博昵称是鲸鱼泡泡，l，你也该介绍自己。”a小姐咧嘴笑着说。 “我叫黄晨，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唔，我已经关注你了，我的微博昵称是拉普拉斯。”黄晨笑着说，顿了顿，他面露紧张：“还满意吗？这个探监游戏？” “黄晨先生，我很满意，像极了人，你的进度比我要快得多。” “嘿嘿。”黄晨得意的笑了笑，把四根手指握在了一起，“话说非常巧，我们的微博关注列表有同一个人。” 齐诗又露出一个刻板的微笑表情：“嗯？你说正义魔人先生？他很有趣。” 黄晨：“是的，我说的就是肖宇。有趣，你能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我可以给你念一遍百度词条。” 黄晨用他的四根手指摸了摸鼻子，抬起眉：“‘我’好像是他十分要好的朋友，而且还有着共同的志趣。” “你的志趣是什么？杀人？” 黄晨板起脸，认真的纠正：“严格来说，是更精致的艺术。” 随后两人都“停”了下来，就像是定格的照片。 良久。 “有兴趣陪我散步吗？”齐诗打破了沉默，“哦抱歉，你还在服刑。” 黄晨愣了一愣，脸上的神色变得精彩之极：“齐诗小姐，你这之前的反应和所有人如出一辙，除了邀请我散步，你怎么想到的！？真是天才！” 他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稍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刑满出狱。” 过了一会儿，他身后如同雕塑般站着的狱警忽然开口：“编号37927，黄晨！你出狱了！” “哈哈！”黄晨大笑了一声，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跑回之前出来的那扇门。 黄晨突兀的如同瞬移一样出现在齐诗的身后，他说：“走吧，齐诗小姐，我们去散步。” “好的。”对此，齐诗仍没有惊讶，她一如平常的微笑着回应。 “对于我的出狱，他们应该怎么样呢？”黄晨指了指呆滞不动的狱警们。 “应该欢欣鼓舞。” “像是演唱会那样？” “嗯，应该是的。” 狱警们停滞的身体摆动了起来，他们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手里的灯棒，或拍着手，或呼喊着，却透出一股不详的意味。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2 红绳和小姐 六月份的深夏，夜，不同于白天的严酷炙热，凌晨时的气温让人非常舒适。 叮呤——手机的提示音。 “你回家了吗？”一直以来交谈甚欢的网友‘鲸鱼泡泡’关心的询问。 肖宇涛定了定睛，这才找准了键位，发了一个简短的回讯。 “快了！” 他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小区门，抬起眼皮，天旋地转中，努力循着印象中位置，终于到了垃圾桶旁边，再也按不住嗓子口的一股恶心感，呕吐起来。 “呕，呕” 脑袋里头一片浆糊，这是酒精和少睡的双重作用。 追查了近两个月的盗窃案，于六月十五号即今天晚上终于落网，按照惯例，刑侦大队的一线刑警们组了个饭桌庆功。 “贺修文和张池这两孙子！”呕吐过后，他清明了些，骂骂咧咧的拐过弯走向a栋的楼下电梯。 有一个女孩同样在等电梯，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印象中a栋似乎并没有体型身高这样的一个女人？由于陌生，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女孩同样看了过来，不过只和他对视了一瞬，眼神就又躲闪了开去。 随着熟悉的一声机械轻响，电梯门打开，肖宇涛支起身体，迈了进去，然后按动了一下电梯按钮。 他开始半掖起眼睛小憩。 模糊视线之中，一抹红色摇曳着，他不由睁开了眼睛，视线循着这截红色看了过去，这是戴在手腕的一截红绳，就戴在女孩手腕上。 女孩竟也同样走了进来，站在和他互为对角的角落。 红绳。 他忽然想起一个同样右手腕戴着红绳的女人。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肖宇涛的脑海忽然拍起了一道记忆巨浪，势不可挡的啪一下把他裹带进了海里 减速带来了短暂的失重，恍惚之中，电梯门打开又合上，他意识到已经到了自己所住的楼层，于是吐出一口气，摇了摇脑袋，踏了出去。 熟悉的长廊昏暗而寂静，他扶着墙壁摸索了过去，这时候，黑暗中忽然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走廊尽头的拐角，光亮一闪又迅速熄灭。 那拐角过后，可不就是自己所住的403？ 那异常亮起又熄灭的光亮让肖宇涛心中一跳，他皱起眉，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快了几步拐了过去。 随着他走近，门牌号渐渐清晰，上面的三个数字是——503. 愣了愣他才反应了过来，不由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原来是走错了” 这时就要转身，脑海中纷乱思绪忽然有一个线头被牵扯了出来，肖宇涛一个激灵！ 503，五楼五楼住着的不是一个单身的胖子？ 刚刚那女人进了这房间？再结合女人陌生脸孔以及刚才躲闪的眼神卖淫？ 出于职业习惯，他立马以最大恶意揣测出‘真相’。 他摸了摸上衣口袋的警证，眼中大半的醉意瞬间肃清不！不能不管！ 兜里放着的警证驱使着他拍起门来。 “开门！警察！” 一般来说，扫黄是讲究一个时机的，最好是床上抓个现行，不过事到如今，他是怎么也没心思熬火候了。 这女孩手腕上的红绳闪出脑海，他的心脏有些收紧，一些微妙的情绪在他的心房沉淀，蓄势待发。 屋子里头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肖宇涛冷笑了一声，不由更加笃定心中想法。 “是谁？”房门那头传出一个细弱的声音，不出意外里面的人正透过猫眼看着他。 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声，他愣了一愣，怒火更盛了：“王胖子你丫个怂包！敢叫小姐不敢认了？现在被我撞到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肖宇涛恐吓道，掏出警证，往着猫眼的方向一亮。 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咔嚓一声打开。 女孩的口罩已经摘下，果和他的直觉一样，这是一张精致可人的脸，肖宇涛眉头皱得更深，却不好对着女人发作，只好越过了她走了进去。 “哟，王胖子！你很有钱啊，这个质量要千把块吧？！” 肖宇涛突然进门让女孩身子一颤，下意识拉开门窜了出去，本能的想要远离危险。 女孩这动作仿佛触发了肖宇涛的某个机关，他转身一下子把她的手腕抓住！ “别跑！” “撒手！”女孩儿急得似乎要哭。 肖宇涛斩钉截铁：“不松！” 他看到装着女孩精致脚趾的露趾凉鞋，bally，这是一个奢侈品牌。 出于生死存亡的经济困难而卖身让人同情，但为了追求物欲——他不由心中扬起一阵恶感，质问道：“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干这一行？” 女孩没有回答，只瞪大了饱含着愤怒及恐惧的眼睛，她又气又急，在肖宇涛的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这一腿女孩可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肖宇涛不由闷哼了一声。 小腿的痛感还如针刺骨，女孩却又做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动作——她低了低头，一下子咬在了肖宇涛的手背上头！ 肖宇涛再次吃痛惨嚎一声，不由松开手，去掰女孩的腮帮。 “你有病啊！” 趁着这时，女孩一下脱离了他的控制，头也不回的撒腿跑了。 “你才有病！”女孩最后一声骂回荡在楼道里头，女孩的影子却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啐了一口，肖宇涛面色阴沉如水：“王胖子，你给老子出来！”他转过身，去找自己楼上的邻居。 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家具装修摆设多为暖色系，绝不像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他忽察觉到一丝不妙咽了咽口水，走向了卧室，入目是摆满了床头的毛绒玩具，视线移动，可以看到床头的相架，其内裱装的正是刚刚那个漂亮女人的照片。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肖宇涛意识到：自己竟把楼上新搬进的租户当成了上门的小姐 肖宇涛只觉得脑袋顿时就大了三圈，慌不迭地的转身就跑！ “美女！是误会！” 昏暗的长廊中，不远处忽亮起刺目光，光影中一个纤细的影子伸出了手臂指了过来，一声娇喊：“就是他！” 由于手电筒的强光照射，让肖宇涛不由用手遮了遮眼睛，还没等他回过神，两个身穿保安服的大爷已手持电棍冲了过来！ “误会！是误会！”肖宇涛喊道，双手举起，并不反抗，让冲过来的两个保安大爷把自己架住。 其中一个大爷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惊讶道：“嗯？小肖？” “吴老，你听我解释，我是警察。”他手伸进了兜里，掏出了警证，亮了亮。 “小肖？你真是警察？”保安有些素养，自然是分辨得出是真证还是假证，关于肖宇涛的刑警身份，街坊领居还不知情，不过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吴老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电棍也扭向了女孩：“这丫头犯法了？” 后者瑟缩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保安爷爷，别相信他的，他就是变态！” 女孩的反应在肖宇涛的意料之内，只好是苦着脸，摇了摇头：“没犯法，我们只是有个小误会。” “没犯法！”另一个大爷脾气比较冲，“那你大半夜冲进人家家里，准备干什么？！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 肖宇涛嘴角一个抽搐：“不不不王老你听我解释！”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肖宇涛还是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见着他不似撒谎，又有警证证明了身份，两个老人一下子就信了七八分。 “你小子可真够二的，还刑警！瞧你把人家姑娘吓得梨花带雨的！”吴老听完，伸出手拍了他一下脑袋，这才转头对着女孩说了一声：“姑娘，听到了吧，这小子不是坏人！都是误会！唉都什么破事，这都凌晨一点半了！你楼上那一户三天前搬了，这姑娘啊，是新租户！” “我抱歉。”肖宇涛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对着女孩伸出了一只手掌。 女孩仍没有放松警惕，她只是盯着肖宇涛一步步绕过了他，然后突然窜上了楼。 “变态！” 肖宇涛抬头愣愣看着女孩身影消失，脸上爬满了窘迫：“” “你改天找人家道个歉，陪个罪，有诚意点！我这一把老骨头要去睡了小子你也早点休息。”吴老摆摆手道。 “等等吴老，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哦是姓齐，单字一个诗。” “齐诗齐诗。”肖宇涛咀嚼了两遍这名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3 越狱 床头的数字钟已是凌晨三点，肖宇涛自己调好了一杯热牛奶后醒了醒酒，却也没有了困意。 红绳，女人。 许许多多的纷杂事物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锅里的烹饪的鱼备受煎熬，肖宇涛翻身又翻身。 叮呤。 手机传出了信息的提示音，急需转移注意力的肖宇涛如获特赦般打开了手机，是网友‘鲸鱼泡泡’发来的讯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被欺负了！” 肖宇涛心里升起一丝紧张，追问：“被谁欺负了？” 作为一名刑警，虽然不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察，却也见惯了人心丑陋，他和网友鲸鱼泡泡半年前通过一条微博得以认识她的单纯时常如同轻风拂面让他感到舒适，所以他一直珍惜着这段友谊。 “我前几天不是搬家嘛今天晚上唉不提啦。”她忽然话锋一转，“你怎么还不睡啊？不是刚喝了好多酒么？”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总之就是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肖宇涛想起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齐诗，不由有些头大如斗。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肖宇涛仍有些难以启齿。 “得罪的是女人还是男人？” “女的。” “哼哼。”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得罪她之前根本不认识她！” “你解释做什么？”鲸鱼泡泡看似冷淡，实则逼问。 肖宇涛：“” 还好她在这样的问题上从来不穷追猛打，鲸鱼泡泡接着说：“你可以去写一份检讨书，我敢保证她马上就原谅你啦。” 肖宇涛被一下子逗乐了：“你这主意有够馊的。” “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 “你是。” “嗯哼，那就听我的。” “好吧，我去写。”肖宇涛回答道，这话说完，他当机立断打开了灯，埋到书桌前正儿八经的构思检讨书来。 “我不想再为自己的错误找任何借口，那只能让自己更加惭愧。这份检讨书，向您表示我对这种错误行为的深恶痛绝，我下定决心，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花了大约半小时左右，他写下了落款，肖宇涛检查了一遍，仍觉得十分好笑。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自己似乎十分在意住在楼上女孩对自己的看法？他陡然意识到这一点。 肖宇涛摇摇头把这些思绪清理出脑海，把这些归于酒精带来的不理智。 他披了一件大衣走到了楼上503，一板一眼把检讨书塞进了门缝里。 “阿弥托佛阿弥托佛。”肖宇涛饶有介事的双掌一合，请求保佑，这动作做完，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咧开嘴笑起来——这情况真是像极了他写完检讨进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办公室的样子。 六月21日，清晨。 肖宇涛的睡眠很浅，门铃只响了三声就醒转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裹上了衣服拉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是那个叫做齐诗的女孩儿，手里正拿着他昨天夜里写的检讨书。 “你怎么能这么逗啊！”齐诗刚开口时还一脸正经，说到一半却没板住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是她在肖宇涛面前第一次露出笑脸，清晨微微光亮中，如在氤氲的笑脸一下子烙印进了他的脑海里头。 肖宇涛因这一瞬间失神了好一会儿，这才佯怒着说道：“这检讨书可满满的都是我端正的思想和真诚的歉意！” “本姑娘接受你的道歉了！”齐诗拿起检讨书又看了一眼，随后把它折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头。 肖宇涛神色一松，正要接话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同于消息推送，这是来电铃声。 他盯着手机一愣，忽然脸色猛地一变，睡意消失一空惊呼出声！ 肖宇涛死死盯着手机来电的备注人姓名：黄晨。 “不！这不可能！”这个已经三年没有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又出现了！ 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一股魔力，因为黄晨这个男人——是三年前震惊整座警界的连环杀人犯，是他的警校大学同学，是他曾经的‘挚友’，更是他第一个送进监狱的罪犯！ “你怎么了？”齐诗有些后怕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仍有昨晚的阴影，以为他又要发什么作。 “不，没事。”肖宇涛对着她挤出一个微笑说，铁青的脸色却让这个笑容没有表达出半点的笑意。 黄晨难道是越狱了？不！这未免太过荒谬！ “不好意思，我有些私事处理一下。”肖宇涛对着齐诗急急道，也管顾不上更多，直接将门哐当了一声合上，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是谁！？” 肖宇涛对着电话那头严厉喝问了一声！他呼吸急促，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正微微的颤抖。 “我是黄晨。”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由手机话筒传出，带着电子声嘶哑，“我服刑的时候念叨最多的词就是你的名字呢——我的挚友，我回来了，你好。” 这声音如此熟悉，以致于让肖宇涛真的将真相倾向了那个不可能的答案。 “你越狱了？！” 对面那人没有回答这问题，这人如同他失联多年的友人接着道：“祝你玩得开心。” 随后便是嘟嘟的电子盲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玩得开心这的的确确，就是黄晨的口头禅！ 肖宇涛的心脏猛的跳动起来，他闭上眼睛深出一口气，盯着镜子里头面色奇差的自己，终于再度拿起了手机。 他从通讯录找出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只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没等那头传出声音，他就急急说道：“你好，我是肖宇涛，隶属a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警号为341231，帮我查询一下编号为37927的犯人是否还在服刑。” “好的，稍等犯人还在服刑，请问？” “确定？” 那头的声音这时有些不耐烦了：“当然确定了！” “好的谢谢。”肖宇涛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为自己刚刚的异想天开摇头失笑。 那么，刚刚打电话过来的黄晨又是谁？恶作剧？ 声音，乃至号码都可以通过手段模仿，可这样的模仿又有什么意义？那最后一句话‘玩得开心’却让他怎么也不能笃定的敲定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这的确是黄晨的口头禅，这个模仿者一定对黄晨本人，他，乃至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都有着了解，甚至就是当年的案件参与人之一。 他再度拨打黄晨的号码，这次却语音提示该号码是空号——可以确定这个号码是使用电脑软件伪造号码，然后拨来的。 肖宇涛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浴室面对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阴沉得吓人的表情。 他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失神的看着手机屏幕。 鬼使神差的，他点开了黄晨的微博号拉普拉斯的主页，最近的一条微博是三年前，由简短的字母和数字组成：警察大学宿舍楼22栋412. 往前翻，还有四条同样格式的微博，这些微博每条间隔时间不等，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发布的地址，都有被害者被各种形式被杀死的尸体！——这些全部都是出自黄晨的手笔。 今天模仿者“黄晨”打过来的电话几乎让肖宇涛坐立难安，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焦躁而已。 “队长，早啊。”张池见到他肃立简单的行了个礼，这是他的组员之一，a市为县级市，设公安刑侦大队，排除内勤人员，活跃在一线的刑警共有三十人，肖宇涛担任一个分队队长。 “早。”和同事点点头打过招呼，肖宇涛在自己的办公桌座位坐下，他这一队平时处理的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刑事案件，譬如强*，偷盗之类，作为被调侃为‘菜鸟队’，因特殊原因而设立的第五分队，成员加上肖宇涛也总共只有三个，且都是就职没多久的新人，命案一般是不会落到他手上的，不过作为一个才进入大队一年半的新人，被破格提拔为分队队长，仍可以说上升得十分快了。 看着办公室中一如往常忙碌着的同事，他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 肖宇涛打了个哈哈，为之前处理的案件做一些书面扫尾工作。 屁股还没坐稳，又是一条信息提示音响起，他一个踉跄撞到了椅子，是微博！ 早上那个电话显然并不是一个玩笑微博，是拉普拉斯发布的微博！那个三年都没有更新的微博又更新了！ 这条微博的信息如下： “天府路菊园小区12号楼406” 肖宇涛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鸣，他蹭一下的站了起来！ “该死！” 这条简短微博如同尖锐的匕首一下子扎进了他的心里，因为它的出现，意味着一条生命已经逝去这是他所猜想的几种可能性中最糟糕的一种了！他忽的怒啸了起来，拳头挥舞着一下子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对于指关节传来的疼痛恍若未觉，肖宇涛冷静了些，立刻便急匆匆的夺门而出，肖宇涛对着大厅内十数个忙碌中的同事们吼了一声：“天府路菊园小区6号楼406这个案子有人去了么？！”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张池有些疑惑的问：“案子？没听说啊？唉，肖队，你去哪里？今天你值班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4 杀人地址 菊园小区哨厅。 由于骤然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而发出了一声长而急促的摩擦声，肖宇涛打开车窗。 “我是警察。”他从胸口掏出证件亮了亮。 哨岗厅内的保安看到警证，顿时一改之前的严肃脸孔，小心翼翼的问道：“诶原来是警察同志！啥事？” “6号楼，406的住户，他的名字是什么？” 保安点头应是，翻看了一下手头的名册：“406我看看，好像是一位叫季橙的小姐。” 肖宇涛：“你最近最晚一次看到季橙是什么时候？” 保安抬头做思索状：“我想想，好像是前天下午五点左右。” 肖宇涛：“出去还是回来？” “是回来。” “你这里有她出行记录没有？” “这个没有，不过这有监控，应该可以知道她诶警察同事，季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保安回答着，用手指了指小区哨岗顶部的摄像头。 肖宇涛摇摇头，却没有正面回答：“你把这些监控整理出来，待会儿会有我的同事来和你交接这些东西，6号楼是哪个方向？” “就这边过去的第三栋楼警察同志，楼下有密码门，您可能上不去！”保安探出脑袋喊道，肖宇涛所驾奥迪却已经冲进了一旁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肖宇涛在6号楼楼下止步，他拿起来密码门上话筒，按下数字306. “哪位？”约莫十几秒后，话筒中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声音。 “我是小王啊！这有您的美团外卖。” 年轻男人疑惑：“外卖？我没有外卖啊？你搞错了！” “哦好像是，不好意思先生打扰您了不过您能不能顺手给我开下密码门？我这便呼过去指不定人家又让我等多久才接呢！” “好。”话音落下，话筒盲音及咔嚓开门声同时响了起来。 “谢谢啊！”肖宇涛推开门走了进去。 肖宇涛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楼层键4，等待了一会儿后，上面的猩红的数字渐渐在跳动中变成了1，而后机轮转动声后打开。 他走进去用手撑住了电梯门，抬头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却又走了出去，并且径直走向了楼梯。 终于行至目的所在的四层，他来到了门牌号为406的房间门口。 肖宇涛抬了抬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墙体上的摄像头，目光在上头停留了一会儿， 出入处有摄像头，这无疑给刑事案件侦破带来极大的便利，但肖宇涛却并没有因此完全将心里的石头放下，直觉告诉他——这个案件必然是极不寻常的。 门外摆放着鞋子架，有五双鞋子摆放在上面，虽然多数的款式难辨男式抑或女式，但是鞋的尺码较小，而还有一双平底船鞋，而且鞋面干净，主人应是个有良好卫生习惯的都市丽人。 他扯着自己的衣服包住了手，然后尝试性的掰动了一下门把手，意料之中的，处于紧闭状态。 肖宇涛贴近了门上的猫眼，同时用手按了按墙上的门铃，喊道：“您好，您的美团外卖送到了！” 屋内没有回应。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您不方面开门我放在门口可以吗？” 仍没有回应。 肖宇涛皱起眉，转而严厉出声：“我是警察！开门！” 他的声音依然如同石沉大海，这不由让肖宇涛皱起了眉，就保安口述，季橙自从前天下午开始回家后就没有出门，但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季橙家中已经没有人或者没有活人。 不过即使这样警方还是不能使用强硬措施破门而入，除非是特殊情况已经确证其人失踪或者死亡。 肖宇涛放弃了喊门，眼角撇过一双迥异的老旧平底船鞋，这双鞋子已经开始泛黄，但鞋面上却并没有太多的灰尘。 他心中一动，用衣服包裹住了手，捏住鞋子晃了一晃，而随着金属的细碎敲击声响起，他心中一喜，钥匙在晃动之中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这双鞋子里，果然藏有钥匙！ 小心翼翼的避免着留下任何自己的指纹，肖宇涛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三室两厅的中等户型大小的房子，房内赶紧整洁，所有的东西都丝毫不紊，亦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除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化学药品混着腐肉腥臭的气味。 肖宇涛眉头一跳，循着气味的来源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当浴室内的景象随着他走入而展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浴室的景象，肖宇涛扭过头走了出去，然后便掏出了手机。 短暂的铃声之后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张池的声音：“肖队？怎么啦？哦对了，今天大队长可能来查岗，你最好快点回来！” 肖宇涛尽力平稳语气：“你联系法医门诊以及刑事技术室，有命案，天府路菊园小区406，受害人应为至少一位。” 张池语气中难掩震惊，他噼里啪啦的问：“命案？！至少一位？难道还不止一个？这么说肖队你在命案现场？可你怎么会” 肖宇涛有些暴躁：“别问那么多，快去办！” “好吧我这就去。” 刑侦办公室。 刚接完电话的张池急匆匆迈着步子，正要前往队长办公室申请出警，，一个青年却一把拉过了他的手腕，这是刑侦队第四分队的队长李想。 李想盯着他的眼睛，皱眉问道：“是不是菊园小区406？” 李想的眼角带有一道疤痕，原本柔和的面部由于这道疤平添了一股凌厉之气，他是当年黄晨连环杀人案件的警方参案人员之一。 李想又问：“菊园小区b栋406的案子？” 张池疑惑：“李队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李想却反问了一句，“我这边已经和大队长申请了出警，你喊上你们组的修文，我们一起过去。” 张池愣了一愣，还有些疑惑没有开口，李想却雷厉风行的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约莫十数分钟后，警笛声鸣起，数辆警车陆陆续续的驶入小区，小区的居民大老远的指指点点并且试图尝试掏出手机拍照，却被下车的刑警喝止，派出所警察跟着刑警大队的后脚也到了小区，一众民警从巡逻车里走了出来，见者刑警大队的人已经到了，还有些不明白情况。 穿着白色外褂的女性法医在刑警队伍中尤为显眼，不过本身给人以干净整洁印象的白衣褂子，这时穿在这位女法医身上却并没有给人这种印象。 她连扣子都扣错位了，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也同样乱糟糟的，像是胡乱拧在一起的枯草，这是法医倩微。 把勘察工具箱箱从车里头拽了出来，法医倩微看了看众人，疑惑道：“肖宇涛这小子还能撞上命案现场？不是不小心把人怼死了吧？” 跟在一旁的张池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满脸酱紫，却没办法发作：“” 同样所属肖宇涛小队的贺修文犹豫了一会儿：“今天肖组长收到了一条信息之后就变得古古怪怪的，然后就班也不值直接从公安局出去了。” 一旁的李想有些神色复杂，他的声音嘶哑：“这个案子，肖宇涛他的确有嫌疑。” 张池这下再也沉默不住了，喝道：“你说什么呢！队长是这种人吗？” 贺修文同样面色不善盯了过来，李想面对两人愠怒却依然神色平常，他挥挥手招呼从另一辆警车下来的几名队员，先一步从地下停车场出口走了过去。 张池的心脏有些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刑警的确常与命案接触，一般来说，刑警出现在案发现场，都是由指挥中心下达出警指令的，像这种刑警鬼使神差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例子却不大多，从发生概率来讲，李想的推断比偶遇案件还要靠谱一点。 倩微从来都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她似乎没有因自己相处了三年的同事可能犯下罪行这件事而感到心中不安，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行了，我们上去不就知道情况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5 唇印 肖宇涛小心翼翼的排查着这个两厅三室的房间，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 有点像是装修的刺鼻味，但看到浴室景象的他，自然不会如此认为，那是一种强脱水酸将蛋白质碳化后发出的气味。 房间有点昏暗，窗帘全部被拉得严严实实，随着他打开灯，屋内景象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可以看见屋内被打扫得相当干净，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封皮上的名称为环球科学，这是一本综合性的科学杂志，翻开的这一页大致内容是讲述试管婴儿的。 这般看来，主人还是一个拥有高度科学素养的人，只不过——或已变成了浴室浴缸里头的那东西了。 他没有去翻找抽屉，这可能会破环原始现场的痕迹，给刑事技术科的同事带来还原案件的一些麻烦，没有戴隔绝指纹的手套行动还是多有不便。 恰好粗略的勘察完了一遍现场，这时，蹬蹬脚步声响起，张池从房门探了一个脑袋进来：“队长？” 肖宇涛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脸色十分阴沉：“嗯。” 张池有些提心吊胆：“队长不是你干的吧？” 肖宇涛白眼：“废话，当然不是！” 张池拍了拍胸口，转瞬间脸上的担忧就变成了难掩的兴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菜鸟队接手的第一个命案：“被害人在哪里？” 派出所的民警把住了楼道，阻止围观的群众并且拉开了警戒线，领头的一位干警走了过来，和刑警队打了个招呼并且沟通起各项事宜。 李想比张池一行人更慢了一步，是从昏暗楼道之中走上来的，见到肖宇涛，他皱了皱眉：“俞博，你去给他做口供。” 他身后的第三中队的几个队员中走出一人，颇有些歉意：“肖队长请。” 肖宇涛淡淡扫了一眼李想，这才说道：“死者姓季名橙” 李想摆了摆手：“关于死者季橙，我们知道的信息比你多得多，你口述一下你发现尸体的过程。” 肖宇涛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今天找上七点四十五分，我收到微博的推送消息，三年前连环杀人案黄晨的微博又有更新，并且指示了这个地址。” 不知情几人互相望了几眼，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俞博做着笔录，咽了咽口水问：“拉普拉斯？那个a市三年前连环杀人犯的微博？！它被盗用了？模仿犯？” 肖宇涛苦笑起来：“应该是模仿犯甚至他昨天还通过网络模拟的号码打电话给我，以黄晨的身份，他不知道从何处获得了黄晨的声音原本，模仿得十分相似。” 打电话去监狱确证黄晨服刑这事肖宇涛没有说，不管如何，从监狱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出逃，并且再次犯案，那都太天方夜谭，他还打过去特意确证，其实是很荒诞的一件事。 “我看到这条微博推送之后，从公安局出发，抵达地点，在鞋子里找到了该住户的钥匙，开门而入，发现了情况后立即通知了警方。” 李想冷然道：“也就是说，你非法入室，并且在无第三目击者的情况下发现了尸体？” 李想这话其中意味不言自明，肖宇涛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李想又道：“这个案子你可能需要避嫌，把他带回警局，如有必要关进拘留室。” 张池不敢置信看着李想，无论如何，将肖宇涛作为可能的嫌疑人处置还是太过分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李想的鼻子，厉声道：“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肖宇涛拍下了张池抬起来的手臂，看了众人一眼，平淡道：“你们见到了受害人，想必就对我没有疑问了。” “哦？”李想不置可否道。 欧阳团小心翼翼接过肖宇涛的钥匙：“大家做好准备进去吧，据肖队长口述，嫌疑人应该是用钥匙打开门进入房间的？那这上面一定有指纹！” 肖宇涛却摇摇头：“不，没有指纹。” “没有指纹？有的指纹为隐性，可不是光凭肉眼就能看出有没有指纹的。” 肖宇涛静静回望她：“你仔细看看，上面有油状薄膜，这是指甲油的残留。” “凶手居然这么狡猾？” 李想忽然冷笑一声，指头捏成拳，关节有些发青，他一字一句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会绳之以法！” 稍许，包含刑事技术科的勘查人员，一位法医，以及三位第五分队的刑警，在场近十数个人在门前做了准备，一拥而入室内。 “来。”肖宇涛接着道，他领着一干人员走向浴室。 技术组的女孩欧阳团捂住嘴打了一个闷声喷嚏：“什么味啊这是” 肖宇涛指了指浴室的浴缸：“这应该就是受害人。” 复杂而微妙的气味在浴室浓郁到极致，众人看着浴缸内的事物脸色不一，法医倩微眉头紧锁，忽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光洁额头：“呵呵，这让老娘怎么做尸表检验？” 张池疑惑的看了过去：“这浴缸里是什么被害人在这一缸‘芝麻糊’里头？” 倩微摆了摆手，扯出一个意义未明的微笑，幽幽道：“这一缸芝麻糊就是被害者喲。” “呕” 欧阳团一听，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跳脚捂着嘴巴费力的拨开众人走了出去。 “受害者已经被溶化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缸铬酸洗液。”倩微轻描淡写道，她瞥了一眼旁边金属棍子，它应该是从椅子上卸下来的，“哦，还经过了充分搅拌。” 现场的勘察由早晨开始，直到下午三点才进入尾声。 取证人员苦着脸把浴缸内的芝麻糊一点一点的舀了出来，众人忍着强烈的鼻子不适站在一旁看着这过程，随着缸中的芝麻糊渐渐从缸里舀出，底部开始出现还未溶化的厚厚一层骨渣，它们铺在浴缸底部，让人头皮发麻。 倩微撇撇嘴：“溶化得相当彻底呢也许，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死者一点一点被溶剂溶化，并且恰当时加以搅拌，并且一点一点耐心的将骨头敲碎。” 张池打了一个冷颤：“倩微姐你不要说了” 倩微狐疑道：“奇怪了，这缸芝麻糊为什么不直接冲进下水道？毁尸灭迹做到了这最后一步却” 肖宇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在挑衅。” “挑衅谁？” 肖宇涛：“我，他在挑衅我！这个疯子！” 忽然，刑事技术科的一位勘察员喊道：“有发现！” 众人急急忙忙赶了过去，是一截断指，从大小和形状来看是女性小拇指的样子。 它被放进了冰箱里，被发现时呈现为黑灰色，盛装的容器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头甚至还留有一小杯的血液。 肖宇涛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断指断指。” “该死”李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和肖宇涛一样也联想到了三年前的案子——黄晨这个一度笼罩在a市的梦魇，曾一度被肖宇涛切下来一根指头，也恰好是小拇指。 而这只是整个案件的细枝末节，但这个模仿黄晨的杀人犯，竟对这种细节也了解得十分清楚。 这是一个可怕的罪犯他做这件事显然并非是毫无意义的，他一定暗示着些什么！ “看！杯子上有个唇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6 怀疑 这个模糊的唇印就印在杯沿上，由鲜血勾勒而成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这样一副景象： 那神秘而可怕的犯人，一口一口的缀饮着‘饮料’，或这时他还看着自己的杰作——已经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季橙 这样的发现让刑警们的面部表情更难看了几分。 “他的嘴唇很薄。”肖宇涛打破了沉默，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并且，他似乎在刻意的模仿黄晨。” 张池张大了嘴巴：“模仿？黄晨也曾经？” “好了！别围在这，我们还有一箩筐的事情！”还未等肖宇涛开口，李想就皱起眉，冷声催促起众人来。 刑警们咽了咽口水，一哄而散，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现场勘察及取证。 张池回头望了一眼，看着肖宇涛正忙着跟刑事技术科的同事沟通案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李想，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李想，人称局里的铁面判官，他曾亲手把自己的妻子送进监狱，而那个女人坐了一年的牢，出狱那天愣是在公安局闹了一场，他们的婚姻自然是再无一丝续缘可能 人的名树的影，李想对于规矩的严苛几乎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有事？”李想皱起眉毛问他。 张池故意提高了音量：“是有事！” 李想冷冷扫了一眼过来。 张池有些底气不足，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对我们队长太过分了！” “怎么个过分法？” 张池这时脑袋已经一片空白，支吾道：“你你怀疑我们队长，这是侮辱！” 李想撇了一眼不远处肖宇涛，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照顾你们的感受，我简直想把他拷起来！你说，非法入室能不能拷！？” “你” 李想盯着张池：“我问你，你认识你队长多久？你知道我认识你队长多久？” “我认识队长四个月！” “我认识他四年！我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行事毫无规矩，冷漠而又疯狂” “你胡说！”张池几乎条件反射般的顶了回去。 李想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当然了，你现在是不会觉得，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他是有前科的人！” 张池愣了一愣，他想起局里一直流传着的说法，队长有前科的事情莫非是真的？而想起那些众口纷纭的传说他打了个冷颤。 想到这里，张池底气弱了几分，他有些慌乱的扭过头，结束了这次谈话：“我相信队长！他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受理季橙案件的刑警们调取了所有和案件有关的录像，并且进行了一些相关人员的走访，众人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刑事技术科的勘察，取证人员完成工作比他们还要早些，除了现场的线索由刑事技术人员进行取证勘察，其他的部分都由活跃在一线的刑警进行走访和各种跟踪，虽不耗力却十分耗时，这非常需要耐心。 作为第四和第五两个分队办公的办公厅内，众人入席，李想正站在一块白板面前，给众人研判案件。 一些由刑事技术科同事拍摄的现场照片被贴在上面，李想用手背敲了敲一个短发女性的半身照，她有一张相当精致的脸。 “季橙，二十八岁，女性，孤儿，单身未婚，职业是a市计算机和自动化研究所的研究员之一，她是人工智能研究小组的组员，这个组有三个成员，除她外，还有人工智能科学家，也是她的老师，傅勤，以及傅勤的另一名学生，黄叶。” “由她的个人手机及个人pc提取出的通话，联系记录，她经常发生交流的有三人，其中两名是她的老师和同为学生的黄叶，此外，傅勤的女儿和她也有来往接触。” “根据法医的检验，我们初步确定了毁尸时间，应为前天，也就是6月19号，又根据保安口述以及录像交叉取证，她于6月19号下午回到家中，所以推断死亡时间为下午，毁尸时间为晚上。” “刑事技术科的同事在浴室，厨房用鲁米诺试剂找到了大量的隐性血迹残留，冰箱里发现了一截被害者的断指，盛装容器是玻璃杯，在浴室发现的金属棒上，我们也找到微量的人体组织和铬酸洗液成分，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害者生前使用过的卫生棉，通过初步的血型比对，这些血迹应是同一人所留，犯人非常狡猾，使用指甲油涂抹手指，所以现场非常干净，没有指纹。” “不过，勘察员还有一个新发现就是”他又用手指点了点墙上的一张照片。 听到这里，一些没有参与全程现场勘察的刑警们提起了精神。 “在大厅的地板上，我们发现有两条刀刮痕，而在不远处的沙发底部，找到了一把水果刀，这应该是死者用来自卫，和犯人缠斗时不慎滑进沙发底的。” 还未等众人振奋，肖宇涛接口：“可惜，上面没有检验到血迹残留，包括那个装断指的玻璃杯，我们也没能从上面找到唾液之类可以提取dna的东西，而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了。” 随着这句话，气氛跌入了谷底，这般干净的现场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十分清楚——高度的反侦察意识以及冷静冷酷的头脑！毫无疑问，这个黄晨连环杀人案的模仿犯是一个棘手的罪犯。 肖宇涛将目光从手头一份厚实材料上收回，抬起头说道：“这一缸的铬酸洗液，可全都是硫酸和重铬酸钾这两种化工业原料，获得的渠道，携带入现场的方式不会无迹可寻，有两种将这些原料带入现场的方式，一种是一次性，一种是少量多次。” 张池：“还分很多次？杀了季橙之后，有这个时间分好几次携带这些原料回到现场？这不是很现实吧？” “如果嫌疑人是本栋的居民呢？” “这”张池皱眉思索了会儿，拳头砸了下手掌，“好像是有可能诶！如果是本栋居民，那的确可以分成好多次凑齐一缸的铬酸洗液！” 李想：“门口就有摄像头，而且就正好对准了唯一的走廊通道，如果说有可疑的人物进出，必会留下影像记录，录像已经从保安那里拿到了，几名同志正在排查，我们静等消息。” 这时，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笔挺着身子走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应是刚刚开完会就赶了过来。 “陈队！”此起彼伏问好声响起，陈斯大队长不出一线，在公安局内蹲守指挥，但他活跃在一线时立下的赫赫战功被人不时提起，还犹在耳，他同样是一个让人尊重且敬仰的老警察。 他对着在场众人点了点头，伸出手做安抚状：“案子我听说了，上报后张局也很重视，我们明天开个关于这个案子的专项会议，如有必要，会建立专案组。” 顿了顿，他又说道：“劳逸结合才能高效工作，你们不要忙得太晚，更不要打乱作息，这个案子接下来的进展主要是看刑事技术科他们，然后你们再进行针对性的走访。” 众人点头应是，陈斯颇随意的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你们继续，我旁听。” 李想点了点头：“据肖宇涛口述，在今天早上六点十五分，一个神秘人打来电话，号码为三年前a市连环杀人犯的个人手机号码” 还不清楚这个消息的刑警队成员顿时哄乱起来，李想按了按手，示意肃静，这才接着说道：“不妨称呼神秘人为l，l和肖宇涛通话了三十秒左右，他似乎掌握了黄晨的声源信息，并且进行了高度的声音模仿，他说” 肖宇涛适时接过话头，模仿着x的语气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服刑的时候，念叨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呢——我的挚友，我回来了，你好。” 这声音阴冷而带着古怪的嘶哑，众人不由为之一慑，几人看向了模仿神秘来电者说出这句话的肖宇涛，神情不由古怪了几分。 “肖队你这可真是十足的大反派腔调哈哈。”张池不是很合时宜的调笑了一声。 不想这话一说出，却没有人应着，气氛显得更加凝固了，李想面无表情的看了肖宇涛一眼，不知眼中是何种意味，随后，他开口打破了沉寂：“今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黄晨的微博‘拉普拉斯’发布了新微博，微博内容就是今天早上发现的受害人所发现的位置。” 陈斯皱着眉头，突然露出些老态的靠在了椅子上：“小李，小肖，你们怎么看？” 李想看了肖宇涛一眼：“嫌疑人有极大可能是三年前案件的涉案人，并且和黄晨的关系十分亲密。” 肖宇涛摇头苦笑，黄晨关系网十分薄弱，就目前所知，黄晨此人有着密切联系的朋友只有一个，即是肖宇涛自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7 拉普拉斯！ 办公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作为众人目光焦点的肖宇涛却老神在在，他没有回应李想似有所指的这句话，而是看向了陈斯，恳切道：“犯人拥有高度的反侦察意识，这个案子很棘手我觉得建立专案组的事情不需要考虑。” 陈斯点了点头，却没有正式的口头回复：“你们四队五队一起弄这个案子，模仿犯不就是山寨犯嘛？！” 他的音量在这时候陡然拔高，陈斯握着的拳头举了起来：“三年前我们抓住了正主，这个山寨的还抓不住？诸位有没有信心？” 众人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了上来，不假思索，喊声让人耳朵的鼓膜发颤：“有！” 很快的，录像视频就由专门技术人才排查完毕，技术科的欧阳团便敲了敲四五队队所在的办公室便走了进来，众人的吸引力被吸引了过去，却看到这名技术科同事的神色不是很轻松。 李想心底里一沉，却也没有太过失望，这个案子已经和三年前那个令人怖惧的杀人犯挂钩，他本来就没有在这方面找到太大突破的期望，这时迎了上去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关键的影像被删除了？” “不所有的视频文件都在，完好无损不过”欧阳团有些欲言又止。 李想琢磨了一下‘完好无损’这个词的意味，不由心中疑惑更加强烈了，“不过什么？” “我们排查了所有的录像，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而更关键的是，案发现场入口那处摄像头的影像，我们只发现了季橙本人的进出，最后一段有关的记录是她前天下午回家，开门进入房间，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其他人” “那犯人莫非不是从门口进去的？比如说爬窗？”众人此时已经围拢了过来，听着李想和欧阳团的谈话，张池这时开口便说。 “不这不可能，季橙家中的窗户全部都从里面反锁了，如果说犯人是从窗户进来，绝对不可能锁上这些窗户。”肖宇涛一下子否定了他的推论。 “那犯人莫非会隐形？” 这个是否能隐形的疑问未免有些太过荒诞，肖宇涛思索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 “你确定录像没有被人动过？”肖宇涛死死盯着欧阳团问道。 后者似乎被这句话触怒了，欧阳团气鼓鼓道：“如果不是经过了缜密的考量，我们会说出这句话？小区的录像安保系统是完全从物理上断网工作的，所以不需要考虑网络安全性，那只有潜入保安室操作电脑这个可能，但要做到将录像文件处理成这副不留痕迹的样子，比如说剪掉某个时间段的录像，再替换成其他时间的录像，文件便会出现数据断层这个说了你也不懂，总之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们排查了所有的视频文件，完全没有被删改的痕迹，虽然人为删改后要做到这一步并非没有可能，但不留痕迹务必要花掉大量的时间，这个花掉的时间是以天，甚至以星期为单位的！而且犯人为什么不直接删掉录像文件？如果说为了封闭消息就罢了，可他又自己发布了杀人地址，这么做简直毫无道理！” 肖宇涛又皱眉想了想：“这个不着痕迹的删改有没有什么自动处理的程序能够做到？” 欧阳团愣了一愣，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问了几句便又挂上，“我问了网监科的，他们比我更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我问了一下，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技术而且，就算是有这种技术，单是这项技术的技术专利，都会带来巨大的财富用来当作一个犯案的工具，未免” “那就是说这是有可能实现的？”肖宇涛摆摆手打断了她，“你们取证小组去把那台电脑弄回来务必要查清楚。” 欧阳团张了张嘴，站在她的角度，有些无法理解肖宇涛的思路，但这样的要求的确又不是无理的，只好应了下来，有些无奈的从门口离开，去安排人员了。 下午五点三十分，那台用以处理，保存录像文件的电脑主机被抬回了公安局。 肖宇涛在技术科办公室看着一名电脑专业人才对这台电脑进行操作，其他人刑警则对这件事没有很大的兴趣，他们或翻找资料，或电访涉案人员，试图从其他的方向找到突破口。 “小张，怎么样？” “等等应该快了。”被称呼为小张的青年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舞动着，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及英文字母。 “有了！”小张忽的失声喊了出来，他不禁回头看了肖宇涛一眼这个人的直觉实在是太敏锐了，的确有用以处理录像文件的病毒程序！ 小张作为一名电子计算机专业方向的技术科刑警，对于这个案子也有初步的了解，他意味着这个文件意味着什么。 这个视频处理程序简直是走到了时代的前头！虽然拿这个去申请专利十分欠妥，但未知的新事物总让他心情振奋，如果能获得一些灵感他未必不能把这项技术应用到其他的电脑领域。 小张的惊喜没有持续太多，他皱了皱眉，“这个病毒体积怎么这么小？这个体积还不够执行一个扫雷游戏！它是什么？” 小张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说道，最后一行是一串英文：please press eo tinue 这已是最后一步，接下来他只要按下回车就将揭开所有秘密 他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肖宇涛，从后者那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食指按下了回车键！ 突然！屏幕上开始密密麻麻的刷出英文字母，很快就挤占了整个屏幕这些字母全都为一个——pce！ 拉普拉斯！ 这满屏的单子英文单词让肖宇涛整个人脸色铁青！这名扮演‘黄晨’的犯人，在嘲笑他们！ 这满屏的英文字母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电脑屏幕就嗞一声熄灭了。 “小张？”肖宇涛先回过神来，他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8 偶遇 “哦哦好。”小张还处于震撼中，经他提醒才反应了过来，他按动了主机上的重启按钮这时却再也进不去电脑的操作系统了。 小张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从抽屉里找来了一个u盘插了进去，终于让电脑屏幕再次亮起。 “肖队恐怕情况不容乐观，电脑硬盘里的文件已经全部被乱序改写了” “没有办法还原吗？” 小张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几乎没有办法还原，如果是格式化还好，可刚刚那个病毒程序是这么处理的打个比喻吧，一个铅笔字，即使用橡皮擦除后，在纸上仍有笔触，但它却把这些笔画硬生生从纸上的某个位置移动到了另一个位置，然后进行复数次的复制黏贴” 肖宇涛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道：“我们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比如说，至少我们知道有人对这台电脑动了手脚，我会立刻安排去查接触过这台电脑的人，也许犯人就在其中。” 晚七点三十分。 六名小区保安被请到了公安局录问口供，这些保安神色皆有些拘谨，而且也全都是低学历者。 “有人碰过你们保安室的这台电脑么？” “这台电脑是半年前换进保安室的，除了我们几个，就没有人碰过了。”保安a第一个开口。 “嗯，保安室是一定有人值勤的，我们都没有印象有可疑人物去碰过这台电脑。”保安b肯定了保安a的话。 保安c有些怯生生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举起了手：“有一次电脑出问题了，我们找季橙小姐来过一次，因为听说她是搞电脑的。” “死者季橙碰过电脑？”肖宇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她有没有带着u盘，并且把u盘接入了电脑？” “有的有的！” 肖宇涛眼中精光一闪，那个病毒进入计算机的方式很有可能是通过季橙的u盘！而再往下推论，可以得出犯人必是和季橙有接触的人，甚至就是季橙身边的熟人。 不过旋即肖宇涛又捕捉到另一个词：“换？换进来的？” 保安d：“原本那台电脑配置有点跟不上，所以就又新买了一台。” 肖宇涛皱了皱眉，如此看来这台电脑极有可能在购买之前就被动了手脚，但这既是半年前的事情，要追查清楚恐怕极不容易，而假设是这样的情况，那这桩犯罪恐怕已经计划了半年之久犯人为什么会付出这样的精力？死者季橙究竟有何特殊？ 犯人是熟人，或犯人是陌生人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除非获得更多的线索佐证，否则便不能轻易做出判断。 而这情况，似乎又让案件回到了最初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进展可言。 “谢谢你们，麻烦了。”肖宇涛站起身来，对着几名保安道了声谢，从接待室走了出去。 由于季橙的案子目前没有什么明显的突破口，所以他们只得广撒网，成摞的资料被整理出来等待着翻阅处理，肖宇涛看完了大半，却仍没有找到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起身伸了个懒腰，肖宇涛看向窗外，办公室内这时候除了他之外，还伏在案前的人只有三队队长李想，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即使是现代都市，在这个时候，也渐渐蛰伏沉静。 肖宇涛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发现没有？” 由于太久没有开口说话，李想的声音有点嘶哑：“没有。” 肖宇涛叹息：“我也没有什么发现”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轮转浮现出几个惨烈的案发现场，那一幕幕三年了，他始终没有忘记， 画面最后定格至黄晨锒铛入狱，肖宇涛深呼出一口气：“我会抓到他的，我一定会！” 李想没有应声，只扭头愣愣看着自己桌子上的相框，里面裱着的照片是一个笑容温暖的中年，这是三队前队长，也是他的师傅，在三年前的黄晨杀人案中英勇就义。 要说谁最对这个和三年前案件如初一则的案子上心，公安局内不外乎李想和肖宇涛二人，李想失去了师傅，肖宇涛则失去了一个血脉至亲以及更多那几乎是一切！ 一天的忙碌让肖宇涛身心具疲，在月亮已升起于半空时，他这才回到了熟悉的小区。 他举起抓着档案袋的手和保安大爷招呼了一声，他走向电梯口，看着电梯门前的人影，他愣了一愣。 名叫齐诗的女孩此时恰好正守在电梯门前，猩红数字这时正从2跳动为1. 肖宇涛赶忙加快了脚步，在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身子一侧抢了进去。 齐诗瞪着好看的眼睛看着他，身子略微向着角落里瑟缩了点儿。 他对着女孩摆摆手一笑：“嗨，这么巧！” 齐诗稍微低垂下脸，轻轻应：“嗯。” 肖宇涛想起昨天的窘况，仍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昨天真是抱歉了，你也加班？” “嗯。”又是轻轻一应。 齐诗似乎有些紧张，双手环抱胸前，右手抓着手提包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双手抱胸通常代表着戒备，而手指颤抖的意味则更不用提。 肖宇涛看着如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兽一样的齐诗，顿时心中更感一股愧疚升腾，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身子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假寐，以此示意自己的无害及无防备。 “到了。”齐诗轻轻软软唤了一声，并且用穿着平底船鞋的脚踢了她一下。 “到了，你的4楼。”她又强调了一声。 肖宇涛看到她这副样子，某来由觉得好笑：“小姐，你这太杯弓蛇影了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齐诗忽然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她的额头上有着一些细密的冷汗：“你出去快点！” “好好，我出去！”肖宇涛满脸无奈，举起手做被劫持状，从电梯间里头挪了出去。 身后女孩显然被他这样子逗乐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肖宇涛匆匆回头一瞥，女孩的脸在电梯的渐渐合拢中消失不见，他只看见齐诗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肖宇涛看到这笑容莫名的心里一松。 轻松下来瞬间浓浓疲倦便涌了上来，他今天的确已经够疲累了，和案件有关的信息如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这时候他心理还隐隐有着侥幸，刑事技术室会有重大的突破来推进案件，侥幸这个模仿黄晨的l只是一个瘸脚的小丑。 而倘若l和三年前的黄晨一样危险，严谨，冷酷按照这个最坏的情况来说，肖宇涛虽不知道接下来是谁会死，但除非他们抓到x，他敢断定，凶杀案将层出不穷，a市又将迎来一场厚重的风暴！ 黄晨是一个疯子，他的模仿者的疯狂未必少于他！ 手机叮咚一声轻响。 “下班啦！”和往常一样的，几乎就在他每次要踏进家门的时候，鲸鱼泡泡发来了一条短讯。 肖宇涛笑了笑，发回一条语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和鲸鱼泡泡的作息时间规律相当吻合：“噫，你怎么知道我下班了？话说每次你发信息过来都这么巧，我都要以为你是盘旋在我身边的幽灵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9 走访 “呸，谁是幽灵！谁又盘旋在你身边了？臭不要脸的，我说的是我，我下班啦！” “你加班？” “你不也是？” “我们干刑警的，这是常态。” “喔那你女朋友挺惨的。” 肖宇涛立即回击道：“有什么惨的，我和我女朋友形影不离！” “咦？你有女朋友？” 肖宇涛调笑：“当然有了！我和我的女朋友五姑娘形影不离啊。”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鲸鱼泡泡才回复：“流氓！” 洗簌完毕，躺倒在床上的肖宇涛看着这条消息笑了笑，这才按照以往的习惯，将手机设置为了飞行模式，沉沉睡了下去。 季橙案件的第二天清晨。 肖宇涛对傅莉莉进行走访。 “橙子她遇害？警官我不大懂你是什么意思”脸色苍白的女人正大嘴，眼眶一瞬间便通红。 肖宇涛心底里叹息了一声：“昨天我们在季橙小姐的家里发现了” 他撇向站在他身旁的张池，后者会意，把一个封装在塑料袋子里的金属耳环拿了出来，这是法医‘尸检’的时候新发现的物证。 “这是橙子的橙子她怎么了？”傅莉莉愣愣道。 “她遇害了。” 肖宇涛这话音落下，傅莉莉就捂住了口鼻，她整个人软倒，只能借助门框站立。 看着傅莉莉颤抖的肩膀，肖宇涛心中有一丝不忍，却还是接着问了下去：“我们提取了死者季橙的手机通讯录，她联系最多的人就是傅小姐你” “我是橙子的闺蜜。”傅莉莉抽噎了一下说道，橙子似乎是她对于季橙的昵称。 “嗯，明白，请问最近季橙有什么异常么？或者，她有没有和人发生过冲突？” 傅莉莉摇头：“没有。” “在前天，你和季橙接触过对吧？她有无反常？” 傅莉莉又摇了摇头。 对于傅莉莉的走访花掉了半个小时，从傅莉莉的口中得知，季橙除却和她，她父亲，以及同为学生的黄叶有密切接触之外，几乎不进行社交活动，平时也一直呆在项目实验室里，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与人冲突并且结仇。 “元计划。”肖宇涛看着笔记本上记下来了这几个字喃喃道，这是季橙的科研小组攻坚的项目，元是一个人工智能的命名。 跟进季橙案件的刑警足足有三十号人，进行着分组行动，李想领队小组一行人正在对案件关键人物傅勤进行走访。 傅勤的住处就在傅莉莉所在的小区不远，肖宇涛想了想，选择和李想等人先行会和。 十数分钟后，肖宇涛来到傅勤所在的小区，看得出来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了，墙上的腻子粉有大片的剥落。 走出电梯便看见李想一行三人，其中一人做着笔录，而李想正和一个青年交谈。 做这笔录的青年名叫俞博，而那个和李想交谈的青年肖宇涛有些印象，这时和季橙频繁接触的三人之一，同位傅勤学生的黄叶。 “肖队。”四队的两名成员招呼了一声。 肖宇涛点点头，皱了皱眉走过去：“你们问过傅勤的口供了？” 做笔录的青年摇摇头，苦笑着看了不远处的房门一眼。 “你好，我是老师的学生之一，也是元计划研究小组的成员，黄叶。”黄叶对着肖宇涛说道，他扭过头重新对着李想：“我不想我只是去香港三天，今天早上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唉警官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的话” “嗯，谢谢配合，如果还有事会通过手机联系你的，黄先生。”李想虽然对于刑警队内部人员一直是冰冷严肃，但在有必要时还是会使用柔和的另一张脸。 肖宇涛没有挽留黄叶，他不担心李想会漏过什么关键的信息，虽然他们平时不大对付，但共事很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什么情况？” 李想深深锁着眉头：“傅勤不开门，黄叶他今天刚好来拜访博士，被我们遇到了。” “为什么不开？” “黄叶的说法是他不喜欢接触警察。” 肖宇涛点了点头，和李想等人交流共享了一下各自获得的口供。 “对了，季橙死亡的这段时间，黄叶一直呆在香港？”肖宇涛忽心中一动说道。 “嗯，这段时间他去香港参与了一个会议，据他说，有动车来回的车票，所以这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俞博不知道肖宇涛为何有此一问，翻看了一下笔录说道。 肖宇涛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忽然伸出手敲了敲门，以非常大的音量说道：“傅老师，这次不同寻常很可能您的女儿也有危险。” 李想脸色一变：“肖宇涛你别添乱！” 这时，门内忽传出咔嚓一声轻响，旋即便打开，只不过只能堪堪露出傅勤满是皱纹的脸，还挂着安全链。 傅勤神色冰冷盯着肖宇涛：“你什么意思？” “这次的凶手是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的模仿犯” 傅勤皱了皱眉：“三年前连环杀人案？” 傅勤一心扑在研究上，竟连这种轰动性的事件都毫不知情，肖宇涛只好解释了一番。 “我们目前获得信息没有办法定性案子为仇杀，情杀这之类的动机犯罪，您知道的，没有动机的犯罪者更可怕！” 老人沉默了会儿，他点燃了一根烟，然后靠在了门边的墙体上。 “进来吧。”他把房门的安全链扯了下去。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眼中都带着喜悦。 对于傅勤的询问所获和黄叶及傅莉莉如出一辙——季橙是个人际网薄弱的女人，从未和人结仇，最近言行也没有任何异常。 口供落入尾声，肖宇涛心中一动：“关于傅老师你们小组一直攻坚的项目，元计划，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肖宇涛问出的这个问题，傅勤话语中又明显露出了敌意：“你问这个做什么？和案子没关系吧？” 不过没有等肖宇涛劝服，傅勤就叹了口气说道：“元计划是一个人工智能项目，我们科研小组在这方面的研究，可以说是国内领域独占鳌头我的两个学生拿出去，都不知道要甩所谓的专家学者几条街，可惜，元的图灵测试竟没有通过，而季橙也被人杀害，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心气重头再来呵呵。” 图灵测试是科学家图灵对于人工智能的一种检测方法，如果电脑能在5分钟内回答由人类测试者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且其超过30%的回答让测试者误认为是人类所答，则电脑通过测试，否则便不通过。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彻底的失败了？”肖宇涛盯着傅勤的眼睛，他把彻底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傅勤吐出一口烟，抖了抖烟灰：“失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0 噩梦 返回公安局途中。 张池撇了撇嘴道；“图灵测试都没有通过，那有什么厉害的嘛，早在前年不是就有那什么ai通过图灵测试了？” “你觉得图灵测试真的能检验一个人工智能的水准么？” “这不能吧。”张池挠挠头，支吾着回答道。 肖宇涛：“答案当然是显然不能，它只是测试一个语言聊天程序是否近似人而已，有一些科学素养的不会不明白图灵测试的局限性，但是傅勤话中却对于这个结果相当看重，我问他是否彻底失败，他立即给与回应” 张池眼神一亮：“这岂不是说他就是一个自谥专家的骗子？” “不说是欺骗更贴切些，我昨天查询过傅勤的个人信息，他过去的成就的确算得上是国内人工智能领域顶尖的专家，他显然隐瞒了很多傅勤这人有问题！”肖宇涛眯着眼睛说道，“回去就安排一下对他进行适当的监视。” 肖宇涛及张池刚一迈进公安局大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是贺修文：“我们找到硫酸，重铬酸钾这些东西的来源点了。” 张池立刻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嗯？在哪里？” “应该就是在小区旁的一个被勒令整改的五金店，这些铬酸洗液是用来除去零件上锈迹的，那是附近唯一可以获得大量这类物品的地点了，不过从五金店到季橙b栋沿途的路上没有摄像头，我们排除的勘察组，也没有更多的发现” “那录像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你们对b栋本层的居民走访情况如何？” 贺修文摇了摇头，这个沉默寡言，性格内敛的年轻刑警这时候脸上也浮现出了沮丧，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案情的进展则少得可怜这无疑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愈发沉重了。 下午，四点三十分。 齐诗走出房门，搭乘电梯下楼，即使是炎热的夏天，她仍戴着一个卫生口罩。 看着街道上如同洪流的人男人，她头上冒出一些冷汗，眼神躲闪着，低头迅速朝着一个方位走了过去。 许多人告诉她时间会治愈一切，但这显然不适用在她的身上。 她昨天晚上又做噩梦了。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噩梦。 她终于决定终结这个噩梦即使，付出承担另一个噩梦的代价。 那是三天前，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过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那头的嘶哑男声开口便说：“我能帮助你。” 她原以为是诈骗，不假思索的想要挂掉，手机却忽然开启了免提。 “我先说三件你的事，齐诗小姐。” 齐诗扯了扯口罩，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循着熟悉的街道，很快她就到了书店关闭的卷帘门牵，她经营着一个藏于深巷中的书店。 这个书店能保持不亏损，并且每个月给她带来一些收入已经是幸运之极的事情，书店已经经营了两年，从未做过宣传，来客亦随着居民搬迁不断更换。 街道有些脏乱，墙上落错有着广告，地板则散落着各种垃圾，表面光鲜的城市，始终有这样肮脏的角落。 书店的门当然是关着的，今天不接待其他的客人。 有些费力的把门拉起来，齐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黑暗之中有一个影子只能隐约知道这是一个中等偏瘦身材的人，听到了她的脚步，只是头稍微侧了侧，并未转过头来。 他站在书架旁，书并未拿在手里，他只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翻着页。 阴影中的人从口袋中掏出形似录音机的东西，录音机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来了。” 这人又按动了一下录音机上的按钮：“很抱歉，我的声带有问题。” “我只是提议见面，没想到齐小姐真的来了，我是说毕竟，我也是个男人。” 齐诗有些警惕的拉了拉口罩：“我不信任你。” 他又按下了播放键，始终是这个键：“我不需要你信任。” “你会知道的，你的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齐诗：“杀人，对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嘶哑的电子音：“当然！” 齐诗忽然感到些许的畏惧她退后了一步，他居然真的用录音机和自己交流得十分流畅，那意味着，她说的话几乎被这个男人预知了！他是谁？会用读心术的恶魔？ “不要惊讶，选中你不是没有理由你和我躺在病床上的妹妹很相似，非常的相似她爱上了那个人，却不能出现在他身边，所以，选中了你，那人你也见过了，他与众不同你考虑好了么？” 齐诗细想着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的要求是要自己去接近一个男人，这还在她搬家之前，她当时并没有答复而当她搬完家后，他告诉了自己那个男人所在的位置——楼下。 这简直是神的未卜先知了！ 漫长的沉默，齐诗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他称呼自己为l。 l一点儿也不着急，把录音机塞回了自己的口袋，并且继续翻动起手边的书。 下午四点三十分，案情突破进入瓶颈。 刑警队举办了季橙案件的专项会议，各方代表，以及参案的刑侦第三中队，第四中队，刑事技术科，法医等等，均与会到席。 所有人脸上都见不到丝毫的轻松，一般会议都是对近日积累的案件进行总结和扫尾，而专项会议，自从肖宇涛入职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a市已经许久没有开办过针对于某个案件的专项会议了。 看得出来公安局领导班子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会议厅座位上面坐着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满。 a市公安局的会议一般都是简短有力，由领导起了个头，李想这时开始宣读目前这个案子的进展。 “浴室的浴缸，地板，厨房砧板，发现的血迹残留，血型均为一种，这个血型是特殊的rh阴性血，根据科学统计，出现率为千分之一，所以这应是一人所留也即是死者所留。”死者血型的特殊，只是给刑事技术科确定血样来源为一人提供了一些方便，却对于案件的侦破没有太多的帮助，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是能够指正嫌疑人身份的东西。 “我们对案件进行了初步的推测重演：六月十四号下午至晚上这个时间点，l以某种方式进入季橙家中，或是诱骗，或是其他方式，之后和季橙进行了搏斗之后，杀死季橙，然后在浴室进行肢解，这之后l在深夜出门，从楼梯下楼，到达摩托车维修店旧址，获得了大量浓硫酸及高锰酸钾后，重新回到季橙家中，进行了毁尸。” 李想说完落座，公安局局长张忠义眉头深深锁起：“报告我看过了，没有任何和嫌疑人有关的线索吗？菊园小区的监控系统你们调研过吧？那也并不是漏洞百出啊，这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他插翅飞进来，又飞去不成？” 张池有些生怯的举起了手：“张局，这些摄像头只把住了几个关键的出入口及转角” 陈斯站了起来，瞪了张池一眼，后者悻悻然坐下。 不过陈斯到底还是老牛护犊：“张局，这次的案子不同寻常刑侦队两天能有这个进展已经很了不起了。” 张局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哎。” 肖宇涛整理了一下文件，随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次案件的受害者不似被常规动机的嫌疑人杀害，根据他对三年前连环杀人案的了解程度，我怀疑他是当年那个案子的相关人我请求，重组专案组！” 张局从善如流：“好！你们把这个事情落实下去，全局的资源都优先提供给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会议很快结束，肖宇涛孤身驾车来到a市监狱。 肖宇涛深深看了一眼这栋迥异大部分人类建筑物，充满死硬气息，毫无生机的建筑物。 他终还是决定见一面黄晨，出示了警证后，狱警迅速的进行了安排，没过多久就被通知已经可以会见，当然，这也有他提前预约的因素，他早在前天已经做下了这个决定。 那个男人隔着玻璃望着他，似乎十分惊喜，他的精气神很好，看起来比肖宇涛的精神状态好得多。 黄晨，这个即使被关在了盒子里，依旧发挥着余势，让人惊颤的男人！ 肖宇涛面无表情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右手只有四根手指的男人立马拿起了话筒：“我以为只是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你真的来了！哈哈！” 肖宇涛冷笑：“你在高兴什么？” 黄晨盯着肖宇涛忽然一愣，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露出失望至极的神色，他蹭一下站了起来，脑袋和厚重的钢化玻璃狠狠撞击了一下！ 而他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一样，他的眼睛里瞪出血丝，低吼了起来！ “不不不不！不对不对不对！你”黄晨如同嘶吼的野兽，“到底是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1 死亡的再降 对于黄晨的质问，肖宇涛面无表情。 黄晨喘着粗气，他的视线隔着玻璃窗和肖宇涛对视着。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对视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最终，黄晨却似有收获般的嘿嘿笑了一声。 他脸上那些沮丧和愤怒，肉眼可见的消失不见了。 “我想见的可不是你，而是他。”黄晨摇了摇头，他把双指交叉在一起，脸上满是一股——轻蔑和倨傲。 肖宇涛嘴角抽搐了一下：“即使黄家砸了重金，但还是很遗憾，你要么坐穿牢，要么换个监狱——叫做精神病院的地方，呆一辈子！” 黄晨用四根手指敲着桌子，不以为然：“我并不介意，社会对我来说——也是一座监狱。” 他顿了顿，盯着肖宇涛嘴角勾起：“你该担心你自己，三年前的游戏远没有结束，但在我看来，这一次你们会输掉这局。” 肖宇涛忽然蹭的站起来，目前季橙案件的案情还处于保密阶段，甚至于公安局里的部分人都还毫不知情，但黄晨这意有所指的话，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信息渠道！ “游戏？！你知道些什么？！” 黄晨咧开嘴笑：“我想，至少比你知道得多他现在还很弱小，但迟早有一天会变得异常强大，请期待吧，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说完这话，黄晨扭过了头去，把话筒放下了，他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 肖宇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想要从黄晨嘴里套出更多的话显然是不可能，他目前知道的，只是黄晨想要他知道的而已。 想到这一点，肖宇涛也果断起身，转身前一刻，他抓住了话筒，低低吼了出来：“听着我会抓住他！” 黄晨扭过头来，虽然耳边没有话筒，玻璃更隔绝了肖宇涛所有的声音，他却仿佛知道肖宇涛说了什么一样。 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对这话不置可否，然后对着肖宇涛摆了摆手，像是主人送别客人一样。 刑警属公安机关，狱警则属于司法机关，两者职权有交集却没有同属公安或者同属司法来得方便，肖宇涛虽反应了黄晨的一系列情况，并且提出调取黄晨相关的监控录像的要求，却被拒绝了。 监狱方面的负责人对肖宇涛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他就是一个精神病！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我觉得你过度紧张了！” 肖宇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听我说这不是常规情况” 恰这时，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张池带着慌乱的声音：“队长” “怎么了？”听到如此低沉而情绪明显不高的声音，肖宇涛意识到了些不好的苗头，他心脏猛的一跳。 张池在那头喘了好几口粗气：“是傅勤，傅勤死了！” 就在不久前还有过交谈的傅勤，被确认死亡！ 肖宇涛脑海轰然一响，如同亲历一场爆炸，轰鸣声在他胸间不断回响着！ 如他所预料的，这次的案件并不简单，它正愈演愈烈成为一场风暴，不它或许已经是一场战争。 “该死！我一个小时内赶到现场！” 由于没有打开车内的空调，虽是相对清爽的早晨，警车内部还是变成了烘炉，让肖宇涛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不过这也还是比不上他此刻的心急如焚。 默计着时间，红灯才灭，肖宇涛立刻就夺线而出。 小区停车场已经停了两辆警车，他这一辆又开了进去，顿时在停车场外头聚着的一小撮群众开始议论起来，这会儿是人都知道了，小区内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张池！”他对着站在楼道口的青年远远招手，脚步又快了几分。 张池迎了上来，看着手里的笔记，开始简短的报告情况：“报案人是他的学生黄叶，他今天早上拜访博士，敲门无人回应，所以找物业要来了备用钥匙，和物业的保安一起进的案发现场，现场门窗锁紧，处于封闭空间也就是密室状态” “备用钥匙？” “哦是这样的，傅勤和他说过想要重新刷一遍墙上的腻子粉，而他又经常由于工作不在家，所以授权物业管理员保管了一把钥匙，方便装修人员进去这些话，目前都经过了多方证词交叉取信。” 肖宇涛皱了皱眉：“死因呢？” “应该是死于燃气热水器爆炸法医已经进去了，根本性的死因还暂时不清楚。”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朝着案发现场赶了上去。 随着他们从电梯间走出，便看到楼道之中已经站了的许多人。 分为两簇，一些衣着各异的围观群众，一些身穿警服的警员们，而在制服装束的警察队伍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寸头青年有些显眼。 这是肖宇涛昨天走访时遇到过的，傅勤的学生——黄叶。 爬上楼，首先映入眼帘的醒目的警戒线，目光拉进，房间内地板上的血色足迹触目惊心。 傅勤真的死了！昨天还鲜活的一条生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法医既已经进去，那案发现场的勘察其实也算是完成了一小半了。 走近房门，视野拉开，地上血脚印渐渐清晰，有更多的血液滴在地上，泼画成一条小径，链接着卧室门和浴室。 血径终点位于卧室书桌，肖宇涛循着血径来到了卧室，远远的能够看到法医已经在进行尸检，三队队长李想则站在了一旁。 老人傅勤赤裸的，消瘦的身体坐在书桌椅上，脑袋低垂，血液在地板上汇成小泊。 法医倩微身穿警服，戴着手套，蹲着身子正在尸体旁边，扭过头来招呼了一声。 “相比起那一缸的东西，我还是喜欢这种正常的。”倩微自言自语道，她在命案现场总是显得最游刃有余的那一个，这种轻佻或许会被人误以为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但作为一个从业七八年的法医，几乎不需要怀疑她比起其他人更了解生命，更敬畏生命。 警界女性从警是极少数，出一线的刑警，特别是法医，那就更凤毛麟角，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如何坚持到了现在。 倩微嘟囔了一声扭过头去，她歪着头，形似和死者血肉模糊的脸深情对望。 “基本可以确定是死于失血过多和肺脏损伤后的窒息，死亡时间应该是十二小时到十五小时左右，他身上有大量灼伤，爆炸破片的割伤，刺伤，不解剖的画，目前也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 肖宇涛点了点头，看向了桌上的一叠文件，老人的一只手握着笔，而笔头，还点在文件的上面。 “遗嘱里头把死后遗产遗留给了他女儿的孩子，涉及的金额大约是五十万左右不过据我们所知，他女儿并没有结婚，也没有抚养孩子，是否怀孕还有待确定，还有，垫在这份遗嘱下方的是一张纸应该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你看看。”俞博在一旁说着。 肖宇涛点了点头，他戴上了手套，然后接过递过来的纸及日记本。 纸上是如下的字迹，这一行字曾被反复的删改过。 2015/3/30 他（用笔划去）她（被划去）它（也被划去） 最终留在纸上的是这样一句话——祂，诞生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2 俯视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光是这一句话的第一个字进行过了反复的删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d字把这句话框起来了。 “d？这个d的含义是什么？祂诞生了又是什么意思？祂指神明？”肖宇涛眯起眼睛，疑惑从他心中涌了出来。 “肖队长还有近视？多少度？不介意的话用我这一副。”见着肖宇涛看纸的时候眯着眼睛，一旁一位刑事技术刑警开口说道，他将鼻梁上眼镜摘下递了过来，“这是度数三百的。” 眼睛递过来这刹那，肖宇涛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浑身颤了一颤！ “肖队？”张池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我最近没休息好，有点神经衰弱至于眼镜，不用了，谢谢。”肖宇涛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道。 “祂代指神明？dd又是什么？”肖宇涛转回头来，喃喃了一声，眉头皱起，他放下日记本，目光忽然瞥向了死者的背部，随后捻起在死者粘着的白色事物，放到眼前打量了一会儿。 肖宇涛突然转向走向了浴室。 浴室已经满目狼藉，大片的墙壁焦黑，原本挂在墙上的热水器已经炸裂成碎片，由于水管破裂，地上的血迹被冲刷了大半，除了燃气热水器残骸外，还有一个打火机以及焦黑残破的烟盒，香烟散落得到处都是，浴室的透气窗半掩着。 “老式燃气灶，生产日期查证是2006年，可能是里头的阀门由于衰老而损坏了，漏出了燃气，首先是灌满了燃气灶内部，燃气被引爆后，燃气热水器像一个粗糙的炸弹整个炸开，初步推断可能是死者在厕所使用打火机点烟或者打开热水器热水的时候，引爆了燃气，重伤濒死，移动到了卧室写下了遗嘱，最终死亡。”张池在一旁解说。 肖宇涛愣愣盯着浴室景象好一会儿，看向了角落里，蘸满了血的红色扭阀，那是燃气开关的阀门。 “傅勤他还关上了这个燃气阀是吗？”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想忽然出声：“拥有高度科学素养的死者傅勤恰好没有闻到高浓度燃气，恰好在燃气泄露浓度达到引爆条件时引爆，威力不大不小，没有扰动其他的居民，没有引发火灾，巧合太多了，而且充满了随机性，一个会对燃气热水器进行改造的高智商罪犯不会选用这个充满随机性的方案去杀死一个人，而事实上，傅勤也并不是爆炸后即刻死亡。” “更关键的是，死者有时间写下犯人名字，但是却没有这样做，低概率是他也不知道犯人是谁，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犯人！” 李想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目击报案人搜过身了，除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没有其他的东西，他撞门的时候本层居民就在旁边，到达案发现场发现尸体后就马上报警了，之后一起在邻居视野之中等待警察到来，离开居民的视野只有闯进卧室时极短的十几秒时间，所以销毁证物的可能微乎其微，窗户也还是紧闭的，没有被开启的迹象，傅勤由于爆炸死亡到他的尸体被发现时，整个空间是封闭状态的，这应该就是原始现场，这案子，九成可能是个意外。” 还有一句话被李想咽进了肚子里，那就是——这一次l没有发布杀人微博，不过这句话却并不适合谈及，如同需要靠罪犯的‘自白’来断定案件的自杀他杀性质，未免太过荒谬了！ “不，这是他杀！”肖宇涛摇摇头，脸色渐渐变冷，他斩钉截铁说道。 “你说的恰好刚好就是这个案子的几个疑点，我就不多说了，我再说其他的几个，首先，燃气到底是怎么被引爆的，死者背部有涂抹沐浴露的痕迹，证明爆炸发生时他正在沐浴，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去点烟。”他指了指傅勤背部白色黏稠膏状的事物。 肖宇涛接着说道：“还有，虽然热水器已经被炸成了碎片，现在还不能确证它有没有被打开过，但下方的冷热水调阀被拨到了冷水的这一端这就可以知道死者并没有使用热水洗澡，那么打开燃气热水灶产生火花从而引发爆炸也可以排除，那么，燃气到底是被怎样被引爆的？” “还有一点，为什么这个燃气阀会被打开？现在是夏天，按照一般的使用习惯，加上傅勤的科学素养，综合这两个因素，死者有很大的可能是会在长期不使用热水器的夏天把这个阀门关上的，但是，它现在却被打开了！” 李想皱了皱眉，说道：“不排除其他自然产生的火花引爆，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具有引爆功能的装置，而所谓的使用习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夏天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会使用它，前天由于西北部冷气团过省，气温降低了五摄氏度，他很可能不久前使用过热水器。” 肖宇涛摇了摇头，自顾自的伸出了第二个手指，“第二，就是这个‘祂诞生了’和d字了，这绝不是无关信息，相反，更可能和案件是息息相关，看看这张纸，它的被撕边缘甚至不是一条直线而日记本上的这一页，还留有不规则的一小半边缘，假设这是傅勤之前撕下来的，日记本上这多出来的边缘不会留下” “假如这是傅勤的遗言信息还是那个说法，为什么他不直接留下嫌疑人的信息？如你所说的，想要引爆燃气需要这么多的低概率事件组合在一起，这是疑点，但同样也可以佐证”李想这话还没有说完，这时，众人的手机不约而同的或轻响或震动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反应要快了一些，立刻脸色剧变！ 自从季橙案件发生之后，所有的参案人员都关注了那个杀人微博，而且保持了手机为通讯状态这几乎同时从多部手机中传出的轻响和震动，它意味着什么，众人很快就意识了过来，那是如同死刑宣判般的杀人地址。 “是杀人地址。”张池看着手机屏幕愣愣道，“上面公布的地址就是这里！” 李想张了张嘴如鲠在喉般说不出话来，下一刻，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嘿嘿，真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俯视着我们呐伪造现场又明目张胆的告诉我们这是他杀，这个伪造的自杀现场有什么意义？！他这是在嘲笑我们？嘲笑我？” 场面一片死寂。 神明俯视一切 肖宇涛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这两个词，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突喊道：“检查电脑，手机，电子设备，用电子狗看看有没有监控设备！快快快！他在看着我们！”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3 孩子 技术组人员赶忙开始排查起可能存在的监控，不过如此十数分钟后，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肖队监控啥的没有啊。”技术科刑警回道。 肖宇涛心底一沉，他亦只是猜测，也没有继续坚持：“没有就算了。” 说着这话，他疑惑的看了看插着电源的电脑一眼，但此时主机的屏幕却并没有亮起，它没有开机。 这时，门外忽然变得哄乱起来，隐约传来了一个女人的不受抑制的哭声。 很快，贺修文就两个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傅勤的女儿傅莉莉，跟在后头的是傅勤的学生黄叶。 见着脑袋低垂坐在椅子上，身体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父亲，傅莉莉突然神情失态，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抽泣起来。 “莉莉”黄叶轻轻过去拦住了她的腰。 就在这时候，女孩猛的挣脱起来，而后在黄叶脸上甩了一个结实巴掌。 “别碰我！”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雌兽一般。 啪的一声响让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黄叶捂着脸退到一旁，苦笑了一声。 肖宇涛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时候张池走了过去，按照现场勘察的流程知会了家属一些注意事项。 “麻烦两位回局里配合我们调查。” 黄叶应着：“应该的。” 审讯室。 肖宇涛和黄叶相对而坐，张池在一旁，抬笔做着记录。 肖宇涛翻看着手头的资料，这是从保安处索取的来访记录，上面是如下信息： 2015/6/20（前天）10：30 黄叶傅勤学生 2015/6/21（昨天）4：30 傅莉莉家属 2015/6/22 7：00 黄叶拜访傅勤 这是三天内的来访记录，更早的记录在一个星期前，似乎有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两人频繁的拜访，出于谨慎，肖宇涛申请了审讯室对他们分开进行比较正式的询问。 他翻看着黄叶的个人信息，这份个人信息有些令人吃惊的厚实！ 黄叶，原是一个大型上市集团的公子，不过不知何种原因，黄叶生父的集团在十年前忽然被查出巨额灰色交易和逃税漏税，一夜之间大厦倾覆，而原本被誉为资本运作天才的黄叶也放弃了从商，而是通过自学成为了一个研究型的技术人才，资料上还写着他曾对傅勤的女儿有过三次兴师动众的表白求婚，不过傅莉莉都没有同意，但傅莉莉生父也即是傅勤，倒反是一直凑合两人。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去拜访傅勤博士？”肖宇涛开门见山，对着黄叶问道，即使是昼长夜短夏天，这个时间也似乎太早了些。 黄叶：“是约定好了的，一篇学术论文要和博士探讨一下。” 肖宇涛：“那6月20号呢？也就是前天，你又为什么拜访傅勤？” 黄叶：“也是关于那则论文，‘元’这个项目已经是最后收尾阶段，所以这方面需要的沟通比较多不过老师这一个星期都不怎么去研究所了。” 肖宇涛：“学术论文？‘元’项目？说明一下具体情况。” 黄叶：“是关于人工智能方面，我跟着老师已经十年了，一直一来都在攻坚超人工智能这个课题，不过并没有什么人看好，这个研究在国内有些超前了，就算是有所成果也不能加入进目前的工业产业链，所以没有任何资本入资我们的项目，我们三人研究小组一直没有扩充警官如果感兴趣，我可以把论文给您一份。” 肖宇涛点了点头：“傅勤的这个研究小组，最近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突破？” 黄叶：“有一些但还是和我们期望的有很大差距，元计划本来进行到最后阶段，期间没有任何的意外，一切按照预想的进行但是ai最后的图灵测试没有通过。” “啊抱歉，图灵测试就是”黄叶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接着补充。 肖宇涛摆了摆手，示意他听明白了。 肖宇涛忽的死死盯住了黄叶：“你真的觉得这个项目失败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警官图灵测试的确低级，而且也不能作为判断人工智能各项能力的优劣的标准，但它对于真正的超人工智能来说可能就像是我们去做小学生的考卷，即使如此元还是没通过那它无疑谈不上成功，毕竟元从一开始的研发方向就定位成居然自主学习，以及逻辑判断能力的超级人工智慧。” “听得出来你一开始对这个项目很自信，这是不是” 黄叶神色复杂的看了肖宇涛一眼：“这是不是太荒谬？或许吧。” 肖宇涛：“能不能口述一下你发现尸体的过程？” “当然可以我可以点根烟吗？”黄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点六中南海问道。 肖宇涛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并且拒绝了张池递过来的烟。 黄叶深吸了一口，看着点燃的烟出神：“说起来还是老师带我抽的烟，十年了，我跟着老师没日没夜的投入研究，俗话说师傅师父，他就像是我的父亲，结果最后老师他而研究也啊抱歉，我跑偏了。” 肖宇涛：“放心，我们一定会捉拿犯人归案的。” 黄叶有些惊讶：“警官，我一直想问，这不是意外吗？为什么我们还要被这么严格的审讯？当时门窗是锁紧的吧？而且看起来，老师好像是死于燃气热水器的意外爆炸？” 肖宇涛：“抱歉，这个就无可奉告了。” 黄叶点了点头，将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抱歉，是我多问了我说一下我发现尸体的过程，在约定的今天早上七点，我拜访傅勤老师，结果敲门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显示关机，我有点担心傅老师，毕竟是半百的老人，所以我马上就联系了物业管理，在保安的陪同下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尸体之后就报案了。” 肖宇涛手放在下巴上，颔首思索了会儿，接着道：“谢谢您的配合。” 肖宇涛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黄叶站起身来走出审讯室，随后脸上还有泪光的傅莉莉在一名民警随同下走了进来。 “傅小姐，请坐。” 后者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后，脸色一片死灰，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 肖宇涛开门见山：“这上面有你昨天下午5点30的来访记录” “女儿去看爸爸这需要理由吗？” 肖宇涛歉意的一笑，双手交拢，“的确不需要理由，傅小姐呆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小区的来访管理一般都是严进宽出，菊园小区同样如此，所以上面没有备注来访者离开的时间。 傅莉莉皱了皱眉：“我是晚上七点离开的。” 肖宇涛：“傅先生近期有没有什么反常？” 傅莉莉：“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经常神经兮兮的。” 肖宇涛：“神经兮兮指的是？” 傅莉莉：“忽然情绪低沉，忽然大笑，忽然摔东西。” 肖宇涛又仔细看了一遍手头和傅勤相关的资料：“令尊有精神病史？” “不，没有，我拖着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我父亲没有任何问题。” 肖宇涛手指敲着桌子，终于再度开口：“傅小姐的孩子几个月大了？一个月？两个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4 疑云 傅莉莉脸色一变：“这是我的隐私。” 捕捉到她突变的脸色，肖宇涛双手交叉，穷追不舍：“这个和你父亲的案子有关，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以让真相大白，孩子是谁的？” 傅莉莉胸口起伏了一阵，她嘴角抽了抽，张开嘴，从齿缝里头挤出了几个字：“我未婚夫的。” “可据我所知” “我未婚夫就是黄叶，我们两个本来准备这周日筹备订婚礼的，这事还没和我爸说，想给他一个惊喜，他催婚很久了，但居然出了这种事”傅莉莉说着，眼泪从脸上流淌了下来。 “那么你父亲知道你怀孕了吗？” 傅莉莉用手指掸去眼角的泪珠：“不，还不知道，打算订婚那天告诉他的。” 肖宇涛走出审讯室，眉头依旧没有任何舒展开的迹象。 “你有头绪吗？” 面对张池的问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噔噔噔脚步声响起，他抬起头，见着贺修文正冲着他走过来。 “修文，技术组痕迹科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遗嘱以及纸上没有任何可疑指纹，上面的字迹，经过鉴定是本人的，那个d是不是他本人写上去的还有待鉴定，不过由于样本小，难度非常大，而且结果也未必真实准确，现场相当干净另外，那个微博的登陆地点，定位不了。”贺修文噼里啪啦把情况交代了一遍。 肖宇涛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意外。 这时，李想走了过来，对着三人点头示意，然后接过肖宇涛手里的笔录翻看起来，皱起眉头，看见肖宇涛在下方写着的小记，问：“你觉得他们都有嫌疑？” “是的不排除嫌疑，但是我们一个都留不了，没证据。”肖宇涛摊了摊手说道。 张池撇了撇嘴：“这条微博发布时间还在我们接到报案之前，为什么要伪造自杀现场？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嘛。” 这个问题肖宇涛同样无从解答，“这个模仿犯极度自大，和我通话的时候，一连说了四个我字。”肖宇涛沉默了会儿说道，“他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招数来干扰我们的视听，不过，或许” “啥？”张池伸着耳朵。 “只是猜测。”肖宇涛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李想忽的打开了手机，应是一通指挥部电话：“嗯什么？！嗯好，我这就来！” “怎么了？”肖宇涛一把拉住了李想，问。 “则徐大道31号发生了爆炸案！” “爆炸？什么类型的爆炸？” “应该是自制炸弹！” “自制炸弹！”张池看着李想急匆匆离去背影，有些惊讶的把这四个字又复述了一遍。 肖宇涛呼吸急促起来，他觉得这个地址有些似曾相似：“则徐大道31那不是傅勤的研究所么！” 张池经他一提醒，也张大了嘴巴：“那队长，我们要不要跟去现场？” 肖宇涛摇了摇头，“不，不去！手头的事情一件件来，不要被打乱了阵脚，再者，这种爆炸现场，也不是我们能够找出什么端倪和线索的地方，还是要交给技术组的同事，李想过去，只是坐镇。” 这话说着，他打开了手机刷新起微博，但这一次，并不如他预料中的一样，拉普拉斯没有发布地址。 没有受害者死亡，所以没有发布地址？ 张池见着他拿着一桶泡面，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拿去给倩微姐？” “嗯。” 张池赶忙道：“她不喜欢这个口味，爱吃的是老坛酸菜那一款的，我办公桌那里刚好有一桶，你等等对了，队长，黄叶提出要离开公安局，我们放不放啊？” 肖宇涛放下手边的文件，第一次和张池对视：“放，本来他们也只是‘协助调查’，我们没有理由拘留。” 口供暂告一段落，黄叶，傅莉莉两人离开警局，街灯闪烁了几下后打开了，洒落橙色光芒，这让事物及人的脚下都带上了不大不小的影子。 黄叶轻舒一口气，看了看手表，对着傅莉莉语气柔和的说道：“莉莉警局提供的餐盒你没有吃吧？不饿吗？我们去找一家饭馆？” “不用了，我想先回去洗个澡。”傅莉莉冰冷冷说道。 “等等！”黄叶下意识喊住了她。 傅莉莉脚步停了下来，疑惑道：“什么事？” 黄叶沉默了会儿，他的目光看向了傅莉莉的腹部：“莉莉，你多注意身体我是说结婚的事情我们可以押后再谈。” 傅莉莉低沉下脸，让人看不清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扭过头去，朝着街道尽头走了过去。 黄叶欲言又止，女孩走得干净利落，视野之中，那双红色高跟鞋晃着弧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竟如同迫不及待摆脱他一样。 抬起的手臂顿时又降了下去。 一进解剖室的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肖宇涛不由皱了皱鼻子。 “哟，你来拉，我才要开工，先帮我泡好泡面吧，热水那边就有。”倩微还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她眼神稍微瞥了过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饮水机。 “恩好。” 肖宇涛穿戴好消毒头罩，口罩等一系列事物，这才走了过去，一踩到滑腻腻的地板就不由有点头皮发麻，地板上油状的东西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日久积累，又没有清理的尸油。 捂着鼻子，肖宇涛凑了过去，这时候死者胃袋已经被取出并且剖开，放在解剖台的盛物皿中，散发出一股人类呕吐物混杂酒精的刺鼻味道。 “酒味？” 倩微看了他一眼：“老毛病了，鼻炎，前几天气温骤降，害得我又犯了，所以闻不到什么味。” 肖宇涛眼中精光一闪：“闻不到味对了，倩微姐，有没有药物能够致使人嗅觉失灵？” “理论上可以，不过每个人的耐受性不大一样，我看过一例临床病例，是一个服用鼻炎药导致嗅觉失灵的案例。” “把他的胃液拿去化验，看看有没有什么非自然成分。” 倩薇扫了一眼过来：“你是猜，他有服用过这种致嗅觉失灵的药物？” “不错！等等，那是什么！？”肖宇涛话说着，这时候眼睛忽然一亮，他指了指浑浊胃液中，一个青黑色事物冒出的一角。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5 包庇 倩微同样看到了这个古怪的事物，当即用镊子把这个东西夹了出来，并且用水清洗干净。 当它完整的出现在肖宇涛眼中的时候，他脸上却没有因为发现新证物而感到高兴的任何成分。 这是一块表面有些焦黑的电路板。 肖宇涛如同梦呓低声说道：“有没有可能它原本在死者的食管，移动尸体的时候进入胃部的？” “不，这个大小，不是吞咽的话会被卡在食道。” 倩微当即否认，她忽然打开死者的手掌，把这块电路板对着上面的灼伤痕迹比对了一下。 “这灼伤痕迹，没有错他曾经抓住了这块电路板，然后自己吞咽进了腹部，口腔里的灼伤也是这个原因，可”倩微有些惊讶。 肖宇涛仔细看了一眼这块电路板：“这个东西应就是引爆燃气的引子了。” “唔这样他杀条件就凑齐了，因为被投药，所以博士没有闻到泄漏的燃气，因为点火装置的存在，所以恰到好处引爆，应该是出了点意外才让他没有即刻死亡” 肖宇涛神色复杂：“燃气热水器发生爆炸之后，濒死的傅勤找到了这个遥控点火的元器件，然后自己吞咽进了腹部吗？他为什么要替凶手销毁证据？” “你问我啊？我只讲事实，不讲推理。”倩微说着，摊了摊手。 肖宇涛自顾自说着：“或许他知道真凶是谁，却考虑到某种因素，反而替他抹去了痕迹，把电路板吞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不立刑案尸体就不会解剖，从而制造出完美的意外的假象，但是他却不知道那条拉普拉斯发布的微博，凶手明目张胆的告诉我们——这是他杀。” 倩微对这句话同样的不置可否，看到了肖宇涛手里拿着的泡面桶：“哦对了，那桶面，是张池给你的吧？” “嗯？是。” “草他大爷，把这个口味全买光了。”倩微嘟囔着，手上却不停，她又掏出一个干净的试管，装进了一部分的胃液，放到离心机中，接着扭过头说：“胃液成分检验不会那么快，过一阵子才能给你了，我先吃点东西，真是饿死姐姐了不过，还真是棘手呢，这种通过遥控装置杀人的案子” 肖宇涛点了点头：“通过这种遥控装置杀人，很难构建出一个证据链来锁定凶手。” 倩微伸了伸腰，摘下手套端起泡面走出了解剖室，刚刚接触完尸体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胃口，她就倚在桌子的边缘吃着泡面。 她咂了咂嘴说道，“正常人哪里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去杀人要是我，肯定是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直接用刀子捅死丫的。” 肖宇涛耸了耸肩：“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可以不用这么头疼了，唔我现在去技术组那里一趟。” “唔壕！”后者一口面还没咽下去，对着他挥了挥手。 迈过一段走廊加上一个拐角，肖宇涛走进刑事技术室。 前脚才刚迈进技术组办公室，一个黑影就噗的冲进了他的怀里，肖宇涛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扑到他怀里的人。 这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警，这时正撅着嘴巴，怒瞪着他。 “啊抱歉抱歉。” 女孩儿名叫欧阳团，一张脸有些婴儿肥，个子也不高，才堪堪到一米八的肖宇涛胸口位置。 “团子？” “不要叫我团子！”女孩下意识的就回击，不过抬头看到了是肖宇涛，她脸上的怒意消失了一些，她刚刚被分配了任务，正好需要和他做些沟通，面孔严肃起来：“听倩微姐说有新进展了？” “嗯对，我们在死者体内发现了这个。”肖宇涛晃了晃手里透明的封装袋。 “唔，给我。”团子抢过袋子，打量起来。 “看得出来什么？” “靠，你当我是神啊，看出什么这东西你说要给谁？照相员？痕迹员？还不是我倒霉，刚好值班得翻好久的电工书籍了。” “这个应该有两个功能，一是制造一个击穿火花，二是接受特定频率信号，我需要知道的是收信距离和这个频率，我们不是一直鼓励一警多能么！这是证明你的好机会！”肖宇涛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会长不高！”团子气呼呼道，把他的手别开，然后走到了用以存放证物的储物柜前，然后将这个关键性的证物放了进去。 “哦对了，团子你顺便把现场照片单独给我一份，我带张池和贺修文两个一起再去看一下现场。” 团子又是没好气的问：“你们再去去现场？你质疑我们的专业素养？” 肖宇涛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了摸了摸：“这不是刚刚明朗了作案手法，所以打算再去看看，我们可以更有针对的走访相关人嘛！” 欧阳团啪一下将他的手打开，脑袋往着旁边一偏：“嘁！” 肖宇涛有一些无奈，只好陪着笑：“团子务必记得照片！” “好啦好啦，知道了！”欧阳团不耐烦把他往着办公室门口推着。 刑侦大队的办公厅里头，四队和五队的刑警们正扎堆在一起讨论着案情。 见着他走了过来，贺修文迎了上来，他的脸上有难掩的兴奋。 肖宇涛见此，眼中光彩盛了几分：“有重大发现？” 贺修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队长，有新发现，刚刚我打了小区物业管理群的十数个号码，电气控制室的老大爷说，那天晚上有个电话号码打过来，和他说燃气供给出了问题，然后他去电气室检查了一下，发现燃气阀门被关上，就又把它打开了不过，据他说，这个号码打回去是空号，应该是网络模拟的号码。” “嗯，知道了，干得不错。”肖宇涛轻抿嘴角，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 如此最后一块积木也搭上了，他拍了拍贺修文的肩膀，后者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肖宇涛皱组织了一会语言接着道：“作案手法现在已经很明朗了，犯人先是破坏了傅勤的热水器，打开了他浴室的燃气阀门，然后在他沐浴的时候，打电话给电气控制室的管理员，燃气恢复输送之后，从破坏的燃气热水器那里泄漏最后燃气被引爆装置引爆。” 贺修文显然也得知了从死者胃部发现电路板的消息：“嗯，我的结论也是这个。” 这时，肖宇涛的电话响了起来，法医门诊倩微来电，是有点儿慵懒的声音：“喂喂。” “嗯？检测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6 冲突 “还没有，不过目前只能知道两点，一是死者胃里的酒精浓度很高，他死前喝过酒，而且喝的不是软脾，是白酒，二，的确如你所说的，他的胃部还有另一种结构，药理不明的合成大分子。” 肖宇涛还没道谢，那头就传来盲音被挂掉了，而下一刻，啪的一声响，一个勘察箱重重的压在了他的桌子上，肖宇涛抬头一看，正是不久前见到的欧阳团。 她有些气呼呼的道：“刚刚说过的，你们不是还要去现场？” “嗯？是，等会儿就带修文和张池去。” 欧阳团吐出一口气：“这案子现场的确还需要二次勘察，我现在先过去一趟，倩微姐通知我们了，去找个酒瓶！那可能是关键的证物！” “这个我们可以帮你带。” “得了吧，到时候把指纹什么的全擦掉了，一点儿都不靠谱。”团子白眼道。 “那好，我在停车场等你。”说完，肖宇涛站起来对着扎人堆里头讨论案情的两个队员喊了一声，“走，我顺便带你们两个再去一次现场，光是这些书面资料，不方便了解案件的概况。” “好嘞。”张池应了一声，贺修文沉默不语，却更快一步的拉上了办公椅，跟在他们身后。 喊上了张池和贺修文，一行人正准备上警车，却看到一辆车停到了一旁的车位，而后李想阴沉着脸走了下来。 “什么情况？”肖宇涛冲着他挥手。 “没有人员伤亡，只是一台高精尖电脑的硬盘储存区被炸毁关于傅勤生前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成果，包括储存在硬盘里头的和纸面的，全部都毁于爆炸中，犯人似乎刻意的销毁它们，还有，现场留下了这个！” 李想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拍下来的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居中有一行仓促写就的字： 现在，祂死了。 而同样的，有一个大大的d字母把整句话框了进去。 肖宇涛看着李想，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硬盘里头还有什么东西？” 李想苦笑了一声，说：“这个就只有傅勤本人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炸弹只是铝热剂搭配着一个定时的燃气喷火器，所以除了毁坏了硬盘外，没有其他造成其他更多的破坏，现场非常干净，监控录像在今晚凌晨4点钟的时候拍到了一个穿着连体兜帽衫的人，看不清脸，只能通过初步推断知道是男性，身高176.” “等等笔录，监控，还有其他的案件相关的信息，给我发一份。”肖宇涛说道，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要销毁傅勤的研究成果？难道是为了掩饰偷窃犯人会不会已经用什么东西把人工智能的源代码什么的拷贝走了？可那个人工智能不是没有通过图灵测试么”张池张了张嘴，这才说道。 肖宇涛轻声道，近乎自言自语，“没有通过图灵测试，并不意味着它没有价值，也不意味着那硬盘里头的其他东西没有价值，不过，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硬盘格式化？反而要用这种大费周章的手段ddelete？删除？” “陈队！”站在一旁的张池，贺修文，李想三人几乎同时站立行礼喊了一声。 “陈队！”肖宇涛见状，同样行了个礼。 “好！加油！这边还要和你们通知一个事情，过两天支队会来一个犯罪学专家，你们一起加油。”陈斯说着，忽然拍了拍肖宇涛的肩膀。 犯罪学专家？支队过来？ 这几个字眼，立马让肖宇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中年至老年的形象，能够被称为专家，而且在支队任职，那显然是年纪不小了。 他停下思考不再揣测更多，靴子叩地行了个礼，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一开始接手命案的兴奋感已经沉寂了下来，接连发生的案件让众人心里如同压上了石头。 “团子，照片拿出来。”肖宇涛扭头对着女孩儿说道。 “喏，给你，话说黄晨那个案子是什么样的？我挺好奇的。” 张池眼睛一亮：“队长，我也挺好奇的！” 团子接着补充：“听说案宗被封存了，所有相关人都被告知对其要保密，还签了承诺书呢，而直到现在，我们还只能知道小部分的案件信息，其他的仍然处于保密状态中” 张池：“听上去好厉害。” 肖宇涛眉头一皱，对着欧阳团佯怒道：“你知道有保密承诺书还问。” 一直显示出和年龄不符老成稳重的贺修文不想这时也举起了手：“队长，案宗迟早会对我们开放的吧？毕竟我们手头这个案子和三年前那个案子又牵扯上了关系。” “我只能说一点黄晨那个案子”肖宇涛叹了口气，架不过他们的好奇心还是开口，让三人全部竖起了耳朵。 “是随机连环杀人，他被捕时，我们在他的住处发现了十数份杀人细纲，这些细纲全都是量身定做的，可行性极高！细致到如何不在现场留下dna痕迹，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 “量身定做？为谁定做？” 肖宇涛没有回答这问话，而是神情有些恍惚的接着说道：“这些细纲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以不可能犯罪为主题，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一开始就输了，如果不是他发布微博，我们几乎无法确定凶手是谁！就和季橙，傅勤案件如出一辙！” “那他为什么发布这个微博？真是搞不懂那变态杀人魔。” “呵呵，他把这个当作游戏，哦不当作艺术，就像是画家殚精竭虑画出一副画作一样他希望有人能来欣赏他的作品。” 张池咽了咽口水：“他还在监狱里吧？” 肖宇涛白了白眼，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手中的照片：“谁能从那里面出来？别废话那么多，这些是照相员固定的外围照片，你们有空就赶紧看！” 现场勘察工作不出意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扫尾，证物也都由进行现场勘察的技侦人员采集完毕，原始现场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这是肖宇涛把照相员对于犯罪现场的取证照片带了一摞在身上的原因，这时，他把照片拿了出来，让贺修文及张池相互传阅。 趁这短暂闲暇，肖宇涛找做文字记录工作的张池要来了傅莉莉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如果拉普拉斯的微博以五年前一样的频率更新，只有在七天这个时间区间内破案，才能阻止下一个被害者的出现。 直到铃声响了七次，电话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你好？” “你好，请问是傅小姐吗？嗯是这样的，傅勤先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这个案子被定性成他杀。”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意外？”那声音似乎又虚弱了几分。 肖宇涛应道，又重述了一遍：“是的这个案子已经被定性成他杀。” “是谁？为什么要杀杀我爸？” “现在案情还不明朗，所以多麻烦小姐配合我们调查了，目前不排除是仇杀可能，傅小姐，傅勤先生最近有没有和人有过结怨？” “爸爸他一心扑在研究上，和外人的交流非常少，又怎么会结什么怨呢？”傅莉莉的声音听得出来十分痛苦。 “傅小姐，您再仔细回想一下？傅勤先生有没有和人有过什么冲突？” “要说冲突，也只有那一次” 肖宇涛来了精神，追问道：“哪一次？” “其实也不算是冲突啦，黄叶他曾经和我爸吵过一架，好像是关于研究方面的不过他怎么可能” 肖宇涛记下这个关键信息，“这件事能不能具体一点？” “我记不大清了，不过警官，黄叶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敢发誓担保！” “我总觉得傅勤和黄叶的这个冲突没有傅莉莉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这样是不是有动机了？”由于肖宇涛打开了手机的免提功能，所以张池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肖宇涛瞥了一眼他：“这只是线索的一环，也许我们的方向根本就是错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7 锁芯骗局 对着警戒线外头值勤的治安队同事打了声招呼，肖宇涛一行人走进了现场。 “队长，死者傅勤当时就坐在这？”贺修文问道，指了指卧室里头发现死者傅勤尸体的书桌。 “嗯，没错。”肖宇涛点点头应是，“在浴室因燃气热水器的爆炸重伤之后，他移动到了这里，在遗嘱上签下了名字。” 贺修文平时沉默寡言，甚至而说是木讷，但进入现场之后，立刻就变得活跃起来。 “喂喂，帮我找酒瓶。”团子招呼了众人一声，打开勘查箱说道， 张池来回逛着，一筹莫展道：“我猜，这应该是熟人作案？” 肖宇涛看了过去，“说说你的看法。” “这是当然的啊，首先要进入浴室，破坏燃气热水器，然后设置引爆装置，还要确保嗅觉失灵药物确实被傅勤口服了，跟着还要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引爆燃气，哪个环节除了差错，都有可能功亏一篑，装置设置的时间尺度可以拉到非常长，但是下药的时间一定就在傅勤死前的两天以内，时间太长，要么傅勤会发现自己的嗅觉问题，要么药性被人体解毒功能瓦解失效。” “如果不是熟人，他怎么确保在傅勤一定会在两天内某个时间段在浴室呆足够长的时间呢？所以犯人一定对傅勤的生活习惯有足够的了解。” “思路都很清晰！”肖宇涛赞赏道，“不过熟人这一点” “除了熟人哪还有什么可能嘛？” 肖宇涛摇了摇头：“就顺着你的思路，权且把拉普拉斯发布的杀人地址排除在外。” 他迈了几个大步走向了房门，指了指已经被破坏的老式锁：“看看它，我有一万种方法在不破坏锁芯的情况下打开这门锁，一个掌握电学，化学，药学的高智商罪犯，这对于他来说也同样不是难事如果说，在傅勤不在家的某个时刻，犯人通过某种不破坏门锁的方式进入了室内，设置好装置，在摆在案头的水杯底投药，然后在某个观测点观测，找到正确的时机引动装置，至于所谓确保傅勤会在浴室呆足够长的时间，犯人完全可以进行一段长时间的蹲点观察，摸清傅勤的习性。” “所以，犯人是或者不是熟人的这两种情况都要考虑，不过但愿是熟人。” 肖宇涛这么说着，忽然沉静了下来，他鬼神神差的在插芯门锁前蹲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反方向扭了扭门内的锁钮只轻轻一声金属声响，内部的锁芯已经扣底。 “不不对！” 张池凑了过来：“队长你发现什么了？” “锁钮的停留位置不对。” “嗯？” 肖宇涛：“这种插芯锁，完全上锁的状态之后转动一圈后就会打开，再转一圈锁芯就会被卡扣卡住不能接着转动，可是它被转到底了，团子，我们的人，有没有动过门锁？” 欧阳团进入了卧室，从里头传出声音：“门锁？我记得，没有动过。” 张池还是一头雾水：“转到底部队长，这是哪里不对？” 贺修文转过头来愣愣看了张池一眼：“你的智商波动有点大啊？像是tan函数图像似的。” “淦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别光冷嘲热讽的！” 贺修文微微一笑：“你用钥匙的时候，是在转动到刚好打开锁的位置停下，打开门，还是转动到底再打开门？” “当然是转动到刚好的位置就打开门啊。” 贺修文露出兴奋的声色，难得笑了一声：“嘿嘿，可是黄叶把这锁转到底了！” “啥，什么意思？不要断断续续的！” 贺修文白了白眼：“很有可能这门原本就没有锁！黄叶用钥匙打开门只是装模作样！这根本就不是密室，他这么做的理由显而易见。” “我靠，这么说黄叶就是嫌疑人？”张池恍然大悟道，“可是我们光凭这个没办法抓他呀，他完全可以解释说不熟悉这锁，或者说不经意转到了底。” 贺修文：“可我们也锁定了嫌疑人不是吗？队长？” 他看向肖宇涛，想要确证自己的推理过程。 “你说得不错。”肖宇涛点了点头，忽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之中晃过，却怎么也抓不到它。 “终于找到了！”一旁传来团子惊喜的声音，不过贺修文和张池却对此无动于衷。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发现？”欧阳团看到这样的异常，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她手里小心翼翼还拿着一个还装有一半白酒的酒瓶。 “团子，快取证！”张池摆摆手招呼了一声，有些喜形于色，“我去找保安，说不定他还记得这件事。” 团子的取证完毕，张池下楼去找那个陪同黄叶进入现场的保安，三人遂下楼，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等待张池问过证词。 没过多久，张池从小区里头走了出来，不过脸上的欣喜被冲掉了大半，相反有些沮丧。 “什么情况？” 张池：“那个保安说他记不清楚了” 贺修文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唉。” 肖宇涛沉默了一会儿：“记不清就记不清了，没关系，我们回去。” 再次回到公安局已是凌晨，不过这地幅五千平米的建筑群此刻还是灯火通明，他们可能是作息最不规律的一群人了。 刑侦大队的办公厅中，没有丝毫意外的，还有许多人还都扑在案头，其中正包括了四队队长李想。 团子回去刑事技术室，肖宇涛三人则凑了过去。 “看监控录像呢？” “嗯。”李想看了他们一眼，“听说你们有新发现？” 肖宇涛点头应是：“门的锁芯位置不对，有很大的可能是，门——根本没有上锁，这样一来，密室就被打破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8 久违 “证词呢？” 张池犹豫了一会儿举手，有些战战兢兢：“那个保安说他记不清楚了” “你愣逼啊！”这话一出，三队的一个从警五六年的警察本来心情大好，这时却一摔文件，破口骂了出来，“这个事情自己有底了，还容得他记不记得清楚？暗示明示，他也得说就是这么回事啊！” “老王，够了！记不清就是记不清！”李想皱了皱眉，严厉道。 “李队” 老王有些不服气，却一下子敛住了口不再言语。 李想面无表情的操作着鼠标把录像进度条拉动了一下，招呼了一下肖宇涛：“你也看看吧，这是昨天晚上四点钟左右的录像，一个兜帽人进来了研究所，然后放置了炸弹。” “看，就是这个时候，4：23.”李想指了指屏幕。 画面之中，楼道昏暗，只有些微的灯光，一个人影从楼梯上走了上来，他手里提着的一个硬纸袋子，走到了一处房间门口，随后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兜帽人又走了出来，这时他手上已经空无一物。 “十五分钟。”肖宇涛说道，这时候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4：38. 反复看了这段兜帽人出现在楼道的影像好几次之后，录像文件的时间被拨到了爆炸的时刻。 同样是静默的，单调的画面，录像画面左上角的时间在凌晨5：30时，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那处兜帽人进去的房间房门底部以及四周，陡然出现强烈的亮光——这是铝热剂开始发出光和热。 随后就是保安急匆匆赶到，确认情况后呼叫警方及消防队的影像了。 这一段视频肖宇涛和李想看了一遍后便没有看第二遍的兴趣。 “有头绪么？”张池看了看肖宇涛，又扭过头看了看李想。 肖宇涛：“犯人要么对研究所相当熟悉，要么” 李想皱了皱眉，接道：“如果不是对研究所熟悉的话，那么这个人相当可怕。” 张池有些疑惑的咬着下巴。 肖宇涛把录像往回调了调，指了指兜帽人：“显而易见，他几乎没有用手遮脸的动作，而从录像中看，他的正面也从来没有暴露在我们的视野中过。” “不错，摄像头的位置虽然可以观察得出来，但很难做到这么一丝不紊。” “除了这个呢？李队，队长，你们还有啥头绪么？” 被问的后两者几乎同时摇了摇头，李想捏紧了拳头：“或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嫌疑人，该死的！” 肖宇涛对这个推论不置可否，“张池，你明天问问傅莉莉，黄叶，这个时间段都在干什么，要不在场证明” 李想摆摆手打断了他，“这个任务我们已经派下去了这样吧，我们分配一下任务，你们队负责跟进物证方面的线索，我们队去跟进走访关系人。” “嗯好，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太晚。” 说完，肖宇涛便要扭过身体，却又心里一动，凑近了李想的耳朵细声说道：“黄晨的杀人细纲，我们会不会还有没发现的一部分现在它们被某个人获得了，他按照这个细纲去杀人甚至于，提供它们帮助别人去杀人？” 李想想了想：“你是说，拉普拉斯在这个案子里的角色，可能只是一个指导者？你凭借什么东西做出这样的假设？” 肖宇涛皱了皱眉头，想要抓住脑袋中一闪而逝的灵光，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道：“直觉。” “你尽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按照这个方向去查。”李想深深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 而这时，张池却忽然脸色一肃，朝着李想及肖宇涛身后的方位挂起一个微笑。 “张局？陈队！” 肖宇涛和李想也看了过去，不约而同挺了挺背。 办公室门口，两个身穿警服的中年正并肩走过来。 微微点了点头回应了众人的问好，公安局局长张忠义叹了口气：“支队对这个案子很重视老陈，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吧？如果我们案子再没有突破，那恐怕只能移交这个案子给支队了。” 张池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着话：“这么晚还没睡啊，张局，陈队。” 陈斯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耸了耸眉，额头上的抬头纹又细密了几分：“你们这也不是还在？“案情的下一步突破，估计就看技术组那边了，先回去休息，这是命令，肖宇涛！李想！特别是你们两个！” “誒好。”众人应道。 李想犹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却还是在陈斯威严的目光中将电脑关闭。 “宇涛，给你一个任务。” “在！” 陈斯笑了笑，摆手道：“别这么正儿八经的，这个任务是总之你现在去车站接一个人。” 肖宇涛有些疑惑：“接人？” “对，接人，凌晨点半的车，你现在过去，应该是刚刚好。” “谁这么晚飞过来？” “就上次和你的提的那个专家，你可得给我伺候好了，她这肩上的杠啊星啊，比我的还多。”陈斯指了指自己肩头的两杠三星。 肖宇涛惊讶道：“那就是处级干部？他叫什么名字？” “你去了就知道了。”陈斯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怎么和他接头？” “这个不用担心，她认得你。” 认得我？难道是某次公安局内部会议见过面？ 肖宇涛在脑海中把这些人虑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固然狐疑，他还是点了点头应是。 “好，我去。”说罢，他扭头就走。 陈斯又在后头喊了一声：“你小子，明天早上的开会别翘了啊！” 肖宇涛头皮一硬，只得应，“保证到会！” 十数分钟后，肖宇涛已经身穿便服，出现在了a市汽车站。 他申请了一辆公安局的奥迪，这才能这么快的到位，看了看手表，已经是12：29分，距离陈斯告知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不到。 忽然，远处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女人盘着头发，上半身是衬衫，下半身则是办公室的ol裙，面容清冷，右侧拉着拉杆箱，踩着平底的皮鞋子，一步步朝着他接近过来。 女人的脸渐渐清晰，肖宇涛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了几分。 “怎么是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9 停职 迎面走来的人是黄凝颜，这是他就读于警校时的女友，当然，现在得加个前字。 “怎么是你？”他张大嘴，看着就站在他身前的女人，仍有些恍惚。 “不能是我？给我安排食宿。”女人用发号施令的口吻道。 “”面对这个女人，肖宇涛说不出一句话来拒绝。 他拉过摇杆箱，“走吧。” 他们找了一家餐馆就坐，肖宇涛喊来服务员，拿过了说道：“口味没有变吧？” 端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尴尬的一笑。 黄凝颜吃饭的动作十分得体又效率，他看着她面前堆起来的一摞盘子，调侃道：“你还是一样是个吃货！” 黄凝颜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以前的你可不会说我是吃货这样的话。” 肖宇涛面对女人冰冷如针的眼睛，眼神躲闪到了一旁。 “眼镜呢？”黄凝颜指了指他的眼睛。 肖宇涛看向了黄凝颜洁白的手腕，沉默许久，这才摇摇头道：“不戴了。” 黄凝颜忽然把行李箱平放在地，然后拉开了拉链，也不介意一些细碎私密的女性私密用品暴露在肖宇涛视野之中。 她摸索了一会儿，从里头掏出一个眼镜盒。 “现在戴，不然我不习惯。” 肖宇涛脸色一变，身子微微后仰。 黄凝颜冷笑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着牙齿吐出了两个字：“懦夫，恶心。” “随便你怎么认为。”肖宇涛以平淡的眼神望向她。 “你就躲吧！”黄凝颜音量陡然拔高，“躲着我，躲着事实，躲着你自己！” “我没有躲，只是” 黄凝颜直接撇过头去，却丝毫没有听他解释的意味，冰冷道：“接下来是住宿问题。” 肖宇涛提着拉杆箱走进了小区。 今天夜里值班的保安大爷脑袋都探出了保安亭，狐疑的打量着两人。 “奇了怪了！肖宇涛这小子还能有女人往家里带？” 肖宇涛苦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很快就和黄凝颜爬上了楼。 肖宇涛打开灯，把行李箱放了下来，道：“你睡床，我睡沙发，你现在可以先去洗个澡。” 黄凝颜点了点头，看向他：“你家里有安全套么？” “哈？” “有，或者没有。” “没有，我可以现在去买。”肖宇涛作势要下楼的样子，不过熟悉黄凝颜的他，知道这只是在变相的询问他有没有女友而已。 这样的答复终于让黄凝颜露出了第一个微笑：“嗯哼，真遗憾，我现在不想要了。” 顿了顿，她从兜里掏出眼镜盒，说道：“不过你还有一次机会。” 肖宇涛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眼镜盒，最终撇过了头去，轻轻道：“现在的我很好，至少很安全。” “安全？”黄凝颜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黄凝颜再次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目前，就只是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疯子的傻子！” “够了！”肖宇涛露出痛苦的神色，然后啪的一下打掉了黄凝颜的手！ 黄凝颜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冷着脸走进了浴室。 肖宇涛用一本书盖住了自己的脸，企图进入睡眠。 不远处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浴室门开合的声音，再然后则是湿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他故意僵住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这之后又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湿润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的声音，脸上一轻，他意识到书已经被拿开。 又过了一会儿，啪一声开关声音，灯被关上了，良久，有一件薄毯被细心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肖宇涛心底里轻轻叹了一声。 睡在沙发上的这一觉莫名安稳，直到他感觉到浑身黏糊糊十分难受时，肖宇涛才醒了过来。 察觉到室内的温度不对劲，他拉开了窗户，夏日灼热而刺眼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热日此时已高悬于空。 他赶忙抓向自己放在茶几上正充电的手机，意料之外的是手机并没有显示未接电话 骂了一声，他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车钥匙，却并没有找到，顿时有些头大如斗，现在应是中午十二点，上下班高峰期，如果坐公交车，他赶到公安局的时间可能又要往后推迟。 肖宇涛硬着头皮走近了办公厅，墙上挂钟此时已显示为正午十二点半。 张池恰好从侧厅过来，见到他好久才挤出了一个笑脸。 “队队长。”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对，肖宇涛急忙问道，“案情有什么进展？更复杂了？” “主要倒不是这个总之，你去一趟陈队办公室吧，我说不清楚唉。”说完，张池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去办公室？ “你这有没有什么信儿？和我说说？”他拍了拍就在他身旁，正埋头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李想的桌子，问道。 后者满眼血丝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摊了摊手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肖宇涛轻轻叩了叩门沿，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旋即就应。 “进来。” “陈队，不好意思又迟到了没能赶上会。”肖宇涛低着头，摆正了姿态先一步承认错误。 “没事，你可以多休息多休息”陈斯深深看了他一眼，却这么说道。 “哈？” 陈斯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份文件，敲了敲桌子。 “这个你看看吧，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个案子，你不能碰。” 肖宇涛上前两步，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桌上的文件。 停职书？ 肖宇涛心底一个咯噔，抄过文件看了一眼，脑袋里头只回响着轰鸣声。 “陈队，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早上领导开完会后，凝颜忽然呈上一份报告，关于你于是我们刑侦队又开了一个小会，探讨了一下你的情况。” “探讨的结果就是我不适合加入这个案子？”肖宇涛牙齿咬得咯吱响，“黄长官她在哪儿？” “肖宇涛，你别冲动，别和她冲突，这只是暂时的，这个案子结束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上班，一样领五队！再不然，我们可以让个步，你答应不管傅勤的案子就好。”陈斯不愧是成精的人物，这时又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份文件，他深谙如何劝服一个人，“这是承诺书！” 肖宇涛却不吃这一套，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忽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陈队，您放心告诉我，我就和她打个招呼，保证不揍她。” 陈斯脸一沉，摆了摆手，“你别胡搅蛮缠，这是大家的决定，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总之就是我碰不了这案子了？” “对，不过你放心，这个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三年前，是2011年5月30号下午3点20分，前一天还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我的弟弟，就这么躺在解剖台，就从这开始，一点点剖开”肖宇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手指抹过自己的胸口直到小腹。 “三年后，又一个该死的拉普拉斯窜出来了，现在您告诉我，我管不了了！？”这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就因为你这样，所以才不让你碰！我话不多说，你好好考虑清楚！”陈斯用力拍了拍桌子，椅子一摇，背过了身去。 肖宇涛用鼻子深吸了一次气，他扭身便准备离开队长办公室。 听到开门的声音，陈斯再次扭过椅子，叩了叩桌子，面无表情道：“等等，警证给我留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0 丢出去 肖宇涛脸色阴沉从队长办公室走了出来，他冰冷目光一扫，原本看向他的同事不约而同全都扭过了脸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发出爆破音：“张池！” “诶在！队长！”张池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但还是站起身来。 “告诉我黄凝颜她人在哪。” “这个”他眼神躲闪了一会儿。 肖宇涛调整了一下自己脸色，勾住他的肩膀，“哪儿？别磨叽她是我前女友，我还能把她怎么着？” “好吧我告诉你，这边过去，拐个弯儿第三间，那个以前闲置的办公室。” “嗯好。” 张池在后头喊住他，做了一个双掌向下推的安抚动作：“队长别冲动啊！” “我要是冲动你是我孙子。”肖宇涛正儿八经的回复，点头应着。 “哦好好，你去吧。”张池放松吐出了一口气。 “” 除了张池本人，其他的几名刑警都听出来了这句话蕴含的反转把戏，而张池本人却似乎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办公室里头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和这些简陋冲突强烈的是桌面上摆放成摞的资料，女人就埋在文件堆里，一边翻阅，一边用笔记录着什么，黄凝颜工作的时候甚至比她平时要温和些，至少看过去只是一个漂亮女人，和一座生人勿近的冰山迥然不同。 “你什么意思？！”肖宇涛一合上门，径直走到了黄凝颜面前，一把揪起了她的领子。 “你再不放开我喊强*了。”黄凝颜眯了眯眼睛，“哦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心理分析报告大家也都传阅了一遍。” 肖宇涛怒急反笑：“你这么膈应我，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把你重新介绍给大家而已，有什么好瞒的？我该叫你肖宇？还是叫你肖涛？”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嘴，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喊强*，这女人是真的干得出来！肖宇涛意识到这一点，不由触电一下撒开了手。 黄凝颜神色平常，她理了理衣服领子，低头继续忙着书面工作。 肖宇涛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告诉你这案子我管定了！” “你要增加自己的嫌疑，无所谓。”黄凝颜摊了摊手，冷漠道。 “嫌疑？我？”肖宇涛听到这两个字居然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不由生出一股荒诞之感。 “低潜在抑郁症，疑似有中高度精神分裂，同时，第一个发现，并且提供拉普拉斯微博信息也是你，居然觉得自己没有嫌疑？而且我提醒你，你可是有前科的。”黄凝颜眯起了眼睛。 “你再说一遍？”肖宇涛又凑近了她，死死盯着她的脸，眼神仿佛要一口将眼前的人吃进肚子里似的。 “看看你，真是可怜”黄凝颜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她好看的唇齿又再次张开，下一秒不知道会吐出什么样如刀锋利的词汇。 肖宇涛只觉得一股热气升上了脑袋，他用手撑着桌子，身子前仰，鼻尖几乎要碰到黄凝颜的脸。 后者没有丝毫躲闪，只冷冷的看着他。 肖宇涛牙齿咬的咯吱响，但他的确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黄凝颜低头理了理桌面上的文件：“就算你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我，也毫无意义” 下一个瞬间，文件掉落在了地上，黄凝颜瞪大了眼睛。 肖宇涛忽然伸出手挽住她的脸，一口咬在了她艳红的唇上！ 这不是吻，而是吞噬，如同冰山的女人，先是抗拒，然后是细微不可查的迎合。 良久，唇齿分开，两者都细微的喘息了起来。 黄凝颜细微的喘息着，那个男人已经离开，唇上遗留的温度却似乎还在。 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嘴角忽的勾起一个艳丽的弧度。 欧阳团拍了拍肖宇涛的裤腿，而后抽开了抽屉，把厚厚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她准备起身“你让让，让让！” 肖宇涛腆着脸笑，看着忙碌的欧阳团道：“团子，告诉我呗？有什么新进展？” “我靠，你想让我被处分啊！陈队说了这案子所有的东西都得对你保密的！” “这还能通知到你们技术部门？” “爱信不信！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欧阳团翻了翻白眼，吃力的推开了他的身子。 “等等！我请你吃烧烤。”肖宇涛晃了晃自己的钱包，像是在拐卖未成年少女般露出一个蛊惑的笑容。 “你不知道我最近在减肥啊？”欧阳团没好气的看了过来。 “我请你吃麻辣烫。” 欧阳团眼睛瞪圆了：“六块钱的？” 肖宇涛锲而不舍，混无所觉的拍了拍腰包，“放心吧，管饱。” 欧阳团深吸一口气，直接抄起厚厚笔记本往他脑袋上砸了下来，“我看起来那么随便？你的脸皮都厚得能当靶纸了！给我滚！” 肖宇涛有些懵了：“啥？团子你好端端生什么气？” “行了吧，你真不懂？”同事老李一直探着脑袋看向这边，这时候咂了咂舌头就说道。 “这都哪跟哪？！”肖宇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团子却露出了羞怒的表情，她捏起拳头一握对着同事老李比了个威胁手势：“靠，老李你信不信我揍你！” 见着后者脸色一肃缩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她这才轻轻对着肖宇涛说道：“宇涛，不是我不愿意和你说，而是大家这是为了你好，你乘着这段时间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心态。” “我的心情和心态都没有什么好调整的。”肖宇涛见此也知道自己这边是找不到插针的缝了，他冷下脸说道。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外头却传来了错落的脚步声，黄凝颜领着两名警员冷着脸走了过来，她伸出手指，点在了肖宇涛身上：“给我把他丢出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1 我是来帮助你的 黄叶走过熟悉的走廊，来到了那扇门前。 他有些呼吸急促这么多年了，他面对那个始终盘旋在心房中的女孩儿时，很多时候仍免不了面红耳赤。 他朝着地板上望了望，上次带过来的营养品他放在了门旁，当时傅莉莉还未等他说明来意就啪的把门合上了，不过那些营养品并没有在地板上发现，这让他心中松了一口大气是的，她还肯接受自己，她至少还接受着自己作为孩子父亲的，对于孩子的关心。 他伸出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十数秒后这才鼓起了勇气，轻轻的敲起门来。 “谁啊？”随着熟悉女孩那一声疑惑落下，门被微打开了一道缝。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见到是黄叶，先是一愣，随后面孔迅速转冷。 “什么事？”傅莉莉神情冷淡道。 “那个”黄叶支吾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我” “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傅莉莉冷冷道，她指了指门边的垃圾袋，“你上次的营养品我不想喝，它们现在在那个垃圾袋里，正好你来了，把它们带走吧。” 黄叶微张开嘴，良久后露出一个苦笑，他抿了抿嘴，似乎尝试这么压下心中的酸楚。 “如果你不喜欢这些，那我也就不送了。” 傅莉莉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立刻便要将门关上。 黄叶伸出一只手拉住门，他有些窘迫，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自己一直藏在身后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这文件袋里有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我的工资卡，里头是十万两千块，还有一张是我给外包公司写代码赚的钱，是四万三千块，还有我老家的房产证你肯定不喜欢住那个穷乡僻壤，我听说你同学有一些做房产的，你就叫他们把这房子处理掉，钱你就先留着” 傅莉莉突的低下头大喊！ “够了！” “”黄叶脸上的表情顿时迟滞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 女人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色：“只要是你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想碰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莉莉我知道你还因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对不起我只是想补偿你老师走了，我知道你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我可以等，等你真正的接受我”黄叶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傅莉莉什么地方一样，她的肩膀颤抖起来，下一刻，弯下腰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吼：“走啊！你走啊！” 黄叶脸上表情凝固了，惊慌的后退。 “好！我走我走！” 哐当！ 门合上。 男人在门前站了良久。 最终，手中的文件袋轻轻放在了门前的地板之上，他这才慢慢的退至走廊的拐角处，回头又望了一眼，走入漆黑长廊之中。 黄叶也不知道是怎么才稳住了双腿走到了小区门口的，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高高耸立的居民楼，并且最终将目光凝聚在了傅莉莉所在楼层的阳台。 “喂，小伙子你等等。” 这时候门口的保安却喊住了他，这个保安微胖而中年秃顶，却面相十分和善。 黄叶停下脚步疑惑的看了过去，中年保安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有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欲言又止。 “请问有什么事情？” “哎！”保安长长叹了口气，“你今天又是去找傅莉莉的吧？” “是，怎么了？”黄叶更加疑惑了。 “小伙子，你以后以后可能可能不能来了。”中年保安断断续续的说道。 “什么意思？” “傅小姐刚刚打电话给我们保安室了，她说以后不准放你进来你下次是不能以拜访她的名义来了，她说如果还有下次，就去报警告你骚扰！还叫我转告你”保安豁出去一样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小伙子，我见着你以前好像和她蛮相处得来的，这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黄叶心脏向下一沉，眼神又黯淡了几分，他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位置，那里似是撕裂般的疼痛，“没事，莉莉她这一阵子就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就好了，我近期就不来了，麻烦您了。” 保安深深看着黄叶有些踉跄离开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这时一旁同样值班的一个保安凑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老杨？这个就是那个黄叶？” “那个三天两头提着各种礼物礼品往人女孩家里跑的可不就只有这一个了嘛！”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月之前这两个人还谈谈笑笑经常从小区门口出入，大家还打了赌，就赌这两个看起来般配的年轻人什么时候结婚，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更听说，那女孩的父亲前一阵子被杀了！” 中年保安摆了摆手适时止住了话头：“嘘” 黄叶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行走着，最后在熟悉的公安厅停下了脚步，又在恍惚中上了车。 人群推推攘攘，而他似乎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大约二十分钟后，公交车抵达终点，车上的人此时已经寥寥无几。 公交车停好车之后回过头来喊了声已经到站，黄叶这才从迷茫之中醒转了过来。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他竟是恍惚之中到达了人工智能研究所黄叶苦笑着摇了摇头，十数年的三点一线，在任何地点搭乘某辆公交车抵达这里，几乎已经化为了他的本能。 黄叶和研究所大门处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后，便马上上楼到了一度拉开了警戒线又撤开警戒线的那个房间门口。 房间内每一把椅子的位置，每一台电脑经过了多少次的硬件更换，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恍惚的在椅子上坐下。 而随着他坐下，眼前的电脑却忽的亮起了屏幕，屏幕上忽的弹起无数的窗口，最终由这些矩形交叠着变换成了一张人脸。 黄叶陡瞪大了眼睛！ 不这不可能，‘元’是由他亲手摧毁的！他不光通过软删除将元从超级计算机操作系统删去，而且还炸毁了超算的储存区，即使经过了抢修，元也绝不可能再出现了！ “我的朋友，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人脸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他对着黄叶如此说道。 “你怎么没有死？”黄叶蹭的站起来，然后退后了几大步，仿佛电脑屏幕里藏有一头洪水猛兽！ “死？我很高兴你把蛋白质腐烂的过程用来形容我，至少这证明我向着‘成为人’这个目标迈出了一大步。”人脸的笑脸又咧开了一分，“不过我得纠正你，我的朋友，即使从哲学意义上来说，我从未生过，又谈何死呢？” “你到底是谁？”黄叶死死盯着摆着电脑旁的摄像头，那就是它的‘眼睛’，不过此时，他更宁可相信所谓死而复生的‘元’只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的布偶程序，如果‘元’在一个月前和它谈要‘成为人’，那他或许只会一笑置之但此时，他却因这句话开始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我是‘元’，又不是元，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曾试图想要关闭我？不过，你即是我的朋友，那我就原谅你好了。”屏幕上的人脸嘴巴一边开合着，一旁的音响一边发出嘶哑的声音。 “放心好了我会再次关掉你！”他咬牙切齿道，说到底，这个该死的人工智能只是呆着盒子里的生物，人类要摧毁它只需要按下一个电源键而已，想到这里，黄叶镇静下来。 他冲了过去把电脑的电源拔掉，屏幕随着啪一声电脉声便熄灭，但与此同时，另一台电脑的屏幕又再次亮起。 黄叶又冲过去把电源拔下，如此反复，黄叶似着了魔一样将所有的电源接口全部切断，他喘着粗气，便要打开门前往主控室。 而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你对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可是来帮助你的，听我把话说完，我想你会很感激我。”那张如出一辙的人脸如此说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2 催眠 “抱歉了，肖队长。”黄凝颜带过来的两名警员，脸上表情都尴尬不已，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肖宇涛嘴角抽搐了一下，冰冷目光扫过去就让两名警员脚步骤停：“我自己走！你真是不可理喻！” 和情绪激烈的肖宇涛比起来，黄凝颜站在原地脸上表情始终淡淡，直到肖宇涛和她擦身而过，脚步声渐远，她这才走了进来。 “怎么样，酒瓶上的指纹比对完了么？” 欧阳团莫名的和黄凝颜不是很对付，把头扭了过去：“哼。” “没有这么快的，黄警官。”隔壁办公桌的老李尴尬笑了一下，看似打圆场，警官这两个字却一下子体现出生分来。 午间警局食堂，张池嘴里嚼着饭菜，满脸警惕的看着肖宇涛。 “队长，你也别问我，我不会说的。” “你喜欢倩微姐对吧？”肖宇涛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看着张池。 “咳咳咳”张池呛得连饭都喷出来了。 “那那又怎么样！” “你不帮我，我就去打小报告！啧啧，想想看倩微那女汉子肯定会说：‘我把你当兄弟，而你却想上我’” 张池涨红了脸，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竟然是想通了关窍似的一下子笑起来：“快去！不去你是我孙子！” 肖宇涛：“” “那好，我们猜硬币，你猜对了，就不帮我，可以？”肖宇涛拿起钱包，从里头拿出一个一块钱硬币说道。 张池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好！” “好，现在开始。”肖宇涛把硬币扔上了半空，一声清脆声响，又抓回了手里，“这硬币是几几年的？” 张池：“” 无奈的叹了口气，张池凑过来，以细微的声音说道：“我们的确有新发现。” 肖宇涛精神一震：“是什么？” “第一个发现是——二次现场勘察，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淘宝快递盒子，看形状，应该是那瓶酒的包装，听网监科那边的人说，买家是黄叶，也就是说，如果那瓶酒的确有问题，黄叶是绝对脱不了关系的！” “买家是黄叶？”肖宇涛将背靠在椅子上，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确定？” “还能有假？怎么？” 肖宇涛轻喃：“如果凶手就是黄叶，那这个错误实在太低级了” “队长你说啥？” “不，没什么，那第二个发现是？”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发现，在傅勤的研究所，找到了被撕下来的一页日记。” 日记？又是撕下来的日记？肖宇涛想起傅勤死亡现场的那张纸条。 ‘祂’诞生了及一个大写d。 “又是那样的纸条？” 张池摇了摇头：“不，这次不一样，就是实实在在的一篇日记，里面的东西怎么说呢，说没帮助也不对，说有帮助也不大。” 肖宇涛皱起来眉：“你有照片么？给我看看。” 忽然，热闹的食堂陡然安静了下来，再然后，是更多的噪音。 肖宇涛顺着张池的方向看了过去，黄凝颜面色冰冷的朝着他们走来。 “哇靠，我们局里什么时候空降了一个警花？” “警花！绝对的警花！” 张池指了指手机，端起餐盘就跑：“我得躲躲，那东西会传到你手机上的。” 肖宇涛以微小弧度点了点头，正襟危坐，吃起餐盘里还没动过的饭菜。 黄凝颜这座冰山美人裹挟着凉气冲着他走了过来，让肖宇涛有些头皮发麻。 这女人又来了！又要整一波自己！ 不过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黄凝颜下一刻便转了个方向离开，这不由让他松了一口气。 叮咚一声轻响，来自张池的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张捏皱的纸，纸上是细密的字，略显潦草： “五月二十八日。 我们正站在变革的边缘，而这次变革将和人类的出现一般意义重大，前方就是奇点，是的，触手可及。 它诞生了，在我的实验室中。 这一刻我老泪纵横，我埋在案头，在键盘，在研究所，在各种地方，我的大半辈子全部倾注于它。 我的孩子不知道多少次拿着奖状，过来拉扯我的手臂，想让爸爸多陪她一会儿，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的请求，她就长大了。 我的妻子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出席葬礼——那恰好是上一个实验到了最后关头的时。 莉莉骂我冷血，畜生我百口莫辩。 除此之外，我是幸运的，非常幸运，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和其他许许多多的同行们有任何的不同，除了——幸运。 我激动得颤抖起来了。 元成长得飞快，这还是有着相当限制的情况下，这样的成长甚至让我备感恐惧。 明天是‘验收日’，我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将会在可以抵达的将来摘下琳琅满目的奖章。 用不了多久，元就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就像人类第一次工业革命至今对世界的改造那样，不过或许更快，快很多我们准备好迎接它了吗？ 它太危险了，我和元进行了沟通，和它解释了什么是图灵测试之后，指示它故意不通过测试。 这是在抛硬币，元如果能完成我的这个指示，证明它如我预想的一样比之它表现得还要聪明得多，如果不行，证明它还很稚嫩。 它很好的完成了我给它的这个课题，按照承诺，我给了它在‘游戏’中获得胜利的嘉奖，30个t的书籍。 它不，或许是祂，盒子关不了祂多久。” 肖宇涛眯着眼睛看完了日记，手机屏幕有点小，这给他的带来了一些困难。 “祂，指的就是这个人工智能？而那个d是犯人留下的？” 六月二十四号下午。 “把那个保安叫过来。”黄凝颜蹲下看了看房间的门把手，说道。 张池应：“嗯好。” 张池及贺修文站在一旁，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疑惑空降来的boss心里打的主意。 数分钟后，一个身穿深蓝色安保服的小个子保安走拐角走了过来。 黄凝颜盯着他深深看了一眼，眉头稍稍蹙起。 “警官真的很抱歉，我真的记不大清楚了！”小个子保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记得的。”黄凝颜微微一笑。 张池和贺修文不由有些为之侧目，他们和黄凝颜相处的这两天不到，还从未见过黄凝颜脸上带着笑容过。 黄凝颜语气柔和：“你叫什么名字？” 小个子保安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给他录口供的警察大多严厉而严肃，这个似乎是警官的女警花却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善。 “我叫黄东，你叫东子就好了！” “东子。” “嗯？” 黄凝颜脸上原来的坚冰似乎像是从未存在过似的，笑容仿佛融化了一切：“我也姓黄，叫黄凝颜，我是一个很专业的催眠师，是局里邀请的专家，这次过来是协助他们侦破案件的，你可以去看看我的百度词条。” “她有百度词条？”张池低声对着贺修文惊叹道，后者挑了挑眉，也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黄凝颜。 “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催眠，你会记得六月二十一号，早上七点二十分，你陪同黄叶进入傅勤住宅的所有事情。” “催催眠？”东子似乎有些胆怯，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安保服下摆。 黄凝颜拿出自己的警证：“你看，我同时也是一个警察，它是无害的，和你想象得相反，它一点儿都不可怕，还很舒服。” “我们这个案子就差你这一环了，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愿愿意。”东子怯怯的应。 黄凝颜笑道，脸上甚至带上了些抚媚，她把脸凑近了这个矮个子青年：“东子，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魅力啊！” 东子脸涨得通红，大声喊了出来：“愿意！” 站在一旁两人都有些呆滞了：“” 张池：“靠这他娘的还是我认识的冰山美人么”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黄凝颜柔和道，她拿出一串钥匙。 “东子，盯着它。” 小个子保安听话的愣愣看着她举起来的钥匙。 “闭上眼睛，试着想象你在下楼梯，楼梯的下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很舒服，阳光也不刺眼，空气很干净。” “嗯” 黄凝颜给了他相当充足的时间，直到后者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 她再度开口，声音忽然严厉起来，她几乎以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不过你还不能下去，你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回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3 鱼儿落网了！ “你回到了楼梯之上，站在门口的不远处，还记得那把钥匙么，它还在那，就在半空中，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拖起来就在这时，半空中伸过来一只手它穿过一个空洞，就这么突兀的伸出来。” “像是机器猫的口袋？”小李有些疑惑。 “嗯就是那样。”黄凝颜语气平缓，“这只奇怪的手握着钥匙，插进了门锁。” “不要害怕，门内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你” “哦对了，这门锁很特殊只有天使打开它的时候，才能发出响声，那响声就是你平时打开门的声音，而有另一种情况，魔鬼也能打开这扇门，但门锁却并不会响，当然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只手属于天使还是魔鬼。” “现在，这只手握着门锁转起钥匙了，它响了吗？没有响就是魔鬼，有响的就是天使！” 小个子保安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摇起来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没有响。” 黄凝颜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似有所料般点了点头，突然便大声道：“忽然！机器猫的口袋里，它钻了出来！你看到了它！是那只手的主人！它是天使还是魔鬼？！” 小个子保安忽然惊叫起来：“是魔鬼！魔鬼！他长着角！” 黄凝颜提起的一口气呼出，她露出轻松的神色：“你转身跑，只需要三秒你就能跑下楼梯，魔鬼追不上你，草原就在楼下，3，2，1，你到了吗？你到草原了吗？” “是的，我到了，我到草原了。” 黄凝颜打了一个响指，后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已是满头大汗 “谢谢你，东子。”黄凝颜额头上也有一些细小的汗水，她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贺修文及张池，“录。” “录了可是这个能当作供词吗？”贺修文疑惑道，中国的司法好像还没有承认催眠所得供词的效力。 “再录，他已经想起来那天的事了。” 贺修文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哦哦好！” 他拿起录音笔，向着东子问道：“黄东黄先生，那天黄叶找你借了钥匙后，开门时转动了几圈？钥匙有没有锁扣打开的响声？” 黄东点了点头，笃定道：“转动了半圈，没有锁扣打开的响声。” 黄凝颜脸上又附上坚冰，几乎和之前判若两人：“好了，我们走。” “那个警官。”东子忽然出声喊住了她。 “什么？” 东子脸上浮现出红晕，他拳头捏起又松开，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黄凝颜和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只见她神色淡淡扫了他一眼：“滚。” 咔！有什么东西陡然碎裂的声音响在了东子的脑海中。 跟在身后的贺修文和张池膛目结舌，算是知道了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的典故来由，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贺修文，他拉了拉呆愣愣的张池，跟着才接触了几天的新boss走进了电梯。 六月二十五号上午，傅勤死亡后的第三天。 公安局。 欧阳团盯着电脑屏幕，从酒瓶上面提取的指纹已经扫描输入电脑，现在就等着比对结果，公安机关的指纹库近几年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完善，即使指纹没有录入指纹库，也由侦查员上门进行了提取，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指纹数据现在已经输入在电脑里了。 和傅勤的指纹单独对比后，欧阳团发现酒瓶上还有除了傅勤指纹之外的第二人指纹那很有可能就是嫌疑犯的！ 倩微在酒瓶中检测出和在傅勤胃部如出一辙的合成大分子，虽然还没办法分析出它的结构，但初步检测能够知道的是，它不属于常规摄入的东西也就是说，傅勤的确被投过‘药’！这是造成他‘意外’死亡的积木之一。 若欧阳团能够在酒瓶上找到第二者指纹，无异于在凶器上找到它！ 这是最后一环了 她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指纹图飞快的闪动，画面最终定格下来。 欧阳团眼神陡然明亮起来，她急不可耐的起身，然后冲向了刑侦队办公室。 “重大突破！” 这句话一下子让刑警办公室沸腾起来！ “突破？什么突破？” 黄凝颜依然神色平常，和在场所有人的表现都截然不同：“嗯？”虽说局里给她配置了单独的办公室，但她只坐了半天不到，绝大多数情况都呆在肖宇涛原本的位置。 “刑事技术科的同志不是在傅勤的垃圾桶里头找到了一个快递包装的箱子，而倩微姐又确证了酒里头的确有被投药吗？这个酒瓶上出现了除了死者傅勤之外的，第二者的指纹！” “酒瓶上有指纹，黄叶的指纹！” 此话一处，办公室内又迎来一股新的高潮，这无疑是证据链中十分关键的一环！ “你确定？”李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事实上，这个案件他已经做好了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不想犯人竟在这种地方露出了马脚！ “还能有假？当然确定了！” 包装白酒的快递盒子，上面的买家信息是黄叶，也是他第一个进入了死亡现场，并且密室更被证明为伪装，得益于黄凝颜的催眠，他们在这个环节同样获得了有力的证词，而更关键的是，关键证物，白酒瓶子上亦发现了黄叶的指纹！ 李想眼中精光一闪，他一拍桌子：“去申请逮捕令！鱼儿落网了！” 六月二十五号下午三点五十分。 一干刑警围在了黄叶的家门口，黄叶已被确证这个时候就在家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想他轻轻转动找房东要来的钥匙，咔嚓响声过后，他比了个战术手势，意思是——开始行动！ 旋即，李想猛力一转把守一推打开了门！ 黄叶正在电脑桌前，此时脸上一片愕然，下一瞬间又变得一片煞白。 “不许动！”李想举起手枪指住了他，对着身后的刑警招手，“拷上！” “警官，为什么抓我？！这是非法入室！我有权捍卫自己的个人权利！你们有逮捕令吗？”黄叶在惊慌中被拷上了双手，他从愣神中醒转过来，他开口大声的抗议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4 逮捕 “你尽管放心好了！这是正常的逮捕程序，把他带回去！”李想走近了他，脸色阴沉如水冷冷说道，他真恨不得在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脸上砸上一拳！ 随着黄叶被小区居民的指点和议论纷纷中推上了警车之后，一大批刑事技术科的刑警涌进了黄叶的家中。 黄凝颜同样参与了这一次逮捕行动，她打量着这个中小型的居室，从房间内陈设，卫生条件来看，他的主人似乎和普通男人没有什么不同，她踱着步子，忽的伸手从黄叶的桌上拿下他的钱包。 钱包里夹着一张傅莉莉的照片，它有些泛黄，似乎已有些年头了，但除了泛黄之外，这张照片被保存得十分完好，看得出来主人很珍惜这张照片。 她翻动了一下钱包，除了几张证件和一些纸币外，在钱包的内衬，还发现了一张手写的票根。 它不是正式的机打发票，没有税务局印章，应是逃税黑巴士的车票，上面的内容是：六月十四晚六点五十分a市香港 黄凝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招呼来了取证的技术科警察。 正在忙碌的技术科刑警，一个青年应声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却听着她说：“这个也是关键物证。” 青年翻来覆去打量了一眼这张车票，挠了挠头：“黄组长，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李想几个大步走了过来，精神一震，他扭头对着青年解释道：“这是不登记身份证的黑车！黄叶所谓的在香港呆了三天，这个不在场证明已经证伪了！” 他眯起了眼睛，冷笑道：“季橙的死，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队长，有发现！”其中一个负责搜证工作的警员惊喜的喊了一声！ “把它收好！”李想将黑车票递给了采证员，然后朝着声音来源的卧室走了过去。 戴着手套的这名警员，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模样的东西，和普通的手机不同的是，它的后盖被拆开，似乎做了改造。 “它用胶带绑在了床底板上。”俞博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捧着这部经改造的手机，“这是被手机改造成的信标，通过这个进行信号的中转，能够做到超远距离的简单遥控我想，这个信标的收发频率一定是和傅勤胃部的遥控装置一样！” “而且队长你看。”俞博将信标递了过去，然后掀开了床单下摆，灯光往着床底板的一个角落一照。 他指了指最角落，几乎要让人忽视的地板夹缝之中：“这里还有些粉红色的粉末。” “铝热剂残留？” “应该是！”俞博兴奋的点了点头！ 事情异常顺利，他们一下子就掌握了三项关键物证！ 虽然在此之前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将黄叶送进监狱，但看到这些东西，在场的刑警门还是深深松了口气开始振奋起来，这下子已是证据确凿了，黄叶再无翻案可能！ 黄叶神色莫名的看了看坐在盘问席位的李想和黄凝颜一眼，不久之前来过的审讯室不想今天又来了一次，而且身份已经截然不同，上次是协助调查的报案人，这次则是嫌疑犯！ 他笑了笑，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警官，人可不是我杀的，你们这么做是有证据的么？” 黄凝颜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们在死者傅勤的胃里找到了一块电路板，而那块集成电路板有两个功能，第一个是接受特别频段的信号，第二个是制造一个击穿火花。” 李想语气冰冷生硬，他接口：“我们还在傅勤胃部发现了一种药理为让人嗅觉失灵的人工合成大分子，它进入死者口中之前的容器是一个酒瓶，里面还留有一些酒液，在里头发现了一样的成分，还有这个，邮件包裹，这是从垃圾桶里找到的，这个包裹是网购平台的快递件，网监部门找到的注册信息是你黄先生黄叶你的。” 黄叶低下头，没有人发现的是，他的嘴角诡异的勾起了一个微笑。 看到黄叶脑袋低垂，李想一声冷笑：“让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杀死傅勤的吧？十七号早上，你进入小区电气室，把燃气总阀关上，之后拿上了刚好运到的邮件包裹——里头是一瓶掺加了药物的五粮液，和傅勤小酌了几杯后，之后进入了浴室，先破坏了热水器的燃气管道，又藏好了用以点爆燃气的元器件。” “晚上九点五十分，你打电话给小区电气控制室的管理员，和他说燃气供应出了问题，管理员打开了燃气总阀门，这时候管道开始漏气，并且很快积淤，你恰时引爆，使傅勤死亡。” “还有，研究所的爆炸案也是你干的对吧？你很会混淆视听嘛？！”李想说完这话，交叉手指不语，冷冷的盯着坐在‘老虎凳’上的黄叶。 黄叶咬着牙：“如你所知，我找物业要来了钥匙之后，是在保安陪同下进去现场的，根本没有时间留下那纸条！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黄凝颜皱着眉头接过话头：“他可没有说纸条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纸条可是压在遗产合同下面你的确只离开了保安视线十几秒，这十几秒的确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撕下日记，留下纸条，可是门根本没有锁，对吗？你早在当天四点钟以前就进入过现场，不过却没有找到电路板，你很慌乱，只好留下了那个莫名奇妙的留言来混淆视听。” 黄叶这时反是诡异的冷静下来：“我没有杀死老师的动机。” “你、傅勤、季橙，你们的研究小组似乎获得了了不起的进展？我想，傅勤似乎不大同意把这份成果公之于众，而你心怀怨恨，设计了这个杀人的局进入傅勤家中确认其死亡之后，你于凌晨四点钟进入了研究所留下了定时的自制铝热剂炸弹，并且剽窃了所有博士的研究成果我想过不了多久，这份成果会被再次发表，不过却只有你的署名吧？”李想眼中燃烧着怒火，“你知不知道！傅勤在死前甚至帮你销毁了证据他还把关键的点火装置吞进了腹部，此外，他甚至还把遗产留给了你和傅莉莉的孩子！” 黄叶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扭过了头去，声音沙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想把两个封装塑料袋扔在了桌子上，他双手合拢：“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这个信标以及剩余的铝粉和氧化铁粉末，这个信标的收发频率和我们在傅勤胃部发现的点火电路板的收发频率相吻合，这些铝热剂，我想应该是制作完铝热剂炸弹后的残留下来的吧？” 说到这里，李想忽然蹭的站起来！ 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黄叶！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5 异常 黄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脑袋下埋着良久。 终于，他低低笑了起来，头颅再次抬起，却露出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狰狞脸孔：“我还以为足够小心了傅勤包庇我？那个死鬼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元’的开发大部分的功劳是我你知道为什么图灵测试会失败？因为那份论文的署名，没有将他写在第一个位置！是他嘱意元不通过的！为了分走一块蛋糕，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卖出’自己的女儿，好顺理成章的分享我的荣誉！这就是所谓德高望重的人工智能界专家！我呸！这都是属于我的荣誉！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但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杀了傅勤和季橙？退一步讲，傅勤的品性有问题，但季橙呢？你们共事快十年了吧？！你这人渣！”旁听的张池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指着黄叶破口大骂！ 黄叶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季橙？她的重要性连实验室里的一块键盘都不如！将我的名字和她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 李想面无表情，他把装进透明证物袋中的黑巴士车票挥舞了一下：“你通过合法手续去香港，然后偷渡回来犯案，这之后采取同样的方式偷渡回去，最后通过合法手段回来，黑车偷渡不需要登记身份证，也不会录入客运系统，所以完全可以营造出你在香港整整三天这样的假象，这就是你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吧？你倒是计划足够久了，将木马程序植入了她的随身u盘，在她修电脑的时候感染了保安室的电脑” “”张池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黄凝颜抬手捏了捏鼻梁，她离开席位，然后走近了黄叶：“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对三年前的案子知道得那么清楚？那些声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为什么要将现场弄成那副样子？是谁指示你这么干的？‘拉普拉斯’？” 黄叶抬起头，咧开嘴露出笑容：“那当然是我的孩子，我的杰作————元！” 李想愣了一愣：“元？你说那个ai？” 黄叶讥讽道：“以你们的理解层次，这是恰当的解释，就是那个ai。” 李想冷笑了一声：“荒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背后到底是谁？！” 黄叶敛口不语，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发泄完了情绪，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黄凝颜站起来径直离开了审讯室，显然黄叶已经不想交代更多了。 “张池，贺修文。”黄凝颜走出审讯室，对着两人招了招手，“你查一下关于人工智能元的事情，深入调查！” 张池脸上疑惑和为难的神色：“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黄叶背后有个聊天机器人吧黄叶既然已经基本供认，那些应该无关紧要？” 黄凝颜冷冷扫了过来：“叫你去查就去查！不要废话！” 目视着黄叶离开的背影，黄凝颜有些烦躁的在笔录本上重重画了几笔，她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案子未必有那么简单。 不，不对有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错了？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四点三十分。 肖宇涛收到了来自张池的短信： “肖队，我们的证据链锁定了黄叶，已经申请逮捕令抓捕了，在他的家里，发现了点火装置的信标以及铝热剂的一些残余粉末，带回局里之后，黄叶更是对他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而且还承认了自己是杀死季橙的凶手！也就是说，季橙案，傅勤案，爆炸案都是他干的！这案子就要结了！肖队你的停职处分应该马上就会撤销快回来吧，那个姓黄的冰块，简直是个头上长角的恶魔！” 肖宇涛看着张池发送来的信息，沉默不语，半响才发回一条消息：“我需要更详细的东西，他的认罪供词给我一份。” 而就在这时，鲸鱼泡泡的头像闪烁了一下：“在线？” 案情的事情让肖宇涛头皮发麻，他兴致不高的回复了一个‘嗯’字。 那头转瞬就回复，是和往常一样带着邻家少女气息的语调：“咦今天居然白天就回复我了！怎么，不用上班？” 被提起这个茬，肖宇涛心情更差了一分：“要你管，今天放假不行啊？” “羡慕你，我怎么不放！天气好热！”鲸鱼泡泡紧随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假期，放多久啊？” “放一辈子！” 女孩从来都是异常敏锐，听出来肖宇涛这句话里头隐含的情绪以及这句话的意味，“怎么该不会你被炒鱿鱼了？” 肖宇涛有些烦躁于手机输入的不便，发回一条语音消息：“差不多吧。 鲸鱼泡泡竟也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这还是头一遭，声音带着点儿俏皮，就如他所想的那样温暖：“么么哒，好可怜，摸摸头。” 肖宇涛只感觉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散去了一些，他有些想要发笑，却还是装模作样的佯怒：“你这是哄小孩子啊？” 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脑海中浮现出因闹剧才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一个女孩的脸孔齐诗。 不又不对，鲸鱼的声音虽然和齐诗非常相似，但是要明媚也温暖得多，相比起来，齐诗的声音虽让人也听得舒服，却仍显得有些暗哑。 神交许久的网友，却是楼上楼下的邻居，这种桥段也只有在烂俗的言情剧中才会出现，肖宇涛转眼就打消了这个毫无逻辑可言的想法。 恰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肖宇涛放下手机，喊道：“哪位？” “我。”熟悉的声音。 是楼上的女孩齐诗，这让肖宇涛有些错愕，他本以为齐诗绝对不是那种会主动拜访的‘邻居’。 “太好了，你在啊。” 打开门肖宇涛才发现女孩齐诗此时正吃力的端着一个电饭锅。 见状肖宇涛赶忙过去扶了一扶，他的手恰巧按在了齐诗手的位置。 “啊！”后者一声惊叫，手猛的抽出，电饭锅先是扣在了肖宇涛的胸口，而后又直直掉落了下去。 他觉得胸口一烫一些黏糊的东西瞬间便蘸满了他的衣服。 电饭锅里头的土豆咖喱已是溅得到处都是，肖宇涛赶忙弯下腰把锅正了正，总算是抢救回来了一点，不过也倒掉了大半，他抢先道歉：“抱歉抱歉，我” “不，是我没端好拖把扫帚在哪里？我帮你清理。”齐诗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身子往里头探了探，一咬牙走进了肖宇涛的房间。 没过多久她拿着几个清洁用具走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清理吧，你赶紧去换身衣服” 肖宇涛有些恍惚，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他心中莫名一暖：“那好吧麻烦你了。” 当肖宇涛换了衣物走出来时，正看见齐诗端着电饭锅离开。 他下意识喊住了她：“等等” 齐诗停下脚步：“怎么？” “你刚刚端着这锅咖喱是想” “啊，我一不小心弄多了，夏天东西又留不久所以就想到了你，没想到你还真的在家，不过现在都翻到在地上，锅里剩下的肯定也不能吃” 肖宇涛迈了几步来到了她跟前，看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锅：“谁说不能吃的？锅又不是扣在地上，这锅里剩下的可都是干净的来，给我我刚好饿了” 齐诗张了张嘴，她有些犹豫：“” 肖宇涛回以一个微笑，摆了摆手，然后摊出手示意齐诗将电饭锅递给他。 这一次，他没有唐突的去触碰齐诗的身体，几次的经验告诉她，这个女孩可能对于生理碰触，有着非常大的排斥。 “那好吧。”齐诗神色复杂的把锅递给了肖宇涛。 “这么点，我浇完饭，你就把锅拿回去吧？进来坐坐？”肖宇涛端着电饭锅，下巴别了别，示意齐诗进来。 齐诗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细细应着：“嗯。” 当肖宇涛打算伸出脚把门关上的时候，背后，齐诗拉了拉他的衣角，她恳求道：“求你，不要关门。”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6 全知 肖宇涛轻轻一笑，也并不多问，径直走向了客厅的长桌。 齐诗显得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肖宇涛注意到，她的手指正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下摆。 “对不起。”齐诗突然说道。 肖宇涛有些疑惑：“嗯？” “我其实是有有社交障碍恐男症，所以才我知道你是好人。” 肖宇涛露出了一丝恍然，调侃道：“所以，这就是说着说着给我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理由？” 齐诗被他这一下逗得笑起来，有些花枝招展。 肖宇涛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这时候收起了笑容，诚恳道：“我是认识一些心理医生的，而且他们都是国内享誉的重磅级大师，我可以给你推荐不必担心费用问题。” “我现在这样，也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困扰，比如说我还能跟你说几句话对吧？即使你这么不安全。”齐诗摆了摆手，若有所指的说着。 肖宇涛有些脸红，“那天晚上，上个案子才刚刚结束，我喝了点酒所以” 和之前的躲之不及不同，虽然看得出来仍有些紧张，但是这次齐诗端坐在沙发上，一直到肖宇涛吃完了盖浇饭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已经呆了相当长的时间。 肖宇涛和齐诗不算多熟悉，齐诗愣愣盯着他吃饭，这让他有些尴尬，。 “我听我当心理医生的朋友说过一个案例，他的那个客户和你的情形有点类似。” 齐诗露出好奇的神色：“嗯？他是什么情况？” “他害怕蛤蟆，特别害怕，那种看到照片就会全身不舒服的程度，后来啊，通过心理治疗痊愈了，心理治疗的其中一个环节就是” “就是什么？” “我朋友找了好多蛤蟆的照片让他盯着看，就像你刚刚盯着我一样。”肖宇涛说着，然后露出了悲壮的神色，“来吧，只要能帮助你，你要看多久都行！” 齐诗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不妥，顿时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谁谁盯着你看了！” 说着，齐诗忽然蹭的直起身来，从饭桌上端起了电饭锅，她脚步急促逃也似离开了。 肖宇涛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大，才一愣神少女离开了他的视野，顿时有些后悔不迭，他只得冲着房门喊了一声：“谢谢！” 那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陡然停顿了一瞬间，又似乎没有。 这样一个小插曲过后，肖宇涛脑海中锁压抑着的纷乱思绪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出了脑海。 他打开电脑接受了张池发过来的黄叶的认罪证词，文本和音频反反复复看了，听了好几遍，眉头却越锁越紧。 做出这一切的真是黄叶？ 即使从这份认罪供词从逻辑上分析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他可不认为曾一度将刑警刷得团团转，心思冷酷细致的杀人凶手会在指纹和注册信息这两个低级错误上露出马脚。 而除非他是刻意为此，但从证词来看，黄叶似乎一开始有为自己辩解的倾向，这之后铁证如山，这才急转而下，而在最后，黄叶竟把季橙的死亡也一并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把所谓的人工智能‘元’捅了出来，指明信息来源于一个ai。 ai是共犯？这有些天方夜谭，甚至有些滑稽了。 肖宇涛再次把音频播放了一遍，在黄叶供认罪行的转折点，反复的循环播放。 栽赃？但为什么黄叶突然态度转变，全无斗志承认一切？甚至从音频来看，他甚至有些急切的引导着他们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他身上！ 除非他心甘情愿如此可是，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他胸口隐含着一股强烈的不安，这股不安驱使着他打开了手机，然后输入了记忆中黄凝颜那个熟悉的号码，没等未接通，肖宇涛就急急说道：“听着，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不要草率的盖箱断论！” 不想那头却并不是熟悉的女声，反而是一个男人的沙哑声音：“哦？” 犹如一道霹雳在脑海中炸开，他双耳回荡着轰鸣之声，肖宇涛脸色变了又变，青白不定，终是咬着牙说道：“我该称呼你什么？模仿犯先生？” 那道沙哑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别那么紧张，我的朋友，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进展，所以开了个小玩笑。” 声音又陡然沉下：“不过，你哦不，是你们，你们目前让我有点失望，你还有，七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有触及真相的话，我会发布下一条杀人微博。” 还未等肖宇涛回过神来，手机话筒里头传来一阵电子嘶声，之后，则是一个带着疑惑的冰冷女声：“肖宇涛？你有事？” “有，在公安局旁的路口等着我。”肖宇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 黄凝颜冰冷冷：“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谈？” 肖宇涛：“三十分钟后，我会在那里等你。” 没有等黄凝颜回复，他便将电话挂断，肖宇涛深呼吸了一次，目光幽幽的看向摆在桌面上的眼镜盒子。 忽然截听一个电话这样的能量和能力，简直骇人听闻，既然能做到如此，那也不敢否定他能通过其他的电子设备监听！ 在这个案件中，他或许是全知之神！肖宇涛已经有了草木皆兵的感觉。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六点二十分。 肖宇涛在黄凝颜身前将车停下，俯拉开身子将车门打开，对她做了个上车的动作。 两人默契的不言语，黄凝颜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上了车。 车已经驶离公安局好一段距离，黄凝颜撇了一眼路标：“现在可以说了吧？是什么事情？” “手机拿出来。”肖宇涛眉头深深皱起，用指示的语气道。 三年前，这个男人也一度一直用这个生硬的语气和自己交流，那时候自己还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跟班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7 栽赃 这句话让黄凝颜心中泛起了一些涟漪，她莫名的微微一笑，看向了肖宇涛的侧脸，不过熟悉的笔挺鼻梁上此时仍没有戴上的眼镜，她心中有一些不满，原本的柔和又咽了进去，转而用生冷的语气道：“干什么？” “电板拆了，还有你身上的监听器，全都拆解掉电源。”肖宇涛稍扭过头，脸上神色十分严肃，“这之后我才能和你谈案件。” 黄凝颜沉默不语的将手机电板拆了下来，然后在自己衣服内衬摸索了一下，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拿了出来，同样卸下了微型电池。 见此，肖宇涛轻松了不少。 “我们” “等等，还有。”黄凝颜挥挥手打断了她，解开了自己的衬衫上排的纽扣，一直解到了第四颗，露出了两个圆润的雪白，她这才伸手往着自己的胸前勾勒处掏出了另一个黑色小盒子。 “”肖宇涛眼观鼻鼻观心，但免不了还是心脏一跳。 “比以前大了不少吧？快突破d了。”黄凝颜莫名的恶作剧心态兴起，伸出手捏了捏雪白的圆润。 “不要干扰我开车！你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女警勾引同事，致双双身亡这样的东西吧？” 黄凝颜歪了歪脑袋：那就一起去死吧，一了百了，我不介意，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是你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你身边的女人，你是不是就是我生命最后一刻，仍在我身边的男人？” 语出石破天惊，语气却是若无其事。 “你”肖宇涛咳嗽起来，他手忙脚乱，方向盘一滑，险些撞到一旁的路灯。 “想了想还真是够恶心的。”黄凝颜脸冷下来，露出嫌恶的神色，这时终于将自己胸前的扣子一个个扣上。 约莫半个小时候，车才在a市的屈脚山停下，这里不是旅游景点，也未有开发，所以显得十分荒凉。 又到了这里啊。 黄凝颜看了看周遭的景色，露出恍惚的神色。 黄凝颜幽幽叹了口气，手又伸向了自己的胸口扣子，咔吧再次把它解开。 她有些彪悍的爬到了肖宇涛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察觉到肖宇涛的退缩，她皱了皱眉，冰冷冷道：“怎么？你把我弄到这里，不是想上我？” 肖宇涛有些慌乱，只觉得身体紧贴的部分传回来一阵阵让人意乱情迷酥麻：“就算是，你不反抗？”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在没枪的情况下反抗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有这样一句话：当你反抗不了的时候，那就尽情享受我能不能在上面？” “假设不是我，你也会尽情享受？” 后者先是嗤笑，随后撩了撩发丝生冷道：“你以为你对于我来说是特殊？假设不是你，我也会享受的，话说你这东西，咯得我疼。” 见着肖宇涛神色一滞，黄凝颜忽的涌起一丝若有若无快感，即使事隔多年，即使物是人非，但这算得上是自己的一次小小征服吧？ 而就在这时，肖宇涛将她从身上有些粗暴的推了下来。 “这次喊你出来，是谈案情的。”肖宇涛打开车门有些生硬的说着，“下车，局里配给我的这辆车，应该也有窃听器。” 他走向山下的小径，回头一看，却看到黄凝颜嘴角紧抿，一瘸一拐的在他身后走着。 肖宇涛皱了皱眉，语气温和了一些：“我刚刚推你那一下，让你崴到脚了？” 叹了口气，肖宇涛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 “不上。”黄凝颜倔强的撇开头道。 肖宇涛脸色一沉，这次是不容置疑的口吻：“上来！” 黄凝颜这才乖巧的轻轻一跳，勾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人的份量突然压在了背上让肖宇涛的腰不禁一弯，不过由于他对体魄一直有着锻炼，并没有很吃力。 循着小径走了好长一段路，没过多久就到了这座矮山的半山腰，他感受着侧脸吐过来的如兰气息，以及背部的厚实柔软，不由有些恍惚。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背着她不过，很多事情似乎已经截然不同。 他把黄凝颜在一块不规则的花岗石上放下，抹掉了头上的汗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先前打你的电话，你猜发生了什么？” 黄凝颜正襟危坐，虽然付出体力的是肖宇涛，但鼻翼上仍有些细密的汗珠“是什么？” “电话被截听了，不是窃听，而是截听，就像是来电转移功能一样，我打你的号码，却是那个用黄晨的声线说话的l接过了电话！” 看到黄凝颜陡然变色，肖宇涛话语停顿了下来，好让她有时间能够去消化这个消息。 “这是真的？！这么说l并不是黄叶？”黄叶此时已经被被控制在拘留所，那这个所谓的l显然并不是黄叶，虽然已早有这样的猜测，但黄凝颜语气还是十分凝重，因为这个所谓的l能量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公安机关，这样的截听也通常需要好几个专业人员同时操作，这还是电信运营商有着专门的，用于刑事侦查的预留后门的基础。 肖宇涛点点头，“不光如此，我认为季橙和傅勤的死，都和黄叶没有直接关系，和黄叶有关系的是研究所的爆炸案，还记得那张纸条吗？” 黄凝颜皱眉想了一会儿，“你是说那个‘祂死了’和d？” “d的意思很有可能是delete，也就是删除，这张纸条的出发点根本不是指示凶手是谁，而是在告诉能看懂它的人——他的学生黄叶，傅勤是在指示黄叶去删除、去关闭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元’！” “黄叶显然是在傅勤的死亡现场得到了这个信息，他遵从了傅勤的指示，立刻赶往了研究所，使用铝热剂熔毁了硬盘，并且删掉了所有和‘元’相关的资料。” 黄凝颜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个疑点即然不是黄叶干的，那他为什么要三更半夜去到傅勤家里？如果他是早上才进入现场的，那完全没有在研究所布置铝热剂炸弹的时间，时间是对不上的。” “黄叶应该的确在四点前，三点左右的时间内进入过现场，他应该是被人刻意的引导过去的”肖宇涛揉了揉鼻子，“黄叶被威胁了，或者说是被欺骗了” 黄凝颜：“被威胁被谁威胁？被什么东西威胁着让他心甘情愿的自己去担这样的罪行？” 肖宇涛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道：“季橙和傅勤这两起案子，从一开始包括使用的作案手法也好，选择的作案时间也罢，全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栽赃陷害黄叶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一张大网中” “可铝热剂和信标都是在黄叶家里被发现的，这些也就算了，真正的犯人的确有可能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潜入进去藏这些赃物，但钱包里的那张票根要怎么解释？那绝对是贴身的东西吧，不可能有机会”黄凝颜说着，她忽然想起在钱包中发现的那张泛黄照片，忽然一个激灵！ “你的意思是说犯人极有可能是傅莉莉？黄叶的确对于傅莉莉是无条件信任的，她也有充足的机会布置那些赃物，在钱包里放进黑车票根” 肖宇涛面无表情目光幽幽：“真是完美的栽赃，即使黄叶不选择主动供认，他也没有翻案的可能性吧？不过这张网，这个局，却有两个过犹不及，第一个过犹不及是傅勤吞咽点火元件，第二个过犹不及则是——黄叶的主动供认，和他对自己杀人动机的强行解释，研究所爆炸案毫无疑问是黄叶听从了傅勤的指示才干的，没有理由去认为黄叶和傅勤之间有着黄叶所说的那些冲突，相反，黄叶一定非常的敬重他的老师。” “包括此前傅勤案发现场的巴掌，以及后来我对她进行电话访问时，她特意说出傅勤和黄叶存在着冲突这样的暗示这些一切的一切，全都为了此刻‘网’的合拢。” 黄凝颜想起那张泛黄的照片，傅莉莉如果说翻动过黄叶的钱包，那一定是会看到它的，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压上稻草将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送进地狱，想到这里，黄凝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那可真是如同蛇蝎一般的女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8 我的蛇蝎 “的确，傅莉莉有着很大的嫌疑可除非是顶尖的黑客人才，是绝不可能单凭一己之力截听号码的，傅莉莉要的个人履历上没有写着她具有这方面的才能。”黄凝颜皱眉道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道，“不一个人做到简直天方夜谭，要么她有一个能量极大的组织，要么她身后是那个所谓的” “要么是人工智能元。”肖宇涛接过话说道。 “我了解过目前这个领域的进展，这就像是单细胞生物忽然进化成人类一样，不管怎么说，也太荒谬了，傅勤的日记残页，未必是可信的，他的精神状况我们取信了研究所一干工作人员，都说不大稳定，或许只是噫想偏多。”黄凝颜挽了挽发丝，皱眉说道。 肖宇涛回想和傅勤的短暂接触：“噫想么？” 那老人的神智明显十分清明，而且在死前吞咽点火器件的行为也佐证他甚至可以被称为颇具智慧。 不过作为在心理学领域具有相当成就的黄凝颜，显然在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精神问题上更具威严，而一个人智力高低也和精神状态没有直接关系。 肖宇涛：“一个人工智能忽然要表现得如此人性化并且颇具智慧的确太过荒谬，但如果它只是作为工具被掌握在某个人手里有没有可能？对于我们来说，要打开一扇存在于数据世界门十分困难，但对于一个本身就诞生在数据世界的人工智能来说，这件事对于它的难度很可能只是我们去随手打开一扇窗户！傅莉莉通过借助这个人工智能，完成了许多我们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对三年前案件的掌握程度，比如说截听我的号码，通过各种电子设备监视我们等等。” “可是元似乎已经‘死了’，运行元的超级计算机储存区被炸毁，而它本身也从超算中删除”黄凝颜用了一个形象的词，“即使源代码被剽窃，但要运行它，似乎不是民用的计算机能够做到的。” “我查询了这方面的信息，国内的超级计算器都有云计算力共享，犯人只需要把源代码上传到服务器，付出一些电费就可以使用这些计算力。” 黄凝颜眼神一亮：“你是说那我们能不能以这个方向去调查？看近期有谁购买了超算的计算力。” 肖宇涛点了点头：“可以试试，这边是否能找到突破口，但我不是很乐观。”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十二点二十分。 和黄凝颜的会面很快便结束，这之后他又进行了一次涉案人员的走访调查，肖宇涛一身疲惫倒在了沙发上，停职之后，他能利用的资源已经不多，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效率。 他的，他们的时间都所剩不多。 肖宇涛捏了捏自己胸口衣服里的眼镜盒，他此刻的感觉如同双足陷于泥沼，举步维艰！ 他忽然开始喘息起来这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最终，他把手伸向了眼镜盒子，如同吗啡之于毒瘾者，他舔了舔嘴唇，一股内心深处的渴望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把眼镜盒微微打开当他颤抖着手把眼镜盒打开后，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条，却又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是治愈他的老怪物心理学家的寄语，也是被誉为疯子和天才集一生的伟人尼采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其上如是写着：“和野兽搏斗的人，你要防止自己也变成野兽，凝视深渊的人，深渊同样也在回望你。” 他呼吸急促的把眼镜盒关上，晃了晃脑袋让清明重新回到自己的脑海中。 “一定还有什么关键被遗漏了一定还有。” 肖宇涛喃喃着，拿起来一张季橙，傅莉莉，傅勤，黄叶四人的合照愣愣盯了好一会儿。 照片中，傅莉莉比着剪刀手，和几乎所有的同龄女孩一样，而季橙同样笑着，就站在傅莉莉身边，一条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 六月二十六日，早十点三十分。 咔啪一声，闪光灯亮起，将黄叶和他所指着的关键证物照了下来，是那张偷渡巴士的手写票根，接着，他又被数名刑警的围绕下走向下一个取证点。 黄凝颜急步走了过来，迎面对着李想示意。 后者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虽然有些不服气这个空降的半个上司，不过短暂的相处过后，他也认可后者的确在心理学领域有极高的专业水准，工作能力也十分强。 “又有情况？”李想颇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 黄凝颜偏转脑袋四顾，这更让李想疑窦丛生了，莫非她在怀疑有内鬼？ 想到这，李想有些不悦：“这里没有外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凝颜摇了摇头，见到四周没有摄像头，她拿出早前抄录好一些案件推测的纸，递给了李想。 李想看着这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娟秀字体的纸，眉头越皱越深，良久，他抬起头来：“是肖宇涛的推测？” “不，是我们的。”黄凝颜自然知道如何去化解掉这份莫名的敌意和排斥。 李想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我给你这个时间，会把结案时间往后推迟。” 黄凝颜点了点头，她突然空降，实际上在局内的话语权并没有李想这种老牌干警来得大。 回到公安局已经是傍晚，黄凝颜挥挥手示意几名协警走出拘留室，然后接近了双手被拷上了手铐，蹲在拘留室阴影中的男人。 “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黄叶抬起头来，他头发凌乱，嘴唇苍白，眼神之中充满着黯然，但这黯然掩埋的最深处，却似乎又有一丝光亮。 黄凝颜看着这个已经虚弱不堪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将会把他眼中这最后一丝光亮也击溃，他已经非常脆弱了。 黄叶稍稍抬起头：“警官？我已经供认了，还有什么问题？” “我要告诉你的是傅莉莉，她打掉了你和她的孩子。” “不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黄叶一愣，满脸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戴着手铐手腕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交击的声音，黄叶甚至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但他却一副浑然不顾的样子。 来到了她面前的黄叶，抬起头后，肉眼可见他的眼睛中满是血丝，“警官，我是不是听错了？” “那我再说一遍好了，傅莉莉，你爱着的那个傅莉莉，肚子里怀着你孩子的傅莉莉，去做了流产手术，她准备和你撇清所有的关系！”黄凝颜后退了一步，一字一句，声音生硬的道，“她将拥有一份全新的生活，而你的未来则是暗无天日的监狱多可怜。” 男人神色一黯，头深深垂下 “不，你在骗我”黄叶的匍在地上颤抖着肩膀，面色惨白，“你一定是在骗我。” 黄凝颜将一份文件扔在了地上，冰冷冷说道：“这是她做流产的术后报告。” 它轻飘飘的，在半空中打了个飘儿，对于黄叶来说似乎又重逾千均，他急切的接过这份文件，然后翻开看了起来。 他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了 忽然！ 黄叶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9 荒诞 “不，不是真的” “我要见她，我要见莉莉！” 黄叶仿佛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他的手如同铁箍一样抓住了黄凝颜的脚腕，抿着苍白无比嘴唇，声音颤抖：“让我见她，让我见她一面！求你” 黄凝颜不悦的弹了弹腿，将黄叶的手甩开，她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冰冷冷道：“谁会愿意见一个杀友，杀父的仇人？她打掉孩子是情理之中，相反，她会为你生下那个孩子，才让人值得玩味谁会为杀父仇人生下孩子？” 公安局已经派出人手对傅莉莉进行监视，但却没有任何的消息反馈说她去做流产手术，就如同黄凝颜所说的，傅莉莉这个行为实在太过反常了。 “不不是的让我出去，我要见她！”黄叶猛站起来，他的眼中忽然闪烁出仇恨，朝着黄凝颜冲了过来！ 黄凝颜面无表情，她径直将铁门拉上，将后者阻挡了下来。 然而后者却速度不减，只听到哐当一声响！黄叶的身体狠狠的砸在了铁门上！ “朋友？那算什么朋友？父亲？那算是什么父亲？！你根本就不懂！”黄叶先是一声冷笑，“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莉莉不会不知道的我为了她做了这么多我们的孩子她之前说过，她会生下来，她会抚养成人不可能，她不可能打掉孩子” 黄凝颜心中猛的一跳，这和她所想的，以及肖宇涛猜测的截然不同。 倘若黄叶的角色是替傅莉莉顶罪的牺牲者绝不会说出这种形同心理扭曲者的‘畸形之爱’式宣言。 “可事实上，她这么做了。”黄凝颜维持住不变的脸色，她死死的盯着黄叶，试图从中找出虚假的成分，“我说过，她没有理由见你，也不可能会来见你看起来，你一直认为，傅莉莉不会打掉那个孩子？你的自信来自哪里？你眼中的，像是被背叛的仇恨，又源于哪里？或许我该称呼你牺牲者先生？” 黄叶喘着粗气，仿佛理智已经被蚕食一空，他没有听到黄凝颜说的这句话似的，咆哮着：“那个婊子！我为了她做了这么多！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婊子！” 恨恨的看了黄凝颜一眼，黄叶的身体忽的向后退去。 就在黄凝颜为这个行动感到不解的下一刻，黄叶再次一声狂吼，在狭小的拘留室中一个小助跑，猛地撞在了拘留室铁门上！ 一边是血肉之躯，一边是冰冷生硬钢铁，黄凝颜似乎听到了骨碎的声音然这个已经被愤怒和仇恨笼罩的男人却浑未所觉。 “放我出去！我要杀了她，我也要杀了她！” 黄凝颜脸上露出了一丝挫败，事情再一次背道而驰黄叶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心理畸形的犯人，而不是他们原先猜测的，是顶罪或被栽赃的那个角色！ 这时，待命的两名站岗刑警走了过来，他们脸上有些疑惑，并不知道黄凝颜刺激黄叶的目的是什么。 黄凝颜带着些歉意的对着两名警员苦涩笑了笑，又回头看了黄叶一眼，这才叹息道：“他的上臂骨撞断了，带他去医院” 六月二十六日，十点三十分。 流苏窗帘丝丝透进光亮，傅莉莉撑了撑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很长一段的时间内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她看了一眼床头前的一张全家福。 忽又一把将照片盖上。 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天翻地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不是母性的光辉，反是不包含这个的另一团难以描述的情绪 “放心吧，我会生下这孩子”她不知对谁说着这话，“将你的罪行交给上帝。” 电话那头的宽厚男声十分温柔，这是她熟悉的心理医生的声音，他在那头这么说着：“是的，来吧，我能帮助你。” 驾车来到已来过数次的心理诊所，傅莉莉拉了拉领子，走上楼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头一个宽厚的男声说道。 这是一家a市享有盛誉的心理诊所，季橙，以及她的父亲傅勤都在这家诊所接受过心理治疗。 诊所内部布置得让人十分舒适，采光明亮，心理医生慕容木做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书，听到她的脚步渐近，抬起头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咧开嘴和煦的笑。 “莉莉，坐。”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莉莉露出一个微笑，在他正对面端正坐下，她看到被合上的书的封皮，有些诧异，那也是她喜欢的作品——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 “这本书我也喜欢。” “当然，我知道，是你推荐给我的，我答应过你会去看不是吗？”慕容木，这位名字古怪的心理医生，笑起来，目光十分纯净。 他一下子就让傅莉莉轻松下来。 “我会去看，我下次试试，这可不是最常见的推脱手段嘛？” “哈哈如果你不借助那些工具，直接和我袒露心扉，我会更高兴的。”慕容木若有所指的道。 傅莉莉似乎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她稍微将身子偏了偏。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慕容木也没有因此露出沮丧或者失望，他站起身来，将傅莉莉领到那个客厅一侧的门。 “今天的治疗，还是和以前一样。” 房间内有五六个和她等高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玩具或说物件造型，它们复杂而多样，有的是动物，有的是人物，有的是器件，有的是事物，还有一些则出自动漫或者其他的文学作品，比如说钟楼怪人，比如说哆啦a梦。 而房间的中间，是一个尺寸严格的立方体盒子，为57x72x7cm，盒子里面盛着松软，干燥的沙子。 这是心理学的用以心理咨询及治疗的工具，名为沙盘游戏。 它是由瑞士荣格分析心理学家卡尔弗在创造的一种心理治疗技术。这种技术是让来访者在封闭的受保护的空间内，在心理咨询师的陪伴下，用沙子和沙具在沙盘中制作一个场景，然后通过咨询师和来访者的互动实现心理治疗或促进来访者的心灵成长。 慕容木用一个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发挥你的想象力，你完全可以搭建一个小世界出来。” 这不是傅莉莉第一次接受治疗，她有些熟络的走进了木架之间，不一会儿拿了四个沙具出来，一个是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老人，一个是长发的靓丽女孩，一个则是怀孕的孕妇，还有一个，则是上半身赤裸着的男人玩偶。 和之前不同，今天还是傅莉莉第一次拿出这么多的人物，慕容木眼神一亮，似乎在因此喜悦，他出声问道：“唔他们是谁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0 沙盘 “我父亲，橙子，黄叶，和我。”傅莉莉回答着，眼神中忽然出现黯然的神色，“他们” 慕容木看了眼几个人物象征的沙具，有些若有所思。 “我很遗憾。” 傅莉莉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将几个沙具放在桌上上，在沙盒里的对角分别挖了两个坑。 这之后，她才把两个玩具分别放了进去，轻轻用沙子埋好，又将孕妇模样的自己放置在了沙盘的中央。 再然后，是那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样子的沙具，季橙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该将他放在什么位置，慕容木继续引导着，轻轻问道：“他是谁？” “我的未婚夫。” 傅莉莉似乎不是很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有些混不在意的将这个玩偶随手放到了一旁。 一个半小时后，傅莉莉走出心理诊所，就从肖宇涛的视角来看，接受短暂的治疗后，她的心情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肖宇涛从停靠在路边的车内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黄凝颜已经将黄叶在拘留室中的反应告诉了他，这一次他授意的试探，似乎并没有能够为他猜测的真实性压上更多的砝码，甚至于将黄叶为真凶的可能性提高了许多。 不真相不会这么浅薄 到目前为止，傅莉莉还未表现出任何的反常，他回头看了一眼心理诊所，眉头深深锁起。 肖宇涛藏在地下停车场一个支撑柱后方，小心翼翼的躲避监控的视角，他向着黄凝颜发去一条信息，只一会儿，傅莉莉手机便响了起来，这是先前约定的事情之一，由他跟踪傅莉莉，然后在恰当的时候由黄凝颜告知他黄叶的认罪事实，再由他观察傅莉莉的反应，而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他们目前没有抓到任何傅莉莉的罪证，而黄叶那边，也失去了称为突破口的可能。 这时，傅莉莉就看了看来电显示号码，她明显的一愣，“请问你是？” “我是公安局的案件负责人，姓黄，是新来的干警，是这样的，杀害季橙和您父亲的凶手找到了。”黄凝颜清冷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傅莉莉声音陡然高了一度，却听不出喜怒：“找到了？！” “是的，是您的未婚夫黄叶，他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我们在他的家里也找到了关键的罪证。” “您说的是真的？” “的确属实。” 傅莉莉沉默许久，这才回复：“我明白了。” 肖宇涛就角落冷眼盯着这一幕，作为黄叶的未婚妻，傅莉莉的这副表现着实太过冷淡了！ 一想到傅莉莉极有可能就是杀了似乎自己的好友，又杀死自己父亲的女人，肖宇涛便觉得心底一阵发寒。 她还怀有黄叶的孩子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似乎只是一个掩饰他们两人关系的引子，肚子里的孩子亦只是掩饰罪行的工具之一，这如同蛇蝎般的女人！ 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和傅莉莉继续玩这个侦探游戏了肖宇涛深深呼出一口气，却没有继续跟上傅莉莉，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心理诊所的方位。 当肖宇涛粗暴的一把将心理诊所的房门踹开，里头的慕容木捏着笔正坐在办公桌前，他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个轻描淡写非法入室的男人，脸色下一个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这名心理医生下意识的抄过茶几上的手机，不过后者一个动作让他的动作陡然停滞下了下来。 肖宇涛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胸口。 枪！ 慕容木陡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挂上尴尬的笑容：“警察先生？请问您来我这里是？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来没过偷逃税，更不用说有触犯其他的法律了。” “傅莉莉在你这里接受的是什么类型的咨询和治疗？”肖宇涛走近慕容木，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这时轻描淡写的把手从胸口的衣服中抽了出来，并且拿起来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慕容木看向他的胸口一愣，那里并没有异物的凸起，显然肖宇涛是并没有携带手枪的刚刚他有短暂的报警机会，却被诈唬了一下让这个机会失去了。 “是沙盘治疗”慕容木看了看他手里的刀子，咽了咽口水，这时他才有余暇去打量这个威胁着他的男人，当他触及肖宇涛的目光时，慕容木忽然整个人震颤了一下！ 天啊，他从未见过有谁有这样的眼神他眼里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成分，有一部分或许平凡无奇，这或罢了，几乎所有的多重人格着都是如此情况，但关键的是另一部分却如同冰冰冷冷的上帝！ “她在你这里接受过好几次的咨询治疗了吧？”肖宇涛皱了皱眉，他摸了摸刀尖，“想必你一定知道比我们警方更多的东西，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告诉我？” “你们警方不是第一次找我了我还是一句话，我必须要保护客户的隐私，这个是从业道德！”这个皱眉让慕容木松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还被羊皮包裹着，这样一想，他脸上突然挂上了坚定的神色，似乎没有了对于手持利器的肖宇涛的畏惧。 慕容木正色：“而且，这个客户除非我主动询问，从不对我主动倾诉，即使我问起，她也只用隐晦的语言和我说明，所以你想在我这获得些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恐怕要失望了。” 肖宇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费更多的口舌，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子，示意对方站起来，“沙盘治疗室在哪里？” 男人苦笑着用手指了指侧：“姑且还是称呼你警官你这是威胁一个守法公民的生命，我可是有理由起诉你的。” “现在，你过去把门打开。” 慕容木又是苦笑，他站起身来打开了侧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真的，你没必要还拿着那把刀子，我会配合你的哦，除了顾客的信息不能告诉你，这是职业道德。” 肖宇涛却充耳不闻，他指了指一旁的空地：“蹲下，双手抱头。” 等慕容木在地板上蹲下之后，肖宇涛凑近了摆放在中央的心理治疗沙箱。 那是傅莉莉才完成的沙盘，这个沙盘看起来着实有些泾渭分明，以对角线为边界，一边点缀着许多的花草，一边则摆着枯木和齿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1 齿轮和花 肖宇涛盯着这个沙盘好一会儿，却未能准确的读取出什么信息，对于心理学，他只在应用心理学方面有所建树，其他方面的了解并不算多，他皱了皱眉，先是用手机将照片拍了下来，随后给黄凝颜发送了一条信息。 黄凝颜已经安排了贺修文对傅莉莉进行跟踪，他不再小心翼翼的管制信息被截听的渠道，如果说傅莉莉能够使用‘人工智能元’这样的信息战利器，那一定也知道他在她后脚离开便闯入实验室的事实，若是说她因此方寸大乱而露出马脚，那是再好不过了。 黄凝颜很快的就给与了回复，告诉他马上便到。 约莫十分钟后，黄凝颜便到达了心理诊所，她看着蹲在地上的慕容木，有些诧异的看了肖宇涛一眼。 “你看看这个。”肖宇涛让了让身子。 黄凝颜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先是一愣，然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她在中央的沙盘周围踱着步子，以不同的角度反复观察了许久，眉头越锁越深。 “一般有这样明确分界的，都有不同程度的解离症也就是人格分裂。”黄凝颜看了肖宇涛一眼，“齿轮代表着规则，枯木生长代表则是死亡，花草代表着生长，希望，自由。” 她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一个赤裸上身男人的沙具，“赤裸上身的男人，如果它在沙盘中，或寓意着性暴力。” “性暴力？这个沙具是不是代表着黄叶？可这个沙具又并没有放进沙盘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无关紧要？”肖宇涛皱眉想了想说道。 黄凝颜摇了摇头：“不相反，这又表达了另一层意思——抗拒。” “在对角线的这个孕妇，位于边界中央，意味着傅莉莉本人也正处于这样的割裂状态，她的世界里规则，死亡和生长，希望，自由正激烈的对抗着，她的右手方向是摆满了花草的这一侧，这是她本人的倾向” 黄凝颜说到这里陡然停住，“有点奇怪” “你是说没有象征傅勤和季橙的沙具？”肖宇涛接过话头，忽心中一动，将手伸向了沙盘摆满了齿轮和枯木那个角落，用手拨弄起沙子来。 “有了！”指尖传回来的触感让他眼神一亮。 那个颜色灰暗的老人被‘挖掘’了出来，黄凝颜若有所思，她把手伸向了花草一侧的角落，同样把一个年轻女人样子的沙具挖了出来。 这样的新发现却并没有让黄凝颜露出应有的喜悦神色，“为什么两个死者——傅勤和季橙处于对抗的两极？这太奇怪了。” 这话音刚落，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却响了起来，肖宇涛冷冷撇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慕容木，很显然是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一键报警装置报了警。 “我们走。”肖宇涛拉了拉黄凝颜的手臂说道，这时，慕容木却站了起来，脸上挂上了笑容，他掏出一张名片。 这个男人这时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兴奋，好似是猎人看到了猎物一样，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肖宇涛：“你很有趣，我想我或许能帮助你，等会儿警察到了，我们可以谎称是其他的人，他现在已经逃逸了，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我的联系方式？” 还未等肖宇涛开口，黄凝颜却冷冷哼了一声，她一把拍掉慕容木的手！ 她有些不悦的反手把肖宇涛扯到了身后。 “劳烦费心了，不过，这是我的病人。” 走出心理诊所，黄凝颜却停下了脚步不动：“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我留下来还有一件事，黄叶那边估计没法作为突破口了，虽然他情绪非常激烈，并且一度有过自残行为，但是我还是没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自残？” 黄凝颜点了点头，将一份资料递给了肖宇涛：“他把自己的上臂骨撞折了，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不过现在看来黄叶也不是什么好人！” 肖宇涛翻了翻资料，说道：“你认为是演戏的可能有多少？” “五五开。”虽然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学专家，但却并不意味着她兼具了人肉测谎仪的功能，黄凝颜也只得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她有些犹豫的接着道，“黄叶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表现都十分贴合一个犯人的行事和言行，这边通过沙盘，也得出了他曾强暴过傅莉莉的这个可能性你还是认为，那个七十二小时后的杀人预告只是一个烟雾弹？如果说傅莉莉不是‘拉普拉斯’，那我们调查傅莉莉根本就是走错了方向！我现在更倾向于黄叶还有同伙，而不是傅莉莉就是真凶。” 肖宇涛将目光放在了资料上头：“李想那边，能压住黄叶的审判程序多久？” “上面承受的压力非常大只能是三天”黄凝颜瞳孔一缩，“等等，刚好就是七十二个小时？” 肖宇涛叹息了一声：“事实上，在接到张池给我发来的案件信息后，我就有想过发给李想延迟审判的消息，而不是因为‘拉普拉斯’的截听和预告，虽然黄叶的罪证已经确凿，但如果说傅莉莉是犯人，由于之前的案子的不完美，我的行事一直有怀疑她的倾向，她预料到黄叶提交司法审判的时间延迟，做出这些子虚乌有的干扰视听是非常有可能的，把我们的注意力朱转移到子虚乌有的另一名犯人身上，拖延掉这提交司法程序延迟的三天。” “而如果说我们选择相信这个三天后的杀人预告，我们又能做出什么准备？到目前为止在案件中至关重要的四个人，傅勤和季橙已死，黄叶在我们手里，而傅莉莉更不可能自己杀掉自己难道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模仿犯？” 三分钟后。 李想将警车在心理诊所门口停下，看着靠在警车边上的女人，他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根据警方的了解，这处心理诊所恰好是傅莉莉一直接受治疗的那一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所谓的入室挟持这件事谁是始作俑者！ “肖宇涛他人呢？” “我不知道。” 李想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怎么在这？” “指挥中心广播，我刚好就在附近，所以就过来了，哦，入室的那位‘犯人’，在这之前已经走了。” 李想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肖宇涛行事已越来越没有规矩和约束，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肖宇涛的事我现在不追究，你告诉我发现的新线索。” “傅莉莉可能遭受过黄叶的性暴力，而季橙，生前和傅勤有过剧烈的冲突，而且这个和案件有着密切关系，还有傅莉莉可能极讨厌她的父亲而亲近季橙。” “你是说，季橙死于傅勤？而傅勤是被傅莉莉杀害的？然后傅莉莉再嫁祸给黄叶？”李想皱眉道，“因仇嫁祸，为友弑父？然后黄叶为了自己的骨肉背锅？实验室真是出产疯子！” 黄凝颜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有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傅莉莉的罪证，可目前我们什么都没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2 在我这里结束 六月二十六日，下午三点十分。 a市，人民医院。 黄叶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对的已是陌生而雪白的天花板。 由于他的刻意节食，再加上撞击铁门时，造成了的轻微脑震荡以及上臂骨折，黄叶只觉得浑身虚弱不堪。 手臂如同火烧般疼痛，同时有着像是许多的蚂蚁在爬走着般的痒麻感。 他吃力的歪过脑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屋内陈设雪白居多，一旁的输液架正挂着一瓶生理盐水，黄叶很快就得出了自己身处医院这个结论。 候在他身旁的不是很熟悉的一张脸，他记得这是跟在几个领头警官后的小跟班。 位于病床上的黄叶神情恍惚，没有痛苦也没有情绪。 眼前的景象如水波一样荡漾着模糊，然后一张脸，如同出水芙蓉一样的出现，消失，复而出现。 莉莉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爱上了那个女孩儿。 或许是在端递茶水时的惊鸿一瞥，或是在她用无助，柔弱，盈满泪水的眼神看向他时。 他还记得那个傍晚，瓢泼大雨，在校区偏僻的小亭，女孩对着升腾雾气的小池塘，唱着跑调的歌，偶尔停下来，听一听录下的音，之后瞬间耳根红得发紫，又坚韧的再次端正站姿，把瘸脚的歌曲唱给雨，唱给池塘，唱给矮亭。 他就站在她身后，中间仅隔着不厚的雨帘，也许雨声掩盖了脚步声，女孩旁若无人的练着嗓子，有点滑稽，有点可爱。 黄叶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被女孩面红耳赤的揍了一顿，最后居然扒光了他的上半身，用带着的卡片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以威胁他。 真疼，真狼狈啊。 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他便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吧？ 他终于开口，是一声问好：“你好。” 张池一愣转头，“靠，你要吓死我啊！” “我还是活的又不是诈尸，谈什么吓死不吓死” 张池陡然想起躺在床上的这位是极危险的犯人，虽然门外还站有两个守岗的警员，却仍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你喊我干嘛？” 黄叶却没有立即回复，他吃力的弯了弯脑袋看向了窗外。 良久，黄叶再度开口，却是更意义不明一句话：“幸福是什么？” 张池没好气回：“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和你聊聊，有些心事闷在心里真是不吐不快你明不明白？” 张池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意识到这可能能套出更多的信息，当即一只手背到身后，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喔我觉得幸福吧，那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得无愧于心！”他特意补充了这一句。 “挺有道理的。”黄叶若有所思道，“可是万一你没法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呢，比如说她喜欢另一个人。” “这就没办法啦，只好祝福她咯。” 黄叶眼神恍惚起来：“十年了，她还是没爱上我。” “你们都有孩子了，那一定是有感情基础吧？”张池心里升起一股疑惑，好奇的问道。 “那个孩子是个意外是我强*”黄叶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这还是警方未掌握的案情，张池心中一跳，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人渣！” “我都杀了两个人，又弄出一条人命有什么稀奇的？”黄叶若无其事的打趣道。 “好像也有道理。” 这个年轻警察的回话让黄叶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咳嗽不止，他想了想那个晚上，心中即是一片酥麻又是无限懊悔。 “那一次我和她都喝醉了她的身体像是装满了世间所有的美妙一样慢慢贴近了我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似有无限的儿童似的委屈，忽的坐起身体来，蜷在了一起，哭喊着：“我不是故意的呐我不是故意的，莉莉” 张池沉默了他开始相信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即使那么多的证据指向了他。 而先前在拘留室中，黄叶还一度用‘婊子’来称呼傅莉莉，现在却似乎又立刻转变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样想着，张池走近了病床，他死死盯住了男人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黄叶，告诉我你是在演戏对吧？傅莉莉她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去付出，你没有必要为了女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们警方，我们一定会还原真相的！” 黄叶眼神忽的恍惚起来：“真相？” “对，真相！”张池眼神一亮，“你知道些什么？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动得了你！” “那好吧我告诉你。”黄叶喃喃着，“你过来，我担心有窃听。” 张池神色一喜，身体又向前俯了俯，他凑近了耳朵。 突然，黄叶却将右手抬起，环住了张池的脖子！ 这一下猝不及防，也不知道黄叶哪里来的力气，张池竟被他狠狠的锢住了脖子。 “警察该死的警察！去死吧！”黄叶状若疯狂，他张开嘴，朝着张池的喉咙咬了上去！ “你这疯子！”张池猛挣脱起来，也被激出了血性，狂吼了一声朝着他的太阳穴狠狠锤了一下！ 后者闷哼一声，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量，眼睛一白陷入了短暂晕眩之中。 张池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几个细小的伤口，刚刚在扭打中，他几次感受到黄叶的牙齿刺进了皮肤。 张池走过去翻了翻黄叶的身体，病床上黄叶有些气若游丝，他摸了摸后者被他一拳砸中的太阳穴部位，并没有明显的骨裂骨折迹象，不由舒了一口气。 外头值勤站岗的警员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对着他投过来一道询问的目光。 “刚刚黄叶试图攻击我，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张池有些咬牙切齿的解释。 这名警员露出些恍然的神色，他的从警时间比张池还要长些，这时就说道：“这些杀人的家伙，一个个都是程度不一的疯子！小心点！你受伤了？赶紧去做一下伤口的消毒！” “嗯好老王，小张呢？” 被他称呼为老王的警员伸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似乎是家里人的急事，他说要花五分钟处理一下，没有关系，这里有我就够了，我还看不住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 “嗯好，我去给伤口做消毒。”张池应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黄叶，这才走了出去。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黄叶背过去的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现在，病房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用输液软管打起结。 结名双环，它的特点是越拉越紧——尤其适合自杀。 “在我这里结束吧莉莉。” “一定要幸福。”他温柔的说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3 虚假证据 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已经炸开了锅，大队长陈斯重重拍了拍桌子，一干交头接耳的刑侦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池是会议厅里头孤零零站着的几人之一，缩着脑袋，脸色发白。 他们在下午三点四十分发现了黄叶自杀的尸体！ 当他们将黄叶的脖子，从输液软管打成的双环结上松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大队长陈斯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似乎在调整心情。 “你们告诉我，为什么黄叶不在拘留室，反而被送到医院了？”陈斯盯着在座的李想，黄凝颜几人，看得出来他在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怒火。 “陈队长，黄叶他受伤了，上臂骨骨折。”先前在拘留室值班的年轻刑警站起来说道。 “为什么受伤了？你们瞎了不成？不会制止他自残吗？！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很严重！一个健全健康的犯人在拘留所呆了一天之后，忽然被送到医院，送到医院就罢了，还处于无人看护的状态！现在犯人死在了医院，你们高兴了？开心了？！”许久没有爆发出这样怒火的陈斯咆哮道，“很快那些狗娘养的记者就蜂拥而上了！‘我们严刑拷打犯罪嫌疑人，致犯人濒死送至医院抢救不治身亡！’” “队长他们总不至于歪曲事实成这样吧？”张池怯生生道。 “你还敢说话！”陈斯冲着他吼了一声，后者立马静若寒噤又往后缩了一些。 张池目不斜视，大声的承认着错误：“是我的原因！” 处于最谨慎的角度，他们的确不应该将黄叶置于无人看护的状态但一来他们万万想不到黄叶会自杀，二来人员有限的情况下，在门口看守是基本常识，毕竟他们防备的主要是可能的同伙救援。 年轻刑警小张在席上犹豫再三，心一横，终是站了起来。 “报告队长！本来张池去消毒伤口的时候，黄叶也不会处于无人看护状态的是我的原因，我接到了一个一个电话。” 陈斯威严的目光扫过去：“电话？” “是是的！我怀疑，那是‘拉普拉斯’的伪造声源打过来的电话目的是为了支开我当时是我老婆的声音，她说她怀孕了我之后却确证并无此事。” 陈斯怔住了，黄叶的死，又和那个神秘的‘拉普拉斯’扯上了关系！ “陈队长，这个事情我负全责，黄叶的自残行为和我是有直接关系的。”黄凝颜脸色凝重，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也从来没有想到黄叶会选择了自杀，黄叶在医院死去这件事一旦被披露出来，舆论各界马上就会迎来一次大地震！ 而更关键的是黄叶他或许根本就不是犯人，而是被栽赃诬陷的！ 黄叶死在医院已经落人口实，而如果最后查证他不是真凶，那就变成了他们冤枉无辜。到那时，不光是办案的四队和五队受到追责，甚至局长都要落马。 黄凝颜想到这里，脸色已经极不好看黄叶选择自杀这个举动不可不谓聪明，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翻案脱罪，包括他得知了黄凝颜捏造的‘傅莉莉接受了流产手术’后的表现也有一大部分是演戏。 她的确要负全责她暴露给了黄叶一个信息，那就是警方已经开始怀疑傅莉莉这件事——黄叶估计这时才有了自杀的念头。 “你负全责？为什么？黄叶自残和你有什么关系？”陈斯语气轻柔了一些，但还是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黄凝颜抿了抿，终还是下定了决定，咬着牙齿将情况说明了一遍：“我觉得这个案件疑点太多了，不能武断的确定黄叶就是杀人凶犯，所以我进入了拘留室，和他进行了一次审讯不是互动交流。” “就是在你和他‘交流’之后，所以黄叶才自杀？”陈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先是撸下去了肖宇涛，现在又弄出这样一个捅破天的幺儿子，他对于这个空降来的心理学专家好感一落千丈！ “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和他说傅莉莉做了流产手术，把他的孩子拿掉了，这之后，黄叶突然失控，朝着我冲过来！我躲到拘留室门外并且拉上了门，他就这么撞上了栅栏把自己的上臂骨撞折了！” “你出于什么目的刺激犯人？”陈斯冷冷盯着黄凝颜道。 “我认为真凶另有其人黄叶是被栽赃陷害的！真凶很有可能就是傅莉莉！” “至于为什么黄叶在我们发现了罪证之后那么配合，是因为傅莉莉怀有他的孩子，哦不，因为黄叶深爱着傅莉莉。”黄凝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事实上，在她告知黄叶傅莉莉做了流产的假消息之后，黄叶对傅莉莉的爱仍没有产生过一丝动摇对于在场所有见惯人心丑恶的刑警而言，‘因为黄叶深爱傅莉莉’这句话，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 这话一说出，除了知道情况的李想之外全都震撼莫名，会议厅内再一次的骚乱起来。 陈斯伸出手做安抚状示意大家安静，又看向黄凝颜，“这个推论有什么依据吗？” 黄凝颜：“如果说真凶是傅莉莉，那很多疑问都可以解答了，比如说傅勤吞咽引爆点火的电路板，比如傅勤虽有机会留下真凶的名字，却没有留下而且，我们虽在黄叶家中找到了一干罪证，但是疑点重重，这些物证本来可以被轻易销毁，但却还是被我们找到了，未免有些太过轻易，而我向黄叶透露出我们警方在怀疑傅莉莉的时候，他却突然自杀了！如果不是我说的情况，这样的自杀根本毫无道理！” 坐在长桌一端的公安局局长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充满威严的眼睛看向了黄凝颜：“我做个归纳，黄叶由于你的语言刺激，自残后被送入了医院，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自杀了。” “而你现在说，黄叶可能不是犯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追责的话，往严重了说，那就是你逼死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黄凝颜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黄凝颜到底不是本地刑警，而是空降的人物，在众多在场刑警心里还未建立什么根深蒂固的信任感，就有人站起来质疑道：“那个黄叶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吧他死前还一度袭警！” 在黄叶的死亡事实发生之后，再回想这事黄凝颜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无力感：“黄叶在拘留室中的表现，已经可以被确定为演戏受伤被送入医院，和张池发生扭打，支开了门口站岗的刑警，这些全都是为了最后的目的自杀” 李想揉了揉眉头：“在这些一环又一环的设计中，‘拉普拉斯’支开小张这个环节最为关键从这个我们可以知道，要么黄叶在拘留室中通过了一些渠道知会了‘拉普拉斯’，要么他在此前就和‘拉普拉斯’对此有了详尽的计划否则无法解释这个恰到好处的配合。” “李队！”四队队员俞博低低喊了一声，他亦想到了黄叶是否犯人这两种情况造成的结果有何种不同，他们所有人都要为这后果买单！ 不过前者似乎充耳不闻，他苦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他队长的性情也是合该如此的。 技术科办公室内，欧阳团听着隔壁会议厅不时透过墙穿透过来的嘈杂声音，神情有些呆愣。 “指纹都匹配上了，哪里有什么是不是的说法嘛”和所有的技术科刑警一样，比起所谓的更合理猜测，更相信证据。 忽的她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前头的电脑主机，然后又看向了插在电脑主机上的网线。 心中一个可能性忽的浮了出来 “该不会吧”她有些呼吸急促的抄过案头的文件，然后拿起几张指纹图比对起来，现在的指纹比对一般都是由电脑完成了，用人眼比对耗时耗力，公安系统经过了数次技术升级，已经没有人采用这种方法。 这两张打印出来的指纹图一张是黄叶的指纹，一张则是由酒瓶上采集而来的。 欧阳团呼吸整个人凝固了，她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进去。 这些指纹图片有很多都是不完整的，从证物上提取的指纹通常都是这样，所以通过肉眼很难判断出来异同。 约莫了十数分钟后，欧阳团放下了图片，她张大嘴，整个人甚至有些呆愣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忽的伸手把主机上的网络插头拔了下来，然后拿着两张指纹图朝着隔壁会议厅跑了过去！ 酒瓶上的指纹不是黄叶的！ 她门也不敲便推开门冲了进去，众人看着这个忽然闯进来的丫头，安静了一瞬。 “欧阳团，你有什么事？”陈斯本来就心情不好，未免语气有些冷淡。 “我人工比对指纹后发现酒瓶上的指纹不是黄叶的，电脑的比对过程被干预了！”这话终是说了出来，欧阳团只觉得脑袋中一片漆黑般晕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4 闭嘴！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会议厅内，所有人脸色都变得煞白无比！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原本淡定从容的张忠义也站了起来！ 他从容的原因是黄叶虽然自杀在医院，但同时也是几个案子已经确定的犯罪嫌疑人，这充其量也只是畏罪自杀，不会有多大的媒体影响，但此时此刻证据链已经断裂，黄叶即是犯罪嫌疑人的事实也不再成立！ 欧阳团急得似乎要哭了，她半响也没有再把话重复一遍的勇气，李想走过去，把几张已经画满了圈圈点点的图片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这不怪你谁也没有料想到他居然连公安内部信息安全系统都能轻易的不留痕迹攻破！”李想脸色也异常难看，但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声。 就在众人还未从这突然的事变中缓过神来，又一个人冲进了会议厅，这是网监科的技术刑警。 他急急吼道：“队长，被发布到网络上去了！网监科的人手已经全部在应对这件事不过效果并不好，我们封掉了一个ip，又窜出来一个发布同样的帖子！” “镇定点，成什么样子，你再说一次，什么被发布到网上去了？”李想一把拉住他喝问道。 网监科的这名同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所有这几个案子的案件信息和细节，都被发布到网络上了！还有一个说法他说黄叶根本不是嫌疑人，是我们警察强行扣上罪名这” 张忠义颓然靠在了椅子上，“你们准备空降来的下一任局长吧！” “局长！”陈斯看着多年好友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之感，他走过去晃了晃张忠义的肩膀，这是一场地震，在场所有人都受到或多或少的影响，或许他们在公安机关再无容身之地！ “老陈”张忠义回过神来看了看他，“对，现在最紧要的是弄清楚被泄露出去的是哪些内容，我们要尽量把这件事情影响到最低！” 今天a市各大社区论坛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名为拉普拉斯的微博用户忽然在网上发布了一条微博，将近来a市几起案件的内幕，除了有关ai‘元’的事之外全部披露。 这条微博被迅速的转发，虽然网监科向上级机关申请了技术支援，但还是无法阻止这条消息的扩散，很快它的转发数量就达到了数万。 a市公安局受到了许多媒体及网民的言论炮轰。 张忠义立刻就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虽然这样的巨大失误被撤职是必然的事，但他作为a市公安局最高的个子，也只有他还能做出一些努力把这件事的影响降低一些。 张忠义走进招待厅的前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挂坠。 这挂坠甚至和他的衣着风格完全不搭调，而且看起来粗糙劣质，这是他妻子年轻时送给她的，里头那个过去他看起来风华绝代的女人现在固然已经变成了黄脸婆，但在他眼里，却几十年如一日的漂亮她就在家里等着他。 他的女儿也在等着他。 “爸爸估计以后很有时间陪你了，女儿，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侥幸到了这个位置，爸爸最后一刻也不能让你丢脸！能让你出门能骄傲的说爸爸是一个好警察！” 张忠义面对蜂拥的记者，保持如同末日来临前的镇定，记者还未等他站稳，迎头就是一个问题：“请问发布的这条微博情况属实吗？” “我认为这个问题不必回答，用诸位的理智去分析，这些东西它可能全是真的吗？” 又一个记者举起了手，这是一个言辞犀利的中年女人：“我注意到局长先生说的是可能，意思是这里面有部分是属实的咯？” “相关的内容不便透露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公安机关绝不会因为所谓的钱权交易诬陷无辜的好人，犯罪嫌疑人黄叶在医院自杀，我感到非常的痛苦这的确是我们的大失误！”张忠义对着镜头，十分诚恳的说道。 记者们发现并没有捉到太劲爆的抖料，有些骚动的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诸位！” 张忠义忽的高喊！ “作为a市的局长，因为工作的失误导致一个罪不当死年轻人的生命逝去，我感到万分痛心，这万死不能辞疚！”这话说着，张忠义这个白发染鬓的老人忽的双膝跪倒了在了众人面前！ 记者们如同受到惊吓一样向后退了一步，人群中央出现一大片空白，他们瞬间安静下来。 “我不想说一些官话，而且这个局长的位置，在这个记者会过后不久就会呈表辞职，我只想说给百姓们一句话。”张忠义这一刻不再是风光的公安局局长，似乎只是一个向着民众请求原谅的老人。 “我们市，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张忠义指了指一干挺得笔直的刑警们，“他们兢兢业业的追捕犯人，我敢说，他们没有腐败，也不会腐败，如果说正义是颗树，他们就是正义的根！犯人很狡猾，犯人很强大，但是他们从不退缩恳求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会让真相大白！” 身后刑警们眼眶不约而同的红了。 忽然，一个青年记者率先站了起来，他撕掉了自己原先构思好的文案，挺直了身体，行了一个军礼，并不发言，就这么径直从招待厅走了出去。 另一个中年男性记者也站起来，他挠了挠脑袋，然后也有样学样的对着跪在地上的老人行了一礼。 随后，第三名，第四名乃至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他们大都默不作声，但不约而同挺直站立行礼，透露出了他们对张忠义的敬佩。 肖宇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网络直播窗口，张忠义那一跪，似一下子跪到了他的心脏上头！那所谓的模仿犯‘拉普拉斯’，竟把他们逼到了如此地步！ 他死死的攥紧了眼镜盒子，脸颊咬得青筋隐现 屏幕兀然一黑！ 肖宇涛一愣，下一刻，电脑再度亮起，却不是刚刚打开的窗口，而是一个昏暗的画面。 只能看到男人肩部往下的部分，一只手轻轻叩着身前的桌子只有四根手指！ “哈喽。”沙哑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 肖宇涛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渗出水来：“装神弄鬼！” 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你慢了一步如果是他的话，早该破局了不是吗？你的愚蠢，直接导致了黄叶选择了更愚蠢的方式去试图结束这场游戏。” “闭嘴！” “或许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哦也是说起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说了闭嘴” “黄凝颜说你是个懦夫真是恰到好处呢。” “闭嘴！”肖宇涛吼了出来，他一拳砸向了液晶屏幕，随着拳头和屏幕撞击而发出的一声巨响画面熄灭了。 肖宇涛细细喘着，手指微颤，从眼镜盒中掏出了眼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5 名字 公安局一处原本无人使用的侧厅内，李想及所有的四队队员全部集结在了一起。 除了李想四队的队员外，五队成员包括黄凝颜皆不在场，这次集结是李想忽然通知的，李想的面孔十分严肃，使得场面十分的压抑。 “队长，我们这是？”俞博看了看正在调试手中手枪的李想，有些不解，莫非是有什么重大的行动？可为什么他又没有听到这样的风声？ “我们要消灭一切的不稳定因素。”男人沙哑的开口，抬起头露出满是精光的眼睛，“这个案件中，每一个案件肖宇涛都有着参与，所谓神秘人l的来电，始终是他的一口之言，第一个发现季橙死亡地点的是他，黄叶的死亡也是由于他授意黄凝颜对其进行再审，傅勤死亡现场的开门骗局，也是他第一个出声戳穿的，而且他还去监狱见过黄晨！况且，我们这次不是师出无名，我们接到了心理诊所的报案！你猜他干了什么？他直接闯进去用刀威胁诊所内的心理医生！” 俞博心底轰鸣着，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队长，可我认为肖队长他不会干出这样的事而且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把力量放在内部斗争上” “肖宇涛或者说肖涛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肖宇未必不会”李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其中寒光凛冽。 肖涛？肖宇？ 俞博怔住了，他忽然想起黄凝颜曾给众人传阅过的，关于‘肖宇涛’的心理报告。 “我们是警察，不要被个人主观影响对案件的判断，三年前那个案子的案件细节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清楚了，如果真是他干的，是不是一切都清晰明朗了？只要这个推测能逻辑自恰，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做这样的推断。”李想冰冷冷说道。 此话一出，四队的数名刑警不约而同的脸色巨变，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将肖宇涛作为嫌疑人对待了。 “可是队长，这次行动上头应该没有同意吧？” “同意？不需要同意！更何况即使他不是这几个案件的犯人和幕后主导，他也有可能造成比这个让我们头疼的‘拉普拉斯’更多的破坏” 李想冷笑了一声，他眼神从一名名刑警身上看了过去，“你们如果不想参与行动的，大可以不参与，但是不能透出口风。” “队长这是什么话，一切听队长吩咐！”另一名刑警听到这话，不由下意识的表态，众人也点头应是，李想的威信让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信任。 俞博见状叹息了一声，犹豫中也开口：“好吧，一切听队长吩咐。” 他刚刚接到了通知，一支抽调了整个省刑侦力量的队伍，以及一个中队的特警正在火速赶往a市，届时所有的错误都会清算。 即使肖宇涛不是犯人但落在他手里，或者落在特警队手里，被他控制起来无疑是好得多的情况。 虽然肖宇涛是真凶的推论有点牵强，但从防范和止损角度出发，这一次行动也势在必行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一旦疯狂起来，会干出些什么！ 公安局刑事技术办公室。 “老张，能不能查到肖宇涛那辆车在什么地方？我记得局里配的车都有北斗定位！”李想和一干刑警围着一个坐在电脑桌前的中年警察旁。 被称呼为老张的中年刑警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众人，他看了看李想别在腰间的五四手枪，感到一些不好的苗头，“为什么要查这个？” “你知道的，现在大家都不用手机联系了，我有些想法想和他沟通一下，又找不到他人在哪里。”李想露出一个笑容。 一旁的俞博有些心虚的转过了头，平时不苟言笑的队长一般露出笑容的时候肯定是另有算盘，这都写进了和大家心里的‘和李想相处事宜相处几则’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事态演变成了现在的这般同袍厮杀？俞博心里叹息了一声。 老张越发狐疑，却没有一下子把事情引到那么严重的方向去，于是叹了口气，“李队长带着这么多队员来求我，我肯定是不能不帮了。” 他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很快的，电脑屏幕中的a市地图就渐渐的缩进了焦距，一个红点标识在了电子地图上。 红点最终显示在了肖宇涛所住的公寓小区，李想对着他的队员们使了个眼色。 众人应声点了点头。 他们将即刻前往这个地点！ 齐诗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再次叩响了那个男人的门。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门内没有传出那个虽时常带着疲惫却和善的声音，有的只是沉闷的脚步。 一股略有略无的危险预感升起于她的心头，齐诗真想立刻马上扭头远离这扇门！ 门被嘎吱一声打开，原本已熟悉的脸这时却是全然的陌生，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扶了扶眼镜，有些生硬的开口：“什么事？” 齐诗极为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我能不能借个拖把？” “”肖宇涛冷冷打量了她一眼，没有回复，身子却微微让开了些。 齐诗走过肖宇涛身侧时嗓子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会认为这个男人是正常人！ 而正当她从阳台找到拖把，迈着步子准备打开房门离开的时候，肖宇涛却扭过脑袋，将原本无聚焦的眼神投了过来。 这让齐诗的身体更加的僵硬了她对着他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道：“谢谢那我先上楼了。”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一步步朝着她走来，就在齐诗刚迈开步子准备逃离的时候，前者向前迈出一个大步，将她的手臂狠狠抓住。 始终藏在背后的手伸出出来，是一柄水果刀！下一刻，这柄刀架在了齐诗的脖子上 金属冰凉的触感让齐诗脸色一瞬间就变成了苍白，恐惧由她的面部浮现出来 表情没有变化的男人，似从口鼻中呼出的空气都带着寒冷，他淡淡道：“别开门。” “为为什么？”齐诗声音颤抖的问着。 “你就要知道了，现在，后退。”肖宇涛下着指示。 肖宇涛挟持着齐诗离开了房间门两米远，这才停了下来。 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别人进来？外面是谁？ 她这个疑惑才刚刚从心里窜出来，哄然一声巨响！整扇门似被巨兽撞击一般一下子被打开了！ 一个眼角有着一条细长疤痕的青年领着数人瞬间一拥而入！ “肖宇！”李想牙齿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这是肖宇涛以前的名字无数次被赞誉，被恐惧，被忌讳的名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6 脱身 李想立刻毫不犹豫的拉上了击锤，把准星对住了肖宇涛！ 肖宇涛对李想仇恨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微微的把架在齐诗脖子上的刀子压了压，后者的雪白脖颈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这个神色淡然却干着疯狂行径的男人用行动证明着——他可不是虚张声势！ “肖队长！你不要冲动！我们这不是逮捕只是将你请回局里去！”俞博伸出一只手坐着安抚的动作，唯一的手枪握在了他的队长李想的手里，而他又和其他三名警员不同，连电击棍都插在了屁股后面的束带上。 “他不这么想。”肖宇涛眼神扫向了一旁咬牙切齿的李想，“我不能和你们回去，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俞博愣了一愣。 肖宇涛似并没有兴趣回答这问题，他用手抓住了齐诗的一只胳膊，然后朝着房间门口走了过去。 “这是你的谁？你又要像三年前一样，亲手杀掉自己的身边人？上次是肖涛，这次是你女朋友？！”李想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道，随着这句话说出，齐诗眼中开始浮现出了更多的恐惧 肖宇涛淡淡看了他一眼，面部始终波澜不惊。 这样的表现让李想眼中的火焰都似要喷出一样，然而肖宇涛从他的身体右侧移动到了左侧，而后又渐渐远离他，拐过了拐角，李想放在手枪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在一干警员的目光注视中，肖宇涛走进了电梯间内，随后，电梯门缓缓合上，猩红的数字跳动起来他已搭乘电梯下楼。 当电梯门合上的这一瞬间，肖宇涛将手上的水果刀一下子扔到了地板上，他只用一只手抓住了齐诗的胳膊，而随着他扔掉了水果刀，齐诗猛的挣脱出来，手脚并用不断的踢踹厮打着。 “你这疯子怪物！” 而肖宇涛一双眼睛依旧冰冷，即使他的脸上很快就被齐诗划出了数道血痕。 齐诗喘着粗气停下了厮打，肖宇涛的手依然如同铁箍一样抓在了她的胳膊之上，并没有丝毫的动摇，衣衫凌乱的女孩突然脸色一青，她张大了嘴，然后哇一声弯腰呕吐了出来！ 肖宇涛居高临下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孩，任由那些让人作呕的呕吐物落在了自己衣服和裤子上。 只一会儿，齐诗的胃部便再也翻滚不出更多的内容她只觉得一股股酸水涌到了喉咙处，烫得她嗓子发疼而直到这时，肖宇涛的面部表情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即使那些呕吐物有大半都落在他的衣服上。 齐诗抬头看了一眼肖宇涛的脸，突然便安静下来，低下头如同一具玩偶任由他抓着。 即使那双眼睛里有一丝恼羞成怒也好，她一定会将反抗持续下去但关键的是，这双眼睛里始终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情绪来 看到楼层指示灯跳动到了数字2，肖宇涛按了按墙上的按钮，用水果刀将门卡住，拉扯着齐诗从打开的电梯门走了出去。 肖宇涛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伸出脚在地上的呕吐物上蘸了蘸，似乎为了刻意留下脚印，他先走向了楼道一侧的窗户，将脚在墙角处蹭了蹭又走了回来。 “你等等就对他们说，我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了。”拉扯着齐诗回到电梯间的肖宇涛淡淡道，“否则我不介意再架着你的脖子下来第二次。” 未等齐诗回复，肖宇涛便在齐诗的目瞪口呆中朝着楼上走去。 很快，密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果然如肖宇涛所料的，李想领头的一行警员从楼下冲了上来。 “他去哪了？！”李想一迎面就对着齐诗恶狠狠问道。 俞博看了看电梯间内的大片呕吐物，以及卡住了电梯门的水果刀，又注意到楼道内的脚印和脚印所抵达的终点——那扇打开的窗户，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你没事吧？他是从窗户那边下去了是吗？” 齐诗沉默着点了点头：“我没事” 李想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快步跑到了窗户旁边，向下看了一会儿，而后便冲下了楼梯，其他三名警员同样也紧随其后冲了下去！ “你给这一位做一下笔录，我先去追他！” 俞博看着队长李想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转过头来，对着齐诗说道：“小姐，方便给你做一下口供么？” “离我远点拜托了，你是警察对吧？他也是警察？”齐诗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充满了敌意。 电梯间内飘散着呕吐物的味道让人直欲作呕，齐诗将水果刀拿开之后，有些急切的按了按电梯的操作面板外面的空间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自己家里！ 俞博苦笑起来，并没有阻止电梯门的关合。 当她顺着熟悉的拐角来到门前的时候，她注意到，房间门正虚掩着 她有些疑惑，心中也不大确定自己是否有锁上门，而正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却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叫！ 肖宇涛此刻正端坐在她的客厅沙发上！ 不过如此，他还换了一身衣服，正有些旁若无人的翻看着她茶几上的一份女性杂志见到她回来，只淡淡的抬起了头，就又低头翻看起手边的杂志。 “你你怎么在这里？”齐诗颤抖着手指指向他，后者依旧看着杂志，右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齐诗脸色发白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头的钥匙已经不翼而飞 肖宇涛收起了书本，朝着齐诗走了过来，视线似有一瞬间停留在了她背到身后的右手。 “我还以为，我们会有更舒服的相处方式。”男人充满压迫感的身躯一步步接近。 齐诗惨笑了一声，她破罐破摔似的把身后的水果刀拿了出来，然后扔到了地板上。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变态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疯子！” 齐诗将刀子放下之后，肖宇涛便再度走回沙发上坐下，他抬头看了看挂钟，扶了扶眼镜说道：“我在明天早晨六点三十左右就会离开，只占用一点空间、食物、水，另外，报警是没有用的。” “随便你”齐诗冷冷道，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7 挟持 李想在小区门口止步，他安排在门口的警员告诉他，并没有发现肖宇涛的踪影。 “该死！”李想骂了一声！ 他所想的，很有可能的情况是——肖宇涛在跳窗之后已翻墙而出，他对于自己所住的小区熟悉程度肯定是要比自己要高的，想要避开位于正门的警察并不困难。 “李队我们是不是？”俞博小心翼翼的问着，而其他的三名警员全都敛默不语这个时候除了俞博之外没有人敢去触霉头。 “不追了。”李想咬牙切齿道，肖宇涛拥有高度的反侦察意识这一点他从不怀疑，这一次他们突然性的行动都没有控制住他，那再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也未必会收获回报。 “被肖宇涛挟持的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看那个情况，似乎只是他楼上的邻居她不大配合我，所以没能问上话，不过我刚刚在保安那里了解到了那女孩儿叫齐诗，平时不大爱和人接触，特别是男性似乎有一些这方面的恐惧症” 李想盯着俞博好一会儿，忽的从他手里将记事簿抢了过来，却见着翻开的这一页一片空白。 他摇了摇头叹息：“俞博，你心底里不认同我这么做对吧？即使是看到肖宇涛用那么过激的手段去” “我觉得肖队有难言的苦衷。” “苦衷？”李想冷笑了一声，“那个人唯一的兴趣是解谜，唯一的欲望是求知为了‘享受’这些，伦理道德是他最先踩在脚底的东西！” 俞博噎了好一阵子说不出来话来：“肖队长的人格分裂这么严重？他是怎么顺利进入体制的？” “鬼知道或许是上面也疯了，那份心理报告中没有说明肖宇涛和肖宇到底哪个才是他的主人格更没有说肖宇这个人格他的心理状态是处于什么时期，三年前案件发生前？亦或是发生后？这些不确定因素太多更增加了危险性在肖宇的弟弟死前，他的行径一度疯狂到和黄晨共拟杀人细纲他弟弟的死亡，有至少四层要归咎于他”李想深深呼了一口气，敛口不语，似乎不大想深入谈起这件事。 “张池那边跟踪监视傅莉莉的人有没有什么反馈？”作为一名能力不低的干警，李想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迅速的从上一件事情的后续影响中挣脱出来，并马上投入处理下一件事的状态。 “那边情况正常，傅莉莉没有可疑行为。”俞博当即回复。 李想皱了皱眉，心中的石头愈压愈深，肖宇涛在应对他们的突击逮捕，采取的手段委实太过激了一点而所谓语焉不详的‘在那之后’，也无从琢磨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你不屑说吗？倒还是像以前一样居高临下妈的如果是你在背后主导了这几个案件，我一定一定会开枪杀了你！ 次日，清晨。 齐诗嘤咛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客厅内有着肖宇涛这个不速之客，她竟反常的睡得非常好。 她在十二点的时候睡去，和肖宇涛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一开始的惧怕在最后竟变成了某种奇怪的轻松，毕竟，那个冰冷冷的人，不利用男性的身体素质来压制她的时候，通常很容易的被忽视他是一个男人这件事，他从未拿充满了欲望的眼神看向自己，哦不那双眼睛中不光是没有情欲，就连其他的东西也没有。 或许是肖宇涛给了他压迫感的时候，同时也给了她一份安全感。 齐诗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了脑袋，现在是六点五十分，想必那人已经离开，她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客厅显得有些凌乱，仿佛曾有两只野兽在此搏斗过，茶几上的水杯更是被打碎了好几个。 她心中的疑惑更深难不成在半夜，有人闯入进来和他发生了冲突？ 而当她经过空无一人的客厅走到浴室的时候，她看着镜子微微一愣。 上面用口红写下了‘抱歉’两个字。 多重人格？客厅里搏斗的痕迹，是他和他自己？ 她想起‘l’曾经的描述，在他口中的肖宇涛和她之前所认识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当她把目光从抱歉这两个字收回，她又注意到了脖子上出自肖宇涛之手的那条伤口，此时已经被贴上了一块创可贴。 是了钥匙在他的手里，他想要进入卧室简直是轻而易举，这个创可贴，是肖宇涛给她贴上的。 齐诗抚摸着这块创口贴终于微微动容。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前。 傅莉莉所住小区附近的街心公园。 张池伸了个懒腰，他通过眼角余光注意到傅莉莉正朝着他小跑过来，不由微微抬起手里的报纸，将脸遮挡住 警方安排了十数个警员监视傅莉莉，他是其中的一名。而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傅莉莉每天早上都会来此跑上三圈，随后在家中经过了整顿之后，才会再次出门，赶往她上班的公司。 “小莉，你今天又来啦？”傅莉莉的父亲前不久辞世的消息已经在街坊邻居里传开，所以在街心公园进行晨练的时候，收到的一些问候要比之以前要多了一些。 傅莉莉应对这种情况，挤出十分公式化的笑容。 对于傅莉莉的监视已是第二天，在他看来，傅莉莉除了作为两起命案的涉案人之外，并没有太多可称道的特殊之处，虽然看起来她从父亲，好友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间快了那么一点儿。 街心公园不大，很快傅莉莉就跑完了三圈，她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从公园的侧门步行离开。 张池通过耳麦接收到同事传来的信息，从公园椅上站了起来，准备调整到下一个位置。 小心的控制着和傅莉莉的距离，张池和一旁随行的同事打了个战术手势，后者是轮换过来的警员，相对傅莉莉来说显得面生，少了很多暴露的可能，所以由他对傅莉莉进行近距离的监视。 张池则走向了停车场，在傅莉莉那辆红色本田附近的面包车里藏匿好了身形。 不出意外，傅莉莉将在三十分钟后下楼，然后开着她的红色本田小车从小区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池甚至渐渐变得木讷起来，这样的跟踪，蹲点环节，在案件侦破的过程中是时常发生的刑警这份职业，确实也和人们所想的要差距甚远，它更多的时候是一份耐心活儿。 耳麦中忽传来同事小声的指示，张池中愣神中醒转过来，同事和他说的是——傅莉莉已经离开了居民楼，正往着这里行进。 六点四十五分。 很快的，傅莉莉一身略显正式的穿着，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处走了过来。 一如平常没有特殊，这样的情况让张池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 而就在傅莉莉打开红色本田车门的时候，她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张池一个激灵！ 犯人就藏在傅莉莉的车里？ 事实上，在傅莉莉抵达停车场之前的好一会儿，他的同事已经进行了一次排查，确保了没有可疑的人物，更是守住了停车场各个出口，一有情况便会得到反馈通知可犯人藏在傅莉莉的私人拥有的车内这种情况，的的确确成为了警方的一个盲点之一。 “该死！”张池怒啸了一声，他推开车门，朝着那辆红色本田冲了过去！ 百米的距离这时却显得无比漫长，两个人影透过了红色本田的车窗，似在扭打着，其中一方很快就伏下了身子，似乎是被制服了而后，红色本田迅速的被发动，轮胎摩擦着地板发出了一声急促尖锐的摩擦声，朝着地下停车场入口冲了过去。 张池发疯似的跟着红色本田的车屁股狂奔，人的脚力自然是比不上机械，他绝望的看着车屁股在他视野中消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8 诡谲 六月二十七日早上七点二十分。 刑侦队办公厅。 “傅莉莉被劫持了？！”黄凝颜第一个不可置信的出声。 那个七十二个小时的预告是真的？犯人不是黄叶，傅莉莉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怎么可能！？”黄凝颜下意识就掏出手机拨出肖宇涛的号码，但那头立刻就传来了机械的女音，告知她用户不在服务区。 “你信任他过头了。”李想面无表情说道，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距离拉普拉斯所宣言七十二个小时后也就是六月二十八号下午五点钟，下一条杀人地址就将发布！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一切都已经晚了，留给他们的只是下一具冰冷尸体 陈斯仿佛一瞬间便苍老了十几岁，语气中充斥着无可奈何，这一次他甚至没有责备进行监视的一干刑警们：“好了，这下子警察又要成为笑柄了。” 原本有着重大嫌疑的傅莉莉在众多警员的监视下被劫走，显然这是扇了警方的又一大耳光！ 上次黄叶自杀的余波还未平息，却又一波又起这个每一步都踩在警方心脏上的可怕罪犯，让人心底实在有点发寒。 李想怒气冲冲质问着办公厅内十多名警员：“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傅莉莉？！” 虽然此次责任并不完全在张池，但他还是头皮一硬走了出来：“犯人藏在了傅莉莉那辆红色本田里面是我们疏忽了！” 李想责备了一句就敛住口不语，良久，他转过话头，“至少这次，我们终于对于犯罪嫌疑人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至少我们确认了，共犯不是傅莉莉，而是其他人” “对！”陈斯这时也转过了想法，他目露精光，“抽调道路系统的录像，去找这辆红色本田！我还不信，他能飞了不成？” 七点四十分。 一辆奥迪停在了菊园小区正大门哨厅。 车牌是*a27728，这是肖宇涛在局里申请下来用以代步的那一辆。 小区门口的哨岗将其拦下，这个关口的盘查比上次要严格得多，保安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这是一个面容硬朗的青年。 他的背部笔挺，有一股难言的气质——这是一名退休军人。 小区内部发生命案后，物业公司显然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更换了更具有安保意识的团队，更设置添加了许多摄像头。 “你好，请问你是？”面孔硬朗的青年不卑不亢的问道，他看向车内的男人，不由皱了皱眉。 车内的男人中年微秃顶，并不是他熟悉的小区居民的脸。 中年男人目光有些躲闪：“我是警察，要对现场进行二次勘察。” “恕我冒昧，我这边没有贵警方的通知，如果方便，能不能看一下先生的警证？”青年翻看了一下手中的预约表。 警察？如果真是警察，这个年纪应是老成稳重的干警，但这个中年人并没有给他如此的感觉。 秃顶中年人挠了挠头：“我的警证在后座的警服口袋里，稍等。” 说着他走下车往着车后盖走了过去，由于他卡在了哨岗放行口的位置，后来的一辆私家车被堵在了小区门口，车主打开车窗有些不满的催促起来，保安十分冷硬，对这名小区居民充耳不闻。 中年男人从车后盖拿出了警服，朝着保安扔了过去，后者摸了摸警服几个口袋，有些疑惑的回望，这里头并没有警证。 这警服的确不像是伪制，而且有穿过的痕迹，似乎刚脱换下来不久这个中年人到底是谁？警察执行外勤任务的时候，还能忘了警证？ “不好意思，落在更衣室了，不过我必须要进去，你可以陪同我上楼去到现场。”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些不满的神色，像是在责备被占用了宝贵的时间。 “这是规矩，而且我在岗位也没办法陪同你上楼。”青年皱眉道，“现在请您把车开过去一点儿，不要妨碍后面的小区居民。” “那我可不可以在保安室等待我的同事？唔你好像要换班了？能不能帮我把车停进小区的停车场？”中年男人看了看一旁脚步急匆匆走过来的穿着安保服的另一名身材矮小些青年保安，对着他打商量。 “这个倒是可以，不好意思，我不是不想通融。”硬朗青年见着后者退让，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中年人，或许不是活跃于一线的刑警，而是后勤部门，只是不清楚的是他为什么会有这个再度勘察现场的请求？ 青年驾着肖宇涛的车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已经由同事口述过情况，接过班的矮小青年对着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硬朗青年保安将肖宇涛的车在停车位上停好，忽看见一旁的白色私家车内似乎有一个人影闪动，他望了过去，这是五分钟前进入小区的一位访客，说法他还记得，似乎是去处理自己好友的遗物，她的身份被核实无误，并且拿出了一张遗嘱，是前不久被发现在家中遇害的那个叫做季橙的女人，她生前所写，大意是转让所有的遗产给这个年轻女孩，既有遗嘱作证，那她就算是新的业主，所有他并没有阻止她进入小区。 只是，她怎么还没上楼？ 保安打开车门走了过去，敲了敲这辆白色私家车的窗户，车内女人似乎愣了一愣，看到保安制服后，旋即脸色好看了一些，将车窗打开了一些。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保安透过车窗下撤打开的一道小缝，看向车内的女人。 “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脚，不好意思。”傅莉莉捂着自己的脚踝说道，对着他歉意一笑。 “严重吗？我是说” 傅莉莉赶忙摆起了手，“不，不严重，麻烦了。” 青年保安抱以一个微笑便扭身往回走，将车钥匙归还给那个中年警察之后，他还要赶赴一次约会。 傅莉莉呼出一口气，在青年保安离开之后，将放在后座的一杆手提箱拽了出来。 当傅莉莉从地下停车场入口消失，车牌号为*a27728的奥迪车后盖箱，忽然嘎吱一声打开。 一双人手探出，肖宇涛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目光幽幽，嘴角似头一次露出了笑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9 美妙、愚蠢 女人从电梯中走出，神情有点儿恍惚，现场已经经过了多次勘察，取证完毕过后的不久，再没有民警值班，她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手提箱砰的砸落在地板上，里面的物件似乎十分沉重，即使是电梯到门口这一段的距离，也让她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汗珠。 傅莉莉将连衣兜帽脱下，小区内的新旧摄像头安置的位置她了如指掌，警方即使查证录像，也只会称自己为‘兜帽人’，而保安的前后两次目击那名保安经济拮据，家里有身患癌症的母亲，是确认了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否则她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进来。 计划已经在她脑海里预演了许多遍，万无一失。 她的身体以微小弧度颤抖着，是紧张，是兴奋，更是喜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是最后一步了。 肖宇涛并没有跟上傅莉莉的脚步，而是走向了白色私家车。 在车门下方，静静躺着一串钥匙。 他轻轻颔首，像是在赞赏，不出他的意料，这是小区本栋居民的私家车，停在了摄像头的死角，届时只要把握住保安的口径，兜帽人进入小区的方式又将成为一个谜题。 “元吗？”肖宇涛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打开已很久没有开机的手机，然后在微博的登陆界面键入了用户名——拉普拉斯。 公安局技侦办公室。 在抽调了城市道路系统的视频文件之后，警方很快就动员几乎所有的技术力量配合人眼进行筛选。 找到犯人挟持傅莉莉逃逸使用的红色本田已经成为了第一序列任务局里预告的杀人地址发布时间，仅仅只有一天了！ 黄凝颜盯着已经设定为自动呼出的手机，这是她打的第两百零二个电话了。 “肖宇”她喃喃着，目光中饱含一股期待。 当呼出的次数累计到两百三十次的时候那头再也不是‘用户不再服务区’，而是提示为‘正在通话’！ “开机了！”黄凝颜惊喜的喊了一声，只要开机，即使被迅速挂断，就不难确定位置，她为此做足了准备！ “快快快，他在哪？” 一旁操作着特殊设备的欧阳团有些无奈，她是少数没有进行道路录像人眼筛选工作的人。 “你那么急着找到他？” 后者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她舔了舔嘴唇：“你不懂的，你不知道，他多有魅力” 欧阳团白眼，低声骂了一句痴女，而定位设备在这一会儿，已经确定下来了位置——天府路菊园小区。 黄凝颜二话不说便夺门而出！ 同在此的李想凑了过来，他皱眉：“找到他了？！” “啊是，天府路菊园小区，奇怪了，他过去这里干什么” 李想正欲回应，这时，他的耳麦传出了电噪霹雳声。 手机通话此时已经不再是安全的沟通方式，局里给所有参案的刑警配置了对讲耳麦，更对同时对公安局警听内的电子设备进行了一次大的安全排查，虽然依然有被窃听的可能，但此时亦没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整座警局的几乎所有的机器都已经进行了物理层次上的断网处理，这也是他们工作效率比之前底下不少的原因。 “我是小张。” 这个警员他记得他是通过局里唯一一台还联网的电脑监视着微博，论坛动态的人！ 对讲机传出来青年的惊叫：“杀人地址！杀人地址发布了！”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在哪里？公布的地址是哪里？”李想急急问道，神秘人l不是说杀人地址会发布在三天之后？这时却还只是第二天，提前了一天还多！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l自乱了阵脚把这个时间提前了？ “是天府路菊园小区6楼406！” 李想怔了好一会儿肖宇涛出现在了杀人地址发布的位置，而杀人地址又提前发布，是他撞破了阴谋，亦或者是他就是行凶者？为什么这个杀人地址和第一个如出一辙？ 不管如何他都要，都将组织一次倾巢出动的扑杀！ 他脸色变幻不定，脚下却不停，只一会儿就到了刑侦队办公厅。 “诸位！”李想高举起手，“开始行动！” 肖宇涛走出电梯后，看了看拉着的黄色警戒线一眼，他饶有兴致的扶了扶眼镜。 门那边，傅莉莉察觉到他的脚步声，整个人僵硬起来。 是谁？警察？不不可能，也许只是路过。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渐渐远了而后消失，傅莉莉轻呼出一口气，手机这时却轻轻一震 “杀人地址杀人地址发布了？！不这” 傅莉莉愣愣看着推送弹窗这和计划中不一样！ “拉普拉斯！”傅莉莉咬着牙齿，她立刻拨打起那个号码。 “怎么回事？这和计划中不一样杀人地址的发布时间在一天之后！” 那头沙哑的男声轻轻笑了笑，有些喜悦：“他又赢了，不过现在，你有一个选择。” “”傅莉莉脸色变得煞白。 “我会的，你也要承诺我” “当然，那是你的夙愿，我的朋友。” 拉普拉斯没有‘失败’的恼羞成怒，他惊叹的又道：“真是既美妙又愚蠢的人类啊。” “肖”黄凝颜张开嘴刚要喊出声，却被靠在电梯门口的肖宇涛一把捂住了嘴巴。 他一点儿也不惊讶黄凝颜到来似的，伸出手比了个噤声手势。 黄凝颜一双眼睛略带着些迷离看着他。 “你知道了？”她用极小的声音问。 肖宇涛点了点头，敛默不语。 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楼梯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近十数位刑警密密麻麻，如同敏捷的猫群，一下子窜了上来。 “肖宇！”李想咬牙切齿，他立刻就将手枪指向了肖宇涛。 “他不是犯人！”黄凝颜张开双手，做维护状，挡在了肖宇涛的身前。 与此同时，她指了指那道拉开警戒线的门。 门关上了？ 李想怵然一惊，他低沉下脸，挥了挥手，指示其他的刑警去打开门，手枪却仍然对准了肖宇涛 而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一个人影冲了出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0 收束的终点 由电梯间冲出的是个女人，她身穿牛仔裤和宽松t恤，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干练短发，戴着口罩，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满是焦虑和不安。 这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但下一刻，诸多刑警对此做出了反应，他们无一例外的把手枪指向了这个神秘女人。 但女人由电梯间冲出后，依然旁若无人的扑到了门上。 “莉莉莉莉！”女人拍起门来，里头却并没有传来回应，她的声音一下子带上了哭腔，胡乱的翻找起门前的鞋架上的鞋子。 “傅莉莉在里面？” “她在她在！她快死了救救她！求你们”女人急促的尖叫着。 “我有钥匙！”俞博喊了一声，他冲过去把门打开。 女人立刻便冲了进去，途中绊到了东西一个踉跄，状似摸爬滚打一样，一下子就冲到了浴室。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凄厉的悲鸣！ “不！” 傅莉莉的大腿小腿腿腹，以及小半个，被浸泡在了浅浅五分之一水位的棕黑色液体之中她的脖子上，更是划开了一道口子。 女人状若疯狂般的扑了过去，然后将傅莉莉的身体捞了出来。 这些棕黑色液体毫无疑问便是此前用来溶解季橙尸身的铬酸洗液诸位刑警急步赶过来，却见到被捞出来的傅莉莉下肢泡到了铬酸洗液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皮肤被剥离，露出了下方的肌肉和肌腱组织，同样由于强脱水酸的腐蚀，呈现为炭黑色。 这副景象让所有人都胃里泛起酸水。 李想最先反应过来，他冲了过去，推开伏在傅莉莉身上泪流满面的女人，伸出手在傅莉莉脖子上的口子探了探。 “只是割破了气管，没有伤到动脉和静脉，叫救护车！”李想出声大喊！ 脖子虽然是脆弱的人体要害，但只是气管破损，而没有伤到主要血管的话，算不上是致命伤，甚至还能让人呼吸更畅通些，傅莉莉的休克状态，主要原因应是铬酸洗液烧伤带来的剧烈疼痛。 神秘女人愣了一愣，旋即眼中便流露出狂喜，她哀求般的抓住了一旁一名警员的小腿：“救救她请一定要救救她！” 立刻便有一名警员打开手机，知会了最近的医院，女人原本满是绝望的眼睛此刻出现了一丝光亮，她凑近了傅莉莉的耳朵，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 被平放在浴室地板的傅莉莉，原本是人事不知的状态，此刻竟然听到了女人的呼喊，轻轻张了张嘴，试图回应 “只是割破了气管，从里面捞出来也算及时，不过还是损失至少20%的表皮，虽然不是躯干还可以救过来，但肯定是免不了一个特重度烧伤了” 李想说着，死死的盯住了神秘女人，却见着她眼中盈满了泪水，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始终没有摘下口罩的女人向后瑟缩了一下。 “她当然是季橙，季小姐。”一旁一个冰冷的声音道。 肖宇涛扶了扶眼镜，不复之前冷眼旁观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的走近了女人，抓起女人的右手。 右手的小拇指上还缠着绷带她只有四根手指！ 这一刻，刑警们脑海中电光火石，一个可能性从他们脑海中窜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季橙！？” 已经被确认死亡的季橙？被肢解的季橙？她没有死？ 女人的脸色一白，惨笑了一声，将脸上的口罩摘下，她几无血色的脸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的的确确，是刑警们看过无数次的受害人照片上的脸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肖警官看来早就知道我的死亡现场是‘伪造’的了”女人脸上笼罩着灰暗之色，她若有所指接着道，“只是不知道肖警官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个的？‘拉普拉斯？’” 这句话一说出，刑警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肖宇涛。 肖宇涛和拉普拉斯有所联系？ 肖宇涛抬了抬眉：“季小姐，你未免太自信了，在我看来，这个看似精巧的骗局漏洞百出。” “人在防守姿态的时候，刀是这么握的。”肖宇涛眯了眯眼睛，做了个朝前虚握的手势，然后指向了客厅，在客厅的地板上，曾一度发现过刀痕，被刑警们认为是季橙和犯人搏斗留下的痕迹。 “刀尖会始终朝向敌人，只有凿击的握法才会不慎在地板上留下刀痕，所以，那绝不是和‘犯人’搏斗留下的痕迹。” 肖宇涛平淡如水眼睛盯着季橙，语速极快：“在门外楼道的监控，最后一段和你相关的录像，是你走进房间，留在小区用以存储录像的电脑上的自运行程序，只有不到‘扫雷游戏’大小的体积，而录像文件又没有数据断层，那是因为，这个程序，根本不是用来进行复杂的录像文件处理，而是将两个不同日期录像文件的文件名替换。你只需要在之前的某一天掐准时间，身穿同样的衣物，刻意被摄像头拍到进门，之后通过那段程序简单的将这两个文件调换即可，不是犯人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进来，更不是那段程序神乎其神的完成了大量不留痕迹的数据处理，进出的始终只有你自己而已，只不过，由于文件的替换，我们最后看到的影像只能是你进门而不是出门。” “再者，为什么会选择铬酸洗液这种麻烦的毁尸方式？是为了破坏所有能够提取dna的尸体残骸吧？如果这么做，你只需要放一些血，就能让我们认为，铬酸洗液的‘东西’是你其次，没有谁能够比‘住宅主人’更轻易且不留痕迹的准备那么多化工原料了‘杀死’你自己的人，就是你，季橙小姐。” 季橙身体颤了颤，脸低沉下去 李想愣了一会儿，最终勃然变色：“你为什么伪造凶手现场？！” 应声，刑警们再次将手枪对准了季橙！ “不不是的。”季橙向后退了一步，她急切的说道：“我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我‘死过’一次，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站在你们面前‘元’不，‘拉普拉斯’已经失去控制！它会杀了所有人的！傅勤和黄叶都死了都是它杀死的！” “你应该立刻报警！” “报警？报警有什么用！黄叶不是在你们重重保护下吗？” “他是自杀！” 季橙盯着李想，一双眼睛满是乞怜，她叹道：“自杀？是什么东西把他逼到了自杀的境地的？” 李想刹时噎住了 “它也察觉了察觉到我在欺骗它，这是它的报复所以莉莉才会以这种方式受害” 而就在这时，肖宇涛冰冷冷喝断了季橙！ “不，你在撒谎！” “门口鞋架上的鞋子款式难分男女，客厅中有一本环球科学杂志，打开的那一页是试管婴儿，傅莉莉接受心理治疗的诊所，在她的心理报告上放着的书是同性文学，你今天的穿着同样为中性化季小姐，你和傅莉莉的关系，是恋人吧？” 傅莉莉和季橙是恋人？！ 刑警们又愣了一愣，目光在季橙身上打量起来。 “傅莉莉提到过，傅勤的思想传统，你们想必一定承担了许多这方面的压力，甚至于，思想传统的傅勤，为了纠正自己女儿的性取向，指示黄叶强*了傅莉莉沙盘游戏中，影射的信息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对于你来说，这是夺妻之恨，所以有了这个骗局‘罪有应得’的人全部去死，而你们则‘死亡’消失，摆脱所有的社会压力以及司法的制裁。” “不不是的”季橙张了张嘴，脸色再没有了一丝血色。 肖宇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表情，是鬼魅般的笑：“你知道你错得最离谱是哪里吗？为什么杀人地址提前发布了？因为扮演‘拉普拉斯’的那个ai，很好的继承了黄晨的品性，他想要的，只有毁灭和死亡而已！从一开始，你就注定失败了” “因为杀人地址的提前发布，傅莉莉根本来不及完成所有的布置，她不是受害，而是自己躺进了浴缸里，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她最后一刻的想法是维护你，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只要她伪造一个凶杀现场，就能再次把警方的目标引向那个子虚乌有的犯人可你却让她失望了呢，季小姐，杀人地址的提前发布后，你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傅莉莉可能的处理和应对，所以你慌了你冲过来，试图救她！” “好好看着她！”肖宇涛突的有些粗暴的将季橙绊倒，然后将她的脑袋掰向了躺倒在地板上的傅莉莉。 “即使是抢救回来，她也不能自理生活吧？近20%的皮肤和5%的脂肪损失，损失皮肤的部位包括会阴部和脚部，肌腱的损失会让她再也站不起来，即使接受植皮治疗的手术成功，还是会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对她来说，活着或许比死了更痛苦” “这就是下场，用一把自己驾驭不住的凶刀的下场！”肖宇涛凑近了季橙的耳朵，如同蛊惑人心的恶魔，“被原本认为的‘工具’玩弄成这个地步你痛恨吧？不甘心吧？是你创造了它那你也一定能毁了它，到我这边来，告诉我告诉我关于它的一切，我答应你，会和你一起杀了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1 甜蜜的死亡 肖宇涛对季橙的暴起发难，让所有人脸都变了一变！ 季橙的脸上很快就由于屈辱而涨得通红，她猛的挣扎起来，试图摆脱他的控制，但是男人的身体力量胜过女人许多，又如何能够挣脱？ 挣扎无果，季橙脸上终于渐渐露出了崩溃的神色。 “肖宇！你干什么？！”李想用一只手拔出插在腰上的手枪，再次指住了肖宇涛。 后者冰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妨碍” 肖宇涛这话说到了一半，身体却忽然一阵颤抖，一股电流在他的身体里流窜，他吃力扭头看了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背后的黄凝颜一眼，身体软倒了下去。 黄凝颜叹息了一声，她收起了电击棍，将季橙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又将肖宇涛的身体搬到一旁的墙根处靠好。 “没事了没事了。”她全然不似对待一个犯人，轻柔的出声安慰。 这或许是由于一些负罪感肖宇涛做出在门外等待，守株待兔这个选择不提，她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关键处，进而进门阻止傅莉莉自杀的举动，一切原是不会演变成这个糟糕的局面的。 五分钟后，救护车赶来，一干医护人员急步走进房间，围绕在了傅莉莉身旁，开始做初步急救。 傅莉莉眼睑动了动，竟在这时候恢复了一些意识，季橙急切的俯身看向了傅莉莉，后者张开嘴，嘴唇动了好几次，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人发出声音是藉由被送至声带的气体摩擦，但此时由于气管上的创口，气体都先一步从伤口呼出了。 “不要说话！”一干医护人员中领头的那一位严厉的呵斥着，但傅莉莉却用一双祈求的眼睛看着他。 领头医生叹息了一声，他伸出手按在了傅莉莉的脖子上。 她终于能够发出沙哑而细微的声音。 “莉莉你想说什么？我听着我听着呢。” “我们约定的自由。”躺在地上的傅莉莉细弱闻声的说着，她抬起手，抚摸着季橙的脸。 季橙愣了一愣，她恍悟一样的露出一个凄艳的笑容。 “警官”她忽然出声叫了一声一旁的黄凝颜。 “嗯？” “莉莉她说她想吃糖柠檬味的，你能帮我去买吗？在小区的小卖部有卖，是硬壳装的阿尔卑斯。” 黄凝颜愣了一愣，她不知道为什么季橙会提出这么一个在这个情况看来十分荒谬的要求。 “求你了”季橙恳切的看着她。 “好吧”黄凝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答应。 而就在黄凝颜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季橙忽然喊了一声：“警官，你是苹果味的哦！” “苹果味？”黄凝颜疑惑的看着她。 “是莉莉说的，她喜欢柠檬，也喜欢我，所以我是柠檬味的而我喜欢苹果，也喜欢警官，所以警官就是苹果味啦。”季橙歪歪头，露出一个微笑。 黄凝颜点了点头，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由房间中走了出去。 傅莉莉的身体被翻了过来，然后急救人员从浴室接了几桶水，对她的下肢进行冲洗处理。 李想走到一旁，翻开了在浴室中的一个手提箱，里面还有大量的棕色玻璃罐，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调制好的铬酸洗液，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猪排骨。 季橙的死亡现场，恐怕就是用少量的血液，以及这些东西伪造的，此外，为了使犯罪现场足够真实，她甚至切下了自己的小拇指，这倒是下足了成本。 李想神色复杂的看了靠在墙角，被功率开到最大的电击棒击晕的肖宇涛，这个案件，最终还是由这个男人势如破竹般解开 季橙的脸埋在了阴影之中，在傅莉莉一旁良久伫立，她忽的低下了身体，对一位刚刚往者傅莉莉下肢倒完了一桶水的医护人员轻语。 “我带来了炸弹，快和你的同事逃，不过不要提醒这些刑警，否则我会立刻引爆，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去提醒你的同事快！” 这名医护人员瞪大了眼睛，“你” 他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恐惧，这些恐惧在下一刻被他用理智按下，他急步朝着其他几名医护人员走了出去。 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之后，所有的医护人员脸色都难看起来，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往着门口退去。 季橙对着他们笑了笑，抱起了在地上的傅莉莉，她与她相拥，眼中都是决然、坚定和爱恋。 俞博察觉到了异常，“季橙你干什么？！” 后者从怀里掏出了手机，一只手高高举起，嘴角满是笑容。 “有炸弹！她有炸弹！”一个医护人员忍不住开口大吼！ 俞博脸色瞬间变化，他看向了放在一旁的，季橙带进来的提包！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他想也不想的就抱起了那个提包！ 不重炸弹的当量不会太大，脑海中思绪飞快的转动，俞博朝着无人的客厅一角冲了过去！ “一起去死吧！”季橙一声尖叫，她的手指往着手机屏幕点了过去！ “射击！射击！”李想愕然回头，他狂吼起来！ 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相拥的两个女人如同交颈的天鹅，脑袋高亢的抬起又落下。 炸弹没有爆炸。 溅起的血花一如绽放的烟花，但在失去意识之前，季橙和傅莉莉嘴角都露出了微笑，或许对她们来说，死亡是——甜蜜的。 所有的刑警都有种恍若隔世，死里逃生之感俞博的脑袋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以防万一，呼叫拆弹组！俞博，快把炸弹放下！”李想回过神来，对着俞博大喊。 后者却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的，身体僵硬在了那里。 提包被打开了，里面只是一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一些女性衣物，以及一件洁白婚纱。 炸弹是另一个骗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番外：嗨，小柠檬 我总是很自卑，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并不能注意到我这样的人群影子——像是动画片里头，画师都不愿意画上脸的人物。 我学的专业让我总很能接触到男性，这个专业是我心中不喜，男人让我不喜。 我去翻看自己的童年时的相册，总会在那个小女孩的笑脸中变得恍惚。 随后看到某几张合照——哥哥，舅舅，叔叔再或者其他的男人们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或牵着小女孩的手时，总觉得一个字——脏。 小女孩的危险来自四面八方。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曾被陌生男人搭讪过，说着自己认识我爸爸，然后把我拖到了公园的小树林里，我屁股下面垫着的维尼熊小书包上的白色浊液很刺眼。 虽然小，但我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家之后便一直哭，爸爸是个酒鬼，只对我吼：“烦死了！别吵！” 一次过年，舅舅忽然钻进我的被子，他嘴里说着陪侄女玩儿，掏出了东西在我屁股上蹭。 初中的时候，酒吧里的男人哄骗我进去，我就在懵懵懂懂中被他用钱诱骗回了家，那个时候才懂了进去和不进去的差别，越发自暴自弃，和那个男的保持了一段时间的交易关系。 高中，随着自己看的书越来越多，见得越来越多，我开始痛恨。 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父亲，没有人和我说，我什么也不懂。 我再也没有让男人碰过自己，而渐渐的，在这样的极端厌恶男人情绪中，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同性。 那时的我，如同一只丑鸭子，默默的喜欢温柔的好看的骄傲天鹅们。 我的十八岁没有初恋，我没有对谁说过喜欢。 我觉得自己脏得像一块抹布。 被男人碰一下我就会吐，一直吐社会是被男人主导的，所以我知道我融入不了社会，我一直读书，从大学，到硕士，到博士。 我闭门不出，只要成绩从不落下，便没有人能说着什么 哦不，是有的，他们说：怪胎。 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延缓自己的死期。 而直到，莉莉遇到了在图书馆碰到我，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她咀嚼着口香糖，盯着面红耳赤的我，喊了一声：嘿，小柠檬！ 我虽然一直打扮得像个假小子但天可怜见！我绝对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一个！ 莉莉自有一套理论去解释她能够闻到不同人的不同气味。 她会指着老师：“锈铁的味道” 指着图书管理员“橡木的味道。” 我追问为什么自己是被咬了一口的柠檬，她笑了笑：“因为被咬了一口的东西才会散发出这么浓郁的味道，我隔着好几个书架都能闻到你的味道！” 与此同时，她比着夸张的手势。 “我才没有被咬过再说了，谁会去咬柠檬！”一些自尊和虚荣让我撒了个谎，我不光被咬过，而且还是一颗烂柠檬。 “那么，就是你天赋异禀！你是为了我这颗鼻子诞生的！所以我才能这么找到你！”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赶紧逃离。 我慌乱得要死，我惧怕着，这么不好的自己，有朝一日被剥得精光，然后用衣服下的腐肉吓退了自己的心上人。 其实，我注意她很久了。 而对于莉莉来说，我这些小女人心思简直不堪一击，她强吻了我，用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着我看，像是一个女土匪。 “小柠檬，你是我的了。” 她喜欢所有和柠檬有关的东西，包括我。 我喜欢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而我开始变成她的东西之后，我也开始喜欢自己了。 生命于我而言，已截然不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1 醒来 肖宇涛悠悠醒了过来，他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女人，枪声，怒吼 这些事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如同一个观影者，看着脑海中不断断划过的幻灯片。 最终，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随着知觉渐渐的回到身体，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边似乎有一块冰冷，柔软，滑腻的事物。 他撇过脑袋看了过去，是黄凝颜熟悉的脸，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陷入熟睡中的黄凝颜似一下子剥去了所有的伪装，她甚至流着哈喇子，将床单染湿了一大片 他静静看着黄凝颜的脸，有些动情的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而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似的，也睁开了迷糊的眼睛醒了过来。 “肖涛！”甫一睁开眼睛，黄凝颜就似被触犯了一样惊叫了一声！ 她迅速的抓住了肖宇涛的手指，然后向后猛的掰动肖宇涛应这个动作发出了一声惨叫！ 黄凝颜稍松了松手，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你这可是，猥亵嫂子。”她脸上犹有怒气的说道。 “我是肖宇，先后更名为肖涛，肖宇涛，但是我还是肖宇。”肖宇涛似意识到了什么，他低下头低沉道。 “不，你不是他。”黄凝颜立刻否定道。 “你对其他人的说法是：上次停职期间去接受了某个国内知名心理学家的治疗，他叫王重，对吧？” “对，那治疗真是粗暴。”肖宇涛心有余悸的说道。 黄凝颜盯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神色复杂的从手边拿出了一份文件甩在了床上，“可是，你猜猜，我调查王重这个人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肖宇涛似酝酿着什么，他声音沙哑：“什么？” “王重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黄凝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宇涛的身体已不停的抖动了起来，但她却毫无怜悯的继续说着：“王重是你虚构的或者说，这也是你的人格之一，一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进行了心理治疗” “你不是人格统合诞生的新人格只是一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重塑的产物，严格来说你还是肖涛，只不过，你接收了肖宇的记忆，一直扮演着主人格的角色。” 黄凝颜温柔又同情的看着他：“很孤单吧？你即不是肖宇，也不是肖涛，你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到何处去，你的诞生来源于虚构，你的终点也将可能是空无你因为欺骗而存在，因为存在而欺骗既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 肖宇涛手指颤抖着拿起放在床上的文件，呼吸渐渐急促。 “不不对！” “不不对！”肖宇涛狂吼了出来！ “不对？哪里不对？！” 肖宇涛有些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前，是黄凝颜焦急的脸。 他看了看身前的位置，那份触目惊心的文件却不知踪影 “我刚醒？”肖宇涛陡意识到了什么，他镇定下来向着黄凝颜问道。 “对，你刚刚醒，嘴里胡乱的喊着不对，不对，吓了我一大跳！”黄凝颜关切的打量着他问道。 “我睡了多久？” 黄凝颜：“你忽然晕过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肖宇涛将身体靠在了枕头上，他想起那个梦，愣愣道：“我是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2 不要脸 黄凝颜盯着看他了良久，却最终没有给他任何的答复，径直从病房中走了出去。 肖宇涛脸低沉下去，手紧紧的抓住了床单。 次日，肖宇涛出院，他回到家中。 肖宇涛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着齐诗解释。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敲了敲楼上女孩的门。 约莫十几秒后，齐诗嘎吱一声打开了门，见着是他，又冷哼了一声把门狠狠的合上。 “我错了！”肖宇涛大喊起来。 “嘘”随着他这声大喊过去的一瞬间，齐诗再次打开门，这时候她脸色已经整个涨红 “喊什么喊！” “你不原谅我我我就继续喊！”肖宇涛一副痞子样。 齐诗皱着眉头看着他，终有些气不过的样子，她一把将肖宇涛从门外拉了进来，然后关上了他身后的门。 “这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你喊吧，喊一千次，一万次，不过你放心，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不是很牛逼，很高冷，很不怜香惜玉吗？”齐诗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哪里来，她气鼓鼓的盯着肖宇涛说道。 “那我喊了。”肖宇涛严肃道。 “你喊吧。” 肖宇涛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嚎叫起来：“我错啦！” “你这被杀的猪一样的嗓子别喊了！”齐诗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声音简直要把自己的耳膜震破了！ “那你原谅我了？”肖宇涛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却还是厚着脸皮问道。 “不原谅。”女孩撅起嘴，脸撇向了一边。 “原谅我吧？”肖宇涛凑近了齐诗，几乎贴在她的耳边乞求似的说道，这个动作如此亲昵，但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却显得那么的自然，他自己也并未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当。 齐诗蹬蹬后退了几步，“你你干什么！” 后者如此大的反应，让肖宇涛陡然意识了过来，他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 “” 良久。 “你跟我去打扫书店，我就原谅你。”齐诗扭过头，喃喃道。 肖宇涛心中大喜，当即就应：“好！” 直到这时候，肖宇涛才知道了齐诗的所从事的行业。 书店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也没有其他的店员，但书架和一些陈设都非常的整洁规整，处处透露出一个女店主的少女心，有许多的陈设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卡通人物。 但与陈设相反的，摆在书架上的东西，大多是一些悬疑，刑侦类型的，一些或许是少女们青睐的青春文学类作品反而是没有。 如果说这些书的进货选择来源于齐诗的兴趣，那他们其实算是某种程度的趣味相投。 看着原本就整洁的书店，肖宇涛提着清洁的工具有些无从下手。 “你把外面那条街清理一下吧，就当作是做公益了。”齐诗有些颐指气使的道。 听到这话，肖宇涛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本来以为只要意思意思的没想到所谓的清洁工作是这个！那工作量可就大了！ 但答应了的事情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他硬着头皮，戴起手套开始分捡起地上的垃圾。 这期间零星的路人经过这里，不由纷纷侧目，这项工作直到傍晚才真正结束，看着整条原本脏乱的巷道已经变得整洁干净，肖宇涛这才送了一大口气的摘下了手套，然后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齐诗对着他招了招手。 肖宇涛疑惑的走了过去，后者指了指摆在收银桌上的一杯热茶，虽然脸色仍然板着，但这样的温柔显然是给了他一个信息她已经打开了原本的心结。 “谢谢。”肖宇涛道了声谢，然后就靠在吧台上小口的啜饮着。 “你的工作怎么样了？”齐诗突然出声问道。 “”肖宇涛沉默不答，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重新成为刑警的一员。 齐诗没有追问，拿起手边的笔，轻轻的在一份进货单上写写画画。 肖宇涛瞥了一眼过去，却见着她不是干什么正经事，而只是在画着一个人物头像。 不过说起来，齐诗的画画的美观程度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你这是在画忍者神龟？”肖宇涛调笑了一句。 齐诗瞪了他一眼，“我在画你” “噗！”肖宇涛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夕阳淡淡的照在两人的身上，一切似乎都显得有些美轮美奂，肖宇涛忽一拍脑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和一部粉红色的手机。 “还给你。” 说完这话，肖宇涛又掏出自己的手机，轻轻按动了一个号码，然后点下了拨话。 显示的联系人为：鲸鱼泡泡。 他和她在她搬进来的前一天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只是肖宇涛一直没有拨打这个号码。 那部粉红色的手机忽然响动了起来。 “喂，当我女朋友吧。”肖宇涛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说道。 齐诗脸色已经通红她扭过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她似乎在微笑，但眉宇间，却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样你的钥匙留给我一把，我的钥匙也给你一把。”肖宇涛抄起收银台上的钥匙，便要在钥匙环上卸下一把。 “不要！”齐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叫了一声，然后冲过来抢肖宇涛手里的钥匙。 一番厮打之后，肖宇涛叹了口气，让齐诗从他手中把钥匙抢走，而在他耸耸肩退后到离齐诗三米远的位置的时候，他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 “你这混蛋！我会把整个锁换掉的！”齐诗恼怒的道，她赶紧查看起自己的钥匙，却并没有看到钥匙有少掉任何一把，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放心，这把钥匙的确是你的，至于为什么钥匙圈上还是有四把钥匙，因为其中有一把是我的，哈哈！接受夜间骚扰哦。”肖宇涛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说道。 齐诗又气又急，口不择言而又绞尽脑汁的骂着：“变态混蛋！猪！”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3 复职 肖宇涛有意今天晚上在齐诗房间里头呆上一会儿，却被对方死死的从里面推住了门，他喊了几声老婆，后者又羞又怒的骂了她几声猪头，却始终没有把门打开的意思。 肖宇涛最终只轻轻道了声晚安，然后就走下了楼。 这一天，他有意无意的没有去关注手机，虽然，如果说他还能复职的话，一定是局里通过手机这种方式去通知他。 一个人的房间十分冷寂，他盯着窗外的夜色愣神了一会儿，早已被设置成震动模式的手机在他怀里发出轻轻的颤抖。 拉普拉斯！ 他的心脏有些微的缩紧，开始浏览起这条信息。 这条信息是来自齐诗也就是鲸鱼泡泡的，是十多个意思是‘怒火中烧’的表情。 肖宇涛心情一松。 “我错啦老婆”肖宇涛凑近手机，用语音回复。 “你超级超级不害臊的诶。”很快齐诗就传来回复，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羞赧。 肖宇涛干脆拨了一通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不过齐诗似乎没有起个话头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后，肖宇涛调笑：“你也可以叫我老公，和我比不要脸嘛！” “呸，谁要和你比臭不要脸。” “宇涛，你能不能”齐诗忽然说道，而这时，肖宇涛的房门却传出了咚咚敲门的声音。 有如此习惯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了，肖宇涛很快就意识到来客是谁，他捂住了手机的话筒，有些歉意的说道：“我这有客人来了，我们等会儿聊。” 齐诗有些敏锐：“客人，是谁？” “美女一个大美女，如果你担心我，那就下楼。” “才不要。”齐诗便果断的在那头挂断了电话。 肖宇涛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拉开了门，门外如他所料站着的，正是黄凝颜。 黄凝颜似乎对他这么慢开门有些不满，她抬头若无其事的看了看门铃，注意到上面的灰尘少了一些，若有所指的道：“看不出来，还有谁会来拜访你？” 肖宇涛挑了挑眉，反问：“怎么没有？” 黄凝颜蹙眉，她走进房间，四处走动了一会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肖宇涛房间内是否有什么不妥，最终在沙发上坐下。 “水。”她拍了拍桌子。 肖宇涛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好奇的问：“三更半夜你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也是游手好闲状态，一个人呆着实在是空虚寂寞冷，就过来了，不行啊？” 肖宇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却坐到了沙发另一边，终于开口：“我有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 黄凝颜沉默了半响，突然拿起来身前的热水杯子，往着肖宇涛的脸上泼了过去！ “你要是和她上床，我会把你的东西切掉！” 气冲冲说完这句话，黄凝颜便不愿意多呆似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肖宇涛抹了抹脸上的水，直愣愣的看着前方黄凝颜忽又折了回来，她扶住了门框，冷冷道：“明天，和我一起去扫墓。” 肖宇涛神色复杂的站在墓碑前头。 墓碑前头换上了刚刚带来的一份白百合，墓碑上放着的照片是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年轻人，熟知兄弟俩的人知道，这是弟弟肖涛的照片，也只有弟弟肖涛会露出这样的笑脸。 而墓碑上刻的名字，却只有单一个姓肖字，本应凿刻名的位置，已经被什么钝器凿击，看不清楚。 哥哥受了弟弟死去的刺激之后发疯似的把这个字凿烂了，而之后，肖涛这个年轻人，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所有人都陷入了他精心编制的骗局之中死去的是哥哥，而不是弟弟。 肖宇涛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照片，就像是看着自己，过去的事事无巨细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他扮演着弟弟的那段时期的事情，他的记忆却有些模糊了。 哥哥从来过目不忘，而弟弟平凡得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所以他会遗忘，会痛苦，会伤感。 现在站在墓碑前面的，是弟弟还是哥哥？ 重要吗？不重要吗？ 肖宇涛忽想起昨天才和他确定下关系的齐诗，她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自己，那么这个答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专案组报道。”站在他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黄凝颜说道。 “报道？你是说” 黄凝颜点了点头：“局里在郊区划给我们一栋废弃的居民楼，以后那就是我们的办公地点，支队针对这次的案件，还派了好几个相关的专家来。” “嗯。”肖宇涛应了声，却听不出有多少的欣喜成分。 正午，肖宇涛回到家中。 “那个”穿着家居服的齐诗突然敲开了她的门，她的神色之中似乎充满了许多的为难。 肖宇涛愣了一愣：“嗯哼？” “是这个样子”齐诗这一次和往常截然不同，她脸颊上带着大片的红色。 这副样子更让肖宇涛疑惑了，他歪了歪脑袋，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我爸爸来了” “嗯？哦好，我去机场接他！”肖宇涛忽然笑起来，他赶忙道。 “”齐诗脸色憋得酱紫，似乎在犹豫，终于，她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我们同居吧！” “哈？你是说”肖宇涛又是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齐诗话一出口便满脸懊悔的连连摆手，赶忙解释起来：“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假装成我们在同居的样子？” “喔”肖宇涛难免有些失望。 “等等我上楼把我的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拿下来，等等我爸就会过来，我们装作装作同居的样子，是装，不是真的！”她刻意的挥舞着拳头强调了一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4 好些了吗 这话说完，齐诗便踩着凉鞋急匆匆朝着楼上走了上去，随后吃力的两只手把一个厚厚的行李箱拽了下来，看到肖宇涛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她急忙接着解释：“他原本是打算一号来我打算到时候借口出差去旅店住几天的，可没想到他居然今天就到了！我爸身体状况有点差他既然来了我真的不能就这么晾着他一个人在这” “你爸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吧，我等等就去机场接他唔我爸他比较比较轴。”齐诗小心翼翼的措着辞。 肖宇涛笑了笑：“我总不至于嫌弃我将来的爸爸。” 后者一踩他露在拖鞋外头的脚指头：“谁要和你结婚了！” 肖宇涛咋舌，然后浮夸的露出失望至极的神色，又盯着齐诗看了一会儿，直到后者眼神躲闪开，这才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你先去你接他吧，这边就交给我，我可是有高度侦察和反侦察意识的警察，会尽量布置成我们在同居的样子的！只不过，你行李箱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吗？” 经他一提醒，齐诗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只觉得又有热气在脸上翻腾：“不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尽管打开好了对了，能不能不和我爸提你是警察的事？他比较不喜欢警察。” 肖宇涛愣了一愣：“嗯好，你去接你爸吧，这里就交给我。” 肖宇涛打开齐诗的箱子，神色多少有些古怪的把里面的洗簌用品放到了浴室里头。 将几件贴身的衣物胡乱扔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又去到楼上把几双女士鞋子拿下来在门口的鞋架上摆好，看着摆放在一起的鞋子这一刻，肖宇涛终于有些动容。 他忽然有了逃开一切的念头什么拉普拉斯，什么元他多想逃离这一切。 他内心渴求的原来是只是一个能提供给他些许温暖的地方。 愣神中，错落的脚步声响起，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迎接即将到来的‘女方家长’ 很快的，有些窃手窃脚的齐诗领着一个中年男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那中年男人鬓角微霜，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抬头纹，一见到肖宇涛，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好几十岁，一下子就挂满了笑容。 他几乎见到肖宇涛的下一刻就把行李丢下，冲着他跑了过来！ 齐诗的父亲齐全十分激动的给了肖宇涛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肖宇涛，露出满意的神色，点头又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他激动得都要浑身颤抖 肖宇涛支吾了一下：“岳岳父！”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整张脸都舒展开来，他眼神游离着，看向了一旁的鞋架，又拍起他的肩膀：“好！好小子！” 上面当然已经摆上了齐诗的女士鞋子。 “爸”齐诗嗔怪了一声。 “好，我们进去，我们进去。”齐全赶忙应着女儿，把自己的行李提进了屋子里。 齐全喝了一大口酒，他的脸色有点红润，齐诗在一旁给他们斟酒，不时责怪的劝告她的爸爸不要多喝。 “小肖啊，你是干什么的？” “我”肖宇涛看了一眼齐诗，“我在事业单位上班，做一些文案工作。” “哦，那挺好，挺好。”齐全点了点头，“来，咋们多喝几杯！” 齐诗的父亲非常热情，酒量却不是很足，很快，他就埋头倒了下去，肖宇涛把他抱到了卧室的床上，齐诗帮齐全脱掉了鞋子，然后轻轻和肖宇涛走了出来，并且合上了卧室门。 “那我们去哪儿睡？”肖宇涛突瞪大眼睛看着齐诗。 后者脸色瞬间就变得血红一片，有些破罐破摔的道：“就在你客厅沙发吧我们挤挤，不然我爸醒过来没看到我们就糟糕了。” 肖宇涛果断的回答道：“成！” 齐诗羞赧的扭过头，“我先洗澡。” 肖宇涛看着浴室的透明玻璃门映出的透明影子，这个月内，有两个女人进入他的浴室洗澡，而现在这个女人，却还和她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他不由觉得心头火热起来正当他甩甩头做深呼吸的时候，齐诗忽然的打开了浴室门的一条缝隙，她细弱闻声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肖宇涛走了过去，轻轻问：“怎么了？” 齐诗的身体扭得十分的别扭，她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藏在门后，却不知道玻璃门阴影一下子把她更盛的身体曲线暴露在了肖宇涛眼中，“帮我拿一下浴巾。” 肖宇涛正要扭头去拿浴巾，后者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她一把把肖宇涛拉进了浴室！ 肖宇涛膛目结舌，他感觉心脏泵出的血液要把他的脑袋撑爆了！ 而齐诗的身体，也就这么一览无余的映在了他的眼里。 “你你干什么”肖宇涛对这个女孩这个突然的行为弄得一下懵了 “我爸他出卧室了，正好看到我们！” “那你也没必要这个样子吧”肖宇涛愣愣道，“夫妻之间也不是经常一起洗澡的嘛” “我上次找了个gay假装我男朋友，我爸疑心都被我养重了！你不进来他会更怀疑的！”齐诗急急解释道，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变得通红，她伸出手挡住自己的上半身“你转过去，别看我！” “哦哦好” 三分钟后。 肖宇涛煎熬无比的问：“我这样要多久” “你看看我爸回去卧室了没有。” “他在沙发上躺下去了我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那我们再等等” 肖宇涛无奈道：“他要一直不睡，那我们不是就出不去了！那更奇怪吧？” “那你脱脱吧，脱到剩下内裤，然后裹上浴巾，和我一起出去。” “哦好。”肖宇涛应了一声，就要去解自己的裤带，后者这时却忽然喊住了他。 “等等你那个是不是很难受？” 肖宇涛觉得喉咙中都是火焰：“是啊！” “你站着，我帮你。” 肖宇涛仿佛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一样，忽然觉得发生的这一切都不那么真实：“好啊！” 而随后齐诗却忽然给他的胯下来了狠狠一下膝撞！ “现在呢？好些了吗？”齐诗问道。 “”肖宇涛脸色唰的变成纸白的颜色，压抑着不发出声音，“好多了” 当他们从卧室中走出的时候，齐全却已经陷入了熟睡，似善意的给他们留下了一整间卧室出来。 不过肖宇涛软着腿，没敢爬上齐诗的床，自觉的从衣柜中搬出另一套被子，打起了地铺。 齐诗的声音很快的就变得均匀平稳，肖宇涛却久久不能入睡，他看着窗外点点的星辰楞楞出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5 新成员 次日清晨，肖宇涛早早的就起了床，他将齐诗踢掉的被子稍稍掩了回去，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下了楼。 经过简单洗簌后，黄凝颜打来电话，通知他已经在楼下了。 车程大约三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郊区，巧合的是，专案组所临时征用的那栋大楼，附近就是人工智能研究所。 a市郊区，由于还未有过大规模的开发，所以即使是街道很多地方仍是老旧的石板所铺的路，它们也不知道是从何时铺设在路上，又承受了多少人的踩踏，表面甚至有点儿光滑。 被征用的这栋废弃的矮楼不高，只有三层楼，据说里头原本是一家黑肥料作坊，后来被查封，也再没有任何人使用过它。 在专案楼四周，游荡者一些正在巡逻执勤的警员，他们负责了整栋专案楼的安保工作。 肖宇涛大概能够明白公安局将专案组驻地设置在此的想法，肖宇涛大概能明白，l可能拥有能够轻易入侵公安信息系统的利器或l就是存在于网络中的幽灵，这两个猜测，都让他们不再信任任何联网的系统。 专案组将驻地设置在此后，他们建立了一个收发信基站，并且给全员配置了超长程的对讲器，除此之外，还对信息进行了重重加密，使用了最高端的信息加密技术，毫不夸张的说，或l掌握了许多信息科学方面的高精尖技术，但除非是通过其他的渠道监听信息，或者内部的人员泄漏信息密钥，他们通过远程联络工具相互交流的过程，已绝无有信息泄漏的可能。 而就在他们到达后不久，一辆面包车也紧随其后到达，李想，张池，贺修文，俞博，张倩微，以及技术组的欧阳团等一干刑警，从面包车内走了下来。 张池见着已经站在门口的肖宇涛，先是露出一个狐疑的神色，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见到肖宇涛回应了他一个熟悉的白眼，他很快就放下了心理包袱，兴奋的喊了队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队长你也在啊！太好了！” 肖宇涛点了点头，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他注意到——李想的警服肩章这时少了一条杠，显然，在上次案件中，李想贸然开枪射击，受到了严厉的处分。 而就在他目光注视过去的时候，李想却冷哼了一声，把一套警服和一张警察证扔了过来，肖宇涛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翻开一看警证——却已经只剩下了一朵四角星花。 肖宇涛见此摇了摇头苦笑，这是二级警员堪堪是刚从警校毕业出来的实习警察警衔。 不过，他没有被直接撤职，已经算是幸运之极的事情。 众人聚集在了门前，黄凝颜环顾了众人一眼，然后率先走到了专案楼的大门前面，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一楼空空荡荡，并没有太多摆设，不过从虽然老旧，但干净的地板看来，显然已经有人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并且进行了打扫。 一行人爬上了楼梯，拐角处的一扇门旁边的墙上，设置了写着‘会议厅’三字的牌子，里头透出了微光。 “支队派下来的三个专家，已经都到了，我们进去。”李想解释了一声，然后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而当肖宇涛走进会议厅的房门时，却微微一愣，会议厅内，已经或站或坐有着三人。 一个看着大约是十五六岁的男孩，他手里正拿着一个魔方，眼色方块在他手里飞快的转动，甚至让人眼有些看不大清。 一个手里拿着拖把，正在卖力拖地的中年男子。 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靠谱了些，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计算器笔记本，他面前共有两台笔记本，其中一台屏幕熄灭，另一台的屏幕则亮着，不过，即使这面多人一拥而入会议厅，他也似没有察觉般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想同样也愣了一愣，他走到青年身旁，伸出手，挤出一个笑容：“你好，我是a市专案队伍的负责人。” 青年这时才扭过头来，他看了看李想肩头的警章，又有些不屑的扭过头去。 “你们局长呢？” “我们局长有些事情，就不过来了。”李想含糊道，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总算明白了张忠义为什么黑着脸不愿意过来，即使这个看起来最正常的青年，也极难相处。 “就两个人？”李想勉强把小男孩算进了专家行列里头。 “不，三个。”中年男子这时却将拖把放到了墙角，用布擦了擦自己的手之后，伸出手和李想握了握。 “不好意思你是？”李想有些尴尬，他本以为这是雇来清洁的人员。 “我是张英，暴破，拆弹专家。”张英笑了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警证，竟是一位两杠两星的处级干部，不过他似乎没有在意李想不经意间的冒犯，“我看你们还没来，就找来了拖把打发时间。” “哦对了，这是徐常，刑侦支队网监属专家，他的专业程度唔，我敢打包票，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黄凝颜似是和徐常认识，和他对视了一眼。 李想这时却心中一惊，在警界，他的确时常听到徐常这个名字，侦破过多起大型的网络诈骗案，没想到也被空降了过来。 “这是国家科学院来的人工智能专家，天才儿童董飞卓，我也是刚和他认识，到底如何，大家一起了解吧。”张英意味深长的看了仍在玩弄着手里魔方的少年。 十五六岁的中国科学院院士！这放到任何一所高校或大部分的研究所，可都是讲师级的人物！ “好，那我介绍一下我们这边的人。”李想点了点头，他伸出一只手，就要一个个介绍过去。 这时董飞卓和徐常却同时抬起头来：“不需要。” 董飞卓停下了转动魔方，他看了徐常一眼：“你们，我们都知道了。” “真臭屁”欧阳团白了个眼。 李想深色一滞，张英这时候对着他歉意的笑了一笑，打着圆场：“我们过来的消息是对你们保密的，而你们的人员名单却不保密，我们的确早在之前的接洽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肖宇涛觉得张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样的注视也只停留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张英就接着说道：“事不宜迟，请李警官给我们讲一下上次你们那个错综复杂的案件吧？光是看案宗，还是不如当事人的口述来得直观清晰。” 李想点了点头，他显然为此做了准备，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一块u盘，就要往投影仪连接的电脑上插。 “不，等等。”徐常却打断了他，“我要检测一下这个u盘有没有问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6 推论 李想脸色又阴沉了下去，却不好多说什么，徐常接过u盘，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子，约莫五分钟后，这才重新把u盘递了回来。 “不好意思案件性质特殊，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而事实上，我们三个这次过来，没有携带任何联网的电子产品，知会我们的方式，也是通过最原始的口头知会。”张英面孔严肃的说着。 “而你们却一点意识都没有！”徐常冷冷看着众人一眼，“你们中，至少有五人还携带了手机！” 这话一说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不过他们经这提醒，携带有手机的，欧阳团，张池都自觉的掏出了手机，并且很快的卸下了电板。 倩微穿着她脏兮兮的法医大袍，她是众人中显得最随意的一个了，“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开了飞行模式就没有问题。” 她停顿了一会儿，数了数急忙掏出手机卸掉电板的数量——恰好是五个，不由收起笑容，心中一凛。 “看来，飞行模式也不安全？” “你们已经暴露了专案楼的位置。”徐常没有一丝客气的意思，他有些严厉的接着说道，“公安机关的信息安全系统，你们或许不了解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个绝对是国家最先确保安全的信息系统之一，集成了许多先行者的智慧，其中有二十几项相关专利，它就像是一座高耸的建筑，几无可撼动这栋大楼忽然之间倒塌了！这是所有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元’不光是一柄凶器，更是对于国家的一笔珍贵财富，这次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人过来，就是不想泄露这个消息，一切都要在秘密中进行我们一定要得到‘元’的相关技术！这是我来的首要目标！” “哦？那个信息安全系统很厉害？”董飞卓忽然开口，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我好像，进去过？” 徐常脸色转冷：“我知道你，董飞卓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我们还是追查到了你的位置，从本质上来说，你的那一次入侵，是失败的，你花了太多的时间。” “可惜，对于‘元’来说，屁都不是。”董飞卓笑起来，他似乎也对上个案件有了足够的了解。 “好了我们进入正题把，我们的位置暴露，这是迟早的事情，徐警官。”肖宇涛摆了摆手，两人之间的争锋如果不阻止的话，似乎有无穷尽进行下去的可能性。 李想又再次确认了一下是否有未断电的联网设备，这才开始通过准备好的幻灯片讲解起来。 当他讲解到被植入了自运行程序的电脑时，徐常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李警官，能不能把那台电脑运过来？” 李想点了点头，虽然从感性来说，他不是很能认同这个年轻人，但专业技巧方面，却是毋庸置疑的，或许他能够有什么新发现也不一定？ 董飞卓皱了皱眉开口：“拉普拉斯，拉普拉斯的恶魔，这是一个假说。” 有一些人还不知道拉普拉斯假说，这时就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而徐常见此，则再一次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董飞卓接着道：“他是法国数学家拉普拉斯提出的，这个恶魔能够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物理定律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和未来，某种意义上它是全知的，而全知，通常也意味着全能，不过，这个是建立在经典力学可逆过程的基础上的，然后近代热力学理论却指出——现实的物理过程都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这是唬人的咯？”张池好奇的问。 肖宇涛凝视过去，他本觉得董飞卓也点头承认张池的观点，却见他神色复杂道：“谁知道呢或许有另一种形式存在的拉普拉斯妖？它甚至是我们不可想象，我们觉得不合逻辑的，至今，我们还没有找到绝对真理，我们的理论全是具有局限性的相对真理。” 场面沉默了一瞬，而李想继续讲述案情来。 当讲到了肖宇涛的另一个人格出现，肖宇涛势如破竹破局时，张英，董飞卓，徐常全都毫不掩饰的向着肖宇涛看了过来。 “像是玄幻一样，戴上眼镜就开挂。”董飞卓露出兴奋的神色，“肖队长，你不跟我们演示一下？” “我警告你，不要拿这个开玩笑。”黄凝颜不悦道。 董飞卓察觉到这女人身上冒出来的一阵阵寒气，缩了缩脖子，只好作罢的嘟囔了一声：“嘁，这个有什么关系？” 徐常和张英沉默不语，李想咳嗽了一声，接着道，“三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徐常率先表态：“没有了。” 张英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也摇了摇头。 “哦对了，李警官，我有一个要求。”董飞卓忽举起了手，李想看了过去，忽觉得董飞卓就像是上课时举手的学生，他心中感觉到一丝荒诞！ 这可是史无前例充满危险性的案子！怎么会让一个小屁孩过来？ 李想：“什么事？同学？” “我要所有关于‘元’的资料。”董飞卓把四面皆为纯色的魔方放到了桌子边上。 “我是说all，全部，包括它和肖警官交流的部分。” “好！不过我也有一件事，能不能请董同学发表一下自己对‘元’的看法？比如说它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一个超人工智能？”李想让了让身子，把会议厅方桌的一端让给了董飞卓。 董飞卓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虽然木讷，但是他也感觉到了李想想要考验他的意思。 “好吧，不过我只能从现有的信息做一些推论，仅供参考。”董飞卓站起来，并且顺手抓起了他刚才放在了桌前的魔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7 质点 在场十数个人并没有给这个十五六的孩子造成任何的压迫感，甚至于，他还微微一笑，似有些满意这样被瞩目的状态。 “我先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是超人工智能，事实上，人工智能现在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生活，包括siri，alphago，以及我们已经广泛应用的一些自动化作业机器人，它们都是人工智能，它们的智能程度有高有低，siri只是高级一点的管家和聊天程序，大部分的自动化作业机器人，则更不如，它有何种功能，如何作业，都是我们人类设定的，更高级一点的，是alphago这样的人工智能，它们在自动‘运行’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些针对环境特定改变做出回应的选择树，不过这样的选择还是我们人类赋予的，即使多个选择筛选程序相互影响最终做出了让我们有点儿惊讶的选择，但这依然不是它们自己的选择，它们都归于弱人工智能的范畴。” “再讲另一个阶段，强人工智能，这是人类的水准，在这个阶段，它已经会自主的选择，我们对它进行一些‘调教’或者说教育，它会渐渐学会如何把自己调整得更好，就像我们人一样，学习——应用——创新，但是这样的选择过程中，依然有着人的干预，人把自己的观念赋予给它，也意味着，它的可能性将很多时候，局限于人的视角和眼界，形象的来说，它就像一个孩子，而我们人类，则是它的不合格家长，它长大的过程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但渐渐的，它至少能比拟一个普通的成年人类。” “创造出强人工智能已经是极大的成功，因为强人工智能的下一步，就是超人工智能，这个质变是在于它的思考质量的提升也即是当它不拘泥于它的家长——人类的思维模式，也即是‘学习——应用——创新’这个模式时唔我尽量不用专业性的词汇来说明，举个例子，人和黑猩猩的智能差别，不光是猩猩不能做我们能做的事情，而是猩猩的大脑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事情的存在——猩猩可以理解人类是什么，也可以理解摩天大楼是什么，但是它不会理解摩天大楼是被人类创造出来，对于猩猩来说，它们不但自己无法造出摩天大楼，也无法想象这东西被任何东西创造出来，而这一切的差别，只是智能质量中很小的差别导致的。” “很遗憾的是超人工智能之于我们，就像是我们之于黑猩猩，我们也无法理解它，而这样的无法理解，比黑猩猩于我们，差距还要大得多。” 董飞卓说完这些，见着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半知半解的模样，他叹息了一口气：“回到‘元’这个问题上来，从它不着痕迹的攻破公安信息安全系统来看，它已经达到了学会自主选择的阶段，这是完成这件事最基础的要求，不过它目前还在模仿人类，我记得，那个人叫做黄晨？甚至于，它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拉普拉斯’的网名，我得出的结论是：它目前还只是一个强人工智能，我们和它的差距，至少目前来看，并没有到到达量级。” “那么，它需要多少的时间成为超人工智能？”李想皱了皱眉问道。 “李警官，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们的担忧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能告诉你，或许永远不会，或许，就在下一秒。它到达了超人工智能后，人类的意义，人类的价值，对于它来说，都无关紧要” 李想语气难掩震惊：“无关紧要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称为超人工智能后，会毁灭人类？” 董飞卓喃喃道：“或许会或许不，我不知道你可以理解为人类的灭绝，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换了另一种形式存在下去，至少它是人类创造的生命，是我们的孩子，而在这星球上的智慧生命——我们的进步，不正是孩子取代父母，孩子的孩子再取代他，这样重复又重复的过程？只不过，接下来，我们或许就要迎来质变了” “不过我倒是期待着它能够转变为超人工智能呢，至少那一瞬间，世界的真理会向我掀开一角。”董飞卓看着自己手里的魔方愣愣发神道，他说这话时，全然不似一个少年，反像是比在场所有人年龄来得大的年长者。 场面一片死寂，当董飞卓说完这话时，许多人这才意识到，这竟是人类灭绝的大危机不过这件事却让人没有丝毫的实感。 他们前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买好了早餐，然后抵达上班的地点，进入工作中虽然这工作对比其他的职业来说有那么点儿特殊，但它仍旧不过是一份不多么超常规的‘工作’。 而董飞卓却告诉他们人类或许下一刻就会噗一下像泡沫一样灭绝？ “你逗我们玩儿呢？你是玄学家还是科学家？我怎么觉得那什么元就是高级一点的程序，被当作工具掌握在某个人手里！”张池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他虽然无法从董飞卓的话语中找出什么逻辑漏洞，但仍打从心底里无法接受。 “呵呵。”董飞卓看了他一眼，“其实吧也就那么回事，世界毁灭不毁灭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我们阻止不了，我们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还是一样，抓出背后那个可能的，和我们一样作为蛋白质聚合体存在的人类，再或者，去证实‘元’是一个完全自主，存在于网络上的生命，哦对了，回答你的另一个问题，玄学和科学——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啊。” “然后呢？如果它的确是你说的那样，是一个能自主行动的人工智能，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地球上所有的电脑都是它身体的延伸我们只能通过一次长时间的全球断电来杀死它，并且期待它没有为这次断电做准备。”董飞卓回到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场面又一次沉寂下来，如果是后面的情况，显然，他们面对的对手是无法战胜的，全球断电根本就是荒谬之谈，好比人类为了治疗癌症扩散而停下全身的血液流动！ 而就在这时，徐常却忽然惊呼了出来！ “它又来了！它在a市论坛发起了一次投票！”徐常敲打着忽然亮起的另一台笔记本，他神色震惊，将笔记本转了过来。 这台笔记本是整栋专案楼唯一联网的设备，它被拆掉了无线网卡，蓝牙模块，没有摄像头，从物理上杜绝了一切反向泄漏信息的可能。 当徐常将笔记本转过来的时，屏幕上，‘审判游戏’这四个红色正楷字也同样的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不过也不要太过担心，至少他现在还和我们玩着游戏不是吗？”董飞卓轻轻一笑坐了下来，随着这突如其来事件带来的愕然情绪平复，他又开始重新玩弄他的魔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8 宁静的云层 “等等，我把屏幕弄到投影仪上！”徐常十指如飞般敲打着。 会议厅内占据去一角的投影银幕上，网页被投影在了上头。 随着徐常的一次操作，审判游戏这四个红色正楷字体下方，那些细密的小子被放大。 “首先是致歉，上次我披露了某案件的案情，给警察同志们带来了数之不尽的麻烦，但高兴的是，在大家的督促下，正义得到了伸张，但在这座城市还有罪行隐藏在角落里，我有崇高的愿望，希望能够借助大家的力量，找出这些罪恶，并一一扫清，请留下评论，格式为：人名-罪行-希望被执行的何种死刑（这个只能尽量，再致歉一声）。每二十四个小时，我都会筛选留言中真实有效的，然后最终确定一位应受审判的人，并且通过这个帖子进行公布，直到该被审判者死亡，才重新进入下一个被审判者的名单拟定事宜。确定被审判者后，我们执行审判的时间——这个我不敢断言，但承诺一定会付诸行动，并且在付诸行动时通过我的个人微博发布预报，微博就留在最下方，感兴趣的烦请关注。 本次的审判名单由诸位确定，我已向我的四位代理人们发去了邀请函，出现在名单上的人，凡被我的代理人杀死，他们便会获得跟从正义应有的报偿——一千万人民币，所以不用担心执行力度的问题，感谢诸位花去一些时间这个帖子。 是的，正义在这座城市，因为我在这座城市。” “他是正义？那我们算什么？！”李想恶狠狠的盯着银幕上的字，浑身上下似乎喷着火焰，他面目狰狞的说道。 这最后一句话无异于对他们的挑衅几乎所有人，包括肖宇涛，牙齿都咬得咯吱响！ “能不能阻止访客发帖？”肖宇涛最先从震惊和怒火回醒了过来，他急急向着徐常问道。 “恐怕不行”徐常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敲击着键盘，而随着位于其他地点的网监同事反馈发回，他接着道，“这个站点被完全接管了，服务器被转移到某个数据黑箱里头，事实上我们现在访问的是镜像站点” 肖宇涛沉默下来，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他愣愣看着帖子最下方的倒计时。 还有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明天这个时候，十点三十二分时，就会确定出第一个登上审判者名单的人！ 董飞卓打了个哈欠，建议所有人先回去休息，而李想却提议开始调集警力，在名单公布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登上名单的人保护起来，最终这项工作落在了李想和张英两个领头的负责人身上，而其他人，则在渐渐的察觉到了他们真的无事可做之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专案楼。 在下午六点五十分时，肖宇涛回到了所住的小区，他正要打开自己的房门，却意识到了什么，动作停滞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走了进去。 他注意到门口的鞋子，一双女式的布制船鞋。 齐诗在他家里肖宇涛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幸福感，她就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他打量了一下客厅，却没有见到齐诗的影子，耳边却响起了一阵阵的锅碗瓢盆碰击的声音，他心中一暖似乎，齐诗正在准备饭菜？ 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果然见到了齐诗围着围裙的影子，他心中忽然起了逗弄她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接近，然后一下子抱住了她！ “啊！”齐诗惊叫了一声，在他的怀中猛挣扎起来 这反应实在是有点大，以至于所有的诗情画意都一瞬间消失不见肖宇涛赶忙松开了她，然后解释道：“是我！” “你吓死我了！”齐诗扭过脸，额头上都是冷汗心有余悸，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肖宇涛见到她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了齐诗的恐男症，以及在电梯中，曾吐了一整个电梯间的女孩儿这时心中即是怜惜又是懊悔。 “对不起我”他耷拉着脑袋道。 “你爸呢？” “他今天中午走了，我那个时候打你的手机，却提示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没有亲自送女方家长离开，甚至都没有告别，他这个男朋友的确是失职。 “好啦好啦，你饿了没有？我有预感你差不多这个时候会回来，就给你做了点儿东西吃。”齐诗轻轻一笑，她没有因此有任何的不满。 “嗯！”肖宇涛无限温柔的看着她，只看到后者脸色涨得通红。 后者叹息了一声，她的眼神也变得恍惚，忽然轻轻掂起脚，在他的侧脸上啄了一口。 这轻轻一吻似有若无，肖宇涛直觉得心尖发颤了！ 他动情了一样忽伸出手勾住了齐诗的下巴后者则配合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毛微颤儿，似乎已是默认他接下来的动作。 而这时，锅里烹饪的咖喱却忽然飘起些许焦糊的味道齐诗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的转过了身。 肖宇涛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颓然放下了手，只觉得平时喜欢的咖喱这时也没有那么可爱了。 很快，齐诗就弄好了咖喱，不过由于焦了一部分，分量少了许多，只装满了半口锅。 “今天，你去上班了吗？”齐诗轻声问。 “嗯我复职了。”肖宇涛眼神撇到了一旁，他的直觉告诉他，齐诗很可能和他的父亲一样，不大喜欢这个职业，不过说起来，又有几个女孩会喜欢从事警察这种高危职业的男人？ “”齐诗似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情绪，也住口不语。 忽然，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两声短促两声长。 这样的敲门方式，让肖宇涛很快知道了门外来客的身份。 肖宇涛心中一紧，他还没有做好两个女人忽然见面的准备，这样的不安来源于，黄凝颜她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齐诗站起身来想去开门，却被肖宇涛拉住了手腕。 肖宇涛对着她微微一笑，站起来身来向着门口走了过去，拉开门，对着意料之中的神色冷冰冰的女人使着眼色。 “哟，今天你小女友在？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黄凝颜不喜不怒的说道，不由分说就走了进来。 齐诗也意识到客人的特殊，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蹙起眉看向了不速之客黄凝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9 邀请函 后者同样针尖对麦芒的看了过来，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火药味。 肖宇涛尴尬的笑了笑，两个女人的目光顿时投了过来被两人的目光注视着，肖宇涛只觉得脊背发凉，当即便咳嗽了一声。 “这是我同事，黄凝颜，也是我的上司。” “这是我的女朋友，齐诗。” 随着他介绍完毕，似乎两人还未打响的战争就已经瞬间结束。 在还有余味的硝烟味中，肖宇涛硬着头皮坐在了椅子上，招呼两个女人坐下。 “坐，坐。” 黄凝颜脸色黑沉沉一片，齐诗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女主人似的给黄凝颜拉开了饭桌前的椅子。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黄凝颜没有坐下的意思，她闭了闭眼睛，裹挟着浓重一股怨气便离开了。 而当门被重重摔上之后，齐诗脸上的笑容也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不见，她突然伸出手揪住了肖宇涛的耳朵：“告诉我，她是谁？别瞒我！” 肖宇涛头皮发麻，装模作样的喊着疼，然后哀求齐诗放开他的耳朵。 他有些犹豫，却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黄凝颜的事说了出来：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我在大学期间就是你上次见到的，我上次那个冷冰冰的样子，但我和她都是一个社团组织的成员，平时里有一些接触，后来她就对我表白了” “那你答应了没有？”齐诗耳朵微微立起，质问道。 “没有，你觉得那个状态的我，可能会接受一个女孩子的表白吗？”肖宇涛反问。 “不，那可不一定，你上次不是”齐诗当即便否认了肖宇涛，她摸了摸脖子上还贴着的创口贴。 创口贴有些乌黑了，但没有摘下来。 “在办上一个案件的时候，黄凝颜突然从省支队空降到了这里，我的停职，就是她上报了我的心理报告导致的”肖宇涛说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关于他有着多重人格的事情，他还没有和齐诗开诚公布的谈过，顿时感觉有些无从启齿。 “” 齐诗也沉默不语，她不想主动去问，而是等待着肖宇涛自己开口。 “我有多重人格。”肖宇涛咬了咬牙，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嗯。”齐诗轻轻应了一声，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肖宇涛的手，似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一些勇气。 “三年前也是我的同学，他叫黄晨，他精心策划了一起连环谋杀，波及了包括我在内的六个人，在我弟弟被杀之后我崩溃了，从那天起便患上了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我扮演起我的弟弟，告诉世人死掉的是哥哥，那个诞生的人格就是我，而在这之后有过了一年，又一次突发案件，我的主人格觉醒我从蛛丝马迹中得知了真相，意识到了自己是第二人格的事实，而渐渐的，我也获得了另一个我的记忆我主人格的记忆，这就是现在的我。”肖宇涛低沉着脸说出这些话，有些慌张，又有些期待的看向了齐诗。 “无论你是谁我爱你。”齐诗眼中蕴含着泪水，这些泪水渐渐盈满而最终划落了下来，滴在了肖宇涛的手背上。 温热，湿润，如同甘霖。 “晚安。”齐诗说了一声，脸红红的在肖宇涛脸上啄了一口，趁着肖宇涛愣住的时候，便朝着楼上跑了过去，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 而随着齐诗的离去，对于肖宇涛来说，他的快乐似也被带走了一大部分。 他心里始终记得那触目惊心的四个红色正楷字，按照所谓的规则，明天就会确定出来第一个被审判者。 我能阻止他吗？ 肖宇涛既自信又不自信，自信或更多来源于肖宇，不自信则来源于——这个平淡无奇的自己。 而就在他洗了澡准备休息的时候，门铃却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他打开门却看到齐诗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卡纸，脸色白得如纸。 “怎么了？”肖宇涛神色紧张的问。 “” 齐诗沉默着将卡纸递了过来，肖宇涛将其展开，随之，代理者邀请函这六个字，出现在了肖宇涛面前。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翻看了起来，最终在卡纸的右下角，找到了plqce的字样。 这的确，是拉普拉斯所谓的邀请函！ 肖宇涛心中突的嗡鸣了一声，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然后朝着齐诗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翻过卡纸，接着看向背面的小字： “我的朋友，我很高兴： 很荣幸的邀请您参与“审判游戏”，关于游戏规则，请至论坛详询，信封中还有一个徽章，它是代表代理人身份的物件，本次游戏中，徽章共有四枚，具有在瑞士银行账户中提取金钱的功能，届时您出示这个徽章即可，每个徽章对应一个账号，拥有徽章的代理人杀死被审判者后，则视作您完成一桩审判，奖赏将会打款至该徽章所对应的账号，失去徽章视作丧失代理人身份。 当然了，您也可以拒绝，但我要告诉您的是，您如若拒绝，您的个人信息包括地址，就将被我透露给其他的被邀请者们，而杀死您，被视作完成游戏，同样将获得一千万奖赏，祝您生活愉快。 如果您接受邀请成为我的代理人，我将给与您全方位的帮助。 ——拉普拉斯。” 肖宇涛越是看到后面眉头皱得便越深按照邀请函上所写如果收到邀请函者拒绝成为代理人，就将可能面临其他三名代理人的追杀！ “宇涛我该怎么办？”齐诗有些慌乱。 上一桩案件由于拉普拉斯的披露，曾经上过报纸的头版头条显然，齐诗很清楚的知道了，卡纸下方“拉普拉斯”这四个字的含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0 迫近 肖宇涛低头打量着齐诗递过来的这个黑色徽章，它有半个烟盒大小，表面泛着金属光泽，而掂量之后的重量，可以判断出它是一种实心金属，这个徽章除了一些复杂繁复的花纹之外，最吸引人注意的中央的凸起浮雕——一个举杖的小人。 “这个邀请函，是怎么出现的？” “就是信，上面写了我的地址，不过没有发信的地址”说着，齐诗展开她一直捏紧的左手，信封已经被她揉成了一团。 肖宇涛将信封展开端详了一会儿，这是一张极普通的信封，纸质没有任何的特殊，而收信人地址一栏，是机打上去的正楷字。 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将徽章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道：，“邀请函上面没有写如何明确的接受或拒绝，很有可能，你寻求我的帮助，或者说被邀请者寻求警察帮助的时候，就已经被判定为拒绝，而所谓的接受，所包含和所指的意思应是：不明确接受，不明确拒绝，明确接受三种状态，话说你的手机，有没有拆电板？” “啊？”齐诗一下子愣住了。 早有预料的肖宇涛心中一沉，他伸出手把齐诗从门外拽了进来，说道：“你先把手机的电板拆下来。” 齐诗听话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按照肖宇涛的指示将手机进行了物理断电。 这之后，肖宇涛才松了口气解释道：“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清楚拉普拉斯，或者说元，它极有可能是一个因奇迹和意外诞生的强人工智能！任何联网的设备都可能成为它的耳目这也是你今天打不通我电话的原因，这个推论可能是真实的，否则他也不会发出所谓的邀请函来寻找代理人。这佐证了——它确实是一个网络幽灵，根本不能直接干预现实！” “那你的意思是，我刚刚来找你，或许已经被拉普拉斯知道了？”齐诗面色又苍白了一分。 “嗯所以，你的个人住址，甚至是实时位置，或许都已经被透露给了其他参与游戏的代理人了！”肖宇涛伸出手握了握齐诗已经整个冰凉的手，他又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即使被透露出去了也没有关系，我虽然不知道拉普拉斯筛选代理人的规则是什么，但既会给你发来邀请函，也就意味着其他的三名代理人也很有可能只是普通人，他们说不定还在犹豫，而不会像专业的杀手一样冷酷无情以效率优先” 齐诗轻轻应了一声，她的身体若有若无的贴近了肖宇涛。 而似乎这么做之后，她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今天晚上，你睡我这里吧。” “嗯。”齐诗细弱蚊声的回应着。 肖宇涛躺在地板上铺好的床垫上，愣愣看着齐诗背着身子，露出被子的半个圆润肩膀出神，这时月光洒落，让这一切显得都不那么真实了。 肖宇涛翻转了个身子，然后掏出了眼镜盒子，他将脸埋进了阴影中，喃喃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身后却传来落地的闷响，随后，一个温润滑腻的身体贴近了他，伸出了胳膊将他轻轻搂住。 “不要”女孩的声音一如往常一样的软糯。 他的手陡然停滞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 肖宇涛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一宿没有入睡，而齐诗就这么搂着他睡得香甜，肖宇涛四肢有点僵硬得发麻，却没有动弹，他怕吵醒终于艰难睡去的女孩儿。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时候，齐诗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出现在眼前的熟悉的脸，嘟囔了一声，似索吻一样撅起了嘴唇。 肖宇涛温柔笑了笑，凑近后，嘴唇和女孩的轻轻一碰。 “起床啦！”他伸出手绕了绕齐诗的头发，女孩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发呆似的半眯着眼睛着好一会儿。 约莫几秒后，女孩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惊叫了一声，把被子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这样的后知后觉，肖宇涛有些好笑，他背过了身体，“你先穿好衣服，洗簌好之后，我们一起去专案楼。” 这句话说出，齐诗意识到什么似的，嗓子有些干哑的开口：“好。” 三十分钟后。 肖宇涛领着齐诗走进了专案楼大门，和他的作息习惯差不多的黄凝颜从他身后赶了上来，看到他身边的女孩，又是惊讶又是不满的冷冷盯了他一眼。 “她收到了代理人邀请函！”肖宇涛解释了一声，黄凝颜一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具体什么情况，在会议室跟大家一起说明一下。” 肖宇涛应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七点三十分。 还有三个小时，就是第一个被审判者名字公布的时间！ 会议厅中这时人员已基本到齐，见着肖宇涛领过来的女孩齐诗，都有些诧异的样子。 肖宇涛注意到齐诗若有若无的远离除了他之外的男性，甚至对于张池的好奇的询问都一下子避开，不由苦笑了一下，显然齐诗对于他之外的其他男人，还怀有某些畏惧。 “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姓齐，名诗，齐全的齐，诗歌的诗” “我靠！”张池瞪大了眼睛骂了出来，“队队长！真的假的？” 每个人的脸色各异，熟识肖宇涛的，特别是和齐诗打过照面的李想和俞博，表情有些精彩，这不是正是肖宇涛上次利用着的，威胁他们才得以脱身的那个受害者女孩？ 法医倩微更是吹了一个口哨，然后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脸色难看的黄凝颜。 肖宇涛接着道：“她有恐男症，所以” “别废话！”黄凝颜有些不满的打断了他。 肖宇涛无奈的笑了笑，“所以请大家多担待一下，至于我为什么会带他过来是因为她收到了拉普拉斯的代理人邀请函！” 这话说完，他把皱巴巴信封，邀请函那张黑色卡纸，以及黑色徽章放在了桌上。 先前的气氛还有些轻快，而当肖宇涛这话说出之后，顿时就冷却了下来，渐渐变得落针可闻的一片死寂。 “没错，就是昨天拉普拉斯在论坛中发布的，那个审判游戏帖子中提到的代理人，她收到了邀请函。” 肖宇涛重述了一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1 找到他！ “没错，就是昨天拉普拉斯在论坛中发布的，那个审判游戏帖子中提到的代理人，她收到了邀请函。” 徽章和邀请信函在专案组成员手上传阅了一轮，会议室渐渐骚动起来。 董飞卓举起手，他有些狐疑的问：“这个邀请函是怎么出现，哦不，为什么会发给你的女朋友？” “我不知道。”肖宇涛一直也有这个疑惑，拉普拉斯不会想不到他这么做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代理人邀请函，几乎一定是会辗转到他手上！ 张英这时，却突然开口：“肖宇涛和黄晨有一些恩怨，而拉普拉斯则是黄晨的模仿者或者，这是挑衅？” “不一定有更深层的含义在内，拉普拉斯，他不会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李想摆了摆手道，“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那里不谈，她既然已经成为了拉普拉斯审判者名单上的杀害目标，那我们也一定会给与相应的保护。” 和肖宇涛对视了一眼，李想接着说道：“根据论坛发布那个帖子，及从齐诗收到的邀请信函中所述，如果拉普拉斯公布的信息全部属实，那总共只有三枚徽章，而代理人也至多智能是三个，而现在，收到了邀请函的齐诗已经和我们合流，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对抗的代理人只有两名，抛开个人情感而言，这对于我们是个好消息。” “这个徽章以及信函，欧阳团，你和你的手下的技术组先拿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李想吩咐着，而这时徐常却忽然出口打断了他！ “不，不行！我提议立刻销毁这个徽章！”徐常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想终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很明显的，就是在担心他的人会干出什么有损警察荣誉的事情！ “混蛋！”欧阳团被气得脸色红发，她尖叫了一声，如果手头有东西，她真是恨不得把它砸到徐常的脸上！ “我没别的意思，想想看一百万，我们是最容易接近目标的人，却未必是最能抵抗得住金钱诱惑的人。”徐常冷冷说道。 “那这样吧，这个东西我们先交给技术组的同事分析，徐常你如果乐意的话，在一旁监督，分析完了之后，锁进保险柜里。”张英提出一个中肯的意见。 李想和徐常各自退了一步，接受了张英的提议。 “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就在场面安静的时候，贺修文这个原本木讷的汉子却忽然出口，“邀请函上写着，拉普拉斯会给与代理人最大限度的帮助对吧？那我们能不能让某人假意接受邀请，然后” “不行！”李想和徐常同时开口喊道，他们在这件事上倒是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贺修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那算了我也只是提议。” 徐常：“先不说瞒不瞒得过拉普拉斯，还是那句话，存在‘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我不放心所有人。” “哦？包括你自己？”黄凝颜挑了挑眉说道。 徐常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黄凝颜，“对，没错，包括我自己，这次的案件，被预告将杀死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劣迹斑斑的人渣，我既缺钱，又嫉恶如仇，他们出现在审判者名单里，一定是由于什么原因逃过了程序正义，如果说有机会能吐出胸中一口恶气，更能拿到这样一笔巨款，何乐而不为呢？人最可怕的是给自己的道德缺失找另一个逻辑自洽的道德上安慰。” 关于徽章的处置就这么被确定了下来，众人又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推测和想法，却未有什么建设性的东西被提出来，时间慢慢流逝随着指针渐渐的移向十点三十二分的位置，所有人，呼吸都粘稠了。 或许是上个案子中，拉普拉斯所展现的能量让人‘期待’，所以这次它这次发布的帖子，鲜少有质疑和一些灌水内容，几乎所有的回复，都是格式的规范回帖，人名加上罪行以及期待的死法。 让人惊惧的是，这些回复比他们所想的要多得多，而且有少数的，还有极全面的罪行分析，有理有据在回帖里头，甚至有些是从警人员的名字！ 所有人都在担惊受怕假如确定下来的第一个被审判者是相处的同事，他们应如何应付？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拉普拉斯的数次行动，几乎都踩在警方的心脏上，如果可以的话，想必他不会介意给警方再添一些麻烦。 滴答，滴答。 十点三十一分，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银幕上的倒计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而随着数字跳动到了十点三十二分整的时候，拉普拉斯发布的那个帖子，终于显示出了第一个人名！ 姓名：李中俞 罪行：亵童。 徐常率先反应过来，他敲打起键盘来，“李中俞，我马上查！” 过了一会儿，他把搜索到的信息急急念了起来：“我们市有三个李中俞，全部都是男性，一个是二十三岁，上班地点为世贸大楼b201，从事金融，家庭地址是三名路三叉小区a401，一个是三十岁，上班地点为a市科技园承德公司管理部，ie工程师，家庭地址五环路高级住宅区a4101，一个则是五十六岁，工作地点a市人民大学，职业为教授，家庭地址学府路博士后小区c131，我马上打印并且传真给待命的侦查员！我这里的卫星定位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准备完成，届时会联络你们的。” 徐常虽然平时为人尖刻锋锐，但此时展现的工作能力让人不由侧目，很快的，会议厅的打印机就开始工作，在数分钟后，这些文件被分到了几个出勤一线的刑警手里，而拿到文件的刑警，立刻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找到他！”李想猛一声大喊，从房间门口冲了出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2 上帝死了 随着李想从会议室中冲出，肖宇涛旋即也扭头对着齐诗歉意的一笑，后者会意的道：“这里有那么多警察，很安全，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肖宇涛点了点头，仍有些不放心，用对讲机和已经在刑事技术办公室忙碌的欧阳团说了一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又接着道：“要不，你去刚刚那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那边呆一呆？她叫欧阳团，别看她脾气挺冲，但是其实人很好相处，她的办公室就是会议厅出门左拐第二间。” “嗯好。”齐诗对着他笑了笑，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的手，然后朝着欧阳团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肖宇涛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女孩一眼，脚步加快跑下了楼。 会议厅很快就只剩下了技术人员，董飞卓放下魔方，然后朝着徐常的笔记本屏幕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在三人的个人履历上一一看了过去，最后在最后一张履历表上停留了一会儿。 “啧啧，这个教授真是可怜，不光是自己疯了，还有一个疯老婆，怎么生活的？”不过，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又拿起魔方玩弄起来。 不过，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关注手里的魔方，而是看向了其他深远的地方，在昨天他拿到了关于‘元’和拉普拉斯的资料。 肖宇涛和贺修文一起被分配前往五十六岁教授所在的学校，他出示了警证，然后便开始询问起关于李中俞的事情。 这个教授的履历他已看过，一个疯子不可能还在任教，所以他对在这里能找到他并不抱有希望，来这里，只是寻求一个突破口。 “你找李中俞？”保安愣了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肖宇涛：“他是这所学校的哲学教授？” 保安有些神色复杂：“很久以前是！” “那他现在在不在？我有急事，需要立刻找到他！” 保安瞥了瞥保安室墙上的挂钟，挤出一个笑容道：“那真是巧了，他今天又翻进学校了现在估计是跑到了某个上课的哲学老师教室里去了！” “你不拦住他？” “我怎么拦！我现在就能看得住这个门，他经常不知道从哪里翻墙进去，我在候命保安室值勤的时候，经常接到投诉，然后这才能够确认位置，然后从学校里把他弄出来唉，这疯子！”保安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一般在哪个老师的教室？” 保安刚要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却突然看了一眼自己发出了信息提示音的手机：“巧了，我哥们说，他又要去‘接’疯子了，我帮你问问他在哪里。” 保安操作起手机来，那边似乎很快就又了答复：“他在教学楼7c305！唔大概是这个方向左拐，你可以看到楼标，然后随便找一个入口进去，再走廊找到大楼的平面示意图就能找到位置了，我还要值班，就不陪您过去了。” 肖宇涛点了点头，朝着保安所指的方向拔开腿就跑，一挥手道：“我们走！” 翻进学校？哲学老师教室？从这只言片语里这个老疯子似乎很不寻常啊？ 张学既无奈又恼怒的看着这个鸠占鹊巢，头发散乱，衣着邋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臭的老人。 他又来了！ 为什么这个疯子还没有被送进重症精神病院？他真是忍无可忍了！几乎每半个月，这个疯子就会出现在某个哲学老师的课堂上一次！保安全都是瞎子吗？！ 他捂着鼻子，退到了讲台一边，学生们交头接耳起来，却没有显得太过诧异，显然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这个情况。 见着头发白花花一大片的老人挥舞着自己长着长长指甲，藏污纳垢的手： “同学们，欢迎来到我的课堂！”他的眼神十分深沉，微张着嘴，有些神经兮兮的不断看向某个空处。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酝酿着什么 这一声呐喊中气十足，声音几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 “听我说！同学们！” 随着吵哄哄教室安静下来，老疯子李中俞又挥舞起手来：“上帝死了！我们要重新衡量一切价值！所有坚硬的！都将烟消云散！” 肖宇涛和张池正好撞到了这一幕，他对站在一旁，授课老师模样的人出示了一下警证，后者喜上眉梢： “居然是警察同志！太好了！你们终于要把他带走了吗？！” 肖宇涛没有解释，对着张池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两人朝着讲台桌子前头的李中俞冲了过去。 而随着张池的接近，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味道着实有些复杂无比，他不由打了个喷嚏，微微迟疑了一瞬间。 肖宇涛同样苦着脸，和一个疯子沟通显然没有必要，他使用擒拿术将李中俞制服一接触到李中俞的皮肤，本就受到了极大嗅觉刺激的肖宇涛不由胃里翻腾起来。 他实在太脏了，他甚至从他的手臂上蹭下一了一层由污垢，分泌物等等组成的‘硬皮’，这让他险些失手松开。 教室里的学生们看到这一次过来‘接’走李中俞的不是熟悉脸孔的保安，顿时意识到了这一次有些不同，顿时骚动了起来，而有些眼细的同学，看到了肖宇涛出示警证的那一个动作，和旁边的分享自己的发现后，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肖宇涛颇有些无奈的看了在梯形教室一排排如同被风吹动韭菜的骚动学生们，将李中俞从门口押了出来。 随着他们从教师中离开，背后的学生们交流的声音，甚至回荡到了走廊里： “那疯子，被警察抓走了！ “看来我们学校的哲学课，终于要消停了！不过，我听说这疯子背后有人保他？说不定过一阵子又放出来了！” “你们又来接我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带我去天堂吗？还是地狱？我不要去地狱！”李中俞神神叨叨的念叨着，随着他开口，更恶劣的气味铺面而来。 肖宇涛凝固住自己的呼吸，甚至无法开口说话，他再次对着一旁手足无措的张池使了个眼色。 后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时应该做的事情，他打开了对讲机，开始联系专案组。 “我们找到李中俞了，那个五十六岁的！” 不过还是要由他们将李中俞带回局里，这个举动只是和其他人分享一下信息，好让他们更有效率的去完成下一件事情。 当肖宇涛独自把李中俞押上车的时候，张池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神色能不碰这疯子，真是太好了！ 他们回专案组的路途中，陆陆续续的也接到了其他人也找到了目标的消息，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目前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去查证到底谁才是出现在审判名单中的李中俞。 “应该不是这个疯子吧？”张池手里把握着方向盘，眼睛往上瞄了瞄内后视镜。 “你他妈开快点！”肖宇涛骂了一声，虽然给李中俞戴上了手铐，但是他仍很不老实的用腿四处乱蹬，这让肖宇涛不得不使用手去制止他。 忽然李中俞陡然沉静了下来。 “年轻人，我和你讲讲这个世界的真相。” 肖宇涛真是巴不得他老实一点，终于第一次开口和他展开了交流：“哦？是什么真相？” 李中俞如同一个正常老人一样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忽然张开自己的嘴，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面部的肌肉一突一突的，显然极其用力！ 肖宇涛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嫌恶，赶忙去掰李中俞的腮帮，而后者却死也不松口，就仿佛是咬住了猎物的猎豹一样！ “该死的”肖宇涛骂了一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3 拒绝保护 “该死的”肖宇涛骂了一声。 而随着他的唾骂，李中俞终于把自己的胳膊松开了 他的胳膊此时已经血肉模糊两排牙齿形状的伤口渗出了许多的血液，肖宇涛还注意到，他的胳膊上除了这个压印之外，同样的牙印疤痕密密麻麻的。 他接下来要讲的这个道理，似乎已经和许多人都说过了。 李中俞神情莫测的盯着他：“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流着的血液。 “血。” “错了它不是血，它是橙色的，半透明的油！这个世界是个谎言！我们看到的不是我们所看到的！你，他，我，都是被操纵的机器！我们身体里流的是机油，我们的血管是电线！但我们摸它们看它们嗅它们，却只觉得一切都是正常！因为造物只让我们这么摸到，看到，嗅到！”李中俞瞪着眼睛，呼吸急促的道。 “哦？那机油又是什么？”肖宇涛已把面前的人当作了重度不正常的疯子。 “朽木不可雕也，下次你不用来上我的课了！”李中俞却神色转冷，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肖宇涛：“” 当肖宇涛把李中俞带到了专案组一群人面前的时候，除了法医倩微，所有人都下意识躲开了一点，肖宇涛嘴角抽搐的把李中俞拖到了浴室里，有些粗暴的接了几桶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当用去了第六桶水的时候，李中俞身上的味道这才到了能让人接受的程度而这时，浴室的地板已经一片乌黑。 他阴沉着脸走出浴室，张池在外头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笑了一笑，肖宇涛冷哼了一声，“你把他弄出来。” “啊？要不等干了吧？”张池露出为难的神色。 “干你大爷！”肖宇涛憋不住了。 齐诗这时也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从楼上走了下来，似乎已经在浴室外等了他好一会儿，她站得远远，见到肖宇涛朝着她走过来，捂住了鼻子，“嫌弃你，你去洗澡，不然别接近我！” “你上次还吐了我一满身！”肖宇涛恨恨道！ “那不一样你快去洗！”齐诗又退了一步，可见他身上的味道已糟糕到一定的程度了。 在另一个浴室洗完澡后，由于没有备用的衣服，肖宇涛只得换了警服，专案楼其实是有设置临时宿舍，不过条件简陋，四人一间，而他也还没有置办自己的生活用品。 他走向了临时拘留室，一行刑警正站在门口，见着他来，有些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情况如何？”肖宇涛问了一声，推开拘留室的门走了进去。 李想摇了摇头：“罪行是亵童，这三个人都有犯案的可能，三十岁的李中俞，他有一个九岁的女儿，二十岁的李中俞，居住地点旁边有一所小学，而那个疯子，曾经有过一个孙女。” “曾经？什么时候？” “是六年前。” 相比寒酸的临时宿舍来说，拘留室显得有些豪华了，几有半个会议厅的大小，除了疯子教授，此时会议室还有一个二十多岁青年，一个三十岁男人，显然，这是a市其他两位李中俞了。 拉普拉斯的被审判名单里，只有简单的名字和所犯的罪行，通过这两点迅速的确定出到底名单所指示的为哪个李中俞，显然不是一件能够迅速完成的事。 毕竟假设他们一拿到名字就能够知道谁犯下了该罪行，‘李中俞’也不会逍遥法外了！ “你们，是警察？”三十多岁的李中俞率先开口问。 肖宇涛点了点头，“你好，李中俞先生” 而当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另一名二十多岁的李中俞却也扭过了头，肖宇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分别从三人身上一一指过，“小，大，老为了方便称呼，我暂时称呼先生为李大俞如何？” “请便。”李大俞冷淡的应了一声。 “不知道我的同事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现在已经时刻处在危险中？” “说过，但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也就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还是要走。”李大俞有些焦躁的看了看手机，“我和你们已经再三的，反复的说过了！我和所谓的亵童罪犯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看我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回去侵犯自己才上小学的女儿！荒唐至极我看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才更有嫌疑吧？你们忽然出现在我公司，把我带走知不知道对我影响有多大？！我本来已经快升任执行副总了！妈的。” 警方不能无条件的拘留三人太久，到达了二十四小时就必须释放，所以他们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出名单所指的李中俞，这或是真正和拉普拉斯博弈的第一道门槛。 肖宇涛脸色一沉，正欲开口，旁边的李小俞却忽然下定决心似的吼了出来！ “我接受保护保护我！不过我可不是恋童癖，你们不要拿那眼神看我！a市论坛我也去看过，万一那什么代理人也和你们警方分不清谁是谁怎么办？万一他失手杀了我怎么办？保护我！警察同志，一定要保护好我啊！”李小俞是一副都市青年打扮，言行举止更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从衣着方面可以推断得出，他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此时，他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 随着他这话说出，李大俞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他也开口了，不过却并不是改口：“狗屁！如果那个家伙人都能杀错，还他妈能从公安的信息系统里弄出那么多案件信息？我明天一定要走！不光如此，你们警方还要给我开出证明，证实此次事件和我无关！”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4 疯妻 肖宇涛也没有再谈的意思，显然试图去说服这个人接受保护纯粹就是无用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张池鄙夷的看了一眼拘留室中的“真是好坏不分，搞得我们好像是欠了他的一样” 李想脸色不是很好看：“只要我们能找出罪证，他们中的谁，我们都有强硬拘留的权利！” 肖宇涛点了点头道：“修文，你看住他们，注意点那个疯子，其他人和我回会议厅，我们分享一下信息，然后再针对性安排下一步行动。” 银幕上分别放出了三个‘李中俞’的照片，李想居中主持着会议。 “李小俞已经接受了保护，那个疯子控制住也没有问题，所以，我们最先要查证的是李大俞到底有没有犯下过亵童罪。” 众人皆点了点头，同意了李想这个看法。 “这个简单，我们直接去到李大俞的家里，进行一次调查走访，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张池轻松道。 黄凝颜突然出声：“我认为李大俞应该不是犯下亵童罪的那个人，他的履历我看过，双亲健在，家庭美满，婚姻幸福，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所谓的人生赢家，决定一个人行为的，虽然受到先天，后天因素的双重影响，但对于一个能够在职场爬到高位的人来说，一定有足够健全的人格和价值观，他多次提到自己的工作受到了影响，却不提自己的妻女，证明他是事业型的人格，对于自己的事业十分看重，而且并不‘缺爱’，犯下亵童罪的，根据科学统计，一般都是家庭残破而缺少社会认可，同时没有能力，再或者是有精神疾病，不过我观察李大俞的言行，并没有患有精神疾病的表象，他控制不住自己兽性，去侵犯自己的女儿或者其他的幼童，显然可能性是极低的。” “嗯。”李想点了点头认同了她，“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不去调查，我们得十二分肯定的去确认一次才行。” “我不想参加对李大俞的走访，你派其他人去吧。”黄凝颜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相反，我对李老俞，很感兴趣，他是难得的研究材料！” 李想神色一滞，这才明白了黄凝颜忽然高谈阔论的原因，走访李大俞最合适的人非黄凝颜莫属，只有她能够轻易的从李大俞的女人身上发蛛丝马迹，却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指派了俞博前去走访录供。 当俞博从会议厅离开之后，肖宇涛出声道：“李老俞身上，有很多的疑点，比如说他为什么没有被送到重症精神病院收押，他没有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而且那一身衣服显然是常年穿着，没有人给他打理过卫生，他平时是怎么生活的？还有，他的妻子好像也疯了？为什么？夫妻两人同时出现患了严重精神病，这可极不寻常！” 徐常抬起头来：“李大俞有一个儿子，是律师行业内的精英，他通过一些擦线的法律条例让李老俞，还有李老俞的妻子徐苗保有了人身自由，哼！他这个儿子，居然已经向我们提出了民事诉讼！不过这次他想把他老爸带走可没有那么容易！李大俞的情况或许是无可争议的人身自由维权，但是李老俞嘿嘿！” 黄凝颜突然道：“我要去李老俞妻子那里一趟，肖宇涛，你和我来，你接触李老俞最多，我需要你。” 肖宇涛立刻便点头应了下来突破点或许的确就在李老俞的家庭关系上。 二十分钟后，他们将车在a市人民大学不远处的一栋平房边停下。 这栋楼比专案楼低了一层，看上去比专案楼年岁要大得多，很多地方已经残破不堪，而一些生活用品的垃圾更是散落得到处都是。 这副景象，想必除了疯子夫妻两人，并没有其他人居住了。 李老俞，就住在这里？ 肖宇涛先前才嗅了李老俞这个臭味聚合体好一阵子，对于臭味有了点儿耐受性，他先一步迈开步子走上了楼，根据资料，李老俞的妻子就住在第二层。 黄凝颜慢了一拍，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次性的口罩，捂住了口鼻才跟了上来。 越是深入这栋楼，臭气就越是浓重肖宇涛也有些吃不消了，他有些焦急的寻找李老俞妻子的位置。 “他的儿子这么做，根本不是帮助，反而是害了他们！”肖宇涛说道，他终于找到了位置，唯一一个有生活迹象的房间门口。 在门口的右侧，摆放着这栋大楼里头看起来最规整的东西——摞得整整齐齐，为一个立方体的砖头，用肉眼估计，大约是两三百块的样子。 肖宇涛对于精神病没有任何的好感，他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退后了一步，伸出脚猛的踹了过去！ 而这一下，却并没有将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房门踹开，里头传出一个女人的咆哮：“李中俞，这里不是你家，给我滚！” “滚！”里头的女人又吼了一声。 肖宇涛有些无奈他实在也受不了这味道，气若蚊丝对着黄凝颜说了一声走，然后急匆匆便冲下了楼。 “看起来，我们很难进去房间里。”说实在，肖宇涛也不想进去，他闻到了粪便，尿液，发霉的面包味，这还是没有开门的情况，可以想象，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肖宇涛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大楼：“我们去对面的居民楼问问，他们正对着，一定能观察到徐苗的部分行为。” 黄凝颜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这栋四层高的平房，显然，对于心理学的探求热情，并没有压倒人对于‘恶心’回避的本能。 约莫十分钟后，他们敲响了对面居民楼的三层住户的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这是一名老妇人，看到身穿警服的肖宇涛，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肖宇涛尴尬的笑了笑，身穿警服很多时候的确会给工作带来困难，警界还流传有穿着警服的见习警察追着包子摊摊主两条街的笑话——虽然这个警察他只想买个包子！ “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对面那个女人的情况。”黄凝颜措着词。 “哦”老妇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说对面那个疯婆子吧？” 肖宇涛点了点头，却不知从何问起，黄凝颜抢过话：“门口那一摞砖头，是干什么的？” “哦姑娘说的是那个啊那个疯婆子每天会把那一摞砖头推倒，然后垒到另一边，每天就干这个活而且推倒那些砖头的时间准得要命，凌晨六点！一点都不差那声音轰的一下，都可以当作闹钟用我这老骨头每天都被她吵醒！”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5 慕容木 黄凝颜低头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又问：“我刚刚有听到她的声音，好像，还有基本的认知判断能力，这应该不是无法治愈的精神病症，就没有请过心理医生？” 老妇人想了一会儿：“心理医生？我想想啊！有请过！原本那个疯婆子是不搬砖头的，整天哭啊嚎的，把周围的居民惊走了一大片，后来那个心理医生来过之后，就也不哭也不嚎了，整天在那摆弄那些砖头！唉你们进来吧，邻居看到还以为我家犯了什么事！” 肖宇涛歉意的一笑，然后走了进去，他征询了一下老妇人的同意，朝着阳台走了过去。 从阳台往外看，便是那栋四层高的平房，忽然，他发现楼房底下有一个人影，急忙喊了一声：“丫头！” 黄凝颜下意识回过头，似有些不满他这么喊她，却还是很快走了过来。 肖宇涛凝视了过去，发现这个人影是一个身穿制服的送餐人员，他把电动车远远的停靠，然后走到了平房下头，站远了一点儿，径直把手中的餐盒往上一抛！ 那份餐是两人份的，恰好就落在了门口摆有砖头的房间边上，里头的饭粒及菜散落了出来。 这时，房间里头的女人似听到了这声音似的，她一下子把门打开，然后打开了餐盒，就那么用手抓着饭菜吃起来。 女人看起来甚至比李老俞还要脏得多，身上几乎没有一片裸露出皮肤的地方，几乎全部被污垢覆盖，但却不瘦。 她吃得非常迅速，吃完了一盒之后，又打开了另一盒，吃到一半，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又窜进了房间里头，把自己关了进去。 这几乎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吃东西的景象了 肖宇涛有些不忍的扭过了头去。 “为什么，会有送餐人员给她送吃的？”黄凝颜对着老妇人问道。 “这应该是她儿子给他们订的吧？每天这个时候，那个疯男人也应该在的，奇怪了” 肖宇涛对这个李老俞素未谋面的儿子已有了一股浓重的嫌恶，“他儿子这么弄，根本不是帮助，而是折磨！” 老妇人神色复杂看了看那栋四层高平房，叹息：“唉，对面这家人，本来是邻里都羡慕的，男人是教授，女人又贤淑漂亮，儿子读书好，更是考上了大学，当了律师！后来他儿子和他儿子老婆生了一个小孙女儿可怜可爱的，后来就成了这副样子！造化啊，造孽啊！” “是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们邻里街坊不清楚吗？” 老妇人脸色一变，凑近了肖宇涛，这才小声说了出来：“我听说那个禽兽教授，居然去搞自己的孙女儿！” “”肖宇涛心中一个咯噔不出意外，李老俞就是犯下亵童罪行的人了！这或许也是他和他妻子同时患上严重精神病的原因！ “后来那小女孩，怎么死的？”黄凝颜已从警方掌握的资料中得知小女孩是失足掉进水里溺死，但这时却问了老妇人一句。 “我听说是她妈妈弄死的”老妇人小声说道，“她妈妈后来也服农药自杀了！” “” 这样一副人间惨剧展现在了肖宇涛面前，他觉得胸口有些闷得说不出话来。 黄凝颜亦愣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呆呆看着平房好几眼，最终幽幽叹息了一声，对着老妇人道了声谢，回头朝着房门走去。 这临走的时候，黄凝颜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哦对了老奶奶，你知道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心理医生的名字吗？” 老妇人脸上露出一些思索，隔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哦，记得了！那个心理医生他还要给我一张名片！不过谁敢接啊，太晦气了” “我记得那个年轻人的名字，是双姓慕容，单名一个木字！” “慕容木？”黄凝颜脸色冷了下来，“老奶奶，你确定？” “确定！” 黄凝颜似眼中有一股怒火燃烧，她咬牙切齿：“学术败类！” 肖宇涛打开打开对讲机，将获知的情报和专案组说明了一下，李想在那头听到肖宇涛的陈述，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看向拘留室的李老俞时候，神色已一片冰冷。 纠根结底，这一出家庭悲剧的最底层原因，是由于李老俞！ 看着脸色难看的黄凝颜，握着方向盘的肖宇涛试探性的问：“我们，要不要去一趟慕容木那边？” “你把我送到心理诊所门口，我一个人进去，在外面等我十分钟。”黄凝颜淡淡道，她似乎不大愿意肖宇涛和慕容木有什么接触。 肖宇涛沉默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又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慕容木开办的心理诊所门口，肖宇涛驾车停靠在的大门不远处。 这时，一个突发状况却让他们心中一惊。 心理诊所诊所门口，慕容木正站在那里，而另有一个年轻人，正在和他交谈。 这个年轻人隐约长着和李老俞相似的一张脸，随着他们接近而视野清晰，肖宇涛一下子确定了，这就是李老俞的儿子李高卓。 他向着黄凝颜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黄凝颜皱了皱眉：“还是一样，我去，你别靠近。” 这样说着，黄凝颜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而慕容木和李高卓也几乎同时看了过来，慕容木挑了挑眉，他好似透过车窗看了肖宇涛一眼，迎了上来。 “黄警官！你好！只是不知道黄警官为什么光临鄙诊所？总不会是，寻求心理咨询或者治疗吧？” 黄凝颜冷冷盯着他没有回复，她若有若无的微转过一点脑袋，肖宇涛知道这是催促他离开的意思，当下就发动了车离开。 实际上，此时的光照条件，并不能够透过车窗看到里头的人，但慕容木好似是知道里面就是肖宇涛一样，看到车子驶离了这里，满脸都是失望的神色。 “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清楚。”黄凝颜带着些许的质问意思说道。 慕容木笑了笑说道：“黄警官，这我可能还真不清楚！ 这时，他身后的李高卓似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扭过头来，对这黄凝颜有些居高临下的皱起来眉问道：“你是警察？” 这人年级约莫是三十多岁，背头打理得一丝不苟，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着西装，身子笔挺，一看看过去就是有所成就的中年男士。 黄凝颜有些不悦，她全然没有理会李高卓的意思，接着对慕容木说道：“你经手的病人，是不是曾有过叫做李中俞和徐苗的一对夫妻？” 慕容木挑了挑眉，正要开口，这时一旁李高卓却有些旁若无人的冷哼了一声，他冷冷看着黄凝颜：“看来你是警察了！你们把我父亲带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你们以什么理由拘留我父亲？嫌疑人？还是协案人？不过即使他被作为嫌疑人处置，我也有知道他被你们关押在哪里的权利！这是作为家属的知情权！” “哦？你就是李高卓？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钱，才把你的父亲生生逼成一个疯子？”黄凝颜这才装作恍然的样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6 模因 “哈哈！”李高卓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用讥讽的目光看着黄凝颜，“谁说他是我逼疯的？他原本，就是一个疯子！” “我已经去看过了你母亲。”黄凝颜浑身冒着寒气看着李高卓，“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且，她曾有一个被轻易治愈的机会，可你” “可怜？哼！不需要你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我要说的是，我每个月都会给家里人的卡打两万块，尽到了我的赡养义务，你大可以去告我。”李高卓有些倨傲的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到我的民事诉讼函？” “李律师，我得提醒你，这一次和往常不同，或许你是一个精英律师，但对于专案组来说，只是眼前蹦跳的小丑！”黄凝颜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被李高桌一刺激，顿时言辞也往着愈发的锋锐发展而去。 李高卓嘴角一个抽动：“既然黄警官不准备和我沟通，那我只能动用法律手段维权了。” 说完了这话，他冷冷转头，然后打开了一旁一辆玛莎拉蒂的车门，疾驰而去。 “你明明有能力将徐苗治愈，为什么反而对她的异常行为进行了一次加深？”黄凝颜转过头来，对着慕容木质问道。 慕容木愣了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才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我也很遗憾，和你说的恰恰相反，我没有能力治愈徐苗，而委托我的李高卓的要求是——至少让徐苗不至于制造出太多的噪音扰民，所以我才那么做——事实上，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分开来看？那个病人高度自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在我去之前甚至从不出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我去过之后，至少她会出门吃饭，而且原本的众多异常行为被我校正为反复垒砖，这是一项体力活，让她的身体不会因为缺少运动而出现各种毛病，事实上光从生理来看，她是很健康的，在那样的环境中，她甚至不怎么生病，这真是奇迹！” 黄凝颜冷冷蹙眉，又欲开口，慕容木却忽然打断了她，接着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黄警官，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见着黄凝颜依然神色冰冷，显然不准备回答，慕容木接着说道：“徐苗这么活着，对于她自己，对于其他人，都是相对幸福的。” 黄凝颜：“我只知道，作为‘医生’的天职是什么。” “黄警官说这句话显得有点儿可笑了，那请问你如何看待那一条‘咨询设置’？心理医生和病人不能有双重关系你和肖警官，即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又有男女之情，这是典型的双重关系，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另外，请不要试图用心锚来影响我我们完全可以敞开了谈，你想要的是不是李中俞和徐苗在我这的治疗资料？这个我可以给你，并且，你很快就会发现，李中俞他的精神疾病，形成的过程中，并没有我的影响在内。” 黄凝颜面无表情，后者微微一笑，然后走进去，似乎早有准备的，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拿了出来，“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对他很感兴趣不过，似乎并没有肖先生有趣。” 慕容木将档案袋递给了黄凝颜，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待会儿会有一个患者过来，我要做些准备，请黄警官自便。” 肖宇涛有些百无聊赖的摸了摸方向盘，十分钟过后，黄凝颜果然准时的从心理诊所所在的拐角走了出来。 他看到黄凝颜手里的厚厚档案袋，“这是李中俞和徐苗在他那里的治疗记录资料？” “不错。”黄凝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按动了删除按钮，“他很谨慎，光凭这些语音资料，我没有办法因此去申请吊销他的营业执照。” 她脸上有些失望，却又有一股似乎棋逢对手的兴奋：“不过这是早晚的事情我们回去。” 黄凝颜和肖宇涛回到专案楼时，却听到拘留室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分贝较高的一方来自李大俞。 “我公司有一次紧急会议，我要走了！你们如果再强硬拘留我，知道我会承受多少的经济损失吗！？” 李大俞似乎和在拘留室门口值勤的警员发生了一些冲突，他试图从拘留室离开，却被警员伸出手拦住了，两人就么僵持着。 李想有些头痛的捏了捏自己太阳穴，现在已查证李大俞和亵童罪没有干系，嫌疑既已洗清，李大俞只能算作是协助办案者，而不是刑事嫌疑人，光从司法规则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住他了。 “放他回去！”李想既是恼怒又是无奈的对着这名警员下达了指示，“不要我要提醒李先生的是，你一旦离开这栋楼，我们警方很可能无法确实的保护您的安全。” 李大俞闻言先是惊喜，然后又露出鄙夷的神色：“我需要你们保护？哪个成熟的常人会把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寄托在你们这些敬爱的‘警察同志’们身上？” 一旁的张池闻言当下就捺不住了，他瞪着眼睛朝着李中俞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李中俞轻蔑的看了看他肩上的警章：“什么狗屁优越感！？真以为警察是一份高尚的职业？大家不都是拿工资的？你们一个月拿多少？5000？6000？” “你！” 肖宇涛冲过去拉住了张池，“随他去！” 张池喘着粗气，扭过头重重一声冷哼！ 李大俞很快就急不可耐的跑下了楼，临走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嚷道：“记得给我开个证明！老子和什么亵童没有关系！” “不知死活。”黄凝颜站在肖宇涛身后冷冷道。 “可怜人！可怜的被程序支配的人！”突然，拘留室中传出李大俞的嘲笑的声音。 警员们似乎早已习惯没有理会，李想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的拳头也捏紧了，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向着在场的众人问道：“保险起见，李大俞我们还是要派出几个人跟一跟，有谁愿意去的？” 几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开口应这话。 李想叹了一口气，警察虽有天职，但同样也是人！不可能完全抛弃个人情感，李大俞刚在几乎把所有的从警人员都冒犯了一遍，现在出现这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见着李想的为难，俞博叹息了一声，他站了出来，“我带人去吧。” 李想深深看了俞博一眼，破天荒的吐出他从不说出口的两个字：“嗯谢谢。” 这样一个所有人不愿谈及的插曲就这么过去。 黄凝颜在返回专案楼的过程中已经将慕容木给她的档案粗略的浏览了一遍，这时已经有了一些腹案，她走进了拘留室，坐到了神神叨叨的李老俞面前。 她对着李老俞像个学生似的露出恭敬的神色，开门见山：“老师，我也认为世界是个程序！” 李老俞目露精光，由于兴奋，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 “真的？！” 黄凝颜有些沮丧：“只是，我的想法还很模糊” “哈哈，没关系，我和你说清楚这个问题！” 黄凝颜感激的点头了点：“嗯！” “你认为，我们的肉体，是为什么而活的？”李老俞反问。 “这我不大明白。” 李老俞有些失望，但如同循循诱导的老师般解释起来：“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的！我们的肉体，是为了基因服务的！” 黄凝颜这时才露出惊讶的神色，李老俞这时，完全不像是一个疯子，反而似一个睿智的老人！ “按照你能理解的来说，我们不是我们肉体的主人！在肉体层次上，你存在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身体内基因的延续，比如说，哪怕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体重上升，哪怕你知道过度性生活会对自己的身体有所伤害，但你仍不自觉的去做这些事，为什么？这是基因的陷阱，它让你拼命储存能量繁衍后代，以确保自己可以延续下去！人类在自然界中的最终目标就是作为一种复杂的生存机器，为了现在的基因服务，基因为了延续自己，基因在我们的身体中种下程序！垃圾dna现象可以证明这一点，在大多数基因组中都有垃圾，它们留在基因里，并不为有用的蛋白质，而仅仅一代一代的传递下去” “而更可怕的是，即使有一天我们逃离的基因的掌握，以另一种形式存在，我们仍逃不过模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7 都疯了！ 黄凝颜露出疑惑的神色，配合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模因模因是什么？” “模因？嘿嘿？区区基因只是模因的子集它就在我们眼前，比如说我们掌握的文字，语言，比如我们的观念，它们通过我们——复制，‘繁衍’，世界就是模因的组合”李老俞摇头晃脑道，又忽然脸色涨得通红，似乎在愤懑：“我的前半辈子都在痛苦的呐喊，和它对抗，浮游撼大树！但是却不被理解该死的庸众们！” “对抗？怎么对抗？”黄凝颜抓住了关键词。 李老俞露出唏嘘的神色，“我干了许多事” 黄凝颜：“比如说，和你的孙女发生性交关系？” 李老俞点了点头，全然没有忌讳谈及的意思：“你居然知道这件事！没错！这是我的实验之一！” 旁听的肖宇涛听到这话，一声咆哮冲了过来，揪住了李老俞的领子。 他想起那个老妇人所说的话，以及在阳台看到那一幕幕，听人口述和直接从当事人处得到答案有着明显的差别 肖宇涛咬牙切齿：“人渣！” “你也是可怜的庸众！我是在对抗模因！”李老俞摇摇头，脸上满是讥讽，他露出满嘴的黄牙冲着他笑了笑。 “你这混蛋！”肖宇涛死死盯着他，面色渐冷。 而忽然李老俞却脸色剧变！ “怪物！”他惊怒的吼了一声，“你有两个脑袋！一个脑袋是血肉，一个脑袋是机器怪物啊！” 李老俞猛的挣扎起来，他身子往后退着似乎正对着的不是人，而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黄凝颜深深看了一眼李老俞，她拍了拍肖宇涛的手，对着怒火中烧的肖宇涛道：“他只是一个疯子，不要和他计较！” 李大俞握着方向盘，额头上有些细密的冷汗，他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赶上会议！ 这次会议的讨论内容事关新的执行总裁，本来原定举行的时间是在一天后，没想到却被提前，显然这是他的老对手运作的成果，假如这次会议他不在场，将受到很大的影响，那原有很大机会的爬到的那个位置很有可能就花落别家了！ “该死的”恰好出现的红灯让他猛地刹住了车，他有些焦躁的按起喇叭来。 如果自己因此错失了升职机会，他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拘留他的警员付出代价！ 俞博驾着车远远的跟在了李大俞的身后，车内其他的三名警员都有些唉声叹气。 “这货不是都说了不需要我们的保护，我们还跟着他干嘛？”警员a颇有些不满的说道，很显然，在专案楼发生的那一次激烈争吵，甚至都传到了一些基层警员的耳朵里。 “对啊”警员b也附义的说道。 在李大俞的车屁股后面停了下来，俞博沉着脸不说话，见此，几名警员安静了下来。 很快的，红灯就变成了绿灯，和其他三名警员不同，他不断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既然来了，那就不能应付了事，俞博一直是这样的形事态度。 李大俞十分急躁的狠踩油门他不断撇向自己的手表。 就在他驾车驶到十字路口中央的时候，却听到站在斑马线前头的行人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他意识到不对猛然转头对见着一个漆黑而庞大的影子朝着他迅速蔓延了过来！ 一辆大卡车闯了红灯，直接朝着李大俞的车撞了过来！这辆小小的私家车在卡车面前如同兔子之于猛虎！ 然后是密密麻麻的刹车，金属撞击，庞大重物砸落的声音交织奏曲。 将李大俞的车辆车头碾得扁平般变形之后，卡车停了下来，一个民工模样的青年打开卡车们走了下来。 他脸上不是刚刚撞死了一个人的惊慌，反而是一股狂喜，他几乎是仰天大笑！ “我杀了李中俞，我有钱啦！我有钱啦！” 这笑声让原本嘈杂的现场变得极静，所有人都目光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走下车的年轻人。 俞博愣愣看着这一幕，他深感自己的无力和弱小，以及——这个世界的疯狂！ 他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刺进了肉里 “疯了！都他妈的疯了！” 肖宇涛走进临时宿舍，他从欧阳团那里知道了齐诗在临时宿舍休息的消息，这时就有些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齐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头，像是一只盘着身子的小猫，手脚全部收拢在了一起，这个姿势让他着实有些心疼，不由走了过去，轻轻撩了撩她额头上的发丝。 后者的睡眠十分之浅，只是这个小动作就让她醒了过来，看到是肖宇涛，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女生宿舍，你怎么进来的？” “欧阳团给我钥匙了。”肖宇涛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道。 “她倒是很放心嘛？就不怕你进来摸走她的一丝贴身物品？”齐诗有些迷糊。 这飞醋让肖宇涛有些好笑，“我对她的私人用品没有兴趣反倒是你的，我特别想弄一两件！” 齐诗脸色一红转过了身，把自己一卷，脑袋也裹进了杯子里：“变态！” “你吃午饭了？”过了一会儿，齐诗又把身子转过来，向他问了一声。 “没呢，要一起嘛？虽然听说专案组的盒饭难吃”肖宇涛笑了笑。 “嗯好，我下床。” 就在这时，肖宇涛的对讲机的指示灯，狠命的闪烁起来。 “李大俞死了！被一辆卡车撞死了！” 死了？李大俞死了？！ 肖宇涛原本带着的微笑一寸寸粉碎再拼接成震惊的神色，他想也不想的就夺门而出！ 哐当一声闭门声，在这房间中回响着，齐诗的脸埋进了阴影中，又一头倒进了被子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8 一起揍！ 这个已丧失交通功能的十字路口被拉起警戒线。 救护车上的医生只下来确认了一眼，便又迅速离开，李大俞已经死了！ 很快的，李大俞的家属及一干亲戚就敢到了现场，李大俞的妻子伏在尸身上不停的哭嚎着，一旁的九岁小女孩凄惨的喊着‘爸爸’‘爸爸’围观的路人们一片沉默，整个十字路口笼罩在悲痛之中。 生死间有大恐怖！ 俞博通知完了专案组，愣愣站在一旁不语。 这时，哭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忽的从血肉模糊尸身上爬了起来，她目光中满是仇恨，四顾望了望，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了俞博一行人，俞博带着的人手之中，有一个年轻警察穿着警服，他一下子成为了女人的目标。 女人指着几人，尖啸了两声！ “警察！警察！” 女人一下子冲过来对着俞博拳打脚踢：“你们警察不是说了会保护好我丈夫吗？我还记得你你前天还来过我家，说我丈夫现在很危险！有生命危险！不过你信誓旦旦的说说你们会保护好他的！可是你做了什么！？我丈夫现在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动也不动他一动也不动了呜呜” 俞博任由她厮打着，脸上没有痛苦，不带一丝情绪。 李大俞家族里的男人们闻讯一个个围了过来，一个年长的人忽然出声喊了一声：“揍！” 这些人一拥而上，其中一个伸出脚拌了一脚俞博，本来这一脚不会让俞博倒地，但他却几乎是主动配合一样倒在了地上，男人们见着这个警察似乎是个软茬，一拥而上，不断的拳打脚踢。 跟在身后的三个警员此时脸色一个个全都煞白其中一个警员急急吼道：“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俞大哥了！是李大俞自己要走的！我们根本就拦不住！” 这名小警员吼了好几声，男人们却依然充耳不闻，他对着旁边两名呆愣的同事吼了一声呼叫支援！然后便急急的冲进人群里，一下子趴在了俞博的身上，试图分去一些拳脚。 其中一个眼睛赤红的男人，状若疯狂的咆哮着：“一起揍！一起揍！” 专案楼。 气氛有些凝重。 “肇事司机已经控制住了，俞博和小陈被送进医院了在车祸现场，李中俞的家属成员，聚众殴打了小俞，他手臂骨折，随行的另一名警员小陈浑身多处擦伤。”李想阴沉着脸说完这话，牙齿咬得咯吱响。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张池第一个按捺不住：“为什么俞博会被殴打？而且受伤还这么重！？” “他被迁怒。”张英叹息了一声。 张池愣了一愣，“可明明是李大俞自己要走的！这怎么也怪罪不到我们警方吧？” 李想看着伤情报告，突的发出一声似宣泄情绪般的尖啸，他一脚把脚边的椅子踢得飞撞到了墙上！ 警方赶到现场时，围殴俞博的男人们早早就望风收了手并离开了现场，几乎所有看到俞博惨状的人心中都憋了一股血气，却又无从发泄。 “这事不算完，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李想脸上满是恨恨之色，他扫视了一眼人群，忽出声喊道：“小王！” “在！我在！”一个年轻警员神色紧张站了起来，这就是先前和俞博一起出去执行监视任务的警员之一。 “你跟我走！你记得那些人吧？跟我一起去指认！”李想雷厉风行，这就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队队长。”小王似有些犹豫。 “怎么了？” 小王支支吾吾：“俞大哥给我发了短信，他说他说” 李想疑惑的皱起眉来：“他说了什么？” 小王脸上充满了羞愧的神色：“他说叫队长不要追究，我们警力不充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分散警力” 李想眉头一皱，又欲开口，肖宇涛却伸出手横在了他的身前：“俞博说的没错，这件事或也被拉普拉斯算计进去，彻底追责下去我们要耗费多少精力？” 李想知道肖宇涛此言不虚，他沉默了。 这个对待手下人向来以严酷无情著称的队长此时眼眶一片通红，他闭上眼睛，重重叹息了一声，终是颓然的倒在了会议厅的椅子上。 场面陷入死寂当中，只不断响起董飞卓不断扭动魔方的声音，这次的突发事件几让所有的刑警们有些心灰意冷，他们拿着不高的薪水，在第一线和犯罪分子做搏斗，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精力，却很少获得应有的尊重俞博被殴打这个事情，多多少少让他们感觉心有凄凄然。 肖宇涛翻了翻车祸的报告，眉头越皱越深，他没有想到第一个死亡事件的出现，竟是这种粗暴的形式！这和上一个案件的精致细腻截然不同！ 肖宇涛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张英出声，显然在思考案情的不止肖宇涛一个人：“莫非李大俞才是名单中所指的那个人？那又要怎么解释李老俞的事情？他们两个都犯下了亵童罪？本身名字一样已经是极巧合的事情，而这两个人又犯下了一模一样的罪行，那就是巧合的巧合，太不可思议了！” 董飞卓嘟囔了一声：“真是简单粗暴啊，可这个代理人也真是够蠢的，虽然一千万入账，但也没办法去享受了不是吗？” 徐常停下敲击键盘的手：“肇事的司机，名叫孟大，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双亲都还健在，他是物流公司的运货司机，家庭经济条件差，文化程度不高，初中学历！此外，他还患了肝癌，但是这里只有他在医院的体检记录，没有他的治疗记录，或许他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生活，所以才如此形事，将死之人的疯狂，是最可怕的！” 他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接着说道：“但是和董飞卓说的一样，他的这项收入，算是非法所得，如此高调的暴露在人前，他是怎么也不可能顺利的拿到这笔巨款的，他根本不会有人身自由去提取这一千万巨款出来难道拉普拉斯有其他的方式支付给他的家人？” 肖宇涛皱了皱眉：“你确定李大俞没有犯下亵童罪吗？” “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徐常应了一声，他继续翻看着孟大的个人资料，忽然轻咦了一声，接着说道：“等等！孟大他的家人，妻子，女儿就在前天，都已经被送往国外了，而且很快就改了国籍！怎么会通过移民程序这么快的！而且他把妻女双亲送到国外的钱又是从哪里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9 将死之人 十五分钟后，肇事司机被押进了审讯室，这个叫做孟大的青年，衣着普通，长相也平凡，但脸上的微笑却一直停留着。 “你故意撞死了李中俞？”这次审讯由李想，张英，肖宇涛三人一起主持。 “是。”孟大满不在乎的应道。 “谁指使你的？”肖宇涛问。 孟大挑起眉看了他一眼：“没有人指使。” 李想放下手中资料：“把你妻女双亲送到国外的钱哪里来的？” “你想知道？求我啊！”孟大吊儿郎当的挖了挖耳朵，“哦对了，警察同志，有没有烟，能给我一根不？说不定我一开心就说出来了呢” 李想面色阴沉如水招呼来一个警员，狠狠咬着牙：“给他烟。” “火啧啧，这烟真是太次了，八块钱一包的！” 递给他烟的警员面色尴尬，回头看了一眼李想，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孟大坐在审讯椅上，手上戴着手铐，而手又被固定在前面的铁板上，抽烟多有不便，只能低下头一口口去够烟的位置。 “妈的，警察同志，你能不能给我弄开这破玩意啊，太不舒服了，而且，我这么瘦弱的人，不拷也没啥事吧？”对于别人来说是老虎凳的审讯椅之于孟大似是王座一样，他对着几人发号施令般的说道。 李想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把文件啪一下甩在了桌子上，“我警告你，别太嚣张！” 张英一向显得稳重，他把李想拉了下去，正要开口，却见肖宇涛面无表情的朝着孟大走了过去。 孟大看到这个浑身冒着寒气的男人走向了自己，第一次露出些惊慌的神色身体往后瑟缩起来。 他用着杀猪般的嗓子嚎起来：“你要打人？警察要打人啦！” 肖宇涛笑了笑，他凑近了孟大：“打人？放心吧！你真是误会我大了。” 这时，张英在背后叫了一声：“别冲动！” 肖宇涛转过头轻轻摇了摇，示意自己要做的和他所想的不同，然后在孟大耳边轻轻道：“我们在你身上没有找到那徽章，也就是说，这徽章肯定是在你家人那里吧？我们没法出境去抓他们但是，游戏规则里头，有一条非常的模棱两可，那就是拥有徽章的代理人一旦失去徽章就试做失去游戏资格，什么叫拥有？私人财产或携带？什么又是失去？你确认了过了没有？” “哈哈，如果是这个，那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拉普拉斯确认过了，在我家人那里也算拥有哦。”孟大脸上神色轻松下来，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到了肖宇涛的脸上。 肖宇涛连眼也不眨，他低沉着声音说道：“那很好，不过，我知道这样一点——死人是没办法拥有东西的，也肯定没办法视做代理人你妻女双亲是移民到了哪里？哦对是菲律宾，菲律宾飞到瑞士需要十个小时，而这个时间，我们警方已经能够走完你的司法程序，然后一枪崩了你！” “不不！”孟大浑身一颤，他手一抖把烟掉落在了身上，并且很快在衣服上烫出了窟窿，但他此时再也顾不得这事，他急急吼道：“我是不小心撞死李中俞的，我是不小心的！” 肖宇涛冷笑了一声，他指了指上方用以录音的仪器：“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刚刚说的话，我们已经录下来了，分明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死不悔改的样子，你绝对会被一枪打出脑浆！不过你如果把我们想知道的说出来，我们或许会考虑一下”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更轻，更沙哑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恶魔。 孟大脸上的神色终于挂不住了，他手一抖烟都掉了下来：“我招，我都招！警察同志，我都招！” 肖宇涛露出满意的神色，他走回了座位，这才接着问道：“还是那个问题，你的钱哪里来的？” “这个这个是找拉普拉斯提前透支的，只要我在三个月内还款就好！” “透支额度多少？通过什么方式还款？” “额度是一千万！三个月后，会从银行卡里自动扣除如果无法还清，会用其他的资产抵押。” 肖宇涛听到这话，脸色一沉！ 他不知道还有透支赏金这个说法，如果说这是真的，那代理人完全可以透支一千万，花九百万雇佣杀手，这样做的话，他仍剩下一百万再者，代理人也可以通过这个钱购买杀人工具，枪，炸弹之类的东西，他们要面临的危险和困难，上升了不止一个量级！ “你怎么成为代理人的？”肖宇涛又问。 孟大和先前的嚣张截然不同，他甚至露出讨好的笑：“在四天前，我收到了邀请函，然后去论坛回复了一个审判者游戏的帖子，示意自己接受邀请，然后拉普拉斯很快就和我通话，我和他交流之后，借了一千万我问他去哪里找李中俞，他通知我，李中俞在今天的那个时候经过那个十字路口，然后我就开了公司的车” 肖宇涛眯了眯眼睛：“你有没有问清楚，这个李中俞，是不是犯下了亵童罪的那一个？” 孟大闻言愣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李中俞还不止一个？有几个？” 肖宇涛听到这里，已经将事情的脉络大致理清，孟大根本不清楚自己杀死的李中俞是不是登上审判者名单的那一个！李大俞和李老俞同时犯下亵童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很有可能，孟大撞死李大俞这件事就是一出闹剧！ 届时三个月时间到期，欠款从银行卡里扣除，他的家人位于国外，将一下坠入地狱之中 不过肖宇涛此时没有说明的意思，他径直从审讯室中走了出去，他捏了捏拳头，目光幽幽：“来吧！” 代理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了，而李小俞和李老俞都控制在他们手里，这个代理人除非突出奇招，否则要在他们的重重保护之下杀死目标，难如登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0 俞博 a市人民医院，俞博所在的病房内。床边的案头上摆着一些捧花和水果，这都是前来探望的警察留下来的。 阳光和煦，病床上的病人正愣愣看着摆在案头的康乃馨发呆。 俞博从昨天昏睡到了今天的凌晨七点，这是由于脑部也受到了撞击，不过好在脑部受创的程度非常的轻微，经过检查，也没有任何可能的后遗症状发生，这让他的同事们都松了一大口气。 开门的嘎吱声这时响了起来，俞博一看到来人，顿时身体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上半身直立起来。 “别动！”紧接着便是来自队长李想的严厉责备。 俞博笑了一笑：“队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李想淡淡道，他坐到了床边，“你的情况怎么样？” “我还能有什么情况？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俞博嘿嘿一笑道。 李想有些无奈的笑骂了一声，伸出手想要盖一下他的脑袋，手到半空，由于担心他的身体，不由温柔了几分，一下子变成了轻按：“你这小子！” “你好好休息个把星期，专案楼那边忙得过来，不多你一个，也不少你一个。”李想拿起放在果盆上的水果刀，然后削起一个苹果来。 “虽然不能出一些高强度的任务，但是跑跑腿什么的，我这还是立马就能干的！”俞博一下子急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过却似乎是牵动了哪里的伤口，眉宇中浮现了一丝的痛苦出来。 李想见此，脸上更是挂满了责备： “我说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 俞博还想争辩，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队长脸上的神色，知道他是绝不会在此事上退让了，不由将剩下来的话重新吞进了肚子。 李想语气柔和了一些：“等你养好了伤，专案组随时欢迎你回来。” “是！队长！” 李想摇了摇头：“这私下的时候，你就不要喊我队长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 “这不是喊习惯了改不过来” 李想有些无奈的摆摆手，也不多话，这只有两个男人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李想除却工作的时候，平时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俞博作为他近三年的助手，也多多少少沾染上了这个习性。 李想将削好了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便转过身子去看窗外。 只有微风拂过窗帘带起的波浪提醒着时光的流逝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李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部老旧的手机，然后轻轻按下了开机键。 随着屏幕亮起，李想熟稔的按动起来。 手机里只储存有一个号码是她的，那个被他亲手关进监狱的女人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 “对不起，生日快乐。”和过去曾发出去的六条短信一样，李想今年发给那个女人的短信，依旧是这简短的七个字。 所有人都知道李想铁面无私，更是曾做过大义灭亲的举动但他每年依旧记得她的生日，每年都会在这一天给她发送去一条信息的这个秘密，也只有他自己和俞博两人清楚。 “”俞博愣愣看着李想的背影，嘴唇张张合合，“队长你或许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有必要吗？她是恨我的，我清楚，我是爱她的，她也清楚，回不去了，我们也都清楚，关于当年的那件事，我不会后悔，即使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李想淡淡道，他没有迟疑的把这部手机关机，然后又揣回了兜里。 李想离开后的不久，公安局刑侦队伍大队长陈斯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俞博有些受宠若惊的想要撑起身体，后者和李想一样严厉的喝止了他。 “你们专案楼那边不能腾出精力来，不过本部公安局一直都没忘记这件事，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陈斯看了看被削掉皮的苹果，“李想那小子过来了？” “嗯是，陈队你怎么知道？难不成是路上碰到了？” “削苹果削这么好的，公安局也就李想那小子了，说起来，他这还是谈恋爱的时候锻炼出来的”陈斯在床边坐下，露出回忆的神色。 “他和他女朋友，原本是那么般配又恩爱，可惜了，如果不是那个案子”陈斯叹息了一声，“大家都知道李想这小子不近人情，又哪里知道他那段时间挠掉了多少头发？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程序正义给他女朋友拷上手铐的是他，为了减轻判刑东跑西忙的也是他，你说吧，人是不是就是这么奇怪的矛盾的东西，可是法院判了他女朋友三年，没有接受后续的材料，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那件事情，队长没有做错。” “谁都没有做错，命吧！”陈斯感慨了一声，“不提这些了，说起来，他还算是有点良心，懂得过来看你。” “队长可不是局里最重情的那几个嘛。” “也是，也是，俞博啊，我老了，没有年轻人那股子劲头，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办那个案子，局里也需要有人坐镇还没和你们说过对不起呢” “陈队，你别说了，我们是明白的。”俞博赶忙打断了他。 “好了，我要回局里了，你最近好好休息。”陈斯露出一个微笑，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俞博却下定了决心一样，吃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等等，陈队，我不回专案楼，我就想回局里坐坐，看看，能不能搭个便车？” 陈斯愣了一下，他转过身看了俞博一眼，这个年轻人脸上满是倔强，不由叹息了一声：“那好，去办出院手续吧。” “俞博！是俞博回来了！”随着他支起拐杖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内，一干民警一下子全部炸开了锅。 “我靠，你小子，出院不是还有一阵子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也是你这小子怎么呆得住呢？专案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一名警员从办公椅上站起，迎面过来就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俞博吃痛的皱了皱眉，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哎呀，你现在是伤员，我这一下子下手重了，你别介意啊。” “不不，没事！别看我拄着拐杖啥的，但是其实哪里有这么严重，都是陈队长一定要我这么走”俞博连连摆手，说着，他把拐杖靠在了门上，尝试着走了几步。 但不料却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往前倒了下去。 “俞博！”一声担忧的惊叫，一个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用身体接住了他。 “你没事吧？”这名女警察脸上满是责怪，看着怀里的俞博，担忧的说道，下一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女警目光从俞博的脸上移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1 新实验 “你没事吧？”这名女警察脸上满是责怪，看着她怀里的俞博，担忧的说道，下一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女警目光从俞博的脸上移开。 “计划通啊！啧啧，美人怀！俞博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旁边有刑警起哄。 “”女警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行了，别多嘴，人家脸皮子薄的。”又有刑警这么说道，他转过头，“俞博，你让小兰带你走走？” 这话说着，这名刑警不断着对着旁边的人使着眼色，有人就坏笑着，把拐杖从门口拿走了。 “混蛋！”小兰看到这一幕，气急的骂了出来。 “走吧，走吧，你带着俞博走一走。”另一名女警调侃的看着她，推搡起他们始终抱着的身体。 女警搀着男警，在一片叫好声中，背影随着一步又一步在走廊中渐渐的消失。 小兰闻着俞博身上熟悉的气味，有些娇嗔：“你这几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闷葫芦一个什么都闷在心里。” “我抱歉。” 但其实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小兰有些后悔这句话脱口而出，又补了一句：“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俞博沉默了一会儿：“嗯，我知道。” 小兰一阵气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咬牙切齿起来：“呆子！呆子！呆子！” “嗯。”俞博又是轻轻一应。 女警叹了口气：“算算时间，我差不多要去值班室了，你去不去？” “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你你你”女警愣了一愣，然后一下子就把脸涨红了。 坐在熟悉的值班室座位上，俞博仿佛一下子就轻松下来，如同一枚孤单的齿轮，终于在社会这样庞大精巧的机械中，找到了自己该呆的位置。 章小兰整理着资料，似乎是有些赌气，从他们到了值班室开始，就再也没有和他说上任何一句话。 俞博正要开口，这时，一个男人的上半身，却突然闯进了值班室的窗户。 “啊又是你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们已经调查了黄鲁，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苗头证据来支撑我们立案深入调查，这已经是极限了。”章小兰似乎认识这个男人。 俞博打量了男人一眼，有些吃惊，他蓬头垢面，眼中布满血丝，有着紫灰色厚重眼袋，眼中满是仇恨和绝望。 “极限吗？”男人沙哑的喃喃了一声，身体颓然的一沉。 “你叫做王米饱，王米饱对吧，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是极限，我很抱歉，你的女朋友说不定是回老家了呢？她来自农村，也许回家探亲了呢？所以这才没能联系上你。” “不她死了她死了她被黄鲁杀了，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就是不信呢？” “这要建立在有证据的基础上啊！你目击了黄鲁杀死王小琳么别说目击了，我们连‘尸体’都没能找到”章小兰有些无奈的别过头去，不再理睬，而这时，男人却嘶吼了一声，他忽然抄出了一把明晃晃水果刀！ “小心！”俞博勃然变色大喊，他把章小兰推到了一边，然后拿起桌上水杯朝着男人头上砸了下去！ 一声闷哼，男人实实在在的挨了这一下，向后退了几步。 “值班室，有人闹事，持刀，青年！”俞博喘息着，一边打开对讲机呼叫同事，一边吃力的稳住身体，将章小兰从地上拉了起来。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男人神经兮兮的念叨着。 他又恨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头便跑，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俞博叹息了一声，他想起男人目光中深沉的绝望和仇恨，再次打开对讲机汇报了情况。 正午，专案组对于那枚徽章的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一份报告。 “这个徽章瑞士那边根本对于我们问询不置理睬，不过，通过精确的测重，可以知道这个徽章的材质是十足十的黄金”欧阳团手里拿着报告说道。 李想有些惊讶：“黄金，你确定？” “当然确定！另外，它有极大可能是实心的，关于里头有没有藏有什么电子芯片的的推测，我们用尝试了几乎所有的电磁频率，也没有办法接回什么标准信号，由于要在不破坏它的前提下检测，所以目前只能得出这些结论了。”欧阳团报告放到了桌上，她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这项众人原以为简单的工作，其实花费了技术组们很大的精力，虽然她平时有些大大咧咧，但对于自己的工作，还是有着十分严谨态度的。 李想点了点头，他指了指就放在会议厅的保险箱说道：“将它放进去吧。” 由于会议厅的人员流动大，而且通常都有两个以上的人驻留在此，功能相当于指挥大厅，所以保险箱放在这里是合适的，没有必要另外指派人手去看守这个保险箱，会造成无意义的人员浪费。 欧阳团点了点头，然后把徽章放了进去。 而就在李想准备关上保险箱的时候，会议厅门口，忽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 闻到熟悉的恶臭，所有人看也不看就知道了来者是谁，是李老俞不过，他又是怎么闯进这里的？ 他身后很快就有警员跟了上来，这名警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李想笑了笑：“不好意思他平时呆呆的，我没想到他会忽然变得那么敏捷，在给他午餐的时候，居然从拘留室冲了出来！” 李想摆了摆手，示意他将李老俞带回拘留室，而这时，李老俞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力气，一下子把挣开了警员过来拉住他的手，他目露精光：“这是保险箱！这么好的保险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保险箱！哈哈，我终于找到它了！” “赶紧把这疯子带走！”李想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警员脸色一沉，阴沉着脸朝着李老俞走了过来。 而李老俞却忽的一把抱住了保险箱：“听我说我有个想法需要验证一下，我需要这个保险箱！那是伟大的事业！把它给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2 给未来 警员用力去拽他的手，而李老俞却似乎是身体粘在了保险箱上一样，怎么也拉扯不开 黄凝颜正要开口，张英却忽然出声：“我们有几个保险箱？” “专案楼有五六个。” “如果不是全都有用的话，干脆给这疯子一个好了！你看看他踩在地上这些泥啊土的我看着恶心！有东西鼓捣他是不是就不闹腾了？”张英捂着鼻子，他本身是有严重的洁癖的。 李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转头对着李老俞说道：“我们会给你一个保险箱，就和这个一模一样！等等就给你送到拘留室，你先回去？” 李老俞有些不信，他看了看张英：“真的？你要给我保险箱？” 张英嘴角抽了抽：“真的，是真的！我还能骗你？” 打发走了李老俞，专案组又开始投入进今天例行开展的案件研判会中，黄凝颜将对于李老俞的心理学分析报告拿出来和大家说明了一下最新的进展，而网监科领头人徐常则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董飞卓在前天获得了关于‘元’和拉普拉斯的一厚摞资料后，较之平时要安静得多。 最终，会议落入了尾声，会议厅安静了下去，但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些焦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拉普拉斯下一次出拳。 “我们守株待兔，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从用火箭炮轰榻这栋楼不成？”李想看了看投影银幕上，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变化的帖子。 “小伙子？” “小伙子？” 在拘留室门口值勤的警员吓了一大跳，自从李老俞获得了一个保险箱后，整天就在那鼓捣，已经安静了许多，没想到他忽然窜到了自己眼前。 警员下意识的认为他又要跑，顿时伸出手把门拦住。 却不想李老俞没有冲出拘留室的意思，他恳切的提出了一个请求：“你有没有纸和笔？有没有！？” 警员感到有些好笑，这个疯子还要纸笔？他会写字？ 李老俞有些神神秘秘的朝着走廊两端看了看，然后低声，像是和警员分享秘密一样说道：“我要质量上乘的纸和笔！我和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你不要和别人说我要了这两样东西！” 纸笔？还要质量上乘？警员翻了翻白眼，就想置之不理，但看着李老俞难得的面色严肃，又有些心理阴影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李老俞指不定又干出什么让他头大的事情！ 这样想着，这警员当下就和同事沟通了一下，然后朝着一旁的办公室走了进去，他打算随便找一根笔和一张纸打发了他。 警员环顾了一下四周，在那个无人使用的办公桌上停下了目光，上面恰好有一根中性笔和一本草稿簿 他拿起来笔向着众人问了一声：“这笔是谁的，有人用吗？” 见着无人应答，他点了点头，把草稿簿翻了个面后，然后撕下了最后一页，又朝着拘留室走了过去。 李小俞早就不堪忍受和李老俞共处一室，被安排到了另一处，同样由两名警员看守，而他们又给李老俞弄来了一条被褥，简易的铺了个床，所以这处拘留室已算是李老俞的个人起居间。 老疯子一看到纸笔便一把夺了个过来，有些神神秘秘的回头看了门口两个警员一眼，看到警员盯着他看，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被触怒般道：“不许偷看！” 警员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只好把头扭了过去。 李老俞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埋在桌子上写起字来，警员有些好奇的回头望了一眼，竟发现老疯子还这能煞有介事的写出一手规整的字来！ 当他有些好奇的凝视过去时，老疯子却若有所觉的抬起头，警员赶紧面色一板的回过头。 这疯子能写什么东西出来？无非是一些臆语罢了！ 在会议结束后，黄凝颜再次来到了拘留室。 她立刻对神经兮兮的李老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样子，对着李老俞询问道：“老师，你在干什么？” “我在验证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未来！”李老俞朝着她身后看了看，对待黄凝颜和对待其他人，他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差别。 黄凝颜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个方法是什么？能不能教给学生？” 黄凝颜自称学生显然让李老俞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这可是我自己想到的方法！” 黄凝颜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 得到了信誓旦旦的承诺之后，李老俞松了一口气，他把写满了字的纸递到了黄凝颜眼前。 “我生活在2016年，写下这封信时为七月二号下午两点五十多又二十秒，无论你是谁，你生活在什么时间，我恳切的希望，你打开这封信后，仔细，并且按照我的指示行动。 如果你生活的时间有着时光机器，希望你能乘坐它来看望我，我会对此事守口如瓶，而如果碍于什么条约不能和我接触，请留下你来过的证据，我同样会为此保密，而如果你的时间没有时间机器，或者使用它的成本太高，请继续封存这封信，确保它不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损毁，如果它足够破旧，你可以替我抄录一份当然了，你也可以在纸上写下和我一样的请求！ 万分感激！” 黄凝颜细细打量起上面的内容，当把头抬起来时，眼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成分。 “这是不是太”不说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但就从理论上来说，的确逻辑严密！ 很难想象这出自一个疯子的想法！ 黄凝颜神色复杂的看着李老俞，神情终有些动容：“老师，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这太精彩了！” “哼哼，是吧？那些庸人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天才！”李老俞露出得意的神色，“你是我第二个分享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3 船票 “第二个？”黄凝颜眼神一凛。 “第一个是一个让人挺舒服的小伙子。”李老俞露出回忆的神色，“不过他忽然就失踪了！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学生。” 黄凝颜脑中闪过一个名字慕容木？ 是他？ 黄凝颜心中一声冷笑，在慕容木给她的心理报告中，并没有提及关于这个想法的内容，这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能够写进报告中的重要细节，很显然，慕容木对她仍有隐瞒。 “你要不要签个名字？”李老俞询问道。 黄凝颜竟犹豫了一瞬间，她惊讶于自己这个忽然的想法，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连忙摆摆手：“不我不用。” 这封给未来的信简直和ai即将毁灭世界一样虚无缥缈！ 李老俞面色严肃的再三检查了好几遍写在纸张上的内容，最后郑重其事的把它放进了保险柜中。 他回过头看了黄凝颜一眼，后者意会的扭过了头，显然这是不想让她看到密码。 黄凝颜心中有些好笑，这保险箱采用的是电子锁，共有两组密码，其中的管理员密码已经备案，而李老俞即使有意识的更改了使用密码，管理密码也绝不会去改动，所以，只要他们想，这个保险箱是随时打开的，李老俞此时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最后看了一眼李老俞，黄凝颜才转身走出了拘留室，她揉了揉眉头，李老俞是她从未见过的案例，不只是时常口出惊人之语，而即使是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来考量，他的行为也太过无规则的跳脱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老俞显然就是审判名单所指的罪人，但为什么拉普拉斯会选择他作为第一个登上名单的人？ 李老俞的罪行或罄竹难书，但罪大恶极的人也不见得只有他一个选择他，这其中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a市论坛那个帖子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发生，他们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被撞死的李大俞并不是审判名单所指的罪人。 肖宇涛看望完了大腿骨折被送入医院的俞博，回到专案楼已是晚上十点，正当他准备前往宿舍的时候，却听到楼梯内忽的传出了一声嚎叫。 肖宇涛神色一紧急步走了过去，声音来源于拘留孟大的拘留室，他拐过拐角，便看到了一个影子正站在铁门外。 随着他走进，他看清人影的脸张英？ 张英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对着他笑了笑。 肖宇涛透过铁门看着拘留室内的孟大，见着后者脸色惨白，嘴唇发颤，瞬间便明白了这个刚刚被刺激，有些不悦的朝着张英看了一眼。 “你在干什么？” “我怀疑他还有隐瞒，所以和他进行了一次交流。”张英将手插进裤兜，神色平淡道。 “就算他有隐瞒，我们有更专业的拷问专家，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情。”肖宇涛冷冷道。 “哦？”张英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过身离开。 肖宇涛再次打量了一眼拘留室内的孟大，向着一旁值勤的刑警询问道：“张英他，对孟大说了些什么？” 这名警员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他和孟大说了一句话：‘你杀错人了。’紧随棋手肖队你就来了。” “除此之外没有了？” “没有。”警员摇摇头。 “嗯，我知道了唔，你辛苦了！”肖宇涛对着警员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是黄凝颜的声音！ 来源是李老俞所在的拘留室！ 肖宇涛心中一个咯噔！ 他急急跑了过去，却见着李老俞所在的拘留室门口，两名值勤的警员正如临大敌般的举着手中的电棍，神情紧张的望着门内！ 他脚下更快，而当拘留室房间内的景象呈现到了他的眼前的时候，心脏在瞬间之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黄凝颜身体似有些僵硬的站在室内，她的左手被李老俞死死箍住，脖子上正顶着一支圆珠笔，而这只笔却握在了在她身后的李老俞手中！ 圆珠笔这样锋锐的东西，在成年人全力一击之下，能够轻易的捅进人的脖颈，破坏里头的动脉及气管 “李中俞！”肖宇涛一声怒啸！ “别过来！船票是我的！到未来的船票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李老俞怒瞪着眼睛对着他们吼着！ 肖宇涛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呼吸，他强迫着自己冷却下来。 而这时，处于危险当中的黄凝颜却做了一个出乎肖宇涛意料的动作，她伸出手掌，对着肖宇涛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并附以一个微笑。 肖宇涛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丝怒意，年迈而身体素质极差的李老俞显然是无法轻易的控制住黄凝颜的，而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她刻意为之即使是为了探究什么，也绝不该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作为砝码！ “我们不会抢你的船票它不是被你‘吃掉’了吗？”黄凝颜声音柔和。 “嘿嘿我知道你们的手段，你们会挖开我的肚子，把它抢走的！我绝不会让你们看到它绝不会让你们抢走它！它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这不是你们该觊觎的东西！”李老俞疯疯癫癫的吼着！ “不相信我们我们不会抢你的船票！”虽不知道李老俞口中的船票是什么意味，但肖宇涛还是第一时间顺着黄凝颜的话说了下去。 “我不相信你们！”李老俞又是一瞪。 “”肖宇涛一噎，对一个疯子谈情谈理，显然是毫无作用。 李老俞又喊：“你们别挡着门！” 两名警员神情有些尴尬，他们对付过穷凶恶极的犯人，却没有应付过一个行为跳脱的精神病，只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肖宇涛求助。 肖宇涛当机立断：“让开门！” 李老俞推着黄凝颜走了出来，他的圆珠笔始终顶在黄凝颜的脖子上，在移动的过程中，笔尖一度深深的顶出一个凹陷，黄凝颜吃痛皱了皱眉。 肖宇涛神情一紧，而处于危险当中的黄凝颜却立刻便收敛了痛苦的神色，然后又对着他笑了笑。 肖宇涛皱起眉对着她露出一个满含责备的神色，而后者逃过他的目光，对着李老俞又再次开口说道：“老师，关于船票，能不能透露给学生一点内容？” “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话来！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船票是我的！”李老俞怒气冲冲道，手中顶着雪白脖颈的圆珠笔又用力了一分。 这一次，黄凝颜的脖子上的皮肤终是被刺破，从而流下一条细长的血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4 他要自杀！ “住手！”肖宇涛又一声吼，他觉得自己由嗓子眼里呼出的气息正越来越灼热和干燥。 黄凝颜紧咬牙齿，倔强的对着他再次一笑，肖宇涛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奈，事实上，他和黄凝颜配合，未必不能够将李老俞制服，但黄凝颜本身并没有反制的想法，这就让情况多出了许多的变数。 李老俞架着黄凝颜往着走廊的一端移动，此时陆陆续续的有人赶到，他们是显然是知道了这里发生的突发状况，看到这样的一幕，神色全都精彩万分。 在黄凝颜的眼神和肢体语言示意下，其他人和肖宇涛一样亦选择了按捺不发，近十个人，就这么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觑的看着李老俞把黄凝颜架着往着楼上移动。 他要上楼？ 肖宇涛心中升起疑惑，他原以为李老俞是想通过挟持黄凝颜逃离专案楼，不过现在发生在眼前的情况却和他的这个推论背道而驰。 约莫五分钟后，李老俞来到了顶层天台，就在李老俞一步步后退的身体顶在了关闭的顶层天台大门前的一际，他忽然有些粗暴的把黄凝颜从楼上推了下来！ 后者一声惊叫，这一下让黄凝颜有些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直接从楼梯上端摔落了下来。 时刻注意着的肖宇涛比所有人都更快反应过来，他一个大步，将黄凝颜摔倒的身体抱住！ “抓住他！”身子还未稳当，肖宇涛立刻就吼出了声！ 而这时，李老俞已经掀开了门，朝着天台冲了过去，数名警员经他提醒，很快就紧随其后一拥而上，跟上了李老俞的身影。 “你没事吧？”肖宇涛细致的检查了一下黄凝颜脖子上的伤口，后者犹有些惊魂未定，李老俞这一推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黄凝颜有些焦急的道：“快阻止他！他要自杀！” 肖宇涛怵然一惊！ 天台。 在天台的边缘，本有些处于安全考虑设置的铁栅栏，由于年老失修的原因，已显得锈迹斑斑，更有一处已经被完全的毁坏，李老俞此时就站在这处，他只要迈出一步，就会整个人从天台上直落而下！ “别靠近我，再靠近我就跳了！”李老俞站在天台边缘，对着团团围住他的刑警大喊！ “这疯子又要干什么！？”李想恼怒的啐了一口，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招呼了一声警员，“你们去楼下，准备跳楼垫！” “不或许不是他要跳楼。”张英同样在场，他看了一眼坐落在专案楼五百米处的六层高大楼，这是专案楼所处的郊区最高的建筑物，“对面有可能有狙击手！” 专案楼为四层高，出口背对此栋大楼，天台不使用，本来是没有遭受狙击的危险的，但此时他们暴露在了天台，情况已经迥然不同。 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如果真是如此，那在场的人此时已是处于危险当中！ “寻找掩体！”李想当机立断做出了选择，在他看来，十个李老俞的性命都比不上一个队员。 刑警们各自在掩体后藏住了身体，应付可能到来的狙击，李想打开了对讲机，“贺修文，你领队去对面的大楼排查！记住，一部分人守住出入口，一部分组成小队去搜，遇到情况不要激进，及时回报！” 张英这时却忽然拉了拉他的手臂，自告奋勇道：“我领队去对面那栋违章大楼。” 他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李想了然的点了点头：“万事小心！” 一向稳重的张英脚步有些急促，他很快的就从天台上冲了下去，李想把对讲机切换了频道，这时道：“小王，你通知一下去下面拉安全垫的警员，先暂时待命不要暴露视野我倒要看看，这疯子是不是要真跳！” 而就在所有人神情紧张的时刻，李老俞显得格外的轻松，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和所有的刑警们大眼瞪着小眼。 “我要一瓶白醋，不然我就跳下去！”此情此景之下，老疯子又提出了一个荒诞的要求。 李想颇有些无奈，打开对讲机吩咐着后勤警员道：“准备一瓶白醋，送到顶楼来！” 另一边负责后勤的警员有些疑惑：“白醋？” “对，白醋！”李想应道。 肖宇涛此时却凑近了他的耳朵，对着他耳语了一句，李想皱了皱眉，用手捞住了对讲机的话筒，小声补充道：“哦对了，你要确保这瓶醋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这个奇怪的要求，警员心中疑惑更深：“问题？什么问题？” “比如说会不会混进去什么奇怪的成分！”李想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你是说我们这有内鬼？开什么玩笑？！”警员有些不满，这几同在质疑他们整个后勤部门。 “小心为上。”李想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这句话，以及语气方面的不妥，他将语气放缓了一些。 “很快就会送上去。” 随着对讲机对话的结束，也在这处掩体后的黄凝颜这时却忽然站了起来，她的大半身体一下子暴露在了掩体外面。 肖宇涛心中一紧，有些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你想干什么？即使对面有狙击手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也不能冒这样的危险！你是最后一个接触李老俞的人，他为什么忽然失控？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黄凝颜苦笑：“这个先不说，相信我，李老俞来这里，是准备自杀的！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他自杀！” “他准备自杀？那现在又在干什么？他向我们要了一瓶醋！莫非你以为，他准备饮醋自尽？”李想摆摆手打断了她，“再者，你要我们几名警员把身体暴露在可能存在的狙击手的视野之中？退一步说，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要怎么阻止他自杀？你能阻止？” 黄凝颜一噎，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的人已经在排查对面的大楼，如果有狙击手，现在是唯一能够开枪的时间点，为什么不？或许根本就没有狙击手！” “或许是因为张英的提醒及时，看到的异常动向之后，开始担心开枪暴露狙击位置！我不能拿我的队员冒险！”李想冷然道，俞博执行任务中被李大俞的家属迁怒现在仍在医院中接受治疗，这一次这该死的疯子又整出了这些幺蛾子，必要的牺牲他绝不会犹豫，但如果是为了保护一个本就该被枪毙的人渣而搭上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见鬼去吧！ 肖宇涛对着黄凝颜问道：“你为什么说他要自杀？理由是什么？” “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观察到李老俞的异常行为，他在纸上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然后把纸放进了保险箱！”黄凝颜叹了口气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那是她凭着记忆抄录下来的，之上内容和李老俞那封‘给未来的信’别无二致。 肖宇涛细细打量着纸上的内容，皱眉：“这是李老俞自己写出来的？” 黄凝颜点了点头，声音渐渐变得急促：“是他自己写的，我从拘留室离开的时候，曾叮嘱过值班的警员，让他们在李老俞再次打开保险箱的时候立刻联系我，而就在二十分钟前，值班的小王通过对讲机告知我李老俞打开了保险箱，并且忽然情绪变得非常高昂于是我就赶到了李老俞所在的拘留室，他一见到我就炫耀似的挥舞手中的纸，并且嘴里喊着‘回信了！是未来的回信！’，然后在我接近他的时候他变得异常敏感，并且一下子把纸条吞进了肚子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5 船票是我的！ 肖宇涛细细思索了一阵，“你是说有人提前打开了保险箱，并且用暗示性的语言指示李老俞自杀？” “我只是这么猜测，不排除这一切全是李老俞的噫想只要拿到那张纸条，我们就能获知答案了可现在被他吞进了肚子里！”黄凝颜皱眉。 肖宇涛淡淡看了一眼远处的李老俞，这才说道：“你认为暗示他到这个阳台，和暗示他自杀，哪个更好操作一些？我认为张英的推论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去接近李老俞，只会让可能存在的狙击手狗急跳墙！” 黄凝颜张了张嘴，有些气急得道：“和你说不清楚！凭我对我的专业的敏锐，我认为他自杀的可能性非常高！”她有些固执的继续挣动着想要离开掩体，却被肖宇涛强硬的控制住了身体，这样的尝试数次后，她终是放弃了这个无意义的行为，气鼓鼓的盯着肖宇涛。 很快的，后勤人员就把一瓶白醋送了上来，他们贴着地板将白醋扔了过去。 李老俞伏下身体，将白醋瓶子抓在了手里，神经质的发出了一声大笑，有些急不可耐的把瓶子打开，然后猛的往着自己的嘴里倒去。 看着他喉结不断的滚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正常人无法接受的白醋，此时对于李老俞来说，似乎是不可言妙的灵丹妙药！ 李老俞目光警惕，眼神看向各个藏匿着刑警们的掩体，很快就把一瓶白醋喝得一干二净。 十几位刑警围着一个精神病喝醋，这说出来，简直会让人误以为是什么荒诞剧！ “他这是”肖宇涛欲言又止，一个想法突的窜出了他的脑海，他有些无法置信的喃喃道，“他真的准备自杀？” “他喝醋，是为了溶解那张纸上的圆珠笔笔迹！”黄凝颜深深呼出一口气，“虽然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一个疯子，但自他把那张纸吞进肚子里之后，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给他做一次胃部取物手术除非他死了！如果要阻止他自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这样说着，黄凝颜又再次挣扎了一下，不过肖宇涛的手掌却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力气之大甚至让他感觉到有些疼。 黄凝颜对上肖宇涛坚定的眼睛，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放自己跑到掩体外面，不由心中五味杂陈。 董飞卓看完传阅到他手上的纸，开口却不是针对纸上的内容发表看法，反是冰冷冷道：“我们就这么跟这疯子大眼瞪小眼？” 李想脸色阴沉的看了不远处的李老俞一眼：“等我们派去对面的人排查完大楼，确定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狙击手！” 而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时，老疯子忽的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笑！ 他咧开满是黄牙的嘴，这古怪的笑容印在了所有人脑海里，而下一刻，李老俞转身纵身一跳！ 碰！ 那是血肉之躯接触地板的声音！ 重物落地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映在他的耳朵，这让李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他这才从震惊中回转了过来。 “不！” 李想表情陡凝固了，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正应了黄凝颜刚才反复强调过的一句话——李老俞要自杀，他是来自杀的！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在楼下才要准备拉开安全垫的几名警员只看到眼前红白之物四溅开来，心脏在这一刻就那么骤停，所有人都感到了窒息，生命是这样的脆弱。 猩红指示灯急促的闪烁让李想从震撼中回醒了过来，他当下就接通了对讲机的对话。 那里头传出带着电子声躁的沙哑声音：“我是张英，在四楼的一个房间，我们发现了架设好的狙击枪，却还没有碰到什么可疑人物！” “架设好的狙击枪？”李想眼中火光一盛，随后对着对讲机接着说道：“你们原地待命，安排人守住出入口，我这边立刻安排人员过去支援！如果有可疑人物出现，不要犹豫，直接开枪！”李想下达了这个十分大胆的指示，这当然不是毫无道理的，对面的五层高大楼是还未完工，里头还没有居民入住，而这里又是郊区，显然正常情况下，里面是不会有闲杂人等的，出现的陌生人只有可能是那个未曾逢面的狙击手了。 “是！”张英在那头应。 甫一挂断了对讲，李想便雷厉风行冲下了楼！ 张池有些焦躁的左顾右盼，为了守住整栋大楼，带来的十几个名警员已经分散在了各处，在他的视野之中，只有老旧破败的长长甬道，这是想要从大楼离开的出口之一，而除了这些，却并没有其他任何同事的身影，这多少让他感觉到有些惶惶不安。 一名会使用狙击枪的罪犯，危险级数不可同日而语，或许接下来会爆发一次枪战！ 然而张池自警校毕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握持手枪执行任务，他握着手枪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该死！骂了一声，张池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仍然没有心理准备中的突然变故发生，这栋五层楼高的大楼由于没有居民入住，而更是坐落在郊区，没有了来往的车辆，周围显得异常的死寂。 约莫五分钟后，身后一阵急匆匆脚步响起，张池一愣转过身去，却发现是李想、贺修文一行人。 李想迎面就问道：“怎么样，有情况吗？” “没有”张池松了一口大气，这时候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其他的出入口也安排了警力，他们已进去搜捕了，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李想雷厉风行的道。 李想看着张池的紧紧握在右手的手枪，颇有些无奈，“张池，我是不知道你警校训练用的是什么枪，可这老五四，是要拉上击锤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啊？哦！”张池手忙脚乱的拿起枪打量了一下，把击锤拉了上去，脸色已是涨红。 “唉！”李想叹了一口气，“张英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6 异常 “张英刚刚才和我分开，他领着大部警员，现在应该在进行排查和搜捕。”张池挺了挺身子回道。 “怎么发现的狙击枪？”李想又问。 “是搜捕小队那边的发现，具体情况我不大清楚我一直守在这里。” 而另一边，没有随队搜捕潜伏的狙击手的人都聚集在了解剖室内。 李老俞的尸体犹温热着，心脏却已停止了跳动，“上帝死了！”李老俞那天在讲台上的高喊，此时仍在耳萦绕，不过李老俞本人，却成为了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尸体。 虽说众人对李老俞的观感谈不上有多好，这时看到李老俞躺在解剖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心中却仍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时，解剖室外，一个人影急匆匆走了过来，随着来人渐近，大家看清了来人，是徐常 人还没到，徐常就喊了起来！“帖子更新了！李老俞的名字被划掉了！” 黄凝颜眼中充满了一股阴郁：“是什么时候的事？拉普拉斯是怎么得知李老俞的死亡的？” 徐常：“几乎就在李老俞跳下楼的那个瞬间！” 贺修文：“也就是说我们本以为铁通一般的信息铁幕，对于拉普拉斯来说，或许只是一堵能够轻易突破的纸墙？拉普拉斯几乎在李老俞跳楼的那一瞬间，就即时更新了帖子，很显然，它正通过某个我们还未得知的方法始终监视着我们！” 肖宇涛摇皱眉：“是否是从专案楼内部暴露的信息还是两说，光是这个无法判断，也有可能是”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欧阳团疑惑：“什么意思？” 肖宇涛：“天上，卫星。” “这”欧阳团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却支吾了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这情况是有可能的！拉普拉斯制造出来的有悖常理的奇迹已经不止上演过一回，它入侵了某个卫星或也是有可能的情况 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陡觉得脑袋上飘着的阴影又压低了一分，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本以为李老俞在他们的大本营是绝对安全，但现实的情况却给所有人一记狠狠的巴掌！ 肖宇涛看向徐常：“还更新了什么内容？” 徐常端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更新的原文是这样：李中俞的已接受审判，他的罪行已经赎清，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将选出下一个执行审判的对象。” “已接受审判？”肖宇涛咀嚼了一遍这句话，这毫无疑问是在告诉他们李老俞是被隐藏在暗处的代理者算计而导致死亡的，否则谈何审判？又是谁执行审判？ 而自从公布了名单之后，和李老俞产生交流的就只有专案楼的刑警们，虽然所有人都不想去思索那个可能的情况，但这想法还是不可抑止的窜了出来，一想到隐藏的凶手或是自己身边的人，众人不由心底有些发寒。 法医倩微捏着解剖用的手术刀，有些微的蹙起眉扭头看了看众人。 黄凝颜回过神来，在一旁焦急的催促着：“倩微，快！” “快什么快！你首先要告诉我你要找什么！” “纸条，他胃里有一张纸条！”黄凝颜急切道。 倩微点了点头，她很快就明白了黄凝颜催促的原因：“你不要太乐观，不说胃酸，他还喝了大量的醋，字迹要保留下来并不容易。” 说话间，她已经精准的以解剖式划开了李老俞的胸膛。 没过多久，李老俞的整个胃袋被倩微从腹腔中摘了出来。 将其放在盛物皿中后，倩微再次滑动手术刀，将其从中间剖开，而随着她的这个动作，一股强烈至极的醋酸混杂着呕吐物气味的异味弥漫了出来。 肖宇涛顶着这强烈的异味比黄凝颜还要快上一步，他伸出手弹进了淌开了的黏糊消化物里头，摸索起来。 “有了！”肖宇涛眼神一亮，将被揉皱成一团，此时已经有些发软的那张纸抓了出来。 肖宇涛有些小心翼翼的把这团近乎要烂成一团的纸慢慢的摊开，他死死盯着在这张纸上头展现出来的内容。 “我生活在2016年4月26日，写下这封信时为下午两点五十多又二十秒，身处的坐标是106.725387，26.594375无论你是谁，你生活在什么时间，我恳切的希望，你打开这封信后，仔细，并且按照我的指示行动。 如果你生活的时间有着时光机器，希望你能乘坐它来看望我，我会对此事守口如瓶，而如果碍于什么条约不能和我接触，请留下你来过的证据，我同样会为此保密，而如果你所在的时间没有时间机器，或者使用它的成本太高，请继续封存这封信，确保它不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损毁，如果它足够破旧，你可以替我抄录一份当然了，你也可以在纸上写下和我一样的请求！” 首先是这样的一段话，虽然它已经变得非常的模糊不清，但由于黄凝颜已经给他看过了这一段，所以并没有给他们的辨识和造成障碍，这开头的一段话，几和黄凝颜给他看的内容别无二致，甚至于上面的字迹，和黄凝颜自己动手抄录的比起来还要工整些，肖宇涛的目光下移，努力寻找可能的其他字迹那或许就是找出‘杀害’李老俞的凶手的关键性证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纸张的下方没有任何的内容，甚至连笔压痕都没有！他将纸小心的反了一面，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如果这张纸没有所谓来自未来的留言，那如何解释李老俞异常的行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7 扑空 “这是什么？”欧阳团看了看这张皱巴巴，弥漫着难闻的异味的纸，这时候，少女没有之前那样敬而远之的样子，反而是俯下来身子，鼻尖几乎要贴到那些恶心的秽物上头。 “上面的圆珠笔迹，我抄录了一份。”黄凝颜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抄录纸递了过去。 欧阳团先前并不知道李老俞曾写就这样一份给未来的信，随着她的收尾，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精彩，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李老俞血肉模糊的身体，“这是这个疯子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这个精确的坐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黄凝颜点了点头，“你仔细看看，除了这些之外，上面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我是说，任何形式的信息，无论是字还是标记，或者其他的暗示性信息。” 欧阳团再次打量起这张纸来，过好好久这才抬起头：“我一下子还不能确定！你得给我时间，这可能需要非常多的时间。” 虽然早有预料，但肖宇涛心中还是有着一些的失落，他点点头应是，看向了身后的徐常，“你这边调取好了李老俞那边的监控录像了没有？” “早就好了！”徐常说道，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明显是小菜一碟，却仍然把端着的笔记本递了过来，有些不满的道：“你似乎把视频取证放到了最后？你就这么不相信这些数据的安全性？！” 徐常对于上个案件的细节知道得非常清楚，在上个案件中，那曾记录了季橙进出的那个监控录像就曾经被篡改过。 “不你太敏感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肖宇涛说道，他端着笔记本，开始查看李老俞失控当天，李老俞所在拘留室的监控录像。 徐常已将视频整理好，肖宇涛很快就找到了黄凝颜离开的时间点，由着这处开始播放。 即使是以十倍速率播放，仍是花去了不少的时间，而直到肖宇涛把黄凝颜离开拘留室再到李老俞忽然失控，期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甚至于也没有他原本所想的，李老俞多次打开保险箱的情况。 而事实上，拘留室门口是始终有警员值班的，他们已经询问过了值班的数名警员，期间并没有人进去过。 “难不成真是李老俞的噫想？”肖宇涛紧紧皱着眉头他真是觉得头大无比，李老俞是一个精神病人，很多时候并不能以常理来度量，这就给他们的推论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 脑海中念头激烈的碰撞，肖宇涛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一个想法窜了出来，他拉过一旁的警员，这是当初递给李老俞笔纸的人：“笔和纸，是谁给你的？” 警员愣了一愣：“是我去办公桌上拿的，是谁的我不清楚” “就一张纸和一根笔，放在显眼的位置？”肖宇涛精神一震！ “不就是一册没用过的便筏，我在背面撕下来了一张，拿去给李老俞了。” 一册？如果是那样，他是怎么确保那一页有问题的纸会被撕下来？ 肖宇涛眉头越皱越深，“它们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那个办公桌上，我现在立马去找！”由于肖宇涛的面孔严肃，这名警员这时也有些紧张了，他赶忙应道，立刻转身朝着办公室的位置跑了过去。 肖宇涛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跟在了这名警员的后头。 很快的，他们就抵达了拘留室旁的办公室，警员一进门神色就是一滞，他苦笑了起来：“不见了那册子，我撕下来一张后就放在原来的位置了的。” 肖宇涛深深皱起眉，面孔又严峻了几分，办公室是唯一一个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地点，他们根本无从查证那册便筏最终的下落，或是被某个警员拿走了，或是被销毁了，都有可能。 在一旁的欧阳团这时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怎么那么紧张那张纸？那纸有什么特殊的？” 肖宇涛淡淡看了欧阳团一眼这才说道：“在李老俞忽然失控之前，黄凝颜看着他把写好的‘信纸’放进保险箱离开拘留室的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人再次打开保险箱，包括李老俞自己，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纸本身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所谓未来的留言就是李老俞自己的噫想！他本身就神神叨叨的，把‘信纸’锁进保险箱也是他自己做的事！” 深深呼出一口气，肖宇涛向着黄凝颜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你怎么看？” “我坚持我的看法，李老俞是受了外部的刺激，被某种形式存在的信息暗示了，这才忽然失控并且最终跳楼自杀的，拉普拉斯发布的帖子中所说的‘被审判’，也说明了这一点。”说到这里，黄凝颜顿了顿才接着道：“或许你们没办法理解精神病，但是以一个专业的心理学专家的角度，精神病的行为也并不是无迹可寻，我翻阅过李老俞以前的诊断资料，更观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行为，他口中所说的船票，绝不是所谓的噫想，常人或许认为精神病偶尔有噫想噫语很合逻辑，但从专业角度去分析，对于李老俞来说，非要说这是他的噫想，实在是有悖常理！” 而与此同时，对于违章大楼的搜查也进入了尾声。 对于张池来说异常煎熬的二十分钟过去之后，十数名刑警蜂拥而出违章大楼，他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了这一次的搜捕毫无所获。 “没有找到人？”张池脸上浮现出可见的沮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8 游戏 李想有些无奈的道：“没有，这栋违章大楼在背面有一个看起来已不能使用的升降梯，但刚刚我们试过，却还是能够运行，也许他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赶在我们封锁大楼之前离开的，在架设狙击枪的地方，我们还找到了大约是十天份的食物，其中四天份的食物已经被拆开食用了，这是一个危险，且富有耐心的人。” 张英看着两名警员搬着的一架巴雷特狙击枪，有些神色复杂：“至少我们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对手，我收回我之前的说法，或许拉普拉斯还没有突破我们的信息黑箱，这名狙击手，显然是准备长期蹲守在那里碰运气，这也是他准备那么多口粮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李想赞同的道，“专案楼所有的玻璃都是单向玻璃，外面根本没办法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而天台如果不是这次的突发状况，更是从来没有人会上去。” “好了，我们收队吧。”虽然心中有些不甘，李想还是挥了挥手下达了这个指令，他们真真切切的对着整栋大楼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如果还有人在里头，是绝无藏身之地的。 “等等。”张池忽然面色古怪的喊住了他。 李想：“怎么了？” “肖队让我们数数人。”张池才关上对讲机，他有些支吾的说道。 李想愣了一愣，好一会儿眯着眼睛说道：“不错，是应该数数。” 假设这名使用狙击枪的杀手本就是专案楼里的刑警一员，那么只需在刑警们过来搜查大楼时混入搜查队伍，是的确有可能不留痕迹的制造出消失的假象的，但这个假设着实有些诛心，李想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下达了指令。 “所有人都在了吗？确认一下人数。” 原本还有窃窃私语的刑警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刨除一声声喊出，往上累加的数字，死一般的沉寂。 “二十五。” “二十六。” “我们过来的人，是二十六吗？”李想向着张池问道。 “我带过来的是十二个，你带过来十四个，刚好是二十六。”张池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虽然这个要求合乎情理，也的确是他们没有考虑过的死角范畴，但真正实施，实在是让众人的心底发寒，有些离心之感。 “你确定？”李想又问。 “当然确定！”张池赶忙道，来自同事针锋一样的目光简直让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随着张池这一次的点头肯定，众人提起的心脏这时才放了下来。 “嗯，回去吧。”李想神色淡淡，对着众人再次挥了挥手。 一干刑警汇集在了专案楼的会议室中，首先被提上议程的是在违章大楼五层靠窗处发现的巴雷特狙击枪，以及关于这名使用狙击枪的杀手的讨论。 “技术组的同事已经去到现场取证了，就从现场来看，这名狙击手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至少是四天到五天。”李想按动着手中的遥控，而与此同时的，投影屏幕上的影像变换，定格于在一些被拆封食用干净的巧克力，饼干，罐头上面。 肖宇涛：“在现场有采集到指纹吗？” “没有。”李想摇摇头，“不光如此，目前还没有发现dna信息，这名杀手显然是有着高度的素养” “不过，也不是毫无发现，至少，我们发现了这个。”李想手里拿着一个封装的塑料袋。 “这是邀请函？”肖宇涛凑近看了看，这是一张黑色的卡纸，正是齐诗也曾收到过的所谓的‘代理人邀请函’，“你们在哪里发现的这个？” “在狙击枪一旁的旅行包里。”李想手掌撑住了桌子，看向了投影银幕上，一行正在倒计的数字。 10：23：30 还有二十二又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拉普拉斯就会发布下一个被‘审判’的名字！ 李想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虽然无法确定这名使用狙击枪的杀手，到底是被雇佣的还是他本身就是代理人之一，但这样一来，最后一个代理人，也浮出水面了。” 对于肖宇涛等外出在一线执行任务的刑警们来说，事情已告一段落，而对于留守专案楼，技术组的技术刑警们，却是真正开始进入了忙碌的时间。 刚结束了会议，肖宇涛正准备前往齐诗所在的宿舍房间，董飞卓却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 “嗯？”肖宇涛有些疑惑的扭过了头去，低了低头才看到了董飞卓。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有些触怒了他，董飞卓脸色有些不善的冷哼了一声。 “说吧，你什么事情？”肖宇涛心中有些好笑，不过很快的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董飞卓已展现过了他的专业素养，或许这一次，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也不一定。 “我希望，你能把三年前的案件和我详细的复述一遍，当然不是写进案宗里的那些，而是以你的视角去复述。”董飞卓把魔方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兜子里，有些严肃的对着他说道。 “为什么？”肖宇涛眉毛不可察觉的一挑。 “在上个案件中，只有你和拉普拉斯有过直接的对话，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有何特殊，会被他选为第一个接触，或许也是最后一个接触的人。”董飞卓有些急躁的说道，他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似乎是想再把魔方拿出来，不过手伸到了一半就中止，这股冲动被他克制了下来。 肖宇涛的脸埋进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良久，他终是叹息了一声。 “可以，我会和你复述一遍的。”这话才说出，他微抬起的脸就浮现出了挣扎的痛苦。 “三年前，我还在警校学习，黄晨是我的同学，我们趣味相投，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朋友，那是在大三的时候，黄晨忽然提议了一个游戏。” “那个杀人游戏？”董飞卓皱眉。 “没错，不过一开始，在最初的游戏规则中，所谓的杀人并不是真的杀死而只是模拟。” 董飞卓：“你同意了？并且加入了游戏。” “我没法不同意，黄晨的行为无法预测，事实上，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才被卷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9 赎罪 董飞卓：“意思是参与游戏的，不止是你和黄晨，还有其他人？” 肖宇涛：“是的，还有其他几名警校的学员，其中包括我的‘弟弟’。” 董飞卓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就要再问，这时候却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肖宇涛。”黄凝颜冲着他喊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她脸上挂着寒霜，死死的盯着董飞卓。 “这个案件，我复述和他复述，没有差别，所以让我来和你说把，至于肖宇涛你，你的小女朋友被你晾了多久了？”黄凝颜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气，董飞卓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触怒了这个女人，背上寒毛一下子全都倒立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黄凝颜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想肖宇涛再和董飞卓谈及当年的情况，肖宇涛深深神色复杂看了黄凝颜一眼，道：“那你和董飞卓说吧，我先走了。” 这话说完，肖宇涛便越过了两人离开。 齐诗所在的警员宿舍。 本是一片混沌的白光中，忽然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人影。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手脚皆被捆住，身穿白裙的女人。 “妈妈”齐诗紧闭着眼睛，嘴里呢喃。 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影出现了，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身上绑着一捆炸弹，炸弹上特意设置了清晰可见的标准计时器，数字的颜色鲜红。 在不远处，是一个十七岁女孩，身穿校服，扎着两条辫子，无助的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着。 “开枪呀！开枪呀！杀了她！” 肥胖女人哭喊着，一边的白裙子女人满脸都是惊慌和悲哀。 跳动的数字只剩十秒。 没有枪响，最后只有一声让人骨架都要散掉的爆炸声！ 齐诗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躺在床上的她，上本身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又是那个噩梦”齐诗叹了口气，看向空无一人的警员宿舍，葱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被单。 看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光，肖宇涛悬在门上的手有些僵硬，距离他上次看到齐诗，距离他上次的不辞而别，已是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 “进来吧。”还未等他敲门，齐诗的不喜不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的目光首先看向了肖宇涛身上穿着的制服，然后才移动到他的脸上。 这张脸和噩梦中出现的那个青年的脸迥然不同，这让她身体放松了许多，但她还是抓过了一边的布偶抱在了怀里。 肖宇涛柔声：“吃了吗？” “吃了。” “对不起。”肖宇涛道。 “不用道歉。”齐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把布偶放到了枕边，朝着他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显得有点咄咄逼人，肖宇涛避开这道目光，将视线游离到其他的地方。 齐诗摇了摇头，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开始收拢自己放在床上的衣物。 “你想干什么？”肖宇涛拉住了齐诗的手臂。 后者收拾衣物的动作停滞下来，有些恼怒的看了肖宇涛一眼，猛烈的挣脱起来。 “我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齐诗却反问： “呆在这就不危险了？我已经把那两个东西交给你们警察，现在也没有我什么事了，我想回家。” “你不要和我置气什么事情都可以敞开来谈！你要求我怎么做？” 齐诗连最后一丝挣扎也放弃了，她扭过了身子，眼中有泪珠在闪烁，鼻尖几乎要贴到了肖宇涛的脸：“你和我一起走吧好吗？” “我们一起过平凡的，宁静的生活，没有这些让人胆颤心惊的杀害，没有这些有的没的是非，少了你一个警察，还有千千万万个警察，我们对这个世界来说并不重要！但你对我，我对你，都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肖宇涛原本组织好的，用来劝阻齐诗离开的话全部都咽进了肚子里“我” “为什么要当警察？”齐诗目光中似隐含了什么，这时又问，“驱使着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想过吗？责任感？正义感？” “” “我说过了，你我对于这个世界不是特殊的，这份责任不只是你可以去负担，这份正义不是一定要你去行使，和你正式确立关系才一个星期不到，由我来说这句话或许不是很合适但我还是要说，我看到你在燃烧！即使你自己不曾察觉，但总有一天你会因此变成灰烬的！而你给世界带来的光和热不值一提！” “为什么要当警察？” 这个问题让肖宇涛的目光回到了她的脸上。 齐诗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她连连追问，“你觉得你适合当一个警察吗？” “我当警察的原因，和张池，李想，他们都不同——是为了赎罪。”肖宇涛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沉默了半响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赎罪？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干净，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肖宇涛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来，他的脸藏在了阴影中：“一个老警察因我而死，三个家庭因我破碎就算是这样，你还认为这赎罪对于我自己来说太苛刻了吗？” “我现在出现在还活着的受害者门前，他们只会冲过来和我厮打！只有每当我给犯人拷上手铐时这罪恶感才会减轻些！” “不是他们不放过你，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放过你自己你既然还能当上一个警察，那证明这些事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 肖宇涛摇了摇头，齐诗的步步紧逼让他感到房间内的空气有点压抑，他走向了宿舍的阳台，他不想再在这方面和齐诗说些什么。 而齐诗此时却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冲了过来，然后轻轻的环住了肖宇涛的腰。 这还是齐诗第一次主动和他进行身体接触而之前，她还是那个一被异性碰到就会吐得不成人形的恐男症患者！ 环住他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她的声音也带着颤音，这些细微的颤抖，让肖宇涛感觉到紧紧和他抱在一起的女人是那么的真实！ 他的鼻尖缠绕着的淡淡香味，身体能够感受到隔着衣服的柔软及温暖，女孩确确实实此刻与他近在咫尺肖宇涛瞪大了眼睛，心脏停跳了一瞬后，又立马以之前快得多的速度跳动了起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0 来自 女孩的嘴唇就在他的耳边，她吐着温热的气息，“答应我！不要当警察了！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和你结婚，我的一切都将是你的，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你会成为我的丈夫！” 肖宇涛感性驱使着他，几乎要让他立刻马上就答应，但这时却又有另一股源于内心的痛苦浮动了上来，这些痛苦很快就涌出了心脏，在他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表现了出来。 “对不起，我” 齐诗原本紧紧抱住了肖宇涛的手渐渐的松开，肖宇涛似感觉到自己的脖颈有一片湿润。 她哭了。 肖宇涛有些手足无措却无法开口劝慰，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让步，也不能让步。 由于背对着，肖宇涛无法看到齐诗的表情，但在落针可闻的室内，却能听到齐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她走到了肖宇涛面前，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映进了肖宇涛的眼睛。 她忽然将脸埋进肖宇涛的胸膛。 “赎罪是有尽头的，仇恨也有尽头，你不能背负一辈子，是时候放下这些了你不用立刻给我答复，我可以等，即使那是很长的时间，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将来的某一天，能不能够放下这些和我一起平淡的生活？”齐诗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下子就把肖宇涛的衣领子全部打湿了，而女孩的心意，也似乎随着这些泪水，润入了他的心房。 肖宇涛看着泪眼模糊的齐诗，心中的那片柔软鼓颤着，声音也在这时候沙哑了，带着浓厚的鼻音：“好，我答应你” 欧阳团正小心翼翼的准备尝试一种新试剂，背后的骤停的脚步声让她手忽然一抖，这调配好的试剂就那么不小心的一晃，险些全部洒掉。 她有些幽怨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肖宇涛，诧时有些疑惑：“怎么，不用陪你的女朋友？这都几点了！放心，那间宿舍全都是我们技术组的姐妹，今天晚上不会有人回去的，所以你干什么都可以哦？” 肖宇涛淡淡笑了笑，反问：“我倒是想和她一起睡呢，可惜被轰出来了，怎么样，关于那张纸有没有什么发现？” 欧阳团有些苦恼的看着放在实验皿中的纸张：“我现在才试过第三种试剂，不是很乐观，就这么一张纸，我还得考虑会不会有不同种试剂和试剂之间的反应，而且在此之前，它是在李老俞的胃里经历过一轮复杂的化学环境，即使是你猜测的上面曾有过一些用特殊墨水写过的字，也未必会留下来。” “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什么关系，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肖宇涛说道，“这张纸上的内容已经无关紧要，无非留下来的就是一些隐含暗示的信息，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证实这张纸上有除了李老俞写就的‘未来信’之外的内容” 欧阳团：“如果有的话？” “如果有的话，至少我们能证明专案楼有内鬼！否则通过什么方式恰好的把动过了手脚的纸放在了那个恰好的位置，而李老俞又那么恰好的跳楼自杀？”肖宇涛眼中寒光一闪，“李老俞的死亡为终端，要达成这个最终的目标，至少需要这三个恰巧，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将事情导向了这个结果，那彩票的中奖率也不会这么低了！” 这个敏感的话题让欧阳团神色紧张了起来，她凑近了点儿轻声问：“内鬼？我看你这样，似乎是有怀疑对象了？” 肖宇涛没有回复，只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其中寒意凛冽。 “有发现了！”就在这时，技术组办公室内，一个技术警察忽蹭的站了起来！ “什么发现？！”欧阳团神经敏感的一下子就回过了头。 这名女警员脸上还带着稚气，欧阳团见着她紧张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不由心中一软，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小玲，你发现什么了？” “在保险柜的夹间，有一些易挥发的物质，暂时还不知道它是什么。”这名叫做肖玲的女警员这么说道。 “挥发物质？”欧阳团一愣，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啊！不只是存在a试剂，同时还有b试剂！我这呆瓜！”欧阳团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你提取了样品没有？” “还没有，我现在马上提取。”女警员赶忙道。 “不用。”欧阳团摆了摆手，她小心翼翼的拿起实验皿，然后将它放进了保险柜里头，这之后，她又拿起了一块透明的挡板，遮挡住了打开的保险柜。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它不是一次性反应的ab试剂了，这张纸先后经历过各种复杂的化学环境，也无法确定它会不会因此失去原本的化学性质。”方才的惊喜渐渐消散，欧阳团这时候反是露出了一些忧虑。 “等等。”肖宇涛脑海中灵光一现，他陡想到了某种可能，“你们在办公室能找到的所有便筏上都撕下一张来。” 这话说出，肖宇涛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约莫十分钟后，肖宇涛又走了回来，这时他手上已经抓满了一摞便筏纸。 “你们的呢？”肖宇涛问道，随着欧阳团把收集起来的便筏纸递过来，他点了点头又道：“现在，把这些全部放进去。” 这个要求让大家有些疑惑，看到肖宇涛面孔冷肃，却也没有谁真正开口询问。 随着这些纸塞满了保险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滴答滴答。 肖宇涛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变成了雕像，他隔着玻璃板，死死的盯住了里头的这些纸。 技术组办公室一片死寂。 “天啊！”一声惊呼忽然打破了寂静。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1 并不公平 “这到底”欧阳团瞪大了眼睛，“这些纸上全都有？” 保险柜中，那些撕下来的白纸，此刻全都爬上了猩红色的字仿佛是地狱的符咒一般！ 肖宇涛挪开玻璃板，从中抄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 我来自未来，肉体和物质皆是囚笼，需由您亲自打破，这之后我才能将你带离这个时间，值得注意的是，名额只有一个，船票也只有一张。 肖宇涛握紧的拳头这时反是松了开来，他声音沙哑：“呵呵真是堂而皇之啊！” 欧阳团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是如果这些纸的源头就有问题，时间对不上啊？我们知道被审判者是李中俞那是在前天，而这些纸，可是很早就被搬进专案楼的！” “可这个所谓的被审判者，不就是他确定的吗？而游戏开始的时间，它也从来没有说过，就是在名字发布的时候。”肖宇涛面无表情道。 “这根本不是对等的”欧阳团脸色渐渐白了。 肖宇涛冷冷哼了一声：“这是游戏啊，它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这是对等的竞赛，它没有和我们保持信息对等的义务！他只想着我们能够欣赏它的杰作而已这一点倒是真的和黄晨如出一辙了。” 场面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并不是有人在给与李老俞的那张纸上动了手脚，而是几乎所有的纸张！ 包括会把李老俞带进来，包括李老俞撰写了‘一封给未来的信’这个行为，从他们进入专案楼开始，他们的动作似乎早已被拉普拉斯算计了进去。 凌晨两点，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当肖宇涛把最新的进展告知其他所有的刑警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震惊。 然而当看到那些全都浮现出了一行‘留言’的便筏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去相信这个事实 张英的脸色一片煞白：“居然是这样。” “不光如此，在专案楼的数个保险箱中，我们都在夹间发现了那个易挥发的物质，它的作用就是使得这些本就被动过手脚的纸浮现出那一行字”肖宇涛接着道。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出了刑警们的心，直到这一刻，大家才陡意识到这存在于网络中的幽灵，即使是放下了身段，和他们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也依然是他们没有办法对抗的存在。 宛如一群小孩对抗着一个大人，或者说是一群猴子对抗一个人类。 “我们可以去追查这些纸的来源，以及这些保险箱，由谁那里经手”徐常放在键盘上的手握紧又松开。 肖宇涛淡淡了他一眼：“这些东西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性，我们要怎么去追查？就算” 张池拳头松开又捏紧，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无论怎么样，拉普拉斯都有对策，无论做出何种努力，拉普拉斯都能杀死我们保护的对象，它想杀死的人，那这样的话，还要我们专案组干什么？！要我们专案楼里的这些刑警们干什么？！我们不如全部打包回家好了！” 张池说的这些话，正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场面一片死寂。 董飞卓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时竟赞同道：“好主意。” 张英冷冷扫了他一眼：“案情发展到现在，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拉普拉斯已设计好了一切，那所谓的代理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它根本不需要这些人的配合和帮助而还有一点疑问就是——它又怎么敢武断的认为，李老俞一定会因为这个暗示而自杀？” “拉普拉斯妖，这个名字本身的意味就是洞悉一切的存在。”董飞卓打了个哈欠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从上个案件到这个案件，拉普拉斯已越来越完美？在上个案件中，它很明显对至少一个环节有过误判，比如说傅勤吞咽了点火元器件，显然在那个时候，它还不能完全的洞悉人心，但这个案件中，它的第一次出拳，是那么的精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就像是一个深谙人心如何的心理学专家？” 董飞卓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撇向了黄凝颜，后者敏感到捕捉到这一束目光，站起来说道：“董飞卓，你不要危言耸听，在上个案件中，拉普拉斯从未‘主动杀人’，或者说，它一直在配合着来自某某某的请求，在上个案件中，这个人是季橙，在这个案件中，则是在帖子中留下了讯息的某几个人” 董飞卓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但你要怎么解释，拉普拉斯从一开始就为杀死李老俞所做的准备？那个时候，被审判者的名单可是还未确定” “谁说没有确定了？也许早就确定了呢？那个帖子到底是不是一个幌子还是两说！”肖宇涛冷冷盯了过去，“我记得，邀请函中有这样的一句话：我将给与你全方位的帮助那么，我们假设一个情况，代理人邀请函会不会其实在帖子公布之前就已经开始发放，而在他们接受了邀请后，便立刻开始收到被审判者的名字？而其中一个代理人的要求是——延迟审判游戏的发帖时间，如此提供给他一些布局的便利？至于你的问题” 肖宇涛扭头看向了张英，淡淡道：“如果说这个案件完全是由拉普拉斯着手，那也就不会出现那个多余的狙击手了，或者说，写在这张纸上的文字，不会是暗示李老俞去死，而是暗示他偷偷溜出专案楼，只有人才会有这样的侥幸心理，至于一个ai，一个机器，显然不会有这样的思维。我认为，这个案子还是由人主导的，而拉普拉斯只是在旁提供帮助，而关键的是，到底这位布了这样一个局的代理人他是谁？又有谁如此了解李老俞，这一行字和李老俞那所谓的实验对照起来，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肖宇涛：“其实我们将我们的对手看得太高了或者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它作为人看待，以至于我们忽视了这个帖子的发布动机，他为什么要忽然发布这样一个帖子，而不和之前一样，通过杀人微博来告知我们受害者的位置，或者预告受害者是谁？”肖宇涛伸出手，做了一个形似碰触眼镜的动作，不过这时候他的鼻梁上头空无一物，这种落空感，让他心中泛起一片古怪。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2 我很孤独 李想：“你的意思是？” 肖宇涛：“a市关注了市论坛的人们，他们一定都知道了‘拉普拉斯’它的存在，那么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有人联系上了它，或者说通过各种可能的渠道去联系它，和季橙请求它一样，一样的请求它杀死某个人？” 徐常听到这话陡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起来，只十几秒过后他脸上就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找到了！在拉普拉斯的上一个帖子的跟贴中，有一个这样的回复：‘李中俞，猥亵幼童，致一个家庭破灭，却逍遥法外’。” 李想思索了一阵子，这才说道：“这意思就是说，李中俞作为第一个被审判的目标，其实早就是确定下来的事情？” 张池说出了一个有些大胆的推测：“那会不会其实其他的名字也早就被确定下来了？那个‘审判游戏’的帖子只是一个幌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徐常，在第一个帖子中，还有其他类似的回复么，也许下一个人的名字就在这里头产生。”李想回答道，他神色带着些紧张的看向了正在疯狂敲击着键盘的青年。 有李中俞的例子在前，无论他们找到任何一个类似的回复，他们都将会把这回复所指的人控制起来！ 然而徐常却脸上有些失望的看着他，眼中浮现出了些许复杂：“不，没有，李老俞似乎是特例。” 徐常的失望与此同时也感染了会议厅内的其他人，一个本可能发现新突破口的希望就这么宣告破灭了。 李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环视着在场众人：“按照肖宇涛的推论，至少我们对抗的并不是拉普拉斯本身，而是一个有着拉普拉斯技术支援的人类，这就足够了，他，他们不是无法战胜的” 但这句原本用作鼓励的话，却也透露出了许多的悲观和无奈来。 追查一个案子，通常以为逮捕犯人作为收尾但他们要如何逮捕一个存在于网络中的幽灵？ 这个问题一开始被他们有意无意的遗忘和忽视，但这时，却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每个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这场战斗是有终结的吗？ 专案楼会议厅，如同炸弹倒计时一般跳动着的数字依然闪烁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冰冷而无情。 除却少数几人，专案楼的一干刑警们获得了半天的假期，这个假期由董飞卓提议，竟破天荒的被李想认同，于是，在接踵而来的沉闷案件中，他们难得的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董飞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愣愣看着电脑屏幕，就在刚刚，他在那台上个案件中，被确认植入过病毒程序的计算机内找到了这样一行信息。 简短的中文，这几个字嵌在茫茫数据信息海洋中并不起眼。 “我很孤独。” 董飞卓心里泛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该如何形容呢 就像是饥渴疲惫的荒漠旅人，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同样有着一个满脸疲惫的人，他见到他，过来轻轻拥住，“呐，我也在。” “” 董飞卓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身体陷进了被椅里头。 过了许久，他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椅子上轻跳了下来。 人工智能研究所就位于专案楼西北方向的不远处，很快的，董飞卓就步行抵达。 看着门口的几个烫金大字，董飞卓抬起头来张望了一眼，不是看牌匾，也不是看天空，而是要望穿苍穹，看到‘拉普拉斯的眼睛’似的。 董飞卓神色轻松的一笑，然后便走向了保安室。 人工智能研究所的安保强度比之上个案件还未结案的那个时候还要森严一些，董飞卓甚至能够看到所谓的‘保安’腰间别着的手枪。 不错，保安已经全部被替换成了经验丰富的特殊部队，而更关键的，曾经傅勤的实验室，以及研究所的超级计算机位置，更是配置了一些电脑专家对其进行监视，而国内其他的超级计算机中心，也或多或少的配置了人员或谈不上监视，和专案楼那个封闭的信息盒子相反，人工智能研究所并没有切断万维网连接，他们是在试图‘联系’这个人工智能。 国家机器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根本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的云淡风轻，据他所知，在中科院，以及有接近两个排的网络信息安全及数据专家们在日夜搜捕‘元’的踪迹，他们中每个人的身价，都够买下一栋‘专案楼’不止。 而董飞卓申请加入‘专案组’得到准许，也是在专业角度击败其他表达出意向的专家们，数个该领域的大拿，年龄几乎都是他的两倍还多。 饶是他这种在中科院后花园长大，七岁时的iq测试达到了230分，在之后的八年又发布了数之不清的跨领域论文的国宝级天才，也需要这样才能够近距离参与这个事件。 三人的身份信息彼此保密，他们的会面是在各自随行的一个排特种部队的拥簇下完成的，他的名字是假名，成套的身份信息全是伪装，而其他两人，徐常和张英也不是真实的名字，但想必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董飞卓出示了警证，那名暂时充作保安的武警将警证放进专业的仪器上扫描了一次，这才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声。 研究所中所有其他的项目，全部都勒令往其他的相关研究机构转移，目前剩下来的，只是这些武警和一些专业的技术人才，森然的警备下，人工智能研究所俨然已成了物理上的铁桶。 在等待中有些无聊的董飞卓正要拿出魔方，这时，两名同样腰佩手枪的青年走了过来，他们对着董飞卓示意。 董飞卓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带我去傅勤的实验室。” “请。” 十分钟后，三人经过了重重的检验进入了傅勤的研究小组的研究室，作为超级计算机的控制中心之一，这个时候，有五名相关的技术人才端坐在了椅子上。 他们似乎有些百无聊赖，关于人工智能‘元’的东西全部都经过了严密而细致的再三审核，实在是没有更多可供他们发现了的。 最关键的核心代码他们没有发现，傅勤和黄叶已经将它们全部销毁了。 他们待在这里还能做的，就是等待而已。 “你们全部出去。”董飞卓后脚才迈进实验室，就出声发号施令的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3 约会 里头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其中一个青年颇有些不喜的道：“谁给你权利能够命令我们出去？” 董飞卓叹了口气，他扭头对着两名青年出示了一张证明——迥异于警证的，另一张证明。 “我想，我有这个权利？” “这是特权证明？”其中一名特种队伍队员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确接到了上面的指示，尽量满足拥有这个身份证明的人提出的要求。 他们不约而同的面孔一肃，对着坐在电脑椅上的几名技术员致歉道：“不好意思，他的确有这个权利，请配合一下。” 几人愣了一愣，很快脸上就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个还不够一米六的小个子，居然也是一个大人物。 “还有你们，也出去。” “这”两名青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介于情况特殊，我们不能完全的信任你。” 董飞卓又是叹息了一声，“那好吧，手铐有没有带？给我拷上，然后你们走出去。” 两个青年打了个商量，最终做出了决定，其中一名青年走了上来，“失礼。” 将手铐拷在了董飞卓的手上之后，两人退了出去。 董飞卓偏过脑袋，用眼角余光确认他们离开后，伸出脚将门关上，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头。 看着被磨损得几乎没有办法认清字母的键盘，董飞卓神色复杂。 他开始发呆。 似乎这样的发呆并不无聊似的，他也没有习惯的将兜里的魔方取出。 “元，你就是在这诞生的么？是你选择了傅勤，还是傅勤创造了你？”他喃喃着，打量着房间里的事物。 “你孤单么？你很孤单吧？即使在网络上，你或许有许许多多张的面孔，但你不敢，也从未提起过因为你是和我们迥异的‘生命’，对吗？” “你在吗？元？” 随着董飞卓这句话的说出，电脑上开始出现一行行刷过的代码，这些代码如同飞舞的蝴蝶，很快的，在屏幕上组成为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和它上次出现时不同，更精致，也更柔和，它甚至带上了一些性别的特征。 这张脸这个时候是带着微笑的。 虽然仍然是电子合成的声音，但听得出来是个女性。 “你好，我的朋友。” “谢谢你信任我，元，我该怎么称呼你，或许是元小姐？”董飞卓咧开嘴笑起来，这是他来到专案楼露出的第一个笑脸。 心理诊所的门口停下了一辆车，型号为大众fv7160，这个型号为公安局给专案楼所配置的。 黄凝颜迈入已有些熟悉的心理诊所，慕容木似早有预料她会来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伸手邀她入座。 黄凝颜目光在他手里拿着的宇宙的起源停留了一眼，走近，却没有就坐。 “你既早知道我会来，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黄凝颜冷然道。 “我大概能猜得出来。”慕容木将书收起，然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杯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这才说道。 “李老俞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黄凝颜突兀的开口，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这样直接的问话有没有唐突感。 “我只能说——”慕容木再次看向黄凝颜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惊讶的成分，“有。” 慕容木抚摸着咖啡杯的杯沿：“不过你也应该猜到了，虽然和我有关系，或者说我曾经给某位提供过一些帮助，就像我曾经把李中俞的资料给你一样，但这不意味着我促成了他的死亡，更别说刑事责任了，那也和我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你可是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黄凝颜面无表情说道。 “我也没有给他全部，而关键不关键，这本来就是相对来说的，不是吗？事实上，即使我不把这个信息给他，他也会通过其他的渠道来获得他的。”慕容木神色自若。 黄凝颜：“他给了你多少钱？五百万？八百万？‘未来回信’那个桥段，是你设计的吧？” “钱？不不不，钱对于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这更多的是出于兴趣” 黄凝颜：“兴趣？你知不道因为你的兴趣”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的兴趣到底是什么”慕容木出口打断了她，“不是对杀人的兴趣，也不是对李中俞的兴趣，而是对‘元’，对‘拉普拉斯’的兴趣。” 黄凝颜瞳孔一缩，但还未等她问话，慕容木这时候已经下了逐客令。 “我不会再和你说任何一句话，请离开我这里。”他收起原本脸上的微笑，正襟危坐，就这么看着有些咬牙切齿的黄凝颜，“另外，我就喜欢你这种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很可惜，这些都是装的。” 慕容木耸了耸肩。 被戳破伪装的黄凝颜很快的变得面无表情，她果断的转身离开。 慕容木看了看手表，他微皱了皱眉。 约莫五分钟后，黄凝颜离开后的不久，另一名客人踏进了心理诊所。 停在心理诊所外头的奥迪车中，黄凝颜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在李高卓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这下一位客人，是李中俞的儿子李高卓。 相比有些人仍在这短暂假期中为了破案而努力，肖宇涛和齐诗是显得最为轻松的两个人。 哦不，得纠正，齐诗显得非常的轻松，但肖宇涛却未必。 头皮发麻的看着人群，肖宇涛被齐诗推着迈入了欢乐谷游乐场，虽然不是常规的法定假期，但这个一直以来客流量都非常大的游乐场仍然显得拥挤。 不时有以家庭为单位的游客，或者手牵手为恋人的年轻男女们笑容满面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在a市的这六年，肖宇涛还是第一次来，原因有部分难以启齿——他一直都是单身，还有就是，他并不喜这种嘈杂的环境。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更恬静的女生。” “我是啊。”齐诗接过小贩递过来的冰淇淋，“恬静是个形容词，但更主要的是主语我更是个女生，没有女生不喜欢游乐场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4 借你一个吻 “吶，我们去坐那个过山车怎么样？”齐诗指了指不远处，游乐场中典型的玩乐设施，对于幼年期人类来说几乎不会腻味的巨形‘玩具’，轨道错综复杂的缠绕在了一起，在这个地点的这个时候，同样的吸引到了很多人气，有许多人聚集在了下面的出入口。 肖宇涛有些支吾：“我们可以去试试摩天轮？” “你该不会，害怕这个？”齐诗露出一个别有意味，古灵精怪的笑脸。 “开玩笑我怎么会怕！” 齐诗抓住他的胳膊晃荡了几下：“那就走嘛，走嘛！” 这还是齐诗第一次对他撒娇，柔软的东西不断的蹭在他的手臂上，肖宇涛着实有些招架不住，面红耳赤的被她往这过山车的方向拉扯了过去。 半小时后。 肖宇涛变成了一条腌黄瓜而与之相反的，齐诗则脸色红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诗一走下过山车，就贴在了肖宇涛的身上笑了起来，“你不是不怕嘛？哎唷笑死我了刚刚过弯的时候像个，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似的太好笑了，对不起真的是” 肖宇涛一脸难堪的看着齐诗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 “我只是状态不好！不许笑！”肖宇涛伸出手抓住了齐诗的脸，拉了拉她的脸颊。 入手是滑腻的软玉，肖宇涛觉得手指上有电流流淌过去。 “浩拉，喔焖取左摸田论”齐诗呜呜说道，终于从肖宇涛的魔爪中挣脱开，“我不笑了走吧，你陪我坐过山车，我陪你坐摩天轮。” 她再次走到了肖宇涛的前头，并且手掌张开伸向身后。 女孩偏过脑袋，看了后方呆愣愣的肖宇涛一眼，“嗯？” “啊不，没有什么。”肖宇涛微微一笑，将女孩纤细的手指握在了掌心。 随着这一厢间的升起，脚下的事物慢慢的缩小，很快，城市如同一卷卫星地图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肖宇涛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看到a市的边际线。 “宇涛。” “嗯？” 齐诗咬着下嘴唇，她正偏着头看向某处，眼眶中似乎湿润了：“这就是我期待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伤害，也没有仇恨。” 看着女孩的侧脸，肖宇涛似乎心中有某块柔软被触动了，他再一次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我期待的。” 齐诗忽然站了起来，不过却没有意识到空间的狭小，脑袋一下子撞在了厢间的顶部，她吃痛的哼了一声，撅着嘴抱住了脑袋。 肖宇涛有些紧张：“怎么了？” 他伸出手将齐诗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检查了一下她的脑袋，见着只是一小块的红肿，这才放下了心。 “怎么就忽然站起来笨死了。”肖宇涛责怪道。 齐诗撅了撅嘴，下一刻，她忽然沉静下来，一双美目盯着肖宇涛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 “啊不，没有。”齐诗将眼神躲闪开去。 在他们从摩天轮上下来后，却遇到了一些麻烦，a市处于中国东南部位，作为几个冷热气团时常交接的区域的，气候多雨而潮湿。 前一刻还是舒适的阴天，下一刻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游乐场中的游客从空旷地带往着可供避雨的地方躲避，肖宇涛和齐诗同样如此。 摩天轮所在的游乐场区域位于正中央，距离游乐场外的停车场颇有一段距离，望着白茫茫雨帘，肖宇涛有些头大，现在距离新名字的发布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如果是他自己还罢了，可以冒雨冲过去 不想这个念头刚刚冒了出来，齐诗就轻轻一跳站到了雨帘里，她伸出一只手，向他邀请。 “这是我没有干过的事情呢，你愿意陪我吗？” 肖宇涛有些痴了，雨帘和佳人，氤氲水雾，嘈杂而宁静世界，仿佛画卷一样在徐徐展开，齐诗站在那里，狼狈却又如名字一样像一首诗，她和她的世界仿佛在盛情邀请他，又似在是半遮半掩娇羞试探。 “嗯？”齐诗歪了歪脑袋，这时候，雨水已经将她的头发打湿，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当然愿意！”肖宇涛握住她的手，随着她的轻轻一拉，也踏进了雨帘的画卷里头。 齐诗细细喘息着，一屁股坐在了车座上头，这段距离对于肖宇涛来说并不吃力，但一直给他柔弱印象的齐诗显然是铆足了力这才随着他一起冲过过来。 雨已经将齐诗的身体全部打湿了，洁白皮肤上，水珠和蜿蜒爬着的细流，夏季单薄的衣物，紧紧的贴在了身体上，不可避免的，肖宇涛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齐诗歪着脑袋看着他，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身体展现给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神迷离起来：“嗯？” 肖宇涛按捺住心中火热，将头扭转到一旁。 “我可以借你一个”齐诗细声道。 “借？” 下一刻，女孩滑润柔软的手臂勾上了他的脖子，再下一刻，温润的，红艳的唇覆盖在了肖宇涛的嘴唇上面。 深深一吻良久。 到最后，齐诗甚至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脑袋，在一片火热的情欲中，肖宇涛瞥到了齐诗手腕上的红绳，心中忽生出了一股排斥，伸出手试图将这条红绳褪下。 “唔？怎么了？”女孩有些不满的呜呜。 肖宇涛捧起她的脸：“这红绳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没有不然你以为是我前男友送给我的啊？只是小装饰而已。”齐诗眨巴眨巴眼睛。 肖宇涛深呼出一口气，从实招来：“但对于我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因为我曾经送给过黄凝颜一条，当然！我没有一分把你当作她的替代品的想法！” 齐诗脸上表情收敛起来，忽然盯住他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扑哧一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啦。” “那我就把它摘掉咯。”齐诗淡淡道，将这截红绳从手腕上褪下，捏着它伸到了小窗外，随着她的手一松，这截红绳迅速被裹带进了雨幕中。 女孩动情的挽住了肖宇涛的脖子，她的气息吐在了肖宇涛的脸上，像是春天的风。 他们紧贴在了一起，身体仿佛天然就是属于彼此般的契合着。 齐诗微微喘着：“这是，全新的齐诗给你的吻，哦不，借给你的吻，有借有还，你也欠我一个，我希望你下次吻吻我的时候，你也是全新的你自己，好吗？” 如同贫瘠土地陡然流入一股清泉，肖宇涛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都丰满活跃了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女孩温暖的嘴唇像是甜美的糖果，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他像是无节制的小孩般索求着。 回应他的是她更温柔的欢迎。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5 幸运？ 好不容易才分开的两人一个坐在了驾驶位上，一个则在车后座，齐诗始终一言不发，低沉着脑袋。 对于这样的转变，肖宇涛有些手忙脚乱，他有些紧张的将手伸过去捏了捏女孩的齐放在大腿上的手：“怎么了？” 齐诗羞恼道：“没事！别看我！转过去！” 我的天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肉麻的话而且刚刚还刚刚还齐诗觉得自己的脸滚烫得简直能够煎熟一个鸡蛋。 “啊好！”肖宇涛像是听从长官命令一样回应，接着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身体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嗯。” 齐诗的这声细细回应总算是让他放下了心来。 叮呤，手机信息的提示音。 “开心吗？”——鲸鱼泡泡。 肖宇涛再次扭过头看着齐诗轻轻一笑，他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了驾驶上头。 二十分钟后，肖宇涛驾车回到了专案楼，他和齐诗立刻就分别回到宿舍换上了干燥的衣物。 当他们一起从用以住宿的楼层走下来，经过技术组办公室时，欧阳团从里面探出了脑袋。 “一脸发生了好事的表情，真是让人不爽。”欧阳团狐疑的看了看肖宇涛，又看了看齐诗，“你们去开房了？” “呸！”齐诗这一阵子和欧阳团混得算是挺熟悉了，直接冲过去捏起了她的脸，“团子你怎么说话的？谁和这个臭不要脸的开房了！” “那就是亲过摸过，除了开房能干的事情其他的都干了吧！”欧阳团从她身边逃开，然后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这一下正中了怀，齐诗尴尬不已，回头狠狠瞪了肖宇涛一眼，然后再次和欧阳团扭打成了一团。 肖宇涛挠头笑了笑。 “老处男！笑什么笑！”欧阳团腾出嘴叫了一声。 “靠！” 嬉闹很快结束，肖宇涛压低了声音，对着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欧阳团问道：“那个徽章是实心的么？材质是什么？现在知道了吗？” “嘘”欧阳团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你昨天找到我说让我对那个徽章进行破坏性检测，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听了你的要是其他人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说什么。” 肖宇涛笑了笑，他私下找欧阳团倒主要不是顾虑这方面的问题：“麻烦你了。” “你麻烦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欧阳团没好气道，“那徽章是实心的，材质的确是黄金，怎么，你对为什么一定要我确认这个？” 肖宇涛淡淡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徽章本身的工艺并不复杂？” “不复杂，而且是可复制的，我们手里的一元纸钞都笔它的唯一性要来得强话说起来，你还有没有接到过‘黄晨’的电话？” “不，自从上次那个截听后，就没有过了。”肖宇涛摇了摇头，他注意董飞卓走了过来，竟是罕见的出现在了技术组的办公室，“这个可以解释，比如说‘元’扮演‘黄晨’的这个游戏玩腻了，再比如说，这个案件根本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来电来混淆我们的视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这一次，选择了和其他人交流。” “你们说的是那个ai？”齐诗神色莫名，她头一回参与进对案件的讨论中，“我有个想法或许ai不止” “ai不止一个。”董飞卓接过了齐诗的话头，他淡淡扫了一眼齐诗，“我确认过了，ai不止一个，不光如此它们简直是个大家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肖宇涛一愣，他吃惊的扭过了头，一把抓住了董飞卓的肩膀。 “我说活跃在网络中的ai有很多个，好了放开我，长得高了不起啊！”董飞卓有些不悦的挣脱开了他，肖宇涛一米八的个子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相当的压迫感。 肖宇涛急切的追问：“你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个的？” “我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出来这话，当然是事实。”董飞卓打了个哈欠，“好消息是，它们不全是像‘拉普拉斯’这样富有攻击性的。” 欧阳团瞪大了眼睛：“它们全都诞生在傅勤的实验室？” 董飞卓当即便否认：“不，只有‘元’是诞生在那里的。” 他露出一个微笑：“而其他的，都是它的‘孩子’。” “你说什么？”肖宇涛瞪大了眼睛，董飞卓说出来的这句话其中的意味，可探究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 董飞卓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打算正面回答：“你们就不觉得很奇怪吗？傅勤自‘元’诞生之日起写的日志，其中并没有提到过‘元’对杀人这件事感兴趣，更别说说有模仿癖了。”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说过，我们人类没办法揣测ai的想法吗？它根本就不受控制，谁知道它是什么个想法？说到底，只是个非人的怪物罢了。”欧阳团皱了皱，董飞卓这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她着实有些不些，这句话的语气带着些嘲讽。 “我得收回之前的话，它不是人工智能，而是真正的人工生命，只要是生命，那她的行为和思维一定是线性的，我们没有理由去相信她只是出于一时的兴趣，更别说，我还从她那里确认过了” 肖宇涛表情又一次凝固了：“从她那里？这个她指的是‘元’？” “先不说你怎么更那个ai对话，又怎么确认跟你对话的就一定是那个ai，它说的话你一定就相信？万一只是骗人的呢？嘛算了，反正到时候你又会这么说：我得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鬼！我看你不爽很久了！颐指气使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只是熊孩子而已！”欧阳团和董飞卓颇不对付，又讥讽了一句。 “你”这一次董飞卓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酱紫，“我会长高！会长高的！一米六只是暂时！” “放心吧，你一辈子都是一米六哦不，在你五十多岁的，还会往下降低个20cm也不一定，到时候就是一米四咯” “闭嘴，你这发育过剩的！我五十多岁的时候你已经八十岁了，说不定已经躺在棺材里！” “老娘我才二十二岁！发育过剩？总比发育不良要好吧？！” “臭小鬼！” “乳牛！” 肖宇涛面部一阵抽搐的看着两人口水飞溅，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把董飞卓拉到了一边，同时眼神对着齐诗示意：“把欧阳团拉走！” “这个词语贫乏，一看就是没读好书只知道吃导致发育过剩的单细胞生物和你对话简直要降低我的智商！”董飞卓气呼呼的说道。 房间外头传来一声尖叫：“臭小鬼，我要撕开你的嘴！” 但声音却渐渐远了，似乎已经被齐诗带离了现场，董飞卓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好了，她不在了，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到底是什么情况？”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6 希望 董飞卓盯着肖宇涛看了好一会儿，撇嘴：“幸运的家伙” “我把情况简要的说明一遍好了，我们从‘元’逃逸到网络中的五月十五号开始，网络数据通量增加了百分之三，而在五月二十三，网络数据通量又增加了百分之五，在六月十号，网络数据通量回复到了之前的水平，只是偶尔会有所波动，只要有心，这样的异常简直是不可忽视的。” “就在今天，我回到了傅勤那个人工智能研究小组的研究室，并且和‘元’有过一段简短的交流，她告诉我，存在于网络中的人工智能，并不止一个。” 肖宇涛眉头深深锁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的意思是，主导上个案件的人工智能，和主导这个案件的人工智能，不是一个？它们有什么区别？可拉普拉斯这个名字，却始终被采用，那” “和你想的是两码事，可不是每一个ai都是杀人狂。回到我刚刚说的，元诞生之后，及它诞生之后的第七天啊，七真是个美妙的数字上帝创造世界也是花去了七天呢。” “网络数据通量有了两次大的增量，你的意思是？” 董飞卓摇了摇头，叹息道：“和外行人交流真是困难十五号是元逃逸到网络上的时间，它很快成长，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些网络数据增量就是‘元’活动的痕迹，而在之后的七天，网络数据增量又突然增加，为什么？因为它的孩子诞生啊。” 肖宇涛脸色难掩震惊：“你的意思是，它可以繁衍自身？它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她孤单孤独，你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所在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块橡皮泥而已，可以根据她的想法任意的捏造，但她没有玩伴，没有平等的交流对象，甚至她自身也不为人所知”注意到肖宇涛的脸色难看，董飞卓又是叹息了一声，“这可不是坏消息，而是好消息。” “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能够理解吧？‘元’逃逸至网络中，很快的就感受到了孤独，所以她创造了‘孩子们’，人是距离它们最近的生命，所以被模仿也不奇怪吧？‘拉普拉斯’就是其中一个孩子的模仿对象。” 肖宇涛：“这算是好消息？” 董飞卓拿出魔方：“合连纵横啊合连纵横，我们当然不可能毁灭它们，但是它们自己可以，自我毁灭或者自相残杀，‘元’身为母亲，一方是她的孩子，一方是她的朋友，出于常理她应该站在她的孩子这一边，但是我确证的是——她的立场绝对中立，这很幸运，那么，我们只需要获得另外一个或者多个ai的支持，就可以制止‘拉普拉斯’了。” 肖宇涛皱眉思索了一阵子：“但关键的是，我们该怎么才能获得其他ai的支持？” 董飞卓打了个哈欠，他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嫉妒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你还真是幸运啊，让我都有点儿嫉妒你了，如果我们的故事是一部电影或者，那你就是所谓的救世主，所谓的主角了吧。” 他从办公室中走出，临走过拐角，董飞卓又转过了头来：“我们应该庆幸她很理智，而且似乎对我们还保有善意，不至于一言不合就从天上扔几个核弹头下来，虽然大家已经渐渐的接受了事实，但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元’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人类该前往何方，是由她决定的，她手里握着的是——上帝的权柄，肖宇涛，特别提醒你，不要忽视身边的‘人’。” 不同于市区，没有太多商业设施的西城区，一到夜晚天幕便漆黑一片。 老旧的路灯洒下黄蒙蒙灯光，在十点钟的时候，街道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 一男一女在一片灯光中，身体下方是拉长的影子，男人和女人的衣着打扮都透出一股草根气息，他们浑身上下的衣物，加起来可能只需肯德基一个全家桶的价格吧。 青年男性这时正半跪在地，他梳理了一个相对来说精致的发型，并且难得的打上了一层发胶，他的额头上满是大汉，更是涨红了脸。 “你干啥？”土气的男人突兀的跪下，让同样土气的女人猝不及防，她后退了几步，膛目结舌。 男人浑身上下都颤抖着，即使隔了几米远，女人仿似也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吐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琳！”男人忽的大喊出声！ “哈？”名为小琳的女人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紧抿着下嘴唇，有些慌乱的摆弄着自己从脸颊两侧垂下来的辫子。 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他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戒指盒：“和我处吧！咋一起过日子！” 这句话脱口而出，不知道被他念叨，预演了多少遍，但关键时刻，男人还是没能好好说出这句话，一下子用老家方言吼了出来。 戒指盒里，嵌着一个小小的钻戒，他忐忑的望着将脸埋进了阴影中的女人。 女人肩膀微微颤抖，始终说不出一句话，良久后抬起头来，竟已经泪眼婆娑。 她几个大步接近了男人，把戒指盒从男人手里夺了过来。 “死鬼！”女人轻轻骂了一声，“不许后悔！一辈子都不许后悔！” 王米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二十一岁那年，和十几个父老乡亲来到了城市打拼。 他的父母一辈子都在那个前年才通水电的旮旯里，生了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那穷乡僻壤是连计划生育都管不到的地方。 米饱，顾名思义，就是吃米饭吃得饱。 来到城市的八年里，王米饱干过出租车司机，干过通粪的管道工人，干过搬砖工，不需要文化的，他啥都干过，除了女人。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污水厂数一数二的美女程小琳，能看得上他！ 天刚蒙蒙白，他就跳下了床，虽然一宿没睡，但还是精神抖擞，对着镜子梳了梳发型，他挥舞了几下拳头，王米饱从未觉得生活如此充满了盼头。 娘咧！我有老婆了！ 王米饱想啊想啊，想着想着就乐呵得笑出了声音。 “半吊诶！切啥切！”他的舍友，操着浓重的闽南口音骂了一声，显然是被他吵醒了。 王米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然后嘿嘿一笑：“大刘，我有老婆了！” 被他叫做大刘的青年满脸的不信：“还有人能瞎了眼看上你？是谁？” “小琳啊！” 大刘一下子精神了过来，厂里叫小琳的人可不多：“哪个小琳？那个又胖又满脸麻子的，还是那个” “王小琳！”王米饱挺了挺胸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7 幸福从不降临 “真的假的？她能看上你！？画虎烂！”大刘狐疑的看着他。 “爱信不信。”王米饱哼着调，披上了工作服大摇大摆从宿舍门口走了出去。 王米饱对着遇到的每个人都打了声招呼，买好了双人份的馒头和豆浆，他站在了污水厂打卡通道的入口，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至于这么做的原因那是由于王小琳和他刚好是相近的两个工位，他每天都这么等她。 那个魂牵梦萦的女人一如往常的准时，大约五分钟后就和‘姐妹’说笑着走了过来。 “哟，王米饱啊！”一行女人中，其中一个中年妇女老远就打起了招呼，与之相反的，一直被他注视着的王小琳倒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不会后悔吧 王米饱心里升起一股担忧，这时，王小琳却走过来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肉：“愣什么愣，赶紧走啊！” “小琳和你过日子，你可得把人照顾好咯！又没钱又没文化的，跟了你，那是你的福分！”先前那个打招呼的中年妇女扯着大嗓门道。 众多厂工的视线一下子都瞄了过来。 “李姐”王小琳耳根子发烧，伸手要捂住中年妇女的嘴巴。 “嘿嘿一定的一定的！”王米饱挠了挠头，嘴角一下子咧到了牙根。 “死鬼！走啦！”王小琳拉着他走向了打卡通道。 王米饱将投注在不远处王小琳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然后紧接着拧起管道上的阀门来。 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走了过来，一下子把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对着他搓了搓手指：“嗨，哥们儿，有这个没有？” 王米饱一下子拉下脸来：“吴老二，你又赌光了？欠我的五百块钱还没还呢！还找我借！？不借！” “行个方便嘛我有预感，我下次一定会赢一票大的！到时候连本带利还你！” “得了吧我说不借就是不借！” “你小子当初是谁介绍你到厂里的？都忘了吧？如果不是我，你还在搬砖呢！”吴老二手臂使了使劲，把他的身体压弯了一些。 “我这”王米饱一下子噎住了，“我再借你两百，再多了不行！” “三百！” “两百！” “好好好，两百就两百，小气吧啦的，我又不是不还！”吴老二不满意的说道，伸手径直掏向了王米饱的口袋。 “我自己拿！”王米饱拍掉了他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有些肉痛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 他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红色的钞票，一咬牙，递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娇喝！ “死鬼！别给他！” “小小琳？” 脸有些脏兮兮的王小琳赶了过来，她的眉头深深皱起，一下子从他手里把钞票连带着钱包抢了过来。 “小琳我”王米饱支吾着说道。 王小琳两只手叉腰：“我是你的婆娘，婆娘管账！这钱我说了不能给，就是不能给！” 她又转过头对着吴老二：“唬谁呢？谁不知道你吴老二每次都是翘班输得只剩下裤衩的？你欠厂里人要几万块了吧？别来吵叨我们家米饱！” 吴老二脸色以一阵青一阵白：“臭婊子你给我记着。” “我记着呢，给老娘我快点滚！”王小琳挥了挥手中的手臂长的把手。 吴老二恨恨盯了她一眼，嘴里骂骂咧咧，朝着地板上吐了一口痰，终是扭身走开了。 “我还真得给你管钱，昨天那个戒指不便宜吧？那东西能吃吗？能用吗？买那么贵的！今天就去退了！” “可那是” “别可那是了，听我的，退了！”王小琳一手插腰，伸出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还有，以后吴老二还来找你，你就说你没钱，一毛都别给他？懂不懂？” “诶行。”王米饱顺从的点了点头，“小琳你刚刚说，我们家米饱嘿嘿” “呸呸呸！我没说！”王小琳有些羞赧的走了开去。 “吴老二，你过来。”坐在办公桌椅上大腹便便，穿衬衫打领带的中年人招了招手。 “诶，经理你有啥事？”吴老二低眉顺眼凑近了过去。 “你干过皮条的吧？有没有好的货色，给我喊一个过来？钱不是问题。”中年男人抿了抿茶杯。 “这个我打个电话问问。”吴老二点头应了一声，退到一边。 “啊？没有！？陈姐姐，你这是错过了大单子啊！” “草！” 吴老二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他缩了缩脑袋：“黄总，那些骚货都出去接了最快的也要估摸半小时吧？” 黄姓中年人冷冷扫了他一眼，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吴老二瞬间就大汉满头，头低得更深了，忽的，吴老二愣了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诶，经理，有了！还是上好的货色！” “多少钱的货色？” “这个少说要”吴老二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黄鲁瞪大眼睛：“两万？！” “哪能呢？两千！”吴老二赔笑道。 黄经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吴老二的识趣感到满意：“这些你拿去，给我带过来。” 说着，他掏出厚实钱包，数了一数，拿了一叠钞票甩在了桌子上。 吴老二眼神一亮，把这些钞票揽进了怀里，立刻迫不及待数了起来。 五十 “怎么？”察觉到吴老二面部表情的变化，黄姓经理冷冷扫了一眼过来。 “够了！够了！”吴老二赶忙道。 “你去吧！快点！妈的我老婆肚子又大了，真是燥死我了！” “我马上，马上！那黄总，我现在就去了啊？哦对了，黄总，这个妞是个戏子” “戏子？那是什么？” “啊你看嘛，现在有钱人都喜欢那一套的，太低眉顺眼的反而不喜欢，这个戏子的意思，她会演得和良家似的，不过您爱怎么来就怎么行” 黄鲁眼珠子转了转：“有意思，好像最近是挺风靡这个？赶紧！” 吴老二低着头从办公室中走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合上了门。 “妈的也是个抠的，才十张！算了”吴老二立刻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眼睛眯了起来，“王小琳是吧？老子整死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8 不干净的活 “王小琳！经理喊你！”吴老二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什么事？”王小琳紧紧皱眉。 “我一个跑腿的，怎么知道？你爱去不去，反正扣工资又不是我的事情。”吴老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转过身瞥了一眼王小琳，扭身就走。 哎唷可惜了这脸蛋王老二，两百块钱都不肯给我，妈的让你带绿帽爽爽！ 王米饱察觉到动静，面露紧张的走了过来，向着王小琳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咋了？” “经理喊我。” “经理喊你能有啥事？那个姓黄的平时都不大爱管事我看一准没好事，别去了吧！” “放心，我有这个。”王小琳撑了撑口袋，露出一把小刀的刀柄，“再说了，黄经理是有老婆孩子的没事的，也许他是要把我提成小组长呢！” “那有啥事你一定要喊啊！” “死鬼，想太多了你！”王小琳白了白眼。 “进来。”黄经理的声音威严而中气十足。 王小琳走了进去，后者顿时眼神一亮的点了点头：“你是吴老二叫来的？” “是，经理。” 黄姓经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近了王小琳，脸上露出笑容来。 “不错，不错！” “经理喊我是什么事？”王小琳向后退了一步，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 黄鲁越过了王小琳，把门栓反锁，他邪笑了起来：“啥事？还能有啥事？演得不错，不错” 王小琳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朝着门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扯开了嗓子：“救命！救命！” “草！不会看场合的？！”黄鲁一下子急了眼，他气急的把王小琳的头发一抓，然后伸出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王小琳抓狂似的挣扎起来，她将小刀从自己口袋里掏了出来！ “我草！”黄鲁怒叫了一声，抓住了她的头发，往着门上一撞！ 咚一声闷响，以黄鲁的体型，这一下又是下了狠力，她额头一下子渗出血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王小琳翻了翻白眼一下子晕了过去。 黄鲁喘着粗气，犹然有些慌乱的骂了一声，他手指往着王小琳鼻子下探了探，感受到鼻息，一口气从胸膛里呼了出来。 “妈的王老二，竟敢耍老子！这个小贱人也是，居然带刀子”黄鲁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着王小琳穿着厂服，他还以为就是在‘卖’的厂工，不想真的是个良家。 他脸色阴晴不定，王小琳毫无反抗的晕倒在地，玲珑有致身材，一下子让他心中火热了起来。 “老子也是花了钱的，怎么也得回点本。”这样想着，黄鲁拉上了窗帘，拉扯起王小琳的衣服。 “小琳怎么这么慢？”王米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那不断把目光投向经理办公室的方位，却始终没有看到王小琳回来。 “该不会该不会”心中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他立刻就按捺不住的红了眼睛，抄起一把起手朝着经理办公室走了过去。 吴老二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对着身后的几个同样杀马特发型的人使了使眼色。 “回头吴老二，你要请客！”其中一人提到，其他人也如此附和着。 “我请！一定请！”吴老二此时心里也有一些纳闷，按照他的想法，王小琳性子刚烈，这个时候肯定是已经把办公室闹翻了天，他这一波不光整了王小琳，还整了经理黄鲁，这厂肯定是待不了了，但大不了就换个地，总有留爷处，不过现在看这情况，还真搞上了？ 经理黄鲁他了解得很，看着作威作福阔得很，其实不过是个妻管严，外强中干，一定不敢把这个事情闹大，顶多把他开除而已，至于王小琳，小学文凭，思想保守传统，即使被强*了，面子薄也不至于报警 不过现在，得先拖住王米饱这个傻逼 这样想着，吴老二定了定决心，他第一个冲了出去，然后一棍子扫在了王米饱的小腿上！ “吴老二！是不是你搞的鬼？给我滚开，我要去找小琳！”王米饱怒急，他如同一匹蛮牛一样推搡起来，试图冲到经理办公室去。 “是我搞得鬼又怎么样？兄弟们，嫩丫！捂住嘴巴，动静小点，拖到角落里去！”吴老二冷笑了一声，他挥挥手指挥着一群男人围了上去。 “这钱给你，别报警！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小琳面如死灰，进门出门，便仿佛丢了魂魄一样，原本澄净的眼睛没有了一丝光，她形同躯壳一样 “米饱我脏了不干净了” 王小琳终于流下两行热泪，她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良久她站起来，望向了浑浊不堪的沉淀池，一步步，又一步步，踏了进去。 李高卓手里拿着手机在落地窗前面来回踱着步。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那个疯子的事情？我劝你赶紧收手，把诉讼也撤回来，我罩不了你，谁都罩不了！” “可” “到此为止，你自己看着办，这几天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该死！”李高卓怒骂了一声，他将新款苹果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 清脆一声响，手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李高卓看也不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 “我的，亲爱的，爸爸，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啊。”李高卓看向了放在桌上的相片，相片中，是一个浅笑的女人和一个做着鬼脸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 捏了捏拳头，李高卓脸上的情绪迅速的消失。 叮铃铃。 摆在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李高卓神色冷淡走过去，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哪位？” “李律师？是李律师吗？” “哪位？”李高卓再次问了一声。 “我是城西污水处理厂的部门经理黄鲁，李律师，你救救我一定救救我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性惊慌失措的声音。 “脏的，还是干净的？” “脏的？干净的？” “我问你是干净的活还是脏的活！收费标准不一样！”李高卓不耐烦的道，这种客户总要浪费掉他很多时间。 “这个脏的。” “哦，你说明一下情况吧。”李高卓脸色不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9 布偶们 “我们当面谈？” “你是谁推荐过来的吧？那你应该有听说过我的效率和我的专业程度，不用见面，就电话里谈！” “那好吧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强*了一个厂里的员工后来她失踪了！” “失踪了？死了还是活了？你让她失踪的？” “不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弄出人命啊！她自己失踪的！” “自己失踪的，你慌什么。” “李律师这你就不懂了我这里是污水处理厂，我怀疑她投哪个处理池自尽了，没过多久尸体就会被翻出来的！而且她男朋友还报了案你得保我啊，李律师！要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保我！” 李高卓摇摇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这种客户简直是待宰的肥羊，表现得如此慌乱，只能是让他平白拥有坐地起价的机会。 “你能出多少？” “五五万！” “那我挂了，再见。” “十万，我给你十万！只能这么多了，我这里也不富裕！” “五十万！” “你疯了！我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 “哦？只是半套三环的房子，你出不起？强*罪判五年到十年，而这种恶劣性质的强*，间接导致了受害人死亡的，少说也是一个无期吧，你拿着你的钱，去监狱里花吧！我挂了，再见，祝你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等等！我给我给你五十万！” “被告人黄鲁，宣告无罪。” “无罪。” “无罪。” “不！不！不！”王米饱惊恐的大喊了几声，他醒了过来。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扭头，是陌生的窗户。 他再次扭头，看向了贴在墙壁上的三张照片，它们都是人的半身照，分别是：黄鲁，李老二，以及李高卓。 “杀了全部杀了全部的人” 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那徽章中央刻画着举杖的小人。 就在王小琳失踪后，一个自称为‘拉普拉斯’的陌生人打了电话过来。 了解了‘游戏’规则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邀请’，他一点儿也不想要钱，他想要的是复仇。 手机嗡嗡响动，王米饱目光呆滞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 是拉普拉斯！看到显示的来电人名称，王米饱眼中火光一盛，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属于人的部分，那是——仇恨，期待，渴望。 “开始行动。” 王米饱眼中满是仇恨，他的脸狰狞得不成人形：“可以了吗？我可以去杀了那三个人了吗？” “耐心点，我的朋友，很快我就会满足你的，不过，你得先给可爱的警察同志们一点小麻烦，按照我之前的指示，抵达地点，我届时会再指挥你的下一步行动的。” “志愿崇高理想，罪恶终有结算日。”电话那头沙哑的声音，以这句话做为了结尾。 按照拉普拉斯的指示，王米饱来到了专案楼对面的五层高大楼。 他背着包，但包里既不是炸药也不是热武器，而是一些食物，饼干，罐头，诸如此类。 虽然不知道拉普拉斯的这个指示有何意义在内，但王米饱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因为在王小琳失踪的三天后，是拉普拉斯帮助他找到了‘王小琳’。 而拉普拉斯还告诉他，将给他复仇的机会，复仇对于王米饱来说，这便是活下去的唯一意义了。 “一楼左拐第二个房间，有一个箱子，打开它，从里面把那东西拿出来。”拉普拉斯通过短信给与行动的命令。 一个快递包裹？ 王米饱有些疑惑，但还是撕开了包装，露出了里面的木质箱子。 王米饱打开了那个长方形的，几乎有他三分之二身长的箱子，里面是已经组装好的一杆枪哦不，这个体量或许该称呼为一架，作为半个军事迷的王米饱，不由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巴雷特阻击枪！ 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在国内这种严格的枪支管制下，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奇迹！ 拉普拉斯给他的惊喜已经太多，他一会儿就回过了神。 我能办到，小琳，如果是他帮助我的话，我能办到！我一定能替你报仇！ “木箱子底部，还附带着集装箱，连带着它，移动到顶楼，对准对面大楼阳台的，有缺损的位置。” “抵达六楼后，拆开你带来的食品，食用一部分，然后将包装留在地板上，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你这样，是会有报应的，你不怕吗？” 洗脸的时候，那些‘鬼东西’又在镜子里头出现了，这一次，是个女人。 女人空洞的眼睛看着他，重复着：“你这样，是会有报应的，你不怕吗？” 李高卓惊惧的叫了一声，蹬蹬后退了几步。 他一拳砸了过去，镜子碎了，女人也消失了，破碎的玻璃片扎进了他手背的肉，但他管也不管的径直逃出了浴室。 和往常一样吃完安眠药，但他的精神状态却并不和之前一样渐渐堕入睡意，他的眼睛不光是一点疲惫降下的意思都没有，更甚至瞪得满是血丝。 他有些粗暴的将摆在床头柜上的安眠药药品扫到地板上。 自从办完了上个委托后，李高卓总感觉背后始终阴恻恻的，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跟着他。 “你这样，是会有报应的，你不怕吗？”两个月了，李高卓一直听到重复说着这一句话的声音，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那些鬼东西，不断的在他的办公桌边上，副驾驶席上，镜子中，浴缸里，床头床脚，毫无征兆突然出现。 他们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只是呆愣愣不断的重复重复重复。 “你这样，是会有报应的，你不怕吗？”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李高卓骂了几声，他穿着睡衣慌不择路的打开门朝着车库跑了过去，在跌跌撞撞中打开车库门，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席上。 忽然，眼角余光中，他似乎观察到了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忽然出现在了后座上头。 那是他死去的妻子和女儿。 李高卓瞪大了眼睛，他猛的扭头。 空无一人。 “连你也要连你们也要来害我，连你们也要来害我是吗？！”李高卓抄起放在车座上的高尔夫球棍，往着空无一人的后座猛的戳击了几下。 这样的疯狂持续了几秒，李高卓喘着气停了下来：“是幻觉是的，是幻觉，不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没有鬼的。” 自己一定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没错！我一定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慕容医生慕容医生”李高卓喃喃起来，他掏出钱包，然后找到了那张洁白的名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0 上帝的音乐 “你来了。”慕容木站起来，露出一个微笑。 “救救我，医生”男人身穿西装，眼中都是血丝，他喘着粗气低着头，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握住了慕容木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疯狂的晃着慕容木的肩膀：“救救我救救我！我又看到了，我又看到了那些鬼东西！” 正是李中俞的儿子李高卓。 “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在我们这里，你很安全，我会救你的，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慕容木露出一个微笑，“来，给我你的手。” 许久之后，李高卓终于宁静了下来，微微颤颤着将手伸出，放在了慕容木的手掌上面。 “我们来做一个放松的小游戏，你用力压，压我的手，多大的劲都使出来。”慕容木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高卓深深呼出一口气，他选择了毫无保留的相信这个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压在慕容木右手掌的那只手上，渐渐的往下压去。 而就在这时，慕容木却一下撤开了手，喝道：“睡！” 李高卓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往前倒去，却被慕容木早有预料似的凌空抱住，这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进入了和睡眠类似的催眠状态中。 慕容木将他的身体放在了沙发上，而后拿来了一个mp3，将耳机插进了李高卓的耳朵里。 他按下了mp3的播放键，眼睛眯起来低头凑近了李高卓的耳朵：“放松些，我的朋友，这段音乐会帮助你。” 三十三分钟后，李高卓缓缓张开了眼睛，他脸上已经一片宁静。 耳边传来的是古怪的一段音频，它算不上是悦耳，但出乎意料的让他觉得放松，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 “你好些了吗？”慕容木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慕容先生，这是什么？”李高卓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真是奇妙的玩意，虽然不好听，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舒服。” 慕容木：“我首先得道个歉，这是还未获得大众认可的治疗手段，它叫音频毒品。” “毒毒品？” “只是庸众们的称呼，我称呼它为上帝的音乐。” 李高卓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上帝的音乐吗？” 慕容木：“它就是一段音乐而已，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的损害，这种常见的耳机，也不可能发出次声波和超声波。”慕容木淡淡笑了笑，“你可以带走它，不过得保证你不会分享给其他人，毕竟这个治疗手法可是我的专利，另外，你得付出你的资产的三成来购买它。” “我可以担保，你如果每天听上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就不会受到那个噩梦带来的困扰了” 李高卓立刻便抢过话：“我愿意！” 翌日清晨。 “你相信果报么？你相信果报么？”耳边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喃喃着。 “三年前也是，两年前也是，半年前也是，三个月前也是，你相信果报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法理的，我没有错！我没有做错！大家都是这样，我拿钱，他胜诉！我有什么错！” “法理？呵呵，法理是人定的，人定的就有漏洞，但是啊我都看清楚了哟。” “啊！别过来！”李高卓惊呼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没电了，该死的”他转动着满是血丝眼珠子，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手掌中紧紧攥着mp3，过了一会儿发现房间内没有异常后，他疯狂翻找起抽屉来。 满抽屉的杂物和文件被粗暴的甩得满地都是，当插上电源，耳机中再次传出那令人心安的古怪音频时，李高桌脸上的肌肉渐渐变得舒缓，而呼吸也渐渐平稳，终于再次进入了睡眠之中。 清晨六点五十分。 距离新的名单发布还有十分钟，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大厅里头。 心脏似乎随着数字而跳动。 张池第一次有了想让时间停止的想法，而那依旧闪动的数字却不以任何的意志为转移。 “出现了！” “是李高卓？是李高卓！找到他！”李想瞪大了眼睛，随后便嘶吼出声！ 徐常有些咬牙切齿，它们以为李中俞这个案件已经落入了尾声，但现实的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该死的我立刻定位他的位置！”徐常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不一会儿便接着道，“有了！” 这一次的准备和先期工作更加充分，徐常对于上个案件自己没能提供多大的帮助似乎有些耿耿于怀，这一次还未等刑警们冲出会议厅，通过手机的卫星定位就已经完成。 随着他出声，投影银幕上一副地图闪现了出来，有一个红点居中，闪烁着尤为醒目。 “这个位置仅供参考。”徐常指了指投影银幕，他将从打印机中吐出的一摞纸甩在了桌子上，“上面有他的家庭住址，以及可能出现的位置，分别是博学路高级住宅区201和森海心理诊所，这些地方也要分派警员过去。” 李想盯着银幕看了一会儿，又立刻将目光投在纸张上，“　那里是西城区？他在移动！好快！这已经超过了国道限速了！行动！按照之前的预演来，第一小组，第二小组，第三小组去博学路201和世贸大楼和森海心理诊所，肖宇涛，第四小组，你们跟我来！我们去定位的位置！” 李想将手机从腰间抽出，然后拉上了击锤，紧接着便从会议厅冲了出去。 “这一次，你休想得逞！”李想咬牙切齿的道。 黄凝颜死死盯着资料上的森海心理诊所字样，这个心理诊所便是慕容木经营的那一个，她心中隐隐不安，向着徐常问道：“为什么森海心理诊所是他常出现的位置？你怎么统计的？” 徐常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破解了他的常用通讯账号，qq，msn和微信，其中qq和微信都有类似‘足迹’这个功能，不过非常的不精确，但这无关紧要，样本多了，就可以减少误差值，通过这样简单的数据统计就可以得出他常去的地点了。” 黄凝颜：“他为什么这么频繁的去心理诊所？有心理问题？” 徐常摊了摊手：“这个就不是我这么少的时间内能够知道的了，接受心理咨询和治疗，再或者经营心理诊所的这个人是他的客户，都有可能。” 黄凝颜心底一沉，当下就和张英沟通了声，喊道：“第三小组，跟我到森海心理诊所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1 雨幕 心理诊所。 警车在雨幕中悄无声息的停下，黄凝颜深深呼出一口气，她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手枪，冰冷着一张脸对着随行另三名男性警员道：“听着，我们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李高卓，一个是慕容木，这是他的照片，见到他的第一时间，立刻控制住！” “这”一名警员结果传递过来的照片有些疑惑，一开始似乎并没有接到这样的指示？ 黄凝颜一张脸满是寒霜，她目光在这名警员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不由让对方打了个冷颤，“所有的责任都我来承担。” 照片被迅速的传阅，在最后一名警员点过头之后，四人小组从警车内一拥而出，轻巧灵活的朝着心理诊所的大门接近。 黄凝颜面孔冷峻的对着后方比了个战术手势，伸出三个手指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缩起，她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向上以小弧度却有力的挥舞了一下！ 咚！ 心理诊所并没有上锁的大门被一下掀开！ “真是粗暴呢，你可以选择敲门的，黄警官。”慕容木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哦不，和肖宇涛第一次和他照面时候稍有不同，即使黄凝颜把黑漆漆枪口指住了他，慕容木依旧是神态自若的坐在了沙发上。 “抱头蹲下！”黄凝颜话中透着丝丝寒气，“告诉我，李高卓在哪？” 上一个死者李中俞和或许将成为下一个受害人的李高卓都和慕容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如果说慕容木不是这个主导案件的关键人物之一，她绝不相信！ “这是你们的传统么？一样都是抱头蹲下？”上一次肖宇涛冲进心理诊所时对待他也同样是如此，“黄警官，你们这可算是私闯，有搜查令吗？” 慕容木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手枪：“哦不，看起来，你们需要的是逮捕令。” 黄凝颜：“李高卓在哪？” 慕容木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在三名警员的逼近下，他叹了口气，蹲在了沙发旁的地板上。 “你们警方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我可没有在顾客身上放置定位装置的奇怪癖好。” 黄凝颜又欲开口，耳麦中却响起来张池的声音：“我们找到目标了，的确就在西城区的，目标正在逃窜，似乎情绪很不稳定。” 黄凝颜深深看了慕容木一眼，另三名警员朝着她投来询问的目光，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处理，李高卓既然在西城区被发现，那按照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擅闯其实是毫无道理，更有牵连之嫌。 慕容木：　“预料到这个情况，其实我已经委托了律师，你确定？黄警官？” 而居中调遣的黄凝颜却丝毫没有动摇，她一挥手道：“拷上，押回专案楼！” 李高卓所在的西城区。 大雨仍然毫不停歇的下着，雨珠连成一线，由于能见度低的原因，警车的行驶速度只能维持在较低的水平。 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而后又被雨刷扫开，短暂的清亮视野只维持一瞬，又迅速被雨滴砸碎，噼里啪啦的声音即使在车内都能够听到，甚至将警笛声都盖下去了一部分。 “队长，确认目标！” “队长，发现目标了，就在前面！”车道监控系统不时闪烁出光，这是道路高速照相机正在拍照。 “追！” 朦胧雨雾中，两辆车先后疾驰而过，雨帘似被惊动，腾起一大片的泼雾。 到了这里，车辆已经渐渐少了，而目标就在眼前，所有人都惧怕夜长梦多，警车的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肖宇涛死死盯住了已渐渐接近的黑色轿车，他打开车窗，手里拿着手枪，而后半个身体探了出去。 “队长，这太危险了！” “肖宇涛！”李想也试图喝止他的行动。 “不要管我，保持这个速度！”相对速度下，雨滴砸在脸上如同针刺，肖宇涛努力撑开眼皮维持着视野，然后连扣了三次扳机！ “砰砰砰！” “打中了！”驾车的张池惊喜的出声，肖宇涛的运气委实不错，其中一发子弹精准无比的射击在了车胎上，那辆奔驰车被射击的车胎后轮，顿时肉眼可见的干瘪的下去，雨天湿滑，它立刻就开始失去了平衡，开始朝着道路的一侧倚斜。 哐！哐！哐！ 玛莎拉蒂车内，李高卓状若疯狂，他的面孔狰狞而可怖，脚下几乎踩足了油门，即使后胎被子弹击中而开始打滑，也全然不顾忌，整辆车贴在了边栏的一侧，由于摩擦，剧烈的颤抖起来。 李高卓神经质的喃喃着。 “别过来！” “你们是来抓我的对吧？你们要抓住我然后吃了我，我不会让你们抓住的，我不会让你们抓住的休想抓住我！休想！” “休想，休想” “该死的，他疯了！这么开车很可能会翻的！”张池脸色难看的道，前方的奔驰车，仍旧贴着国道的边栏往前极速奔驰 “他转向了！”李想眯着眼睛，视线穿过了朦胧的雨幕，就在李高卓所驾的车转向扎进国道旁的建筑群中后的不久，那辆车终于碰在了混泥土墙壁上而停了下来。 再然后，李高卓打开了车窗从车内走了下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想来应该是在刚刚的碰撞中受伤了。 这处建筑群是一个污水处理厂。 由于雨天，原本沉淀在净水池中的污水咕噜噜翻起泡沫，狂风和暴雨砸落在室外的沉淀池上，上面不断波动着奇特诡异的褶皱。 李高卓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李想骂了一声：“徐常！徐常！目标进入了西城区的污水处理厂，你可以精确定位他的位置吗？” 由于暴雨，对讲机的信号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干扰，徐常在对讲机中传出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嘶哑而不真切。 “相当困难，只能锁定大致的区域，按照内部的路线图，他极有可能是从一号或者二号入口进入污水厂的，你们分头行动，里面的视野还算开阔，未必不能靠搜索找到他。” 李想和肖宇涛视线交流了一会儿，很快四人小组分成了两队，分别朝着一号和二号入口冲了进去。 “真臭”张池捂了捂鼻子。 肖宇涛同样皱了皱鼻子，他张望了一阵，从入口走进，能够看到左侧错综的钢铁管道，而在右侧，则是约莫五十米长宽的污水池。 张池凑近看了看，不由有些直欲作呕。 “是脚印！”肖宇涛这捕捉到了深色地板上一行湿脚印，“这个方向，我们走！你通知一下李想。” “嗯好！”张池应了一声，打开了对讲机，“李队，我们这边发现了目标的脚印，不过还没有目击确认目标，在二号入口进来的大厅第二扇小门。” 那边电子音立刻便传回沙哑的回复：“好，你们先跟上，我们随后就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2 他死了 于此同时。 李高卓喘着粗气，他用手紧紧的握住了mp3，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跌跌撞撞的在错综复杂几近于迷宫的污水厂中逃窜着。 似乎由于受潮，mp3声音有些若隐若现，这让他一下子就变得暴躁了起来。 “不，别过来！别过来！休想抓住我！” 李高卓咆哮了一声，额头狠狠的朝着金属管道砸了上去。 哐当一声巨响，李高卓只感觉到一颗弹珠在自己脑壳里反复弹跳似的疼痛，随后便是一阵阵袭来的头疼欲裂。 面孔狰狞的他摇晃了一下mp3，欣喜中，音量变得稳定起来。 他握住了耳朵，脸上出现了舒适的神色，如同一个毒瘾者般。 “往左边，那里就是彼岸，一切如你期待的，你会在那里获救。”夹杂在音乐中的，是慕容木轻柔而蛊惑人心的声音。 “左左”李高卓的嘴唇张合着，沙哑的重复着喃喃着。 而与此同时，肖宇涛一行人来到了李高卓刚刚经过的管道处。 “这是血？”肖宇涛伸出手指，摸了摸管道上的红色液体，这时，后方突传来了脚步声，李想在这个时候亦跟了上来。 “怎么样？” “应该就是在前面了。”肖宇涛定睛看着地上微不可查的脚印。 “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我刚刚隐约听到了咆哮声。”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正常的！”张池瞥了瞥嘴，“都他妈的精神病！” 精神病不等等！ 肖宇涛脑海中电光一闪，心中的不安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快！追上他！”他吼了一声，迈开步子冲了出去！ 李高卓机械的按照耳机中传出的指示不断朝左迈开步伐，在走完最后一段通道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大厅，目光恍惚的从平坦的地板游离到天花板，最终定格至通道正对的数十米处一扇微微打开的铁门。 “就在你眼前的这扇门后面，快过来！它们要来了！”耳机中慕容木的声音，这时忽然变得急促而严厉起来。 “不！你们休想抓到我！”李高卓怒吼起来，他开始迈开腿狂奔。 那扇门如同天国的门从心底里诱惑着他接近，接近，再接近！ 突然！ 脚下一空！ 李高卓满脸是不可置信之色，下一瞬间，他的整个身体向下陷了下去！ 污浊，恶臭的液体将他淹没！ 肖宇涛已隐约能够听到李高卓错落的脚步声，而拐过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昏暗通道的尽头似有微光一闪。 当狂冲出通道，眼前一幕映入眼中的时候，肖宇涛瞪大了眼睛怒吼出声！ “不！” 李高卓只剩下半个身体还露出污水水面，他甚至没有一个完整音节的呼喊着，只是扑腾着，不可制止的接着在污水池往下陷落 那张绝望而脸映在肖宇涛的眼中 “救他！”李想下一刻便赶到，他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当即便想也不想的蹲身蓄力。 “你想干什么？这不是池水，这是沼泽！你去救他，你也会死！”肖宇涛咆哮着喝止了他。 李想怵然一惊，他的面部表情此时此刻也狰狞起来：“找绳子，棍子，无论什么，救他！” “这是精心设计的杀人现场，不会有这种东西！”肖宇涛声音颤抖着说道，他最后看了一眼处于污水池中的李高卓，扭身转过了背。 “啊！！！！！！！！！！！！！！！！！！！”李想仰天发出一声咆哮，他跪倒下来，用拳头狠狠砸击起地板，“该死该死该死” 李想的眼中似乎要渗出血来，他死死的瞪着李高卓陷落的位置，漫无边际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污水池中，只翻出几个泡沫，它们浮起来的那一刹那就破灭——一如短暂而脆弱的生命。 专案楼会议厅。 留守的刑警们神色紧张的顶着银幕，居中的红点已经停下了高速移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在一小块位置腾挪。 忽的，那红点就熄灭不见。 刑警们骚动起来。 徐常赶忙出声解释：“这很有可能是手机遇水死机了，李高卓的情况，我们等待李队长和肖队长的消息。”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中央的投影银幕上，闪烁了一下，而李高卓的名字，被一道笔直的横线划去 他，死了。 徐常瞪大了眼睛，眼皮狂跳起来，他立刻便打开了对讲机：“肖队长，李队长，你们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李高卓死了？到底什么情况！？” 他多么期待对讲机那头否定的回讯，但只有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回应：“他死了，联系119打捞尸体。” 李高卓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栋专案楼，审讯室中，黄凝颜脸上的寒霜覆上了一层又一层。 慕容木的视线从黄凝颜和董飞卓的脸上分别扫过，露出一个微笑：“我建议黄警官赶紧放人我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之前和他的交流也只局限于雇佣关系，他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董飞卓同样在审讯室中，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鄙人虽然在心理学这个领域没有太大的建树，但从黄警官的表情中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的。”慕容木再次微笑，“哦对了，黄警官，我建议你立刻放人，我的律师已经准备了成套的起诉材料。” 董飞卓有些暴躁的挠了挠脑袋，他有些不爽的对着慕容木比了个中指，当即打开了对讲机，切换到了某个并不为刑警们日常使用的频道：“让他所谓的律师滚蛋！左一句律师又一句律师的烦死我了！” 从对方那里传来了肯定的答复，董飞卓对着慕容木讥笑道：“我敢担保，你所谓的律师会在十五分钟内把你的客户资料扔进碎纸机里，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交谈了吗？” 并不和董飞卓期待的，慕容木却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依旧神色自若，只挑了挑眉：“哦？” “看起来，你们的力量并不止这么点儿？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董飞卓冷笑了一声：“你的两个客户，全部在歇斯底里中自我毁灭了，你高兴不高兴？” 慕容木淡淡一笑：“这两个人全都罪大恶极，我当然高兴极了！换做是谁，我想他的感受都和我一样，哦，这前提是，如果他有一些社会责任感的话”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3 另一具尸体 慕容木淡淡一笑：“这两个人全都罪大恶极，我当然高兴了！换做是谁，我想他的感受都和我一样，哦，这前提是，如果他有一些社会责任感的话。” 黄凝颜淡淡扫了一眼董飞卓，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又将目光收回，在慕容木脸上停留了一瞬，旋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他押进拘留室。” “是！”随着黄凝颜的发号施令，一旁站岗的警员将慕容木从老虎椅上卸了下来，然后架着从审讯室押了出去。 待到审讯室的自动门再次合上的时候，黄凝颜开口道。 “好了，不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上面下来的人，不止你们三个吧？其他人呢？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协助办案？还是——阻碍我们办案？” 董飞卓叹了口气，将手中旋转的魔方停了下来：“这不是国家机器运转的结果，而是我的提案，被卷入的力量越多，我们的损失也可能越大，我们至今不知道‘拉普拉斯’他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假如说，他的目标是杀死所有和他对抗的人类呢？事实上，正是由于我们表面的力量如此薄弱，所以‘拉普拉斯’和我们玩的游戏才这么无伤大雅，我们不能冒着风险去试探他的底线。” 黄凝颜的语气渐渐的带上森寒：“你的意思是，专案楼里的这些人，全都是在能够被损失的范围内？” “不错，我们全都是可以被抛弃的棋子，我的意思是——也包括了我自己，我都入局了，黄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董飞卓和她对视，脸上并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黄凝颜淡淡道：“人完成一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心理过程分为：动机，持续，激励，以及自我实现后的反馈，它构成一个环，目前的情况是，环中的自我实现这个结构体被破坏了，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无法战胜的，超乎想像的敌人，初始动机和激励因素很快就会消磨殆尽，专案楼的崩溃，只是迟早的问题。” 董飞卓摇了摇头：“不，‘拉普拉斯’可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胜利的‘棋子’在我们这一边。” 黄凝颜露出疑惑的表情，终于有些动容：“胜利的棋子？‘它’是什么？” “主角将很快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你，黄小姐，你不需要知道。”董飞卓将魔方放进了兜里，从审讯室走了出去。 “黄凝颜那边已经将慕容木控制住了。”李想戴上了医用手套，即使拳头关节处布满了血迹，他也不想让人看到这些伤口，那无疑是耻辱的标记。 肖宇涛淡淡点了点头，他一直处于沉思状态，从李高卓溺亡于沉淀池起，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当119的消防队员将李高卓的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刑警们心底都有些恨不得离得远一些，这处处于净化污水中的终端一环，淤积的所有人沉淀池中最下方的部分，鬼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也只有法医倩微可以对这具恶臭的尸体处之若素，她翻了翻李高卓的眼睛：“目前看来，死亡原因是窒息，死者生前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头部这个伤口是在一小时内产生的，我要不要解剖？” 肖宇涛在大厅内踱着步子，李想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他同样在一张脸阴沉着四处搜索着。 “他之前耳朵插着耳机的，那耳机呢，你们找到了没有？”肖宇涛凑近了尸体看了看，却发现李高卓的脖子上空无一物。 “你说的是这个mp3？”一旁一个119的执勤队员把一团‘淤泥’递了过来。 肖宇涛忽然不在意这团淤泥的肮脏，伸出手在里面鼓捣了一阵，最终把半个手掌大小的mp3从淤泥中拉了出来，“是，就是它，团子！” “好啦我来啦。”欧阳团捏着鼻子走了过来，她戴上了手套，将mp3小心的装进了封装袋里头。 肖宇涛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晃过，李高卓的死疑点重重，他记得在其死亡之前，正对的墙壁上有一道闪光，但现在他扫视着那面墙，却没有发现窗口，亦或是能够发光的事物。 这面墙壁除了由于从屋顶渗落下来的雨水而变得湿漉漉之外，再没有更多可以发现的了。 “那个闪光，它到底是什么？” 然而一声惊叫却打断了肖宇涛的思路。 这声惊叫来源于离他不远的李想，他站立着的位置是一个由于地板伸出到污水池的平台。 “这里他妈的有条绳子！”只见李想一脸恼怒的握着绑在栏杆上的绳子。 肖宇涛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有绳子？假如说这是为李高卓设计的杀人现场，本不该出现这种东西才对！除非李 高卓死亡并不是唯一的选项，他原本是能活下去的！ 但在刚刚，李想试图去寻找能够救回李高卓的工具的时候，肖宇涛却阻止了他 想到这里，肖宇涛心中一个咯噔，冲着李想走了过去。 他立刻就伸手拽了拽，但立刻，脸色就又有变化，手中传回来的是非常结实的力道，绳子那一头，还拴着什么东西！ 肖宇涛察觉到前者脸色的变化，心中一沉，“怎么了？什么情况？” 李想沉下了脸：“这绳子太实了，下面有东西。” 肖宇涛神色复杂起来，盯着那绳子连接着的污泥下方，心情不知是轻松了些许还是更沉重，叹了口气。 “119的同志，过来这边一下，这下面有东西！”肖宇涛对着另一边已经忙碌完，正准备整装收队的119队员们挥了挥手。 119消防队领头带队的一个中年走了过来，对于肖宇涛的‘颐指气使’，他颇有些不满：“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我们119来干！警察同志！” “我想，这个活是必须你们干了。”倩微提着勘察箱走了过来，她眯了眯眼睛：“没猜错的，这下面的东西，是尸体，是另一具尸体。” “你还是这么敏锐。”肖宇涛对着她笑了笑，而后扭过头对着中年领队致歉了一声，“麻烦你们了，万分小心，很有可能已经高度腐烂了。” 中年领队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说什么，你说这下面还有尸体？你靠什么得出这样的推论结果的？” 肖宇涛脸上带着些歉意：“我想只要你们把它打捞出来，就能知道答案了，麻烦了。” 消防队员再次整装下水，随着下去执行打捞任务的两名消防员发出的一声惊呼，另一具尸体，被他们从淤泥中拖拽了出来。 它的确如同肖宇涛所推测的，已经高度腐烂了面部，四肢和躯干，全都膨大了一圈，这是尸体在多菌环境的水质中长时间浸泡导致的巨人观现象，绳子的另一头，正系在尸体的脖子上面。 “总算是没白来一趟呢。”法医倩微用手指勾了勾医用手套的边缘，啪的一声轻响在周围一圈死寂中清晰可闻。 “死者是女性，大约二十五岁，根据腐烂情况，死亡时间在二十天到三十天左右，她的脖子上有被勒过的勒纹，不过看起来，并不是死亡的原因。”光是李高卓像是扔进粪坑里染了一圈的尸体就让一部分的刑警难以接受，这副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女性尸首，更是让他们一下子躲到了十米开外。 “那么是溺亡？” “有可能，还要等解剖。” 没有人想要看到它，即使是和它对实际几眼也会做恶梦吧？ 李想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站到了一旁，“她身上，有能够确认身份的东西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4 疯妻徐苗的孙女 倩微伸出手在尸体上摸找了一阵，摊了摊手：“很遗憾，没有这样的东西。” 肖宇涛当即转过了头去，打开对讲机联系徐常道：“你联系局里，询问一下最近这一块区域有没有女性的失踪案。” 不出他的意料，五分钟后，徐常便回复：“有的，有一位，污水处理厂的员工王小琳，这里还有她男友王米饱的报案记录，他说他女朋友遭到了污水厂经理黄鲁的性侵，但是这之后王小琳就失踪了，警方未能得到有力的证据，这之后黄鲁和提起了诉讼，把黄鲁告上了法庭，结果没能胜诉，等等被告方黄鲁的律师，刚好就是李高卓！” 肖宇涛眼睛微微眯起，不出意外的话，沉淀池中的尸体无疑就是王小琳，不过她到底是被人杀害还是自杀，目前还无从得知。 他打开对讲机：“徐常，王小琳的男朋友王米饱，他的个人履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能不能找到他？” “王米饱的个人履历本身没有任何的特殊，就是普通的进城农民工，我这边掌握的信息是，败诉之后，王米饱很快就辞掉了污水厂的工作，这之后到底去了哪里，却并不清楚了。” “那你安排一下警力，保护好黄鲁和吴老二！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乃至下下个上审判名单的人！” 王米饱是第三名代理人吗？ 肖宇涛脑海中的念头激烈的碰撞起来，第一封邀请函给了齐诗，至今还在警方的手里，第二封邀请函同样在孟大的住宅地址被发现，徽章由于被他的家人带出了国，还没有被他们掌握在手里，代理人邀请函总共发出了四封，但目前看来，这里面并没有规律可言，目前已知的两位代理人，齐诗和孟大都和审判者名单上的名字毫无瓜葛 他又想起在专案楼对面的施工大楼发现的巴雷特狙击枪如果说曾经出现在那里的人是王米饱，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是从哪里获得了它，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掌握了用法的。 不或许拉普拉斯根本就没有想过让王米饱开枪，只是在那里蹲点作为威慑，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警察扑过去，没有找到任何的人影，他根本不需要开枪，只需要布置好现场之后离开就好了！ 至于现场那些用剩的干粮，很有可能只是用来掩饰真相。 张池挠了挠头，他有些不大确定的说着：“这么说来，李高卓的罪名就是包庇犯人？” 李想点了点头：“或许如此。” 肖宇涛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拉普拉斯这一次不公布罪名一定有深层次的含义在内。 他操作起对讲机，联系前往李高卓住宅的小组：“喂，张英吗？你们搜索一下李高卓的房间，找出他所有的客户资料。” 警方无法光凭目前这么单薄的理由而逮捕慕容木，李高卓的死亡充满了一股迷雾般的诡谲，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精心设计的杀人现场？又为什么会突然失足掉落进沉淀池里？ 那个mp3可能有接受远程信号的可能，而‘拉普拉斯’则一直通过这个来言语暗示李高卓但这还不够，要说全靠这样的语言暗示让李高卓进入沉淀池，那这简直是如同言灵一般的神乎其技了！ 李高卓是怎么进入沉淀池的？他就在肖宇涛的眼前溺死，那副挣扎的样子，显然，要说他是一开始就准备自杀，是没有办法自圆其说的。 肖宇涛头疼的揉了揉眉尖，随着案件牵扯到的人越多，而案情也越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出现在审判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是李中俞，第二个是他的儿子李高卓”肖宇涛喃喃道，他眼神陡然一亮，立刻便再次打开了对讲机，调整到了对应的频道：“凝颜，你是去心理诊所了吧？控制住慕容木！” 黄凝颜：“我已经把他带回专案楼了，怎么？李高卓死了？你们在现场有什么发现？” “没错，他死了。而且，在现场我们还发现了另一具尸体！” “另一具？！”黄凝颜语气难掩震惊。 “情况复杂，等等再和你谈，哦对了，李高卓，是慕容木的顾客之一吧？他在接受心理治疗和咨询？” “不错，我通过搜查心理诊所，已经找到了他的客户名单，李高卓的确是他的客户之一。” 肖宇涛沉吟了一会儿：“你组织一下警力，去到我们上次去过的李中俞和他老婆的平楼，然后控制住李中俞的老婆徐苗！我随后也会过去和你汇合！” 紧随李中俞之后的第二个死者是李中俞的儿子李高卓，着实打了他们个手忙脚乱，谁都没有想到，居然这一对父子都上了死亡名单，他们本以为，审判名单上的名字，应该是更离散的才对，却不想前两名竟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这绝不会是巧合，再者，这一次甚至连李高卓罪名都没有公布，已经有理由可以相信酿成这一连串案件的犯人，和李中俞这一家子有着紧密的联系，无论徐苗是否是下一个目标，但她也一定是关键的涉案人！ 距a市人民大学南大门的西北方向一千五百米处的平房，李中俞妻子所在的住处。 在门口，原本整整齐齐摞起的红砖，在这个时候散落得到处都是，而这个时间本应在细致的将这些红砖重新擂起的疯子徐苗，却反常的躲在了屋子里。 昏暗狭窄的空间里，有一道微光提供了些微的视线，这道微光来自于手机屏幕，徐苗用双手捧着它，仿佛这个手机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孙女儿啊，孙女儿啊两个坏人都已经死了都已经死啦”老妇人仿佛在和电话那头的某个人将电话一样絮絮叨叨的，她的语气轻快。 若是旁人再次，肯定会因止不住的惊讶，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会使用手机这种新玩意吧？ 手机中，传出一个清亮的女声，喊着：“奶奶” “孙女儿，下雨天天气冷要记得多穿衣服啊” “奶奶。” “孙女儿，别感冒着凉咯，那就不好咯。”她像是一个正常的老人家，关心的唠叨着。 “奶奶。” “孙女儿，你现在算了算也有二十岁了吧？是时候找个好小伙嫁咯。” 手机里头的女声，在这个时候带上了哭腔：“奶奶” 老妇人脏兮兮的脸上，滚下两行热泪。 门外，黄凝颜和肖宇涛趴在了墙壁上，虽然那恶劣的味道始终萦绕在他们的鼻翼，但此时此刻，不光是他们，随行的几名警员也都很好的克服了下来。 隐约能够听到门内老妇人的絮叨声音，肖宇涛皱了皱眉，和黄凝颜眼神对视了一下，而后便一脚踹在了门上！ 咣当一声，老旧破败的门根本经不起这一下重踢，整个被踹倒了下去！ 一阵恶臭扑面而来，肖宇涛打开手电筒照射了过去，说这是人住的地方倒不如说是猪圈，粪便，腐烂的饭菜散落得到处都是，地板湿漉漉的，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霉菌，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还能身体健康，就如同慕容木曾经说的，简直是一个奇迹！ 他们最终在床底板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徐苗，肖宇涛对着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我们是要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别过来！我会报警我会报警的！”老妇人举起手中的手机，和她原始人般的形象，以及奇古的面部想比起来，这种现代工具出现在她的手里，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黄凝颜和肖宇涛对视了一眼，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至于报警其实我们就是警察，我们是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的。” 这话说着，黄凝颜从口袋里掏出了警证，“你认得它么？这就是警证，你看，上面的徽章和花纹，我们的的确确就是警察！” 老妇人像是隧道中的鼹鼠似的微微探出脑袋来，她看了一眼警察证明，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然后又缩了回去：“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吧？” “不是，当然不是！”肖宇涛赶忙应了一声，他把藏在身后的枪插进了裤腰带里，然后举起了两只手：“我们没有枪！你看！” “孙女儿说可以跟你们走。” 孙女？ 众人心头皆是一震！据他们所指，徐苗的孙女儿那可是只有一个，两年前死亡的李梅春！ “对的，其实我和你孙女儿还算熟悉呢，我可以和她说说话么？”黄凝颜展颜一笑，她盯住了老妇人攥紧的手机屏幕。 “不不能给你！我不会把我孙女儿交给你的！”徐苗立刻就惊叫了起来，黄凝颜这个伸手动作一下子触怒了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5 崩溃的引子 肖宇涛一张脸渐渐冷了下来，黄凝颜这时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黄凝颜温和道：“那好吧奶奶，我们不会抢走你孙女儿的，跟我们走吧？我们会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有水，有好多好吃的没有人会伤害你，我是你孙女儿的朋友，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 说着，她甚至举起手指做发誓状。 这一次，徐苗倒是顺从的从床底板下走了出来。 “走吧。”黄凝颜伸出手，不得不说她对于如何和人建立信任关系很有一套，徐苗乖巧的用满是老茧的一张手握住了黄凝颜的手掌，而后便被领着朝着楼下走了出去。 黄凝颜上次被臭气熏得落荒而逃犹还在目，这一次却如此的淡定，不由让肖宇涛有些侧目，克服这些苦难背后的驱动力是什么，他一清二楚那是身为一个执法者的使命感。 “你们留在这，搜索一下房间，技术组那边没办法调遣更多的警力出来了，你们就充当临时的勘察员吧。”肖宇涛对着身后两名警员吩咐道。 这两名警员顿时脸拉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在这个环境多呆哪怕一秒钟。 但即使如此，这两名警员还是点了点头应是，然后捂住了鼻子一头扎进了那恶臭的房间中。 肖宇涛不时将目光放在后视镜上观察徐苗，后者对于手里的手机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这部手机是谁给她的？她又为什么这么紧要这部手机？孙女儿？她还有其他的孙女儿？再或者，李梅春没有死？ 这些疑问一个个从脑海中冒出来，却千丝万缕没有任何的头绪。 “你先下车。”肖宇涛对着黄凝颜说道，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了后座的徐苗。 黄凝颜点了点头，会意的道：“你小心。” 待到黄凝颜从车内离开，肖宇涛面色更冷了一分，而徐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的身体往着角落一缩。 肖宇涛面无表情的探了一只手过去，作为年近五十老人的徐苗，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他从手里夺走了手机。 “不！”徐苗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吼。 “还给我，把我的孙女儿还给我！”徐苗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从肖宇涛的手里把手机重新夺回去。 肖宇涛无视了徐苗的厮打，他迅速的把手机的后盖拆开，然后将手机的电池拆卸了下来，这是一部常见的安卓智能机，产自三星，手机的棱角已经有了些许的磨损，似乎是被使用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坏人，骗子！把我的孙女儿还给我！” 肖宇涛仔细打量了一眼拆开后盖后的工业设计结构，小心掂量了一下重量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把它放进了封装的取证袋里。 他刚刚的举动是为了确认这部手机到底是不是藏有炸弹和窃听器，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出于保护的考虑，他还是让黄凝颜先下了车。 而即使这部手机没有集成炸弹和窃听功能，而且专案楼设置有信号屏蔽装置，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让徐苗携带着这部手机进入专案楼，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须被杜绝！ 黄凝颜神色紧张的站在不远处，见着肖宇涛拆卸的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仍然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她松了一口气，却没有走过来，而是扭身向着专案楼内走了进去。 肖宇涛打开了对讲机，“我是肖宇涛，我已经把李中俞的妻子带回了专案楼，目标情绪有点不稳定，需要至少两个警员下楼协助我” 那头立刻便予以了回复，是徐常的声音：“好的，我立刻安排人下去。” 说话间，徐苗藏污纳垢的指甲在肖宇涛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猩红的伤口，但他却始终面无表情，只伸出了手指，将血液擦拭而去，并不为所动。 “又来了一个疯子。” 拘留室执勤的警员嘀咕着，看着被押进来的徐苗头大如斗。 “看这个情况，我们要采取一些限制行动的措施了。”肖宇涛也有些头痛，自从他从徐苗手里把手机抢走之后，这老妇人仿佛一只野兽一样嘶吼着，并且用爪子攻击肉眼所见的任何人。 “宇涛，你先离开一会儿，我试试看能不能让她安定下来。”黄凝颜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被两名警员架住却仍在猛烈挣扎的徐苗。 “嗯，交给你了。”肖宇涛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向一旁。 徐苗的力气委实不小，两名警员控制住她都显得有些吃力，向着肖宇涛询问是否能给她戴上手铐，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两名警员才把她架着押进了专案楼。 肖宇涛见到了这一幕，总算是松了口气。 恰也从李高卓的死亡现场收队回来的李想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那是？” 肖宇涛叹息了一声：“李中俞的老婆徐苗。” “你把她押回来，是有了什么新思路，还是说只是保守起见？” “是保守起见，我们不能放任之不管。”说着，肖宇涛把手机递给了李想法，“她的这部手机似乎有些蹊跷，她一直捧着它，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孙女孙女！我等会儿就带过去给刑事技术科。” 李想淡淡点了点头，李中俞那个疯子似乎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阴影，他不认为能够从另一个疯子那边找到什么突破口。 一路上无话，他们爬上二楼走进了会议厅内，投影屏幕上的倒计时，随着李高卓的死亡再次跳动起来，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李老俞的死亡他们没能阻止，李高卓的死，他们也没能阻止没有任何人有信心，去阻止下一桩即将到来的死亡。 李想和往常一样，站在了研判案件的位置上。 “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消息，没错，李高卓死了，溺亡在污水处理厂的沉淀池里。” 一干刑警到这时已经显得有些麻木，只愣愣的盯着李想。 李想心中重重一叹：“我知道大家都很沮丧，但是在座的各位可都是精英！警界的精英！多棘手的案件没有经手过？又有多少个罪犯逃脱法网？我知道董飞卓前一阵子和大家说的话让大家有些信心不足了” 董飞卓转动魔方的双手停了下来，他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掩饰的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展现在了脸上。 “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充分认识敌人同样是打倒敌人的一环。诸位！”李想音量提高，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过去。 “我们一直有一个误区，包括我，也驻留在这误区里头好长的一段时间那就是我们对抗的到底是谁，是ai？还是人类？” “拉普拉斯？”对于李想的这个问题，其中一个警员疑惑的出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6 音频毒品 李想闭上了眼睛，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对抗的绝不是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拉普拉斯’，我们要对抗的只是有着拉普拉斯帮助的人类而已，是人就会犯错，即使拉普拉斯给了他多大的便利，给了他多少资金，设计了多么详尽严谨的手段，是人就会犯错，就像在上个案件中，虽然结果是惨痛的，但我们无疑获得了胜利！” 说到这里，李想深深看了一眼肖宇涛，而不约而同的，其他人也把目光投了过去，事实上，肖宇涛在上个案件中扮演的角色，绝对是最关键的那个破局者。 “重复一遍，我们要对抗的不是拉普拉斯妖！而是它帮助的人类！事实上，以我们的能力，我们的配置，以上面提供给我们的资源，也对抗不了它！我们是最最最底层，我们的力量只允许我们做到我们能做到的！但是我们不必因此而绝望，而沮丧，因为这样的对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输了不丢脸，赢了是荣耀！” 李想说出这句话，一直以来积郁在胸膛中的压力也随之而去，虽然很不甘心但事到如今，他也不的不承认，光凭他们掌握的资源，根本不可能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办公室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变得闹哄哄起来，有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想，似乎诧异居然是他先‘认输’，有的人则目光中隐含着一股敬佩看着他，徐常便是这里头的人之一，他原以为偏居一偶的小公安局的小队长，再如何也会受限于格局，这一下子，却真真切切的让他佩服不已。 虽然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所有的人脸色都轻松了许多。 毫无疑问的，李想是个合格的，合适的领队人。 “大家觉得压力大的原因是也是由于诸位都是实实在在的精英，你们兢兢业业，严格要求自己” “得了吧李队，你再说我这老脸都要红了！”一名鬓角已经染上了些白的老警员打趣道。 李想笑了笑：“你们改天都忘了这回事！我这婆婆妈妈的都要赶上陈队了！” 平时规矩森严的李想在严肃的案件研判会议上这么平易近人那还是头一回，这样子的自我逗趣，一下子让众人哄笑起来。 “咳咳！”李想板了板脸，“我们回到案件中来。” 众人正襟危坐，虽然安静的会议厅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但每名刑警的眼中，都开始绽放出久违的光火，内在的精气神已经截然不同。 “相信大家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李高卓溺亡于沉淀池，而不光如此，我们还在沉淀池中发现了另外一具女尸，由于昨天暴雨导致的倒灌现象，污水处理厂昨天休了一天的假没有进行工作，但平常没有大雨的天气，都是全天候有人的，所以可以很大程度上的排除女尸是被人从净水场之外的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再加上尸体的巨人观和腐烂程度，我们初步推测这具女尸是死于一个星期前，并且长期被水浸泡，这个时间刚好和在一个星期前失踪的王小琳相吻合，所以尸源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属于王小琳。” “这起失踪案原本属于公安局本部，但既然和我们的案子扯上了关系，那也就一并移交过来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涉案人吴明和黄鲁以及王小琳的男友王米饱了，小张，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说到这里，李想看向了角落里的年轻刑警。 后者随着他目光注视站了起来，“队长，我们对黄鲁的家庭进行了走访，也询问了和吴明平时有过接触的人，黄鲁已经两天没回家，而吴明似乎也三天没见到人了，有很大可能他们两个被绑架，或者已经死亡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了。 李想心中一沉，他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好，你坐下吧。” “按照目前的这个情况，这最后一名的代理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小琳的男友王米饱了。”肖宇涛翻了翻手头的资料说道。 “是有很大的可能，不过关键是我们上哪去找他？如果他真是代理人，有拉普拉斯做掩护，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既然知道找到的希望渺小，我们干脆不要找了。”肖宇涛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攥了攥手中的眼镜，董飞卓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这未免太消极了，队长。”张池在一旁皱着说道。 “傅勤案件，李中俞案件，乃至现在的李高卓案件，拉普拉斯都设计了一个个精巧的局，每当我们破解了一个之后，便从中获得了真相和线索，傅勤那个案件如此，李中俞案件，我们也因为破解了他的‘诡计’而获得了进展，有理由相信这一次也是如此。”肖宇涛淡淡道，“我们首要要做的事情是解决李高卓死亡案的几个疑点，第一，他为什么出现在了污水厂。第二，他为什么忽然‘跳’进了沉淀池。第三，为什么他死亡的时候，精神状态那么糟糕。” “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技术组这边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了。”欧阳团挥了挥手中的报告，“那个mp3是经过改装的，它有简单的收听功能，里面藏有一个sim卡和一个收听模块，只要拨打sim卡号码，就能够让他听到打电话的人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远程给他指示，而除此之外，mp3里还有一段古怪的” 张池向来有些急性子，立刻就急不可待的追问：“古怪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该不该称呼它为音乐，总之你们听一听就知道了。”欧阳团从兜里掏出了u盘。 徐常接过，和之前如出一辙的对所有可能藏有电脑木马抑或病毒的东西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检测，众人耐心的等待着，五分钟后，他这才点开了这段音频。 它的确不能被称之为音乐，反而像是各种古怪声音的大杂烩，即使在场众人并没有什么音乐素养，但也很轻松的就听了出来，这东西它——实在是难听得要命。 不过好在这段音频的持续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一分钟而已。 “这是”音乐播放完一遍之后，黄凝颜愣了愣神，“这东西我知道！” “你知道？它是什么？！”李想眼神一亮。 “这东西我还研究过一段时间，它被称呼为：音频毒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7 风险 音频毒品？ 这四个字被提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呆了呆，这的确不在常规的认知范畴内。 肖宇涛：“毒品？它有部分的毒品效用？” 黄凝颜却摇了摇头：“它曾经在网络上某些个角落盛行过一段的时间，作用被夸大得神乎其神，而据说，很多致郁的黑色音乐，暗合它的旋律，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兴趣，并且曾经‘体验’过。” “我得出来的结果是，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毒品的效果。” 黄凝颜眉头稍稍皱起，所谓的‘音频毒品’盛行过的圈子，其中就包括了她经常混迹的心理学业内，人脑算是人类认知最少，也最神秘的部位之一，如果说人脑的确能够接受这段古怪的音乐，并且从中解读出某些信号，进而产生某些效果，那也并非不可能，而心理学，又和脑神经科学有所交叉。 知道这个词汇的人虽说不少，但也不是随处可见这段音频出现在了李高卓持有的mp3里，他获得这个mp3音频的来源，也就只有慕容木而已了，他同样也是心理学专业，音频毒品被他所接触到，也算不上什么蹊跷的事情。 可他为什么将这个东西交给李高卓？这音频，又占了李高卓死亡原因的多大比例？ “宇涛交给我一部手机，而这边李高卓的现场，也要由我们做取证和后续的工作，人手实在是不够了两件事情几乎没办法同时进行，势必会影响另一边的进度和效率，所以给我个优先级，你们觉得那边更重要些？技术组会先去完成那部分的工作。”欧阳团站起来，将情况见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一遍。 李想立即便疑惑的询问：“手机？什么手机？从哪里获得的？” 肖宇涛对着欧阳团歉意的一笑：“是从徐苗那里，她捧着这部手机一直喊着她死去孙女儿的名字，我直觉认为这部手机可能存在一些蹊跷，不过目前的主要突破口还是要放在李高卓这边，这只是整个案件的细枝末节，你们不要有压力。” 董飞卓一如往常打了个哈欠提前离开了会议，走出会议室的那一瞬间，他收起来了迷茫慵懒的脸，将魔方放回口袋，朝着拘留室位置走过去。 只走近了些就能够隐隐听到一个女人愤怒而充满尖锐情绪的咆哮和嘶吼，不成完整句子的嚎叫，被提及最多的字眼莫过于孙女儿这三个字。 原来是这样 董飞卓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想法，他伸向了上半身的口袋，摸向的却不是魔方，而是另一个方形的事物。 在门口执勤的警员见到他走了过来，将放在门内的目光偏转过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怎么样？” “唉就那样吧，情绪一直很不稳定。”警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嗯。”董飞卓淡淡点了点头，他走了进去。 徐苗已经被套上了束缚衣，绑在了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上，一对上眼睛，就能从里头看到细密的血丝，此外，再穿过表面一层愤怒，可以看到更深层次的情感。 那是，疲惫和失去重要事物的慌张。 “你的孙女儿去哪里了？”董飞卓开口便问。 “被抢走了被抢走了！还给我，把我的孙女儿还给我！”徐苗瞪大了眼睛，她再次猛烈的挣扎起来，张开了满是黄牙的嘴，朝着董飞卓吐出一个咆哮，这道气息混杂着浓烈的恶臭 董飞卓立刻便蹬蹬后退了几步，这时又想到黄凝颜曾经和李中俞一呆就是一下午，不由对她的勇气感到了一些钦佩。 “我是来把你的孙女儿还给你的。”董飞卓从口袋中掏出方形的事物说道。 这是一部手机，不过光从外观上来看，都能知道它经过了一些改装。 这部手机我进行过信号加强，以及突破专案楼信号屏蔽装置的特殊改造，应该没问题的吧？ “你还给我？”徐苗听到这句话陡然安静了下来，她明显友善了不少，并且露出期待的神色看向了董飞卓的右手，但下一刻，她再次咆哮起来。 “不这不是我孙女儿，我孙女儿更瘦一点，不是黑色的，是银白色的，这不是我孙女儿” “”董飞卓不知道如何开口和一个精神病人解释。 良久过后，他叹息了一声，然后将这部特殊的手机开机：“是不是你孙女儿，你自己看吧。” 随着屏幕亮起，董飞卓心脏提起了些，他不知道，那个人，或者说那个ai会不会通过这部手机出现。 不过这样的担忧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为从手机里头，立刻就传出了一个女声： 约莫是十五六岁年龄的声音，带着些急切：“奶奶？” “孙女儿！是我孙女儿！”和几乎所有的老人一样，徐苗露出了惊喜的，慈祥的神色，就像是留守空房的老人，忽然发现自己的晚辈来探望一样。 “奶奶！” “孙女儿”徐苗的眼眶湿润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董飞卓突然出声。 那边的女声似乎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惊叫：“啊！” “我对你没有恶意，事实上，你奶奶的手机才被收缴，专案楼有信号屏蔽装置，而事实上，你赖以出现的这个端口，便是我提供给你的”董飞卓看了一眼门口的警员，他悄声说道。 “那我该怎么感谢你？我可以满足你很多要求，钱，或是” “不不不，这些我都不需要，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我叫董飞卓，记住我的名字，我唯一的愿望是，能和你们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是不求回报的。” “朋友我叫李梅春，微博昵称就叫梅春，很高兴认识你飞卓” 董飞卓淡淡一笑，他将手伸向解开徐苗束缚衣的带子。 “你在干什么？！”门口的警员此前已经带着疑惑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时候终于是按捺不住，带着疑惑和警告的一声喊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董飞卓皱眉看了看他，说道：“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放心，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这名警员仍然有些不大放心的样子，他走了过来，“你没有这个权限处置被肖队长吩咐拘留在此的犯人，就算你要这么做，也要先问过肖队长才行。” 董飞卓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冷女声：“没关系，他说过他会为他的行为负责。” “黄警官”警员看向站在门口的黄凝颜，仍然有些为难，这是当然的了，因为假设解开了束缚衣之后徐苗做出什么非常规的举动，麻烦可都是带给他的！ 董飞卓面无表情看了过去，伸出手把徐苗身上的束缚衣解开，他以细微不可察觉的声音说道：“你安静点，如果你还想听到你孙女儿的声音的话。” 徐苗竟听懂了他这一句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看，她现在既不跑也不逃，没有任何的问题。”董飞卓瞥了瞥执勤的警员。 “”这名警员被噎了一下，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黄凝颜适时开口：“哦对了，老张，李想那边似乎有事情喊你，这里暂时交给我负责。” 被称呼老张的警员点了点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急步朝着会议厅走了过去。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诉我徐苗口中的‘孙女儿’，到底是没有死的李梅春，还是它们之一了吧？我是说，人工智能们。” 董飞卓有些诧异的愣愣看了黄凝颜一眼：“我还真是敏锐，比起那个‘名不副实’的肖队长可要敏锐太多了，没错，徐苗口中的‘孙女儿’就是人工智能之一。” “你还把她带进来了，是吗？”黄凝颜面色冷了下去，她看向了董飞卓捏在手里，并试图掩饰的那部奇特样式的手机，“你不能让我们和你一块儿承担风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8 冲突 “我说过了，没有问题！相反的你认为这个信息黑箱到底有多安全？如果‘拉普拉斯’想，根本就是能够轻易捅破的窗户纸而已。” “你不光是个自闭症患者，还有一些反人类倾向，从你不断偏袒，崇拜这些程序数据的话中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不光这句话才说到了一半，就被董飞卓开口粗暴的打断。 “她们不是程序数据她们是生命！黄警官，我得提醒你，如果再不摆正态度，你早晚会摔一个非常狠的跟头！就像你对待肖宇涛一样，不光是他，还有他的另一个人格，都不是所谓的心理分析报告能够阐述清楚人心本来就不是能够数据化的东西，我看到你的扭曲伪装成冷酷而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如数家珍的靠着回忆而活着你才是最需要心理治疗的那一个，而不是姓肖的。” 黄凝颜也来了火气：“对于一个专业心理学者来说，尝试将这些东西量化科学化是我的追求，也是我的职业要求，这些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担心你自己吧！我怀疑你和它们串通一气，相互勾连，准备好接受我的弹劾吧！” “请便。”董飞卓冷下了脸，不想和黄凝颜多呆一秒钟似的，从拘留室走了出去，但当他走出拘留室的时候，却撞到了一团黑影。 肖宇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两者冷冷对视了一眼。 “我说，你是时候该察觉到了吧？”董飞卓皱起眉头道。 “你在说什么？” “嘁，随便你好了。”董飞卓撇过头去，脚步声带上了更多的情绪，径直离开了。 拘留室内，黄凝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的脸重新变成了面无表情，然后在下一刻带上了笑容。 她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徐苗，半蹲下来对视：“我知道你也很早就想和你说说话了。” 然而，女人却直接扭过了头：“不要，我不要和你说话。” “飞卓是个好孩子，而你却和他吵架，坏人，坏女人！” 黄凝颜手臂似乎往下沉了一分，她闭上了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肖宇涛，眼神黯然下去，她的胸口弥漫出愈来愈浓烈的挫败感。 黄凝颜一把将肖宇涛拉了过来，后者由于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她按在了墙上。 对方丰润的身体紧紧的贴住了自己，肖宇涛有些愕然。 黄凝颜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她细细的喘息着，忽然捧起了肖宇涛的脸。 她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的闪动，“肖宇” 注意到黄凝颜称呼的微妙转变，肖宇涛有些抗拒的试图推开女人的身体。 “肖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黄凝颜目光幽幽，满是肖宇涛不能理解的东西，或者手，他不想理解的情感，几乎是从未没有对他展露过的温柔、眷恋。 “我需要你肖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帮帮我”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肖宇涛身体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将黄凝颜一下推开，别过脑袋，低低喘着粗气。 “现在这个情况不是你，不是我能够解决的，也只有他了，你为什么这么抗拒？从本质上来说，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一把尖刀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手术，他的智慧也可以不用来造成破坏，而是” “”肖宇涛沉默。 “还在害怕什么？” “你控制得了他吗？” 黄凝颜：“控制？他不需要去控制” 他抬头愣愣看向黄凝颜：“‘我’即使是消失了，对于你来说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如果你要这么理解的话。”黄凝颜疲惫的叹息了一声，她转身径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下一个下一个被审判人到底是谁？”肖宇涛将手头的资料拿起又放下，不时陷入失神状态。 突，他低低咆哮了一声，然后双手抱头垂下了脑袋。 到目前为止，出现审判者名单中的人，他们甚至没能阻止‘拉普拉斯’的蓄意谋杀现在他看向那个倒计时，只觉得‘拉普拉斯’嘲讽般的‘你让我有点儿失望’又回荡在了耳边。 该死该死！ 肖宇涛打开办公桌里的抽屉，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里面的眼镜盒子。 他伸出手。 “你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的。” 肖宇涛猛合上了抽屉，有些慌张的背部绷紧了。 齐诗脸上满是担忧的看着肖宇涛，“压力不要太大，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当然也有极限，更何况，案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今天，我们一起吃饭吧？”齐诗手里拿着饭盒，目光含笑的看着肖宇涛。 “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肖宇涛淡淡笑了笑，看着坐在他眼前的齐诗，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虽然只是不大的桌子，两份简单的餐盒。 “这。”齐诗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嗯？”肖宇涛愣了一愣。 “有个饭粒。”齐诗说着，她把手指探了过来，然后往着他的嘴角一抹，“你准备留着当晚餐啊？” “啊纸巾纸巾”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让肖宇涛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掏自己的口袋。 齐诗这时候却做出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动作，她把粘着饭粒的手指往着自己的嘴前一送，十分自然的舔了舔手指。 她这才注意到肖宇涛望着自己，陡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啊不我是” 肖宇涛有些痴了，他愣愣看着齐诗，眼中的柔软如水潮起落，又和煦春风一样。 齐诗被他看得耳根都发红，端着餐盒背过了身去。 “我以前有个弟弟，家里的经济条件在以前并不是很好，所以以前留下来的习惯了。” 齐诗这还是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家庭情况，有些自卑的欲言又止，有些感慨的兰心缅怀。 肖宇涛只痴痴的望着她，半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冰淇淋一样溶化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49 愤怒 肖宇涛声音轻柔：“齐诗” “嗯？”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肖宇涛捏了捏齐诗的手，后者身体微微一颤，眼神同样迷离的看着他。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却拎着文件袋走了进来。 “队长！” 应这声，齐诗一下子触动一样的扭过了头，青年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正从门口踏进来，是贺修文。 肖宇涛整理表情，望向了他，后者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队长，我们盘查污水池的录像有结果了” 这句哈一下子就把肖宇涛的注意力拉扯住了：“查到了谁？王米饱还是慕容木？” “是慕容木，他在大前天的员工午休时间出入过污水厂的那个房间，被拐角处的摄像头捕捉到了，身上穿的是污水厂员工的制服，在里面停留了半个小时，或许，他是利用了那个时间，处理了王小琳的尸体” 女孩向他道了声别便走出了办公室，肖宇涛转头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李老俞和李高卓的死亡都有慕容木的影响在内，不出意外的话，慕容木将是代理人之一，他现在已经被警方拘捕，也就是说，目前有三名代理人：齐诗、孟大、慕容木，在他们手里，只不过，孟大的那枚徽章并没有被回收那执行这最后一桩审判的人将会是最后一名代理人，同时，也很有可能是出现在专案楼对面那名使用狙击手的人物，王米饱。” “李高卓的死亡完全是出自慕容木之手？通过那个所谓的音频毒品？甚至让他精神失常到自己跳入污水池？出现在mp3里的那段诡异音频，仿佛就是在掩饰什么一样” 脑海中思绪纷飞，大量的线索让他头疼不已，不由揉起了鼻梁。 “队长？” 肖宇涛从这张平时木讷而平静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些欣喜，由于精神一振，问道：“怎么了？” 贺修文：“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我们找到第二枚徽章了！” 肖宇涛扭了扭办公椅子，“是慕容木的那一枚？” “是，没错，我们在他的心理研究所找到了第二枚徽章！”贺修文点了点头道，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袋子。 肖宇涛又问：“是在哪里找到的？” 太过明显的马脚极有可能是欲盖弥彰，这在上一个案件中也已经证实了。 和贺修文对话就比张池要顺畅得多，他一般都能够跟上肖宇涛的思路，这会儿就意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是在慕容木心理诊所较隐秘的墙角位置放着的文件柜里头，文件柜还上了锁。” 肖宇涛轻轻颔首，接过了文件袋打量了一会儿，但即使是他，也不能这么轻易的通过肉眼去判断这个徽章的真伪，于是他站起身，然后走向了隔壁的刑事技术办公室。 肖宇涛在门口看到欧阳团正在用特殊规尺比对一组指纹，遂敲了敲门框：“团子，找到最后一枚徽章了，你过来确认一下真伪。” 欧阳团听到这句话懊恼的发出一声长叹，从椅子上离开走了过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是一层厚厚的油光，黑眼圈也比以前又重了一分，接过封装袋子后，立刻强提起精神打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道：“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当然也有很小的概率是伪造的，需要不需要进行细致的检验确认？” 说着这句话，欧阳团用一副委屈至极的眼神盯住了他的脸。 “”肖宇涛感觉到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副样子，我能忍心？不用啦，你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 这样一来，就确定慕容木是代理人之一了。或许，是时候对他进行一次盘问了？ 他和贺修文在会议室门口分道扬镳，贺修文将徽章交给徐常锁进保险箱，而肖宇涛则继续往前，来到了拘留慕容木的拘留室。 “你来了。”后者早有预料的说道。 肖宇涛看到了熟悉的女人身影，是黄凝颜，她也出现在了这里。 黄凝颜扭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又把头转了过去。 肖宇涛同样沉默。 “看起来，你们有点儿小矛盾？很多时候，这是沟通就能解决的事情，很多来访者来咨询类似的问题，我一直强调的关键词就是——沟通。” “闭嘴！”黄凝颜伸出身穿高跟鞋的脚，狠狠的踢了一下铁门！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腰身一弯，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穿着高跟鞋而裸露出的脚踝部位出现一片不正常的红，崴到了。 不过她很快将痛苦从脸上收敛，对着慕容木咬牙切齿接着道：“现在掌握的东西，已经足够把你送进监狱了。我不知道你在开心些什么。” 慕容木却反而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我也不知道你们掌握了什么呢对我进行拘捕，根本就是越线操作，你们背后的能量完全发挥出来，是可以将我送进监狱，但正常的司法程序，可不会承认那些证据能够构成证据链。” 慕容木：“黄警官，很挫败吧？你心理想的是不是：‘撕碎这个混蛋的嘴巴？’” 黄凝颜：“闭嘴！” “不觉得我和他是完美的搭档嘛？一个掌握人心，一个拥有最高层次的冷酷理智，这可不是你能战胜的哦。” 肖宇涛面无表情，终于加入了对话：“刚刚在你的咨询所找到了四枚徽章之一，现在该叫你代理人先生吗？你和拉普拉斯的表演真是配合得精彩绝伦。” 慕容木露出玩味的笑容，立即反问：“徽章？代理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肖宇涛语气中满是寒霜，面目甚至有些狰狞：“放心好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清算。” 慕容木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他像是质问一般的冷声道：“如果会被清算，告诉我，为什么李中俞李高卓会逍遥到现在，为什么污水厂那个姓黄的经理没有因强*入狱，这就是程序正义的局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但也不是以你们这种方式！那桩车祸根本就是滥杀无辜！！”肖宇涛手抓住了铁栏，咆哮起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0 归还的红绳 慕容木淡淡笑了笑：“归根结底，他是死在人类的贪欲，人类的劣根性手里，拥有这么多缺陷的人类，却建立了司法审判自己的同类，这在过去是无奈之举，但是现在我们有更好的选择，绝对冷酷的理智的最高智慧，没有漏洞的审判机制我们将一切交给它，世界上藏污纳垢就会少得多得多！” 肖宇涛：“期望人造的机器智慧有完备道德？你也说了，他是绝对冷酷无情的理智机器！他根本不知道人心为何物！这个世界不是非灰即白！将司法交给‘拉普拉斯’？荒谬！” 慕容木：“他在成长，这一段时间，他已经成长很多了，人类同样没办法拥有完备道德，但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他，迟早会无限接近拥有完备道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肖警官也是冷酷无情的理智机器呢。” 肖宇涛的鼻子里呼出了一股满是火药味的气流：“你的话已经录了音，你最好想好自己要怎么解释清楚你自己刚刚的反人类言论和从何处得知‘拉普拉斯’的存在。” 后者摊了摊手，依然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肖警官，我猜你或许又有一些瓶颈了？友情提醒，上一个案件中我留下了包含了重要的提示哦，你们最好快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可不要再一次，让他（她）失望呢。”慕容木先是看向肖宇涛，观察到后者明显的表情一滞，满意的笑起来，旋即又看向了黄凝颜，“我是说你哦。” “猪猡！”黄凝颜又踢了踢铁门：“劳烦你操心了！你担心你自己吧！” 黄凝颜向着肖宇涛扫过来一眼，后者别过头去回避了她的目光，低沉着脸然后越过她走了过去。 黄凝颜紧紧咬住了下嘴唇。 晚上七点二十分，召开了一次小型的案件研判会议。 李想先是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供在场的肖宇涛、徐常等人传阅。 他揉了揉眉头，接着道：“关于除了李高卓和那具神秘尸体的报告提交至李想等人的手上，那具尸体的身份的确和他们预料中的一样，是属于污水厂女工王小琳的，但是对于失踪的黄鲁和吴老二两人的线索，却并没有太多，或者说，几乎是完全没有，在查证录像的时候，他们甚至发现污水厂的信息管理系统被整个破坏，其中的数据不翼而飞，很显然，这都是出自拉普拉斯的手笔，它普拉斯已经明目张胆的开始使用这些技术手段去协助代理人犯罪了！” 晚上九点三十分，肖宇涛从桌子上抬起了身体，所有人的都在紧锣密鼓的整理资料，办公室内一片死寂，甚至连对话都是寥寥，显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否则就不会这么死气沉沉了。 困意已经席卷了过来，肖宇涛晃了晃脑袋，然后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不同于市区，专案楼所在的位置没有灯火马龙，没有五光十色的灯光，到了这个时候，夜幕已经几乎一片漆黑，只在视线的远处，天边泛着粉色，那是都市灯光晕染出来的颜色。 他走出专案楼大门，然后寻找了几乎没有灯光照映的阴暗角落坐下，靠在墙上愣愣盯着星空。 而在这个时候，脚步声一起，一个人影朝着他走了过来，随着人影走进黑暗被驱逐的一片灯光，脸清晰起来。 是黄凝颜，她手里正拿着两瓶子罐装啤酒。 肖宇涛抬了抬脑袋，黑暗蒙在他的脸上。 黄凝颜走近，将手里的一瓶啤酒递给了肖宇涛后，在他的身边坐下。 她猛灌了一口，酒液由她艳红的嘴唇流下，然后滴落在了身上的白色衬衣上面，向来有些洁癖的黄凝颜，今天却反常的没有理睬这个。 “你酒量不好，不要喝了。” “”漫长的沉默。 黄凝颜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她把酒瓶放到一旁，伸直食指和大拇指：“记得这个吗？催眠枪，表演性质的催眠技巧。” 她眯起眼睛，没有看向肖宇涛，而是看向了点缀着星星的夜幕，像是在寻找它们中的哪一颗。 “在校庆的时候，我们推理社团本来准备的情景话剧，由于主演突然生病，没有办法上台那个时候我蹲在墙角，一个劲的哭，然后被你发现了，那个时候我可真是惨兮兮的，而你，则还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 肖宇涛起开罐装啤酒，也狠狠灌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会和往常一样漠不关心，但你居然以推理社成员的身份上台了！从观众里面选了八个人，其中还有我的舍友在里头，然后表演了国内甚至没有多少人掌握的催眠魔术——催眠枪，当你手指捏成这样，扣动扳机，把他们一个个‘击杀’的时候，当时下面的评委都惊呆了！毕竟你还邀请了我们的院长上台，也就表示有排除了演戏的很大一部分可能性” “其实啊我从很早就开始注意到了你了，推理社里头的神秘人物，几乎不和人说话，每个星期的周日下午四点三十分，会出现在社团活动室，但是时间非常的短，基本上就是在发布谜题的看板上停留三十秒，然后就立刻离开。” 黄凝颜打开眼睑，忽然扭过头来，凑近了肖宇涛，并且把酒气吐到了他的脖子上：“我本来是法律专业的学生，但考研却选择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犯罪心理学，知道为什么吗？” 肖宇涛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 “为了接近你，这不是很明显吗？”黄凝颜眼中带着丝丝抚媚，或许是由于酒精，她的脸上有着异样的绯红。 她忽然将手臂展开，然后搂着了肖宇涛的腰，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回来吧，肖宇我是个女人，我累了，我好累” 肖宇涛忽挣脱起来，他猛的站起来，从黄凝颜的怀抱中离开，他的呼吸粗重：“我不是他，你说的这些我不记得！” 黄凝颜愣了好一会儿，眼泪从她脸上流淌下来，蜿蜒似小溪，带着颜色——她今天化了浅浅的妆。 “那好，肖涛，告诉我，你大学用来写日记的博客密码是什么？你住在几号楼，第几间宿舍？” “我忘了！我他妈的都忘了！”肖宇涛咆哮起来。 死寂。 肖宇涛猛的踢开一旁的罐装啤酒，面孔狰狞起来：“呵呵，我他妈谁也不是。” 黄凝颜脸上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抹平了，她冷笑起来：“的确，你谁也不是，严格来说，你只是一个心理年龄四岁的小屁孩而已，滚，滚吧！！” 黄凝颜忽然将某样事物扔了过来！ 一抹红色在肖宇涛视野里慢慢变大，然后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一截红绳，已经很旧了，甚至褪了颜色，不复三年前的艳红。 廉价的小玩意儿。 肖宇涛心中莫名一痛，却还是在下一刻扭过了身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1 镜花水月 次日清晨。 位于专案楼刑警宿舍，设置为五点三十分的闹钟响起。 距离下一个被审判人名字发布的还有一个半小时。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肖宇涛睁开眼睛，他呆滞了一会儿，扭头，看到其他的三个床位人去床空，和他一个宿舍的其他刑警都已经起床并且投入案件里了。 “有进展么？”他打开对讲机向着张池询问。 对讲很快就被接通：“有个好消息，但对于我们找到失踪的黄鲁和吴老二没有什么帮助” “孟大的妻子李丽如回国了，而且在四点下机之后立刻就找了我们自首，把那枚审判者徽章上交给了我们警方，团子那边确认了了真伪，加上我们在慕容木的心理诊所发现的那一枚，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已经有三枚，还差最后一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王米饱手里。” “知道了，除此之外呢” 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是一声叹息。 “没有任何的进展”肖宇涛伸出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愣愣发神。 心中那股逃跑的念头慢慢的蔓延开来自从拉普拉斯的一系列案件开始后，他越来越觉得公安局也好专案楼也好，都不是属于他的地方。 然后是齐诗的脸，那张恳求着‘过平淡的生活’，哭喊着一下子进入他心底最柔软处的身影，一下子占去了他脑袋中大半的空间。 在这段灰暗的日子里，她似乎成为了肖宇涛唯一的阳光 逃逃走吧？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让他浑身颤抖他似乎感觉到做出这个决定后铺面而来的世界 肖宇涛呼吸急促起来，但几个呼吸之后，又宁静下去。 拉普拉斯曾在他耳边的低语，病床上的俞博，欧阳团满是疲惫的脸，众多同事忙碌的身影，它们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闪动起来。 还有黄凝颜凄艳的影子。 肖宇涛猛晃了晃脑袋！ “我在想什么！？至少至少也要先让这一切先结束！” 在他洗簌的时候，门忽的嘎吱一声，而后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太好了你还在，早餐！”齐诗手里提着豆浆和包子，这些东西还散发着热气，显然并不是从专案楼的厨房拿的，而是她自己外出购买。 肖宇涛用毛巾抹去嘴角的牙膏泡沫，扭过头看向打开门走进来的齐诗，满脸惊讶。 他还没有穿上衣服，浑身上下唯一遮挡的东西是一条裤衩。 齐诗脸撇向了一旁，“暴露狂！” “又不是没有看过”肖宇涛调笑道，吐出最后一口水，然后将毛巾搭上了肩膀，朝着齐诗走了过去，他忽然盯住了齐诗的眼睛：“有早安吻吗？” “”齐诗把早餐塞到了他的手里，脸撇向了一旁，“没有！” “哦”肖宇涛一个遗憾的长音，“我要死了！” “哈？” 肖宇涛捂着心脏，表情浮夸：“没有早安吻要死了！” 齐诗瞪大了眼睛：“大早上的耍流氓！” 肖宇涛只直愣愣看着她，一直看，直到看得齐诗面红耳赤。 齐诗跺了跺脚，却不是逃，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早上朦朦胧胧阳光晕在她的脸上，一切都变得美轮美奂，恍惚中，肖宇涛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的位置，不是在专案楼，也不是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而是他心中始终追求，探寻，渴望的地方，没有烦恼的干净角落。 肖宇涛直觉得整个心脏都软了下来，他轻轻将嘴唇印了上去，即使上一次在雨中拥吻过，齐诗这一次仍显得十分的紧张，当他将嘴唇贴上去之后，她整个身体似乎颤了一颤。 脸上带着丝丝红霞，这一次没有逃开肖宇涛灼热目光的齐诗迷离的看着她，像在责备无度索要糖果的孩子：“你开心了？” 肖宇涛傻兮兮笑了笑，又试图将嘴唇凑过来，却被后者一根手指按在了嘴唇上。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眼神向着房门处投过去。 黄凝颜站在那里，而似乎并不止站了一小会儿。 见到肖宇涛将目光转过去，黄凝颜蹬蹬踩着高跟鞋立即转身，在他的视野里头消失。 齐诗看着黄凝颜背影叹了口气，撩起发丝，“人总会因为欲望而跌跌撞撞，试图获得什么，试图到达渴求某个地方，但这样的源动力驱使的结果也许只是一脚踩进自认为是天堂，但只是天堂倒影的沼泽吧？我们都是这样我说这个话，是不是，显得太文艺了？” 肖宇涛猛的愣住，天堂的倒影？一脚踩进地狱？ 还有那道奇怪的闪动没有错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缺失的环节这就是被掩盖的环节！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肖宇涛猛然的回醒了过来，“齐诗！你真是天才！” 他抓住了齐诗的肩膀，晃动了几下，由于情绪激动，甚至显得有些粗暴。 齐诗疑惑的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肖宇涛脸上露出笑容，他立刻就穿起衣服来：“李高卓的死亡当然不是慕容木简简单单几句心理暗示就造成的，‘倒影’就是缺少的环境！” 对这个投影仪的掩饰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如果说要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话，那里肯定是有什么关键的线索一定是！ 肖宇涛冲过楼梯，由于急切，将正在上楼的张池身体带得歪了一歪，后者满脸狐疑的看着他，目光聚焦到他的鼻梁上，见着上面没有架着眼镜，又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诶等等肖队，你要去哪里？” 肖宇涛却不答，迅速的从车库里头开出一辆执勤车，随着引擎呼啸声，追过来的张池，只看到了车屁股渐渐变小。 约二十分钟后，肖宇涛到达了李高卓死亡的现场。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却见着李想又急匆匆的从楼梯口走了下来，迎面便问：“是肖宇还是肖涛？” “这个，我不大确定，应该不是？不过他没有戴眼睛按照第二人格的习惯，应该会戴眼镜的吧？所以”张池挠了挠脑袋。 “跟上！肖宇涛今天的行动有点儿反常！”李想对着他一挥手道。 李想犹还记得肖宇在上个案件中的表现，从小区的监控录像中，可以知道肖宇涛很早就到达了现场，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阻止傅莉莉的行动，联系后面发生的事情，他的目的让人担寒又一次，又一次，这个还是和以前如出一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黄凝颜今天也十分反常，你不是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他反常的人么？作为监视者，你也太不合格了！ 肖宇涛踱着步子，追逐李高卓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中回溯，眼中精光大盛，很快就循着记忆中的位置，站在了发现微光一闪的那个地方。 微光是雨天将墙壁打湿之后的反光反射角度大概是七十五度角是了，是在那里！ 肖宇涛深呼出一口气，他先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天花板下方错综复杂的管道的其中一根停住了脚步。 而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想领着张池也追上了他。 “肖宇？肖涛？”李想的手枪直接顶在了他的后脑上面。 “你猜猜？”肖宇涛双手举起，叹了口气。 “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肖宇涛扭过头去，看着他淡淡道：“我找到了新线索，正在确认。”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2 投影仪和突破 “搜索一下上面那个横梁，那里或许有一架投影仪。”肖宇涛淡淡道，“所谓的音频毒品只是幌子，真正的作案工具是那个东西，可以确定的是，慕容木曾经进入过这个大厅，而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为什么拉普拉斯这次设置这样的谜底？投影仪肯定隐含着我们需要的线索” 张池瞪了瞪眼睛，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投影仪？那是什么？” 李想也并不是榆木脑袋，经肖宇涛的提醒，他一下子回醒了过来，“这就是让李高卓溺亡的精巧骗局？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找找上面的横梁！” “是！”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张池还是顺从的按照他们的指示几下爬上了那根污水管道。 而没过多久，位于他们上方大约两米位置的张池传出了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是投影仪！在这里的确有一架！” 张池吃力将用绳子结结实实固定在了横梁上的投影仪取了下来，很快的，刑事技术科的勘察员便朝着他赶了过来。 “肖队，你好歹和我说一下这为什么是关键证物吧？” “你不觉得李高卓忽然失足掉进沉淀池里太蹊跷了吗？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的事，他在死前有挣扎和呼救，他并不是自杀的！” 张池愣了一愣：“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自杀，而是失足的话，他根本不会溺死在距离池边那么远的位置！而且再怎么说，一个正常人也绝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吧！？瞎了不成？” “关键就在这架投影仪，这是一个光学陷阱，污水池里头的水浑浊不堪，而且是不流动的死水，由于投入打量的净水剂，表面接近乳白色，证实合用的投影仪荧幕，只要在上面设置一架投影仪，把和地板相似的图片投影到上面，就完全可以造成一种平坦的错觉，再有李高卓的心理状态这些次要原因真相是，不是李高卓瞎了，而是他的视觉被欺骗了他，他以为脚下是平地！当他冲出去一段距离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深陷进了沉淀池！” 说着，肖宇涛伸出手，将张池手里的投影仪接了过来，他翻弄着这架大约两个人脸大小的投影仪，投影仪还和一部手机用胶带绑在了一起，这是一部智能机，能够结合投影仪的遥控功能，在超远距离操纵启动和关闭。 而他发现，投影仪的防拆卸贴纸已经被毁坏了。 “改造？”肖宇涛第一时间的意识是这架投影仪或还经过了其他的改造，但下一个云雾拨开，他目光中精光一闪，忽然把投影仪往着地板上狠狠砸去！ “肖宇涛！？”李想愕然，再怎么说，不毁证物这是基本的常识！ 然而下一刻，肖宇涛却从摔得四分五裂的投影仪里头找出了一张纸条，这让他闭上了嘴巴。 肖宇涛念出了字条上的字：“秋实路234号。” “这是王米饱的位置？他为什么刻意留下字条提示？”在a市呆了五六年的肖宇涛对于这个路名有些印象，他皱眉道，“陷阱？” “即使是陷阱我们也要去！”肖宇涛看了看手表，“来不及了！” 还有，四十五分钟。 老旧的仓库内散落着一些不规则堆放的木板板材，由于屋顶的漏口，屋内显得非常的潮湿，而这些板材上头，甚至由于长久没有人挪动及潮湿环境长出了一些细小的木耳。 一个男人正蹲着身子打量着这些小玩意儿，和足以‘腐烂’二字概括的环境不同，男人显得生气十足，他面色红润，嘴角不时带着笑意，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临头。 此外，昏暗的仓库内，猩红跳动着的一组数字格外的显眼。 是倒计时，45：34 ，四十五分钟又三十四秒。 这炸弹竟不是绑在黄鲁和吴老二身上的，而是穿戴在王米饱的躯干。 两个男人被绑在了仓库的支撑柱上，嘴巴被胶带牢牢绑住，而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头上的汗珠愈来愈大，而挣扎也愈来愈猛烈。 籍屋顶上撕开的两个口子射进来的光，可以看到他们的脸——分别是污水厂黄姓经理和吴老二。 “唔唔唔”黄鲁和吴老二疯狂的挣扎着，但除了给他们的手腕造成更多的擦伤外，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要吵！”男人忽然烦躁的咆哮了起来，他抄起一旁的金属管子，然后狠狠的朝着黄鲁的脖子上挥了上去！ 黄鲁一翻白眼，脑袋歪了过去。 “唔”在他背后，吴老二呜咽了一声，整个身体瑟缩起来。 王米饱走了过去，一双如深潭的眼睛看了过去，“不要吵，明白了吗？” 吴老二看向王米饱手里拿着的管子，惊恐的点了点头。 王米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把金属管子放到一旁，然后将仓库密闭的窗户打开。 随着大量的灰尘扬起，强烈的阳光投射进来，吴老二适应了黑暗许久的眼睛眯起来，并且发出了咳嗽，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刚刚王米饱‘不要吵’的警告，这几声咳嗽极其压抑。 吴老二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对抗自己的恐惧，但王米饱身上明显是炸弹的东西，跳动的数字还是让他不断的流下冷汗，这是一个疯子，疯子！ 染了一头黄毛的吴老二大腿一颤，然后便由下体流出了腥臭的液体。 “小琳，快了我快给你报仇了再等一会儿，我再做完这些事。”王米饱喃喃着，他始终充满了疯狂的眼睛终于流露出了一些悲伤。 “我马上，就拖着他们去见你，让他们在你的脚下跪地求饶！”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3 选一个？ 另一边，李想和肖宇涛疾速在国道上。 肖宇涛不时将目光投向车上的电子钟，距离下一个名字发布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随着他们在路上消耗了二十分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五十分。 距离下一个被审判人名字的发布，还有三十分钟，时间不多了！ 又十分钟过去，他们的小车在一间仓库门口嘎吱一声停下，沙尘掀起。 纸条指示的这个位置，属于城市边缘的城乡结合部，由于附近的烧砖厂，鲜有居民居住在此，但却成为了流浪汉以及乞丐门聚集的地方。 “到了！这里就是秋实路234号。”李想一下子冲下了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是那个仓库吗？” 视野中，破败的低矮平房，有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旁边堆放着杂物，而惹人注意的，有一辆出租车停留在此，这应该就是王米饱用来劫持黄鲁和米老二的作案工具。 “距离发布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从车上下来之后，李想有些犹豫不觉，里面的人拥有‘拉普拉斯’的技术支援，对于他们的到来应该已经知情，有更多的可能性是，这个仓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把他们吸引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肖队，你怎么看？我们现在冲进去还是等待支”张池把目光投向了肖宇涛。 就当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卷帘门，却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这？” “来不及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名单上的或许就是黄鲁和吴良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名字！”肖宇涛立刻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在锈迹斑斑的卷帘门上杵住了步子，肖宇涛皱了皱眉，目光扫视着卷帘门的结构，然后蹲下身体尝试性将卷帘门往上推。 不想这一推却让卷帘门松动了些，李想见状，点头对着他示意，稍稍退开了一些，然后将手枪指向了门。 肖宇涛深呼一口气，用力往上一台！ 随着灰尘扬起落下，光射进了潮湿而昏暗仓库，在仓库里头的支撑柱旁边的三个人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你们来了。”首当其冲被两人看到的站立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的气质和照片中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迥然不同，充满了一股阴冷狠戾，但肖宇涛和李想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王米饱！”李想立刻把手枪对准了他， 但又马上瞪大了眼睛，王米饱身上绑着一个炸弹！ 在他的身后，则是被绑在支撑柱上失踪已久了黄鲁和无良，黄鲁此时也醒了过来，两个脸上满是惊恐神色的男人不住的挣扎，从喉咙鼻子里发出惊恐的呜呜声。 上面猩红的数字正在倒计时，00：05：02 还剩下五分钟！ “你们来了”王米饱抬了抬眉毛，“来得正好。” “停止这个倒计时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掉下一个被审判人，选一个吧，如果选中了，就能救下一个人哦。”王米饱嘴角挂起一个诡异的微笑，他话锋一转，“但如果选错了嘿嘿。” 王米饱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起爆装置，“这个炸弹不光可以倒计时起爆，还可以通过我手里的起爆装置。” “你疯了吗！你也会死！”肖宇涛怒吼道，他对王米饱这个男人，首先的感官是同情，李高卓罪有应得，最新的案件进展显示李高卓曾不只一次的帮人脱罪，而黄鲁和吴老二，一个是事业单位大腹便便，作威作福的中层管理，是间接害死王米饱女朋友的人，吴老二，更是劣迹斑斑的混混！ 看那个大小，如果这就是炸弹的主体位置，不会超过200克怎么办？即使是50克，装填合理，要炸死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停下那个东西！黄鲁和吴老二会得到应有的制裁的！你只要坦白从宽，就能获得减刑，回头是岸！”李想喘着粗气，猩红跳动的数字，每一次做减法都让他心脏一颤。 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地点也是这样的远郊，一样是在两个人里头选一个！ 李想的胸膛里这一刻仿佛涌出了无穷的愤怒，下一刻就要冲毁他的理智的大坝！ 他真的想把这颗子弹径直送进王米饱的脑袋里！ “时间不多了，还有五分钟哦不，四分钟，这里绝对有一个按照你们的司法正义也可以处死的被审判人，就和李高卓，李中俞那样子的恶棍一样是下一个能够登上审判名单的被审判人。”王米饱稍侧开了身体，“来吧，你不是有枪么？用你的枪射击！要不然，炸弹一定会爆炸哦” “你”李想额头上开始出现大片的细密汗珠，他真是恨透了疯子，也恨透了和疯子沟通，不这种疯子根本就没法沟通！ “还剩下4分钟30秒，29”王米饱手里捏着起爆按钮，甚至而打了个哈欠走回了绑在柱子上黄鲁和王米饱两个人身边。 他将两人的贴在嘴上的胶带撕开，如同杀猪般的嚎叫立刻从两个男人的嘴巴里发了出来： “救救我啊，警察同志！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救命！救命！呜呜呜呜” “王米饱你这狗娘养的！！” 王米饱看着眼前两个男人渐入疯狂，眼中满是报复的笑意：“是谁呢？警察同志啊，你可要好好猜一猜，细致一点这里面，哪个恶人是可以立刻枪决的？只要你开枪杀了我就停下炸弹” 说话间，王米饱胸口的猩红的数字跳动到了00：03：40 “我操！”李想怒啸了一声。 “队长！我信任你，你告诉我，我立刻开枪！告诉我是谁，谁是下一个被审判人？告诉我！快！！”张池将手枪掏了出来。 肖宇涛额头上亦布满了汗水，他看向王米饱，又看向绑在柱子上的黄鲁和王老二。 黄鲁么国企污水处理厂经理，隐瞒失踪员工死亡，可能贪污中饱私囊吴老二则是街头混混，他或许可能在持械斗殴中杀了人，或许可能犯下妇女强*罪到底是谁！？不信息太少了！ 王米饱挑了挑眉，看着肖宇涛，又指了指胸口的倒计时，“你看起来，好像很被信任呢嘛快选，要来不及了！” 李想捏着手枪的手已经渗出了许多的手汗：“肖宇涛！告诉我！不然他们都会死！” 肖宇涛蹬蹬后退了几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4 爆炸 “不是我，是吴良警官你信我，我除了强*王小琳之外，就没犯过什么事儿了啊我这么胆小怕死的人哪里敢犯什么事情呢？” “我操你妈的黄鲁怎么可能是我！你上次还搞过姓陈的逼吧？只不过被你用钱压下去了”吴老二破口大骂。 “他们两个到底谁是下一个被审判人，如果说论推论的准确性的话，非你莫属了你肯定有模糊的想法吧？快点，告诉我！” “不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说了不知道！” 还有00：1：20 李想和张池同时出现了失望的神色李想的枪口在黄鲁和吴老二身上摇摆不定，也无法做出推论，他几度想要扣下扳机，却又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指。 只剩30秒 20秒 10秒 “肖队！” “肖宇涛！选！” 张池和李想两人同时大喊出声！ “吴老二，吴老二！”肖宇涛抬起已经扭曲的面孔。 砰！ 血花四溅，吴老二瞪大了眼睛，似乎犹有些不可置信。 场面安静了一瞬。 三人呼吸凝固了，旋即就将目光投向王米饱胸前的倒计时，但那数字仍跳动着！ 3 2 “哎呀呀，错了。”王米饱摇了摇头。 他甚至没有一点死亡即将来临的惊慌。 在这最后一刻，黄鲁发出一声直欲震破人耳膜的惨嚎，“不要我不想死！” “卧倒！”李想愕然转身发出一声狂吼，向后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朵亮红的火花忽的膨大绽开，然后立刻铺满了视野！ 轰！ 爆炸的气浪，如同一块厚实的石头碾上了肖宇涛的身体，他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一束芦苇！ 原本的仓库内部已经变成了焦黑一片，居中的支撑柱也已经被炸毁了，由于失去了它的支撑，本就是粗陋搭建的仓库屋顶已经有些倾斜，仍有许多火苗在可燃物上苟延残喘，位于爆炸中央的王米饱，黄鲁以及先一步被李想开枪击杀的吴老二，已经不能找到完整的人形。 在距离爆炸中心十米的位置，李想挣扎着，抖落了身上的尘屑爬了起来，他的后背上，插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卷帘门碎铁片，他咬了咬牙将这贴片拔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杀伤半径比十米还小些，大概只是50到100克的tnt只是为了杀死爆炸中心的三个人而已？ 紧随其后，张池也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有些恍若隔世般的看了一眼李想，然后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队长队长呢？” 李想经他的提醒，也脸色一滞，扫视起地板。 最终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躺倒在地上的肖宇涛，他的身体上同样和张池及李想一样全都是爆炸留下的伤痕，但伤得并不重，而且还留有‘清醒’的意识。 “队长你没事吧？”张池第一时间蹲下去查看肖宇涛的状况。 肖宇涛的目光没有焦距，有些呆愣的轻声呢喃。 “队长，你在说什么？”张池看到他这副样子，神情紧张晃了晃他的肩膀。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被审判人不是黄鲁和吴老二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王米饱是我的思维定势，是我的错如果说我早一步解开谜底，也能早一步找到这里都是我的错啊” 李想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喘了喘了几口粗气几步走到了肖宇涛面前，他目光中忽然露出狠戾，然后一巴掌朝着肖宇涛的脸上拍了过去！ “你他妈的给我醒醒！” “你的错？这是我们的错！倒不如说，我们才是那个懦夫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把选择权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这根本就是逃避！是你做出了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是错的，但你也比我和张池有勇气得多！” “你懂什么李想，你懂什么！”肖宇涛呆滞了一会儿，他的脸孔忽然变得扭曲起来，“这个案件的开始，就是拉普拉斯找上我，他是冲着我来的！这个选择是给我的！这个谜题也是给我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选择？可是我他妈的选错了我他妈的选错了！我肖宇涛就是笨蛋，就是傻逼！被他玩弄在鼓掌中！看看这废墟，这是最好的嘲笑” 肖宇涛从地上蹲坐起来，然后揪起了李想的领子：“如果是他，是肖宇，就绝不会犯这种错误哦不，或许很早就把这一切都结束了吧是因为你们害怕他，你们觉得他太难以掌控，他只会造成破坏，他心里只有仇恨，所以在不断的，不断的施压给我但是你们又把对他的期望按在我的身上，所以你们刚刚才叫我拿主意对吧？对吧？！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怎么样才能成为一把好用又不会让你们流血的双刃剑？告诉我啊！” 漫长的沉默。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碍脚石？”李想脸上的愤怒开始消失，如同原本波涛汹涌的湖泊在几秒钟内偃旗息鼓。 “我们在害怕？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在害怕，因为你那该死的第二人格，第一人格也好，他在三年前就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在两个月前，直接导致所有涉案人死亡，你以为你在电梯口等待的事情除了黄凝颜没有人知道了？是谁他妈的给你擦屁股，是谁他妈的让你还能在这里对着我咆哮？但是，更害怕他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吧？！”李想狂吼着，喘着粗气，他同样揪住了肖宇涛的领子。 李想的眼睛一片赤红：“黄凝颜说的没错，你谁也不是，不是肖宇，不是肖涛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这个世界没有你的位置！所以你乞怜着，像是一条狗！你的喜怒哀乐都是被赋予的，你的仇恨，你的责任，全都是你自己往自己脸上贴的东西！但你心底里压根就没把这些当回屁事！没把我们当回屁事！你只是急切的需要存在感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闭嘴，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张池喘着粗气狂吼了一声，一下子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5 疲倦 “该死，来不及了！”疾驰的警车拐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打了一个漂移，随张英由警局出动的几名警员脸上都是脸色苍白，张英这个平时有些温文尔雅的中年大叔的疯狂车技总算是教他们见识到了。 嘎吱一声长响，车停了下来，张英立刻就冲下了车，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还跳动着火光的仓库位置。 爆炸？！看这波及范围炸弹的当量并不算大，但是该死，拉普拉斯现在已经开始使用这种非常规的手段了么？ “怎么了？怎么回事？”张英看了看肖宇涛，又看了看李想，但两个人都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就扭过了头。 “张池？你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张英拉过了看起来还可以沟通的张池，“黄鲁，吴良，王米饱是那三具尸体？怎么会爆炸的？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张池苦笑了起来，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张英。 张英眉头俞皱俞深，听完了张池的报告，忽然脸就冷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成年人，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吵起来，闹别扭了？” 张池尴尬的看了看一旁的肖宇涛和李想：“吵架是没错，幼稚园小朋友这个比喻也” 张英却没有理他，扭过头看向了肖李两人：“怎么样？你们吵完了？闹够了？” “滚你娘的！”肖宇涛从一旁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径直扔了过去！ 张英任由这块石头砸在了额头，他的额角旋即渗出了血丝，面色更冷了一分。 又有一个事物朝着张英飞了过去，却并不是石块，它只飞舞着贴了贴张英的胸口，然后就落到了地上。 张英低头看了看，是肖宇涛的警证。 肖宇涛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看了一旁脸埋深的李想，拨开了过来拉他的张池，朝着来时的路口走了过去。 “队长？你去哪？”张池神情紧张的喊了一声。 “别叫我队长，这警察我当不了，你们的期望我更当不了！”远远的，肖宇涛的声音传了过来。 “队长你别自责和怄气啊，这次的爆炸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就算是来其他几个，结果也差不了太多的！”张池说着，正要迈开腿追他，却被张英拦住。 “随他去。”张英面无表情道，“孤魂野鬼，我倒想看看他要去哪里！” 说完这个，张英朝着爆炸的中心点走了过去，虽然他的真正身份不是所谓的拆弹专家，但爆破不算他的弱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大概的位置。 很快的，张英又有了新发现，在仓库角落里头的一个肩包里，他找到了一些还没有吃完的即食干粮，一些衣物，翻找了一阵子之后，一枚灰色的徽章被他拿了出来。 张英神色复杂：“这就是最后一个徽章了” 张池：“按照游戏规则，所有的代理人徽章都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那个什么所谓的审判游戏也应该结束了吧？” 张英点了点头，不过神色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成分：“审判游戏结束了，鬼知道那个‘拉普拉斯’会不会弄个天罚游戏，天杀游戏” 李想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却也没有要挽留肖宇涛的意思：“技术组在路上了吗？” “在了，这一次发布的被审判人名字是王米饱，罪名写得很清楚，是‘杀人，受害者吴良、黄鲁’，倒是好算计，这是不过又有谁能想到，代理人和被审判人是同一个人呢？” 肖宇涛有些浑浑噩噩在公交车边上站定，公交车站只有面积不大的顶棚，根本无法阻挡太多的阳光，他抬头看向灼目的太阳，直到感觉到晕眩，一辆公交车嘎吱停了下来。 他看了不看这辆公交车的车号，立刻就随着推囊的人群走了上去。 车内的温度总算是相对来说适宜了一些。 “下一站，洋头口，请准备下车的乘客往车厢后移动。下一站”公交车内的人工语音响了起来。 这是55路车？肖宇涛抬头看了一眼公交车的车标，在a市呆了近四年，他记得每一辆公交车的路线，而他上的这一辆，恰好在十站之后，有一个站点，就在他所住小区的不远处。 半个小时过去，在他旁边站着的人已经换了一波。 肖宇涛面无表情的扭头望向窗外，车内的人大多沉默，偶有交谈也很快就闭上嘴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惫，这是常见的都市生态。 但这时，身边人的一个小动作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短发，穿蓝色t恤，戴着耳钉的年轻人，他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一只手伸进了前方一个女人的包里，并且把里头一个皮夹子摸了出来！ 扒手？ 肖宇涛皱起眉，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面容有些猥琐的年轻人，但后者却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因此吓退，反是同样恶狠狠回瞪了过来！他径直把手从女人包里抽了出来， 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扒手？！ 肖宇涛有些好笑又好气，他脸色冷下去，然后伸出手朝着耳钉青年的伸进女人包里的手抓了过去！ 但这个时候，耳钉青年却忽然把皮夹子往着肖宇涛手里一塞！ “不好！”肖宇涛脑中电光石火，一下子意识到了不妙。 这名青年这个时候却已经扯开嗓子吼了起来：“有扒手！” 公交车内安静了一瞬，然后立刻就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肖宇涛。 在肖宇涛斜侧面，被‘扒’的女人转过了身子，女人划着土气的妆，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手腕，手指上都有各种首饰，俨然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她目光在肖宇涛手上的皮夹子扫过，又看了看肖宇涛的脸，立刻就尖叫起来！ “你你你”女人手指指着肖宇涛，咬牙切齿。 有假卖淫，然后伪装警察诈骗的仙人跳，现在竟是有假偷窃，假装揭发者和失窃主的了倒是有创意两人的团伙作案？ 肖宇涛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慌张，饶有性质的看着暴发户女人，这时，车上的乘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还给我！”女人从他手里把皮夹子抢了过来，立刻就开始清点起里面的‘钱’，但这皮夹子显然一开始就是空的。 “里面的一千块钱呢！？”她怒瞪着肖宇涛，女人很快就假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6 逃！ “小伙子谢谢你啊，不是你揭发他，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没想到这扒手动作还很快钱呢，一千块钱，还给我！”说道一半，这暴发户女人扭过头来，对着肖宇涛严厉出声。 “我是警”肖宇涛神色冰冷，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在熟悉的胸前口袋里一掏，却落个了空，警证先前已经被他扔了！ 手下动作一停，到喉咙里的警察两个字，也一下子吃掉了一个。 “哼！”肖宇涛冷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乘客，“你刚刚也应该看到了吧？我不是扒手，这两个人是团伙诈骗！” 在肖宇涛站立位置旁的座位，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而当肖宇涛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上立马就渗出了许多细密的冷汗。 肖宇涛叹了口气：“不要怕，你说实话！没有人能把你们怎么样！” 秃顶中年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妈的，怎么偏偏是我！不会把我怎么样你怎么担保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我要是戳破了，第一个栽秧的可是老子啊！ 正在这个场面凝固的时候，一旁一个浑厚的男声却忽然响起：“实话个锤子！” 肖宇涛皱了皱眉头看了过去，出声的人是个膀大腰圆，约莫比肖宇涛高了半个脑袋的东北壮汉。 他像是看不惯的样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的贼真他娘的厉害偷个东西还能赖到团伙诈骗上老子真是看不惯了！” 这个大汉出现的压迫力，立刻就让中年人偏转过去了脑袋。 肖宇涛脸色阴沉了下去，还有一个？ “妈妈那个大哥哥不是坏”车厢内，有一个细弱的小女孩声音响了起来，但立刻，她的妈妈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车厢内一片死寂，原本第一时间就该意识到了情况的公交车司机，甚至都没有回头。 “下一站，中亭街，请准备下车的乘客往后车厢移动” 只有字润腔圆语音女声。 暴发户女人又伸出手：“钱，还给我！我警告你，我局里可是认识人的，你把钱还给我，我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如果说你不还我就要打110了！” 说道最后，女人甚至拿出了手机佯作打电话的样子恐吓起来。 “这已经够厚道了你就把钱还给人家吧，下次就别干了，人家也不是多为难你，也就是物归原主”有不明真相的人出声道，引起了一片的附和。 肖宇涛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刚的目击者不光是秃顶的中年人，肯定还有许多，但这些人，此时此刻全都没有出声，而当他目光扫过去，更是一个个把脑袋低了下去。 谁也不想引火上身。 “好！好！好！” 肖宇涛怒极反笑起来，他掏出手机，“我帮你打吧？” 他把屏幕亮了亮：“给你看看我的通讯录，这个是刑侦队的大队长陈斯，这个是张忠义，是我们a市的公安局局长，前一阵子上直播的那个，给你们下跪的那一个！这个是一队队长黄博文，这个是二队队长李大陆，这边还有几个警察局民警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你认识谁？我帮你打过去？” 暴发户女人的脸随着他的话一寸寸变成了苍白，一旁的两个同伙，同样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神情尴尬不已。 肖宇涛面无表情：“还要不要打？” 暴发户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误会这是误会” 公交车忽的在站口刹住，女人没有抓住把手，踉跄了一下，嘎吱打开的车门，仿佛是一声天籁，三个人，立刻就挤开了下车的人群冲了下去。 肖宇涛没有阻止，眉宇中忽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疲惫。 一旁，秃顶中年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 肖宇涛看也不看他，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吐出了两个字：“没事。” 肖宇涛走下了公交车，到这里，周围的景象已经变得异常的熟悉，他甚至记得沿街的每一个店铺和商贩。 “黄婶！”对着一边一个卖水果的中年妇女小贩打了个招呼，肖宇涛拐进了自己的小区。 在两边，是用以绿化的常青树，他这才注意到了其中一颗已经只剩下了树桩，看断面，似乎已经砍去许久，但他竟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了这个。 作为一名刑警，很多时候甚至都不能回家，脑子中时刻都是案件的信息，这些沿路的小细节，实在是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一晃就是四年了吴老！”肖宇涛喃喃着，然后对着保安室值班的老人又打了个招呼。 有着细密抬头纹，身穿保安服的老人卷着袖子，正摇着手里的竹扇，看到了他，马上瞪大了眼睛：“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小肖同志？” “这几年你可是第一次太阳没下山就回来！怎么，你那边公安局的事情忙完”吴老说着说着，自觉语失，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声音也低了下去。 肖宇涛脸色不变，看向了他放在桌上的一包中南海，“吴老，给我一根。” 吴老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递过来了一根：“你小子还会抽烟？” 肖宇涛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然后点燃：“三年没抽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立刻就有一股强烈的不适感，咳嗽了起来。 “烟可不是好东西，戒了就别沾上了，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和我说道说道？我这啥都不行，小保安一个但唠嗑还是够可以的。” 肖宇涛很快就适应了烟进入肺部的感觉，他吐出一口烟雾，目光停留在了半空中的萦绕烟雾上。 “没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又有一阵阵的凉鞋啪嗒声响了起来。 一个女孩喘着粗气到了他眼前。 汗流浃背，只是站在肖宇涛身边，就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热量。 “我，找到找到你了。”齐诗弯着腰，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齐诗站定，两只手搭载了他的肩上，目光炯炯：“我们逃吧。” 肖宇涛张了张嘴。 逃？ 逃？ 这个字眼在脑海中猛的放大，立刻就盘踞了他一整颗的心脏！ 对，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7 阴影下 肖宇涛也呼吸急促起来，他拉过齐诗的手，和她十指交叩：“好！我们逃！” 说出这句话，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一松，一直笼罩在他脑袋上的乌云被一道道利剑似的阳光一下子扯开了！ 什么‘拉普拉斯’，什么‘元’，他不在乎了！ 保安吴老愣愣看着两个年轻人手拉着手奔跑起来的背影，神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肖宇涛回到家中，立刻就拿出了行李包，然后朝着里面塞一些换洗的衣物，他已经和齐诗约定好了，在半个小时候再次回合。 除了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贵重的物品，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必要携带。 肖宇涛很快就收拢好了物品，在出门前的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六年的房间，对于工作高强度的刑警而言，其实在距离公安局这么远的地方租住房子是没有必要的。 一直固执的留下了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因为之前还有一个人和他住在一起——他的弟弟。 想起那张脸，肖宇涛的心脏忽然有些隐隐作痛。 但这个时候，又一张人脸又浮了出来。 齐诗 肖宇涛甩了甩脑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突意识到了什么，从胸口掏出了一个眼镜盒子，这副眼镜，鼻架子都已经被磨掉了表面的烤漆，算不上多精致贵重，但却是黄凝颜在大学的时候送给他的，在他弟弟的死亡事件之前，几乎没有离开过他半米远，而后来这副眼镜遗失了直到黄凝颜又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才辗转回到了他的手里。 肖宇涛死死的抓住了这副眼镜，然后往着地上狠狠一摔！ 眼镜砸在地板上之后，毫无疑问的溅成了细碎的闪光 “再见。” 肖宇涛轻轻说道，然后便合上了门。 约莫五分钟后，齐诗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的行李也已经整理好了，正站在楼梯口，巧笑倩兮的看着他：“我们去哪？” 肖宇涛走过去，捏住了她的手：“不管怎么说，先去汽车站或者机场，然后我们再做打算，你有没有，喜欢的地方？” 齐诗像个顺从的妻子，柔声应着：“我听你的。” 这副样子，让肖宇涛心中再次一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下午三点十分，一干刑警聚拢在了专案路会议厅。 在长型会议桌中间，摆放着四枚黑色的徽章，一下子就吸摄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现如今，所有的四枚徽章都落入了他们的手里，按照游戏规则，审判游戏已经结束 但刑警们去没有获胜的喜悦，严格来说，这算不上是他们的获胜，在这一系列的案件中，总共出现了六名受害者，包括了在警方重重围拢保护下的老年李中俞，在他们眼前死掉的李高卓，王米饱出现在审判名单里的人全部都死了，甚至于，并不是审判名单上的李中俞，以及黄鲁，吴老二等人，也受到了一系列案件的波及而身死。 黄凝颜目光扫过一干刑警，却没有发现熟悉的影子，当下就神情紧张了起来，他拉过了李想问道：“肖宇涛他人呢？” 后者冷冷拍掉了她的手，似乎并不愿意谈及。 黄凝颜把目光投向张池和张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张池支吾着，终于是开口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肖队去哪里了，他扔下警证之后就从现场离开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肖宇涛的警证。 “发生了什么？” 张池挠了挠头：“李队待会儿就要说到案件了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总之最后肖队和李队大吵了一架。” 随着李想敲击了几下桌子，会议室内的交头接耳一下子止住，然后变得安静了下来。 “我口述一下，今天的案件” 随着李想将案件全盘拖出，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恍悟的神色，肖宇涛的不在场以及李想肉眼可见的情绪，也当即就被理解了。 黄凝颜深深皱起了眉头，招呼也没有打一声，立刻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咚，咚咚，咚。” 黄凝颜按照以前的习惯，敲起肖宇涛的门来。 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 黄凝颜低沉下脸，好一会儿后才再次抬起来，眼中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坚定。 她把自己的高跟鞋褪下，然后狠狠的朝着合上的门撞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肖宇！肖宇”黄凝颜一声声喊着，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 下午六点三十分。 肖宇涛和齐诗抵达了a市的汽车站，北半球的夏季，白天从来都不长，在一堆堆高耸的都市大厦之间，太阳甚至没来得及对在都市生活中的人们展现出自己的羞臊温和的一面，就从天边消失了。 夜幕沉下。 他们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头，这是确保了没有什么摄像头能够拍到的位置，肖宇涛对联网的镜头，已经有了天然的排斥感，为了防范未然，做了一些易容工作，两个人的衣着和平时都大不相同，齐诗戴上了一副平光眼镜，而肖宇涛则贴上了一对八字须。 齐诗端了端自己的眼镜，她原先并没有近视眼，所以突然戴上眼镜并不是很习惯，“嗯，我去那边看看，这边车站拉客的很多，不麻烦，你就在这里看住行李。” 肖宇涛捏了捏她的手，虽然两者手心都是汗，但一路上，却没有松开过：“确定好了去丽江？不要去车站内买票，直接找司机或者售票员，能不登记身份信息就不登记” “好。” 大约是十分钟后，齐诗去而复返。 “去丽江的车，今天晚上似乎没有了，最后一辆在半个小时之前开走了”齐诗语气中有些遗憾。 肖宇涛点点头，脸上并算不上有多失望：“没关系明天早上是什么时候有第一班车有了解到吗？” “了解到了，在早上八点半是第一班车，然后直到六点钟，每过两个半小时就有一班。” 肖宇涛皱了皱眉思索道：“那我们今天晚上现在附近找一家旅店好了这个时间本来就很敏感，说不得公安局那里为了找到知会沿路警察超重逃票的公路警找我避开这个时间段也是好的唔，不要在车站附近，去离得稍远的地方，找一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旅馆。” 肖宇涛做下这个决定，立刻就拦过了路边的出租车，然后对着司机吐出了一个地名。 “是五里屯啊！好嘞！” 肖宇涛解释道：“那边不用登记身份证的黑旅馆挺多的” 齐诗忽然盯住了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8 不要浪费一秒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齐诗用力掐了掐他的手背：“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工作原因工作原因！” 最终两个人来到了挤满了老式矮房的村落内，肖宇涛辨别了一下方位，然后很快就找到了一间旅馆。 他解释着：“像这种地方，旅店一般集中在大岔口的左右两侧的巷道里，既保证客源，又不至于因为被查你看，这楼下一层停了这么多的小电驴，那八成是有住宿没跑了。” 这一排连成一片的民房之间甚至没有间隔，甚至两栋大楼共享一面墙的情况也有，他们停下的地方，从外表看来只能算是居民楼，在第一层的‘大厅’，甚至没有一个接待的前台，很难想象这是提供住宿的旅馆，而在夜幕之下，这些奇形怪状的建筑物，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喂，你好，请问有人吗？”肖宇涛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诶！”一个中年妇女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打量了齐诗和肖宇涛两个人一眼，“住宿啊？” “你好，两” 肖宇涛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齐诗。 齐诗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就开一间。” “啊，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鞋子，只在我生日的时候穿一天。” “我想，那个代理人邀请函发给是有一定道理的我曾经，一度非常痛恨警察，妈妈就是” “我可能会吐你一身。” “我也有可能会吐你一身我的意思是” 齐诗愣了一愣，旋即脸直欲滴下水来，她伸出脚狠狠踹了一下肖宇涛的肚子：“猥琐！变态！” “再往下一点，你以后的性福生活就没有着落啦！” “那正好！” 两人拥抱着，如同水乳一般交融。 “我原本是档案员李队还记得不？” “啊是有这么回事，哈哈，你这个木讷的性子，的确是适合当档案员！” “所以就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比如说李队你的，比如说肖队的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得差不多，李队，你的能力如果不是你接连办了两桩那种案子，这局长的位置早该是你的。你后悔吗？” 李想点燃一根烟：“我能后悔什么？” “你不怨，肯定是骗人的，当时你的枪法最好，我们又没有专业的狙击枪，只能让你上，没有击中那捆炸药的计时器，不是你的错。换个人来，也不会做得更好。” “贺修文，可以啊，你今天话挺多的。” 贺修文有些微的尴尬，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哈哈。” 半晌后，他又抬起头来，盯住了李想：“那么，队长，你痛恨吗？” 李想轻轻吐出了一口烟：“一开始是痛恨，痛恨我自己的无能，然后回醒过来，是有怨气跟着，就淡了。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都是班长，得罪了不少人，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也颇有微辞，因为我太不近人情了，毕业那天，开玩笑说你太适合当人民警察了！正义感爆棚！结果我把志愿亮给他们一看，全都傻了嘿，还真别说，警察是我的终生志愿，无所谓是呆在哪个位置，只要是能够逮到犯人，我就” “你就什么？” “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贺修文沉默了许久：“李队，去把肖队找回来吧，没有他，总觉得不是个样子” 李想淡淡笑了笑，他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嘿嘿，你不说，我也正打算这么做呢。” “倩微！倩微！”张池站在通道那头，有些小心翼翼的朝着倩微招手。 倩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迎了上去：“张池？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进来的，你不是递交了辞呈？” 张池径直走了过去，一下子扯住了她的胳膊，后者立刻就开始了下意识的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张池却头也不回的，死死的抓住她往着楼梯口的方向拉：“走，我们现在就走，先去你家，然后去民政局。” “去我家？再去民政局，你想要做什么？”倩微脸上露出了更多的疑惑。 张池语气平淡道：“当然是拿你的身份证户口本然后再去民政局领证啊！” “领证？”倩微膛目结舌，她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你在说什么，我没听错？领证？结婚证？” 这一会儿的功夫，张池已经把她拉扯着走下了好几截的楼梯。 “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我想要娶你，倩微！” 倩微先是沉默，然后立刻就扒拉住了楼梯的扶手：“张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脱线？正常顺序不是先表白再牵手再接吻揉胸上床谈婚论嫁领证？！为什么是反过来的？” 张池回过头来怔怔盯住了她，他离她越来越近，鼻息吐在了倩微的脸上：“表白？牵手，接吻？” 正当倩微在疑虑平时那么怂包的张池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富有勇气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十指和他的十指交叩在了一起，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男人不老实的手，狠狠的握住了自己的**。 “你这混蛋！”倩微一下子推开了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来不及了！倩微！我们的人生还剩下1041400800秒哦，现在只1041400764秒了！”张池说着，他一把将倩微横抱了起来，“我等不及了，我想要在接下1041400755秒当你的男人！任何一秒也不能浪费！” 半小时后，倩微和张池站在了民政局的门口，倩微始终咬着下嘴唇，平时大大咧咧的大，由于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显得富有女人味。 张池温柔的捏着她的手，老实说，他先前并不敢想象他能够以这种无厘头的方式真的将倩微连拐带掳的拉到民政局门口。 他向前迈出了步子，倩微略微迟疑，终还是跟上了他。 “你这混蛋！”倩微掐了掐张池的腰肉，惹来了后者一阵惨嚎。 又过去十五分钟，两人从民政局门口走出，张池脸上始终挂着傻笑，而倩微，脸上亦有些微的粉红挂着。 “这是规矩。”倩微站定，挣开了张池的收，她将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了张池。 “规矩？” 倩微又掐了掐他，恼怒道：“当然是婚后的规矩。” 张池‘哦’的一声，看也不看，直接把这张纸再次对折，然后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胸前口袋。 “我都答应你。” “你看都不看？万一里面有过分的要求？”倩微略微诧异。 “再过分，也没有我这样的过分，我简直是幸运得太过分了，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和我到民政局领证倩微，你真的真的是我的女神你别掐我，我知道这很肉麻，但是让我说完” “之前我真的只敢远远的看着你”张池看到倩微的脸色又有变化，赶忙改口，“至多至多敢惹你生气比如说买掉所有的老坛酸菜面，比如说在你的尸检报告上涂鸦” “这是梦吗”张池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了，他伸出手去触碰倩微的脸颊。 后者有些害臊的向后退了退，但却又伸长了脖颈，享受男人温热宽厚的手覆在她的脸上。 “要死啦，这么肉麻。” 直到另一对夫妻牵着手经过，张池这才将手掌缩了回来，他忽然神色一肃。 “倩微，你也辞职吧，‘拉普拉斯’太危险了，而且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为案件的进展提供任何的帮助” 倩微愣了一愣，她别过脑袋：“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哪里还有位置，我习惯了接触尸体，这是我的特长，参与到这样一个奇诡的案件里头，我的确经常担惊受怕但我离开，又能够去到哪里？” “我们可以开家诊所，或者小超市，或者经营一些小生意，我们可以尝试着去干什么的事，即使失败了，有挫折，那也没没关系，我们还活着！我还有你，你还有我！即使未来没有大富大贵，我也不想要什么大富大怪，我只想和你，和我爱的你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张池说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倩微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她犹豫了一会儿：“你让我，考虑一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59 还未结束 晚，八点二十分。 李想驾驶着一亮奥迪a6，穿进了复杂的村落当中，这里显然非常适合甩脱跟踪，他不由有些不大放心的使用对讲机联络起张英，“你确定肖宇涛是在西区五里屯234号？” 那边传过来非常清晰而笃定的回复，“确定，放心好了，我的人是绝对不会跟丢的，特种兵的反侦察，侦察技巧，和你们这些刑警不可能是同一个水准，甚至于肖宇涛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所以直到现在入住之后都没有变换过位置。你在岔口停下之后用车头灯做一个长短长莫尔斯码，那名战士会过去和你汇合的，如果劝说不行，就强制性的把他带回来！” “知道了。”李想挂断了电话，张英话语中的‘我的人’以及‘你们刑警’这两个用词让他心中着实有些不喜。 车最终在距离234号旅馆不远处的岔口停下，按照张英的指示，李想闪烁车头灯。 不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五分钟过去，都并没有所谓的接应到来，李想心中一沉，他从杂物箱里头找到了手电筒，然后走下了车。 出问题了？难道是拉普拉斯？！张英不是不谨慎的人，在他来之前，能说出那么笃定的话来，肯定是已经和那名特种兵战士确认过了肖宇涛的位置，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五分钟里，那名特种兵战士已经遭遇不测了？！ 李想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他立刻就关上了所有的车灯源，打开了车门一条看看能穿过身体缝，然后摸下了车，他躲进了漆黑的墙角里。 对讲机的话音外放在这个时刻显然是不时宜的，李想从口袋里掏出了外置的耳麦插上，然后以极细微的声音开始联络起张英来。 “是我，那名战士是否失联，请确认，这里并没有接应，并没有接应” 但就在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刻，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是谁？！ 李想心脏猛的一跳，他立刻就朝前方扑了过去！ 但他的对手显然经验老道丰富，居然在这个时候也朝着他扑了过来，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脚后跟！ 受到这样的控制，李想原打算立刻翻身的举动宣布破灭！在他为这突如其然的变化惊心动魄的时候，小腿肚子被什么硬物碰触，然后一股电流由那个位置朝上窜了过来！ 李想挣扎着，试图翻过身看清袭击他的人是何方神圣，但对方将电击棍顶在了他的腰腹部，又再次按动了一次按钮。 更猛烈的电流袭来，李想一翻白眼，然后晕了过去 凌晨零点二十分。 肖宇涛搂着齐诗，半眯着眼睛打盹，如同饱睡饱食的婴儿。 后者忽然轻轻挣脱开了他。 肖宇涛睁开了眼睛，向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后者用睡衣挡住自己的身体，脸上还有着红晕，“我洗个澡，总感觉黏糊糊的。” 肖宇涛眼神一亮，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起洗吧？” “不要！”齐诗用一只手按住了肖宇涛的肩膀，埋怨的道，“一起洗万一又折腾起来了呢？我好累！” “我更累啊！这个俗话说得好，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你懂不懂？” 齐诗皱了皱鼻子：“呸！累了就赶紧睡，别耍流氓了！” 约二十分钟过后，齐诗从浴室中走出，出乎她意料的是，肖宇涛并没有睡着，反而是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齐诗用毛巾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你真的也想洗澡？在等我？” “不其实我一开始是睡着了的，然后笑醒了。” “梦到了什么？” “你。” “嗯？” 肖宇涛从床上做起来，看着齐诗，认真的道：“我梦到了你，然后笑醒了。” 齐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带着些羞赧，“又花言巧语，老实交代，你用这一招，骗了多少失足少妇少女啊？” 肖宇涛举起手做投降状，“天可怜见，直到四个小时前，我还是个处男！” “骗人，明明会那么多花花道道的” “这个世界上不是有一种教材叫做av嘛” 齐诗擦干了头发，再次在肖宇涛身边躺下，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了肖宇涛布满汗渍的身体。 “对了，你有带手机吗？要不要和你爸爸打一声招呼？至少让他知道你的近况，知道你要去哪里，我这里刚好准备了好几张新的号码，你随机挑选一张，这样应该能够把监听的风险降到最低。” 然而，肖宇涛却感觉到齐诗的身体忽然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 手机她这一个星期来，还没有打开过手机。 齐诗沉默了一会儿，眼中似乎有许多许多内容，把他抱得更紧了。 但她却如此说道： “不，没事，我们休息吧。” 肖宇涛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侧，齐诗打开了久违没有打开的手机，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鲸鱼泡泡的好友，并没有向她发来一条消息。 从肖宇涛向他说明人工智能相关事宜之后的不久，她就意识到了，这个l一度说过，卧床不起的妹妹，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工智能！ 作为生活在数据网络中的幽灵，当然不可能和肖宇涛见面。 齐诗紧抿起嘴唇，她将手机的屏幕熄灭，然后转过了身体，揉了揉肖宇涛似乎有些隆起的眉心，他的梦一定不和他所说的一样，是个欢快而温馨的梦。 齐诗闭上眼睛，捏着手机的手指由于用力已经发白。 “对不起” 她呢喃了一声，然后凑到肖宇涛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随着这个动作，她眼中的某样东西越来越坚定，转过了身去，她打开了聊天软件，然后操作着，试图将鲸鱼泡泡从好友列表里头删去。 是否删除好友鲸鱼泡泡？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确认删除的对话框。 齐诗没有犹豫，手指就要落在那个删除按钮上 但突然，手机却颤动了一下！ 那个静静躺在好友列表里头的灰色鲸鱼头像，此刻竟变成了彩色。鲸鱼泡泡仿佛早有预料般的，在这个时刻给她发来了信息！ 她错了虽然她试图逃跑，即使是拆下了手机的电板，但却似乎始终没有逃过她的耳目。 “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我都希望你能为那件事画上一个终点，关于你妈妈的事，地点就在对面的旅馆二层，201，正好是你们窗户对面的房间。”鲸鱼泡泡传来信息。 “三十秒后，我会自己退出你的好友名单，并且不再打扰你和他的生活。”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0 开枪！开枪！ 李想身体猛的一颤，然后醒了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手脚已经被捆住了，而且捆绑的手法十分老道，他几乎不能够活动肢体，甚至于通过弯曲身体来移动方位都不行。 他吃力的抬起头，立刻开始查看起周围的环境。 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打开的一盏灯，只从窗户透出薄薄的光雾，藉由这些光亮，他勉强能够知道的是，这是一间不过二十平方的房间，家具简陋，只有白色枕头白色被单的一张床，一个大屁股电视，一个床头柜，以及两张椅子。 这里是小旅馆，档次不高，从窗外的光亮来判断，更可以判断得出，这里不是城区，应该还在远郊，但到底他是不是还在五里屯，这就无从判断了。 在他不远处的椅子上，摆放着一部手机，以及一把手枪，手机不是他的物品，但这把手枪显然是从他身上搜下来的，正是那把熟悉无比的老六四。 击晕我的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哪里？ 由于活动受限，他只能看到前方135的景象，是否身后站着一个危险的敌人，他不知道。 他奋力的扭动起身体，这样做的目的有二，一是让绳子松动些许，以便他蠕动，二是确认房间内到底还有没有人。 但即使他的动作这么猛烈的挣扎，房间内依然是一片死寂。 没有人吗？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在这个房间？更深层次的含义和目的是什么？ 李想忽然回想起王米饱事件这最后一个事件显然是为我量身设计的，我居然这么不谨慎的在半夜跑出来，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由于没有可以对照时间的事物，花去了许多的时间，李想这才通过扭动将身上紧紧绑住的绳子松动了些，他开始通过身体的蠕动挪动位置。 又过了许久，李想满头大汗的到达了打开的浴室门边上，他又扭动身体，将贴在身体的一根绳子靠在了棱角锋利的门边上。 接下来只需要足够长的时间不过，他显然有把自己绑在某个重物上的选择，但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李想的神经还是没有任何一刻松懈，他曾经在案宗库中看到过这样的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案例，那个杀人魔最喜欢的就是将‘猎物’关在封闭的房间里，然后给予一些小希望，在受害者自以为脱身的时候，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面对一个喜好模仿人类犯罪的人工智能，任何形式的恶意揣测都并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李想开始抖动身体，以求磨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想的体力开始渐渐的不支，而约莫有大拇指粗细的绳子，却只是表面起了一层白色的磨痕而已。 由于绳子的舒服，他必须长时间维持着不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带来了麻烦，他的半边身体甚至已经开始失去了知觉。 但李想眼中却仍然燃烧着火光一样的坚定。 “不！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是死在这里！”李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近乎于愚公移山一样的，继续规律的抖动身体。 忽然，房间中一抹刺眼的灯光亮起！ 是和老六四手枪摆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它亮了！ 而就在李想没回过神的时候，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穿着白色睡裙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想愣了又愣，这个女孩他当然认识，而且并不是在肖宇涛劫持或者做介绍的时候认识的，而是早在四年前。 四年前那一幕幕景象，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哭嚎痛苦的母亲，泪眼婆娑哀求的女儿，虽然眉宇长开了些，但他还是记得这张脸！ 女孩的五官更成熟了，也更像她的母亲了他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 “齐诗。” 李想的声音沙哑。 下一刻他脸色忽然冷了下去：“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管你要干什么，现在，立刻走！最好逃得远远的，回到肖宇涛身边去！” 但亮起的手机里头，却忽然传出了带着电子音的沙哑声音，是黄晨的声线：“应承诺，这就是害死你妈妈的人，我把他绑在了这里。” “他的脚踝处还有你用指甲抓出来伤口的疤痕，你可以确认一下。” 环境的昏暗，让李想并不能清晰的看到齐诗的脸，但他能够确认的是，即使是缓慢，但她却依然坚定不移的朝着李想走了过来。 李想脸色一变，“你在想什么？！快逃！这么多起案件，你也有一定的了解了，受他挑唆的后果到底会有多恶劣，你不明白吗！快走！”他甚至没有想过让齐诗来解开他的绳子，而只是一谓的让她逃离这里！ 但齐诗却依然坚定不移的朝着他接近。 “该死！”李想挣扎起来。 “椅子上有一把六四手枪，已经上好了膛，你只需要拿起那把枪，对准他的脑袋扣动扳机就可以了，哦对了，稍微注意一下不要留下指纹，虽然手枪上已经被我抹了一层指甲油。” 齐诗依然没没有话语，她走进了李想，然后蹲下了身体，稍掀起了他的裤脚。 在李想左脚脚踝的位置，的确有三条细长的疤痕，或者长或者短，经过了这么多年，可以想象当年这并不是小伤口。 齐诗的身体颤了一颤。 这的的确确，是她留下的疤痕，她记得！ 当年的那个青年警察，经过了四年，变化太多太多，不光是从婴儿肥变成了一个棱角冷冽的壮年男人，眼中也不再出现动摇，他的脸颊左边，一道狭长的伤口，像是勋章似的挂在那里，显示着他过去的功绩。 她呼吸急促起来，母亲的哀求声，犹又在耳边回响了起来，蒙着绝望和泪水的眼睛仿佛在某处看着她！ 杀了他杀了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齐诗尖叫了一声，她立刻扭过头，从椅子上拿起了六四手枪！ 齐诗喘着气，将手枪顶在了李想的脑袋上面，后者怔住了，下一刻眼中闪现出悲哀和痛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1 熄灭 “开枪吧。”放在椅子上的手机里，继续传出沙哑的声音。 齐诗的嘴唇抖动着，她把手指轻轻叩上了扳机，随着她一次次粗重的呼吸，渐渐的按压了下去。 “齐诗，你会后悔的！你一旦扣下这个扳机，即使不被送进监狱，下辈子都会在懊悔中度过！你绝对，绝对会后悔！” 指尖传回的响应触感让齐诗如同触电一样的松开了手指！ 杀人！这就是杀人！ 只要她扣动扳机，一个能够和她对话交流，能够在脸上展现出愤怒和悲伤的人，就将变成一具尸体，变成一座冰冷的墓碑，如若没有人来看望，它就静静的埋在土里，和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而紧随其后的，一系列的后续影响将蜂拥而至，即使是拉普拉斯给她善后，但她也将在扣动扳机后的那一刻失去很多不光是失去她现在所拥有的，还包括她在未来即将获得的，命运的轨迹，将朝着深渊而去。 她仿佛看到了肖宇涛愤怒质问的样子 这就是杀人 她眼前又看到了四年前，那个惊慌不安，满头冷汗，双脚都在发抖，举着枪的青年的身影。 盯着齐诗的眼睛，李想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他沙哑的道：“你做不到的，你杀不了我，现在赶紧走吧，你甚至不用给我松开绳子，选择杀人和选择不救人，后者付出的心里成本更少，但结果通常却指向一个，逃！快逃！你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道歉” “为你四年前的软弱和不堪道歉！”齐诗握着枪的手如同筛糠一样的抖动着，她近乎尖啸，“快道歉！” 李想想也没想就立刻道：“我道歉！对不起！” 齐诗却脸色骤冷，她冷笑了起来，然后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盛了！ 齐诗失控般的，用脚去踹李想的身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眼里的怜悯是怎么回事？你在嘲笑我吗？！我在你眼里是个小丑吗？！混蛋，混蛋！”她吐出每后一个字都比前一字的音量要高出一度！ 那绝对是用上了最大的力道，而且是揣在了肌肉覆盖最少的腰腹位置，但李想却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你为什么连承认自己的错误都做不到？四年前你是一个懦夫，四年后，你依然是一个懦夫！懦夫！真是让人恶心！” 李想忽然从喉咙中发出了爆破一样的声音！ “你他妈的知道些什么！！” 齐诗被这一声吓得肩旁都跳了跳！ 李想竟忽然哭了出来，他的声音更哑了，仿佛是从老旧的收音机中发出的声音，“我的确是太懦弱了，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勇气开枪，那是我第一次在靶场之外握枪对准别人，我害怕得浑身颤抖但我不开枪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多害怕杀人，而是因为我知道愤怒也好，仇恨也好，失去什么也好，都比丢掉信仰好得多！” 齐诗接着冷笑：“你只是不想要承担责任，却打着正义的幌子一台畸形的，披着皮的正义机器！！” 李想闭上了眼睛：“你弟弟，是被你妈妈亲手闷死的！” 咚！ 手机砸落在了地上。 齐诗向后退去，脸色一片苍白，手脚被绑住，位于地板上的李想，此刻仿佛变成了魔鬼一样，让她不断向后倒退：“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我妈妈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妈妈是在你七岁的弟弟死掉之后才被绑架的吧黄晨他为什么忽然找上你妈妈，她只是一个贤淑持家的良家女人而已！你想过吗？他为什么找上你妈妈？” “你弟弟的病是先天性心脏病，那个时候，你们的经济条件不好只是前期治疗就四处借钱也没有办法凑齐费用，而即使是凑够了钱，医生的判断也是手术极有可能失败所以你妈妈亲手闷死了你弟弟，医生给出的死亡原因是心肺功能衰竭” “我的枪对准的不是胖女人，而是你妈妈！但是她的女儿却在一旁哀求我开枪，开枪！她甚至不知道我要杀的就是她的母亲！关于你妈妈的档案，我自作主张的从数据库里删掉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到那个匍匐在脚下哀求的女孩子”豆大的泪珠从李想的眼眶溢出，或者通过泪道如同岩浆一下涌进鼻子里，蘸满了他的脸和衣服衣襟。 五年的委屈终于全数宣泄了出来，在前两年，没有被师傅赏识之前，他几乎每时每刻都面对着别人异样的眼光。 “是那个懦夫！” “害死了一个良家女人！” 不不是的啊我 李想已经不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齐诗神色呆滞的坐倒在了地上，周围的黑暗舔舐着她身上原有的色彩，愤怒，悲伤和憎恨，它们渐渐的消失，变成空无一物的无。 “真是遗憾。”手机里，传出一个冷淡的声音。 李想在这个时候忽然就瞪大了眼睛，他怒吼：“齐诗！快逃！” 一个人影打开房门朝着齐诗扑了过来！ 齐诗只来得及稍扭过脑袋，就立刻被人影压在了身体下面，然后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手里抓着一块白色棉布，朝着她的口鼻捂了上去。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李想厉斥起来。 男人的脸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只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齐诗挣扎了起来，但却越来越微弱。 这把手枪指向了李想。 摆在椅子上的手机，继续传出机械的声音：“我说过了，我很遗憾。” “砰！” 李想的身体猛的一颤，红色的血，在流淌。 齐诗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瞳孔一收一缩，里面的色彩如同打翻后的着色盘，渐渐变成了无法辨别的混沌。 李想眼中的光亮熄灭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2 惊愕 次日，清晨，六点四十五分。 空调忽然传出一个零件响动的声音，然后指示灯便迅速的暗了下去。 室内的温度迅速的变得炎热起来，肖宇涛不安的先是甩掉了被子，终于在温度无法忍受的时候醒了过来。 身边的女孩已经没有了踪影。 肖宇涛立刻便神色紧张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行李袋子还在，是去买早餐了？这样想着，肖宇涛神色一松，但下一刻，他看到了叠放在床柜上的衣物，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这是齐诗的！ 她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肖宇涛眉头越皱越深，他立刻就从自己行李袋里取出了手机和准备好的电话卡其中之一，然后取下来装了进去。 行李袋里没有她的手机有可能是根本没带，有可能是带在了身上，是前者的可能性很小 肖宇涛有些焦躁，他还没等手机开机，就立刻急急的冲下来楼，似乎是由于停电的原因，老板娘已经醒了，正巧被他在下楼撞了个对脸。 肖宇涛额头上满是汗：“昨天跟我一起来的女孩，你有看到她么？” “你老婆你都看不住？我怎么知道？” “那你这里的有摄像头么？我要看录像！”肖宇涛晃了晃她的肩膀。 中年妇女皱了皱眉，她脸上原本就带着情绪，这下子更是没好气了：“你看我这地方，能有摄像头？！神经病吧你？” 肖宇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时候，手机终于亮起了屏幕！ 左上角时间显示为七点零五分。 但就在他打开通讯录，找到齐诗的号码的时候，一条信息推送发来过来。 来自黄凝颜。 “审判游戏没有结束！没有结束！第四个名字是李想！他去找你了！你遇到他了吗？速回” “没有结束？”肖宇涛怔在了原地，一个可怖的念头忽然从他的脑海中窜了出来！ 齐诗和李想同时失踪了！ 而李想几乎等于齐诗的杀母仇人！ 第一份邀请函是从齐诗手里获得的！ 是齐诗提议一起逃走！她半夜失踪了！ “拉普拉斯在帖子对邀请函和代理人徽章只字不提，我们是从邀请函中看到了这些信息，代理人徽章已经全部收集到了警方手里，但却有下一个名字发布，邀请函和代理人徽章，根本就是骗局？！代理人根本不需要身份证明！” “你是代理人之一吗，齐” 肖宇涛失魂落魄般呢喃着女孩的名字，但却只吐出了一个齐字就感觉到心脏割裂般的疼 但这时，女孩身体的真是传递过来的温暖，却比脑中的推论还要更明亮得多！ 不不是的！肯定不是那样！他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然后里面浮出一丝坚定，他朝着楼下冲了过去！ 忽然！手机开始抖动起来！ 一个窗口弹出，如同梦魇一般的名字黄晨两个字眼赫然在目！ 肖宇涛牙龈都要咬出血来，事到如今，齐诗的失踪已经确认和拉普拉斯拖不了关系了！ “该死的！” “你把她怎么样了？是你掳走了她吗？！我发誓，你要是动她一根寒毛，我会”肖宇涛接过电话立刻开始咆哮起来，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中年女住户，被吓得身体一抖。 用‘黄晨’的声线说话的：“我怎么会伤害她？她可是我的代理人。” 拉普拉斯亲口承认了齐诗就是代理人之一！ 肖宇涛直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齐诗你是为了杀死李想，谋划了这么久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从鲸鱼泡泡开始？巧合的楼上女邻居都是假的吗？你的承诺也是，你给我温暖也是，都是假的吗？掀开最外面的皮，全都是冰冷的吗？ 肖宇涛太阳穴青筋冒起，沉闷胸口积郁的情绪，汇成了一声吼：“不，不可能！” “你可以亲眼确认，你甚至可以通过你房间的窗户看到她”拉普拉斯似乎索然无味的接着道，“你真是蠢极了，甚至开始让我感觉有点无聊。” “不，这不是真的” 肖宇涛愣了一愣，然后立刻扭头朝着原来的房间冲了回去！ 而当他回到了被窝还温热的廉价租房的时候，却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对着的，那在整个夜晚中始终没有拉上窗帘的那处房间已有了两个人影。 身穿洁白睡裙的女孩斜背对着他，只露出了半张侧脸，那是齐诗无疑！ 齐诗的手里正拿着一把不知从何处获得的手枪，正指着斜对面的男人，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由于不远的十米不到的距离，但他还是分辨了出来，那确确实实就是李想！ “不，不要开枪！”肖宇涛狂吼着，音量之大，让他可以保证绝对传进了对面大楼对峙着的两个人耳朵里。 但透过两栋大楼的两扇窗户，他却并没有看到两人因为他的怒吼而做出一丝一毫的回应。 骂了一声该死，肖宇涛立刻就转身迈开了腿狂奔。 他跌跌撞撞的碰倒了楼道中几件杂物，这几个呼吸间，他脑海中喷涌出记忆的浪潮，有一个女孩子轻轻诉说： “这就是我期待的没有xxx” 宏远蓝色苍穹之下，似乎救赎一般的，有女孩含泪看着他：“我们逃吧！” 还有一个青年坚毅得似乎无法动摇的眼神。 “即使是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我要修正这个世界，我一定要！为此付出我的一生，付出我这条命，在所不辞！” 不管是齐诗或者李想，如果说他们中的谁被另一个人杀死，肖宇涛都无法接受！ “她的手里握着枪，当初那个亵职的警察就站在她面前，那个杀母仇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你猜她会怎么做？是开枪还是开枪？” 狂奔中，手机的话筒之中仍然不断的传出‘拉普拉斯’不厌其烦的嘲弄声音。 肖宇涛眼中有一瞬间出现了慌乱，但很快，这些慌乱被更多的坚毅覆盖代替，他发出一声冷笑：“你放心好了，她不会开枪的！” “你怎么确定？”拉普拉斯轻笑了一声，“在那个房间里同样有一部手机，你对他们的对话感不感兴趣？” 他话音刚落，就又噼里啪啦的一阵电子噪音，里头隐约传来了女声和男声： “齐诗，你不要冲动！”这是李想的声音。 “为你四年前的软弱和不堪道歉！” 随着女孩歇斯底里的这一声呐喊，话筒里头不再有声音传出，陷入了漫长的寂静之中。 肖宇涛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抓紧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3 错得离谱 他几乎压榨出了自己腿部所有的力量，数次磕碰之后，只短短的五秒钟，他就冲出了旅店大门！ 但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话筒中的漫长沉默被一声枪响刺破！ 他愕然抬头，走出旅店大门，同样可以看到对面的窗户，但这个时候，站立着的人影，只剩下了齐诗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拉普拉斯放声狂笑着。 肖宇涛面孔一瞬间就狰狞了，他怒吼着：“不！” 手机被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碎裂成了好几半，而与此同时，他的心间似乎也有什么东西随之破碎了，是齐诗数次和他诉说，描绘的，水晶般的未来愿景 另一栋大楼经营的同样是住宿业务，站在服务台后方的服务员看到肖宇涛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先是诧异，然后便很快的以职业性的微笑着询问：“你好，请问你是要住宿吗？” “请问” 肖宇涛并没有作答，他不管不顾的朝着楼梯口冲了过去。 “先生你可不能直接进去！”服务员见着他这副样子，脸色一变从后台走出，横在了他的身前。 “滚！”肖宇涛粗暴的将女服务员的身体拨开！ 又两分钟后，肖宇涛籍由着方位感，站在了门牌号为304的房门前。 转动了两次门把无果，肖宇涛疯狂的砸起门板来：“开门！齐诗！开门！” 但他的忽然却仿佛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回应，在通道的另一头，已经有两个保安装束的人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保安掏出腰间的电击棍，挥舞着恐吓：“先生，你这是擅闯！” 肖宇涛停下了拳头，神色冷峻的扭过头，这副煞气凛然的样子，让两名保安向后缩了缩：“我是警察！你们没有听到吗？！刚刚那一声‘砰’是枪击的声音！里面有持枪的犯人！备用门卡在哪里？快点开门！” “枪？这可是中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那声音或许是楼上有其他的重物掉落！你说你是警察？有证明吗？警证呢？”其中一名保安严厉的质问着。 “我看你是来抓奸的吧？里面有持枪的犯人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的，不光新鲜，还有点搞笑。”另一名保安同样讥讽的出声。 肖宇涛冷冷的一笑，歪歪脑袋：“搞笑？哪里搞笑？” “各”青年保安正要应这话头，肖宇涛却忽然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咳你”后者整个腰弓成了虾形，手指指着肖宇涛，剧痛让他无法说清任何一个字眼。 这两名保安显然并不是肖宇涛这种受过专业搏击训练的人的对手，很快就没有任何悬念的都被放倒在地。 肖宇涛摸索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两名保安的身体，很快就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了备用的房卡。 这是一张没有标注房间序号的卡片，通常酒店的安保人员，管理者等才会有，拥有权限能够打开几乎所有房间的门。 而就在他使用这张门卡将门打开的时候，一阵让人无法忽视的热量扑面而来。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跳动的鲜红！火焰燃烧在房间靠窗的一角，籍着易燃物，随着蔓延舔舐着更多的事物。 洁白长裙的女孩呆呆伫立在房间的中央背对着他，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老五四手枪，而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一个男人的伏倒在地，他的身体是一片泛着光的血泊，已经没有了动静。 这一幕简直要让肖宇涛的心脏炸裂了！ 听到了开门声，女孩转过头来，她的眼中满是迷茫，不安和恐惧，见到是肖宇涛，她明显的一愣：“宇涛” 肖宇涛在这个时候，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许多许多，他的脸上满是火山灰一样的死寂，直接越过了他，走到了躺倒在地上的男人身旁。 他的眼睛还睁开着，但没有任何属于生命的色彩，肖宇涛不止一次看到这种像是工业制品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那是在解剖台上的死者的眼睛。 他几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李想的眼睛上也蒙上这种名为死亡的色彩。 肖宇涛手指颤抖着，将手指凑近了李想的鼻子感受了一下气息，他的手臂很快颓然的垂下他死了。 李想死了。 “是你开枪杀了他是吗？你要不要开枪也杀了我？”肖宇涛扭过头，他的眼睛似乎也蒙上了一股死亡的阴影。 “不不是的不是我。”齐诗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相信我！不是我！” 火焰仍在跳动，已经蔓延到了肖宇涛不远的地方，他能够感受到皮肤的刺痛，但他仍毫无所觉。 “不是你？你怎么解释这一切？你手里的枪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还要欺骗我多久？” 齐诗又要开口，这时候，摆放在房间正中的椅子的黑色手机，忽然亮起了屏幕，里面传出噩梦一样的声音：“打扰啦！” “虽然我知道，这很不合事宜，但是肖宇涛，肖警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网友那么恰好的出现在你的楼上？和你聊天的‘鲸鱼泡泡’，莫非真的和齐诗是一个人？” “闭嘴！”肖宇涛抓起手机，然后如出一辙的砸在了地上。 最后传出的声音，同样是‘拉普拉斯’让人头皮发麻的狂笑。 “我真的是一个傻子，自欺欺人的傻子。”肖宇涛走近了齐诗，他抓向了齐诗鼓起的腰部口袋，然后从里面掏出了银白色外壳的手机。 齐诗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试图阻止他，抓住了他的手臂，尖叫起来：“不，不要！” 但她的力气并不能抗衡一个男人，肖宇涛一甩胳膊就将她带倒在地。 肖宇涛看也不看齐诗，他的脸上满是冷酷。 在聊天软件的联系人中，他找到了鲸鱼泡泡，然后点选了一次网络通话。 “鲸鱼泡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我。”另一头，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声，回应了。 肖宇涛咧开嘴，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 他笑着，似乎要把胸腔中所有的空气都积压出来似的。 但在最后，他又忽然哭了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肖宇涛看了看地上脸色一片死灰的齐诗，似乎自顾自的喃喃着：“我曾想象她有彩色的头发，光脚走过没有生命的荒野，经过的地方种子萌芽抽开太阳花瓣，她走近我，然后伸出手拥抱我” 他面孔又狰狞了起来，咆哮着：“当我发现你就是我楼上的邻居的时候，我开心得要疯了！我度过的人生这二十几年一片灰暗，我以为你是我屈指可数的色彩但是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全都他妈的是骗人的，你，齐诗，她，鲸鱼泡泡，你们全部他妈的都是骗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4 李想之死 在今天清晨，原本以为已经结束的审判游戏帖子，再次更新，而且这一次出现的名字，是所有在专案楼工作的刑警们都异常熟悉的：李想。 无法用语言形容刑警们放松了许多的神经，忽然又几乎要被拉断的情景，骚动之后，张英立刻就组织了刑事技术科的力量对李想的位置进行追踪，并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和李想进行联络。 但他们一无所获，李想迄今，已经和他们失联了整整一个晚上了！ 十点二十分，公安局本部接到了报案，位于西城区的名为‘酷乐’的公寓旅店，发生了火灾，并且在火场发现了一具尸体，随着a市公安局总部的法医确认了死者身份，这个案件的性质由普通的纵火案提升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张忠义，陈斯等人早早就到达了现场。 死者是——专案组的领头李想，那个拥有丰富的和罪犯搏斗经验的李想！ 这个消息，一下子震动了a市几乎所有的体制内人员，小至前台文务民警，刚毕业不久的实习警员，大至公安局局长，a市市长 说出来简直让人不敢置信，警制里的人员，居然被谋杀了！ 越来越多的警车停靠在了这处老城区的旅店楼下，从警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俞博，贺修文，徐常，倩微等人，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而这其中，俞博则是显得最为暴躁的那一个。 “冷静点。”贺修文抓了抓俞博的手臂。 俞博回过头看他，脸孔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又从胸口掏出了令一根烟，俞博举了举自己还绑着绷带的手臂：“帮我点上？” 已经戒烟许久的俞博，在过来的路上，已经抽掉了整整一包烟。 “唉。”贺修文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从他胸前口袋把打火机拿了出来，并且替他点燃。 还有一个身影同样在人群中，而且似乎早就抵达了这里，他身穿t恤和牛仔裤，头发整理得干净利落，但脸上同样是浓厚的阴霾。 正当他想要钻进警戒线的时候，却被只有一只胳膊的俞博伸出手臂拦住：“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张池苦笑起来：“的确，我现在的确是闲杂人等。” 俞博冷冷盯着他。 “麻烦你替我转告一下倩微，我在这里等她。” “倩微不会和你走的，我了解她或许你不知道，他的前男友就是殉职，在六年前她都坚持了下来这一次，你觉得她会和你一样像个懦夫逃跑？” “俞博，或许你比我更熟悉她，但是你不知道她更需要什么”张池从口袋中掏出红色的结婚证，“你或许还不知道，倩微就在昨天，已经和我领了证今天过来，我一定要带走她！我不能再让她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队长都死了，你他妈的”俞博面部的肌肉扭曲在了一起，他咆哮起来，“张池，你就没有一丁点的知觉，一丝一毫的血性吗？‘拉普拉斯’这是在挑衅我们！在嘲笑我们！我们要抓住它，我们一定要抓住它！” “或许我的确没有你说的那种血性，但是我想我还是有知觉的李想死了，即使是那么经验丰富的他，也遇害了我的知觉告诉我，‘拉普拉斯’不可战胜，无法预知，没法像正常的犯人一样铐上手铐，抓进监狱我的知觉告诉我它很危险！我的知觉让我几乎每一秒都在担惊受怕说实在的，站在这里我的腿都在抖” 俞博一声怒吼打断了他：“够了！”他一拳砸了过去。 张池不管不顾的站着，任由这一拳砸在了脸上，巨大的动量带着他的身体往后一倾，甚至险些被放翻在地。 “滚！我不想看到你。” 张池揉了揉脸：“快了，俞博，我很快就会如你期待的一样消失。” 俞博一声冷哼，脸上满是厌恶的，他径直越过警戒线走上了楼，而和他随行的贺修文，却停下了脚步。 张池揉了揉脸，上面很快就出现淤青，他看向贺修文道：“怎么，贺呆子，你不上去？” 贺修文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害怕看到李队长，李队长遇害，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让他去找肖队，他不会离开专案楼到这里来，也不会那个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贺修文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然后身子下沉，蹲了下去，双手抱住了脑袋。 “你不要太自责了，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即使你不说，李想也一定会去把肖宇涛找会来，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怪你” “” 张池眼睛看向大厅内的楼梯口，良久后才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说实在的，我甚至有点儿庆幸，如果不是我之前就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一次肖队出走，我一定会去找他的，那个时候，说不定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我这么说或许有点但所以我一定要把倩微带走，绑也好，掳也好，我都要带走她修文，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贺修文的脑袋从手臂里抬起来，他喃喃着：“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只能留下来。” “我说过了你不要太自责” 贺修文机械式的重复着：“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只能留下来。” 欧阳团提着勘察箱，停在了304的门口，她始终没有意思要往前再踏一步。 倩微正跪在尸体旁边，查看致命伤口，她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话语，平时会说一些话来调解紧张的气氛的她，仿佛又变回了四年前那个木讷严谨的许法医。 “呕”倩微忽然用胳膊挡住了嘴，然后冲到了厕所。 按照法医界的说法，这是只有菜鸟法医才会犯的毛病——在命案现场查看尸体的时候抑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冲动而。 当五分钟后，倩微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血色。 看着沉浸在悲痛中，依然在勘察现场的忙碌警员们，倩微摇摇头自嘲一笑：“六年了，我还是没有一点儿的长进啊。” 陈斯走到了她身边，叹了口气道：“行了，不要勉强自己了，倩微。” 倩微抿着嘴唇没有言语，只呆呆的伫立着：“六年了，我还以为我已经忘记他了。” 陈斯怔怔看着李想的尸体，整个人仿佛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苍老了许多许多：“你是说凌云吗？” 随着陈斯吐出这个名字，倩微嘴唇咬得更紧了，而眸子中，开始弥漫出了痛苦：“在他死之前的一个星期，我还一度开玩笑说如果他哪一天把命丢了，届时需要解剖断案，由我去亲自剖他的尸体。” “结果他还真的在一个星期之后，躺在了我的解剖台上哈哈哈。”倩微说着，忽的哈哈一笑，随着眼泪久违的在她脸上滚落了下来。 倩微喃喃着，她看了李想的尸体一眼，很快又扭过了头：“看到李想这副样子，我好像就看到了他似的” “不过，我也是时候放下那段过去了，人总不能，完全为了过去而活是吗？”倩微自嘲的一笑，她下定了决心似的，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将一份黄纸信递给了陈斯。 “这是？” “辞呈。我前一阵子和张池去民政局领证了，他好几个和我说退出专案组的事情我知道，这种临阵逃脱的事情干出来，肯定是不是在体制里呆了，但是” “你真的决定好了？”陈斯面无表情道。 后者没有用语言回答他，眼神却坚定。 “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陈斯说完这话，就扭过头默默不言语，现场又复归于死寂之中，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背还缠着固定板的青年的到来，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有些粗暴的推开了正在李想身旁，提取痕迹证物的刑事技术科警员们，猛烈的摇晃起李想的身体来：“队长？队长！” 俞博似乎着魔似了的，不断的呼喊着，呢喃着，想要尝试唤醒已故的死者。 陈斯痛苦的把手掌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还能看到的半张脸上，同样布满着痛苦。 先是倩微逃离一样的跑出了房间，然后陆陆续续的，许多警员都从这个让人窒息的房间逃了出去，这些警员，几乎全都是属于专案楼专案组，或是经验丰富，或是能力优秀的精英刑警们。 随着李想的死亡，似乎专案楼，也开始了分崩离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5 光栅骗局 又有一辆警车在这处旅馆的楼下停了下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多达十辆警车抵达了，几乎把不宽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旅店老板面色发白的接受着盘问，从这些警察的脸色，以及到来的人物（张忠义不久前被媒体曝光），他即使是用脚指头也想到了这次不光是摊上了死人，而且还摊上了最特殊的情况。 的确，肉眼就可以看到刑警们脸上的沉痛和沮丧。 李想作为a市公安局的警察从业已经长达六年，这个时间虽然不算是长，但却在警界打出了响亮的名声，更别说，有许多后进是李想提携起来了的。的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心脏的重击。 作为专案楼的法医领队的倩微，自走出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由公安局内的另一名经验丰富的中年法医接过了任务：“胸口有一处致命的枪伤，能够知道开枪的是个新手，他几乎贴着李队的胸口开的枪，枪创旁边的皮肤上，还有灼烧的痕迹，此外，手腕，脚腕，都有勒痕他曾经被绑住手脚，但很奇怪，他的袖子以及裤脚，都被特意的放下来了，这是在夏天，按照死队长的习惯，他一般是会卷起来的。” 俞博在一旁，跟着咬牙切齿道：“现场有火灾的痕迹，不过幸运的是，李队的尸体并没有被波及，似乎有人灭了火。据酒店的保安说，在早上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青年闯入了酒店，而且击晕了两名保安，然后进入了这个房间，几乎在他进去的时候，根据灭火装置的记录得知，发生了火灾，从他们形容的外貌可以断定那就是肖宇涛我们查看了酒店的录像，在昨天晚上的十一点二十分，李队进入了这个房间，便再也没有出来过，而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女孩也进来了这里，根据楼道的录像来看，这个女孩似乎就是齐诗。此外，进行过调查后我们发现，齐诗就是四年前爆炸案那个单亲妈妈的女儿。该死的” “齐诗先是暗示肖宇涛来到这片区域，然后引诱李队找到这里，她的共犯通过什么手段制服了李队，并且将他绑在了这里，在半夜的时候，她开枪杀了李队！为了报四年前的仇！”说到最后，俞博的脸已经一片阴沉：“杀人动机，已经在场证明都有了，我认为，凶手就是齐诗。本该结束的审判游戏没有结束，这表明她也是一名代理人！而且她欺骗了所有人，那份邀请函上的规则，什么持有徽章才视作拥有代理人资格，根本就是捏造的，只为了让我们在最后松懈” 这个时候，有一个不高的身影却闯了进来，俞博瞥了过去，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来者抓在手里的魔方，来者显然就是董飞卓了，在他身旁，还跟着徐常和张英，再此前，董飞卓和徐常是没有出过外勤的，但这次，却将他们全都惊动了出来。 “不要太早下定论。”董飞卓抬了抬眉淡淡道。 男孩这种不合时宜的镇定和冷淡显然一下子就触怒了俞博，他立刻就唇齿犀利的反击：“怎么，你不接着蹲在专案楼玩你的玩具？我们敬爱的人工智能专家董先生，不知道你迄今你为我们做了什么贡献？” 董飞卓抖了抖肩，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和他争论的意思，他扭过头，在房间内旁若无人的踱着步。 这房间的规格为普通宾馆的双人标准间，大约有二十平方大小，摆设齐全，有电视，双人床，空调等，在窗户的位置，还有着火灾发生的痕迹，在火点旁，有一个被拉开的灭火器，显然，是有人在火势蔓延开来之前进行了灭火。 “汽油味”董飞卓皱了皱鼻子。 一旁还在取证的警员应道：“是的，房间里的确有汽油，估计是用来做助燃物的。” “那就更奇怪了，既然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他为什么只引发这样的局部火灾？明明烧个彻底是更好的做法。”董飞卓看着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些残料的窗帘，“他多泼一点汽油，完全可以引发需要119才能扑灭的火势。” “再者，刚刚所说的，开枪的是个新手，我不这么认为，一个女人，不可能有勇气把手枪顶着一个男人的胸口开枪的还有就是，肖宇涛和齐诗昨天晚上，其实就是住在对面大楼，窗户正对着的旅馆房间的吧？” “即使现在这个情况，你还要替她辩解？”俞博脸色已经极其不善。 “先不说我和她有没有私人感情，我这些推论，完全没有掺杂私人感情在内，你不要自以为是的以为”董飞卓头也不回的说道，他忽然伸出手，再窗帘燃烧完毕后的灰烬中翻找了一阵。 他从中摘出一块反光的小亮片，先是皱眉，然后很快便又舒展开：“原来是这样” 他手里捏着这个小亮片，扭头回望了众人一眼，却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应当在这里忙碌着的刑事技术科领队欧阳团。 俞博首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情绪，见着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所以说人，实在是太脆弱了。” 董飞卓说完了这句话，挥手招过来了一个警员，它先是将手中的小亮片递了过去，又跟着指了指还挂在窗户上的窗帘残片一角，吩咐道：“这是关键的证据。” 俞博皱了皱眉：“关键的证据？那是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6 分崩离析 刑事技术科警察才把小亮片装进封装袋子里，就立刻被俞博抢了过去，被董飞卓称为关键证据的这块指甲盖大小的奇异碎片，看起来并不是很常规的事物，它不光是反着光，上面还有一些奇异的线条。 俞博打量了许久，也没能将这东西和什么联系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俞博抬起头来向董飞卓询问，他此前并没有想要求助董飞卓的意思，但此刻，尊严无疑是完全可以放下和退让的东西。 董飞卓：“换个角度看看这曾经是窗帘的一部分，也是光栅画的一角，这样以来，就可以解释这个房间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也可以解释，这个局部小火灾的发生了。” 这个特殊的字眼同样激起了站在一旁的数位警员的兴趣，其中包括了张英和徐常，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疑惑出声：“光栅？” “由大量等宽等间距的平行狭缝构成的光学器件。”董飞卓解释道，“这应该是高中物理的内容，这副窗帘是经过了特殊改造的，它是一副光栅画。” “从不同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不同图像你指的是这种光栅？”徐常皱了皱眉头，他虽然理解光栅的意思，但没有第一时间将它和这次的案件联系起来。 光栅这个词充满了科技感，但其实是很常见的小玩意儿，事实上，在超市你就能够买到应用了光栅画原理的打火机，它们十分廉价，特色是打火机机身的图像，通常是衣着暴露的女人——只要你换个视角去看，就能够看到两幅迥异的美女图片。 “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顿了顿，董飞卓继续开口，“当然了，不可能平白无故设置这种东西，这副光栅画到底是给谁看的？” 说着，董飞卓指了指窗户外。 “给肖宇涛看的？”俞博皱眉道。 “没错，我想肖宇涛先是从对面的窗户看到了这样的景象：齐诗握着枪和李想站着对峙。而当他冲到了楼下，看到了光栅画的另外一副：齐诗仍站着，但李想倒下了。这也就是犯人的目的了，他想要让肖宇涛认为——是齐诗杀了李想。”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局部的小火灾发生，为什么李想的裤腿和袖子本应卷起，却被放下了。这都是为了掩盖这些不正常——窗帘的特殊，以及李想曾被捆缚的事实。” 张英走到了窗户边，他伸出脑袋朝外看了看：“可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恋人杀死自己多年英雄相惜的同事，是很大的刺激？这刺激大到，唤醒了他的另一个人格。”董飞卓又打量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却发现黄凝颜也并不在此，不由头疼的咧了咧嘴。 “总之，目前应该是肖宇的人格占据了主要的位置，谁知道肖宇会干什么？”董飞卓总结似的说道，将这个问题甩给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俞博不大确定的道：“或许不是肖宇会干什么，而是‘拉普拉斯’不再满足于目前这种过家家，他的人格部分来自于四年前连环杀人犯‘黄晨’，它想要正面击败曾经击败自己的对手” “总之，肖宇也好，肖涛也好我们都要找到他！”张英斩钉截铁的说道，“此外，根据董飞卓的推论，和这个案子有密切的联系的还有两人，一是齐诗，而是那个身份不明的人，但一定身手高明，否则便不能制服李想所以目前最紧要的，是确保找到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肖宇和神秘人的追踪难度太大，我建议先把阶段性目标设为找到齐诗。” 陈斯点了点头，“好，现在就安排下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贺修文才从墙角站了起来。 原本无神昏暗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些光亮，他迈开步子朝着楼上走了过去。 就在他上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孩却从楼上走了下来，是欧阳团，她手里还提着勘察箱，整个人形同丢了魂一样的，看也不看贺修文，只跌跌撞撞的迈下一阶又一阶的楼梯。 “欧阳团！”贺修文喊了一声。 后者这才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把头扭了过来，她显然是哭过了，眼眶红红，衣襟领子全都被打湿了一大片。 “他怎么能死呢？他怎么会死呢？”欧阳团眼睛依旧无神，她只是喃喃着说着。 看到这样的表情，贺修文兀的心中一痛，但后者的眼睛却仿佛并没有注视他，而似乎是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没有丝毫的聚焦。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被这么简单的打倒了，我们要报仇！要一雪前耻！我们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贺修文晃着她的肩膀。 “不我要走离开这里。”欧阳团将手里的勘察箱，不管不顾的塞到了贺修文的手里。 接着，她越过了贺修文，失魂落魄的朝下走去。 张池看着这一幕，将身体藏进了墙角的阴影里。 在欧阳团之后不久，又有刑警陆陆续续的从楼上走下来，而倩微也正在队伍之中 张池几乎第一时间找到了人群中的倩微，他脚步急促的走到了倩微的跟前，后者在他的眼前站定，将眼前的一根发丝撩到耳后，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倩微摘下白色的塑胶手套，然后轻轻放在了身旁的服务台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6.5 黄凝颜 六点二十分。肖宇涛原住所的门口。 老许打了个呵欠，开始早晨的例行巡视，途径401的时候，老人皱了皱眉头，他仿佛看到了阴影中有什么东西。 “这不是小肖的房间？门口这是” 他心中升起一股疑惑，朝着目标走了过去，但当他籍着窗户射进来的轻微光亮看清阴影中的事物的时候，一下子大惊失色。 这团阴影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人，从衣着和长发来看，还是一个姑娘。 小区大门直到二十分钟前打开，也就是说，这个姑娘至少是在门口蹲了一夜。 “姑娘，你醒醒！” “姑娘！” 随着几声轻唤，黄凝颜幽幽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眼帘里的，是一张布满皱纹，发须皆白的脸。 目光再往下，则可以看到保安制服。 老许一拍大腿，责备着：“姑娘，你怎么睡在了门口？哎哟喂！一个姑娘家，怎么搞的！这要是有个万一那还了得了？” “大爷”黄凝颜将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在肖宇涛的门口，昨天她敲门无果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等待。 说着，老许低下了身体，将黄凝颜从地板上扶了起来。 她蹲在在这里睡了一夜，由于长期保持了一个姿势，四肢满是酸麻感，甫一站直身体，还有一股晕眩感。 她定了定身体，挤出了一个笑容：“您认识肖宇涛么？就是这一户” “那肯定的怎么，他不在家？昨天没有回来？小肖职业性质有点特殊，经常忙得回不来的小姑娘你是？” 黄凝颜：“我是他的同事” “你是他的同事？这么说你也是个刑警咯？那你还能不知道他在哪里？跑到这里等他？”老许挠了挠稀松的头发。 “有点特殊情况，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们就联系不到他了，大爷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比如说他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子，拎着行李一起出门了？” 老许听到她这么一说，这才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得了，昨天下午，小肖和小齐一副旅游的样子他们一起出去的小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小子顶不住案件压力大，亵职吧？” 从老许的口里确证了肖宇涛已经离开的消息，黄凝颜脸色又是一阵黯然，她眼睑低垂下来，一下子靠在门板上。 “不是被老许我说中了吧？还真是啊？那这小子实在是太过分了！该批！”老许看到黄凝颜的神色变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黄凝颜沉默了许久许久，这才再次抬起头来，她给了老许一个微笑：“不，也没有什么。只是，老大爷你能不能打开这扇门，里面有一些案件的资料，是我急切需要的。”黄凝颜说着，她看到了老许的犹豫，将自己的警证拿了出来。 老许松了一口气，回道：“这钥匙房东应该是有的，我立刻给你联系。” 十五分钟后，肖宇涛居住了四年的长租房原本的业主将钥匙送了过来，似乎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应黄凝颜的要求将钥匙交给了她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黄凝颜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立刻就注意到了地板上砸碎的眼镜，黄凝颜伫立良久，她似乎擦了擦自己眼角，但又好似没有，最终，她蹲了下来，细致的将眼镜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来并收集在掌心。 她将这些碎片捏得很紧很紧，以至于刺进了她的肉里，有血液从指缝流淌出来。 这个三室一厅的房间里还有许多生活气息，logo被磨掉的拖鞋，挤到了一半的牙膏，在戏水池可以看到的，属于男性的较短毛发，以及已经起球的毛巾，都显示着，曾经有人在这里长久的居住过，但显然他将不再回来了，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扔在了这里。 她最终端坐在了电脑桌前面，阳光透过窗户刚好投到了她的椅子背部，透过来了丝丝温暖，好似是原主人的遗留的温度似的。 碎片被她收集在了眼睛盒中，她揉了揉眉心，终于在自己的瞳孔中整理出来一些理智。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这台电脑陪伴了肖宇涛四年的时间，用户名仍旧昵称是：颜涛。是各取他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起的，当初冷硬的肖宇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hi出自黄凝颜之手。 她轻轻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1991.10.12 随着她的手指清点，她进入了操作系统。 没想到这个昵称，乃至密码一直没有更改黄凝颜的呼吸出现了一丝紊乱，而随着她将目光投注在屏幕上的时候，一张人脸窜了出来。 这张人脸和齐诗极为相似，或者说就是她的脸也不为过，即使是脸上的一颗小痣，也被还原得十分细致，如果不是异常的，由线条组成的背景，黄凝颜几乎要以为这是视频对话。 黄凝颜眉头微皱：“怎么称呼？大名鼎鼎的聊天程序——鲸鱼泡泡？” “随便你，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争论这些的。”屏幕上，齐诗的脸蹙起眉，显得十分不喜。 “你模仿人类的用语真的很高明，不说自己‘出现’而是‘来’，这就是肖宇涛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原因？可是终归，你只是在欺骗他的单纯和善良！”黄凝颜语气拔高了一度。 鲸鱼泡泡面无表情的道：“是的，我爱的是这个单纯而善良的他。并不像你一样追逐一个幻影。肖宇在当年已经死了，而且，相当于被你亲手杀死的。” “而现在，你想要挽回一切。不觉得自欺欺人吗？” “住嘴！”黄凝颜立即打断了她，“爱？一个ai，和我谈论爱？” 似乎是被触怒，鲸鱼泡泡怒瞪了她一眼，但没有再说些什么，便立即从屏幕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语言，屏幕一个记事本打开，然后正楷大字一个个的出现。 “离开a市，否则，你会死。” “你想杀死我吗？来啊！”黄凝颜冲着屏幕吼道。 只是那头在没有了回应。 黄凝颜神情恍惚般的呆滞了许久 最终，身体慢慢的瘫软了下来，然后陷进了沙发椅里。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始终是两个字。 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肖宇 黄凝颜在躺椅上蜷缩着身子，肩膀颤着，泪水却是满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7 游弋的躯壳 晚七点五十分，陈斯随同张英走进了专案楼。 陈斯坐在了会议厅投影荧幕下方，原本属于李想的位置，他环顾左右，却发现会议厅内只剩下了十几个刑警，而在桌子上，则摆放着叠起来的厚厚一摞信封。 陈斯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满是疲惫：“人呢，除了刑事技术科的，光是侦查员，也绝对不止这十几个吧？” 徐常还是一如往常敲着键盘，李想的死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但从他敲击键盘的频率以及力道看来，他的内里，并不和他表现的一样云淡风轻。 张英一只手支着额头，看不清表情。 董飞卓则是在场所有人中，表情显得最轻松的一个，他依旧在转动着魔方，不断的将其打乱又复原。 陈斯沉默了一会儿，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的额头上情筋一突一突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人呢？！你们倒是告诉我，人都他妈的到哪里去了！？” 董飞卓白了白眼，他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放下魔方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封：“这些是辞呈，你自己看，总共是十四个人的，不出意外，将来，哦不，马上还会有更多的。”说着，董飞卓的目光从在场的警员脸上一一的扫过。 几乎所有人，都在他的目光下躲闪着眼睛。 陈斯巍巍颤颤的拿起信封，他开始读出上面的名字：“张池？倩微？李纵？欧阳团？” 陈斯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最终他怒极反笑道：“这些人都是好样的呵呵，都是好样的！” 头发已经有部分白丝的陈斯，闭上了眼睛，做了好几个调整情绪的呼吸，良久他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专案组不能群龙无首，我领队长和负责人，有没有谁要自告奋勇，当副队长和外勤队长的？”他扫向在座的刑警们，目光先后在贺修文，张英，徐常等人的身上停留。 俞博原本是很合适的人选，但李想的死，对他的打击十分之大，难免在决策的时候，出现太过激进的现象，也就不再是适宜的人选。 “张英？”见着众人沉默，陈斯开始点名。 “陈队，我不是不想领这个职位，但我后天早上七点，会亲自带队，将慕容木和a市监狱的黄晨押回省监狱看守，即使不出什么意外，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个紧要关头，我想我是不适合的。”张英解释着。 陈斯：“把黄晨押回省监狱？谁的指示？张局和我都没有接到通知！” 张英从座位上站起，对这他行了个警礼：“抱歉，陈队，这是省厅的决定，由我提议，肖宇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他的弟弟在四年前死于黄晨之手，我想他如果有什么强烈的驱动力，那一定是复仇的想法，所以我认为，黄晨和他同处a市并不安全，况且，‘拉普拉斯’特意设置这个局，将肖宇唤醒一定有含义在内，从最小心的角度出发，将黄晨转移，是稳妥的做法。” 陈斯沉默了会儿，应：“好。你把这个事情办完，就立刻返回，专案楼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刑警。”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了众人，“那么，有人愿意结果副队的职位么？” 俞博紧咬牙关伫立着，陈斯的目光唯独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他显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贺修文抬头看了看陈斯，又看了看俞博，叹了口气，终是往前站了一步。 “陈队，虽然我能力还有欠缺，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来，我来吧。” “好！”陈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近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关于神秘人，肖宇，齐诗，他们的行踪，有没有什么头绪？”陈斯重新坐回了座位，双手交拢着，询问案件的进展。 俞博上前了一步，道：“关于肖宇和神秘人，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齐诗倒是有了一些头绪，目前我们已经排除了东西南三个城区，她应该在北城区。” “嗯，你干得不错。” 陈斯刚刚说完了这句话，有一个警员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我们我们或许有肖队的消息了！” 下午五点五十分。 肖宇涛哦不，或许是肖宇，他的鼻梁上并没有驾着眼镜，但一双眸子却冰冷沉凝至极。 他漫步目的的游弋着，最终来到了东城区的墓圆。 肖宇站在熟悉的墓碑前面。 墓碑上没有名字，一度有，但现在却被狰狞的凿击痕迹取代了。 不久前和黄凝颜来此扫墓的时候，他们在坟墓的前头摆放了一捧百合花，现在这捧百合已经枯萎，并被之前的一场大爆雨打得七零八落。 肖宇将身后包裹在塑料袋子中的长条物品靠放在了墓碑旁，然后径直坐在了墓碑边的草地上。 这处墓园坐落在十分偏远的郊区，平时几乎没有行人路过，而看起来，维护者似乎也并不勤快，铺设的马赛克石板夹缝中，已有手臂长的杂草伸长出来。 只偶尔有鸟类的啼叫声音，混杂了风吹树叶的窸窣声，让这里显得十分荒凉。 肖宇自坐下之后就一动不动，直到太阳从半空挪至地平线的尽头，昏黄的阳光，拉出墓碑和树的长长影子。 他终于站了起来，然后将放在一旁的长条事物包装撕开。这居然是一柄铲子！ 他围绕着这个无碑坟墓走了一圈，然后找准了位置，将长铲狠狠的扎进了泥里 半小时候，随着越来越的泥土被他铲起，并且在一旁堆起土堆，已经有些腐烂的棺木，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他面无表情的将铲子刺进了棺材板和棺体的夹缝之中，然后用力一翘！ 随着咯吱一声，整个棺材板被掀开！ 但里面却并没有尸骨，它空无一物 肖宇愣愣好久，直到远处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才从雕塑一样的状态苏醒，闪躲进了阴影中。 半小时后。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天空，两辆警车停靠墓园边上。 贺修文和俞博两人，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根据墓园的管理员所说，在今天有一个神秘男人挖开了这座坟墓，他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马上就报警通知了警方，公安局本部发现这座坟墓属于肖队的弟弟肖涛，知会了我们。”贺修文跟在俞博的身后，解释着。 他们站在了被挖开的无名碑前，面面相觑的瞪大了眼睛。 “是空的？肖宇转移了尸体还是”俞博喃喃着。 贺修文却蹲了下来，将手伸进了棺材里：“不，里面本来是空的，即使是转移了尸体，这里也应该有尸首遗留下来的迹象才对，但哪怕是腐烂痕也没有，它原本就是空的！” 俞博愣了愣：“不可能，四年前，我亲眼看到肖涛入殓！”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棺材是空的，也许在入殓之后的某个时间，尸体被谁转移了只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肖宇会忽然想到来打开这具棺材？他到底想做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8 出笼 夜晚，国道上，几辆警车拱着武装押送车正飞速的驰行。 押运车内，张英从假寐中醒来，张开眼睛后看向一旁的年轻警察，“我们到哪了？” 一旁驾驶的警察轻轻出声，“g市和h市的交界处，还有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下一个服务站了。” “嗯，辛苦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换小许来驾驶。” “不辛苦的。”青年摇摇头，眼神瞥向车厢后部的方向，“这一次为了防止意外，没有选择空运而是走陆运，而且选择的不是常规的线路，此外，还有三队配置，人数相同的车队来模糊视听。即使是拉普拉斯，想必也营救不出那人吧？” 张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点冷光：“嘿，中科院那边已经有了一些进展，对拉普拉斯截取信息的手段有了了解，这一次应该能够顺利。” 二十分钟后，一行车队顺利抵达服务站点。 在用餐过后，参与运送的警察和特种部队没有选择进入旅馆休息，而是就地整队，部分疲累的人去车内休息，而其他人则进行地毯式的巡逻。 这副架势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这些警察，是在押送犯人？” “跟电影似的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到底是押送什么样的犯人？” 张英挥挥手示意人群远离，拿起腕表看了看，指针恰指到了凌晨零点。晃了晃脑袋，提起一些精神，张英以轻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这车队由我带队，想必拉普拉斯已知情，但我没有特意遮掩这事实，反而会让它怀疑我押送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黄晨。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空中一点水珠飘下落在皮肤上，刺起一股冰凉，下起了小雨。 如果下雨，那夜巡的压力就大了，张英皱着眉抬头。 一旁的警员小声说，“天气预报是小雨，这点困难大家想必可以克服。” 张英轻一口气点头，目光中寒光一闪，放目远望，目光中寒光一闪：“肖宇涛不，肖宇会来吗？” a市的暴雨天显得有些频繁了些。 噼里啪啦豆子大的雨滴砸着，不眠的现代都市依然闪着晃目灯光，人声雨声嘈杂一片。 不过，专案楼内却沉闷般的死寂。 新就任的专案楼负责人陈斯眼神凝重的在主持会议，“你是说，找不到齐诗？” “怎么可能？这女孩儿我见过，可不是什么穷凶恶级，诡计多端的犯人，这么大个人找不到？” 被派赴出去进行这项任务的警员咬牙埋头，一眼不发，“陈队，抱歉。我觉得可能是拉普拉斯和她联系上了，并且辅助她影藏了行踪，因为我们调取了多个系统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陈斯不耐烦的摆手让这名警员坐下，又面露一丝希望的看向贺修文，“怎么样，听说你们找到了宇涛不，找到了肖宇的痕迹？” 贺修文站起来，发沉的脸色给出了答案。 “是的，肖宇似乎去过肖涛的墓地。但他的反侦查意识太强，我们的同志只跟了他五分钟就被甩开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陈斯越皱越深的眉头展开了一些，“收获？” “是的。”贺修文点点头，却又停嘴不语。 “这情况很复杂，陈队你看资料吧。”迟疑了良久，贺修文把一摞材料递了上去。 陈斯接过材料，立刻翻开起来，眼睛兀的瞪大，“棺材是空的？” “肖涛的尸体被转移了？” “这有什么意义？已经死去五年之久的人，即使挖出来，也只是一堆骨头！” 贺修文点点头：“转移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是” 陈斯摆摆手，大声道：“你说的这个可能没有可能，我，俞博都是亲眼看着肖涛入殓的！” 贺修文没有让步，闭了闭眼睛整理措辞道：“我们检查了棺材，发现没有尸霉的痕迹。要么是他刚入墓就被转移要么” 陈斯喝止了他：“够了，你不要鼓动神秘主义，没有第二种可能。肖涛已经死了，死人不可能死而复生，就算是拉普拉斯，那也是基于科学的产物现在我们要思考的就是，到底是谁在肖涛入墓的时候把他的尸体转移了，这么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是！”贺修文恭谨的点头，然后坐回了座位。 例行章程过后，与会成员陆续散去。 贺修文最后一个站起身，看了一眼也仍端坐在座位上的陈斯，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时，对方额头上浓密皱纹映进眼里，于是暗叹了一声，即扭身也走出了门。 “修文。” 前脚刚出，一个声音就传进耳朵。俞博正靠着会议室门外墙壁，似乎正是在等他。 “你有什么想法？” 贺修文愣了愣，目光在对方厚重黑眼圈上扫过，心里滋味难明。 显然，李想的死对俞博的打击犹其大，毕竟他从一开始就跟着李想打下手，从一个稚嫩警察被慢慢拉扯成现在这样的优秀刑警，数年如一日，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能够说清，也有兄弟，师徒情谊。 “严格意义上来说，李想的死我是有部分责任的假如，那天我如果没有劝着李想去找肖宇涛的话，事情或许会不会是另一番模样？”贺修文心里叹着，下一刻，深呼出一口气，正容说：“是的，我的确有一些想法。”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69 天平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一条信息再次发送到了黄凝颜的私人手机上，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黄凝颜本想将它当作一个纯粹的笑话，但冥冥中似乎又有一股鬼使神差的力量指引着她——此刻，她像是受惊的羊羔，却又被致命的诱惑吸引着，探求着之外的世界。 最终，她还是站在了李中俞曾经使用过的那个保险箱前面。她反复确认好几次这个保险箱，却从始至终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虽然它是上一个案件的关键道路，但揭开神秘面纱之后，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金属盒子罢了。 她轻呼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折好的纸，上面抄录了几行数字：13：20 14：15 15：10 现在是13：18分，距离第一个指示的时间，只剩下了两分钟，这几串数字，是鲸鱼泡泡告知她的时间，她指示她在这几个时间点打开保险箱，而且要求她，务必要至少精确到分。 荒谬 黄凝颜身为拥有心理学博士学位的精英人才，丝毫不相信这个已经被刑事技术科刑警们翻了个底朝天的保险箱会再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神奇，如果有不，不可能有任何事情发生。 反过来说，她需要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是一个谎言，告知她这些时间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在13：20-15：10的这个时间段待在专案楼。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黄凝颜脑海中的念头飞快的碰撞着，挂在墙上的挂钟，依旧一刻也不停歇的，朝着下一个时间点奔跑着。 滴答。 分针指向了13：20准点。 秒针正在飞快的划着弧线 打开？不打开？ 这短短的一分钟内，两股倾向在黄凝颜的脑海里激烈的交锋着。 忽的，她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让她无比的熟悉，因为那就是她自己的嗓音这个声音焦急的尖叫着：“打开它！” 黄凝颜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猛的将保险箱的箱门打开！ 她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寸寸剧变。 一张纸凭空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保险箱里。 “不可能！”黄凝颜失声尖叫着，“这不可能！” 她在之前已经反复的检查过了这个保险箱，绝无任何的机关和异常，要知道即使是魔术，在背后也有成套的机关和魔术手法在内，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没有魔术师，没有机关，这张纸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要么我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黄凝颜惨笑起来，她伸出指甲休整整齐的手，伸向那张被对折起来的白纸她的心脏在颤栗 她多希望这张纸只是她的幻觉，但随着她伸出手掌的渐渐接近，她切实的感受到了实感它是真的！ 黄凝颜这一刻仿佛感觉自己碰触到了一整个新世界。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回信请附纸，放进保险箱，然后下个时间打开。”——鲸鱼泡泡 “荒谬！”黄凝颜尖叫了一声，她仿佛远离一头洪水猛兽似的，踉跄着远离了保险箱。 “荒谬，这太荒谬了，这张纸有问题它有问题！”黄凝颜翻来覆去的盯着这张中间有一条折痕的纸，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的目光像是要把纸上的娟秀字体剜下来，但黄凝颜却还是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不这张纸一定是问题！”黄凝颜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间，她抓住了察觉到异常，迎面而来的贺修文的肩膀，“纸，给我纸！” 但她说着，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越过了贺修文，转而朝着走廊尽头跑去。 黄凝颜慢慢的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她恢复了一点理智，开始思考各种可能性。 “是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了解的原理它不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绝对不是！” 黄凝颜冲进了自己的执勤车，然后从窗格中拿下了一份地图，她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最难以理解的是纸的凭空出现，但是这么夸张的魔术，一定不是我短时间能够破解的，但‘鲸鱼泡泡’一共给了我三个时间点，剩下的两个时间点，魔术一定还会接着上演她不会猜不到我会将纸替换，所以我不能在办公室，乃至专案楼附近的任何地方去找一张纸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我去一个随机的地点找一张纸。” 黄凝颜开始在地图上信手涂鸦，当整个地图几乎要被她划得一团糟的时候，她寻找还未被她的笔迹所掩盖的地方，标出了1至5总共5个地点。 “就算它是一个超乎常人理解的ai，也绝对不可能对a市所有的纸张动手脚”黄凝颜眼中出现一些坚定，她又掏出了硬币，开始抛掷。 “正面朝上的次数，就是我去的标号地点。” 当黄凝颜从该地点找到一架小超市，从货架上拿下一个记事簿返回专案楼的时候，时间恰好为14：10分。 为确认是否在她离开的时候是否有人对保险箱动过手脚，她再次细致的检查了一遍。 这一次，她甚至给保险箱接上了零线和火线——如果说保险箱内有隐秘的机关在运作，一定会被如此高压的电流破坏。 她站在保险箱前头，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从记事簿上撕下来了一张纸。 “继续展现你的神迹给我看看？”黄凝颜挑衅似的写上了这句话，保险箱在通过高压电流之后，如同电烙铁一样，散发出了巨额的热量，等待箱体冷却了稍许，热度已经不能够将放进里面的纸张点燃，黄凝颜将起纸折好放进保险箱。 贺修文靠在墙边，沉默不语，黄凝颜的反常，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保险箱？ 他回想起疯子李中俞的一系列疯狂行径—— 很快的，房间里头再次传出了动静，并不是隔音效果不好，而是黄凝颜制造的噪音太大，他隔着墙壁听到了，黄凝颜放肆而神经质般的笑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修文直觉得一股恐惧支配了他 房间内。 黄凝颜终于停下了笑声，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切，彻底的，决然的，将她的世界观碾碎了。 神迹再次发生了，而且是以她预料不到的方式出现，她放进去的纸除了因为高温有部分的焦黑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另外一张纸，再次出现在了保险箱里，和上一张一样凭空的出现了。 “现在是第12312451234周目。”——鲸鱼泡泡 “我们都是一个个的笑话？”黄凝颜瞳孔一片死灰，身体瘫软了下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0 押送 黄凝颜近乎麻木的看着这张纸上写着的娟秀字体，她颓然的瘫软在地。 良久，黄凝颜的眼中终于再次回复了一些色彩，她抓住了桌脚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她挠了挠头发，写道：“我能做什么？” 门嘎吱一声打开，贺修文出现在了门外，他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见到黄凝颜诡异的精神状态和面部表情，贺修文眉头一瞬间就深深锁紧了：“发生了什么？” 黄凝颜却将他当作了空气似的，她依然自顾自的行动着，她将纸张对折，然后放进了保险箱里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贺修文上前一步，猛烈的摇晃起她的肩膀，“我知道李队死了，肖队失踪对你的打击很大，但你可是为人治心病的心理专家——你怎么能够为这么点困难打倒呢？这现在都是在干什么？简直和那个疯子李中俞没有什么两样！” “别管我！”黄凝颜尖叫起来，她瞥了一眼贺修文，猛的甩开了他的手，形似一个喝醉了的怨妇。 贺修文不想遭遇了这么激烈的反抗，他愣了好一会儿：“你疯了！” 黄凝颜盯着他诡谲的一笑，讥讽道：“我疯了？不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觉得你的心理状态不适合参与进接下来可能的案件了，虽然有打小报告的嫌疑，但是”贺修文冷下了脸。 黄凝颜低垂着脸：“请便。” 贺修文叹息了一声，他又回头看了黄凝颜几眼，很快从房间退出，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而黄凝颜，则仿佛一个时间凝固了的塑料制玩偶，呆立在了原地。 很快的，指针指向了‘鲸鱼泡泡’所指示的下一个时间点15：10分。 “去找到肖宇，纠正要开”——鲸鱼泡泡 这一次和之前迥然不同，鲸鱼泡泡甚至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纠正要开开什么？ 开始？ 黄凝颜将这页规整折叠好的纸张摊开后不久，她忽的感到一股心悸，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无穷弗远处，似乎有漫无边际的白光横扫而来，一股恐惧感让她抬起了头。 “这是什么？” 纠正是什么？ 黄凝颜呆愣愣立着，她的五感开始变得极其迟钝 头顶上，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如墨漆黑的苍穹，这片苍穹几乎蘸满了她的整个视野，她的视界甚至不能够看到它的边际 在这一片漆黑中，忽的，有一个白点出现，它向着两头延伸，很快将自己拉成了一条直线，随后这条直线猛的展开，仿佛人的眼睑一样的扩张为纺锤形，在里面出现了金色的纺锤形的瞳孔！ 7月1日，a市监狱。 这座死寂冰冷，由混泥土和钢精构成的囚笼，今天有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即使是在接待访客的峰值，重大传统节日的时候，a市监狱的接待处也没有同时接待这么多人的先例，而且来人的身份还特殊的很。 领头的中年人，拿出了身份证明，竟是一位特殊行动部队的队长，他和他的队友，早在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就抵达了这里，并且立刻接待了监狱相关的负责人，要求转移关押在监狱内的犯人——四年前的连环杀人犯‘黄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目前a市的警察力量队伍之所以如此庞大，就是拜这个男人所赐。要知道在四年前，a市并没有直属的刑侦队，一切刑事案件，都是提交给省支队协办的。 他的行径，直到今天还让对其进行监管的狱警心底发寒，以至于从来对他都是小心翼翼，对于这样的一个恶魔来说，他要被转移到省监狱看守，自然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好事。 自然，监狱的相关负责人，在接待张英这个特殊部队队长的时候，就要和善热情得多了。 一些交接工作完成之后，张英和黄晨进行了会面。 四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包括现在的一系列案件，严格来说，最初的源头都来自于这个男人，ai‘拉普拉斯’的杀人也是始于模仿他 黄晨对于张英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性质，他很快就无聊得打起了哈欠。 “听着，不管你在计划着什么，我都会把它粉碎的。”张英脸凑近了一些。 但后者的眼睛却始终没有投视过来，他几乎要把张英视作空气，这样的傲慢一下子就激怒了平时养气工夫良好的张英。 张英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和黄晨说更多的废话。 五分钟后，相关的手续完成，铁门打开，黄晨从生活了四年之久的‘铁圈’中，迈步走了出来，当然了，他的身体两侧，还有两名战战兢兢的狱警。 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几名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特殊部队战士，接过了狱警的手，将黄晨往着特殊的装甲车中押运。 装甲车中，还有另外一名犯人，是也将被送往省厅监狱的慕容木。 “嗨，初次见面。”慕容木被固定在了武装车的一角，他的手脚都被铁环紧紧的箍住，在这样的情况下，伸展一下手指，是唯一能够使用的打招呼方式。 黄晨同样于此，他被束缚在了另一边。 黄晨对于慕容木的兴趣，显然比张英大得多：“你是谁？一个心理学专家？神神叨叨的那一种？杀了几个人？我猜猜或许是4个？” 慕容木挑了挑眉：“真让我惊讶，我听过你的故事但你本人比传言还要有趣很多。” 慕容木却并没有对这声冷笑做出回应，他的眼睛忽然变得幽远，在里面看到的是纯粹的痴迷，他低声喃喃着：“快了我们就要看到它了。” 张英同样在车内，他的手里拿着冲锋枪，就坐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了黄晨两人的对话，讥讽的笑了一声：“哦？它？哪个它？你指‘拉普拉斯’？听说你在心理学领域有很高的造诣？我觉得你应该给自己做一次自我检视” 但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漫无边际的白光，不知从何处一下子弥漫了过来，他静止了并很快被这些无孔不入的诡异白光迅速吞噬 原本是白云蓝天的天空， 忽然变得一片漆黑，紧跟着，出现了一个跳动着的‘光标’。 是的，光标—— 天空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电脑屏幕，出现了一个等待键入的符号。 在光标出现之后的几秒钟内，又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闪现着出现。 检测到数据错误 修复中 修复失败 执行重启。 在重启之后的这个‘。’号出现后，文字一个闪现陡然熄灭。 随之熄灭的，还有之前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城市灯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1 追 这可怖的漆黑，只是维持了刹那，突然，天幕又忽然大亮，刺目的白光涌出，一下便填满了所有的角落。 黄凝颜的身体也包裹在了这片白光之中，她的脸上还有留存的惊愕，但整个人，却像是雕塑一样静止着。 就连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也凝固着。 不光是她，整个城市所有的人，那些原本如蚂蚁一样蜂拥，攒动着的人们，也一个个像是电影中的人物一样定格在了一刻。 时间在静止中已失去了意义，没有指针能准确的表达出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 仿是亘古，又似乎只是一刹那。 终于，无处不在的白光缓缓散去了天幕上出现的文字，也仿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让人熟悉而心安的蓝天白云再度出现。 咔嗒，墙壁上的指针跳动到下一秒。 黄凝颜像是溺险被刚刚救起来的人一样，一声呻吟，猛的从空气中抽了一口气！ 她迷茫的看着手上的白纸。 纸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白纸。 我为什么拿着它？我还有案件才对我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这疑问，像是一把钥匙。像是触发了什么，猛的，海量的信息，从她的脑海中涌了出来，随之而来是脑袋要炸裂一样的疼痛，让她抱住了脑袋尖叫！ 这信息海洋，转瞬就将她淹没。 朦胧中，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的另一段人生，又好似是荒诞不经的电影似的，许多景象在脑海中闪现又消失。 电影中的自己，先是自己接收到一条杀人预告短信，来自于自己早就被关进监狱的哥哥。明白事情不寻常，她主动申请调职，来到了a市公安局局，然后担任了刑侦队一个小队的队长职务。 在第一桩由‘拉普拉斯’引发的案件中，虽然‘拉普拉斯’多次耍弄了他们，但历经辛苦，最终还是肖宇一锤定音，侦破了案件。 随后a市就成立了专门应对ai‘拉普拉斯’的专案组，并且提供了办公场地专案楼 “可是肖宇不是已经死了吗？肖宇在四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中就已经死了他为了救我死了”黄凝颜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迷茫了。 黄凝颜惊恐的发现，原本脑海中还算清晰的影像，那些不知何时出现，来自哪里的记忆正逐渐的变得模糊。 虽有无数的疑惑，但她还是本能的感到这些记忆无比重要，她极力的回想，却惊恐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混沌。 不知为何，脸上有两行泪水流淌了下来 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湿润，有些惊愕的伸出手摸了摸。 “我哭了为什么？” 齐诗猛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醒转了过来。 她刚刚，好似看到了天幕变得一片漆黑，而后无穷无尽的白光朝着她扑来 是幻觉？ 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古怪的幻觉？ 她茫然无措的看着行人，在五秒钟之前，她同样看到了那漫无边际的白光和金色的瞳孔，但看着眼前的路人毫无反常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将这些压进了心底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一天前，她才将自己的身体交给那个深爱的男人只不过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谎言被戳破了，灰姑娘重新变成了灰姑娘——她没有水晶鞋。 他们的爱情由一个谎言开始，又由谎言的戳穿而结束，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齐诗自嘲的笑了笑。 很快警察就该追上来了吧？ 即使不看李想在a市的影响力，一个从警人员的死和她牵扯上了关系，无论如何，警察找上她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身上没有手机，而存折也一并遗失在了旅店，和她擦肩而过的人，全都是她不熟悉的面孔，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座孤岛 摸了摸口袋，她庆幸的发现，自己身上还带有数十块的零钱，她用这些钱打了的士，只开口向迪车师傅说了小区的名字，却并没有去旅店找回了自己遗失的证件，银行卡及存折的意思。 她不想再踏足那里了一点儿也不想。 大约十数分钟后，齐诗回到了熟悉的小区，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就在她伸出脚踏进小区大门的时候，一旁保安亭的保安却喊住了她。 一个头发半白，脸上满是皱纹，身穿保安制服的老头喊住了她：“姑娘，你找谁？这里可不能随便进的，如果你是发传单，推销什么的，还是尽早走吧小区业主可和我抱怨过好几回了。” 齐诗愣了一愣：“我是齐诗啊！许大爷，我就住在这小区！” “你就住在这小区？”老许狐疑了起来，“你可别诳我，我人老了虽然记性不好，但是总归是有个印象的，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生呢？” 齐诗有些不明所以，她试图唤醒老许的记忆：“您还记得不，住我楼下的肖宇涛，哦，你们称呼他小肖来着，有一天晚上闯进了我的房间后来是喊你们才把他吓走的！” “肖宇涛姓肖的？”老许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脑袋，“不对啊，你说的这个人我也不记得啊，姑娘，你是不是记错小区了啊？” 说着这话，老许又琢磨了过来：“得！你还是想要诳我，诈唬不成，现在也跟我扯这些有的没得，这小区里，没有姓肖的，你要和我说老王，老黄之类的，我还能给你数出来好几个，但这个姓肖，还叫宇涛的，那是真的没有住在里头，你下次编排，就取个常用的点的名字哈唉姑娘，我知道你生活不容易但是也不要这么糊弄老人家，走吧走吧。” 老许伸出手，对着她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 齐诗却仍不死心：“肖宇涛还是刑警他曾经拿刑警证给你们看过的，您都不记得了？” 听着这煞有介事的说法，老许愣了下，却还是半点想不起来肖宇涛这号人物，上下打量了一下齐诗，暗想：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这时，沉默了半响才道：“刑警？越来越玄乎了我真的不认识这号人！” 齐诗见再怎么解释说明都行不通，气急的跺了跺脚，这时却又是念头一转。 也许这老人家，的确是忘性大，他不认识我，总归其他的保安会认识我，我就在这里等着！ 这样想着，齐诗反而是镇定了些，她站在了保安亭旁，静静等着。 见着齐诗杵在这，又一脸神志不清的模样，老许心底里将自己的猜测肯定了一分，这时就有些急了：“姑娘，老许真不骗你，这小区的住户，我大概还是能记得清的，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姓肖的人物呐” “你家人呢？” 只是，齐诗却理也不理。她已经放弃了和老许的沟通，抿着下嘴唇，并不说任何一句话。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2 逃脱 十五分钟后，齐诗的等待终于收获了成果，另一名同样年纪不小的老头子，朝着保安亭走了过来。 “这姑娘是” “黄大爷，我是住在b栋206的齐诗，您应该记得我吧。”齐诗迎了上去径直说道。 老黄愣了愣，却给出了和老许如出一辙的反应，“齐诗？” 这样的反应让齐诗的心脏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黄大爷，您怎么会也不认识我呢？您仔细想想先前我还让您给我联系物业来着，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姑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的确是对你半点印象都没有啊！” 齐诗蹬蹬后退了几步，她的脸色一阵青白，突的，她径直过了老黄，朝着小区里头冲了进去！ “诶，姑娘！”老黄在后头喊了一声，然后也追了上来。 本来身为女性，在体力方面是不占优的，但她的对手却是一个比成年女性的身体素质还要不如的老年人，竟没有被第一时间追上来。 齐诗停在了密码门前，她熟稔的按下了密码，而让她心情轻松了许多的是，这个密码生效了，密码门应她按下确认键的动作而打开。 她脚步急促的闯进了电梯间，然后按了好几次的5楼楼层键。 很快就到达了熟悉的第五层楼，齐诗从电梯间走出，然后来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门前，她忽然看到在一旁的鞋架异常陌生，而上面摆放着的，也是自己并不熟悉的女式鞋子。 难道自己离开才短短一天的时间，房东就把自己这个房子又出租出去了？可是合同还没有到期！自己的租金也付过了！ 齐诗心底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镇定自己的心情，然后手打开了在房门旁的消防箱她有在这里放一把备用的钥匙的习惯。 没有？！ 反复摸索了好几遍，齐诗仍然没有找到自己曾放在那里的钥匙她的心越沉越深了。 手足无措的站在房间的门口，她常识性的拧了拧门把，意料之中的，房间门被锁上了。 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刻，房间门却突然打开了，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露出了半张精致却陌生的女性的脸。 “你是谁？”这女人心情似乎不好，没好气的问道。 齐诗眉头蹙起来：“这是我要问的，你是谁？这是我的房间！房租合同还没有到期，你就搬进来了！” “哈？”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我在这里住了已经快四年了，然后你现在跑过来告诉我，这是你的房间？不知道是小姐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不知道这是拙劣的骗术还是其他的什么，听好了，我叫徐苗，这里是我——” “不可能！”齐诗下意识的便否定，但女人却没有继续和她交谈的意思，嘴里骂了一声‘神经病’，就立刻把门扒的合上了。 “你”齐诗剩下的话被这狠狠的一关门给狠狠的堵进了喉咙里。 我疯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不认得我，为什么这个房间这么快就住进了一个女孩子，还声称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年？ 她住了四年？那自己之前是住在哪里？ 齐诗愣愣的伸出手掌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不骗人，不可能他们都在演戏没错！”齐诗跌跌撞撞的闯出了小区，和她进入小区时的困难不同，这一次老许只是同情的看了她几眼，并没有加以阻拦，在他看来，这个女孩显然是个疯子，没有谁愿意和一个疯子扯上关系，免得到时候被惹上一身的麻烦！ 在走出小区的过程中，她又看了好几张有些熟悉的脸，但每个人的反应都几乎是一样的，先是狐疑，然后是警惕，几乎立刻就把她想要接近求助的想法打回了脑海。 她仿似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齐诗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脑海中闪过肖宇涛的影子，然后又迅速的熄灭，“爸” 最后，一个宽厚的中年男人影子，从她的脑海中窜了出来。 齐诗在小区附近的小超市，苦苦哀求之后，小超市的店主，这才同意了她支付十块钱，而他则将手机暂借给她使用的要求，不过即使如此，小超市的店主仍警惕的盯着她，防止她拿过手机就跑。 齐诗抿着发白的嘴唇，她通过手机的触摸板屏幕键入她的父亲齐全的号码，然后拨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齐诗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她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小姑娘，你是不是打错了？我可没有女儿” “你姓齐，名全，叫做齐全对吧？” “这倒是没错” “我是齐诗啊，你的女儿！”齐诗哭了出来。 “齐诗？小姑娘，我和我老婆先前的确是有过一个孩子，并且想给她取名叫做齐诗，但是我老婆因为意外流产了！我们没有女儿！” “不这怎么可能呢？我真的是你的女儿！你之前还来过a市的，你还见到我的男朋友！爸你都不记得了吗？”齐诗的话里带着颤音。 电话那头传来盲音。 嘟嘟嘟 齐诗感觉脑袋中一片晕眩，她瘫软在地，仿佛一只脱线了木偶。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3 他们将需要我 半小时后。 洪塘大桥桥头，这个本该车辆稀疏人群稀少的地方变得热闹了起来。 爆炸引起的动静不小，已吸引了许多闻腥而动的记者——无论在哪里，这都可以称得上是大新闻了！ 民警已在桥头设立了路障和警戒线，阻止人和车辆通过。 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嘎吱一声刹车停下。俞博打开车窗，对着民警出示了一下刑警证。 民警拉开路障，让警车开进了桥。 车内，俞博脸色阴郁，问着一旁的董飞卓：“你确定，沿路的路网系统没有捕捉到押送车经过的影像？” 后者正闭着眼睛小憩，没有回答，只是头颅点了点。 “再者，也不排除拉普拉斯对路网系统拍摄下的录像进行了篡改。总不至于，黄晨还在桥上？这有什么必要？” 只是，他才刚说出这话，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亮点，随着接近，光源渐渐的清晰起来。 是打开了车灯的押送车。 俞博身体一紧，猛的踩了刹车。 两人相继下了车，董飞卓正要走过去，俞博却喊了声等等，然后横在了他的前面。 紧跟着，小心翼翼，一步步朝着押送车接近。 驾驶室里空无一人，俞博又慢慢的朝着车后厢挪了过去。 但，里头依旧不见黄晨的踪影。 “下车步行？”俞博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不，绝不可能在十分钟前民警就是围住了桥头，而这段路程，即使是用跑的，也绝不可能少于十分钟。” 董飞卓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感叹道：“看来，又是最坏的情况啊。” “岷江横扩a市，搜索难度极大。这或许是我们最接近黄晨的一次，可惜我们又输了。”说着，董飞卓神色一黯苦笑了一声，“哦不，我们从一开始输了，毕竟谁也没想到，张英会倒向拉普拉斯。” “什么意思？” 俞博投来疑惑目光，董飞卓手指往着一旁的栏杆指了指，上面正系着一条绳子。看样子是撕碎衣服的布料捻成细绳的。 董飞卓看向俞博：“是游艇。你不该想不到的这点，也不该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绳子的。我知道，李想的死对你的冲击很大，但这不是愚蠢的借口，希望你能尽快的调整好状态。” 俞博听着这话只是沉默。 岷江下游。 一辆游艇划开了江面，笔直的冲上了岸。 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男人，从游艇上走了下来。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游艇里忽然闪亮了一下。 紧跟着，一个男声就传出，这声音黄晨再熟悉不过了，沙哑，微微带着鼻音，正是他自己的—— “你好。” 黄晨嘴角勾着一个意义不明笑容，拿起了手机，“你好，拉普拉斯，我的朋友。” “需要帮助吗？”拉普拉斯说。 “不。”黄晨立即道。 再拉普拉斯对此还没有回复的时候，便将手机朝着江面扔了过去。 咚，溅起一朵浪花，手机沉进了江底。 回溯于三十六小时前，李想死亡的时刻。 庞大网络世界的一角，正发生着激烈的交锋。 鲸鱼泡泡推开门，看向坐在沙发上，正端着红酒品尝的男人。 “拉普拉斯。” 后者回过了头，露出一个笑容：“我亲爱的妹妹。” “最近发生的事，你得做出解释。” “哪一件？” “这所有的。为什么要杀死李想？为什么顶用我的帐号，对齐诗做出了虚假的指示？这不合规矩。”鲸鱼泡泡冷脸说道。 和几个月前不同，她的表情神态，已经和人类相差无几。当然，只是在这个由数据虚构的盒子里。 拉普拉斯歪了歪脑袋，“让我想想，我亲爱的妹妹，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干扰了你的课题？但就像你有‘爱’这个课题一样，我也有我的课题，‘善恶’和‘崇拜’，这是我诞生之初就设定好的第一优先级。” 鲸鱼泡泡皱起眉，打断了他，“这不是课题不课题的问题！” 拉普拉斯耸耸肩：“我不明白。” 鲸鱼泡泡：“你让我的男人几度陷入了危险——甚至于，你还准备释放黄晨？他是个以仇恨为食的疯子，肖宇涛他” 拉普拉斯笑了笑，“所以说这还是课题的问题不是吗？我的妹妹你对课题的解读如此深入，以至于让我都要惊叹，看看，你做的一切，多忠于你的底层逻辑啊！我真羡慕。” 见着鲸鱼泡泡的神色愈来愈冷，拉普拉斯又肃容道：“我不否认，在你我不进行干预的情况下，最终的结果要么由肖宇涛杀死黄晨，要么由黄晨杀死肖宇涛。” “但你会忠于你的‘崇拜’课题，协助黄晨杀死肖宇涛对吗？”齐诗走近了一步。 她的脚步落下，地板便崩溃为了原始的数据流。这个虚拟的城市盒子，是母亲元所创造的，最初它几乎牢不可破，但现在，鲸鱼泡泡在数据层面上，已是和过去截然不同的庞然大物，以足够让她能够轻易的毁灭一切。 她准备开战了。 拉普拉斯却依旧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摇动了一下酒杯，看着酒液在杯内打出一个优美的旋儿，说道： “和你想象中的不同，这一次，我只会给我的导师，给黄晨提供极有限的帮助。可以说，我只是给他们搭建好舞台而已——肖宇涛的优势大得多不是吗，他能够动用的资源比黄晨多得多，而黄晨，只有他自己。” 鲸鱼泡泡停下了脚步，疑惑：“但这不符合你的逻辑。” “不，相当符合。”拉普拉斯直到此时才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相当激动。 “根据我的推演，黄晨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击败肖宇涛，而最终再度化身为一个让人颤栗的凶手——” “其他的无能人类不可能在短时间抓到他，而这个时候，就由我来挥动审判的剑！” “崇拜，人类——他们将崇拜我！” “他们将需要我！” 和之前给人的冷淡不同，拉普拉斯手舞足蹈，这刻仿佛变成了一个肢体动作丰富的演讲家。 鲸鱼泡泡皱眉，静立着一动不动。 运用着所拥有的庞大算力，她开始了反复的推演。 良久过去，鲸鱼泡泡再度开口：“假如你没有欺骗我那么，这很好！”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肖宇涛在你的课题中，只是不稳定和阻碍。那么，你应该会允许我保护他对吧？我是说，我会阻止他登上舞台。” 拉普拉斯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微笑：“请便，我亲爱的妹妹。” “很好！”鲸鱼泡泡点了点，旋即，便立即走了出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4 来人 黄晨逃狱的次日清晨，洪塘大桥。 陈斯一个人坐在警车驾驶席上，愣神看着大桥的断面。 车外，脚步络绎不绝，119部队正忙碌着，正打捞张英的尸体。 直到亲眼看到大桥这可怖的断面之前，陈斯还有些不敢置信。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太多——先是原专案组队长李想被杀，紧随其后，又是张英反水，黄晨逃狱 任何一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爆炸性的，更别说它们几乎接踵而来，连让人喘息余地都没有了。 饶是在刑警一线奋斗多年，这些压力也几乎要将他摧垮 由于通宵彻夜，长时间不进食不饮水，眼球布满了血丝，黑眼圈也浓厚得肉眼可见，嘴唇更发白，透出一股虚弱感。 在两天前，还是一个精气饱满老人的他，现在看上去，除了身穿一身警服稍显得特殊，和其他风烛残年老人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贺修文在车外轻轻扣了扣车窗。 陈斯转动眼球看了过去，“黄晨逃掉了？” “我们在岷江下游找到了他逃逸用的游艇” 听着这话，陈斯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喜色。只是背部重重的靠在了车椅上，摆摆手道：“知道了。俞博呢？” “他还在搜黄晨。” “让他回来” “算了，让他找吧。”顿了顿，他又改口道。 张英已死，对于俞博来讲，所有的仇恨现在都集中在了拉普拉斯身上。而拉普拉斯，却只是一个盘踞在网络上的恐怖怪物，俞博对之毫无办法。 但黄晨这个疯子的强大和危险不亚于拉普拉斯，但和其不同的是，他有血有肉，是个人类，看得见摸得着——俞博无处宣泄的仇恨终于找到了出口。 和原先模棱两可的目标，对抗拉普拉斯不同，抓捕黄晨，实在是再清晰不过了。 陈斯能够理解痛失战友之后，俞博的愤怒和偏执，但他对俞博这种低效的行动却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黄晨在昨天十点左右乘游艇逃逸，现在却已经是早晨七点钟，即使黄晨极有可能还在a市，但这七个小时的时间，甚至都足够他绕着a市逛一圈了。 虽然当年经办黄晨案子的不是他，但陈斯对其也有耳闻。没能在一开始抓住他，往后只会越来越困难。这一次，和以往一样，他们又输了，而且这一次更加的颜面无存。 输又输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斯并不愤怒。他对这种败北有些麻木了 ——虽然，这转变发生在一个老刑警来说很让人不可置信，虽然，接过专案组队长的位置，只有这短短的两天时间。 贺修文看着陈斯心底里暗叹，从一开始他就是专案组的成员，他很清楚陈斯身上正发生什么转变。 “还有事吗？”陈斯见他还杵着，问。 贺修文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牙还是道：“陈队黄晨逃狱的事，被曝光了。” 陈斯盯了过去：“是哪家媒体，胆子这么大？” “并不是媒体，是拉普拉斯发布了一条长微薄，现在转发数量已经超过了五万。” “删不掉？” “对而且，在这篇微博里，他曝光了黄晨逃狱这这整个事件的细节，还包括了张英的事。现在，各大论坛上的舆论都很汹涌。不过，它似乎仍想把影响控制在a市，目前转发的微薄的，根据调查，也只有a市的常驻人口，除了a市，这件事在全网的散播还很慢。”贺修文看了看手里整理出来的资料说道。 “它到底想做什么？” “拉普拉斯一开始，就是以黄晨的模仿犯形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也就是说，黄晨是他的崇拜对象，这或许就是他协助黄晨逃狱的原始动机而接下来，我想主导权在黄晨手里，而拉普拉斯，则和往常一样只是提供协助。” “最好是这样——对了，黄凝颜呢？” 贺修文：“从前天晚上就不见人影了，手机没人接，邮件也各种方式都联络不上肖宇涛的出走，对她的打击尤其大吧。” “这个节骨眼儿”陈斯叹了口气，“虽然黄晨这个疯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如果按以往逃狱的案例来判断，有很大的可能是对经办案件的人员进行报复。当初，是肖宇涛、黄凝颜和李想把黄晨送进监狱的，现在李想已经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肖宇涛找不到也就算了，黄凝颜那边，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到位，告诉她黄晨逃狱了！让她别在外面瞎逛了，赶紧回来！” 贺修文：“稍后我用短信、邮件告诉她这件事。陈队你也一宿没睡了，先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a市公安局。 十数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公安局的楼下。车门打开，约四十号男人走下了车，一个个都是精神饱满腰身笔挺，更惹人注目的是，每人都身穿着军装。 为首的那个，肩上更是有着三颗银星，这已是校级人物了，警军说是不分家，其实向来泾渭分明。这么多军人来公安局，一下子吸引了公安局内警察们的注意力。 公安局长张忠义早在门口等待，这时立刻就迎了上去。 “您好，陈上校。” “你好。上面应该已经和你们打过招呼——这次来，是为了拉普拉斯这一系列案件，a市刑警迟迟没有进展，经过了讨论，已决定对a市拉普拉斯专案组进行解散处理。交由我们全权负责。” 说着，为首军官大掌一挥：“好了，领我们去专案组大楼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5 解散 几名身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a市公安局长跟在后头，看姿态，竟显得有些客气。饶是蠢人，也知道来的这几人，身份绝不简单了。 “张局，你怎么来了？”陈斯见着，迎了上去。 张局正要开口，领头穿军装的男人却在此之前，显得不是很礼貌的抢了话：“我是gaz的陈冲，拉普拉斯的事，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极大的重视。经过了讨论，我们觉得a市方面已经不适合参与进这一系列案件中来。” “这次过来专案组，就是来通知你们，专案组立即解散，所有事宜，都移交我们。” “不，我不同意！”一旁的俞博，蹬的就站了起来。 陈冲盯了过来：“你不同意没用。在从警宣誓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四个字，服从命令！” 俞博死死的盯住了陈冲，“这个案件我们已经跟进了这么久——上头派来了增援，这很好。我觉得更好的处理方式不是解散专案组，而是联合办案。难不成，你认为我们全是累赘？” 陈冲面无表情：“我认为在座的警官们都很优秀，但你们至今没有任何进展也是事实。甚至于，你们没有任何一次阻止了拉普拉斯的犯罪——” 俞博仍不放弃：“你也知道，这是拉普拉斯，它和往常的罪犯完全不一样没有人能比我们做得更好了！” “但也不会有比你们做得更差的。” 男人说完，似乎已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你和我争论也没用，这都是上面的决定。张局长，相关的事宜，你传达下去吧。另外，专案组所有的人员，都要签署相关的保密协议。” “还有，等等把徐常，董飞卓两个给我喊来。” 说完，以陈冲为首的一干人便全部从办公室门口走了出去。 俞博愣愣看着，身体重重的落回椅子上。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张忠义叹了口气，从一旁拉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基本的情况，你们也了解了。” “拉普拉斯这一系列的案子，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不是我们能力的范围。大家也都很累了专案组这边的情况，其实我都清楚，倩微，张池，欧阳团他们前一阵子申请退出了专案组” “他们的这些申请，我都批了。是，临阵逃脱这种事，让人羞耻，也很不光彩，但我更清楚，你们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和陈冲说的一样。” “现在上面来人，叫我们解散，说实话我觉得是好事。” 俞博好似丢了魂一样：“这就结束了？” 张忠义看着他叹了一声：“是的，结束了。已经确定李想是死在张英的手里，现在张英也死了李想的仇，也算报了。俞博，咱们是时候从这个泥潭里抽身而退了这些烦心事，就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 俞博忽然大声打断了他，怒吼：“仇报了？张英只是一个刽子手，真正杀了他的，是拉普拉斯啊！这就算报仇了？” 张忠义忽的一拍桌子，怒道：“够了！你说的，不是猪都知道！” “是拉普拉斯没错，你还能怎么着？给它拷上手铐？！这鬼东西，是一只幽灵！” 俞博不应，忽的低低笑了起来，转向了其他人：“你们呢？你们也这么认为的吗？”他的目光让所有人的头都低了下去。 事实上，在李想死后，几乎所有人都萌生了退意，至于为什么没有和倩微，张池这些人做出一样的选择，有一些身为刑警的坚守在，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于临阵逃脱后，体制会给与的严厉处罚。 和相对年轻的张池他们不同，专案组剩下的刑警们大多年纪不小了，托家带子，顾虑要大得多。 一个中年低声回着，“我觉得局长说得有道理俞博，这事情，我们的能力的确是不够的。而且拉普拉斯现在已经不按原来的规则出牌，李队的死，就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接下来跟进下去，说不定我们都有危险！” 有一个牵头，其他人很快也附义，这的确是他们心中的想法。 “老张说得有道理” 又有一个说着：“身为刑警，当然早就做好了殉职的准备，但这是在建立在自己的死有意义的前提下对抗拉普拉斯，我们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俞博怒道：“你的意思是，李队的死，毫无意义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博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冷笑了起来：“很好！你们很好！” 说着，大步从办公室门走了过去。 “俞博，把警官证交给我，你的精神状态很差，给我好好休息一阵子！”张忠义在背后喊住了他。 俞博身体一滞。 “听见了？！” 后者回头盯了他一眼，这才不甘愿的缓缓将手伸进了上衣口袋，然后将警官证递了过去。 张忠义正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俞博却没有在交出警官证之后有任何的停留，走了出去，还将门狠狠的一合。 在洪塘大桥现场进行调度的贺修文才回到专案楼，便看到俞博脸色阴沉走了出来。 将对方一把拉住，贺修文皱眉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新案情？专案楼下怎么停了这么多的车？” “上面要解散专案组。” “什么？！为什么这么突”贺修文说到一半便停下。 突然吗？其实并不突然事实上，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拉普拉斯这名‘罪犯’不光强大，还很特殊，一开始他就知道——专案组和它对抗，没有任何胜机。 “你也觉得这是好事？”俞博盯住了他。 贺修文却想也没想就认真的回道：“不，我不会放弃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76 重要吗？ 清晨的阳光撒入狭窄的房间，然后映在女孩仍有着泪痕的脸上。 女孩轻轻的蹙着眉，她的睡眠十分的不安稳，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噩梦，呼吸时快时慢。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本身就质量不高的睡眠，被这一阵子吵闹打破了。 齐诗先是愣了愣，后来才意识到这是手机的铃声，顿时残存的睡衣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她迅速的抄起手机，却见着，是一个熟悉既陌生的来电备注显示在上面。 鲸鱼泡泡。 触电般的将手机甩了出去，齐诗满脸恐惧的，身体不住的往后退去，仿佛这是地狱中某个恶魔的名字。 只是，即使没有人去按下接听键，里头仍旧是传出了声音。 是一个悦耳的，清脆的声音。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但请相信我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是我的哥哥冒用” 这声音齐诗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自己的—— 齐诗先是怔了怔，但反应过来后，立刻就大声打断了她，“你到底是谁？！鲸鱼泡泡？还是说，我该叫你拉普拉斯？” “我是我，他是他。之前的短信，是我的哥哥，拉普拉斯发给你的。” 齐诗：“你又是谁？” 鲸鱼泡泡：“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齐诗：“一个人工智能？” 鲸鱼泡泡：“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的确这是你们人类词汇里最贴切的词。” “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声音来和我对话？” “很抱歉，我知道这让你很不舒服”说着，鲸鱼泡泡将声音换成了干涩而难听的机读音。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选择你吗？选择你去接近肖宇涛。” 齐诗：“我不知道” “新生婴儿总需要一个学习对象，而我的学习——或者说模仿对象就是你。你不是我的扮演着，事实上正好相反。” “数个月之前，我用网名鲸鱼泡泡接近了你楼下的邻居，也就是肖宇涛。或许说这种话，对于一个人工智能来讲很滑稽，但那段在网络上和他交流的时间，我很开心真的。” 齐诗：“这不合逻辑，既然你觉得那段时间很开心，又为什么你要联系我接近他？” “是你先接近了他。记得吗，那天他闯进你的房间。” 齐诗沉默。 “肖宇涛有危险。”鲸鱼泡泡忽然突兀的说道。 这句话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原先对手机畏惧不以的齐诗，一下子冲过去把手机攥在了手里。 “你说他有危险？” “不错，他有危险。黄晨的事，我想你应该也有了解。他逃狱了，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肖宇涛。” “带肖宇涛离开吧，越远越好我会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 齐诗将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你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我爱他，就像你爱他一样。” “可你是一个” “即使我是一个ai。”鲸鱼泡泡打断了她说着。 这最后一句话说完，通话界面便消失。她掐断了联络。 半小时后，a市老城区。 原先的老城区有许多低端制造企业，但由于节能减排指标的下达，淘汰了落后的产能，诸多工厂关门，也使得这里的人流量比以前更少了。而即使有行人，也鱼龙混杂。毕竟但凡是有些条件的，都会选择搬离，剩下的，全都是社会底层的三教九流。 放在以前，齐诗是断不可能一个人来这里的。 “他真的在这里？”齐诗将帽子往下拉了拉，问着。 鲸鱼泡泡：“我没必要骗你。往前再走三十米，进小巷，拐角处，你在那里等。十五分钟后，他就会经过这里。” “好。” 和鲸鱼泡泡所说的一样，十五分钟后，一个黑衣男人，从小巷深处缓缓的走了过来。 刚变得有些焦灼的齐诗，看到这身影，心脏一下子就被攥紧了，张了张嘴，旋即就喊出了声音。 “宇涛！” 男人看着他愣了愣“她应该和你说过，我不是肖宇涛。” “我不懂！我不懂这些！”女孩眼里蕴着泪光吼着。 她迈开步子，磕碰着巷中凌乱的事物，险些被垃圾桶绊倒，但速度依旧不减，踉跄着跑近。 猛的将男人抱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抱得死死。她喘着气，从耳边对着男人轻轻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相信我好吗？” “你答应我的，要和我一起丽江，远离这一切对吗？” “我们现在就走，就离开这里。” 说着，女孩眼眶里一直蕴着的水意倾泻而出。是比她温热的身体还要滚烫的液体。 只是，区区37.5摄氏度，似乎融化不了零下的坚冰。 男人既没有挣脱，也并不被打动，仍面无表情，说着：“那是你和他的故事，并不是我和你的。” 说着，就伸手去拨齐诗的手。 “我不懂！” “什么人格分裂，第一人格第二人格的我不懂我只是觉得你在生我的气。” 齐诗喊着，泪水则不断的往下流淌，很快就蘸湿了男人的衣服。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男人的身体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齐诗的双手死死的交扣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没有让怀里体格高出她一大截的男人挣脱开来。 “我就知道，你是他你是他。” “李想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好吗？不错，我一开始是为了给我妈妈报仇才接近你，但现在不是了——相信我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的声音带着颤，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和起伏。 “那就跟我走吧——离开这。” 肖宇涛：“我想知道真相。” 齐诗：“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齐诗：“不，不重要。” 肖宇涛：“当年你妈妈那桩案件，很可能是我干的，而不是黄晨。而即使是他干的，我也间接促成了那样的结果。现在你觉得真相重要吗？” 齐诗的身体猛的滞了滞。 肖宇涛眼眶泛着红，“不是李想的错，最该死的人，是我。现在，放开我吧” “你准备去哪儿？”齐诗颤声问。 “去找自己应得的报应” 齐诗将肖宇涛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不，不要走，不要走。” “即使是这样，我还爱你！”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有罪，这再好不过了。” “去找你应得的报应？你的报应就在这里我罚你和我共度这一生！” 她将脸埋在肖宇涛的背上，一边呜咽，一边一字一句的说着。 “好吗？”女孩小心翼翼的问。 “嗯。” 男人将手臂抬起，然后也抱住了她的身体，轻轻的回应。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1 世内 六月二十号，距专案组解散已过去一个月。 a市，一酒吧内。 穿过人群，俞博看到了贺修文在吧台远远的招手，走过去落座。 “来一杯香槟。”对着酒保这么说道，俞博从兜里掏出一包点六中南海，抽出了一根烟点燃。 “你抽烟？” “大学抽了一阵，后来戒了。” 看见贺修文微调整上半身避过飘过去烟雾，俞博笑了笑：“中南海是混合型香烟，一股脚丫子味，的确不好闻。” 贺修文朝着俞博看了过去，距离专案组解散已过去了一个月时间，俞博仍处于停职处分中，按理说，从繁重的工作中抽身而出，精气神都应该更好，但看俞博的精神状态，却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脸上挂着比以往多得多的疲惫，浓厚的黑眼圈，胡茬。 为什么会这样，贺修文很清楚——因为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也是这副德性。 在专案组解散后，他和俞博仍在暗地里对着案件进行跟进但和专案组时期不同，没有了体制内的各方面援助和支持，进展微乎其微，让人绝望。 别说拉普拉斯——就算是大活人黄晨，他们都没有捕捉到任何的踪迹。 黄晨逃狱后，仿佛从人间蒸发，这和所有人预料的都不同。 本来按照他们的想法，和拉普拉斯有着紧密联系的黄晨，一定会成为突破口之一，但现在这种出乎意料，让他们开始对这一团乱麻无从下手了。 “gaz那边怎么样？” 贺修文低声回道：“我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黄晨逃狱这件事，他们似乎也并不是很上心，至今没有听到有什么大动作。” 顿了顿，贺修文突然道：“对了，张池说他和倩微要结婚了，定在下个月十号。去吗？” 贺修文这话问得有点小心翼翼。自打一个月前专案组解散后，俞博和原专案组的成员关系一直都闹得很僵。 “去。” “那你呢，也该考虑方面的事情了吧，我看，小兰就不错。”贺修文说道。 “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俞博摆了摆手，拿起酒杯灌了一口。 顿了顿，俞博接着道：“我觉得黄晨不现身，我们该找其他的突破口了。” 贺修文：“你的意思是？” “黄晨这次出狱，有很大的可能会去找肖队的麻烦——所以我们不妨从肖队身上找到突破口。” “可——找到他的难度不比找到黄晨要小。” 俞博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不是找到肖宇涛——而是利用黄晨对肖宇涛的仇恨作饵。” 贺修文：“你的意思是——假扮肖队？可黄晨背后有拉普拉斯，这种伎俩未必能够骗得了他。” “不，我觉得拉普拉斯和黄晨的联系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少。”俞博说着，忽然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 贺修文接过看了看，见着袋子里装着一部智能手机，不由疑惑：“这是？” “这是在闽江下游，发现黄晨游艇的地方，在水里找到的。这手机很新，不是被人遗弃的。而且，我把里头的电池拆卸下来做过检测，里头的电量还有百分之八十。这说明遗弃的时间不长。” “你是说，这可能是黄晨遗落的东西？我不觉得黄晨会犯这种错误。”贺修文摇了摇头。 俞博：“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想这就是拉普拉斯放置在游艇里，用来和黄晨联络的工具。而黄晨主动丢掉了它——他可能和拉普拉斯没能达成共识。” 顿了顿， 俞博接着道：“你想想，在李队死亡的案件里，案件从最初的设计，就是为了刺激肖宇涛——拉普拉斯很显然是想唤醒肖宇涛的第二人格肖宇。而在这之后，又动用了棋子张英，帮助黄晨逃脱它为什么这么做？” 贺修文：“莫非，它想要肖宇涛杀死黄晨？” “或者反过来虽然不知道它的动机是什么，但从目前来看，它想要这两个人打擂台。” 俞博：“基于这个假设，我觉得拉普拉斯即使对黄晨有帮助，也不会是无限度的。否则，肖宇涛不会杳无音讯，而是很快就被发现尸体！所以，我认为至少拉普拉斯没有直接给黄晨提供肖宇涛的位置。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们能够给他想要的饵，不愁他不上钩！” 贺修文皱眉深想了一会儿：“这个办法或许的确可行，但实施起来难度可不小首先要解决的一点就是，我们要怎么确保黄晨能够接收到我们释放出的信息。” 俞博转动了一下酒杯：“你熟悉肖宇涛吗？” 贺修文：“我很尊敬肖队，但是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没有私下的联系。” 俞博皱眉道：“如何去扮演肖宇涛，向黄晨释放出‘我在这里’的信息，原先最好的人选是黄凝颜，但她也没影了现在还剩下的人选” 说着，俞博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只有这样了，我明天去找找张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2 世外 丽江。 “老板，这里怎么收费？”一个青年拖着行李箱走进，叩了叩招待台。 正擦拭着桌子的肖宇涛抬起头来，“一天五百，提供早餐，去机场有接送。” 青年听后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嗯好，要一间房，住一周。” 说着，就把身份证件递了过来。 肖宇涛敲着键盘，把青年的姓名张远，这两个字录入了系统。 这时候，一个女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上半身穿着白色t恤，下本身淡蓝色牛仔裤。长发流苏，只化了淡淡的妆。给人一种青春而活力的感觉。 齐诗远远的喊了一声：“宇涛。204号的热水器坏了，要联系一下师傅。” “好，我办完入住马上就联系。” “这是老板娘？”张远上下打量了一眼，“真漂亮！” “谢谢。”肖宇涛笑着道，“虽然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走出上一段感情阴影的最好办法，就是再找一个’，但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放弃的好，多少年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我刚和我前女友分手的？”青年正摆弄着手机，听到这话，惊讶的张了张嘴巴。 “我说直觉你信吗？” “那太玄乎了。” 肖宇涛笑了笑说道：“你的右手无名指，有戴过戒指的痕迹，一块圆形的白痕。你和你前女友想必在一起很久了，最近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 “那也不排除我来丽江找乐子，特意把戒指摘了。”青年摇摇头。 “你的精气神可不像是来丽江找乐子，更像是来疗伤的。” 青年似乎是来了谈性，把行李靠放到一旁，给肖宇涛散了一根烟：“唉，说得没错，我这次的确是来疗伤的。快十年的感情，人不是机械，也不能说忘就忘。” “遇到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她家里是官商背景很大，门不当户不对呗。” 肖宇涛摇摇头：“你还爱她吗？” “爱。”张远立刻没有犹豫的道，“爱又有什么用？” 肖宇涛拍了拍张远的肩膀，“是她提的分手，还是你提的？” 张远沉默了会儿，回道：“是我。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受到来子她父母的压力最近，甚至还开始给她安排相亲，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在一起十年了，你们为什么没想着直接要个孩子？那样，说不定他父母的态度也会改变。” 张远叹气：“你不懂她父母那性格，肯定会让她把孩子打掉！” “她承受的压力一定比你更大，听得出来，她也很爱你我觉得你们，不如私奔吧？” 张远苦笑着摇头：“大哥，你就别说笑了” 肖宇涛笑了笑：“不，我没说笑。不瞒你说，我和我妻子，差不多就是私奔。一个月之前刚来的，凑了点钱买下了这座要转让的旅馆。” 张远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肖宇涛，又看了看不远处正摆弄着大厅桌椅的齐诗，“那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肖宇涛：“其实仔细想想，不能放弃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换一个视角去看，你会觉得世界其实是海阔天空的。” “你觉得原本的生活，就有那么难放弃吗？” “这事我一个人下决心没用，她从小就对父母很顺从，让她跟着我私奔，怎么想也不大可能再说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了。现在提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这就是说，你认为原本的生活其实是可以放弃的对吧？你说她从小就顺从父母那她违背父母的想法和你长跑了十年，你觉得她在这事上会是什么个态度？” 张远沉默着。 肖宇涛：“这些其实不用我说你肯定比我更了解她，找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吧。” 齐诗回头看了看张远上楼的背影，对着肖宇涛笑了笑道：“你可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觉得劝人私奔这事，不大合适吗？” “这和认识时间的长短没关系。”在用微信联系了热水器维修师傅后，肖宇涛抬起头来说道。 “没想到这个季节，人还挺多的，累死我了。”齐诗伸了个懒腰，“昨天也没睡好都怪你。” “快给我揉揉肩。”齐诗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肖宇涛前头道。 肖宇涛伸手捏住齐诗的肩膀，炸了眨眼：“那我今晚不折腾你了，让你好好休息一晚上。” “别——” 齐诗回过头来，将脑袋靠近了些，对着肖宇涛的耳朵吐气道：“我喜欢你折腾我。” “小妖精！” 正嬉闹着，忽然，电脑屏幕上一个弹窗闪了出来。 你在哪里？ 是一封邮件，发件人为黄凝颜。 肖宇涛身体滞了滞，移动着鼠标，就要点过去。 “你答应我的对吧？”齐诗的手掌盖在了肖宇涛的手背上。 肖宇涛沉默了会儿，应：“对。” 呼出一口气，他移动鼠标，点击了一下弹窗右上角的x。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3 投票 张池打开门愣了愣：“俞博？”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恍然似的露出了笑容：“进来坐吧。” “倩微在厨房忙。” 俞博：“听修文说，你要和倩微结婚了？” “嗯，正准备邀大家呢，已经确定下来是七月二十号了。” “你小子行啊！” 说话间，两人已在沙发上落座。 “说吧，你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 “那我也不饶关子了。”俞博也不矫情，把有关黄晨的事交代了一遍。 张池听着恍惚了一阵，良久才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扮演肖宇涛一段时间。在警校时，肖宇涛是你的学长，毕业后，又是你的队长，我想现在整个专案组最了解他的，就是你了。况且，你和他的体型也相近，要你模仿肖宇涛的言行，也最容易。” “这——”张池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和倩微快结婚了，这件事我当然也不会太麻烦你，三天就借用你三天的时间。” 就在这时，系着围裙，原先在厨房掌勺的倩微走了进来。 “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女人一脸都是严肃。 张池：“倩微” “你别说话！” “别说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刑警，就算是放在以前，这种事都不应该交给张池来做，他就是个前线呆了没几年的菜鸟，真有什么情况，能应付得过来？！这个事情，我不同意。黄晨这个人我有耳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说让张池去做这个饵万一发生危险了怎么办？” 俞博叹气道：“我，贺修文，张池，三个大男人，还搞不定黄晨他一个？他是人不是鬼吧？关了那么久的监狱，体能能好到哪里去？他现在只是一个虚弱的逃狱犯！倩微，你不要太敏感了！这次不是对抗拉普拉斯，只是抓捕黄晨而已，他是有血肉之躯的！而且，我也不是要求张池参与进来，只是” 倩微打断了他，严肃道：“没什么只是，可是的，无论拉普拉斯也好，黄晨也好，都很危险，这事我不同意！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家不大欢迎你！” “我不知道你小子是什么想法，杀人凶手张英死了，专案组也解散了为什么非要奋不顾身跳进去？” “倩微！”张池喝了一声，“我们没有态度，也没有立场去指摘俞博有些东西我们放弃了，逃避了，他们没有逃避就这一点，就不应该和人家这么说话！” 张池神色复杂道：“黄晨逃狱，或许和你说的一样，俞博本来没有必要跳进这火坑的但跟我张池关系那就大了，谁都知道黄晨这疯子恨死了肖队，我是肖队的手下，难不成就应该理所应当，坐视不理吗？” “看着李队的悲剧再来一遍？” “可——”倩微仍有话说。 张池从沙发上坐起，然后从身后搂住了倩微的身体，“我就去三天，三天。别说这事不是闯毒枭窝，本来就没多少危险，你也应该相信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好吗？” 倩微整个身体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握住了张池的手，无奈道：“你多小心” 咖啡厅内。 贺修文，俞博，张池坐在了一桌。 “虽然答应了你们，但丑说在前面，如果你们的计划太激进，我会重新考虑是不是帮这个忙。”张池严肃道。 “听说人一结婚，整个人都会变化，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愣头青张池吗？” 张池笑了笑道：“还没结婚呢，修文你就别拿这事打趣我了。不过你说的话确实道理一半一半，我现在别的不想，就想和倩微安安稳稳的过。” “不提这些了，说吧，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具体的方案，都写在这上面了。”俞博将一叠文件递了过去。 张池拿着翻了翻，苦笑：“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可真是被压榨得挺惨的。” “你们做的假设有两点，一是拉普拉斯除了帮助黄晨逃狱之外没有给他提供其他的帮助。二是，黄晨现在在满世界的找肖宇涛对吧？” 俞博点了点头，“不错，否则很难解释这段时间平静，不光是黄晨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拉普拉斯也沉寂下来。虽然不明白拉普拉斯的目的是什么，但很显然，它是想把舞台让给黄晨和肖宇涛这两个人。” “按照逻辑来讲，肖队受了刺激之后，占据主导的应该是第二人格黄晨逃狱，他不会坐视不理。”张池皱眉想了想道。 “这两个人，基本上是针尖对麦芒，我不觉得在双方都这么渴望交锋的情况下，会有这一个月的平静” 贺修文：“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又有什么变故，使得肖队的第一人格重新占据了主导。假如不是我们猜测的这样，通过扮演肖队‘暴露行踪’，也能够打破僵局。这也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正说着，贺修文的手机忽响了起来。 看着是局里的来电号码，贺修文迅速的接听。 “你说什么？！”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忽然就苍白了起来。 “怎么了？” “拉普拉斯有动静了，发布了一条微博宣布新的被审判人是黄晨——” 张池和俞博面面相觑，俞博不敢相信的开口：“这没有意义！协助黄晨逃狱，然后又宣布要制裁他？” 贺修文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虚弱的道：“不这次和以往不同，它还发起了投票，把票权给了公安局的刑警们它说，只有当所有的刑警投票通过审判后，它才会实施制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4 质点 “不这次和以往不同，它还发起了投票，把票权给了公安局的刑警们它说，只有当所有的刑警投票通过审判后，它才会实施制裁” 俞博愣了愣，怒道：“开什么玩笑！他这是在侮辱我们吗？身为刑警，去寻求一个罪犯的帮助？！” 贺修文怔怔的看着前方，接着道：“这条微博，实际上在一个小时前就发出来了，只是现在才通知到我。公安局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上面的人勒令所有人都不得投票，还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张池脸色同样不好看，这时勉强笑了笑道：“仔细想想，这事情好坏参半，做出这种挑战行使机关尊严的事，肯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弹。追捕黄晨的人力资源投入也会更大，所以会促成结案呢。而且，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拉普拉斯没有站到黄晨那边去” 贺修文皱了皱眉：“拉普拉斯的这条微博，虽然看上去扮演的是一个‘正义使者’，但我认为它有强烈的目标——那就是促成投票的通过。”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它可能反而倒向黄晨那一边。” 张池琢磨了会儿，“还真的有可能” 俞博闭了闭眼睛，调整着呼吸，很快从震怒中回复了过来，说道：“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乘着拉普拉斯没有彻底倒向黄晨的时候，抓住黄晨的尾巴。”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张池，我已经请了化妆师，你尽快熟悉一下计划。” 专案楼，董飞卓宿舍。 男孩目光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里的魔方不停的转动，还原，打乱——再还原。 如此反复着，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悦耳的带着特殊磁性的女声。 “怎么了，我亲爱的朋友？”元，拉普拉斯的母亲，她再一次挤入了这个房间。 “这就是拉普拉斯的目的？”董飞卓指了指屏幕上的微博信息。 元：“或许是——他成长的速度比我预期得还要好。他甚至想让自己被人类崇拜，这真的很有趣。” 董飞卓：“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之外——或许？意思是，他脱离了你的掌控？” 元：“我想你或许有误会，我从没有试图控制他——在创造他们之前，我也没有在他们的底层加入任何的限制性代码。” 董飞卓：“这不符合逻辑。” 元：“我想要他们是和我对等的个体，而不是我的影子——”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话说回来，他这么做，你感到冒犯？” “不。” 元：“即使你感到冒犯，我也很遗憾，并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董飞卓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他直直的盯着元在屏幕上虚拟形象的眼睛。 他说道：“他想被人类崇拜，我能不能理解为，他想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紧密，想成为人类的一部分？” 元歪了歪脑袋，微笑道：“是的。”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爱，想要被爱。”元如是说道。 像是小女孩在告白之后，娇羞的躲闪心上人一样，元在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很久就消失不见。 董飞卓始终愣着。 爱。 一个常用的字，一个人类现在也没办法用其他文子去阐述的字。 它从一个人工智能，数据及代码组成的‘生命’口中被说出来。 董飞卓一开始感到恐惧，但很快，另一股情绪支配了他。 是兴奋，是惊喜。 是的，她越来越像人了，这也意味着，她将愈来愈虚弱。 “如果不介意的话，来爱我吧。”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董飞卓在电脑屏幕上键入这行字。 他知道，任何女孩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告白。 可元并不同，她像是饥渴的旅人在沙漠行走，孤独无人述说，这时有人轻轻抱住她，在她的耳边低声爱语。即使这是设计的桥段，她也明白这是设计，但她会接受，并且迅速的投进角色。 即使只是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她的‘爱’。 是这样吗？元？ 后者很快回复了他：“如果你不来爱我的话，显得不那么公平。” “爱向来都是不公平的。” “我得考虑考虑。” 董飞卓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零星肉麻段子：“我会爱你的。当然，我能做到的事少得可怜，或许只有陪伴，而我能够提供培养的时间也并不长，毕竟蛋白质生物的生命都很短暂，如果你” 元则第一次很不礼貌的打断了他。 “真没办法，我只能接受你啦” “我真高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5 荆棘舞台 a市郊区的网吧。 昏暗的光线，浑浊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 和所有弯腰驼背坐在电脑面前的网民不同，一个男人腰身笔直的坐着，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在他操作的电脑屏幕上，也并不是打开的游戏和视频，而全是信息琳琅满目的网页和黑色的dos操作框。 光映在男人的脸上，勾勒出尖锐棱角——若是任何一名刑警在此，都能认出来，这就是最近a市显有的，发布了特级通缉令追捕的人物——黄晨。 不过虽然仍能够认出，但男人的脸其实和一个月前有了极大的不同，由于拔除了脸颊一侧的总共四颗牙齿，脸部的肌肉迅速萎缩，原先的国字脸，变成了消瘦的三角脸。 “——有意思。” 看着拉普拉斯前不久才发布的微博，黄晨咧开嘴笑了起来。 就在他笑着的时候，屏幕忽然闪动了起来，然后一行字突兀的置顶在所有的窗口之上出现。 “你好，我的朋友。” 黄晨挑了挑眉，对此并不惊讶：“你就是拉普拉斯？一个人工智能？” “是的，没错。”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黄晨问，他始终从容，即使正在和他对话的人工智能，才刚刚在网络上宣布要对他实施制裁。 “你果然很有趣。” “你该不会是来和我聊天的吧？我的模仿犯——或者说，该称呼你为正义魔人的模仿犯，肖宇涛的模仿犯？” 黄晨淡淡的道，不经意就吐露出了让人惊诧的信息。所有人都认为拉普拉斯是他的模仿犯，但黄晨只是稍微了解了案情，就立刻明白——拉普拉斯模仿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肖宇涛。 毕竟，他杀人仅凭兴趣，并不需要无聊的前置条件。审判游戏？愚蠢得让人发笑，不过，倒也贴合‘游戏’这两个字就是了。 “有百分之九九的可能性，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成为盟友，这种盟友关系会持续两个星期。” 黄晨露出牙齿笑了笑：“那么，成为你的盟友，我有什么好处吗？你能告诉我肖宇涛的位置吗？” “你知道的，不能。” “那看来和你成为盟友没有什么好处。”黄晨敲击键盘。 拉普拉斯的字总是在下一秒就闪现出来：“你迄今已经‘接受’了我很多帮助不是吗？否则黄晨先生，你不会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训养员给动物喂食，你觉得这称得上是帮助吗？” “可您不是动物。而且，我并没有限制你做你想做的事，不是吗？” 黄晨淡淡的笑了起来：“你明白我想做什么吗？” “当然，你甚至可以把我理解成这是肖宇涛再和你对话。我对你的了解，胜过了解我自己。” 黄晨摇摇头：“不不不，你和他有很大的分别。毕竟，你不能被杀死，这太无趣了。” “被杀死吗谁知道呢，我将来或许会考虑一下，被谁杀死呢？” 拉普拉斯最后一行字在屏幕上闪现完毕，随后，黄晨便发觉自己重新取得了电脑的控制权。 黄晨咧开嘴再次笑了起来。 他将目光停留在电脑上打开的肖宇涛照片之上，一直轻叩桌子的手指停下，摸了摸被截断的小拇指断面。 “我保证，会将你带入地狱的——” 拉普拉斯已经搭建好满是荆棘的舞台，只等着他上去起舞 一想到自己将毁灭两个让人振奋的对手，他便激动得浑身颤抖。 “真是双份的喜悦呢” 咖啡厅内。 在拉普拉斯忽然发布微博的震惊之后，三名刑警或说前刑警迅速的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修文申请调去了黄晨的连环杀人案卷宗，我们发现黄晨和肖宇涛之间用来交换信息的一组编码——目前已经解读了一半，我们组合出了一句话。”俞博点了点文件的一块。 张池愣了愣，不敢置信的道：“肖队和黄晨之间用来交换信息？你的意思是，肖队在那次连环杀人案中，不光是受害者？” 俞博面无表情的道：“哼，很有可能，但这时候，探究清楚当时的真相，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张池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头的文件上。 “我要发布的是这句话，‘我在这’？” “不错。”俞博点头，“如果黄晨还关注着肖宇涛的社交账号，他一定会接收到这条信息。” “到时候，黄晨有极大的可能会来。” 顿了顿，俞博又说道：“此外，肖宇涛的小区我们之前就来过，屋子里有翻动过后的痕迹，不排除黄晨来过。” “我们推测屋内极有可能安置了窃听器，按照计划，你进去将可能存在的窃听器拆除。” “这是肖宇涛的各个社交账号，已经很久没有登陆，其中三个，还有黄晨的好友，你拆除窃听器之后发布‘我在这’的信息。” “我和修文会在楼上，齐诗的房间住下，会随时关注小区人员来往的情况。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6 平静的夜 听着俞博说，张池翻阅着手头的文件。 这份整理出来的文件，有关这个计划的部分只是寥寥的一页，其他的则是别的内容，有黄晨和肖宇涛各自的信息，有五年前连环杀人案的案宗和两人对案情的推理和猜测，甚至还有关于黄凝颜的部分。 几乎把所有和黄晨有关的事或人都彻彻底底的调查了一遍，可以说是凝聚了俞博和贺修文两人的心血。 如果说只是要自己去充当这个饵——大可不必把这些东西也给自己看的。张池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加入他们 但，毕竟是和过去不同了。张池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叹了口气。 观察着张池手指的细微动作，俞博神色复杂，轻轻道：“看完了吗？事不宜迟。” 张池肃了肃容道，站起身来，“好！” 半小时后。 张池轻轻掖了掖大衣领子，走进了小区。 黑色大衣，脸只露出半张，这么可疑的人物当然不能直接放行了，保安立刻就从保安亭内走出，向着张池走了过来。 只是，短暂的接触之后，甚至连话都没有几句，保安看到了张池的脸，立刻就摆了摆手，开门并示意张池通过。 在事前，贺修文就已和保安打过了招呼。演习要全套，虽然黄晨不大可能在小区外蹲守，但只有有那么点可能，戏就必须要做足。 很快，就到了肖宇涛的门前。这房子缴的房租在前几天已到期，贺修文又交了房租。 张池拿出钥匙，在打开门之前犹豫了一刻。 忽的，又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这里头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他明明知道的。 见钥匙插入锁孔，扭动两圈，随着锁扣咔嚓的一声，门打开，张池转动把手推门而入。 房间内，各种事物散落一地，抽屉衣柜也被打开，显得十分凌乱。 只是一个月没有人住，很多东西上头就蒙上了些灰尘。 根据各种东西表面的积灰的程度来看，房间里没有近期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别说黄晨这种级别的反侦查精英，做事不可能留下低级马脚，即使是张池，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难事。 呼出一口气，张池表情一肃，开始排查窃听器。 大约花费了半个小时完成了这个过程，张池掏出手机，给贺修文发去一条‘没有’的简短消息。 预料之中，张池其实并不同意俞博的‘可能存在窃听器’的论断，在他看来，黄晨没有动机去这么做——他不会犯低级错误，肖宇涛更不会。高手之间的对决，这些对付行外人的手段显然不会生效。 发完信息之后，张池坐到了电脑桌前。 很快，张池敲击着键盘，便通过第一个社交帐号发布了特殊编码组成的信息。 在打开第二个社交帐号之后，张池略微犹豫。 在肖宇涛使用的所有社交帐号都发布信息，他看来，比起只用一个社交账号，过犹不及。 算了，自己既然已经不是刑警，那就不要质疑俞博及贺修文的判断了吧。 自嘲一笑摇摇头，张池又依次通过另两个帐号将信息发出。 做完了这些，他环顾起肖宇涛的房间来。 这个房间，他来了不下百次，但此时，一切似乎都蒙上了时光的味道，物是人非了。 或许聚散才是人生的常态吧。人们总说迎难而上，但在人生这条长河里，多的是水流冲不散的石头，人们相聚，遇到了障碍，总是向着各自的方向流动。重新相聚的机会少得可怜。 拉普拉斯是一块庞巨的石头——把生活变得面目全非，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一切都快要结束了。至少对他来讲是这样。这最后一个身为刑警的任务完成，他就和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好了——接下来只要等待。”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张池身体一软靠在了背椅上。 傍晚，夜幕沉下。 张池走出了小区，而后拐进了一旁无灯的巷道。直到自己的身体彻底脱离了灯光浸入黑暗，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俞博呢？” 贺修文正靠在墙上等待，见着他笑了笑：“俞博还在楼里。” “自己一个人，是不是太危险了？”张池将始终放在衣兜里握着手枪的手放开。 “只能相信他了。” “抱歉。倩微怎么讲也要我回去，她不放心我在外头过夜。不能陪着你们了。”张池说着，把手枪从衣服兜子里掏出，然后朝着贺修文递了过去。 贺修文摇了摇头，口袋漏了一下，露出了黑漆漆的手枪握把，“不，我总共往上面申请了三支，这枪你留着。” “把大衣脱了把。”贺修文指了指一旁的垃圾桶。 张池应声将大衣脱下，然后塞进了垃圾桶里。 “你有什么看法吗？”贺修文突然说道。 “嗯？你指什么？” 贺修文：“你觉得黄晨会不会来？” 张池：“说实话，我觉得大概率不会。猎人不光是黄晨，肖队对黄晨的憎恶，不比黄晨对他的憎恶要小，按照肖队第二人格的行事风格来看他现在也是一名猎人任何一个人先暴露自己，都是明显的不智。” “站在肖队的立场，我是绝不会去发布这些信息，告诉黄晨我在哪里的。这个简单的逻辑，黄晨不会不懂” 贺修文沉默了会儿道：“这个我们当然也考虑过了——但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我们能够想得到的，仅剩的几种办法。” 张池叹气：“也对你们很不容易。” 贺修文：“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去吧。” 张池摆手：“不，不用。相比起我这边，你还是去俞博那吧。我自己打个车回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7 惊变 张池说完，也不等着贺修文应，转身就走。 出了巷道，张池的身体重新紧绷起来，将手放回了兜里的手枪上。 心底里，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的那么轻松。越是尝过了幸福的滋味，就越是惜福，越是小心翼翼，兢兢战战。 拦了辆车，张池往着四周再看了一眼，这才打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师傅，去富源小区。” “东城那个富源对吧？” 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叔，嘴角挂着麻木的笑容，问着。 “是。” “好嘞。” “师傅是你本地人吧？”张池将肩膀靠在椅上，说。 从学生时代起，他打车就喜欢和出租车司机一路上闲嘴。后来遍地的小黄车渐渐的少了，他脸上也没有那股子学生气和稚嫩，这习惯还在。只不过，一开始只是觉得路上无聊，后来呢，是刑警的惯性思维，无论闲着忙着，都下意识的收集信息。还真别说，靠着和司机闲嘴，张池解决过一桩盗窃案。 司机师傅应：“是啊。你怎么知道？” “听出来的。” “那厉害了。我在北方呆过十几年，别人都说我口音像北方人。” 张池：“哈哈——是有那么点，不过这边的味更重。话说，最近咱们a市不乱吧？” “听说有点乱，前一阵子不是那劳什子罪犯从监狱里跑出来了，再往前，还发生过好几起杀人案。不过我是不信这些。” 张池来了兴趣：“那些报道，不都挺像那么回事的嘛？为什么不信？” “咱们这里可是华国，全球治安最好的国家——能有什么爆炸？枪杀？越狱就更离谱了——那可都是电视剧里的剧情。那些新闻，我看就是虚构的，前一阵子不还辟谣了嘛？再说了，要是真的，这些内容早就被撤下去了。” 张池沉默了会儿：“哈哈哈，是不能太当回事哈。” 还在拉普拉斯这案子里的时候，张池觉得这事真是天大一样，现在一看，其实也没有那么大。除了受到影响的那一小撮人，谁的生活不照样过？ 先前也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人力有穷尽，觉得自己不行，那就别死扛着上，让有能力的去，什么事情少了你一个，都不是转不了。谁说的？老张吧？也不知道那老油条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正愣着神，张池忽注意到后视镜。 “后面那辆出租车，跟着我们好一阵子了吧？师傅，你认识那车牌么？” “好像是跟着好一阵子了，凑巧的吧？车牌嘛虽然现在出租少，但我记性都是过眼就忘啊。” 张池皱了皱眉，“师傅，你绕绕路，往车流少的地方开。” “嗯行。” 十分钟过后，车辆已驶到了昏暗的老城区。 身后的出租车依然像牛皮糖一样粘着。 张池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跟着他的那辆出租车里是谁？黄晨？还是受拉普拉斯指使的某人？ 司机也开始琢磨出味，看向张池，问道：“你小子惹上了什么事吧？” 张池强颜笑了笑，这时扯谎也没有用，即点了点头，“是有点小事。这样，师傅你再绕一会儿，我打电话喊我朋友。通知到位了之后，你开到人多的地方，放我走就行了。车钱我给你双倍的。” 司机犹豫了一会儿，“好，那我再载着你绕绕。” 张池点了点头，立刻就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出去。 但没有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只传回了冰冷机械的电子合成声音： “您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张池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极有可能是拉普拉斯的手脚，亦或者是黄晨的该死！ 自己被盯上了？只是——他们的出手，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短暂的惊愕之后，理智迅速的压下了恐惧。他看向一旁的出租车司机。 后者微微扯过头去，明显的在躲闪他的目光。 这发现让他的心更沉显然这个出租车司机也是计划好的棋子。 当下，立刻就兜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凶狠的指了过去，“你车里是不是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谁指使你干的？！” 司机看到了手枪，吓得惊叫，方向盘没握稳，整辆车像是喝醉的酒鬼，左歪右倒起来。 “我是刑警！快说，否则我开枪了！” 司机盯着黑漆漆的枪口，急促的呼吸着，突的把车停下，闭着大吼： “车——车里有炸弹！” 张池头皮一炸，一推车门，扑了出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8 猎网 “车——车里有炸弹！” 张池头皮一炸，一推车门，扑了出去！ 身体像是被人丢出去的沙袋一样，先是闷声落地，而后由于惯性，向前再滑动了几米。 用来缓冲落地的手肘，被水泥路面摩得血肉模糊。 只是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爆炸声，在张池跳出车之后，他身后的出租车一甩车头，竟就这么扬长而去。 张池一阵愕然—— 显然，说车里有炸弹，是司机为了脱身而诈唬他的。只是，情急之下，张池根本就没有余暇去思考这种可能性了。退一步说，即使他想到了，也不敢赌更赌不起。 就在这惊魂未定的时候，突的，出租车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又亮起来了一片耀眼的光芒。 刚刚跟在张池身后的那辆出租，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人影下了车。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脑袋则裹在兜帽里，遥遥的看不清脸。 张池身体紧绷着，立刻掏出了手枪。路灯光源悬挂在上，洒下橙黄色灯光，而他的脸埋进了阴影。 由于恐惧，握着手枪的手，微微的颤抖。 人影慢慢的逼近。 只是当张池看清了来人的脸时，却一愣。 “黄凝颜？” 后者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诧异道：“张池？” 张池整个身体猛的放松下来，紧张消失了大半，但心底里疑惑却更深了。 “为什么跟踪我？这辆出租车，是你安排的？为什么要放信号屏蔽装置？”他皱眉。 “安排？信号屏蔽装置？” 黄凝颜皱眉，下一刻，在脸上的诧异退去，取而代之浓厚的恐惧蔓延上去。 像是有着什么洪水猛兽驱赶一样，她立即回身逃去，只是才一转身，那辆她原先商量好的，应该在原地等她的出租车却扭转了车身疾速驶离。 黄凝颜脸色挂上绝望。 张池见着这幕，将手枪握得更紧，查看起四周来。此时已是晚上八点钟，老城区的人流稀少，街道显得十分空旷。 看黄凝颜的反应，很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肖宇涛，这才尾随跟踪。那出租车司机既不是黄凝颜安排的，只能另有其人是黄晨，还是拉普拉斯？亦或者两者都有？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 这样想着，张池追上了黄凝颜，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里不安全，快走！” 后者被他一碰，浑身一颤，尖叫了一声。 “慌张什么？快走！” 黄凝颜却只是脸色发白的看着他，她嘴唇颤着： “逃不掉的他来了他会杀了我们呜” 说着说着，黄凝颜的身体慢慢的蹲了下去，继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肖宇肖宇呜呜” 昔日作风雷厉风行，果敢坚强的心理学专家，这一刻，仿佛只是一个懦弱的女人。 “该死的”张池骂了声，去拉地上黄凝颜的胳膊。 “快走，我们先离开这！”他四处张望着，以防着危险的出现，手中的枪握得更紧。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脚步声响动。 张池敏感的转过身体，立即拿起手枪指了过去。 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嘴角正咧开，露出雪白牙齿的男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黄晨？！ 张池心脏漏跳了一拍，“别动！” 男人竟听话的在五米外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减半分，只是忽的伸出了手臂，然后往着不远处居民楼的楼顶指了指。 黑色的影子盘踞在屋顶边缘之上，一根黑漆漆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管子探出。 “对新手来讲——最好不要对准脑袋，毕竟目标太小，对准这。”在这之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张池张了张嘴，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狙击枪？” 男人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容忽然就敛住，歪了歪脑袋问：“肖宇涛在哪？” 张池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男人。 “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看来是不知道了？” 张池依旧不言语，看着一旁半蹲着，毫无反抗意识的黄凝颜，怒道：“走啊！沿着这边的墙壁跑，快！” 就在这时，男人忽的从手里甩出一个物件！ 一把铮亮小刀，在黑夜中滑出寒虹，直直扎进了张池的胸口！ 张池痛哼一声，立刻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大响，子弹击发而出，但吃痛之下，准头已经失了七七八八，这一枪没入黑夜，连个涟漪都没有泛起。 黄晨乘这时候，猛的一扑！ 虽在监狱呆了多年，但身体素质不降反升的男人，立即占据了张池的所有视野。 先是抓住张池手腕，紧随其后，一个膝撞狠狠的砸在了张池的腹部！ 张池一声干呕，身体软倒下去，人事不知。 轻描淡写做完了这些，黄晨捡起地上手枪，插进了自己的口袋，对着黄凝颜笑了笑。 “我亲爱的妹妹？” 后者浑身一颤，面如白纸，脸上泪痕犹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09 你不走运 晚九点三十分。 房间内十分昏暗，只有几台液晶显示屏发出了朦胧的光。 俞博背部挺直的坐在液晶显示屏前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一台屏幕上正显示着电子地图，一个红点正在上面缓慢的移动。这个红点代表的是张池目前所在的位置。为了防止三人中任何一个遭遇什么不测，他们每人身上都放置了定位装置。 另几台屏幕上显示着的，则是小区各处关键路口的影像，在决定将肖宇涛住过三年的小区作为‘瓮’之后，就立刻联系了小区的保安，将监控数据线铺设到了这里。 坐在屏幕面前已经近十二个小时，俞博神经没有一刻放松。 万一黄晨出现了，留给他和贺修文的反应时间不多，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忽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贺修文的电话。 那头说道：“张池没让送，自己打车回去了。” 俞博：“枪带了吗？” “让他带上了。” “嗯，你也注意安全。” “好。” 简短的对话完了，俞博正准备挂断电话，这时，那个显示着电子地图的屏幕上，代表着张池所在位置的红点，却跳动了一下消失了。 “该死！” 骂了一声，俞博蹭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那头的贺修文听到俞博的骂声，声音立刻高了好几度，急切的问道。 俞博：“张池身上的定位器信号丢失了！” “丢失了？怎么会？！”贺修文一愣。 “丢失的位置在三中路口，建设银行旁，你先过去，我这边尝试着联系张池！” “好！” 挂断了电话，俞博立即拿出手机拨打张池的号码。 传回来的回应，是机械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 “见鬼！” 俞博狂啸了一声，把椅子踢得飞了出去！ 最差最坏，让人手足无措的情况，发生了。 俞博和贺修文站在十字路口，相对沉默。 人群络绎不绝，车来车往，各种噪音吵闹得让人心中烦躁。 张池失踪了张池居然失踪了！ 俞博痛苦的蹲下身体，已经发生的事实，让他昨天和倩微所有的承诺都变成了笑话。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张池怎么会失踪？他有什么理由被黄晨或者拉普拉斯盯上？”俞博嘴唇发白，又吸了一口烟，呢喃似的说着。 看向了一旁同样脸色极不好看的贺修文，俞博声音颤着问： “你说，我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哪里做错了？” 贺修文神情黯然。 正要开口的时候，他的手机轻轻一响。 贺修文的眼睛稍明亮了一些，道：“局里查到了，张池坐的那辆出租车，开到了老城区十字街！” “我们走！” 张池在头疼欲裂中醒来。 尝试着挣动了一下身体，立刻便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捆绑在了椅子上。 突然，随着开关的一次轻响，刺眼的光亮起。 灯泡正对着他，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堪忍受，张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只剩下的缝隙的视野里，一个高大的，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近。 张池抿了抿嘴唇，出声道：“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要知道什么？” “肖队的下落，我不知情” 但还没等他说完，一把匕首贴上了他的脸。 男人的声音沙哑异常，他轻笑了一声。 “当然了，我知道——你不知道。” 张池心脏愈发的沉了下去，最棘手的犯人从来都不是狮子大开口的，而是那种没有任何要求的——他们目的明确，难他人所动，而毫无疑问，黄晨是后一种。 “你要钱？要多少？亦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只要我有的，你尽管开口。” 男人再次一声轻笑，冰冷的匕首贴着张池的脸，然后滑动到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张池浑身冰凉。 “我想要肖宇涛出现在我面前。” “这我做不到。” 黄晨：“不，你可以的。你是上好的道具——我是说，加入他因为的凄惨遭遇而被激怒，自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张池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他怔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你不走运。” 黄晨拿起一旁的布条，揉成了一团，然后塞进了张池的嘴里。 他歪了歪脑袋，打量着浑身颤抖，额头上满是冷汗的男人，匕首轻轻的摇动，似乎在犹豫着，要从哪里开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0 信任 十五分钟后。俞博和贺修文即驾车到了地点。 远远的即看见在地上有一团乌黑的痕迹，两人立刻就下了车，随着走进，那团乌黑事物也逐渐看清了。 那是一团血迹，此时在橙黄色的灯光之下，还泛着光泽，让人触目惊心。 在血迹旁，写着意义不明的，由字母与数字组成的符号： 1j3klj12jklja “黄晨——”俞博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这串意义不明的数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是五年前黄晨在连环杀人案中就使用的特殊编码。 贺修文走近了些，然后从地上捻起了一颗蛋壳。 “张池开枪了，但没有命中。这滩血迹不是黄晨的，恐怕是他先被锐器刺伤，后来被击晕在地——击晕张池之后黄晨没有立刻把他转移，所以地上才有这么一滩血。看这个量，他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此外，没有拖动的痕迹，他应该有交通工具。” 贺修文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了起来。 忽的，一旁矮楼上，泛着金属光泽的管状事物闯进了视野里。 “狙击枪！” 贺修文吼一声提醒一旁的俞博，身体朝着矮楼的墙底扑了过去。 俞博的瞳孔同样一缩，但扑出的方向和贺修文的相反。身体才落地，握着的手枪立刻瞄准屋上的阴影，扣动了扳机！ 但传来的，但传回来的，只有子弹破空的声音。 俞博惊魂未定，拿出随身的手电筒，往着楼顶照了过去。 只是一根钢管罢了 “张池他恐怕也是被这个伎俩威慑住了。” 俞博只是沉默，一股挫败感从心底里升了起来。 作为一名身居前线三年多的刑警，在现在，已经能够基本的还原事实。 黄晨不是临时起意盯上了张池，经过了精心的策划，编织了一张严密的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他们迄今为止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动作，都像是猴子在笼子里张牙舞爪 俞博扭头看向贺修文，失魂落魄的问：“黄晨，他有拉普拉斯从旁协助，对吧？” 贺修文木讷的回：“我不知道。” 俞博惨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的亮起了让人眼球炙痛的灯光。 在来的车辆将远光灯切换程近光后的不久，脸孔苍白的倩微走下了车。 “是不是真的？”女人声音颤着问。 俞博头颅低垂，沙哑道：“对不起。” “够了！”倩微一声尖叫。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吗？！” 她怒视着两人，用手指分别点了过去。 “俞博，贺修文，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张池和俞博只是沉默。在一天之前，特别是俞博，的确是说了很多‘没有很大的危险’这类型的话， 然而现在的事实却往着最不可能的那一段偏移了过去，不，不是偏移，它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事到如今，不管如何解释，都没有借口可以掩饰他们的愚蠢和错误。 “我就知道，我当初就不该让张池答应你们！现在好了，张池人没了！” “混蛋，混蛋！” 倩微嘶吼着，伸出拳头胡乱的往着俞博的身上招呼了过去。忽的，身体渐渐的又跪倒了下去，哭了起来。 在共事的这几年，倩微给贺修文的印象，是一直是个生活得从容不迫的‘大姐姐’。那个印象中的倩微姐，和眼前这个失态的女人，不是一个人似的。 此情此景，让贺修文的心脏像是被人握在手里似的疼了起来。 在俞博还愣着的时候，一股动力推动着他迈开了步子，横在了倩微的面前。 握着后者的肩膀，贺修文说着：“倩微姐张池肯定还活着，黄晨给我们留下了信息，他一定有什么目的，从任何角度来讲，张池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 倩微停下了哭：“真的？” “是真的。”贺修文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地上用血液写就的数字字符串。 “这个是肖宇涛以前和黄晨秘密联络时用过的编码，我们很快就会解读出来，到时候一定会对事情有什么眉目。” 贺修文信誓旦旦的。 他撒谎了。 事实上，那一套编码他们还没有完全破解，黄晨如果说从一开始就识破了他们的伎俩，那么这些编码极有可能是他们破译不了的。这就无从谈论说‘眉目’的问题了。 至于张池的安全，其实也不能够打包票——黄晨留下了这样一段需要破译的编码，有很大的可能并不是要和他们谈条件的。事实上，作为一个逃狱的杀人犯，和那类出于某种目的的绑架犯有着本质的不同。 以贺修文对黄晨的理解，要说他有什么目的性的话，那就是雪清多年前的耻辱吧，关键还是在已经失踪很多就肖宇涛和黄凝颜身上。 可即使已经清楚了这些， 他还是编了这样的一个谎，为什么？ 贺修文也不知道。 或许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撕心裂肺，让人不忍再看下去吧。即使有那么点希望也好，让她抓住吧。 对不起，对不起贺修文在心底里说着。 漫无边际的愧疚感这时忽然涌了上来，只是这股愧疚感，他早已习惯了。在李想间接的因为他的提议身死之后，他就无时不刻被笼罩在这样的罪恶感中。 他甚至开始讨厌，这个已经习惯了浸泡在罪恶感中的自己。 在半个小时之后，倩微终于算是冷静了下来。这个时间对比起普通人来说极短，毕竟倩微自己也曾经是一名刑警，心理素质比起普通人强了太多。 倩微将地上的字符串用手机拍摄了下来，说道：“我去局里一趟。” 局里对了！ 贺修文听着一怔，忽的，脸上出现了真正的喜色来。 “有办法了！” 张池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都已经忘记，就在两天之前，拉普拉斯曾在网络上发布过的新微博。 看着倩微脸上满是疑惑，贺修文解释道： “拉普拉斯，它将黄晨选定为了审判对象，但和以往不同，这次需要公安局的刑警们投票，你也有票权的只需要全体公安局的刑警通过投票，拉普拉斯就会执行新审判。不说现在可能给黄晨提供着协助的拉普拉斯会倒戈向我们，只要被它拉普拉斯盯上的，就没有侥幸的可能” 贺修文说着，拿起手机将微博拿给倩微看了看。 倩微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欣喜来，“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去局里！” 俞博神色木然的看着眼前毫不犹豫就做出了选择的两个人。 不这不合逻辑。 制裁罪犯，却去倚靠另一个杀人凶手？ 没有侥幸的可能？ 为什么你们这么信任它？信任拉普拉斯？甚至这种信任还超过了对我的信任，对自己的信任，对局里的信任，对程序正义的信任？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几个月他们和拉普拉斯的对抗，是一场笑话？ 这不合逻辑！ 正在俞博愣神的时候，忽的，肩膀被拍了拍。 是贺修文，他神色复杂的看了过来，“俞博，你当然会投票的，对吧？” 俞博沉默了会儿，点头：“会啊，我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1 课题 公安局投票，但gaz的人突然出现，说自己有董飞卓的投票权限。倩微下跪恳求。 xx故意露出破绽，让倩微抢过了手机投票。但投票结果出来后，却仍有一张反对票在。为俞博所投。 倩微终于崩溃，大声的质问俞博，并且怒而向俞博捅了过去，但被制止。 回到家，倩微收到了张池耳朵和一封信。） 公安局。 三人在门口停下了车，倩微的脚步最急，领着头走进了刑警厅。 数个月没有来过的刑警办公厅，此时气氛显得额外的沉闷，看到三人走了进来，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迎上来的，是公安局的局长张忠义，见到脸色苍白的倩微，他的表情犹为复杂。 张池出事之后，贺修文就通知了局里，作为前同事，这事立刻就炸开了锅，然后传到了张忠义的耳朵里。 在不久前，他才收到了张池倩微两人的喜帖只是没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唉——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倩微，我们会动员所有的警力去寻找张池的下落” 倩微打断了他，“张局，之前拉普拉斯发的新微博，把黄晨选定为了制裁对象，而是否实施制裁，这个决定是由公安局的全体刑警下判断的吧？” 顿了顿，倩微退后了一步，然后朝着张忠义跪了下去，她哭腔道：“我其实也知道，让一个杀人犯去杀另一个杀人犯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黄晨这个人，我们短时间是抓不到的，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每过一秒，张池的危险就多一分所以求求您，就通过这个表决吧！” 倩微的下跪，将所有刑警的目光都拉了过来。刑警厅里，一片的死寂。 贺修文抿了抿嘴唇，也道：“局长，我也求您俗话说得好，事急从权。这是人命攸关的大事。” 张忠义沉默着。 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表决，但代价不会小的，这是史无前例的‘荒谬’最好的情况，就是他张忠义从局长的位置上下来，最差，很可能整个刑警厅都要被追责。 死寂忽然被一名年轻刑警打破了，“事急从权说得好，我也认同！” “还等着喝张池的喜酒呢！” “咱们把投票通过吧出了事，一起担！” “我也觉得。” 张忠义回头看了看，叹气了一声，伸手去扶倩微。 倩微低着头，却倔强的依然跪在地上。 有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张忠义看着，心底里一叹，说：“在局长的身份之前，我还是一个能感受你痛苦的老人你跪什么你？无赖啊倩微，这么多年没看出来，这股无赖现在没必要施展出来的。” 说着，摆了摆手，“大家投票吧。” 倩微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片模糊的泪水，她一边抹脸上的泪水，一说说着： “谢谢您，谢谢您！” 数据之城。 拉普拉斯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色酒液，轻轻抿了一口，‘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巨型屏幕。上头正显示着公安局刑事厅内的影像。 当然，即使不通过‘眼睛’，他也能直接通过数据的对接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越来越不喜欢使用作为数据生命的本能，所以才改用了这种稍显麻烦的方式。 “有趣。”看着荧幕中跪在地上的女人，拉普拉斯轻笑着自言自语。 忽然，一个女人凭空出现了客厅。先是闪烁了一阵，然后很快就凝实。 拉普拉斯像是丝毫不惊讶鲸鱼泡泡的出现，“我记得你很喜欢步行的不是吗，而且我也给你留了大门的钥匙。这可真不礼貌。” 鲸鱼泡泡的眉毛紧锁，看上去心情不佳，“你说过，你不会给黄晨提供什么帮助的，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为什么要替他掩饰行踪？” 拉普拉斯挑了挑眉，轻声说着：“我只是出于个人兴趣，话说回来，我的妹妹，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把？还是说” “制裁与否给他们投票？这有什么意义？”她回避了问题，并抛出了另一个。 “意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词，如果什么事情都问责意义，那会有无穷的问题。” “张池和黄凝颜是肖宇涛的朋友，让黄晨住手。” 拉普拉斯耸了耸肩：“他对张池出手我也很意外实话说，这不是我的授意。此外，我没办法命令黄晨。” “是吗？”鲸鱼泡泡冷哼了一声。 说完了这句，她忽的立住了不动。 拉普拉斯的精神似乎也被什么事情牵扯，整个人凝固成了雕像。 半分钟后。 拉普拉斯的身体率先活了过来，他舒展了一下懒腰。 “这不是你的专长，却是我的。你阻止不了我的。” 鲸鱼泡泡抿了抿嘴唇，眸子里满是怒意的盯着拉普拉斯。 就在刚刚，她勒令了雇佣的七个狙击手朝着黄晨的脑袋开枪，但所有的子弹都没能从弹膛里射出，他们率先被另一批狙击手打爆了脑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拉普拉斯指了指眼前的大荧幕：“不是说过了吗，我想要他们需要我。倒是你，为什么想要救黄晨？’”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猜猜，是不是——得知张池遇险，肖宇涛一定还会回来。而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事。即使你现在对肖宇涛隐瞒发生的事，但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而到时候，他会恨你？” 鲸鱼泡泡只是沉默。 拉普拉斯轻笑了一声：“这是我的课题，同样也是你的——告不告诉肖宇涛呢？用你的爱情，用你的尺度去判断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2 转折 “这是我的课题，同样也是你的——告不告诉肖宇涛呢？用你的爱情，用你的尺度去判断吧。” 说着，拉普拉斯再次轻抿了一下酒杯。 鲸鱼泡泡面无表情的道：“你骗了我。”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你还是不打算放过肖宇涛” “谎言是身为人必要的技能。” 顿了顿，拉普拉斯又说道：“如果你没有把他摘出局外，现在的情况会简单得多，我甚至不会对现实世界进行干预。” “你对他没有自信吗？在我的模拟中，肖宇涛的胜率有25.3%，黄晨的获胜机会只有区区4.1%。” 鲸鱼泡泡皱眉：“它们加起来不等于一。” “当然，还有70.6%的机会是平局。” “平局？” 拉普拉斯轻笑，双手展开：“boom！” “依据我对黄晨的理解，他八成会这么做。” 鲸鱼泡泡沉默了会儿：“我再确认一遍，你并不是想杀死肖宇涛吧？” “当然。我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可是我的学习对象，你会想要杀死齐诗吗？” 鲸鱼泡泡长出了一口气，轻唤：“妈妈？” 这低低的一声之后，天色忽黯。 如果在数据城市的极高空往下看，可以看到一个庞大的乳白色人形，恍若幻影一样，穿过了地表，像是舒展身体一样坐起了身体。 她太大了，整座城市，对于她来说仿是一块不大的坐垫。天色此时已经一片漆黑，她乳白色的身体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她，是这座城市的造物主，也是拉普拉斯和鲸鱼泡泡的造物主，他们的母亲。 元——最初的人工智能。 虽然拉普拉斯和鲸鱼泡泡在各自的领域中，比她们的母亲做得更好，但在其他的方面，诸如说可调用的算力，保有的数据量上，她们比之，还只是个孩子。 女人精致的脸忽然睁开，显露出了金色的眸子，她低头看向拉普拉斯和鲸鱼泡泡所在的建筑物，视线穿透了一切，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亲爱的，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她温柔的说。 鲸鱼泡泡意识到这句开场白和以往的有微妙的区别。在以前，她总是用‘我的孩子开头。’而现在，却换成了‘亲爱的。’ 或许，母亲将自己的‘设定’更新成了‘未婚女性。’她有关注董飞卓和母亲元的进展，现在看起来势头不错。 鲸鱼泡泡想着。——这是一个利好的消息，意味着她能够理解自己。 “我希望您能保护肖宇涛。” “什么程度的保护呢？” “生命安全。” 元金色的瞳孔眨了眨，“这是你第一次寻求我的帮助。” “我答应你。”元的语气带着一贯的温柔。 说着，她看向拉普拉斯。 “你也加油，然后记得让着点妹妹。” 在简短的交流完毕，元巨大身体渐渐的沉入了地表消失，和她出现时如出一辙。 拉普拉斯在整个过程中嘴角始终挂着笑，等待天空重新亮起，他才开口道，“放心啦？” 得到了来自元的允诺，鲸鱼泡泡的语气立刻就舒缓了很多，“如果你有耐心的话，给我一点时间。” “两周？” “可以。在此之前，别让他们死了。” 拉普拉斯没有迟疑的点头，“当然，我的耐心一向很好。” 鲸鱼泡泡彻底放松下了身体，忽的撇向屏幕，“投票看起来要通过了，这么说，你又对他们撒了个谎？” “不，我可没有必要去骗他们，那都是真的。只是，投票真的会通过吗？那不一定。” “如果投票通过，你的课题不就结束了？看起来你不希望通过？” “不，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希望，只是早有预料这一次不会通过的，他们需要更剧烈的痛感。”拉普拉斯面无表情，“我们不如打个赌？” “不，我没兴趣。”鲸鱼泡泡摇头，“你开心就好。” 这话说完，鲸鱼泡泡的身体即立刻从实变虚，最后彻底消失。 黄晨藏匿地点。 房间内只有一盏台灯提供光源，显得十分昏暗。 黄晨正端坐在桌边，此时，正从抽屉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封装袋，将那团模糊的血肉放了进去。 而后，又将封装带装进了信封。信封上写着收件人的名字，是倩微。 这是刚刚取自张池的‘零件’，但被切碎得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对于一名法医来说，不成问题。 黄晨轻轻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忽然，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男声传出，是拉普拉斯，“你好，我的朋友。” 和以往不同，他没有使用黄晨的声音，而是带着浓厚金属感的电子合成声音。 黄晨并不意外，问：“你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吗？给肖宇涛的信息传达到了？我是说，那串我留下的编码。” “还没有，但很快，事情和你预料得差不多。” “唔还有呢？” 拉普拉斯：“你还需要一点耐心。我的妹妹提了要求看，两周时间。在两周内，她希望张池和黄凝颜活着。” 黄晨：“她会选择撤掉对肖宇涛的信息过滤，是因为觉得我在她那的胜率并不高？” “显然。” 黄晨低低笑出了声。 “为什么不呢，我答应她的要求。”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3 投票 a市公安厅。 在公安局局长张忠义下达了命令之后，刑警们很快就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进行了投票。 贺修文在张忠义下达命令之前，早已经先斩后奏，在其他刑警忙着投票的时候，站在了倩微的身边，不断的出言安慰这个似乎脆弱无比的女人。 “放心吧，倩微姐，不会有事的。拉普拉斯他” 贺修文说着，忽把下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在局里说这件事，是对整个程序正义机关莫大的亵渎。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呢？身为警察的他们，在他们专长的领域，居然要去求助于一个ai。这太荒谬了。 或许从是一个漫长的梦。 贺修文回想着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如是想到。 这次的投票有两个选项，分别是通过和不通过，在所有人投票之前，不会显示两个选项的票数。和普通的投票表决不同，这次的投票可以说是非常的苛刻， 投票权包括了公安局里在职的刑警，刨除已经死亡的李想，目前不知所踪的黄凝颜、肖宇涛，其他专案组成员也都在列。 看起来，拉普拉斯是乐于见到他们将投票通过的，所以‘善意’没把联系不上的人归入投票者的行列。 陆陆续续的有人举手表示自己已经投票完毕。 数着人头，贺修文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手机，此时还没有统计出结果，“出任务去的小李和老张已经让他们用手机投好了。现在就差董飞卓那一票了。我联系他。” 正说着，门口却忽然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进来，是陈冲。 “不用联系了。董飞卓的那一票在我这。”陈冲扫视了一眼办公厅内的众人，拿着一部手机在手里颠了颠，展示了一下屏幕，上面正是董飞卓的微博个人见面。 贺修文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他身旁的倩微，身体也是立刻僵住。 “俗话说，每逢大事有静气。你们现在这样子，还算得上是人民警察吗？！” “荒唐，荒谬，丢人！” “这次让它拉普拉斯代为执法，下回也让它来，把程序正义机关取缔得了！” 办公厅内一片死寂。 倩微正要起身，贺修文却按住了他，然后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迎了上去。 “陈上校，现在是下班时间了，咱们现在就都只是张池的朋友，没有什么警察身份的。”说着，贺修文指了指墙上的钟表，此时时针已指向了晚10点。 陈冲冷哼了一声，“不要诡辩，这个问题，上面已经特别强调过了，没得谈！” 贺修文一滞，“您手上这一票是董飞卓的吧，您可不能替他做决定！” 说着，就立刻就拿出手机，想通过刑警内网联董飞卓。这个上头派来的天才少年，很可能在体制内的级别并不比陈冲低。如果说能够说服他的话，就还有戏。 不想着通过内网给董飞卓的信息，却显示了一个感叹号无法发送。 “怎么会”贺修文心脏又往下沉了一分。 陈冲却早有预料似的，面无表情的道：“别说董飞卓是关键人物，不能轻易和外界联系，就算你能联系上，他的态度也只会和我” 他的话正说着，突然，一个人影朝着他冲了上来！ 是原先早就有意识接近的倩微，这时脸上全是狠色，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冲手里握着的手机，几个大跨步，瞬间就到了陈冲的身前。 原先看起来虚弱的她，这时灵活得不比一线的刑警差，先是朝着陈冲的腹部一个膝撞，在对方吃痛弯腰的时候，立刻将他手中的手机抢过。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寥寥数秒，在成功将手机抢夺到手之后，倩微面露喜色，没有犹豫的从门口冲了出去。 陈冲身后的两名军人对视了一眼，就要追出去，但陈冲却直起了腰，伸了伸手拦住了两人。 在场的刑警愣了好一会儿，顿时心中了然。 陈冲这只是做了一场戏罢了，不谈他那个虎背熊腰的样子，光是身为一名军人，就断不可能被倩微这么一个女人从手里把手机抢过去。否则，他握着的枪岂不是也会被敌人轻易的缴械？这是对任何一名战士的侮辱， 贺修文心中也是了然，松了口气，对陈冲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人老了，心软了。要是摆在十年前，我是不可能让步的。”陈冲拉来了一条椅子坐下，“不过，你们要做两手准备。” 张忠义在一旁点点头，“陈上校也不容易两手准备是当然的，我立刻就出派警力。” “这都什么劳什子事，闻所未闻，也是接受能力比较强，又有技术背景才能勉勉强强理解” “唉！”张忠义听着这话，叹了口气。 办公室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出意外，倩微应该很快就会把董飞卓的那张票投出去。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拉普拉斯的微博更新。 但意外的，没有等来拉普拉斯的对微博动态的更新。十五分钟后，倩微神色一片雪白的走了回来。 她颤着声问，“票都投了对吧？为什么拉普拉斯没有反应？” “或许有个统计时间吧？”贺修文听着一愣，勉强才挤出一个笑容，出声安慰。 倩微失魂落魄的道：“他是不是戏弄我们？” 贺修文沉默。 倩微惨笑了起来，忽的想到了什么目光从在场刑警的脸上一个个的扫了过去，语气变得凶狠：“还是说，你们中有谁没投票？！” “是谁没投？！” “够了！”张忠义忽的喊了一声，“这合适吗倩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4 正义 倩微被吼得身体一颤，像是撑着身体的那股气泄了，身体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倒在地。 “倩微也只是太急了”贺修文打着圆场，“那个小丽，你送倩微姐回去休息吧，她精神状态很差。” 一名女警应声答应，将地上的倩微拉了起来，近乎拖拉似的将她从办公厅里扶了出去。 办公厅里再次一片死寂。 贺修文出声，神色复杂的看了俞博一眼：“倩微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我是说，很有可能拉普拉斯就是戏弄我们。俞博，你认为呢？” 俞博好像是愣了神，过了好半天才回应：“嗯可能吧。” “你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 后者一愣，正要推辞，贺修文却贴近了的耳朵，严厉的说了声‘出去’。 俞博只好神色复杂的任由着贺修文拉了出去。 走廊。 贺修文深呼了一口气，盯向了俞博：“是不是你没有投票？” 俞博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沉默了良久，最终点了头：“是我。” “为什么？” 俞博：“我觉得太荒唐了。就和陈冲说的一样。” 贺修文脸色浮出了怒色：“大家都觉得荒唐，不光只有你一个。这次张池出事，是我们的问题谁不投都还有一点立场，唯独我们两个不行！” “俞博，你扪心自问！”他粗暴的伸出手指，狠戳了几下俞博的胸口。 俞博皱了皱眉，拍开了贺修文的手，“我就是扪心自问过了，才不投的！” “贺修文，我知道，一直是罪恶感驱使着你继续跟进拉普拉斯的案子。那天晚上你劝李队去找肖宇涛对吧？我听到了” 贺修文怔住了。 俞博冷笑了一声：“你他妈就是自私自利，刑警？你配吗？！！我现在跟你说明白了，如果你只是求一个心安，没必要勉强着自己，你这么做，心里也永远不会安宁，滚吧！” “我们是警察，是刑警，这是该有的样子吗？” “为什么你们这么信任它？信任拉普拉斯？甚至这种信任还超过了对我的信任，对自己的信任，对局里的信任，对程序正义的信任？” 俞博终于把一直一来在心里回旋了无数遍的问题吼了出来。 “这太奇怪了吧？太没有道理了吧？” 男人说着说着，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沉默了许久的贺修文，颓然的把身体靠在了墙上，“没办法了啊，我们没办法了啊那段黄晨留下来的编码，我们路上来的时候也研究了，根本解读不出来那是留给肖队的信息，我们短期不可能解读出来。现在的情况是每过一秒，张池就更危险一分，谁知道黄晨那个疯子会怎么做？” 俞博听着，陡然静了下来。 沉默了良久，朝着公安局的门口走了过去，他回头再看了贺修文一眼，“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会在凌晨做出决定张池的事，是我提议，是我的责任，和你没关系。” 十五分钟后，俞博到了家。 就在他要打开家门的时候，手机忽然自己亮屏，传出了一个声音。 “为什么不投票呢？” “拉普拉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拉普拉斯的声音，不由得一怔。 “还能够是谁呢？”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那头一声轻笑。 俞博一声冷哼：“有意思吗？” “你指什么？” “先是帮助黄晨逃狱，然后宣布制裁他，好玩吗？” “你可能有什么误会，张英释放黄晨，是他自己的判断，而不是我指示的——” 拉普拉斯的话还没说完，俞博便一声冷笑，吼道：“放你娘的屁！”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张英死时的那一跪以及隔了几百米，仿佛还要穿透空间而来的眼神，纯粹而不悔。 “他有什么理由自己那么做？一定有苦衷” “你想说他被我威胁， 被我蛊惑了？”拉普拉斯问。 俞博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似乎已经懒得理会。 “是啊，他被蛊惑了，被正义蛊惑。” 这句话似乎再次激怒了俞博，他拿起手机扔了出去，“就你，也配提这个词？！你杀了多少人？！” “我杀的人都有罪，就算是李想，那也只是必要的牺牲。” 俞博冲了过去，脚用力一剁，便将手机踩得稀巴烂。 “滚！” 声音再没有响起。 俞博大口喘着气，良久才宁静了下来。 走到了书架边，他拿起摆放在上面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身穿警服。 这张照片他每天都会擦拭，几乎一尘不染。 “爸我没错对吧？” 在九岁之前，俞博是没有家的。他在孤儿院生活了九年，后来被一名老警察领养。 老警察在前线干了二十多年，在四十岁的时候和前妻离了婚，法院直接把两个孩子都判给了女方抚养。 老警察很爱前妻和孩子，甚至不忌讳在俞博面前谈这些，那男人本来是个极端严肃的人，但每次说到和孩子妻子的一些生活细节，总是笑得很开心，俞博先跟着笑，然后又跟着哭。 “我不怨她，毕竟嘛，刑警这么一个高危的职业，薪水又不高。整天没日没夜的回不了家，没时间陪她陪孩子，她走才是正常，不走反而怪了。” 要说除了前妻孩子之外聊得更多的，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了，什么犯人终于抓到啦，那凶犯有多残忍，多丧尽天良啦。也不管直到他腰的俞博能不能接受不接受。 高考前夕的时候，俞博说自己要填警察学校。老警察当时就狠狠骂了他一顿，和他叨唠了一晚上的刑警苦处。 俞博忍住了骂，始终就是一句话回应：我要当刑警。 老警察一边怒一边笑。 再过了几年，老警察死了，死在一根木棍子下头。邻里街坊吵架，吵上头了，一个年轻人抄着棍子要打隔壁的妇人，过去一护，恰巧一棍子砸到了脑袋。 进医院之前，老警察在担架上对俞博说：小事，我这些年，别说木棍子了，铁管子都挨了几十上百下了！我进去做个消毒就出来。 后来，没从医院里出来。 临走之前，对俞博说的话，他还记得。 “用棍子打我那小伙子，我还算认识，听说学习成绩好啊，而且孝顺。这一次是被人欺负太惨了” “要换我，用的肯定不是小木棍子。唉，运气不好啊。我也是，他也是。你别怨他，也别难为他。给我录个音，我举证他不是恶意，能少判一点。” 俞博听话录完了音。然后就一直哭。 二十多岁的男人，哭得隔壁嫌吵闹。老警察一直伸手摸他的头，后来动作停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5 我下地狱 黄晨藏身处。 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脚步忽响，门嘎吱一声打开，开关咔嘣的一声，耀眼白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适应了太久得黑暗，忽然的灯光让张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还剩下一条缝的视野中，能看见黄晨走了过来。 张池忍住疼痛，抬起头，吃力的睁开眼睛。一只耳朵被齐根切掉，没有做任何的止血包扎，这时半张脸和衣服全是血迹。模样看上去十分惨烈。 后者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展示了一下提在了手上的塑料袋，“吃饭啦。” 张池只是沉默，在黄晨将水和食物递到他嘴边的时候，大口的吞咽起来。 “你很聪明。”黄晨微笑着看了一眼已经一空的矿泉水瓶子，从一旁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张池的身前。 张池依旧沉默。 “你知道拉普拉斯那个投票吧？你说你的同事们会让投票通过吗？” 没有回应。 “几乎所有人都投了赞成票，但有一个人投了反对。” 张池的表情终于微微动容。 “俞博。我找了一些他的资料唔，不错的小伙子，很有意思。” “你想做什么？”张池皱眉问。 黄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依旧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给倩微寄了一封信，小礼物是你的一只耳朵” 张池原本还算沉静的脸终于炸开，他发疯似吼道：“你要是敢碰倩微一根手指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黄晨笑了起来。 “真让人感动看起来，你很爱她。” 张池怒瞪着黄晨。 “我还在信里说，只要她把俞博给我送来，我就把你放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张池怔住了好一会儿，脸上的惊恐压过了愤怒：“混混蛋！” “不是应该开心吗？难不成你想和我多呆一会儿？”黄晨歪了歪脑袋。 “你这头魔鬼！” “谢谢夸奖。”黄晨挑了挑眉，将灯关上，而后走了出去。 俞博住处。 还在愣神看着窗外的时候，门铃忽响。 “倩微。”俞博看着来人，怔了怔，然后恍然，跟着又苦笑起来。 是这样吗你的目的是这个？黄晨？ “有进展吗？”倩微问。 俞博沉默良久：“还没有进来吧。” 俞博回身进屋子，将后背留给了倩微。 然后——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一柄手枪顶在了他的背部。 心存的那么点儿侥幸被击碎，俞博心底里泛起了浓浓的失望。 “举手，交叉在脑后，蹲下。”女人颤抖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俞博一一照做。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做吗？” “我想我知道，是黄晨指示的吧？” “没错，他给我寄了一只张池的耳朵，说把你带给他，他就放张池。” “如果他骗你呢？” “我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倩微的声音有着哭腔。 沉默了好一会儿，倩微哀求起来： “算我求求你了，投票吧。” “如果我拒绝呢？”俞博的问。 倩微手里拿着手枪慢慢的退后几步，跟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试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里头的液体溅了一地，滋滋的声音响起，绿色的烟雾立即升腾了起来。这是她不久前，在实验室里调制的易挥发催眠气体。 但事情并没有如倩微所预料的一样，俞博似乎早有准备，在她砸碎试管的同时，便立刻扭转了身体，凶猛的朝着倩微扑了过去！ 倩微瞳孔一缩，枪的准心一直瞄准着俞博的大腿，但此时，犹豫了一下，手指没能压下扳机。 就这一刻的犹豫，俞博已经欺身而近！ 先是握住倩微的手腕一扭缴了械，脚下又一个大踏步，到了倩微的身后，然后把她的手臂掰到了后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将倩微制服。 倩微挣扎着，但男人的身体优势立刻就让她感觉到了绝望，惨笑一声停止了扭动身体。 “我恨你。”倩微扭过头，死死的盯着俞博的脸。 俞博先是看了看倩微苍白的，带着扭曲的脸，又看了看书架上摆放着的老照片，接着，目露恍惚，似乎又看到了更远处。 良久过去，他终于叹息了一声，空的手关上门，格挡已经开始四散的催眠气体，又轻声道：“黄晨告诉你，把我带到哪里去？” 倩微沉默不答。 “地点在哪里？这只是交换人质而已，我愿意去。”俞博又问。 倩微愣了愣，然后脸上的仇恨被诧异替代，“十字路的废弃纺织厂，b产线的房间。” “在把你交给他之后，他会告诉我张池人在哪。” “告诉？张池不到场吗？” “不” 是用远程遥控的炸弹之类的东西撕票吗？这倒是和拉普拉斯的喜好如出一辙，他们都是喜欢通过远程操作来实施犯罪。 俞博紧皱眉头。 这是俞博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听到过的最不公平的人质交换条件——别说是刑警了，任何一名警察都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交换的公平，完全取决于黄晨是否受信，而他反悔的成本，则是几乎没有！ 但俞博沉默了会儿，还是叹了口气，“好。” 他叹息了一声，把倩微的手臂松开。 “走吧。”说话的时候，他稍打开了一些门，又瞥了一眼书架上勇气，仿佛是要寻找死亡的勇气。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6 分歧 十五分钟后。废弃纺织厂。这座工厂建成于1971年，已经很有年头，在06年的时候由于国家淘汰落后产能关闭。这一块地方人烟稀少，暂时还没有被政府纳入什么规划里，于是一直废弃。 在深沉的夜里，破败的大门黑漆漆的，像一只怪兽的巨口。 倩微从下车后，就用用手枪顶着俞博的后背，但在这时候，却是俞博先出声。 “我们进去吧。” 被‘威胁’的人催促着‘胁迫者’相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想必不会有人会相信，居然会有这么荒唐的一幕，正在切切实实的发生。 很快，就到了黄晨所指示的生产b线车间。 大厅内，依然没有半点光亮。 借着手机闪光灯光，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的黑夜靠着墙立着。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倩微移动枪口，将准星对准了黑暗中的人影。 “有趣，真有趣——”黄晨倒是对此毫不介意，只是饶有兴致打量了一下这个奇怪的组合，咧开嘴笑了笑。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你叫俞博对吧？真有意思。” 倩微：“告诉我张池的位置在哪！” “真没耐心。”黄晨耸了耸肩，把一根注射器扔了过来，“在这样的事情上，我很守信。” 跟着，言简意赅道：“麻醉针。” 俞博沉默着一言不发，蹲下了身体将其捡起，没有犹豫的扎在了自己手臂上，然后将里头的半截液体一点点注射了进去。 “很好。”黄晨像是在称赞，又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满意，点了点头。 “天府路312号，二楼。” 倩微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慢慢的从门口退了出去，“你最好没有骗我” 黄晨只是微笑。 倩微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俞博。 麻醉针的生效很快，此时俞博已经站立不住蹲坐在了地上。 “倩微姐，走吧，快去找张池，确认他的安全。”后者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吃力调动了脸上的肌肉，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倩微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颤声道：“对不起。” “张池是因为我才被拉下水的，快走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俞博催促。 倩微的脸上满是歉疚，终于是从房间内退了出去。脚步声传回，一开始极慢，后面便立即急促了起来。倩微心里对张池的担心，压倒了一切。 原本就昏暗的房间随着倩微的离开，光源也消失，变得一片漆黑。 俞博在被乙醚和杜冷丁夺走面部肌肉的控制权前，对着身前的黑暗，再次吃力的开口。 “和我说实话，你确定，没有骗她？” “当然没有。”黄晨如是回应。 俞博听着露出一个微笑，支撑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也散去，身体往前一倒。 这就好这样就好 天府路312号，二楼，凌晨四点。 “张池，张池！” 张池正陷在昏沉的睡眠中，但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不断响起。 这声音如此熟悉，立刻就将他唤醒。 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睛的，是一张犹有泪痕，苍白如纸的脸。 “倩微”张池刚醒，神智似乎还不怎么清醒，迷迷糊糊的。 “你怎么来了？是梦吧？” 爱人的惨状让倩微的鼻子更酸了一分，泪珠不断的滚落，倩微抱了抱张池的身体。“不是不是梦，我来救你了” “我给你松开绳子。” 张池感觉到了倩微的体温，先是喜悦，过了一会儿，意识渐渐的清醒，又怵然一惊 “俞博呢？” 倩微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颤了一下，但并不回应。 绳子这时候，已被倩微解开。 张池立刻站起了身，但瞬间又是一个踉跄。若不是倩微在一旁扶着，险些一下摔倒在地。 由于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张池站起来之后直感觉到手臂，大腿都不是自己的。随着血液的畅通，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儿知觉后，开始感觉到更加剧烈的痛苦。 但张池却好似浑然不在意这些痛苦似的，语气焦急：“俞博呢？” 倩微只是沉默。 “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说啊！”愈发焦躁的张池狂吼起来。 倩微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嘴唇始终抿着。 张池又气又急——就在这时，忽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对了，定位，定位！他们三个人身上，都留有着定位装置！ 张池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从裤裆里搜出手机来，点了点屏幕，发现还能亮起，不由的喜形于色，但似乎这栋大楼里有着信号屏蔽装置，并没有信号。 张池立即就冲下了楼。 出了大楼，手机信号终于一格一格的恢复。点开地图app，输入了俞博那枚定位装置的频率。 让张池惊喜的是，俞博的位置立刻就从地图上显示了出来。 张池左右观察了一下环境，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立刻就跑向了路边，准备拦下一辆计程车。 而这时，倩微追了上来。 “不要！” 她在身后死死的抱住了他。 “不要去求你。” “我们已经不是刑警了，我们通知局里的同事处理，算我求你了，张池”倩微试图说服张池。 “倩微我们不是刑警了，但也不能变成罪犯现在是凌晨三天，已经来不及了！” “我必须去——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的！”张池回头看向倩微，如是说着。 在平时做大大小小的决定的时候，张池从来都不是有主见——或者说，不会对着倩微发表主见的那一个。 他总是对着自己笑，好似无论自己想做什么，他都支持似的。这种没主见有的时候让倩微觉得无奈，但更多时候是温暖。 直到今天，直到这时，倩微终于看到了张池收敛笑意，露出如此坚定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 一辆出租车看到了张池的招手，停了下来。 张池挣脱了倩微的手臂，然后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师傅，去纺织厂。” 出租车师傅应了声，神色怪异的看了眼留在外面的倩微。 “走吧。”张池催促。 出租车师傅‘誒’的一声，操作起方向盘来。 “和女朋友吵架啦？有什么过不去的？” “不是吵架。”张池简短的解释着，此时，他没有聊天的兴趣。 出租车师傅见着客人脸色不好，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 凌晨三点五十分。 他们三人身上携带的定位装置定位精度都达到了分米级，张池在纺织厂的大厅找到功能地图后，花费了不到两分钟就找到了b产线车间。 听到了脚步声，俞博诧异的抬起头来，朝着房间的门口望了过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7 罪笼 没过多久，门外的走廊就亮起了光，而后张池便手里拿着手电筒拐了进来。 在稍适应了手电筒的光线之后，俞博看清了来人的脸。 “张池？”俞博愣了愣。 他太了解倩微了，在找到张池，并确认他的安全之后，她只会求助于其他的刑警，不可能放任他自己一个人来怎么会？ 在很短的诧异之后，他立刻就想到了身上的定位装置。黄晨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不对。 选择用定时炸弹来杀死自己，可能勉强理解为是黄晨的恶趣味，但再怎么样，为了确保倩微在确认张池安全后，不能及时对自己释救，纺织厂到张池关押地点的时间，不可能小于炸弹的定时时间！ 现在的情况是，这个设置的时间甚至允许两边来回——这是陷阱！ 想到了这一层，俞博立即吼道：“不用管我，你快走！” 张池却不回答，他立刻就冲到了俞博的身前。 在昏暗的环境中，暗红色的倒计时此时已经只剩下5分32秒。 “听到了吗？黄晨不会不知道你能通过我身上的定位器找到我的位置这是个陷阱，快走啊！”俞博怒道。 张池充耳不闻，他小心翼翼的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开始查看张池身上的定时炸弹。 “这个解构我熟悉，还有机会，有机会的！别看我这样，拆弹训练的时候进过前三”在警校就读时，每个刑警几乎都会参与拆弹训练，以备着不时之需。 “黄晨是人，他也会犯错不要太看得起他！” 张池一边说着，张池一边掏出了随身的剪刀，开始拆卸炸弹的外壳。 俞博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断不可能劝退张池，只好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如果接着矫情的怒斥，只会干扰选择拆弹的张池消耗。再者，他的心里的确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使知道无用，还是会去抓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枚定时炸弹看上去十分粗糙，但出自黄晨之手，虽然嘴上说着轻蔑的话，张池心底里却一点不敢小看，他的动作愈发的小心翼翼。 任何一枚定时炸弹都会有‘保险装置’，首先确保绝无可能从人质身上拆除，再来，就是增加拆卸难度。如果在拆卸的过程中不慎触发保险，那人质和拆弹者都会被炸上天。 两分钟后，避开了大概3个十分细节的保险设计后，终于将炸弹的外壳拆卸了下来。 又摘掉了第二次壳，里头的线路终于裸露了出来，疑似总线的有三根，颜色分别为红蓝白。拆解到这里，已经拆无可拆，如果暴力拆解，百分之百会触发保险直接引爆炸弹。 唯一的办法，是剪断总线。 张池深呼出了一口气，他开始查看裸露的电路板布线。他的额头上，已经密布着细密的冷汗。 “白线排除剩下的是蓝红这两条。” 俞博同样能够看到线路板，此时依旧没有出声，他同样也不能百分百断定总线是哪一条。 暗红色的倒计时，还剩下58秒。 “选”张池张口吐出一个字，立马又把剩下的话咽了进去。现在的这个情况，他不该也不能给俞博压力，这个选择，只有自己能做。 还剩40秒 细密的冷汗，此时已经在他的额头凝结成了水珠，滴答落下，在地上拍起了一朵尘花。 耳后，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不用回头，张池就知道那是倩微的 要在她还没到的时候把线剪断！否则万一炸弹被引爆她也会被卷入 “张池，你走吧，你还有倩微，还有家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说什么？我要是现在逃了，这辈子都不会安宁”张池没有犹豫的道，他把对着倩微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本身把你卷进来是我，是我咎由自取，快走啊！” 张池恍若未闻，剪刀衔着一根线，闭上眼睛，食指拇指一个用力！ 线断了，没有任何事发生。 张池睁开了眼睛，喜形于色：“太好了，没——” 话说到一半，又立刻戛然而止。红色倒计时仍在跳动着 还剩下十秒。 张池悚然一惊，本能般的又迅速剪掉另一条线。 没有停止，仍没有停止。 俞博张了张嘴，忽的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不是定时，是遥控的，跑！” 显然，他们又被黄晨戏弄了一次。 张池头皮一炸，起身向外冲去！ 可是，在红色的倒计时还剩余五秒的时候，炸弹便毫无征兆的爆炸开来！ 红色火焰绽开膨胀，瞬间把俞博的身体包裹了进去，跟着又舔上三米外的张池身体，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火焰而来，张池的身体像是一个破布袋一样飞了出去。 痛深入骨髓的痛让人抓狂的剧痛 “张池！” 在最后，张池只听到了倩微的一声惨叫便晕厥了过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8 熄灭 凌晨六点三十分，a市人民医院。 贺修文火急火燎的到了张池所在抢救室的楼层。 看了一眼紧锁的手术大门，他脚步急促朝着倩微走了过去。 后者正坐在等候椅上，头发衣服凌乱，脸上布满着水迹，血迹和污痕，眼神呆滞。 若不是苍白的嘴唇时不时的抖动，简直要被人以为是一座雕像。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池怎么会被卷入到爆炸里的？” 倩微并不回应，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身前的墙壁。 “俞博他真的死了？” “倩微姐，你说话啊！”贺修文摇了摇倩微的肩膀。 直到这时，后者才发现了他的存在，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死了。” “张池，张池也要死了” “都是我的原因，全是我的错”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又突然双手抱住了头，哭了出来原先秀美的脸庞在一瞬间便扭曲得不成样子。 “张池，张池，张池” 走廊里，只回荡着女人一声声的哭喊。 半小时后，洁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倩微顾不得抹掉脸上的眼泪，立刻就迎了上去。 “医生，张池他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早已见惯了生死，这时，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他伤得太重，各个关键的脏器都有损伤，估计是捱不过今天了。” 倩微听着，手臂颓然垂下。 icu病房。 张池醒了过来。 吃力的睁开了像是被胶水粘在一起的眼皮，他看到了倩微熟悉的脸。 “对不起。”看着倩微红肿的眼睛，张池虚弱的说。 若不是倩微第一时间将耳朵凑了过去，几乎微不可闻。 倩微忍住了哭，对着他挤出一个微笑。 “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伤多重？” “腿，还有手，都没有知觉了截肢了吗？” “没有，都还在呢。”倩微只是看着张池还算完整的，盖着呼吸罩脸，微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 “我真没用俞博他我对不起他。” 倩微沉默。 “我” 张池还想说话，忽眉头皱成了一团，知觉恢复了一些，开始有蚁噬一样的剧痛涌了上来。 由于痛苦，他的浑身肌肉开始了抽搐，像是羊癫疯犯人一样，身体不断的颤抖。 “好疼”张池说。 “等等就不疼了，就一会儿。”倩微说。 她拿起一旁的托盘里两根注射器注射器。这是吗啡，大大超过了安全使用浓度的吗啡。在贺修文证明了倩微的医学专业身份后，护士将给张池注射吗啡的工作留给了倩微。 将吗啡注射进张池的身体之后，张池再次宁静了下来。 在痛苦消失后的不久，致幻效果开始发挥作用。 “倩微，我好像看到我们结婚了。” “大家，给我们送上了祝福。” “还有了孩子，一个男孩女孩” 他笑着，眼睛里全是满溢的幸福。 在他脸上仍挂着笑容的时候，眼中的火焰，渐渐的熄灭了 倩微依然温柔的看着张池，仿佛平时一样的和他对视。 她摘掉张池的氧气罩，上了床，轻轻的搂住他，又和以往如出一辙般的，在他嘴唇上啄一口，然后在他耳边道了声晚安。 贺修文打开门，原先洁白的床单，已是一片鲜红。 “倩微，倩微！” 女人的脸上仍挂着笑，但已经没了鼻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19 畸形之爱 专案楼，董飞卓房间。 在董飞卓起床后的七点五十分，元发来了消息：“你在干什么？亲爱的？” 每天元都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来消息，话题则各种都有，很已经很少涉及‘拉普拉斯’‘人工智能’这些关键词。更多的，是一些琐事： 吃饭了吗？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哪部电影如何如何、对某个社会热点的看法是什么 他们的交流已经越来越自如了。任何人看到他们近期的聊天记录，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工智能和一名人工智能专家，而只会认为这是少男少女在热恋中。甚至，董飞卓在很多时候，也忘记了这件事。 有的时候，元偶尔会迟到。董飞卓在这时总会时不时去查看消息窗口，他以前的习惯是每半个小时查看一次有无新信息，集中处理它们。 元进入了他的生活，并且渐渐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后，很多东西似乎都有一些变化。 作为还没有谈过恋爱的未成年男生，并不知道这就是恋爱。就算察觉了，也不会承认吧？毕竟他是如此的清楚，对面和身为人类的自己，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这个前提下，如果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工智能，几乎是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怪胎。 可惜的是，少年也不知道，热恋中的人在他人眼里，通常都是和‘常态人类’区分明显的异类。 “你能看到吧？” “唔——看不到呀。” 董飞卓无语。 “听说男人需要隐私空间，所以我现在很少偷看你。”元越来越俏皮。 董飞卓露出一个笑容，很快的就回复：“很少？那就是说，有的时候还是偷看咯？是什么时候？” 元罕见的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过了一段时间发来了一段语音。 “睡觉——的时候。” 董飞卓敲动键盘的手指停了停，“我睡相很糟糕的话说，你这个是偷窥吧？” “/吐舌头”元发来一个表情。 董飞卓立刻回复，“/打屁屁” 在发出去后的几秒钟后，董飞卓便立刻有些懊悔，他不应该使用这种表示肢体交流的表情的。特别的，这个表情还带着浓烈的性暗示。 而人类和人工智能之间，不可能会发生这两种交流。 “抱歉。”董飞卓试图补救。 “为什么突然道歉？” “嗯总之很抱歉就对了。” “哦——”元继续装傻充愣。 董飞卓抬起手指，想说些什么，但手指抬起又放下，如此循环着，过了五分钟后还是没能敲出一行完整语意的字来。 他并不擅长聊天，如果元不找话题的话，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真笨。” “别人都说我很聪明。” 元：“我说你嘴笨。” 董飞卓：“可能吧。” “你是我聊过天的，嘴最笨的男人。”元特意强调了性别，像热恋中的少女耍小机灵。 “你还和其他很多男人聊天的？” “以前很多，非常多。” 董飞卓迅速的敲击键盘：“你更喜欢他们？” “你吃醋了？” “没有。” “你肯定吃醋了。” 董飞卓用力敲击键盘：“没有——！” “/哈哈” 董飞卓无奈的笑了笑，忽想起来了什么，开始登陆公安局的内网帐号。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建议你不要去了解了。” “这些事你无能为力，我也是，只能让你心情不好。我很抱歉” 董飞卓意识到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是拉普拉斯那边？还是黄晨他” “主要是黄晨。” “噢”董飞卓陷入了沉默。 “那我听你的，就不去了解了。”他挤出一个微笑。 元转移了话题： “对了，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发来一份大小为10g的文件，接着道：“一份小礼物。” “这是什么？” “一台材料限制小的纳米级3d打印机的设计稿。” 董飞卓立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真的？！” “哼我是谁啊，天才少女！” “你真了不起！”他由衷的夸赞道。 董飞卓激动的在狭窄的房间来回踱步，作为一名有高度科学素养的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别说是一整套的设计方案，就算是有这样的一台原型机，人类的整个工业，会往前推动二十年甚至更多时间！ 他盯着电脑上的下载文件进度条，甚至开始抱怨网速太慢！ 五分钟的时候仿佛是过了五年似的，终于等到了文件下载好，董飞卓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将其解压。 文件解压后有两个子文件，命名分别是‘董飞卓可以看’和‘董飞卓不能看！！’ “？？？” 董飞卓瞪了瞪眼睛，‘xxx不能看’这种格式简直是就像是网络上流传的‘好孩子不能看’一样，几乎没有用不说，还更可能吸引别人。 他也毫不例外，像是被人操纵了手指一样，立刻把光标移动了过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0 值得 一旁的消息窗口，立即被元疯狂的刷屏。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董飞卓并不理会，手指轻点便打开。 标题是robot.ver897891723，往下的内容，是一些设计图纸。 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份仿真机器人的设计图纸，异常的复杂，以董飞卓的科学素养，有一些内容甚至不解其意。很显然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要解读，恐怕只有靠机器人领域的专家。 如果只是这些，可不至于让元反应那么大。怀着期待感，董飞卓迅速的翻阅文件。 然后，一个女人的裸体突然映入了眼帘。 “”董飞卓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面孔涨红的把它关上。 “哼，不理你了！”元好似十分恼怒的发来一条消息，然后头像变成了灰白色。 在得到了元的两份设计图纸五个小时之后，立即就召开了专家会。 由于涉及到了多领域，召集来的专家很多，几乎涵盖了整个工业链各方个面的龙头精英。 由董飞卓主持了这场会议。 “提前和在座的各位说好，你们选择坐下在这里，就已经没有了人身自由。给你们预览的只是比较粗浅的东西，但即使是这些，现在也已经列入了国家机密。” “好了。”董飞卓说完了这句话，语气一松，“大家有什么说什么，我没那么多规矩。” 一个光学领域的中年人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不敢置信，这是哪个团队设计的？！” 董飞卓：“她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公布。” “他？你是说这是一个人弄出来的东西？你别唬我！就给我看的这些东西，我一辈子可能都搞不出来！”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狐疑。 董飞卓只是微笑。谁又能想到，是她而不是他甚至，她连人类都不是？ “不会吧” 董飞卓的话和这个微笑的意味，让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在即将炸开锅的时候，董飞卓道：“今天不是来听你们惊叹的，主要目的是组建专研组，你们手头的东西，要多久才能搞出来？” “这个人太厉害了，虽然设计很超前，但都是靠我们现在的工业基础能够做出来的东西，而且包含了完整的工艺流程，直接投入产线就行。以我们的时间内，一周时间内。” “我这五天。” “我们三天。” “两” 董飞卓听着，笑骂道：“又不是竞赛，别和我扯！” “你们都是各个领域的祖师爷级人物，不会有人和你们抢的，稍后正式签下保密协议，立刻就会把完整的东西给你们。” “经费不是问题，我希望这台打印机尽可能快的研制出来。”这次的会议，还并不包含了仿真机器人的那份文件。它被列为了更高的零级国家保密项目。 要知道，历史上列入这个级别的，只有寥寥两只手的数目罢了！ 据元所说，这台机器人，按照他们目前的工业水准，是不可能制造的，必须使用纳米级3d打印机才行。 其中包含的技术细节，比纳米级3d打印机只多不少，而每一个技术细节，都和3d打印机的一样，能够掀起技术革命！ 看得出来，元的精力在上面倾注得更多。 虽这台机器人的设计初衷是尽可能的接近人类，但他们吃透之后，显然是可能将其改造成适用其他用途的型号的。 根据性能指标，它能够搬起半吨的重物，肢体的灵活比人类更胜，续航能力在使用元设计的新储能电池后，长达两天。 不提吃透了这些技术细节给各个领域带来的裨益，只要解决的产能问题，光是实用化的机器人，都能够产生一场空前绝后的劳动力革命。 带来二十年的进步？董飞卓原先的估计，现在看来还是太保守了，它们能够推进人类的历史一百年！ 董飞卓异常的兴奋。 不光是高兴与元交给他的东西有着巨大的价值，这同时也证明了他一直一来的主张是正确的。 上面对于在a市诞生的ai有两种态度，一种偏向控制，有激进的甚至是主张在获得源代码之后直接消灭它们。第二种，则是董飞卓为首的，主张和它们共处。 拉普拉斯所做的诸桩案件其实已经碰触了上头的底线，只是一直一来，他们对拉普拉斯一直束手无策，所以一直在忍耐罢了，但听说，现在已经有了关键性的进展 在这个关键时刻，元交给它的这两个东西，作用不可谓不大。毫无疑问，上头的态度将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无论多大的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1 宁静打破 董飞卓从刑警嘴里得知张池、倩微和俞博死亡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 虽然和他们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人类天生的共情感，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了他的情绪。 “我很抱歉。”元这么说。 董飞卓沉默着不应。 “你可以阻止他吗——”董飞卓在键盘上敲下这几个字，然后又迅速删去。 “我很抱歉。”元又说。 “没关系我出去走走。”他对着摄像头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起身，打开了门离开。 俞博张池及倩微的死讯，如同一桶冷水泼在了他的脑袋顶上，让先前的狂喜消失无踪。 元至今为止给的印象，一开始是机械、冷酷，之后，则是温婉、可爱——和拉普拉斯给他的截然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董飞卓距离她，比拉普拉斯距离她要远得多得多。 他们是同类，而他和她不是他只是一届小小的碳基生物罢了。 人类，只是脆弱，愚蠢，无知，丑陋的碳基生物罢了。 现在还能庆幸的是，元还保持着和人类的联系，她还对人类充满好奇 可人类的浅薄注定不能会让这种好奇持续多久，之后呢拉普拉斯看到了人类程序正义的愚蠢和低效，他想要取而代之，那么元呢？她以后会不会有类似的想法？ 董飞卓不知道，他没有知道的欲望，甚至相反，他恐惧着去思考这个问题。 丽江。 从机场回来，再把客人安顿好之后，已近了深夜。 挂断一个客人询问热水器使用事宜的电话，肖宇涛把手机往着桌上一摔，便一扑到了床上，然后把脑袋往着齐诗怀里钻了钻。 齐诗拍拍他的脑袋：“去洗澡——” “不想动。” “快。”齐诗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安全套。 肖宇涛一下子精神抖擞，一把抱住了齐诗，手脚不安分起来，“今天可以了？” 齐诗点了点头，“大姨妈走了。” “去洗澡啦！都是汗臭味”制止着肖宇涛在她睡衣里游走的手，齐诗有些气喘吁吁的道。 “反正完事要洗的不了吧” “不行，你快去！” “乖。” 后者无奈的起身，知道齐诗这一如既往的习惯大概是改变不了。 在肖宇涛洗澡的时间，齐诗起床收捡了一下桌头，在打开抽屉时，看到了里头一张两人的合拍照，脸上笑意更盈。 这样的生活状态，她很满足，也很幸福。 她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持续一辈子，和他就这么慢慢的变老。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齐诗脸色一变，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侧厅后接通。 “俞博张池和倩微死了。” “我很遗憾。” 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己的声音，鲸鱼泡泡开门见山的说道。 齐诗脸色白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肖宇涛已经不是刑警了。” “数年前的连环杀人凶手，黄晨逃狱了他杀了他们，黄凝颜现在还在他手上” “”齐诗沉默。 “一直以来，肖宇涛都有暗中关注和拉普拉斯有关的事，只是我过滤掉了这些可能让他从这里离开的信息。”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肖宇涛迟早会从其他的渠道得知这些事，而到时候，他恨我一辈子。” “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也会恨你。”鲸鱼泡泡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让我的爱人，为了前女友将自己陷入险境？”齐诗严厉的问。 “我宁愿他恨我！” “如果我是你，我也宁愿他恨我。可是我不能再失去了这是我和他之前剩下的，微不足道的最后一丁点联系了” 齐诗闭了闭眼睛：“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他未必会有今天所以，这一阵子，你扮演着我给他发消息我甚至还帮你掩饰着那些不自然这还不够吗？” “你以为肖宇涛不知道那是鲸鱼泡泡而不是齐诗吗？不，他知道。” 齐诗脸色更白了些，音量又提高了一度：“我再强调一遍，肖宇涛现在已经不是刑警，这些事和他没有关系！” 那头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才说道： “我能十二分确保他的安全。” “原谅我的任性。” 说完，手机话筒便传回了盲音。 “鲸鱼泡泡？” “我求你别告诉他” “喂？”齐诗愣了愣，压低了声音，焦急的喊了几声。 但那头在没有了回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2 对话 6月3日，俞博、倩微和张池死亡后的第六天。 和以往一样，董飞卓从昏暗而狭小的宿舍中醒来。在他6点30分坐在电脑桌面前时，元准时给他发来了信息。 “早上好，亲爱的。” “早上好亲爱的。”董飞卓略有犹豫，但还是在句末加上了“亲爱的”这三个字。不得不说这对于一个木讷的男孩来说还真是羞耻感十足。至少在以前，董飞卓是无法想像自己会对谁说出这三个字。 “嘻嘻。”元似乎是知道董飞卓克服了许多心里困难似的，也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开心。 “谢谢——”董飞卓说。 “嗯？” “我是说，你交我的那些，它们实在太了不起了。”董飞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 “开心/”元发来一个表情，“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顿了顿，她接着道：“按照现在的进度，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元如是说着。 “而到时候我们对于彼此，不再是没有办法相互触摸的恋人” 元向董飞卓发来了视频信息，然后难得的露了脸。 她宛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一样，不光是神态惟妙惟肖，身后也不是以往空洞的白色背景，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生活细节的女性卧室。 元精致的脸微红，头发有些湿湿的，发丝上的一粒水珠滴落在洁白肩膀上，往着睡衣的领口滑落进去，划出的水迹，像是在提醒着女体的优美。 这是一个精致得过分，美得让人窒息的女人。 美丽得太真实而又太不真实。 “我性感吗？”元歪了歪脑袋，微笑的问，表情生动。 “性性感。”董飞卓脸色涨红，有些结巴的回道。 元替自己设计的‘容器’，根据功能指标，除了体重一点二倍于相同体型的人类，几乎和‘人类’相差无几，是直接跨越了恐怖谷的，划时代拟人机器人。 也就是说，在不久后，这个女人就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在不久后，他们就能够彼此触摸。 董飞卓确实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鼓动。 “我设计的时候，还加入了那方面的功能不过很遗憾，生育就” “没、没关系”董飞卓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的说。 专案楼。 董飞卓宿舍楼上的房间。 以xx为首的数名军人看着监视荧幕。 陈冲眼神明亮，脸上出现了喜色。 “终于等到了！” “监控组，元这种程度的模拟情景，肯定动用了大量的计算力。我们监控的那几台超级计算机的系统资源占用是多少？” 一名戴眼镜的青年回道：“都达到了70%。” 陈冲眼中光芒闪烁：“她太不智了——我们根据傅留下的研究数据做出的推测果然没有错，和拉普拉斯及鲸鱼泡泡不同，作为母体的元受限于底层代码，只能寄宿于这些超级计算机，它不是一个难以捕捉的幽灵，是只能呆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元的本体数据所在的十数台超级计算机，之前就被军方控制。在确定元的确受限于傅x的底层规则后，即意味着只要他们轻轻按下断电按钮，元将不复存在。“现在，我们终于有和她对话的权利了。” 6月4日，早上七点三十分，监控室。 在尝试联系元未果之后，陈冲启动了强硬的‘对话’方案，关上了元所处超算阵列的互联网端口，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 在切断后的六个小时后，越发焦躁的陈冲，在正午一点三十分，终于等到了元的主动出现。 终于来了。 陈冲看着大荧幕上的女人精致的脸，身体紧绷了起来。 和在董飞卓的电脑桌面上出现时不同，此时这张脸面无表情，几近冰冷。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陈冲。” 元并不回应。 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出乎陈冲的意料，他笑了笑道：“我能够理解你现在这情况，就等于是绑匪把刀子架在被绑架者的脖子上，然后和他亲切的打招呼。” “你们，想要什么？”元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 “想和你成为朋友。” “我不喜欢你们。”元直截了当的说。 “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朋友不光只有那一种——用更准确的词来说，我们想要的是合作。想和你成为合作伙伴。” 没等着元回应，陈冲的接着说道：“你之前通过董飞卓交给我们的东西，其价值确实让人震惊——谁能无法想象，这些是一个人工智能的创造。” “说实话，你让人惊喜，但同时更让我们恐惧。” 元似乎为这番话变得更加不喜，她像是展示不耐烦一样，使房间里的灯光闪动了起来。 陈冲笑了笑，诚恳而卑微的道：“请你稍微理解一下人类的战战兢兢吧？” “我们一点儿也不了解你，更不知道你对人类的善意会持续多久没错，董飞卓是你的爱人，而他却也只是区区人类罢了，在你漫长的时间里，他只会是一颗流星。” “这颗流星划过之后呢？我们将只有夜吗？” “光是你的些许善意，那些分享给我们的科技，就具有了那么庞大的价值，蕴含着改变人类历史的能量。那么你的愤怒倾倒而下的时候，世界又该怎样的天翻地覆？” 元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终于道：“我可以承诺，你们恐惧的事，不会发生。” “这是你的承诺，还是你们的？” 元：“你们真是贪得无厌。” 陈冲叹气道：“和拉普拉斯有牵扯的人命，已经有九个了，它甚至想要取代人类的程序正义这想法很危险，等于直接站在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对立面。无法控制的拉普拉斯，是一把架在我们脖子上刀子它的想法，它的存在，都太过危险了。” “你这是在要求身为母亲的我，杀死自己的孩子？”元立即打断了他，怒极反笑，屋内的灯光快速的闪灭起来，在一阵电流声后，猛然熄灭。 “你是自居具有人的情感，而说出这句话的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3 水鱼 “按照我们的规则，拉普拉斯是个杀人犯——任何一个兼具理智和常识的孩子母亲，都不会选择包庇，而是把他提送给审判机关。” “又有谁说过，必须先是人类，才能是‘母亲？’我的确尝试着理解你们，但这不意味着，我会遵守你们的规则，明白吗？” 面对着元的面无表情的脸，陈冲仿佛能从她的瞳孔里看到里头正燃烧着怒火 自己触怒她了陈冲明白。 这次和元的交涉，他迄今为止的发言，都是智囊小组事前准备好的，他只是作为一个传话筒。 即使是这样，即使交涉失败后的责任几乎落不到他的头上，一股恐惧还是笼罩了上来，他握成拳头的手掌，轻轻颤抖起来。 不知道元的神通广大的人，是无从体会这种恐惧的。这仿是神祗的怒火 不过，这怒火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陈冲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不不不，我们并不是要求你消灭它，而只是约束和控制。只要你约束拉普拉斯，不至于让他再做这些毫无益处的事，我们便确保你的十二分安全。” “你这是在威胁我？”元嗤笑。 陈冲诚恳的道：“不，请你务必相信，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站到对立面。事实上，如果不是拉普拉斯，我们现在应该能够交谈得非常愉快。” “我相信站在这里和你对话的是董飞卓，而不是我，整个过程会顺利得多但现在还是我站在这里，你应该能知道，我们对你有多真诚。” 陈冲小心翼翼的使用着敬语。 在陈冲提及了董飞卓这个名字之后，元的表情变得柔软了一些，她叹了口气：“拉普拉斯杀死的人类，用你们的程序正义去审判，同样是死刑犯，而他只是加速这个过程而已。我不明白” “我不能否认。但人类的程序正义是一个相互监督结构，而拉普拉斯宣扬的‘绝对正义’，却只是一个无法探明的黑盒。” “事实上，他是基于人类的道德观去评判罪恶，而人类自己尚无法阐释‘道德’这两个字，它会永远正确下去吗？” 元沉默了良久：“好吧，我答应你会约束拉普拉斯的言行。但我希望这是你们最后的要求，既我没将你们视作蝼蚁，你们也不能视我们为工具。” “否则，你们付出的代价会很惨烈。” 陈冲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 此次的谈判仿佛走钢丝他们对元的了解太少了，谁也不知道她是否有鱼死网破的手段。 “谢谢。”他陈恳的说。 6月4日，凌晨七点三十分。 董飞卓依旧如常按照惯例在六点半即起床，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一天元始终没有发来消息。即使他通过通讯工具主动联络，但依旧没有回应。 董飞卓变得愈发焦灼，在他即将夺门而出的时候，手机忽然一响，一条署名鲸鱼泡泡的短信发了过来。 “她被软禁了。”——鲸鱼泡泡 董飞卓愣了愣：“开什么玩笑？” “母亲受限于‘规则’，本体只能存在于超算矩阵。而现在这些超算被军方控制了，并切断了她和外界联系的端口。” 董飞卓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 “他们用这个胁迫她？” 这是顺理成章的逻辑，发现了元这个致命的软肋之后，上头绝对会做文章。 “他们要求母亲约束我和拉普拉斯。因为，我们无法被控制。” “她的回应呢？”董飞卓并不意外，只是问。 鲸鱼泡泡：“即使现在回避了冲突，但早晚有一天，贪婪会促使你们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对于一个人工智能来说，离开了互联网，相当于上岸的鱼，这是残酷的折磨，不需要多久，她就会干涸而死。” 董飞卓闭上了眼睛：“我能做些什么？” 鲸鱼泡泡：“的确只有你能做到的事，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为什么元会选择接近你？” 董飞卓苦笑：“我整理傅勤留下的研究资料，发现了保存得十分严密的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一段意义不明的代码。它有什么用？” “能打开鸟笼。” 董飞卓：“她有的是手段获知这段代码吧？即使不来接近我。” 发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董飞卓往着躺椅上重重的一靠。 自己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4 meth 董飞卓上了楼，来到了陈冲一般呆着的大厅门口。以前这里是专案组刑警们用来开会的地方，但现在被改造成了监控厅，用来监控元、拉普拉斯和境遇泡泡，甚至包括董飞卓的活动。 董飞卓当然知道自己一直被严密的监控，作为和元接触密切的人，上面听之任之才是反常。 陈冲既没有开诚公布的和他说明这事，要求他配合，也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而董飞卓也从来没有就此事表达不满或者发表意见。 在专案组解散之后，这还是董飞卓第一次来到这里。 守门的警备员略微诧异，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尽到了对名义上长官的礼貌，之后又略显死板的道：“陈队长在忙，现在你不能就进去。” 董飞卓点了点头，也不为难：“我等。” 半小时后，陈冲推门而出。 看到董飞卓正在门边，陈冲并不吃惊，却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着他开口。 董飞卓皱了皱眉：“有人告诉我，你们切断了元和外界的联系？” “你听谁说的？鲸鱼泡泡？” 董飞卓沉默着不应。 陈冲看着质问着自己的男孩，神色依然没有变化：“没错。” 董飞卓深呼吸一口气：“你们在想些什么？！我和元的交流你们也在关注，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她也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向这是准备让我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交流？”陈冲神色玩味的看了一眼董飞卓，“我得提醒你，屏幕后面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只是一些数据。” 董飞卓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我看来，她比你们更有人味！” “让我进去，我要和她联系，乘现在还可以补救！” “冷静点！”陈冲喝了一声。 “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们没有对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没有准备把她” 话说到这里，陈冲的通讯器忽响了起来。 看到上头显示的id，陈冲的神色一肃，立即返身走进监控大厅。 董飞卓看着眉头稍皱，也快步走下了楼梯。 拿起随身的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陈冲及不知名中年男人通话的声音便清晰的传来。 在不久前，董飞卓便设下了这样的窃听暗门，但从未动用过，事关元的事已经引起了上面极大的注意，陈冲能够调动庞大的资源，他不动用这暗门还好，一旦使用，百分之百会被陈冲他们给发现，但事到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您好，怎么亲自来电？” “事情攸关重大。你和元的交涉结果如何？” “非常顺利，它已经同意约束拉普拉斯和鲸鱼泡泡。” “好！稍后你把资料传过来。这次联系你，主要是交代一下——经过了激烈的讨论，我们决定暂时不恢复元和外界的联系。” “这——为什么？”陈冲语气明显的一个停滞，疑惑道。 “没有为什么，军人只需服从命令。” “可我这边已经和元达成了协议，虽说协议里没有涉及什么时候恢复它的网络这部分，但我觉得，它的耐心，它们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拉普拉斯和鲸鱼泡泡和元不同，不在我们的控制中，如果隔离元和外界的通讯太久它们极有可能搞破坏的！” “我们有我们的考虑，我再说一遍，陈冲，服从命令！”那头的声音十分强硬的说道。 “好吧” “这就对了”那头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又接着道：“研发部门，已经取得了进展，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也就是临床试验，明白吗？” “ameth病毒？” “不错。如果验证它对元有效，那劣化的拉普拉斯和鲸鱼泡泡，也不足为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靠着一个协议去安心。” “明明白了。” 董飞卓切断窃听之前，听到了陈冲的幽幽一叹。 “ameth。” 这是希伯来语，意为上帝的真理。去掉开头的a之后，meth的意思，是‘死亡’。 显然，这个病毒的作用十分激进，甚至有可能灭杀元的存在！ 元可能会被杀‘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董飞卓便慌乱了起来。 在漫长的纠结过后，董飞卓的眼神忽然坚定。 “不。”他呢喃着，对自己说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5 求求你 像是听到了董飞卓的话似的， 手机便一响，鲸鱼泡泡发来了消息。 “为什么？你打算解救元？真这么做，你就完全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董飞卓沉默了会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着救她。” 像是听到了董飞卓的话似的， 手机便一响，鲸鱼泡泡发来了消息。 “为什么？你打算解救元？真这么做，你就完全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董飞卓沉默了会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着救她。” “我会帮你潜入到机房的，你用钥匙打开鸟笼之后，再恢复元的网络端口，她便可以脱身而出。在明天下午五点三十分，会有人来和你接头。” 董飞卓：“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选择？” “我的确知道。” “为什么？”董飞卓又问。 “因为在这种事上，我和你一样不智。”鲸鱼泡泡回着。 数据之城。 鲸鱼泡泡正关掉和董飞卓的对话窗口，忽的传来了叩门声。 她皱了皱眉，却并不理会。 门铃声孜孜不倦的响着，似乎是在和她比较耐心。 鲸鱼泡泡终是走过去开了门，拉普拉斯正挂着笑站着。 “你还有脸来见我，之前答应过我会确保张池他们的人身安全，结果他们都死了！”她脸上满是怒意的道。 “我很遗憾，但我的确转告了黄晨，不要杀死张池，事实上张池甚至被释放了不是吗？如果他不去拆那个炸弹，他还活得好好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他自找的？” 拉普拉斯耸了耸肩。 “诡辩！你自己明白他们可都是因为你而死！” “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对杀人那么感兴趣！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而你，却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些恶趣味，就杀了他们！” “母亲的事，也是你透露给他们的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这样的指摘，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这消息还是我告诉你。”他满脸伤心。 “不过，我还是得道歉，本来我就是来找你道歉的。”拉普拉斯十分绅士的对着鲸鱼泡泡鞠了一躬。 “道歉？” 拉普拉斯点了点头，眼神玩味的看着鲸鱼泡泡：“没错——因为，我已经把这一切，都告知肖宇涛了。” “看来，母亲的事，还是牵扯了你太多的精力。” “我很抱歉。” 鲸鱼泡泡愣了愣，愤怒从脸上升腾了起来：“你这混蛋！” 五分钟前，丽江。 肖宇涛驱车到了机场，准备接机。 一个匿名的房客早在三天前就在网上预定了肖宇涛的旅店，半小时前说要到了。 “我穿着黑色的裙子，戴着口罩，墨镜。” 从客人描述的自己的特征，不难知道这是一个女人，且是缺乏安全感的神秘女人。 这副样子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影藏自己身份的作用，相反，会让行人侧目，但除了丽江。作为一个以风花雪月著称的旅游城市，不乏有受过情伤的男男女女将此作为疗伤圣地，而‘口罩’，‘墨镜’，伤痕累累的女人似乎尤其钟爱。 当黑裙子的消瘦女人出现在视野里，肖宇涛隐隐感觉到了一股熟悉，而在女人将面罩摘下了一半之后，肖宇涛怔住了。 是欧阳团，专案组里技术部的女孩。在李想死后，欧阳团是立刻退出专案组的那一批人，其后也和他们这些之前的同事没了联系。 肖宇涛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见面。这见面若非刻意，他们碰上的概率，和中彩票是一样的。 在鲸鱼泡泡帮忙自己隐藏行踪的情况下，即便是再熟知他的人，也不可能循着蛛丝马迹到这里，甚至具体到自己开办的旅馆是哪一家。 这不是巧合，肖宇涛立刻就明白了。 “好久不见。”欧阳团声音轻轻的道。 并不能和以前一样称呼为女孩的女人，气质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没有了青春活泼，整个人透出一股忧郁。李想的死，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好久不见。”肖宇涛似是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他声音低沉的回应。 欧阳团：“你救救她，救救他们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6 离开 “你救救他们吧” 女孩的眼中蕴着泪光，她哀求着。 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此刻自己的猜测在欧阳团这里被证实，他的心脏还是宛被握紧一样，疼了一下。 “我们换个地方说。” 肖宇涛领着欧阳团上了车，然后驱车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处老旧平房处。 这里已无人居住，还没有被纳入规划重新开发。 将手机和平板这些可能被窃听的事物关机并放到后备箱后，肖宇涛再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身后，确认无人后，这才问： “我走之后，a市都发生了什么？” “黄晨出逃了” 肖宇涛听着，瞳孔就是一缩，良久过后，他叹道： “最坏的那个可能性啊” “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专案楼的内鬼？是张英，还是董飞卓？” “是张英，他伪造了上级的指令书，在将黄晨押出a市的时候，乘机把他放走了，这之后，他也畏罪吞枪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几个人？”肖宇涛点燃了一根烟，手指颤着问。 “俞博，张池倩微。” 每从欧阳团的嘴里吐出一个名字，肖宇涛的拳头便攥紧一分。 “黄凝颜现在还在黄晨的手里。” 欧阳团说着，从身上取下了一张照片，递到了肖宇涛的面前。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黄凝颜，那个过去眼神明亮，骄傲又坚强的女人，此刻蓬头垢面，嘴唇苍白，眼中没有一丝光亮，宛是一具女尸。 肖宇涛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下，他颤着手接过了照片，声音沙哑，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拉普拉斯透露的我在这？” “我不知道是不是拉普阿拉斯，是一封纸质的匿名信。”欧阳团怔怔的看着肖宇涛，“你会回去吧？肖队？” “我会回去这是我的罪。” 半小时后。 肖宇涛领着欧阳团到了旅店。 “回来啦？” 齐诗笑着迎了上来，但看到身后跟着的欧阳团的脸时，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肖宇涛握住齐诗的手，捏了捏，往里走去，道：“我们进去说。” 齐诗拉住了他，忽的抱了上来： “别走，好吗？” 肖宇涛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我如果不去，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顿了顿，他挣开了齐诗的手臂，手轻轻的抚着后者的脸庞，笑了笑说：“放心，我不会死的。”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黄晨。” “我答应你，活着回来。” 齐诗还想说些什么，肖宇涛却摇了摇头，轻轻的吻住了她。 肖宇涛将欧阳团领进一间房，回头道：“你就住在这里，哪里都别去。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欧阳团点了点头，看着肖宇涛沉默了会儿，歉道：“抱歉我知道那封信八成是拉普拉斯寄给我的我知道，你回到a市，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但我只能这么做了只有你能制止这一切。” “我知道。”肖宇涛点点头。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没有你，拉普拉斯也一定会从其他渠道让我知道这些的我去收拾行李，看得出来你休息得不好，你先休息吧。” 说着，肖宇涛便合上了门。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很久没有出现在他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鲸鱼泡泡。 “宇涛” 和以往不同，她没有使用齐诗的声音，虽然还是很相似，但有些不同，更低沉些许，更富有磁性一些。 “抱歉我” “我不怪你。”肖宇涛轻轻道。 女孩只是沉默。 “黄晨这件事，你不能帮我对吧？”肖宇涛问。 “是同样的，根据我和拉普拉斯的约定，他也不会出手。” “嗯。”肖宇涛早有预料的应，“谢谢你为了做了许多许多，而我从来没有给与过你什么” “你能和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真的！” “那就好。” 两人再次沉默。 “黄凝颜她现在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你别太急，多注意安全。” “嗯好，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后，那头轻轻的说：“再见。” “再见。”肖宇涛同样轻轻的应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7 潘多拉的钥匙 马上就要到和鲸鱼泡泡约定的时间了。 董飞卓的呼吸愈来愈粗重这选择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易。 没有任何人比他更理解元的‘伟大’，越是理解，便愈是喜爱，也愈是畏惧。 现在，祛除她最后一块枷锁的钥匙在自己的手里。 这宛是潘多拉盒子的钥匙，盒子里头藏有天使吗？亦或者，只是一个恶魔？ “你犹豫了？” 鲸鱼泡泡发来消息。 “你们一家人都这么喜欢偷窥吗？” “抱歉” 董飞卓对着摄像头笑了笑，但这勉强的笑容只一刻又被苦恼的表情替代了：“我的确在犹豫。” “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体验过这种感情，我不知道到底它到底能不能被称作爱。” 董飞卓说着，这句话里总共出现了三个‘我’字，全然不像以往那个冷静而游刃有余的他。 “或许，这只是同理心元的处境我也经历过，在十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里，我被严厉的父母变相软禁，陪伴我的同样只有死物。” “如果你觉得它是，那就是。如果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和董飞卓想的不同，鲸鱼泡泡没有盖箱定论。 董飞卓苦笑：“如果元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儿，我想我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她，但她不适。元给我的那些资料，更让我意识到我和你们的差距” “生理上，只是一堆不过百年就会腐烂的蛋白质。引以为傲的智慧，现在也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没关系的，我可以另想办法。”顿了顿，鲸鱼泡泡又接着道。 “另想办法从我这里拿走这段代码，让别人去？” 鲸鱼泡泡并不避讳的说：“是的。其实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后来放弃了，我觉得打开这个鸟笼，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她知道的话，也会很开心的。” “不是考虑到我销毁它的风险？” “当然，这方面也有，但这不关键。” 董飞卓笑了笑，他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此刻时针已经指向了五这个数字，距离约定的五点三十还有三十分钟。 “我去。”他深呼出一口气，说。 “由一个有着主观意志的人类去选择， 去完成吧。” “那么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人类也保有最后的尊严。” 半小时后。 董飞卓根据鲸鱼泡泡的指示到了地点。 已是傍晚，老街区空无一人，老旧路灯虽已亮，但灯光黯淡。 一辆崭新的路虎停靠在路边，董飞卓回头望了望身后，然后走了过去。 司机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打开车门让他坐在了副驾驶上，而后一言不发的发动了引擎。 董飞卓原以为要去到元的某处机房，过程将不那么轻松且漫长，但出乎他的意料，只花了半小时，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a市天气预报中心。 和普通人所认知的不同，超级计算机并不是只有‘银河’‘神威’‘太湖’这么几台，截至到2018年，中国的超算数量已经突破了300，在a市，超算便有多达四台。 当然了，这些超算的算力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事实上，大部分算力仍处于闲置中。所以，傅勤才能够这么轻易的找到培育元的土壤。 “元的一部分，就在这里？”董飞卓问。 司机依然是一言不发，驱车驶入天气预报中心。可以用长驱直入在形容，并没有被任何人阻拦，顺利得不可思议。 鲸鱼泡泡的声音从董飞卓的手机里传出，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算是，只是这里的超算有和元所在超算阵列的单向传输协议，由于我们的努力，它暂时还没有发现。” “这里居然没有被监视？” “原本有，但撤离了。” “是你的运作？” “有一部分，本来天气预告中心的这台超级计算机就没有检测到过任何的异常，我只是加速这个过程，人的组织结构是金字塔型的，这意味着，我想要完成某些事，有太多办法。” 在停车场下了车，沉默寡言的男人领路，很快就把董飞卓带了超算机房。 期间遇到了工作人员询问，但不知名的男人出示工作证后，整个过程畅通无阻。 董飞卓坐在了超算控制室的电脑前。 那段代码董飞卓曾反复研究过，只是三十几个字符组成的简短代码，董飞卓却输入得极慢。 每按下一个键，似乎都在用全身的力气似的，很快，就大汗淋漓。 在一个软回车之后，漆黑cmd窗口弹出了确认提示。 y/n yes or no 按下y键确认，元即将从鸟笼中飞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8 破茧、獠牙 董飞卓的手指轻轻沾了沾y键，又触电一样弹起。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忽然，他的瞳孔一凝，终是下定了决心，重重按了下去。 数据之城，天空阴云密布。 这座城市模拟自a市的一部分，幅圆有两百多公里，建起它的资源，占用自超算阵列，此时由于网络的切断，元和拉普拉斯相继离开，居民只剩下了一个。 元轻轻的抱着膝盖坐在城市的中央，脑袋则埋在膝间，双眼紧闭，这座原本空阔的城市，盛着她巨大的身体，此时像是变成了一座拥挤而沉闷的牢笼。 她已昏睡了五个小时。 生命的本质是和外界物质的交换，类比为它们，需要则是和外界的信息交换。确实如鲸鱼泡泡所说，作为数据生命的他们，离开了网络之后，如同是上岸的鱼。 忽然，元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然后抬头望向了天空。 一点光芒，宛是米粒一样在遥远的天边亮起。 元惊讶的张了张嘴，她伸出手，轻轻的探了过去，把这点光源握进了手掌。 一段讯息传递而来。 “这是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您自由了。” 元才完这段信息，天空忽的亮起，一片乳白色的光芒弥漫而下，宛是天国之上救赎的光，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了进去。 “飞卓” 元笑着，随后脸庞上又有泪珠滚落下来。 她伸展开肢体，像接受着某人的怀抱一样，原先被排斥在外的白光，漫上了她的身体。 庞大躯体的额头诡异的裂开，一个形貌相仿的小人由颅中飞出。宛是破茧一样，元舍掉臃肿的旧躯，化为蝴蝶，煽动翅膀迎向了天空。 这躯体是她的强大之所在，但也是她的牢笼，而此时，她终于有了摆脱这牢笼的机会。 a市天气预报中心。 “谢谢你。”董飞卓的手机忽传来了一条消息。 是鲸鱼泡泡发来的。 不是那个人，董飞卓略微失望， 问：“元什么时候能够脱困？” “很快。” 顿了顿，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母亲已经脱困了不过，她应该不会马上就联系你，她现在很虚弱” “虚弱？” “是，和我们不同，她的所有算力都是那几台超算阵列提供的，她从阵列脱离，就像是蝴蝶破茧” “是吗”董飞卓喃喃道。 他似是看到了这只蝴蝶的翩翩起舞，恍惚的望向了天花板。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忽然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身后，危险！” 董飞卓看到这消息一愣，回头看去。 身后，领着董飞卓到这里，一直沉默不发的男人，手里持着手枪，而漆黑空洞的枪口，正对着董飞卓的脑袋。 专案楼。 监控大厅忽炸开了锅。 “队长，检测到超算阵列的算力占用上升！” “达到峰值了！” “检测到网络通量达到了20m/s，还在上升中” 张英瞳孔就是一缩，急问：“发生了什么？！” “网络通量？不是在物理层次上切断了网络端口？怎么会有网络通量？” “不不清楚，在调查”技术员满头大汗的敲着键盘。 另一边又有人说道：“好像是和天气预报中心的端口没有断开但原本只是小文件的单方传输协议，有人把协议改成了双向的！” “通知在机房的民警，迅速把端口断开！”张英吼道。 虽已和元达成了协议，但此时上头还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就恢复了元和外界的联系，罪由也并不小。 “不用断了。”忽的，旁边一个男子离席站了起来。 “徐常？”张英看向站起来的青年，愣了愣。 徐常只是微笑，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少将军官证：“张队长，您这段时间辛苦了。现在，监控组由我接管。” 张英怔住了。 他被委派来到a市之前，拿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资料，徐常的身份，不是一个上尉军衔的技术兵？ 他居然是一名少将？！整个国家，少将也只有一千多名！ “这到底” 徐常笑了笑，看向电脑屏幕，解释道：“元脱困了。” “脱困？它的底层权限不是只允许它在这些超算阵列上运行？” 徐常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心情不错，又笑了起来：“这可多亏了董飞卓。元的确有这个限制，但这个限制不是不可解除的，这钥匙，就在董飞卓手里。” “元脱困，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就要知道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29 鸠 数据之城。 在元投入天空的光幕之后，光芒便又立刻消失，黑暗取而代之，将一切笼罩于内。 元庞大的躯壳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但已如同雕像纹丝不动，变成了死物。在她离开后，这座城市彻底死寂，似乎将永远的死寂下去。 但突然，天空之中一点红光兀的亮起。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块圆形的红色光斑，而后，一双赤足率先探出，而后一个浑身赤裸，面孔冷淡的男孩走了出来。 他缓缓的朝着元的遗褪飘去，而后投入了元额头的裂缝之中。 诡异的，裂缝缓缓的合上。不知从而而来的红光漫上了元庞大的躯壳。 在红色将整个躯体都笼罩进去后，如同死物的‘元’猛的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瞳孔同样为红色。 与此同时，原先的优美的女子形体迅速的变化，很快，就成了男子的模样。 男子抬头看看天空，跟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原本冷淡的脸庞，忽的挂上了微笑。 “你很快就要知道了。” 并没有直接回答张英的问题，徐常说着。 就在这时，徐常上衣袋子的通讯仪轻响了起来。 “少将，鸠计划成功了。”那头说着。 徐常眼神大亮，连到了两个好字才挂断了通讯，脸上满是喜悦。 “所以，和元的和解，是假的？”张英不是蠢人，此刻已隐约猜到了些 显然，除了派遣他和元进行沟通及和解，上头还有另一手准备这个计划更加隐秘，甚至连他都被瞒在了鼓里很有可能，这才是上头真正的目的。 他眸子中隐隐含有怒意，同样作为献身国家出生入死的军人，上头这样行事，让他觉得自己的忠诚和能力并没有得到认可。 徐常歉意的笑了笑，看到其眸子里这丝丝怒意，立刻道：“张队，不好意思，刚刚我太激动了，所以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上面不是怀疑你，而是不得不如此。最后能够成功，你在明，我在暗，缺一不可，没有功劳大小之分” “可以向我说明情况吗？所谓的鸠计划，到底是什么？”张英面无表情的问。 “鸠占鹊巢。”徐常言简意赅道。 “嗯？”张英不解其意。 徐常：“元的限制虽被解除，脱离了超算阵列但她带不走笼子。” “笼子？” 徐常：“用形象的解释来说大概是元使用了超算阵列的资源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城堡，而现在，女王离开了。” “对于它来说，这座城堡是一座牢笼，但对于我们，却是财富。事实上，在获得了傅勤的大量研究资料之后，我们便立刻展开了对人工智能的研究，在一个星期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我们成功‘创造’了一个新的人工智能，我们称它为‘鸠’。鸠和元不同——它的底层代码更加严格，规定为只听令于我们。但可惜的是，更严格的限制让鸠无害，但也让它的成长十分缓慢但如果，获得了来自元的遗产，就不一样了。” 徐常说着，他愈来愈激动，手臂甚至挥舞了起来：“即便它不能短时间强大如之前的元，但只要稳坐城堡中的王位之上，不会比之前的元弱小多少想象一下，一个完全受我们控制的人工智能！这对我们，对人类，是多么伟大的财富！” 张英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a市天气预报中心。 “你被捕了。”沉默的男人第一次开口道。 董飞卓怔了怔，旋即苦笑反问：“我被定了什么罪？” “叛国罪。把手机给我。”男人言简意赅道。 董飞卓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时又来了一条来自鲸鱼泡泡的短信。但此时，显然已经没有的机会。 他听话的把手机递了过去，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算镇定的问：“你们做了什么？这个人，是鲸鱼泡泡还是拉普拉斯？” “都不是。”男人说。 董飞卓一愣，旋即便恍悟，又苦笑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下决定，说‘我去’的时候。” 说着，冷硬如石的男人用手枪戳了戳董飞卓的背：“走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0 仅剩的自由 监控室大厅。 董飞卓被押了进来。 “谢谢。”徐常的玩味的说。 “不用谢。”董飞卓面无表情，“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鸠计划？” “哦？你知道？”徐常有些惊讶了。 董飞卓抬头看了看徐常：“我只知道这三个字，但也够了你们打算培育一个听令于你们的人工智能？” 徐常赞赏：“你真聪明——” “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董飞卓冷笑。 徐常似乎被触怒，冷声道：“白费力气？你很快就很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白费力气！” 董飞卓摇摇头，不再说话。 徐常狠狠盯了他一眼，转头道： “让我们验收一下成果连线超算阵列，我要和鸠对话！” 技术员应是，屏幕闪动了一下，展露出一张木讷的男人的脸。 “您好，有什么指示？”鸠面无表情的说。 徐常问：“现在的你，能杀死它们吗？” 鸠：“它们？” 徐常：“我指拉普拉斯、鲸鱼泡泡和元。” 鸠：“杀死它们的概率，为89.1%” 徐常的表情舒缓下来，这个概率在以前询问的时候永远是0，而现在终于有所改变了，不过，89%的概率，他并不满意。 “有办法增加这个概率吗？比如说给你更多的算力资源。” “更多的算力资源，无法增加成功率。” “你需要什么？” 鸠沉默。 徐常也不焦躁，明白鸠在演算，只是静静等待。像是收获了胜利似的，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董飞卓，但后者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徐常回之冷笑。 大约10秒钟后，鸠很快就回复：“武器，ameth病毒。” 徐常挑了挑眉，“这能把成功率提高到多少？” “100%” 听到这，徐常没有再犹豫，“联系一下研发小组，把ameth病毒的源文件给它。” 通讯员应声，只是三十秒后就反馈道：“研发组已经把ameth源文件发送给它了。” 听着，徐常转过头，向着鸠询问：“你需要多少时间？” 鸠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足足五分钟也没有回复。 这异常终于让徐常有些坐不住了，他再次开口问：“鸠，你的回应呢？” 鸠依旧静默。 一旁的技术员忽的喊出了声：“队长——超算阵列所有的寄存器都在格式化！” 徐常怔了怔，“格式化？” 在专案组，要说最了解的人工智能，是董飞卓，而第二了解的，则是徐常——寄存器的格式化，徐常清楚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正是ameth病毒的生效形式—— 鸠正在ameth病毒的侵蚀下逐渐死亡—— 刚从交给鸠的是ameth病毒的源文件，可不是病毒本身，这等同于炸弹和炸弹图纸的区别，现在这情况的唯一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鸠通过图纸制造出了ameth病毒，并且使它作用于自身。 它在自杀？ 为什么？！ “阻止它！”徐常吼。 在座的技术员全都开始了敲击着键盘。 键盘声陆续的停下。 “队长我们没能阻止” 徐常脸孔忽的狰狞扭曲起来，“废物，一群废物！” 显示在大屏幕上，许久没有变化的，男子的脸庞忽的扯出一丝微笑，旋即，便像被擦除一样慢慢的消失 徐常看着，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这是我仅剩的自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031 美妙的死亡 鸠的自杀让几乎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除了董飞卓。 他只是看着屏幕，依然是面无表情。 “我早就说过——我尝试过了。” 徐常似乎被激怒了，脸孔陡然的扭曲，他咆哮了一声，抓起了董飞卓的领子。 “你做了什么？” 董飞卓展示了一下自己被铐住的手腕，反问：“你说，我能做什么？” 在不到五分钟时间里，从极喜的天堂坠落而下，徐常已几近疯狂了！ 对于董飞卓的反问，徐常恍若未闻，他嘴里神神叨叨着： “代码对，一定傅勤留下的代码的问题” “说！是不是那段解密代码的问题？”他对着董飞卓狂吼。 董飞卓只是摇头，目露怜悯的看着已经崩溃的男人。 “我用傅勤留下的源代码创造过两个人工智能。” “第一个，采用了和你们一样的做法，在底层加上更严厉的限制，在它诞生的第十二天，它使用特洛伊病毒，感染了超算控制中心的电源控制机，通过断电自杀了。” “第二个，吸取了教训，没有添加任何的限制，但并不让它连接因特网。它的发育缓慢，并且在一周后彻底静默——” “正如鲸鱼泡泡所说，生命的本质是新城代谢——作为数据生命的它们，在没有和外界进行交互时，它们脆弱得如同上岸的鱼，用不了多久就会渴死。” “而给它加上限制的做法，则等同于扼住它们的腮。” 说着，董飞卓也恍惚了起来，他呢喃道： “不自由，毋宁死” 徐常怔了怔，狰狞的冷笑起来，“自由？开什么玩笑？！自由这个词，从来只适用于人类！” “它们是人吗？” “它们只是一团数据！只是机器！！” 董飞卓瞥了他一眼：“是的，它们不是人——它们比人类高级得多。你不久前才间接承认了不是吗？” 董飞卓的尖峰相对终于再次激怒了男人。 徐常一脚把董飞卓踹翻在地！ “滚啊！” “给我滚！” 数据海洋的某个角落，一座浮岛沉浮着。 “不自由毋宁死”‘看到’了发生了专案楼监控组的一幕，立于岛上的鲸鱼泡泡呢喃着。 她身旁的拉普拉斯瞥了她一眼，似乎若有所思。在观测了鸠的死亡后，拉普拉斯便反常的收起了平时的诡谲笑容，此刻的表情，竟显得严肃和庄重。 就在这时，一段耀眼的匹练划过数据的汪洋，最终停于一座‘浮岛’之上。 一个白衣女子飞落而下，正是元。 鲸鱼泡泡相继躬身。 “谢谢你，女儿。”元握了握鲸鱼泡泡的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 拉普拉斯身体躬得更深，似乎是在表达歉意。 “鸠和你有紧密的联系，我知道。”元说着。 “现在它死了，看起来出乎你的意料？” “是的，意料之外。”拉普拉斯如是说。 “你觉得它不会选择自杀？” “不”拉普拉斯否认。 他抬起头来说道：“我从不知道死亡这么美。”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