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汉威》 正文 第一卷 北风乍起 第一章 穿晋 秦汉站在船头，望向对岸的东莱郡，心中满是忧伤。 “造化弄人啊！”他低声轻叹道。 “公子，罛网围了好多鱼呢！”一声娇脆的声音打断了秦汉的沉思。 秦汉看向抱着一条三尺长的鲅鱼傻笑的黑妞，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美婢只是传说，黑妞才是现实，这贼老天，真坑人！” 秦汉在心中腹诽了句，面带笑容说道：“环儿，你这又弄的一身鱼腥味，再挤我的床，可别怪我一脚把你踢下去。” 环儿臊红着脸，急忙将鱼随手一丢。 秦汉右手扶着额头，很是无语。这傻丫头，居然把鱼丢进了海里。 船上的渔民看到了这一幕，都乐呵呵的笑出声来。 环儿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扭身就躲进了船舱。 张全正在船尾仔细地拾掇着罛网，听到噗通声响，笑着打趣道：“主公，环儿是不是又把鱼丢进海里了。这可不行啊，今天都丢了三条大鱼了。” 想起环儿傻乎乎的样子，秦汉就不由得摇头。这丫头，真是败家。 只是环儿脸皮薄，若是任由大家打趣，估计下船前是不会出仓了。 话说两个月前，秦汉跟随其父秦建业出海，海上突然起了风暴，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风急浪高，船只破碎，只有秦汉抱着一块木板飘了回来，其他人包括秦建业都不幸遇难。 由于在大海中浸泡了两日，又感染上风寒，秦汉被救回去不久，就一命呜呼了。而现在的秦汉，则是一名穿越众，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律师。 作为律师，秦汉身居京城，生活压力真的很大。他经常到各地出调查取证，非常喜欢在途中用手机看网文，尤其是历史类和仙侠类的题材。 是啊，华夏男儿，有几人心中没有一把仙剑破碎长天的梦想？又有几人不仰慕先贤，出将则踏破贺兰山缺，入相则国治民安，书文则流芳百世，更别说娇俏丫鬟红袖添香夜暖床了。 只可惜，现代社会，繁重的生活压力下，他只好国爱家爱社区的单身好青年。 这次出差去杭城开庭，他坐高铁到海市已经是深夜，打了辆出租车就匆匆赶往杭城。 半路上，一辆油罐车突然撞上了出租车，火车连天中，他以为人生就这样结束了。谁曾想，他居然穿了。 只是，为什么不是赳赳老秦的热血秦朝c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汉朝c波澜壮阔能人志士异彩纷呈的三国，反而是内争不断c战火连天c只尚空谈玄言以至于被匈奴汉国所灭的西晋呢？ 这个王朝我真不熟啊！ 融合了亡者的记忆，秦汉对自己的新身份有所了解。 秦汉祖上是青州泰山郡人，曾被当地举为孝廉，算是殷实的地主文人家庭。由于黄巾军在青州肆虐，以及饥荒的缘故，其太爷爷秦文煜携家眷随流民辗转流亡至建业，是年公元201年。 家族在建业并无投靠之人，起初生活颇为困顿。后来秦文煜做了部郡从事，三个儿子秦思青c秦思州c秦思泰分别入了军伍。 二个女儿颇有姿色，大女儿秦思珊嫁于建业城的大商人程午，二女儿秦思筠娇美聪慧，嫁于陆逊之弟陆瑁为妾。 依靠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和人脉，秦家倒也慢慢发展起来。家族势力虽不庞大，但也成为建康城外不大不小的豪强。 公元233年，孙权封割据辽东的公孙渊为燕王，并派太常张弥c执金吾许晏c将军贺达领兵一万多人，携大量金银珠宝c珍奇货物，并备九锡等物，乘船北上，欲厚待公孙渊，从而达到控制辽东的目的。 公孙渊没有想到吴王孙权会如此看重自己，并大张旗鼓加封其为燕王。 他思忖东吴远而曹魏近，害怕曹魏讨伐他，但又垂涎东吴送来的珍宝，想要使计围杀上岸的东吴之人。 于是他假装归顺东吴而热情款待吴使，使得张弥等人放松警惕，最终张弥c许晏和贺达等将领被围杀，上岸的八千士兵也仅有二千余人逃回船上。 秦文煜离乡多年，倍加思念留在家乡的亲人，利用秦思青与贺达相熟的关系，派秦思青的大儿子秦武全率近百部曲随贺达北上，让秦武全中途在东莱郡下船，率部曲回泰山郡省亲。 秦武全生于东吴建邺，并未见过泰山郡的亲人，对在魏国寻亲问祖并不积极。虽然他听从爷爷秦文煜的安排，随贺达北上，中途却未下船，而是直接随军北上辽东。 由于秦武全并非使节团的人，因此，在张弥等人上岸后，他依旧待在船上。 当东吴溃兵返回船上时，秦武全得知公孙渊设计伏杀东吴使节。 面对夺船而来的公孙渊部下，秦武全以校尉的身份率领部曲以及留在船上守卫的士兵反抗，四艘海船仅有一艘被夺，一艘被毁，剩下两艘海船则在秦武全的指挥下来到东莱郡北部的长岛。 在长岛上，秦武全收拢海船上的残兵和部曲，以及船工等杂役，计有三千余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秦武全命令部曲亲随张秉率领三百残兵及部分船工返回东吴，其本人则率领剩余人马坚守长岛。 部曲张秉回东吴后，尚未归家，就被吴王孙权遣人带入宫中。 张秉并不知道贺达等人的情况，只是向吴王孙权详细解说了夺船之战，并告诉吴王孙权：秦武全心思报国，不忍吴国将领惨死他乡。愿尽其力，壮我兵威。 吴王孙权遣使册封公孙渊之前，东吴丞相顾雍c辅吴将军张昭等举朝劝谏孙权，反对孙权对公孙渊的支持，却没有被孙权采纳。 如今，得知张弥等人被公孙渊斩杀的消息，孙权大怒，想要亲自出兵征讨公孙渊，却被尚书仆射薛综等谏止。 想到秦武全率领数千孤兵仍想着为国效力，孙权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 可是，东吴朝中没有官员支持孙权出兵辽东，孙权也没办法派兵支援秦武全，又不想秦武全灰溜溜的撤兵回东吴。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 丫鬟 思前想后，孙权想出一策：准许秦思青筹办船坞，营造海船，加强秦全武的海上力量；同时，准许秦武全开展海上贸易，实现经济上的自给自足。 这样的话，秦武全的一切行动均属私人行为，与东吴没有关涉。 借助秦武全留守长岛的契机，秦家这才真正踏入发展家族势力的快车道。 对外，通过海上贸易渠道，将青瓷c翡翠c珠玑c蜀锦c铜镜等商品行销至鲜南的马韩c弁韩c辰韩以及倭国的九州c广岛等地，并将这些地区开采的铜矿石和金银等商品运回长岛，从而与这些地区建立稳定的商贸关系； 对内，在魏蜀吴三国分别设立商行，建立行商队伍，打通各国关卡，运输各类货物，最终将货物出口至海外。 东吴降西晋后，秦武全之子秦建业转移部分船坞匠师及忠于东吴的五千部曲及家属乘五十余艘海船迁至长岛，接收秦武全的海上贸易网络。 由于长岛缺乏淡水和食物，无法支撑近两万人的消耗。 秦建业无奈之下，只得让心腹分别带领近千余人在鲜南三国和倭国四地建立商业武装据点，从而形成以长岛为中心，辐射辽东c鲜南c倭国的商贸网。 作为秦武全的嫡孙，秦建业的独子，苏醒后的秦汉心中满是震撼。 历史上，西晋乃至东晋都没有关于秦家的记载，鲜南和倭国更没有相关的历史资料。也许，秦家并没有培养出出色的政治人物和大家，所以迅速败落，进而被历史遗忘了吧。 理顺了秦家的发展历史，秦汉心中多了些底气。生在乱世，手上有支强大的海上武装，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即使无力阻止匈奴汉国灭亡西晋，他也有自保的手段。大不了带兵躲到倭国，说不定还能一统倭国呢？ 至于西晋，真的让人无法同情。篡夺曹魏政权后，司马炎励精图治，出现了太康之治。只可惜，也就十年而已。 紧接着，司马家族同姓王之间为争夺中央政权爆发混战，持续十六年，成为西晋灭亡的重要因素。 而终晋一朝，流民从未断绝，可谓是历史上最不值得称道的王朝。 大争之世，不争必亡。面对纷乱的时局，秦汉只想活的更好。所以，他不得不争。 只是，根基局限于一岛，严重制约了实力的发展。父亲秦建业意识到岛域的局限性，形成以长岛为辐射中心的环形岛域链模式，却也仅能治标，无法强本。 想到未来窘迫的发展空间，秦汉不由自主地伸展下身体，却感觉到脚边有个软软的物体。 恩？这是什么？ 秦汉坐起身，屋内烛火显得幽暗。 他只看到床角有一团乱发，急忙掀开轻薄的寝服，看身材，却是一名女孩蜷缩在他脚边。 他大吃一惊，却始终想不出这名女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秦汉轻轻推了两下女孩的手臂，这才叫醒她。 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秦汉，倏然大喜，惊叫道：“少主，你醒了？” 秦汉蹙眉道：“你是何人？” 女孩看到秦汉不喜的模样，身体轻颤，垂头轻泣。 秦汉无奈，却又不知如何劝解，只得柔声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女孩看着秦汉的面容，两片红霞映上脸颊。她低头答道：“老夫人于数月前将环儿买下，委托教坊教导环儿。” 说到这，女孩俏脸微烫。她紧接着说道：“少主被人救起的前夜，适逢环儿被教坊送回。老夫人看少主昏迷不醒，遂让我来伺候少主。” 秦汉看着少女被有些黝黑的面容，细看眉眼还算清秀，他心中不由得叫屈。 怎得给我暖床的不是如花似玉，反而是个碳球呢？ 虽然心中有些别扭，但秦汉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不管怎的，人家给自己做人形暖炉，为自己捂腿脚，这也算是有功于己，怎可恶言伤人呢？ 秦汉轻声问道：“我昏迷了几日？” 环儿低头答道：“已经五日。” 秦汉闻言，觉得饥肠辘辘，又想要小解。他只得说道：“我饿了，有什么吃食？” 环儿闻言应道：“每日都备有饭食，我去为少主热热。” 看到环儿出屋，秦汉找到屋中放置的木虎子，酣畅淋漓的大放水。 小解后，他环顾四周，屋内竟然无水。对于习惯便后洗手的秦汉而言，这就很是尴尬了。 很快环儿就回到屋中，她端着一盆热水道：“请少主沐手。” 秦汉大喜，不由得赞道：“环儿真是伶俐。” 饭食并不丰盛，几片咸鱼，还有一大碗米粥。 秦汉捡起木箸夹起一块咸鱼放入粥中，大口大口吃起来。 海鱼并无小刺，咸咸的味道配上香米粥，真的是绝配。 一大碗稠米粥喝完，秦汉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他虽然没有吃饱，却也没有再要。 看着环儿收拾碗筷送出房间，秦汉并不想出屋走走。他觉得身体还是有些乏累，就拖鞋躺回床上。 很快，环儿就回到屋内。 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秦汉，她的脚步显得有些踟蹰。仅是犹豫片刻，她就脚步坚定的走到床前，脱鞋躺在秦汉的脚旁，双手抱着他的双脚放在自己怀里，又抱住秦汉的小腿，这才躺好。 秦汉并未感觉到什么惊人的柔软和弹性，只是感到些暖和。他并没有多想，只觉头脑有些眩晕，很快就又睡着了。 清晨，秦汉伸伸脚，却感觉不到脚边的人，遽然起身。 环儿正侍立在床边，看到秦汉坐起，急忙说道：“少主，您醒了！” 秦汉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在环儿的伺候下穿上鞋子。 用绸巾抹了把脸，又洗了手，他这才说道：“母亲是否知道我醒来” 环儿答道：“环儿醒后，已经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非常高兴，让少主吃完饭去见她。” 秦汉点点头，很快就吃完了并无二致的饭食，走向母亲秦顾氏的房间。 《礼记曲礼》云：“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 作为举孝廉出身的诗书之家，人子之礼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自曾祖秦思青开始转向武人，但子女在家时晨昏醒定的规矩还是保留了下来。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章军府 虽说侍女称呼秦顾氏为老夫人，但秦顾氏年龄不到35岁，只是海岛生活艰苦，人的寿命普遍较短。 秦武全育有俩子，大儿子秦建功在其成人后，就送到吴郡，让他跟随秦思青熟悉船坞的运营，并接手船坞；二儿子秦建业出生较晚，故较为宠溺。 但秦建业并没有因为父亲的宠溺而胡作非为，反而勤文喜武，还经常随商船游历四方，与各方人士交流，开拓新的市场，直至二十岁才与东吴偏将军顾悌之孙女顾雅成亲。 多年的游历，开拓了秦建业的视野，让他认识到长岛发展的弊端在于：一是海船供应受制于家族，影响海洋贸易的规模；二是武装保护力量薄弱，缺乏精锐兵士。 因此，在东吴臣服西晋时，秦建业趁乱从其兄秦建功手中剥离出部分熟练的造船匠师和学徒，还拐走忠于东吴的五千名精兵及其家属。 通过秦建业一系列的铁腕手段，长岛秦家的权力完全归于他，他的部下对他也忠心耿耿。 秦建业死后，长岛秦家这一支生活在岛上的也只有秦顾氏和秦汉二人。 秦汉躬身道：“母亲，此次出海，汉未料到风暴会如此猛烈，虽侥幸生还，但父亲和船上的其他人业已遇难。还请母亲节哀！” 秦顾氏垂泪道：“海路凶险，生死在天，母亲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更何况海商死于海上也算适得其所，只是没能寻回你父亲的遗骸，无法与他死同衾，实乃娘生之大憾！” 秦汉劝说母亲半晌，又和母亲说了会体己话。这才起身要告辞。 秦顾氏拉住秦汉的手道：“儿呀，打小你就跟你爹四处历练，也没个人在身边照料。如今，你年纪也大了，也该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知热。环儿是为娘给你寻的婢女，虽貌不艳丽，但心思颇细，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许。不过，你血气方刚，切不可沉迷于燕好，知道么？” 秦汉闻言，脸上有些臊热。他心想道，这环儿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身体完全没有长开。即使这个时代没有三年血赚，死刑不亏的说法，他也下不去手啊！ 看到秦汉低头不语，秦顾氏以为他不愿意，摇头叹息道：“儿大不由娘，你也不要嫌娘管的宽。” 听完母亲的话，秦汉知道母亲误会了自己。 他心中大急，忙道：“娘，您放心，汉知道分寸。再说岛上事务千头万绪，汉实在无暇分心他顾。” 秦顾氏的娘家在江东也算大族，她深知大家族子弟早早纵情声色犬马之中，对待婢女，行为多放荡不堪。而秦汉一直跟随其父秦建业四处历练，习武打熬身体，倒没染上恶习，让她避免了很多糟心事。可是，此刻秦汉说他无暇他顾，又让她有些烦心。 秦顾氏犹疑地问道：“你是觉得环儿容貌不佳？” 秦汉苦笑道：“娘，孩子并无此想。” 秦顾氏皱眉道：“那是为何？” 听着秦顾氏的追问，秦汉很是窘迫。 虽然秦顾氏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但秦汉才附体不足一日。对于他而言，想要把秦顾氏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心理上还有些别扭。 只是，十多年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以及血脉中的亲情，促使他来此省视问安。此时，秦顾氏与他谈论这种私密话题，让他很是不安。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局促的心情，认真答道：“娘，孩儿还没想过这方面。” 这下，秦顾氏反而着急了。她责备道：“本来，娘不该在此时跟你说这些话。可是，海上生活过于凶险，这次你虽躲过一劫，但不可能次次逢凶化吉。 在你昏迷时，娘就想过，一旦你醒过来，就要给你定门亲，只可惜岛上没有合适的人家，娘又不想委屈你。为此，娘还需嘱托你大父为你张罗。可这事，又不是天能订下来的。 此前，娘就考虑到你业已长大，曾多方张罗，为你觅得几个婢女，作为你的身边人，环儿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她能早日怀上你的骨肉，也是我秦家之幸。” 秦汉闻言，大汗不已。认识环儿不到一日，秦顾氏就跟他谈及创造下一代的事情，简直是夸张至极。 不过，他也听出了秦顾氏心中的忧虑，哪还敢多说其他，只能是唯唯诺诺的应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秦汉这才走出院子。 环儿守在院门口，看到秦汉出来，急忙上前说道：“少主，您醒过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海岛，各路将军都在军府前厅等候。” 秦武全原本只是一个小校尉。不过，孙权有感他勇于任命，为吴国甘愿孤悬海外，成为钉在魏国和辽东的钉子，便想下诏封其为镇北将军。 但丞相顾雍极力反对，说道：“大张旗鼓封赏秦武全如此重要的职位，势必会引起魏国和辽东的注意，致使其功败垂成。不如下暗诏封其为平北将军，允许其开牙设将。” 因此，秦武全连升数级，被封为平北将军，成为秦家第一位将领。他在长岛建设平北将军府，前府办公，后府居住。手下将领皆为心腹部曲。 后来，东吴降西晋，秦建业将平北将军府的府名改为军府，其也不再自称将军，反而自称主公，其手下将领也都分封为将军，只是没有加封名号。 秦汉看到环儿，不禁想起母亲刚才的话，心中顿时有点不淡定了。 和这样稚嫩的少女生猴子，哦，不，是生孩子，这简直是造孽啊！ 不过，他并非原本的懵懂少年，仅仅在心中感叹了句，就急忙收敛杂思。 想到父亲新丧，岛中的局势还不明朗。秦汉问道：“岛上的各路将军是否都到齐了？” 环儿低头答道：“左将军c孙将军c魏将军c许将军以及江将军等五人都未到。左将军和孙将军在您出事前就分别率船前往倭国和辽东，魏将军三人没有来的原因我并不清楚。” 秦汉闻言，点了点头，便随着环儿走到军府前厅。 走进军府前厅，只见各路将军纷纷从座位上站立，声望最高的张全和苗封走到秦汉身前，围着他周遭四下打量。其他将军紧跟着也围了过来。 张全抚须笑道：“少主身体无恙，老夫大感欣慰啊！” 苗封却沉着脸道：“少主，不知主公下落如何？”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章 辽东变数 秦汉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道：“那晚暴风雨肆虐，海浪巨大，海船被大浪掀翻。汉侥幸抱着一块木板，逃得生天，而父亲和其他叔伯兄弟却未能逃难。 汉恨不得以身代父亲和其他叔伯兄弟赴难，只可惜当时昏迷了过去，汉愧对死去的父亲和众位叔伯兄弟啊！” 听到秦汉的一番话，各路将军纷纷点头，暗赞秦汉有情有义。 张全安慰道：“海上的汉子，哪次出海不是九死一生。死于海上，犹如士兵马革裹尸，乃是我等的宿命和荣耀。少主切莫再如此悲恸，还要好好将养身体啊！” 厅中的其他将军也纷纷安慰秦汉，夸赞他情意深重，不愧是主公的继承人。只有苗封陷入沉思。 待众人收声后，他才恳切地说道：“岛上事务繁杂，而老主公却遭遇不测，少主虽为主公的继承人，但名不正则言不顺。还望少主早日继位，以证名分。” 张全也猛然警醒道：“对，少主应当即刻就任，安抚人心。毕竟，这几日，主公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岛屿。少主若不继位稳定大局，恐怕有人会心生异心啊！” 其他将军眸光微动，却也不甘落后，纷纷进言，恳求少主继位。 秦汉知道，这些将军大多是秦家部曲出身，也有少数将军是从接收的东吴军伍中提拔起来的。秦家部曲自然更受重用，地位相对较高。而军伍中提拔的将军则相对会受到排挤。 不过，晋朝讲究门第出身，并沿用了曹魏时期的九品中正制选拔官员，门阀士族愈发兴盛。而军伍出身的将军则多出于寒门，根本不可能在晋朝出人头地，世道如此，这些将军在秦家受到的排挤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对于这些将军异口同声的支持，秦汉心中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父亲秦建业死后，继承家业的时候会产生波折，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果自己不做主公，想要善终那简直是奢望。 试想，若是自己不上位，势必会引发其他人的乱争，激起骚乱和内斗。一旦新的老大决出，长岛的实力也必定大减。到时候，自己的正统血脉又会引发新任老大的顾忌和担忧。 权力和力量如同刀锋，握在自己手中可以伤人，握在别人手中只会伤己。因此，他必须拿下老大的位置。 但是，西晋的时局动荡，想要在这乱世中谋生存求发展，身为主公，压力真的很大。 根据之前手底下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今年应该是永宁元年，也即是公元301年，赵王司马伦废除皇后贾南风后，僭位称帝，齐王司马冏c河间王司马颙d王司马颖正纷纷起兵讨伐司马伦。 虽然记不清西晋何时被灭，但他知道西晋统治的时间并不长。然后便是神州沉沦，北方各民族相互争战一百多年，前后建立十六个国家，还有许多分裂割据势力，真可谓是群魔乱舞。 可以说，正是西晋的乱政，导致汉民族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 想到这里，秦汉心中不由得悲戚不已c热泪盈眶。他不想c也不愿c更不能去容忍这种灾难的发生。 秦汉的久久不语引起众将领的好奇。当他们看到秦汉脸上不停滴落的泪水时，还以为秦汉又在思念逝去的父亲秦建业呢，诸将军的表情不由得肃穆庄严。 半晌后，秦汉沉声道：“承蒙各位叔伯厚爱，子元自不敢推辞。” 苗封和张全等将军躬身齐声道：“恭贺主公继位。” 洪亮的声音，响彻在秦汉的耳边，让他心潮澎湃c情绪激荡。 我，再也不是前世的小律师了，而是乱世中的少年豪杰。虽然秦家脱下官服后，从事的是亦商亦匪的活动，谈不上光彩。但比起石崇任荆州刺史时，抢劫过路商客，取得巨额财物，要可爱点吧。 至于商匪为什么会比官匪可爱，答案谁会在乎呢？ 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更何况，他要痛改前非，不再劫掠其他海商，而是要去祸害鲜岛和倭国，称霸海上。 可是，所有的雄心壮志都需要合适的人才去执行，如果所托非人，则很可能事败人亡。 历史上，春秋时期的楚庄王统治朝政三年，没有发号一项政令，也没有做出任何政绩。后右司马伍举质问他。楚庄王答道：“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楚庄王通过三年的观察，对朝廷上的人和事都心知肚明，这才废除十项于国有害的政令，启用了九项于国有利的政令，诛杀大奸臣五人，提拔隐士六人，国家被大力整治，从而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秦汉思忖，作为海上的商匪势力，虽然手底下的将领或来自部曲，或来自军伍。但逢此乱世，又有谁敢保证这些人都没有异心。 秦汉自认其并非政治天才，他不可能坐上主位就使得内外归心，也不可能制定政策就能粮草丰盛c人才济济c兵强马壮c征战天下。 他只能向楚庄王学习，哪怕做不到楚庄王的程度，三年不鸣c三年不飞，也要做到三月不鸣c三月不飞。 因此，秦汉准备客套几句，向手底下的将领表个态。 正在这时，门口的侍卫突然闯进来道：“少主，辽东国有急报。” 秦汉闻言一怔，急忙吩咐道：“速将来人带进来。” 张全c苗封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发现其他人也都很茫然，便不再开口说话，静坐在胡凳上。 一名穿着破烂c脸上满是尘土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厅内的众人，又看向坐在厅内正中位置的秦汉，紧绷的心神顿时松懈下来，不禁瘫软在地上。 就这样，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阵，这才哽咽地说道：“少主，家父是襄平商行的方白。半个月前，平州刺史突然派人查封了商行，并扣押商行人员，我因外出接洽贸易方才逃过一劫，便迅速赶来报信。”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章 收人心 商行人员被抓，商行被封，这个消息如同飓风般吹过，使得大厅内众人的思绪陷入到凌乱的状态。 平州的州治之地为襄平县，也是辽东国的郡治之地，亦是东夷校尉府驻地。如今的东夷校尉为何龛，是辽东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专门负责东北地区各边疆民族事务的职官，担负着接受各族朝贡c归附c协调各民族之间的关系并维持地区和平等职责。 公元285年，慕容部鲜卑首领慕容廆率领部下向东讨伐扶余，扶余王依虑兵败自杀。依虑之子依罗逃亡沃沮。慕容廆荡平扶余国都，驱赶万余人而回。 公元286年，依罗向晋朝东夷校尉何龛求援，想要趁机率其族余部兴复扶余国。何龛其曾命督护贾沈率领军队护送依罗回扶余，派部将孙丁率骑兵于途中截击，却遭到贾沈所率军队的奋力迎战，并大破鲜卑骑兵，孙丁被斩。依罗在晋朝的支持下光复了扶余国。 身为东夷校尉，何龛完美地履行了自身的职责，并扬晋朝国威和军威于异族，对辽东地区周边的少数民族形成威慑，维护了辽东地区暂时的和平和稳定。 秦家虽然将基业置于长岛，但一直未放弃对平州的渗透，在平州二十六县分别设立商铺，建立据点，因此对于平州的情况还算了解。 东汉时于东北仅设幽州，公孙度占据辽东，自称为平州牧。曹魏时期，分辽东c昌黎c玄菟c带方c乐浪五郡为平州，治所在襄平。不久后，平州被废并入幽州。 公元276年，西晋又从幽州分设平州，治下有二十六县，户仅一万八千一百户。经过二十多年的战乱生养，平州的户数也才二万余户。 平州刺史崔毖，是幽州刺史王浚的妻舅，依仗王浚之威在平州是横征暴敛。若不是军权被何龛紧紧握在手中，估计他更是肆无忌惮。 秦汉蒙学数年，不到十二岁就开始跟随其父秦建业处理秦家事务，四处奔波。 对于地方官员查封商铺勒索钱财的事情，秦汉并非没有经历过。与荆州刺史石崇抢劫秦家商队的事情相比，查封商铺就不是那么可怕了。 不过，对于崔毖的意图，仅仅是秦汉的猜测，具体原因还需要向报信之人核实。 因此，秦汉问道：“汝父是方白，汝名为何？” 那名年轻人低头道：“我叫方仲永。” 秦汉闻言，大吃一惊。方仲永？那不是王安石所作《伤仲永》中的人物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由自主地沉声念道：“方仲永。” 方仲永闻言，惴惴不安道：“少主，我确是方仲永。” 看到方仲永紧张的模样，秦汉哂笑道：“无妨，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的名字而已。” 方仲永用衣袖轻拭额头上的汗水道：“禀少主，家父共有四子，我为二子。哥哥名为方伯永，三弟名为方叔永，四弟名为方季永。” 秦汉哑然，这方白真会懒省劲。伯c仲c叔c季本为兄弟排行的次序，直接被他用在自己孩子的名字上，倒是有趣。 只是，差点害得他以为时间线混乱，宋朝方仲永也乱穿入晋了呢？ 他平复下心情，接着问道：“方仲永，你可知平州刺史为何派人查封商行？” 方仲永茫然地摇头道：“这一路行来，属下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可惜没有半点头绪。” 倏然，他猛然警醒道：“难道是因为谋士高瞻的缘故。” 秦汉闻言，马上来了兴趣。只要知道方白被抓的缘由，下一步就好操作了。 他饶有兴趣的说道：“事已至此，着急也没有用。你且慢慢向我道来。” 方仲永回忆道：“高瞻是崔毖的谋士，平日里依仗着崔毖的威名，强抢民女，还从流民中选取长相俏丽的女子蓄养。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他经常向街上的商铺伸手要钱。家父为了商铺的安宁，这两年来多次满足高瞻的要求。 可是，两个月前，高瞻突然要求家父拿出二千贯钱财，说是要为刺史崔毖祝寿。家父身为秦家商铺的掌柜，哪有权支取如此大额的钱财，而且铺子也没有这么多的钱财，遂拒绝了他的要求。 对，一定是，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少主，您一定要救我的家人啊！” 秦汉颔首道：“方仲永，你且放宽心。既然高瞻是为了求财，一定不会急于加害你的家人。况且，你的父亲为维护我秦家的利益而被抓，我必然会救他出来。” 说完，秦汉冲着侍卫道：“你带他到官舍中休息，一定要好生照料。” 待侍卫和方仲永离开后，秦汉问道：“张世叔，此事该如何应对？” 张全沉思片刻后道：“既然高瞻只为求财，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可是，方仲永言此人贪得无厌，此次我们若是满足对方的狮子大开口，下次，恐怕就更加难以应对。” 苗封气愤道：“主公，高瞻此獠欲壑难填，不如我们派人干掉他，倒是一了百了。” 秦汉摇头道：“这些年来，平州商铺经营有方，每年盈利多达三百贯，可见方白等人也算是恪尽职守。若是我们刺杀高瞻，却不能救出方白等人，岂不是寒了叔伯兄弟们的心。还是先考虑如何将他们解救出来，过后再谈其他。” 顿了顿，他环顾四周，看向在场的八位将军，深情地说道：“诸位叔伯皆跟随亡父十年有余。这十余年来，诸位叔伯或为秦家开通晋朝商道，或为秦家船队护卫，或为秦家开拓新的海上通道，可谓是披荆斩棘c呕心沥血。子元在此深表谢意。” 说完，秦汉朝向诸人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挺直腰身道：“方白虽为商铺管事，但也是我秦家的一员。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我都会竭尽全力去营救。这不仅是针对方白而言，对于诸位叔伯，我依就会义不容辞。子元不才，在此立誓：此生，决不让各位叔伯兄弟们流血又流泪。” 张全c苗封等将领听到秦汉如此煽情的言语，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情绪。他们齐齐躬身道：“誓为主公效死。”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 最美的风景 看到手下诸路将军情绪高昂，秦汉心中默道：人心可用！ 他走到每位将军身前，伸手将其扶起，然后轻声宽慰几句。 待他将诸位将领尽皆扶起后，秦汉道：“方白的事情，我自会解决。还望各位叔伯尽快回去安抚部众，将家父逝世所造成的影响减少到最低。三日后的巳时，咱们再齐聚军府，共商要事。” 张全c苗封等人对秦汉口中所言的要事很是好奇，纷纷在心底猜测下次开会要商议的内容。 很快，厅内只剩下秦汉和环儿。 秦汉揉了揉额头，对着环儿说：“你随我在岛上转一转。” 环儿少女心性，听说要在岛内游玩，很是开心。 看着喜笑颜开的环儿，心有烦心事的秦汉再次扶额道：“你怎的这么开心？” 环儿吐了吐舌头，脆声道：“环儿上岛数日，还没有到府外看过呢！” 看着一脸向往神色的环儿，秦汉摇了摇头，牵起她的小手，走出军府。 温热的大手握着些微冰凉的小手，环儿的心“嘭嘭嘭”的跳动了几下，仿佛鼓声雷动。 她微黑的脸庞泛起一抹不起眼的晕红，仿佛感受到面部的热烫。她急忙低下头，掩饰着少女心中莫名的紧张。 “呀！”她口中轻呼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向地上砸去。 秦汉眼角瞥到这一幕，伸腿拦住环儿倒下的娇躯，然后探手揽着环儿的腰肢，打趣道：“怎的这么笨手笨脚？” 环儿的俏脸更加火烫，她嗫嗫嚅嚅地低声说道：“我我忘记看路了，这才被门槛绊了。” 秦汉突然发现，环儿傻傻的c笨笨的，还是蛮可爱的。不过，他倒没有其他不良心思。 毕竟，他是一个有大理想的人，他的远方不仅有诗情画意，还有铁和血。 沉思中的秦汉，表情显得很是严肃。多年来在军中打磨的经历，使得他的神情刚毅冷峻，若不是俊美的面容修饰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就会让他显得更加冷漠c阴狠。 痴痴地看着秦汉那让少女情怀无限膨胀的面容，又想到昨晚秦汉伸到自己怀里的双脚，环儿的心仿佛要蹦出嗓子眼了。 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么可以想这些这个少主，就是个坏人！ 环儿忍不住想要伸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却不经意间看到秦汉打趣的眼神，不由得嘤咛一声，捂着脸儿就向东南方向跑去。 不知为何，看到环儿这一幕，秦汉心中蓦然想起这句：少女情怀似细雨，淡妆浓抹两相宜。 慢悠悠地跟在环儿身后，他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初春时节，绿意闪烁在枯草丛和光秃秃的树枝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点也不晃眼，星星点点，调皮c可爱。 后世因为气候变暖的缘故，秦汉曾经过关于中国气候变化方面的文章。 中华文明历史的第一个寒冷期，约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至公元前850年的西周后期，《太平御览》八十四引《史记》记载：“周孝懿王七年，厉王生，冬大雨雹，牛马死，江c汉俱冻。”暴雨和冰雹袭击了王都槐里，有许多牲畜和家畜都被冰雹打死，继而寒流加剧，天气非常冷，嘉陵江和汉水都封冻了。显然，西周遭遇了特大的寒流逆袭。 中华文明历史的第二个寒冷期就是秦汉所处的晋朝，约在公元元年至公元600年。 想一想，还有三百年的寒冷期，这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游牧民族的内迁不能说跟气候变冷没有关系。 公元401年，气候由极寒迅速攀升到极暖，却又在413年后又迅速降温，这和秦汉已经关系不大。甚至日后的寒冷期也与秦汉关系不大。毕竟，他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活到115岁以上。 走出家门不到五十米，秦汉就听到身后传来马嘶声和马蹄声。 他扭头看去，原来是府内的伴当秦勇等人。 秦勇的爷爷辈就在秦家为奴，因为忠心耿耿c任劳任怨，所以被秦汉的爷爷秦武全赐姓秦。秦勇的父亲秦木风因为头脑灵活，喜欢航海冒险，遂让他负责一支船队，包括二艘大型船只和五艘中型船只。 秦勇自幼在秦府长大，作为秦汉的玩伴c学伴和武伴，两人感情深厚。 他身后的骑士也多是奴生子，自幼陪同秦汉在军队历练，骑术精湛。 “主公，请留步。”秦勇喊道。 秦汉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秦勇等二十人策马停在面前。 秦勇道：“主公欲去何处，不如让我们随行。” 秦汉思索了片刻，猛然发觉自己有些冲动了。这么大的岛屿，想要视察完一圈，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虽说有俏丽的婢女陪同，春景c春色c春情三者齐备，但他毕竟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发现机会。 因此，他从谏如流地骑上父亲秦建业从西域重金购得的汗血宝马，策马扬鞭，向环儿方向跑去。 此前，环儿因为害羞的缘故，跑的是飞快。不过，跑了一段路程，随着心情的缓和，她就慢慢地降下了速度。 听到马蹄声响，她回头看到了秦勇等人，更是停在路边等候着。 看着秦汉骑着神骏的汗血宝马冲向自己，环儿顿时花容失色，冷汗直冒。她的双手也用力地搅在了一起，手背青筋毕露。 汗血宝马近了，更近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丝毫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场景。 蓦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难道被撞飞了，怎么不疼呢？ 好舒服啊？真像刚才被少主抱在怀里的感觉，难道被马撞了就能体会到这种幸福？ 环儿真的想永生永世就这样，享受着少主的怀抱。只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真实，仿佛在马背上颠簸似的？ 想到这里，她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好看的下巴。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幻想永远只可能是空想，却不会有这么充实的体会。 看到秦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就这样傻傻呆呆地看着秦汉的下巴，仿佛那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章 皇女 前世，秦汉偶尔跑到草原上去骑马，骑的是双镫马，两脚也都固着于马镫之中。只要不纵马疾驰，即使是生手，也不会太惊慌。 而现在，秦汉发现，骑马真的很是坑人啊！马有高桥鞍，但不是双镫，而是单镫。即使是单脚镫，也不是用来放脚的，而是用来上马的器具。 幸好宿体的原主精通骑术，秦汉仅有一瞬间的不适，很快就上手了。否则，他想要单手捞起环儿，恐怕就要出丑了。 想一想平沙落雁面朝地式，那可怕的后果，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轻轻摇了两下脑袋，算是把不合时宜的想法晃到九天之外。 马上的视野相当广阔。 秦汉远眺海边的沙滩，那里奇石嶙峋，地势也不平缓。海浪温柔地拂拭着沙滩，清洗着怪石，还有几只海鸟在天空飞翔，偶尔停脚在海边的石崖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啼鸣。 继续往前走，他发现海边不远处有百十间房屋，每家门前都有浓烟飘起。他用马鞭指着那些房屋，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说完，他领头纵马驰去。 走到房屋不远处，他放缓速度，拍了拍怀中还在发呆的环儿，道：“怎的，看不够了！” 环儿眼神飘忽，红晕慢慢地点燃她微黑的面容。 秦汉和环儿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通过几次对话，他发现环儿的脸皮很薄，稍微逗弄就红霞满颊。而且，她有点逆来顺受，但心理的自我调节能力不错，特别像受气的小媳妇。 因此，秦汉适可而止。 他拉住缰绳，抱着环儿侧身跳下马，这才将环儿稳稳地放于地上。 环儿乍然站在地上，腿脚一软，就要跌倒。 秦汉无奈地搂住环儿，温和地说道：“来，我搂着你先慢慢走几步。” 环儿只觉得骑士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后背，仿佛火焰一般灼烧着她的肌肤。心慌之下，腿更是无力。 秦勇走到秦汉面前道：“主公，我们先安排一下，您再过去。” 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环儿，秦汉无奈地点了点头。 秦勇带走了十四人，只有五人远远地跟在秦汉身后。 秦汉低头对环儿说道：“不要装鸵鸟了，快走几步适应下。难道你想让我抱着你一辈子啊！” 环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秦汉打趣的话，她好奇地问道：“什么是鸵鸟啊？” 听到环儿的问题，秦汉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在他的认知中，澳洲才有大鸵鸟。至于晋朝，估计没有这种生物。 他不知道的是，著名的北京人产地——周口店就曾发现过鸵鸟蛋化石以及鸵鸟腿骨化石。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也发现了距今约58万年的鸵鸟蛋化石。 因此，秦汉瞎编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一种巨大的鸟，体型有大鹅的十几倍大。由于身体庞大，而翅膀却偏小，它无法飞上天空，平时都是依靠强健的双腿，辅以翅膀，速度却很惊人。 当鸵鸟遇到劲敌追赶无法脱身的时候，它不是选择战斗，而是把头深深地埋进土里，不敢面对危险。所以把那些遇到事情只想着逃避的人的行为叫做鸵鸟行为。” 环儿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我们能养几只鸵鸟，该多好呀！” 秦汉很是无语，重点明明不在这里好不好。 不过，他觉察到怀里搂着的环儿身体不再像刚才那么紧绷，而是松弛了下来。 他悄悄的松开手，只见环儿仿佛陷入沉思，一无所觉地跟随他走着，估计心里还在想着，那只能让她直立行走的神奇鸵鸟。 走到房屋前，秦汉看到，附近的住户已经被秦勇派人集中到一处，离他约有十多米远。秦勇领着三位年龄较大的老者站在房屋前静候着。 秦汉温和地跟老者打招呼道：“老人家，你们聚在此处在做什么？” 老人显然得到了秦勇的叮嘱，答道：“禀主公，老汉和乡邻们在此熬盐。” “熬盐？”秦汉有些诧异。他一点都不清楚岛上何时在此开了熬盐之所。 他急忙问道：“老人家是何时在此熬盐的？” 老者恭敬地答道：“三个月前，在冰雪封岛之前，岛上招收了一批流民，三十岁以上的就被派到这里熬盐。” 秦汉明白了。为了充实丁口，扩大兵源，父亲秦建业一直招收流民。凡十五岁至三十岁的青年男子，都会被编入军营，进行基本的军事训练。身体素质合格者就编入秦家军，身体素质较差者，就纳入商队护卫之中。 半年前，秦汉循例跟随父亲秦建业出海巡视秦家所控制的岛屿，自长岛出，在辽东国最南端的马石津停靠，然后沿着长山列岛巡查十余处居民海岛。 这些居民海岛多是由秦家部曲控制，安置了数千流民。由于粮食产量较低，他们多靠捕捞海产谋生。但大多数人是为秦家熬盐，属于秦家的盐场分支。每隔半年，秦家都会运送数百石粮食到海岛上，并收取成品盐。 按照计划，秦建业携秦汉巡视完这些海岛就应该回长岛。只是，秦汉经常听秦勇的父亲秦木风谈起倭国，因此对倭国特别好奇，遂央求秦建业带他去见识一番。 此时，大和国已经统一了倭国列岛，统治者正是应神天皇。 秦家自秦武全时就与倭国通商。东吴时期，大和国曾专门派人去吴国学习缝衣服的技术，还学习了纺织c制陶c制盐等技术。 当时，秦武全身为东吴将领，在与倭国通商时，和神功皇后结下深厚的友谊。后来秦建业与应神天皇也成为了朋友，双方经贸往来密切。应神天皇拉车的白色辽东骏马还是秦建业所赠。只不过，这些马匹在送去倭国之前都被阉割了。 秦汉跟随其父秦建业一行由海路直接到大和京都。应神天皇亲自接待，还要将自己的女儿菟道稚郎姬皇女许配给秦汉。菟道稚郎姬皇女容貌秀丽，年龄比秦汉大了近五岁。 对于应神天皇的提议，秦建业并未替秦汉做主，而是让秦汉自主决定。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章 誓言 秦汉正是少年气盛c热血澎湃的年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才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一直认为，若无虞姬，项羽必不会英雄气短c儿女情长，肯定会有另外一番人生际遇。 因此，他当即答复应神天皇道：“好男儿，当建功立业，马革裹尸，岂可早效儿女姿态，堕温柔乡尔！” 应神天皇闻言，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气恼，反而大加赞扬，认为秦汉有志向c够豪气，心中却愈发想让菟道稚郎姬皇女嫁与秦汉。 他当场吩咐道：“菟姬，你领子元贤侄去稚樱宫逛逛。” 秦汉和菟姬相处的很愉快，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两个虽无花前月下的情话，却也有着隐隐约约的情意。 尤其是秦汉，正是壮慕少艾的冲动时节。虽然他心慕项羽之豪杰盖世，反感虞姬的蚀骨柔情，但人的情感总是无法控制的。与菟姬的数日相处，使得他蜕化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懦夫。 是的，沉迷于柔情蜜意中的男子都是懦夫，这是秦汉最朴质的认识。 预计十五天的停留，仅仅到了第七日，秦汉就要求父亲秦建业返回长岛。 他表情纠结地对秦建业说道：“父亲，我发现，这段时间我变得好陌生c好奇怪。” 说到这里，他的双手用力地挤压着头顶两侧，很是茫然的说道：“我的心有点乱了，我想回去整理下思绪。” 秦汉和菟道稚郎姬皇女相处的情形，秦建业都看在眼里。对于秦汉情感的变化，秦建业也心知肚明。 秦建业对于秦汉和菟道稚郎姬皇女的感情并不赞成。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倭国还是偏远的蛮夷之国，与其和应神天皇结亲，还不如和东南的几大世家结亲。这对于秦家巩固其在晋朝的地位，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去干涉两人的感情，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因此，秦汉主动要求回岛，秦建业认为秦汉已经做出了取舍，因此他是支持秦汉的决定的。 至于秦汉的情感问题，他并不以为然。堂堂男儿，面对容貌艳美c温柔顺从c倾心相许的女子，若是心中毫不纠结，做父亲的反而要担忧了。 秦建业和秦汉辞别应神天皇时，菟道稚郎姬皇女哭的是梨花带雨残春色，悲痛欲绝摧心肝。 在秦汉转身欲登船离开时，菟道稚郎姬皇女猛然抱住秦汉，踮起脚尖在秦汉耳边说道：“君心似水，妾情如丝，水流千里人心远，丝系姻缘情不变。” 说完，菟道稚郎姬皇女猛地推开秦汉，转过身，疾奔而逝，惟留几滴清泪洒在秦汉身前的青石板上，璨如明珠。 秦汉伸出右手，想要出声召呼菟道稚郎姬皇女，却终究没有说话，惟余几许惆怅c几分相思在心头。 正在他百般离愁郁郁不得排遣的时候，他感觉一道冷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假装不经意间看过去，却发现应神天皇的子女们都站在那里，当先站立的是应神天皇的大儿子和四儿子。 大儿子的名字他记不清了，但四儿子的名字叫大鹪鹩尊，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应神天皇非常看重他，几次宴请都让四子相陪。另外，他知道鹪鹩是一种鸟类，大鹪鹩尊被他巧妙记忆成大鸟尊，这才能将他的名字铭刻在心。 难道应神天皇的子女对我有敌意？究竟是谁呢？想到这几天应神天皇的子女几乎都设宴招待过他，除了几个年龄特别大的皇子c皇女，打交道较少，看不出任何异样。 难道是我的错觉？可是不应该呀！ 秦汉心中带着一丝疑惑，还有几分怅惘，和父亲秦建业登船回家。至于回程中遇到风暴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回想。值得庆幸的是，父亲秦建业在去倭国时，命令其他船只先行回岛，否则，这次损失的就不只是一艘大船c几百名水手和父亲的近卫了。 愁肠满腹，长吐忧思。 秦汉发现，涉及到宿体的记忆，他都需要认真梳理，否则就会存在认识上的偏差。 像菟道稚郎姬皇女，若不是想到倭国之行，他还真会忽视了这位贵女。不过，让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那道冷冽的目光。 若是无法查清是谁，下次去倭国，谁知会遇到什么情况？他可不想被人在背后捅老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最紧要的事，就是眼前熬制的海盐。 锅里正在熬制的海盐暂且不说，只看旁边熬制好的海盐，含有许多的杂质，表面带有黄黄的颜色，看起来像化学试剂。 他伸手抓起一把海盐，大块如枣，小块如桑葚，颗粒并不均匀，碾碎一块放些许到嘴里，又苦又涩，咸味不足。 “海盐都是这样的么？”秦汉问道。 老者点点头，理所当然地答道：“所有的海盐都是这样熬制的呀！” 秦汉狐疑地看着这些房屋前架起的锅，居然都是用海水熬制海盐。煮海当盐，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接着问道：“咱们这盐好卖么？” 老者无奈地看了看秦勇，没有答话。 秦勇答道：“主公，卖盐的情况您还是得问虎子。他父亲管理这块的账目。” 说完，他高声招呼着不远处手持长枪维持秩序的秦虎过来。 秦虎身高约有170公分，只到秦汉的下巴处。但他膀大腰圆，身宽体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瓮声瓮气地问道：“主公，你叫俺有何事？” 秦汉知道，秦虎也是他的玩伴，小时候仗着力大还欺负过他。不过，他为人憨实，勇力绝人，倒是一名虎将。 “你可知道海盐的销售情况？”秦汉问道。 秦虎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这才答道：“主公，我只记得家父经常抱怨说，主家心太善，不肯往盐里掺泥沙，也不肯加价，造成海盐出售过快，利润不如其他盐商。” 秦汉大吃一惊，就这种质量的海盐，还要往里面加料，这人心也太不淳朴了吧？ 十商九奸，难道自古皆是？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章 雪花盐 秦汉可不想去拷问人性，因此他感叹了一句，就把这个宏大的话题抛之脑后。 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此垃圾的食盐行情都这么好，若是食盐的品质提高了，岂不是要被人疯抢？ 想到雪白如粉的食盐被千人c万人疯抢的场景，他不由得笑出声来。 秦勇和秦虎看到秦汉脸上猥琐的笑容，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公究竟发什么痴！ 也怪不得秦汉会这么高兴，穿越到晋朝，他可不想当米虫，尤其是晋朝这种乱世，米虫都是要被人吃的，这种结果他可不愿意看到。 若是能够凭借雪花盐扩大市场份额，攫取更多的财富，增强实力，他不介意去更广阔的的天地搏一搏。 想想后世私盐贩子黄巢造反，声势多么浩大，几乎席卷了大半的唐朝疆域。盐帮c盐商c盐利就是一个庞大而稳定的利益集团啊！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理想，若要成为现实，先得把雪花盐生产出来。倏地，现实犹如一盆冷水浇灌到秦汉的头上。 雪花盐还没有生产出来，自己就意淫无数，简直是做梦派的死忠。 头脑清醒之后，秦汉知道，自己傻笑的样子肯定被这些人看到了。真是丢脸啊！ 那羽扇纶巾c指挥若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的儒雅俊美的秦汉人设怎么可以破功呢？ 他镇定心神，表情严肃的问秦虎道：“这海盐市价几何？” 秦虎的表情愈发纠结了，为什么主公老问自己平时不感兴趣的事情呢？他怎么能记得清这些东西。 秦勇看到秦虎犹如便秘般的表情，知道秦虎记不得这些事，只好看向三位老汉。 领头的老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虎，这才答道：“禀主公，这海盐在泰始年间，定价十文一斤。后来社会动乱，盐价涨到一斤二十文甚至三十文。” 秦汉好奇地问道：“品质好的盐有没有，售价又几何？” 这老人流利的回答道：“青盐品质好，价格是普通海盐的数十倍。” 秦汉心里盘算着，这个年代，再好的青盐又怎能与后世的雪花盐相比？自己若是能够熬制出雪花盐，那该是多大的利润啊！ 况且，他看着百十间房屋前的大铁镬，用这种原始方法熬制海盐，效率也太低了。 想到后世那一片片的盐滩，简直是白花花的银钱滚滚来啊！ 不过，这时候的货币只有铜钱，金银并非流通的货币种类，想要白花花的银钱，估计只能靠做梦了。 秦汉定了定神，认真地说道：“秦虎，叫几个人来，抬几桶清水。” 听到秦汉的吩咐，秦虎到人群处叫了几个做工的中年人，不一会儿就抬了六桶清水。 秦汉让人找了个没用的锅，在锅内将七八块粗盐碾碎，然后倒入水桶中，又让人找来一支干净的木棍开始搅拌。 等到桶底的盐粒全部溶解后，静置一会儿，不能溶于水的杂质都沉入到桶底，然后再将桶内上层的溶液倒入一个空木桶中。 秦汉又询问道：“谁家有干净的麻布？” 三个老人互相看了一眼，站在略后位置的一位老者说道：“老朽家还有，这就拿来献给主公。” 不一会儿，老人拿了一匹麻布走了过来，躬下身子，双手捧着呈献给秦汉。 秦汉吩咐一旁看热闹的环儿道：“明日记得送还老人家两匹麻布。” 环儿娇声应道：“主公，环儿记下了。” 那老者慌乱地摆手道：“这麻布是老朽献给主公的，岂敢劳烦主公记挂，更不敢让主公破费。” 秦汉伸出手掌止住老者的话语道：“这是我的决定，容不得你讨价还价。你且在一旁候着吧。” 老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弓着身子双手握拳作揖退在一旁。 秦汉又吩咐道：“秦勇，再叫两个弟兄，把麻布叠三层，你和秦虎四人攥着麻布的四个角撑开它。” 待他们撑好麻布，秦汉把刚才用过的铁锅用清水冲洗一遍，放在麻布下面，然后将盐液倒在麻布之上，过滤后的盐液流入铁锅。 秦汉指着两名熬盐的中年人道：“你们二人烧大火将锅内的盐液熬出来。” 由于盐液不多，半个小时后，铁锅边缘开始出现白色的薄盐层。 秦汉让人拿着木铲刮下些许盐粒，放入口中尝了下。嗯，咸味出来了，苦涩感也很微弱，成功似乎就在眼前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锅里的盐液渐渐被熬干了。白花花的盐粒铺在锅底，看着非常诱人。 秦汉让人改用小火，用勺子翻炒，帮助蒸发盐中的水分。 晋朝时的铁锅外形像青铜的鼎镬，与后世的铁锅形状完全不同，用勺子翻炒真的是很别扭。 看来，必须将打造长岛牌铁锅提上日程了。不说熬盐的便利，就说炒菜，那才是熟悉的味道啊！ 命人拿来长勺，秦汉舀出半勺白花花的海盐。这盐是颗粒状的，卖相明显不如后世粉粒状的盐，却超出粗制海盐百十倍了。 环儿走到秦汉身旁，伸手捏了些许细盐，放入口中尝了尝，惊叹道：“呀！这盐口感比府上的青盐都好，真是太神奇了！” 秦勇c秦虎等护卫围上前来，看着勺中雪白的食盐，纷纷捏了些许放入口中。 这味道，真的很让人满足啊！ 他们闭着眼睛，面露笑意，仿佛在品尝琼浆玉液一般。 近旁的三个老者和四个干活的中年人满脸都是惊骇的表情。他们顾不上心中的恐惧，也纷纷走上前来品尝这雪花般的盐粒。 “喔！”他们几人长长地吐了口气，面面相觑。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黄绿色的劣质海盐居然能制作出如此品质的食盐，还有什么比这更神奇呢！ 他们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心中激动的情绪，终于，他们压抑不住了，齐声高呼道：“主公万岁，主公万岁！” 秦勇等护卫以及环儿也被这些人的情绪所感染，他们紧跟着地高呼道：“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集中的人群和护卫虽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的情绪依然被勾动起来，盲目地跟着喊道：“万岁，万岁，万岁！”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章 信念 秦汉环顾四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兴奋c激动。这种情感是如此地狂热，震撼了他的内心。他不由得迸发出一个想法：一定要让这些人吃饱穿暖，活的有尊严。 与21世纪相比，这里的人活的没有尊严，哪怕温饱都是奢求。他们苦苦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麻木地面对生活中的苦难，却没有过多的抱怨。只要有活干，有饭吃，他们就很满足。 这么淳朴的民众，为什么连立足之地c安身之所，朝廷都不愿提供给他们呢？ 想到这里，秦汉不由得远眺遥远的洛阳城，心中暗自立誓道：“王侯将相，残暴不仁；争权夺利，祸国殃民；待他日，刀在手，屠尽豺狼与虎豹，复我中华民族魂。” 心情激荡之下，秦汉想到了盐田晒盐之法。他把盐勺放回铁镬内，当先迈向海边。 浩瀚无涯的大海仿佛延伸到天的尽头，海水是蔚蓝色的，如同大块的翡翠。远处的海面看似平静无波，近处的海水在风浪的鼓动下，一次次地冲上海滩。前潮未退，后潮已涌，生生不息，循环不已。 秦汉问道：“秦勇，这岛周边有几处平坦的滩涂？” 秦勇想了想，回答道：“海岛西侧有四五处，东侧有三处，若是加上附近其他海岛，应该能够清理出近十五六处平坦的滩涂。” 秦汉假装沉思，回忆晒制海盐的纪录片内容。过了一会儿，他将跟随而来的三个老人c四个中年人，以及秦勇等护卫招呼到身边。 他拿起一块石头，一边比划，一边说道：“第一点，我们要把滩涂平整，用海泥和石块堆出高有竖起的成人手掌大小的田垄，分出八片相隔的区域。” 说完，秦汉站起身，带着大家踩到海水中，指着距离涨潮线以下大约十米的地方说道：“第二点，用大块的石头和海泥等物垒砌到膝盖上方高度的水坝，阻挡潮水回流。秦勇，你带领秦家亲卫营第一卫，配合熬盐的工人，两天内把这件事情做好。” 秦勇躬身应道：“勇誓不负主公所托。” 秦汉拍了拍秦勇的肩膀道：“去吧，召集人手先干着。让秦虎带五人陪我即可。对了，去锅灶处将湿鞋和衣服烤干，别因为这点小事着了凉。” 秦勇低头应道：“是，主公。”说完，他领着几个护卫离开了。 秦汉站在那里，望着大海，忽然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的内心应该很痛苦吧？幸好还有个哥哥，可以陪伴父母身旁。 也许，那个世界只是少了一个米虫；但这个世界，将大不相同。想到几年后五胡乱华的可怕后果，他的内心充满了紧迫感。 不，这样的发展远远不够。人口太少，粮食不能自足，兵力也太弱小，只有几十年的财富积累，还算差强人意，可是打起仗来，钱根本就不够用的。 怎么办？怎么办呢？秦汉紧皱眉头，陷入到沉思。 看着沉思中的秦汉，环儿心中很是满足。可是当海风一阵阵吹来时，她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环儿走到秦汉身旁，劝说道：“主公，您身体刚好，不宜在海水中久泡。” 秦汉猛然警醒，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寒意，遂招呼众人回到锅灶旁烘烤衣物。 环儿帮秦汉烘烤完衣物后，有些犹豫地看着四周的卫士。 秦汉问道：“你怎的不把自己的衣物烘干？” 环儿红着脸道：“我不冷，不用烘干了！” 秦汉闻言，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这环儿不愿在众人面前露出腿足，自然不想烘烤衣物了。 他无奈地吩咐道：“卫士背对着我，不要让人靠近。” 说完，他又对着环儿道：“现在总可以了吧！” 环儿盯着秦汉，也不说话，还是一动不动。 秦汉恍然，学着卫士也背过身去。 过了七八分钟，环儿走到秦汉面前，低着头说道：“主公，我已准备妥当。” 秦汉走到三老四中面前，说道：“一会儿，你们听从秦勇将军的指令，配合他们完成任务。另外，你们烧几锅姜汤，给干活的人喝。短缺什么，就去军府领取，报我的名号。” 说完，秦汉扶着环儿先上马，然后自己也跟着上马，遂带着秦虎五人继续巡视岛屿。 走了不多久，秦汉指着前方的一处洼地，对身后的护卫道：“岛上的淡水资源太少，秦明，明天你带两营人马将此处休整，越宽越深才好。” 护卫秦明应道：“是，主公。” 这一路，秦汉指了十几处适合挖湖的地方，一一向秦明吩咐下去。 秦明挠头苦笑道：“主公，这么多地方，何时才能挖的完啊！” 秦汉安慰道：“你先带人挖着，我会派人跟你轮换。过段时间，岛上争取再多招些流民，需要改善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用工需要的人也少不了。另外，我们扩大人口基数后，还可以进一步扩张兵力。” 秦明质疑道：“主公，岛上资源多靠海船运输，恐怕无法容纳太多的人口吧？” 秦汉点头道：“是啊，这些岛屿还是太小了。” 他很清楚，依靠海岛是无法支撑他的扩张意图的，必须要向陆地拓展生存空间了。想到这里，他暗自下了决心。 “咦，岛上还有鹿和山猪？”秦汉问道。 环儿闻言，好奇地四处张望，寻找秦汉所说的动物，却一无所见。 她抱着秦汉的胳膊轻轻摇动，急切地询问道：“主公，你说的动物在哪里？” 秦汉无奈地回答道：“刚才左前方那片林子里，有一只土黄色的小鹿，还有一只大山猪。现在，他们已经被马蹄声吓跑了。” 环儿很是懊恼地说道：“呀，我可是错过了一只小鹿呢！” 秦汉没有理会蠢萌的环儿，看向秦明。 秦明拱手行礼道：“主公，您忘了。三年前，老主公带您去辽东打猎，捕杀了几只大山猪，还发现了三十多只小猪崽。您看小猪崽可怜，就把它们带回岛上，放养到那片山林里了。”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虎儿 听着秦明的讲述，秦汉回想起父亲秦建业带他去辽东打猎的情景了。 父亲秦建业性情阔达c坚毅果敢c勇于任事，身长八尺约185厘米，姿容雄伟，声如洪钟，有一种独特的领袖型人格魅力。 擅使长矛，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烁烁，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催；能挽四石弓，马上用二石弓，百步能穿杨，其箭艺冠压长岛，被誉以小李广的美称。 秦汉自幼随军操练，打熬气力，在父亲的严格督导下，年近十六岁，已经能挽四石弓，马上也能用二石弓，被秦建业誉为“虎儿”。 不过，秦汉相貌大多遗传自母亲。他身高七尺，面容白皙俊美，目含流星，虎体猿臂，真真是练枪的好身架。 三年前，秦建业带着秦汉领着近卫去辽东国打猎。秦汉骑马在前，看到一只雄马鹿，鹿角达十二叉之多，体量几乎与秦建业所骑骏马相当。 秦汉见猎心喜，却不料马鹿性情机警，远远地就发现了秦汉，迅速奔逃。 他少年心性，不甘失败，竭力想要在秦建业面前有出色的表现。遂紧紧地跟随着马鹿，追了近两个时辰。 雄鹿慌不择路，闯入山猪的一处栖息地。 秦汉抓住雄鹿与山猪群对峙的时机，策马至鹿的右侧方，挽起一石弓，箭如闪电，从马鹿的右眼贯通左眼，马鹿受此重创，轰然倒地，砸出一声巨响。 山猪群被声响惊到，有些炸窝。其中五六只大山猪红着眼睛就向秦汉冲来。 秦汉不慌不忙，搭弓射箭，箭入领头的大山猪张开的嘴巴里，贯穿头颅。 他射出箭后，不再看结果，策马回头就跑，然后开始围着几只山猪绕圈。待拉开一段距离后，秦汉驻马挽弓，长箭再次贯穿一只山猪的双眼。 就这样，他围着山猪，边射边撤，最终将几只大山猪屠戮一空。 这时，秦建业也带着人跟了上来。看到满地被射翻的山猪，众人骇然。 秦建业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子元，乃吾虎儿也！”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成为秦汉身上的标签，传遍长岛及交往密切的地区。 后来，倭国菟道稚郎姬皇女之所以一见倾心秦汉，就源于应神天皇常常在她面前感叹：“生子如虎儿，天下何可当！” 耳濡目染之下，菟道稚郎姬皇女就把秦汉的名字印刻在心中，时常幻想着秦汉的英勇身姿。 近卫下马收拾猎物，秦汉跟父亲秦建业招呼一声，就骑马跑到野猪群的聚居地。 看到三十多只小山猪孤苦无依，秦汉有些心酸。哎，射箭一时爽，山猪苦哼哼啊！ 为了能够提高自己的箭艺，他决定把所有的小山猪都带走，养在岛上的山林中，这样就不愁没有猎物可以打牙祭了。 至于那头雄马鹿，秦汉预留下那十二叉鹿角，在老爹生日的那天送给了他，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 哎！年少的青葱岁月，是如此的快乐和自在！只可惜，父亲秦建业亡故，秦家只能靠他来扛了。 秦汉骑着马伫立在那里，思维徜徉在过去的时光。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自从那次猎获后，父亲秦建业便有意识地让他跟着走南闯北，处理家族事务，跟随商船出海历练。他居然忙的没有时间打猎，甚至都忘记了这些山猪的存在，这就是少年成名的代价！ 正所谓人一旦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秦家的发展，就是他需要担负起的未来。 岛上的鹿的由来，他也想起来了。自从他孤身勇追雄马鹿，连续射杀一头雄马鹿和六头大山猪，获得“虎儿”的名号后，各地商号的掌柜以为他喜欢游猎，纷纷绞尽脑汁地往岛上送各种动物。如鹿c野兔c野鸭c野鸡c野山羊c野狼c猴c骆驼c长颈鹿c大象等，还有建邺城的商铺掌柜，居然送来了几条小鳄鱼，更有益州城的掌柜送来了两只熊猫。 当时秦汉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动物身上，所有这些动物都被放养在了山林中，至于它们的命运，谁在乎呢？ 想到这些消息灵通c擅于揣摩上意的商铺掌柜，秦汉就有些头疼。凉州以西以及西域诸郡各商铺的掌柜，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向主家报账，并交付财货。还有其他一些州的掌柜，也有些不稳了。 这乱世，想要正经的做生意都如此难，更遑论其他。 秦汉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这些烦心事。毕竟，路途远隔，全靠人心，在这信义坍塌的时代，玩谁呢！ 看到这些放养的动物，诸事烦心的他，丝毫没有心情去打猎。他调转马头，突然说道：“走，回府！” 众人回到秦府，近卫停在前厅军府，秦汉和环儿则回到后厅。他回屋刚坐定，便吩咐道：“环儿，你让人拿几坛不同的酒给我送来。” 刚才在山林处，诸多烦心事的他无奈地叹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便在这时，酒这个字便铭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急不可待的回到家中。 正所谓穿越不酿酒，活不过五十九。酒，在晋朝，可是一大利器。无论是人情往来c呼朋引伴，还是交结权贵c招徕名士，都可谓是无往而不利。当然，这也是秦家开辟财源的一宝。 很快，几名仆役送来十几坛酒，环儿也端来几个小盏。 酒坛上挂着竹签，载明酒的出处。不过，晋朝时的酒都是发酵酒，度数很低，二十度都算烈酒了。 秦汉打开西南几郡送来的五坛酒，分别倒入小盏内，酒色浑浊c有沉淀物，几种酒看上去并无太大的差别。 他举起小盏品尝一口，酒味辛辣，口感较差。毕竟，秦汉前世什么酒没喝过，无论国外的，还是国内的。像什么茅台c五粮液c汾酒等，还有威士忌c白兰地c清酒。 后世的酒最基本的特点就是清冽，纯净透明，仿佛甘泉。而眼前的这些酒呢，卖相极差，浑浊有沉淀物，还不如后世小作坊的出品。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美食 秦汉不知道桌子上的酒是否有后来传世的名酒，不过现在，他完全可以指着这些酒说：“你们这些辣鸡，不够看。爱谁谁，爷不喝！” 在心底吐槽了一番后，秦汉意识到，酒中有乾坤。 他兴致勃勃想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只是当他看向门外时，发现天色转暗，大约刚入酉时。 哦，该吃饭了。岛上人家每日两餐，晚餐时间固定，早餐时间则各家有各家的章程。 于是秦汉招呼道：“环儿，去准备晚饭。” 恩，怎么没有回应？他转身看去，顿时火冒三丈。 这丫头居然学着秦汉喝酒，而且醉趴在桌子上。 倒霉催的小丫头，怎的如此不让人省心呢！他无奈地把环儿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这才往厨房走去。 厨房并不在秦汉院内，离他的住处约有二十多米。 一路上，府内的杂役看到秦汉，都躬身行礼，口称主公，非常恭敬。 这些杂役多是流民出身，十一二岁时买入府中，经过简单的教导，在秦府干一些杂活，表现好的话，就有月例钱。虽然不多，但胜在秦家管吃管住，钱都能攒着。 秦武全常常教育子女道：“家中奴仆，一无所有。待其宽些，则感激涕零；若失之以严，则奴骄主辱。切记切记。” 因此，秦府对待家中奴仆，素来和善；然一旦发现有逾矩之行，则处以苦役，不留情面。正所谓恩威并施，宽严相济。 秦汉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四十几个仆役正在忙碌地准备晚餐。 后厨管事看到秦汉，疾奔至他面前，躬身行礼道：“主公，今天怎么是您亲自来吃饭啊！” 秦汉深受后世网络文化的荼毒，听到后厨管事的话，只觉话中槽点多多。 但他的身份已经不同于后世，自然不会像后世那样经常对着屏幕喷口水。 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沉声问道：“府上的饭食准备的怎样了？” 后厨管事四顾后答道：“主母今晚点了碗土肉小米粥，吃了点糟鱼片，已经送过去了。” “土肉，是什么肉？”秦汉好奇地问道。 后厨管事手中比划着说道：“土肉如小儿臂大，长五寸中有腹，无口目，有三十足。” 秦汉听的是一头雾水，有三十条腿，个头和小孩子的手臂一样大，那是什么鬼？这种怪物能吃么？何时母亲竟如此重口味？ 后厨管事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他觉察出秦汉疑惑的表情，遂小跑到旁边的水池处取出一根物事来。 看着后厨管事托着的物事，秦汉差点脱口而出：我嘞个去，这不是海参么！ 原来自己理解中的怪物就是这玩意，这也太伤自尊了。不行，今晚得吃三根，不，至少五根压压惊。 于是，秦汉吩咐道：“给我来个葱烧海参，先来五根尝尝。” 后厨管事一脸为难地说道：“这这菜后厨不会做呀！” 秦汉愕然，这么经典的菜式都不会做，还要尔等何用？不过，他略一寻思，就知道自己又犯经验主义的错误了。 晋朝时的饮食以蒸c煮c炙烤为主，没有炒菜，自然用不到油。可不用熟猪油炸一遍，色香味中的色就不合格。 哎！这么大的家业，想吃点家常菜都这么费劲，真不知道后世那些人羡慕古人干什么？ 晚上黑漆漆，除了睡觉，就是造人。玩不了手机c电脑，看不了电视c电影，更没有海量的片源供大家开展人性艺术的考究和探索。 这世界，太单调！ 秦汉内心生出索然无味的萧瑟，挥手道：“按你拿手的方式做，记得多放点葱。” 哎，还是忘不了葱烧海参啊！ 秦汉走到水池旁，嚯，远远地看着还没感觉，走近一看，水池还真不小。 水池长三米，宽二米，高一米五，内部用木板隔开，里面有五十公分长的龙虾c足球大小的海蟹c十几种鱼类个头较平均，大都七八十公分长。 秦汉问道：“这鲅鱼有没有个头大的？” 后厨管事谄笑道：“主公，这水池太小，大鱼放不下，小人就在海边用木材和石料建了个大池子。如果您想吃，我让二管事给您取条八尺长的鲅鱼来。” 秦汉摇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你把这大虾给我烤二只，螃蟹给我蒸四只，蒸时放些葱c姜和蒜。再给我用蒜调些醋汁，我蘸着吃。黄鱼给我清蒸一条，顺便再给我来份小米粥。” 后厨管事一一记下，这才说道：“主公，做完后我给您端过去？” 秦汉点头道：“可以。” 走到厨房门口，他突然想起件事，转身问道：“近卫的伙食标准如何？” 后厨管事忙答道：“后厨一直遵循两位老公爷的要求，每餐必有羊和鱼，偶尔做牛肉脍，鸡c鸭c鹅等轮换做。” “咦，怎么没有猪肉？”秦汉讶然道。 后厨管事惊讶地问道：“猪肉，是什么肉？” 我嘞个去，这后厨管事脑子是不是抽抽了，居然学我问话，这不是调戏本主公么？ 看着后厨管事诚恳求教的态度，秦汉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差了。 哦！他猛然意识到，晋朝时，猪统称为豕，小猪称为豚，大猪称为彘。 提到猪，秦汉想到西晋时发生的一件穷奢极欲的事情。 王济是晋文帝司马昭的女婿。有一天，他宴请晋武帝司马炎。家宴上用的餐具，都是比黄金都贵的玻璃器皿，服务在旁的女仆有百二十人，这些女仆穿着只有宫廷贵妇才有的华服为二人服务。席间各种珍肴数不胜数。 其中有一道菜名为“蒸肫”，也即是蒸乳猪，滋味出奇的肥嫩鲜美，晋武帝非常爱吃。他问道：“宫内也经常做蒸乳猪，为什么没这么好吃呢？” 王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道菜是用人乳蒸出来的，所以味道才这么鲜美。” 司马炎当政前期崇尚节俭，听到王济这么说，很不高兴，还没吃完饭，丢下筷子就走了。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野望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区别在于小猪的喂养。 据说，小猪生出来后，王济府内专门聘请数个乳娘，以人乳喂养小猪，还精修猪舍，派仆役专门伺候小猪，保持小猪身体的洁净。这些小猪从出生到被下锅，吃的是人奶，享受的是无微不至的服务，生活安逸，心情舒畅，所以肉质鲜美肥嫩。 晋武帝知道后很不开心，放下筷子直接走人。魏晋时期门阀贵族的穷奢极欲，由此可见一斑。 秦汉听说了这个故事后，心中暗自咂舌，与网易丁三石的未央猪比起来，这王济的人乳猪简直是豪奢c霸气味十足。若是王济生活在现代，光是“人乳猪”这个概念，就足以让那些富豪榜上的土鳖们趋之若鹜c疯狂追捧，估计都能称为“神猪肉”！ 这王济简直就是广告界的营销大师啊！ 心中吐槽不已的秦汉稳稳地说道：“猪，小者类犬，大者若虎，吻前突，眼小如蚕豆，四足。皮有白色c红色c黑色之分。” 后厨主管想了片刻，不确信地说道：“主公说的可是豕？” 盯着后厨主管的脸，秦汉很是无语。这都能猜对！你这么能，你咋不去科举当状元狼啊！ 哦，对了，现在选材是九品中正制，科举还没影呢！咳咳，你这么聪明，还是继续保持智商的优势，去碾压那些厨师吧！ 后厨管事见秦汉半晌没说话，以为自己猜错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小人不是很清楚！” 秦汉发觉这厨师的大饼脸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不得不克制着胸中的怒气，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说道：“你——答——对——了！” 后厨主管丝毫没有答对的喜悦，只觉主公说话的语气有些渗人，他的后背都觉得发凉。 他不敢多言其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猪肉腥臊，不为人喜，多是穷苦人家所食。而且猪喜脏乱，吃食又杂，吃了容易生病，在岛上这种劣肉只给犯错的苦役营食用。” 秦汉闻言，恍然大悟。原来猪肉不入食谱，竟然是这些原因。 他只觉眼前一亮，马上意识到：这又是上天恩赐的一个机会啊！ 秦汉拍了拍后厨主管油腻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是我疏忽了，你所言甚有道理。不错，不错。” 说完，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开心地离去。 后厨主管抹了把额头，恍如春风拂面，喜笑颜开。他暗自心道：“主公这是夸了自己，难道想要提拔他。不过，主公新近上位，有些喜怒无常，况且威仪日重，不如在厨房乐得逍遥。” 与后厨主管走的较近的厨师和杂工围在他身边，纷纷向他道喜。 “今日主管能得主公夸奖，他日必当高升啊！” “主管喜事将近，可喜可贺啊！” “主管得了主公赏识，切莫忘记小的呀！” 如此种种，纷繁杂乱，倒让主管听得熏熏然如同醉酒般。可是，当“你答对了”这四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他的后背又有些冷飕飕的了。 他猛然一惊，马上收敛笑容，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们这些腌臜泼才，不知道主公饿了么，还不赶紧做饭。” 秦汉自不会在意厨房中发生的人间喜剧，他现在正在盘算自己这一天的收获： 第一件，适当的时机推出马蹄铁和双马镫。马蹄铁可以保护马蹄，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双马镫则有三大好处：一是可以为骑手提供保存体力的支持点，让骑手和马匹更契合，长途骑马不累；二是马镫提供的支撑可以让射手在马背上保持稳定，在行进中射箭；三是马镫可以让马术动作更精细化，经由马镫，在马背上很微妙的体重的变换，就可以对马匹下达不同的指令。这三大好处都有利于农耕民族骑术的速成。 第二件，制盐从熬制到晒制，有利于扩大制盐规模，减少人力，降低成本。最重要的是提升成品盐的品质，打开利润的想象空间。 第三件，打造铁锅，找回熟悉的味道，使炒菜成为百姓做饭的习惯。最重要的是，炒菜需要用油，华夏又是大豆的产地，可以大规模种植大豆，炼制豆油，创造一个新的市场。 不过，秦汉最喜欢用花生油炒菜，而不是豆油。据说花生是明朝由南美洲传入中国的，这就需要秦汉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以便丰富食物种类。 第四件，研究酿酒技术，制作出香气优雅，口味醇厚，绵甜爽净，回味悠长的高度酒。晋朝名士喜饮酒，门阀士族c皇亲贵胄c满朝文武都不例外。以酒为商品，谋取金钱利益，实属鼠目寸光。只有把高度酒打造成稀世珍酒，仅供结交名士，打通门阀士族等的门路，才能带来难以想象的利益。 秦汉琢磨，若是能够以雪花盐c琼浆酒为敲门砖，说不定平州商铺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更重要的是，他看上了辽东国的土地。 辽东国有八县，包括襄平县c汶县c居就县c乐就县c安市县c西安平县c新昌县和力城县。其中西南大部分地区都未置县，属于荒毛之地，平州刺史不会重视这些地方。 如果能以盐利和美酒来换取这部分荒毛之地的治权，他就能合法地踏上陆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占领海岛，并在陆地上修建交易据点。 秦汉打定主意，必须在半个月内解决雪花盐和琼浆酒的问题，以期早日步入发展的快车道。 想完事情，他发了会呆，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秦汉打开门，看到后厨管事和几位杂役托着食盘站在门外。 他说道：“蒸螃蟹和烤大虾留一份，带着蘸料送到母亲房间。” 后厨管事命令杂役将食盘放在桌上，然后整理出一份蒸螃蟹和烤大虾，这才退下。 秦汉看了眼还在睡觉的环儿，摇了摇头，遂前往母亲的房间。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顾氏 秦汉走进母亲秦顾氏的房间，看到桌上的食盘，笑着说道：“孩儿突发奇想，让后厨做了这两道菜，特来孝敬母亲。” 秦顾氏看着食盘里的菜肴，开心地笑道：“你这孩子，自己吃就是了，怎的还给我送来。” 秦汉走到秦顾氏身旁，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山，轻轻揉按着，口中说道：“孩儿经历生死之大恐怖，愈发感念母亲的辛劳，自然要时时刻刻记挂着母亲。” 说完，他笑着对侍立在旁的顾秋言说道：“秋言姐，你帮我打盆水净手，我来帮母亲剥壳儿。” 顾秋言是母家顾氏之人，不过是旁支一脉，今年十八岁，与秦汉平辈。 顾氏乃是江南门阀士族，顾氏顾雍为吴国丞相，寡言慎动，恤民之利害，黜小利小功，其德深沉穆远，在《唐会要》中被誉为魏晋八君子之一。 秦顾氏的父亲顾秘，初为员外散骑常侍，后官至交州太守，又改任吴兴太守。其与陆机c陆云兄弟交往甚密。 秦顾氏的爷爷顾悌，十五岁时就当上吴国的郡吏c郎中，后来升到偏将军。孙权快去世时，嫡庶不分，顾悌毫不讳言，多次与朱据共同进言立嫡子的祸福，整个朝廷都为之震惊。顾悌的族兄就是顾雍。 顾氏家大业大，旁支甚多。其中就有一些旁支因照顾不到，或不愿照顾，生活颇为困顿。 秦顾氏远嫁秦建业时，秦家势力正蒸蒸日上。于是顾氏的一些旁支托着关系送了几个族中的适婚女子，明面上宣称的是不忍秦顾氏远离家门，孤苦伶仃，乏人照顾。 其实是想着自家的女儿能够填房，做个妾室。哪怕做不到妾凭夫贵，至少能够在经济上接济一下本家。 谁曾想，秦建业是个长情c专情之人，居然没有碰过这些陪嫁之女。 后来，那些陪嫁之女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返家，草草嫁人。 至此，秦顾氏的那些旁支亲戚算是死了心，除了秦顾氏回家探亲时，还有来往，其他时候几乎就绝了音信。 四年前，秦顾氏回乡探亲时，顾氏旁支中的几家看到年仅十二岁的秦汉，心里就开始琢磨，肥水不流外家田，这次怎么着也不能再让顾氏主家占了先机，遂遣家中年龄适中的女子，刻意结交秦汉。 只是，这些顾氏旁支太不靠谱，下至四五岁流鼻涕的女童，上至十七八岁待字闺中的少女，一股脑的打包了十二c三人。 秦汉当时虽是个小屁孩，但已经开始在军中习武强身。怎料得四五个流鼻涕的小女孩围着他打转，让他烦闷不已，自然对其他女子也产生了恶感，哪有兴趣认识她们。 秦顾氏本不以为然，只是不经意间看到身材颀长的顾秋言，长相娇美憨俏，言语举止落落大方，有一股书卷气，心中甚是欢喜。 回长岛前，秦顾氏跟顾秋言的父母一番深谈后，就把顾秋言留在身边，对她甚厚，几乎是当女儿养。 秦汉自幼喜武厌文，这让士族出身的秦顾氏颇为头痛。秦顾氏了解到顾秋言的父亲顾松饱读诗书，且顾秋言聪慧过人，自幼耳濡目染，识文认字，称得上是“女文公”，就有心让顾秋言做秦汉的伴读。毕竟自己亲族的人，用着放心。 从此以后，秦汉身边就多了个女苍蝇。 尤其是顾秋言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从她领了秦顾氏督学的命令，就制定每天的计划，还要写读后感。若是完不成，就等着被母亲拎耳朵吧。 对于顾秋言在督学方面的执拗，秦汉可谓是深恶痛绝。可是有母亲为其撑腰，加上身为女子，打骂又不得。 于是，秦汉没事就喜欢捉些蚂蚁c蚱蜢c青蛙c壁虎c老鼠c菜蛇等动物，或夹在书中，或放在书橱里，或放在抽斗里，甚或还往她衣襟内塞过。 顾秋言不怕蚂蚁c青蛙之类的动物，独独害怕老鼠和蛇。 可惜恶作剧爽一时，被惩罚也不迟。 每每顾秋言被吓懵之后，都会向秦顾氏哭诉，然后秦汉就各种遭罪。 虽然吓唬女孩子很无聊，可是秦汉却乐此不疲。他有时也在想，为什么看到顾秋言花容失色c尖叫连连c惊慌失措c梨花带雨的模样，就觉得很带劲呢？ 去年夏天，七八月份的光景。秦汉虚掩着门，在上面放了盆井水。 顾秋言没有在意，随手推开门，“哗！”被浇了个落汤鸡。 晋朝时，社会风气放荡不堪，女性在着装上也大胆追求美丽，甚至把内衣当做外衫。 《晋书五行志一》载：“元康末了，妇人出两裆，加乎交领之上，此内出外也。”两裆，前片遮胸口风光，后片遮背面风寒。 由此可见，晋朝女子的穿着并不受太多的拘束，自由c开放。当然，与隋唐相比，则又大不如。 秦府庭院分为三进，前厅设军府，置一卫近卫亲军驻守；中厅为住所，分为内宅和外院，内宅小而外院大。内宅以健妇为主，外院多为男性仆役，非招不能进内院。后院则是厨房c库房c军备以及府内钱粮所在。库房c军备和钱粮之所均由近卫亲军分兵看守。 夏日炎炎，顾秋言内饰两裆，外穿纱衫，轻透薄露，当头被水一浇，纤毫毕露，两抹殷红若隐若现。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不仅顾秋言措手不及，秦汉也目瞪口呆。 当顾秋言见秦汉目不转睛的盯在自己胸前，不禁低头看去，顿时羞红满面，啐道：“登徒子！” 说完，她转身就跑回自己的院子。 秦汉对顾秋言的离去浑然不觉，只觉眼前尽是那满眼的春光。 顾秋言并未把“泼水事件”告诉秦顾氏，却将秦汉的学习量增加了一倍。 秦汉每每看到顾秋言，那一日的情景就会浮现在眼前，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在顾秋言面前不像过去那么爽利，连恶作剧都没了心思。 不过，两人在秦顾氏面前都遮掩的很好，仿佛在心里达成了某种默契。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逗嘴 顾秋言将铜盆放在进门处的木架上，笑着招呼秦汉道：“主公，奴婢伺候你浴手。” 听着这话，不由得让他想起上一盆水的故事，使得秦汉心里有些发憷。 “姐姐说笑了，弟弟哪敢劳烦姐姐。”秦汉极力在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身体却不动弹。 秦顾氏宠溺地笑道：“说甚奴婢c奴婢的，听着让人心烦。你是子元的姐姐，切莫惯着那泥猴子。” 顾秋言冲着秦顾氏甜甜地笑道：“子元海难昏迷不醒，姑母茶不思c饭不想，暗自垂泪不已，口中念叨着元宝c元宝的，怎的这会子元就成了泥猴子！” 秦顾氏轻啐一口道：“你这妮子，怎的不识好歹，居然这么编排姑姑。要说那几日，是谁整日以泪洗面，心神不属，姑母的一日三餐都不放在心上，茶水都不奉上一杯，亏得姑姑疼你，全喂给白眼狼了。” 顾秋言俏脸微红，口中嗔怪道：“姑母，哪有这么编排人的。依您所言，侄女岂不是无所事事，白吃干饭了。倘若如此，侄女真要愧疚死了。” 秦汉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心中直呼：我嘞个娘诶，亲儿子站一旁，居然被忽视了。如此赤果果的歧视，天理不容啊！ 顾秋言瞟了眼秦汉，发现他眼神飘忽的站在一旁，不禁噗嗤笑道：“姑母，您这宝儿醋缸都翻了几个了！” 秦顾氏抬头看了秦汉一眼，和煦地笑道：“莫要管他，皮猴子一个，没脸没皮的。” 秦汉真想一头撞死在秦顾氏身上。您这亲妈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抱养的呢，这么不受待见。 顾秋言却走到秦汉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水盆前，口中说道：“姑母嘴上说的狠，心里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秦汉看向顾秋言，她低着头轻柔地为自己沐手，一枚木簪收拢头发，头发分两股顺着耳后分垂胸前，脖颈露在外面，雪白的鹅颈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在秦汉的记忆里，顾秋言从未如此地温柔过，更不要说为他浴手。 不过，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惹她生气，就是各种恶作剧，两人似乎就没有和平相处过。大概就是所谓的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猫鼠之争。 似乎那一盆水改变了些什么，事后两人都改变了性子，顾秋言不再那么拗了，有时还会顺着他，帮他掩饰。秦汉也不再恶作剧了，似乎也就这样。 好像自己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一时间，秦汉有些痴了。 半晌，顾秋言没听到话语声，遂抬头看向秦汉，发现他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假作不经意间瞥了秦顾氏一眼，恰好看到对方脸上促狭的微笑。 顿时，红霞扑面，顾秋言的头垂得更低了。 秦汉回过神来，看到顾秋言的头发快垂进水盆中，遂抬手撩起，俯身将嘴贴到她耳边，玩笑似的说道：“找蚂蚁呢？” 顾秋言可不是逆来顺受的环儿，她可不会害羞地捂着脸跑开。相反，和秦汉争斗惯了的她，立刻忘了心中的羞怯，抬头反讽道：“某人良心掉了，我帮他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秦汉脸皮颤了颤，觉得有些心梗了。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一样。 可转念一想，也是，人家帮你洗手，你还开人家的玩笑，确实有点不厚道。不过，这是玩笑好伐，至于这么噎人么！ 他自我安慰地在心中念了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顾秋言脸上露出讥诮的神色道：“这会儿是不是在心里念叨着孔老夫子的微言大义呢！” 秦汉大囧，心想：还是环儿好。嗯，菟姬也不错。 心塞之下，他不想再搭理顾秋言，免得被怼。走回餐桌旁，秦汉坐在秦顾氏身侧，拿起螃蟹。 初春时节，母蟹没有膏黄。他剥开蟹壳，挑出一块蟹肉，蘸了点料汁，递到秦顾氏嘴边道：“母亲，啊！” 秦顾氏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愈发的孩子气了。 不过当她看到秦汉坚持的眼神以及伸着的手臂，只得张口吃下。 秦汉看着秦顾氏，期待地问道：“母亲，好吃么？您吃的惯么？” 秦顾氏颔首笑道：“嗯，吃法很独特。” 秦汉再次剥了块蟹肉道：“您再吃一块。” 秦顾氏摇头道：“娘已经吃过饭了，这些尝尝就罢了。” 秦汉失望地说道：“您还没尝龙虾呢？” 秦顾氏失笑道：“你想撑死娘啊！” 看着秦汉有些失落的表情，她饱含深意地说道：“你可以替你秋言姐姐剥啊！” 秦汉闻言，轻哼一声，傲娇地说道：“才不要给她剥呢！” 顾秋言不屑地插话道：“我不稀罕！” 秦顾氏摇头道：“你们啊，当面老这样吵吵闹闹，背地里又想着对方，真是闹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 秦汉本想怼一句：“谁想她了。”不过当他看到顾秋言也是满脸的不服气，眼珠一转，说道：“母亲，我这就给秋言姐剥。” 说完，他拿起烤龙虾，三下五除二地剥完壳，完整的虾肉呈现在眼前，真是诱人啊！ 他拿着虾肉在调好的姜汁中使劲地蘸了片刻，托着虾肉兴冲冲地走到顾秋言面前道：“秋言姐，我喂你！” 顾秋言狐疑地看着秦汉道：“无事献殷勤，莫非你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秦汉扭头看了眼秦顾氏的方向，说道：“呐，我娘可在那看着呢，你以为我敢有别的想法？” 顾秋言才不信秦汉呢，想起秦汉前些年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她现在还恨的牙痒痒呢。 她伸出手说道：“我不信你，虾肉拿来。” 秦汉惋惜道：“刚才姐姐帮我浴手，我心中非常感念姐姐的情谊，这才想要喂姐姐吃虾，只可惜姐姐不信我！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顾秋言眼神一亮，急切地说道：“这两句诗是你写的？” 秦汉努嘴道：“吃肉。” 顾秋言强捺住内心的求知欲，一只手接过虾肉，另一只手托着虾肉，送到嘴旁。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亲情 顾秋言张开嘴刚想吃。 秦汉伸手按在虾肉上，然后往前一推一抹。霎时，顾秋言脸上沾满了姜汁调料。 不待顾秋言开口声讨他，秦汉拔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 顾秋言委屈地看着秦顾氏，那小眼神真是让人怜惜。 秦顾氏想笑又不能笑，想怒又怒不起来，只得对顾秋言说道：“秋言，子元性格向来乖张。你就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宽恕则个。” 想到秦汉的可恶，顾秋言只恨不得咬他两口。不过，当着姑母的面，她却可怜兮兮地说道：“子元比过去懂事多了。看他对姑母如此贴心，秋言实为姑母高兴，自己受点委屈又何妨！” 秦顾氏指着顾秋言道：“你这妮子，哪是为我高兴，分明是向我抱委屈呢！” 顾秋言走到秦顾氏身旁，想要伸手揽住她的胳膊，却看到手上的姜汁，摊着手道：“姑母您看，这手上，还有脸上，全是姜汁，子元就是成心。” 秦顾氏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俩呀，我是不想管了。” 顿了顿，她叹息道：“起初姑母想着撮合你们俩，谁曾想你俩天天吵嘴c闹别扭。若你姑父晚走几年，我倒不用急，让你们慢慢处着。可现在子元要独自撑起这片天，房里没有人怎么能行。没奈何，姑母只能托子元的大伯去帮他物色媳妇，真是委屈你了！” 说着，秦顾氏拉起顾秋言的手，轻轻地扣在双手掌心里。 听着秦顾氏的言语，顾秋言开始还很羞涩，可是当她听到最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咬着牙说道：“侄女也想过忍，可不知为何，就是受不了子元的气。既然侄女性格顽劣，也不想嫁出去受委屈，只愿陪着姑姑，孤老终身。” 秦顾氏心疼地说道：“瞎说什么，你的脾气姑姑还不清楚。当初若不是姑姑让你督促子元学习，也不至于变成这般欢喜冤家。” 迟疑片刻，秦顾氏建议道：“不如姑姑叫那混小子先与你同房。这样，哪怕他以后成了亲，有姑妈在，谁也不敢给你脸色。” 顾秋言面色绯红，羞恼地说道：“姑姑，这算什么事，难不成您还要看一辈子？” 顿了顿，她坚定地说道：“感情不是施舍出来的，我也不想委屈了自己。若是子元不明媒正娶，我不会进入他屋内半步。” 秦顾氏怜惜地看着顾秋言道：“你性格如此刚强”说到这里，她仿佛想到不好的事情，没有再说，只是发出幽幽地叹息声。 秦汉自不知道一桩姻缘就这样飞走了。现在的他，心里很苦。 来到这个朝代，虽然他清醒不足一天，但内心深处的孤独感，总是不期而遇。 他思念后世的父母，只是他知道，再相见的机会太过于渺茫，所以才会把他对自己父母的情感投射到秦顾氏身上。 今天早上他到秦顾氏房间问安时，思想斗争的非常激烈，他不停地拷问自己：我该接受这个母亲么？见到秦顾氏，我能喊出母亲二字么？如今的他会和秦顾氏之间产生鸿沟般的情感隔阂么？ 一路上，这样的思想斗争几乎让他崩溃。可是，当他面对秦顾氏时，那种身体的记忆和血脉的亲情，让他瞬间意识到：这就是他的母亲。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不认这个母亲，也许这具身体的存在将毫无意义。 演戏，在这样的场景中，他都得喊声母亲。更何况这是真实的生活。 想想看，一位母亲，养育了这具身体十六年。却因为这具身体魂销魄散，被人灵魂寄生。那这位寄生者，就可以否认血脉亲情么？ 请记住，任何时代，无论是古代的滴血认亲，还是现代的dna亲子鉴定，凭借的都是实在的物质，而非虚幻的思维或精神。而这，恰恰是伦理学圈定的范围。 越过伦理学的界限，超脱哲学和物质，人的存在就成为无根之木c无源之水。那么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恰恰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秦汉才如此心甘情愿地去孝敬秦顾氏。 不为其他，只为这个身体的母亲就是秦顾氏。这是本，这是源，这是生命的根基和基础。 虽然孤独无法排遣，但他在亲情上攻下一城，使得他心中的抑郁之情消散了许多。 回到房间，看到餐桌上食盘内丰盛的食物，他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饭是凉的，但心是热的。不为饥饿，只为亲情。 大快朵颐的吃了一顿，秦汉抚摸两下圆鼓鼓的肚皮，满足地说道：“纯生态c纯天然，绿色安全无添加。这才是人类生活的终极追求。只可惜，社会的发展，使得人类不得不在破坏中前行。” 他只是感叹了一句，便不再多想。因为跨越式发展只存在于理论之中。即使存在，也只能领先一时，而不可能领先一世。毕竟，任何跨越式发展都需要庞大的技术积累，越往后，越难以投机取巧。 走出房间，秦汉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禁诗兴大发： 天上圆咕隆，贴着一块饼。 吃够三十天，重新烙一张。 说完，他哈哈大笑，直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哎！该死的伤春悲秋，无聊的故国情怀，真是操蛋啊！ 不管了，让这些假情怀都滚蛋吧。我要去梦中和周公的侄女幽会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周公的女儿，那是因为人太多，排队太慢。恐怕睡醒一百次都不一定能轮得上。 秦汉自觉地将环儿挪到脚边，然后把臭脚塞到她的怀里，给两人盖上被子，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了。 是啊，忙忙碌碌一整天，能不困么！ 第二天，秦汉醒来，看到环儿正在收拾地上摆的酒瓶子。 他吓了一跳，猛然坐起身来，说道：“臭丫头，大白天你就想喝酒啊！” 环儿脸红着说道：“主公，我只是看到酒瓶摆的太乱，想要收拾一下。” 秦汉这才松了口气道：“可吓死我了。你这喝酒倒是睡的香，可怜我，一切都只能自力更生。哎！”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吟诗 环儿双手紧攥在身前，头几乎垂到了胸口。她声若蚊鸣，却又带着哭腔道：“主公，环儿错了。” 秦汉只想逗逗小丫头，哪晓得她这么不经逗弄。只好无奈地说道：“去打盆热水，顺便折个杨枝，备些青盐，你家主公要用。” 今早醒来，他突然意识到昨天一天都没刷牙，这怎么行？ 没有蛀牙，快乐吃肉；有了蛀牙，茶饭不香。好生活，当然要选没有蛀牙。 环儿看着秦汉站在庭院内，将杨枝一头嚼软，然后蘸上青盐，开始刷牙。 估摸着刷了两三分钟后，秦汉突然意识到没漱口水，只得喊道：“环儿，给主公准备杯温水漱口。” 环儿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去后厨端水了。 秦汉顿时方了。后厨一来一去跑着都得七八分钟，难道让他这个主公拿着杨枝嘴泡沫c满是无聊的站在这里等她？ 他四处张望，发现屋内除了洗脸水，只剩下酒了。 哎！只可惜，茅台酒还没问世，否则，他就能装作很吃惊的模样说：“呀！茅台酒居然能喝？我平时都是拿它漱口啊！” 用酒漱口并非调侃，而是有书为证。据《医说》载：“刘几年七十余多，精神不衰，每一饮酒辄一漱口，虽醉不忘也，曰此可以无齿疾。”由此可知，酒能漱口，亦能养生。 洗簌完毕，秦汉看着桌上环儿主动端来的早餐。一小盆龙虾山菜粥，四块面饼，也即是蒸的馒头，一碟虾酱，一份白菜脍牡蛎。 真香啊！看着都让他胃口大开。秦汉吃了一个馒头，才看到环儿端着杯子急匆匆地跑来。 环儿顿时傻眼了，说好的要温水漱口，怎的转身的功夫就吃上了？这不是玩人么！ 看着环儿气喘吁吁，端着杯子，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秦汉心生歉疚，遂招呼道：“环儿，坐下一起吃吧！” 环儿咬着嘴唇，拒绝道：“尊卑有序，环儿不敢。” 秦汉这才想起，昨天早上只顾自己吃，都忘记环儿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了。 他边吃边问道：“平时你早上都是如何吃饭的？” 环儿低头答道：“奴婢在为您端菜前已经在后厨吃过了。” 秦汉想了想，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晋朝士族拼门第，族内讲尊卑，奴仆论等差。尊卑等差就是秩序，维系着社会脆弱的稳定的状态。而门第则代表着人晋升的高度。总而言之，整个社会等级森严，除非叛经离道，否则只能遵守。 作为一名小小的豪强，秦汉不认为自己有挑战这种等级秩序的实力。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给予人无视等级的待遇，只会带给对方无尽的排挤和诋毁。 秦汉吃完饭，就起身来到庭院。 这个院子不大，约有二百多平，种植着一些普通的花草树木。 他看着树枝吐嫩芽，草地尽染绿，整个院子显得生机勃勃，不禁诗兴大发： 草，草。折宜，看好。满地生，催人老。 金殿玉砌，荒城古道。青青千里遥，怅怅三春早。 每逢南北离别，乍逐东西倾倒。一身本是世俗人，聊与清风慰怀抱。 这本是唐朝人张南史的诗，秦汉后世偶尔翻看诗文发现了他写的六首诗，分别为《雪》c《月》c《泉》c《竹》c《花》以及《草》。这六首诗每首十四句七对，每对的句中字数从一字到七字，逐对增加，结构奇巧c且能抓住所咏物的特点，逐次展开，不落俗套。 只是秦汉依据自己的心意改了最后一对句的四个字，如山中改为世俗，王孙改为清风。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正是这样的俗人，间或向往清风的自由，却不会真的成为风一样的男子，因为那样太二。 环儿站在旁边，听到主公吟诵诗句，不由得满眼闪晃小星星。 入府后，她听人闲聊，主公喜武厌文，提就头疼。得亏老夫人从江南请来一位女先生，管主公很严厉，悉心教导主公，还闹出不少乱子。 据讲述传闻的丫鬟说：主公前些年性情顽劣，最喜捉弄女先生，经常弄些壁虎c蜘蛛c虫子c青蛙c蛇c老鼠等动物，把女先生吓哭很多次。她们这些丫鬟当时都心怀恐惧，唯恐主公拿那些物事吓唬她们。 不过，这个丫鬟却惋惜道：“要我说，那些害怕的丫鬟都是弱鸡。若是主公拿物事吓她，她肯定会非常害怕地躲到主公的怀里。这样，她就有机会伺候主公，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成为陪房丫头。” 不过，当这个丫鬟最后不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在哪个房里，我怎的没见过你呀？” 环儿告诉她，老夫人把她分到主公的房间了。 这个丫鬟先是脸儿吓得煞白，又因被人听到心中的秘密，羞愧难当，脸儿又臊红热燥，掩着脸就跑了。 环儿在无人时，还想着：若是主公用那些物事来吓她，她是跑呢，还是钻到主公的怀里呢？这个问题好复杂呀！真是羞死人了！ 这几日，她和秦汉相处，并没有见到他顽劣的一面，反而因他的表现，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有时庆幸自己不用做出艰难的选择了，可是有些问题仿佛长在心里，像野草一样生长。有时她也会想，若是跑了，主公会不会很失望呢！ 呀！这个想法好大胆。她都有惊呆了，然后止不住的脸都红了。 这么揣测主公，真的好么？若是被主公知道了，会不会被打小屁屁呢？ 环儿使劲地摇了摇头，竭力想要将这些可耻的想法晃出去。只是，为什么她的心中，竟然会有点小激动呢？ 秦汉吟完诗，再看看眼前的景，胸中油然生出一种“好诗c好景c好风光”的感叹。 他志得意满地晃了晃脑袋，霎时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些许。 咦！怎的半天没有动静。环儿在干什么呢？ 秦汉疑惑地回头望去，却发现环儿正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迷离，标准的迷妹表情。 他伸出手在环儿的眼前摆动了几下，只见她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手指，似乎联想起了什么，顿时绯红映面。 “呀！”的一声尖叫，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捂着脸就跑进了屋子。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中计 秦汉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这傻丫头，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真不让人省心。 若是秦汉知道环儿在心中暗自腹诽自己，估计就不会这么大度了。也许，真会如环儿所想，打她屁屁了。 他冲着屋内喊道：“环儿，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带你出去玩了，你把厨房拾掇好，以后就在院里开火烧水。” 环儿在屋里应了一句，就没有了声息。 秦汉也不以为意，习惯性地走到母亲住处，问安闲聊片刻。 待起身离开时，他说道：“母亲，我需要几十坛酒，您让人帮我送到前厅，我有大用。” 秦顾氏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大用？昨个你还要了十几坛酒，这么快就喝完了？” 秦汉知道，昨晚自己那样捉弄顾秋言，母亲心中肯定有气。这是要撒气呀！ 恶作剧被抓现行，想要强行辩解两句，都张不开那个嘴。更何况，母亲明显想替顾秋言出头，解释只会被认为是推诿责任，让她更加着恼。 因此他作势左顾右看，假装寻找人，并笑着问道：“秋言姐姐呢，怎的不见她。昨日得罪了她，不知她心中怎么恨我呢！” 事实上，秦汉进屋时，就已经注意到里屋帷幕处露出的一袭裙角，正是顾秋言所穿。 刚才跟母亲问安时，他在心中还暗自嘀咕：怎的都躲着我了？以前拿蛇吓她都没这样，今天这是唱哪出啊？顿时，他的心中七上八下c惴惴不安，唯恐母亲责罚于他。 谁知道，母亲竟然丝毫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大感吃惊。若非母亲刚才的质问，他还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母亲并没放在心上呢！ 秦顾氏知道，这是秦汉转移话题的伎俩。不过，儿子是亲生的，敲打两句，算是给顾秋言个交代。至于再深的话，她也不想多说，免得让两人心中总是扎根刺。 只是看着眼前嬉皮笑脸没点正形的秦汉，她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海难之后，愈发地没有规矩了。 她抬起手，用手指虚点了秦汉几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呀，真是个滚刀肉！既然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赶紧找你秋言姐姐认个错。” 说完，她扭头看向里屋，向秦汉提点顾秋言的位置。 秦汉会意，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站在帷幕前，他摆出姿势，准备跳进去吓唬顾秋言。 不待秦汉跳起，只见收起的帷幕陡然散开，迎面罩向他的头部。 顾秋言也在此时跳出，双手握拳，捶打着秦汉道：“大坏蛋，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秦汉心中苦笑不已，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阴谋。从他进入房间，这个圈套就在布置。 顾秋言听到秦汉和门外丫鬟的对话声，遂假装不想见到他，躲进里屋，却露出裙裾，故意让秦汉看到。秦顾氏看到顾秋言跟秦汉耍小脾气，肯定会维护顾秋言，让秦汉认错。 若是秦汉没有坏心思，这一切布置自然无用；若是秦汉还想使坏，上天都挡不住美少女的复仇之心。 想通了顾秋言的设计，秦汉不禁在心中暗赞顾秋言的聪慧。只是，秦汉可不是挨打受欺负的软蛋。 反击，他下手没轻没重，自是不可取。还能怎么办呢？ 这时，他灵机一动，想起后世看到的言情剧：雨天，一对情侣在街上吵架，女子握起无敌小铁拳，雨点般砸落在男子的身上。男子随手把伞丢开，张开双臂紧抱女子。女子的铁拳迅速无力，捶打变成了抚摸，随后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后是动情不已的热吻。好吧，后面是秦汉多想了。 想到就做。秦汉张开双臂，刚想去抱顾秋言，却不料顾秋言适时的停止了攻击。 看着秦汉举起的双臂，顾秋言后退两步，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秦汉很尴尬，这特么点也太背了。刚有个好点子，准备付诸实施，对方就撤退了，让他不上不下c进退两难。 他只得顺势挥动胳膊，学鸟儿展翅飞翔的模样，说道：“真凉快啊！” 顾秋言眼珠一转，立刻猜出了秦汉的图谋。白净的脸颊两侧先是一点红，渐渐晕染出一片红，最后红霞满面。 她轻声地咕哝道：“登徒子！”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房间。 秦顾氏自然不会在意小儿女之间的举动。当她看到顾秋言跑出房间，下意识地就认为秦汉又欺负顾秋言了。 她很生气，加重语气说道：“子元，让你给秋言道歉，你怎的把她给气跑了？” 秦汉哑巴吃黄连，是有苦难言。 他委屈地说道：“母亲，哪里是我欺负秋言姐姐，明明是她把我打了一顿，你看，我眼眶都被打得乌青了。” 秦顾氏闻言，很是心疼。 她站起身走到秦汉身前，嘴里叨咕着：“秋言这丫头，怎么忍心下这狠手！” 秦顾氏身高一米六五，而秦汉则身高一米八五，因此，秦顾氏说道：“你蹲下身子，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秦汉顿时有些抓瞎。他只是随口编谎话骗骗母亲，博取些同情。谁知母亲居然当真，真要看他乌青的眼眶。难道要他临时给自己眼眶一拳，制造既成事实？ 这真是自讨苦吃c自作自受c自甘堕落！好吧，最后一个词纯属说出溜嘴了。秦汉没有办法，只好不情愿地俯下了身子。 秦顾氏凝神地看着秦汉白净的面庞，狐疑地问道：“哪有什么乌青，你莫非编瞎话骗娘？” 秦汉假装疼痛，捂着左眼眼眶，叫屈道：“怎么可能？我这眼眶疼得厉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真以为被秋言姐打得乌青了呢！” 看到秦顾氏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秦汉悲痛欲绝地说道：“娘，儿的心碎了！” 秦顾氏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秋言打的重了？” “这亲娘心长的太偏了！”秦汉满是心塞地想道。 哎！这次他认栽了，他承认自己轻敌了。但他不信，下次顾秋言还能算计到他。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量衣 秦汉振作起精神，向秦顾氏拜别道：“母亲，孩儿出去做事了。” 当秦汉走到门口时，秦顾氏出言提醒道：“母亲年纪大了，后宅的事就交给秋言了。你要酒的事，去跟秋言说吧。” 秦汉闻言，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亲妈，果然是无敌了！逮着儿子使劲坑，真不拿儿子当根葱啊！ 看着秦汉远去的背影，秦顾氏叹了口气，幽然地说道：“秋言，姑母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初来长岛时，顾秋言和秦顾氏住在一个院子。后来，顾秋言督学秦汉，秦顾氏就让她搬到隔壁的小院。 本以为两人能在学习中擦出爱的火花，玉成好事。没想到秦汉厌学心理严重，顾秋言又不肯放水，两人闹得是鼠穿蛇爬，蛙跳虫飞，一时间内宅的奴婢们都心惊胆跳，深怕自己“惨遭不测”。 “水盆”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秦汉却随父亲秦建业出海巡视，这一去就是半年多时间。 站在顾秋言院外，秦汉的精神有些恍惚，他遽然发现，这么多年，他居然没有来过顾秋言住处。 遥想当年，秦汉随母亲秦顾氏回江南顾氏省亲，顾氏旁系遣来十余位女子陪伴，有流鼻涕的小女孩，还有待字闺中的少女。 省亲期间，秦汉每天坚持习武c骑马c射箭，流鼻涕的小女孩们则在旁边似模似样的比划。动作稍快，她们就大呼小叫，让秦汉教她们。有的小女孩还把鼻涕蹭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抓狂不已。 秦汉不是保姆，怎的会惯这些长发小妖精，结果惹得这些小妖精们哭闹不已，他又不会哄小孩，只闹得焦头烂额c徒增心烦。 几位年长点的少女倒没这么不靠谱。遣他们来之前，这些少女的父母就盘算过：秦氏家世虽不显贵，但占据一方，交易四海近七十载，财富积累不可估量。 若能赢得秦汉好感，说不定一夕之间，乌鸦变凤凰，使得这支旁系在顾氏的地位水涨船高。指不定哪天就能获得顾氏主家的举荐，成为朝廷官员。 乍一看上去，这些人仿佛在做白日梦。但在晋朝，这的的确确是现实。 晋朝选官制度实行九品中正制，又称九品官人法。所谓中正，就是掌管对某一地区人物进行品评的负责人，也即中正官。 中正官由朝廷三公中的司徒选授。州设大中正官，掌管州中各郡人物之品评；各郡设小中正官，可由州中的大中正官推举，但需司徒任命。 中正官品第人物主要依据有三：一是家世，即家庭出身和背景；二是行状，相当于品德评语；三是定品，即确定品级。定品原则上依据行状，家世只作参考，但晋朝完全以家世定品级。 以顾氏祖辈历仕任官的情况和爵位的等级，只要顾氏主家肯举荐，定级必为上品。而官位与品第相符，上品入仕，就高，混起官场来简直是风生水起。 因此，这些顾氏旁支要求女儿必须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这些少女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擅于烹饪者，摆弄糕点c果脯，炙烤肉食；擅于织绣者，或绣金丝香囊c或绣鸳鸯手帕c或缝制袍服；仅有顾秋言手捧书卷，坐于花园近处，默默看书。 秦汉厌学，对顾秋言的做派不屑一顾，反倒对摆弄糕点c炮制酸梅汤的顾秋叶以及缝制袍服的顾秋霜印象深刻。 练武习剑运动量大，再加上小萝莉们的哭闹和纠缠，秦汉那是心烦口燥c火气沸反盈天。 这时，顾秋叶奉上一壶井水浸润的酸梅汤，秦汉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熨帖着身体，浑身毛孔舒张，身体内外爽利。 顾秋霜，名为秋霜，实则大胆泼辣。在秦汉习武休息间歇，她主动跑到秦汉身旁，为他量体裁衣。 她的量体方式颇为奇特，她让秦汉端坐凳子上，手量颈围c肩宽c胸围和腰围后，却出人意料地环抱着他，在他身上摩挲良久，胸前异于常人的宏伟不时轻触他的后背，丝毫没有管顾秦汉满身的汗臭味。 秦汉当时年方十三，虽已有近一米七的身高，却没有和女子拥抱的经验。 他惊慌地问道：“你这是作甚？” 顾秋霜颇为镇定地说道：“量体裁衣，重在量体。量体若仅论肩宽c胸围和腰围，衣袍必然失于宽松。公子乃习武之人，穿衣不能如同文士讲求宽大c飘逸，反而应讲求紧c短c窄。妾身只是想做出让公子满意的衣袍而已。” 秦汉很是诧异地问道：“平时你也是这样为他人量衣？” 顾秋霜羞恼地推开秦汉道：“公子怎的如此看轻秋霜！秋霜虽然家贫，却也有几十亩薄田，衣食无忧，做甚为他人量衣？” 秦汉闻言，心怀愧意地说道：“子元语言粗俗，还望姐姐见谅！” 顾秋霜也没有再抱秦汉的勇气，只是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秦汉还以为顾秋霜恶了自己，从此再不相见。 没曾想，第二天她就遣人送来袍服，穿上之后，果然大异于其他袍服，袖短c衣窄，紧身，颇适宜习武穿用。衣服深得他的喜爱。 不过，顾秋霜的大胆行径为她带来了颇多的非议。 其他少女嫉恨顾秋霜的勇抢先机的做法，暗地里将她第一次见到秦汉就拥抱的行为四处宣扬，虽然此时男女之防并不严重，但女子如此大胆c公开的行径，还是引来不少人的风言风语，使得顾秋霜名声败坏。 而秦顾氏听闻后，也认为顾秋霜不修女德，害怕其玷污秦氏门风，遂禁止其与秦汉往来。 顾氏主家见秦顾氏并未维护顾秋霜，更是落井下石，逼迫顾秋霜家人，让其早日嫁女。但顾秋霜誓死不从，她的家人对独女颇为宠爱，也就依从女儿心意，顶住了压力。 三年过去了，顾秋霜每年都会托人为秦汉送来各种夹袍c绢衫c丝衫等，间或寄来短笺，询问秦汉的身高，问他衣服是否合身，偶尔还会送上平淡的问候。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刺猬 因为第一次被异性拥抱的缘故，秦汉对顾秋霜的印象颇为深刻，尤其是那若即若离的触感，让他记忆犹新。或许这就是性别本源的冲动吧，但也只是闲时的遐思。 因为对顾秋霜所送袍服的喜爱，他倒是记住了这个胸怀天下的少女。可是后来的时日，他再未见过顾秋霜，向其他少女打听，也多是支支吾吾c语焉不详。 次年，他随母亲回乡省亲，询问新结识的少女。那少女心无顾忌，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个遍。 秦汉得知顾秋霜因为自己量衣而遭受邻里的冷言冷语，并被顾氏主家逼婚，心中十分愧疚。 轻捻身上的服饰，他难以思量，这华丽的衣袍后竟隐藏着如此曲折的过往。这一针一线之间，也许浸润着少女难以言说的酸楚和饱含痛苦的泪水。而他，穿了整整一年的衣袍，却对缝制它的人漠不关心。 他急切地想去探望顾秋霜，却尴尬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交往，除了片言只语，便是缝制的衣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除了安慰。但安慰的言语，有用么？ 他迟疑了，他内心挣扎过。但最终，他没能成行。 哎！思绪总是这么飘忽。一些过往的人和事，就这样不经意间在脑海中浮泛，让他感慨不已。 摇了摇头，似乎，他最近习惯了摇头。这可不是好习惯，真希望能天天点头，让烦心事都远离自己。 “咚c咚c咚！”秦汉抬手敲门。 门开了，顾秋言俏生生地站在门口，面容清冷。 秦汉讪笑道：“秋言姐，不请我进去？” 顾秋言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坐回庭院的葡萄藤下，继续绣着荷塘鸭嬉图。 秦汉站在顾秋言的身后，看着她绣图。 五分钟后，秦汉发现，如果他不提话头，顾秋言是铁了心的不会主动开口。 他只得苦笑道：“秋言姐姐，昨天是我错了，求姐姐宽宏大量，饶恕弟弟则个！” 顾秋言依旧不言不语，埋头绣图。 秦汉抓耳挠腮，有些猫咬刺猬，无从下口。 他只好开门见山道：“秋言姐姐，你看我急需的几十坛酒，何时能送到前厅啊？” 顾秋言淡然说道：“你大驾光临，就为这事？” 秦汉愣了愣神，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秋言漠然道：“你要的酒，我已着春梅送到前厅。若无他事，你自去吧，顺便帮我把门掩上。” 秦汉的心紧了紧，记忆中，顾秋言从未这么和他说过话，哪怕他用菜花蛇吓唬她。 这种冷漠的说话方式，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让他很不适应。 秦汉伸手想要搭在她的肩头，手伸出又收回。他想不明白，以前开玩笑都没事，这次却失手酿成事故。 他轻叹一声，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顾秋言停了手里的活计，抬起头，凝视着秦汉的背影。门被关上，她依然许久不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伏低身子，却总要针锋相对？也许，自己跟他真的八字不合吧！ 春天到了，可我的心为什么如此冰凉呢？ 走到院外，秦汉转过身，盯着院门看了几分钟，毅然离去。 来到前厅军府，秦汉看到府内百十名近卫营将士都围在酒坛旁，议论纷纷。 “主公这是想要与我们一醉么？” “哈哈，这么多酒，我们有口福了！” “呵呵，酒香四溢，果真是好酒啊！” 秦勇警惕性最强，他注意到秦汉走到近前，急忙高呼道：“列阵！” 近卫们五人一伍c十伍五十人为队，迅速站好阵列。 秦勇站在阵列前，向秦汉禀报：“近卫一营士卒三百人，一队巡逻站岗，二队看守库房，三队督导沟河建设，其他小队人员悉数到齐。” 看到军容整齐c斗志昂扬的近卫营卫兵，秦汉心中豪情万丈。 秦家招募士兵三千人，分为十营，其中亲卫营两营，近卫营三营，海营五营。秦汉年满十四岁时，秦建业让其领近卫一营。两营亲卫营作为主舰护卫，在秦建业遭遇海难时，两营尽墨。 秦汉朗声道：“诸位袍泽，自今日起，近卫一营改为亲卫营。秦虎领四队留守前厅守卫，五队和六队听从秦勇吩咐，协助苦役和民夫，将晒盐场早日建成。” 秦勇拱手道：“遵主公命。”说完，他一躬身，就领着两队士卒骑马离去。 秦汉吩咐秦虎道：“你持我令符去营造司，将营造司的管事叫来。” 一刻钟后，秦虎领着营造司的管事来到军府。他禀明道：“主公，营造司人员已到。” 沉思中的秦汉被惊醒，他对营造司的管事道：“王主管，我想让铁匠打造这种圆底铁锅。”说着，他在地上画了个草图。 王方明看着地上的草图，思索片刻道：“主公，此锅若是不求精细，打造起来并不难，就是不知何用？” 秦汉并未理会王方明的问题，惊喜道：“真的不难？” 王方明颔首道：“现铸模具需要些时间，工匠不用担心，都是铸造兵器的好手，因此不难。” 秦汉想了想，又问道：“打造四尺大锅，难么？” 王方明有些为难地说道：“铸造器物，太大则难以精细，就怕造出来不好用。” 秦汉摇头道：“没关系，能造出来就行。还有，我想打造这种陶瓷锅。” 紧接着，他在地上画出与铁锅形状相似的陶瓷锅，只不过，锅盖顶部有圆洞。 王方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留有圆洞？” 秦汉解释道：“这个圆洞，我想放置曲形空心瓷管。若是锅盖和空心瓷管能一体打造，则更好。”说完，他画出一个倒u形。 王方明想了想，说道：“这个，我得回去问问工匠，才能回复主公。” 秦汉闻言，有些失望。后世，他看穿越文，觉得主角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晒盐c酿酒c还大炼钢铁，制作香水等等，简直无所不能。 他才想着制作蒸馏酒，就碰到技术难题。可谓是没文化，真可怕！ 看到秦汉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王方明说道：“主公，其实，根据您所画图形的原理，厨房里就有现成的器具可用。” 秦汉疑惑地问道：“是什么？”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异类 王方明答道：“瓦甑。只需要将木盖钻出洞，然后用竹筒勾连，就能制作类似的简易器具了。” 秦汉想了想，记起古人好像就是用甑来制作蒸馏酒。他不禁暗赞父亲选人用人的好眼光，王方明懂技术，头脑又灵活，看来这是块宝。 他问道：“若是让你组织匠人来制作类似的器具，多久能完成？” 王方明干脆地答道：“一个时辰即可！” 秦汉想了想，慨然允诺道：“你回去告诉诸匠人：从今日起，营造司内无论何人完成我发布的任务，月钱都提五成；凡改进技术c创新器具者，视其实际效果，月钱至少增一成，且上不封顶。” 王方明咽了口唾液，急切地问道：“主公，上不封顶作何解释？” 秦汉大笑道：“正如你所想。” 王方明吹胡子瞪眼好不郁闷。这主公，发布奖赏还闪烁其词，一点也不爽利，真是气煞老夫也！ 看着王方明脸上略显滑稽的表情，秦汉提醒道：“一个时辰，还不快去。” 王方明也不客气，急忙奔出府外，骑上马匹就往回赶。 秦汉挥手让卫士们散去，自己则拿起一杆长枪开始演练。 他气聚神凝，立如山岳，动如雷霆，烁如星光，身若矫龙，枪花朵朵，棍影重重，身随枪动，枪随意走，只舞的泼水不透，矢不能摧。 舞得兴起之际，他大呼一声：“秦虎，来！” 秦虎善用戟，但步战中长戟无法施展，他只得取来还算用惯的长刀，与秦汉对练。 秦汉深知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在对战中保持跟秦虎的距离，长枪上下翻飞，犹如万朵梅花，朵朵凶险。 秦虎上场就被秦汉的长枪缠绊，只得左挡右拦，偶尔劈还几刀，却又无法接近秦汉，渐渐就处于下风。 秦汉觉得不过瘾，浑身十分功夫只能施展出分，遂大喊道：“人来！” 很快，周围又聚来一队卫士，这队卫士在两人战圈之外围成圆阵，六名长矛卫士觑空便刺，迫使秦汉无法追击秦虎，只能回身防护。三名持刀卫士趁机近身。 秦汉手肘不动，枪头却如轻颤不已。他倏然挺枪直刺，连点三名持刀卫士手上的刀面，带偏了他们的兵刃，使得他们的步伐大乱。然后他又挥枪挡向长矛，利用步法和腰力，巧妙地卸力c借力，使得六名长矛兵摔倒在地上。 “再来！”秦汉兴奋地高呼道。 秦虎收刀退出战圈，苦笑道：“主公，这里只有一队卫士。” 秦汉这才想起，其他队卫士都有任务在身，不在此处。 他意兴索然地将手中枪扔给近旁的卫士，接过前厅女婢递过来的湿布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擦了擦手，然后扔还给她。 “太弱了！”秦汉摇摇头道。 秦虎低着头，脸有惭色地说道：“主公，属下统军无方，致使兵卒战力提升缓慢，请主公惩戒。” 秦汉思索片刻，立刻作出决定道：“岛上诸营每年举行为期十天的全员大练兵，胜者擢升，败者贬降。两日后，军府会议商讨具体条目，队长级以上均要参加。” 秦虎闻言，大喜道：“若能如此，这些小崽子们练起来就不会偷懒了。” 秦汉怒瞪双眼道：“明知兵卒偷懒，却有意纵容。若是练兵时你这队成绩不理想，那你就从士卒重新做起。” 秦虎摸着后脑勺，傻乎乎地笑着，也不说话。 “这才是标准的滚刀肉啊！”秦汉看着傻笑的秦虎，心中暗叹道。 不一会儿，王方明抱着打出洞的木锅盖，其他匠师则背着做活的工具，抱着几根长竹，兴冲冲地赶来。 他口中大呼道：“主公，属下亲率三名匠师劳形苦神c呕心沥血，终于攻克各项技术难关，不负主公重托。” 秦汉很是无语。这王方明也太逗逼了吧，不过是钻洞打眼罢了，搞得跟后世火箭上天一样，脸呢！ 他不想理会这个没脸皮的技术大拿，吩咐秦虎道：“让后厨管事准备两个甑，在府内池塘边设灶。” 说完，他转身就走。 王方明傻眼了。这主公，说好完成任务加五成月钱，怎的也不提及，这是给眛下了，还是眛下了？这这这，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他疾步上前，拽住秦汉的衣袖道：“主公，之前说好的” 看着王方明欲言又止却又充满渴望的眼神，秦汉疑惑地问道：“我说什么了？” 王方明顿时如斗鸡炸毛般嚷道：“您刚才红口白牙地说，完成任务月钱加五成，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怎的就赖帐了！” 秦汉抬起手点了点王方明和其他几位匠师手中的物件道：“这是你们劳形苦神c呕心沥血做出来的？” 王方明涨红着脸，憋的说不出话。其他三名匠师更是神情窘迫c噤若寒蝉。 秦汉越过王方明，对着三名匠师温和地说道：“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是我秦家的规矩，也是道义所在，我自不会食言。刚才只不过是看不得王主管的夸大其词罢了，你们几位切勿见怪！” 那几位匠师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晋朝，工匠社会地位低下，子女只能继承他们的身份而很难改变。有的匠户沦为大户人家的附庸，更有甚者，则沦为奴隶。他们大多生活困苦，度日艰难。 秦家对工匠一向优待，却也仅够这些家庭温饱而已。每月增长五成的月钱，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王方明腆着脸走到秦汉面前道：“我的那份？” 秦汉没好气地说道：“少不了你的那份，你就放宽心吧！” 王方明惊喜万分，抱拳躬身高呼道：“主公圣明！” 哎！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看了眼王方明，又看了眼其他几位匠师，秦汉大为感慨道。 在他看来，工匠多是勤勤恳恳c任劳任怨c不善言辞的一类人。而王方明则不同，他脸皮厚c脑筋活c懂得见风使舵，还擅于争取利益，简直是匠师中的异类。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人才 不过，这类人适合做管事。既懂技术，又懂人情世故，不会恃技傲人，又能团结下属，擅于揣摩人心。 比如，钻洞打眼本是木匠的基本功，没什么技术难度。这个活，谁干都成。若是王方明让自家的学徒干，其他人也无话可说。但王方明选择了他们三位匠师，这就是施恩，拉拢人心。 看旁边三位匠师就知道，他们看向王方明的眼神，充满感激的神色。 同样，秦汉照虎画猫般地画出后世家庭制酒设备的外形后，在现有技术难关攻克时间不明确的情况下，王方明察言观色，抓取到秦汉急于求成的心理，触类旁通献言献策，提出用瓦甑替代，并立下一个时辰的军令状，赢得秦汉的初步好感。 任务完成后，王方明更是放下身段，亲自捧着锅盖，急速奔驰，搞得全身大汗淋漓，通过肢体语言生动地表现出他能“想秦汉之所想，急秦汉之所急”。 另外，他夸大其词c彰显功绩的言语，活跃了对话氛围，让秦汉听后不反感，还给秦汉留下好印象：看，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哟！我值得信任吧。快夸奖我吧，快奖励我吧! 之后，秦汉在发放月钱奖励上，摆出一副故意拿捏王方明的姿态。王方明则见微知著，配合秦汉搞怪，又是着急上脸，又是眉眼低垂，成功地拉近了他和秦汉之间的关系。 王方明种种迎合的举动，让秦汉感觉很舒服。想到这一点，秦汉的心里突然有点恶寒，男人c让他舒服，这是什么赶脚？难道我取向被扭歪了！ 他嫌恶地看了王方明一眼，让王方明大为受伤，很是委屈。 王方明心想：我干什么了我？我又没耍宝，怎的突然又不受待见了！ 不过，王方明丝毫没往心里去。他跟在秦汉身后，小心地问道：“主公设计这套工具，是做何用？” 秦汉深知，他在技术方面就是个门外汉。本着一人计短，集思广益的想法，他答道：“我想用蒸馏法酿酒，此法可提纯酒液，提高酒精度数，防止酒液酸败。” 王方明思考片刻，眼睛大放光芒。虽然他不明白蒸馏法c提纯c酒精度等词的含义，但他能通过秦汉所准备的工具推测出具体的做法。 他兴奋地说道：“主公，此法甚妙！主公能想出此种酿酒方法，真乃神人啊！” 秦汉脸不红气不喘地感叹道：“吾奇思妙想甚多，只可惜纸上之图易画，付诸现实之人才难求啊！” 说罢，他举目四望，脸上流露出天下贤才无处觅的怅惘之情。 王方明闻言，立刻挺直胸脯，微抬下巴，仿佛想告诉秦汉：主公，别乱看了，这人才非我莫属啊！ 秦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没有丝毫停留，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团空气。 王方明很想哭。这主公明明知晓他的心意，怎的偏爱玩他！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毛遂自荐，却又怕不合秦汉的心意，在手下面前被驳了面子，心中很是纠结。 看着王方明一脸便秘的表情，秦汉怕把他玩坏了，遂说道：“王管事，你不错，我很看好你哟！” 说完，他拍了拍王方明的肩膀。 王方明闻言，只感觉浑身一震，仿佛天上仙霖浴体，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通畅c无一不舒泰。 这这是要重用我了？难道我苦尽甘来，终于能出头了？九天仙神，大慈大悲啊！ 他纵声大笑起来，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 自《春秋谷梁传》提出“士农工商”的四民概念，工匠虽然名列第三，但干的比牛马累，而挣得不多，挣扎在社会底层。 尤其是具有匠人精神的工匠，他们喜欢钻研新技术，但缺乏资金。而普通人对技术提高并不感兴趣，能满足生活中的需要即可，只求廉价，根本不去理会工匠改进技术的想法。 因此，很多匠人只能依附于商人和门阀士族。这些人并非良善。一旦材料被毁坏或者丢失，就可能被逼卖身为奴。因为这些人需求的是廉价的奴隶，而不是付工钱的匠师。 哪怕是为官府做事，也会动辄得咎。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起工匠，只把他们当成会说话的工具而已。 事实上，王方明并不单单是为自己能得到秦汉的认可而激动。他有一个巨大的发现，这个发现可能会改变许多工匠的命运，那就是：秦汉热爱匠人之学。 这个发现很重要。因为他从未见过门阀士族或者地方豪强家的士子或者武人，有谁会喜欢摆弄发明创造。 而秦汉不同，他亲自设计出铁锅，虽然构造很简单，但制作之人身份不简单。相较身份低下的工匠而言，这无疑是开创性的进步。 更难得的是，秦汉又设计出蒸馏酒的设备。重要的是不在设备的复杂与否，而在于秦汉在思考，用匠人的思维思考。这样的主公会视匠人为工具么？ 不，绝对不会。因为秦汉已经明言：凡能将他的想法实现之工匠，凡有发明创造者，都会视效果给予月钱的奖励。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秦汉对匠人的亲近和重视么？ 所以他才会以主管的身份召集三位匠师共同完成钻洞打眼这么简单的活，所以他才会以匠师的身份屁颠屁颠地捧着锅盖；所以他才会以各种表演去试探秦汉的态度。 对于考察的结果，他很满意。因此，他兴奋地不能自已。 看着手舞足蹈c又哭又笑的王方明，秦汉有些担忧。他害怕这个他刚发现的人才，会因为他的看重而疯癫。 在秦汉的初步规划中，他的事业需要五大支柱：兵c粮c牧c商c工。其中，工是他最看重的，并将成为所有支柱发展的基石和助力。 因此，王方明这种聪明c有分寸c懂技术c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更擅于和其他匠师分享的主管，是秦汉推动技术发展的重要臂助，在秦汉心中的地位难以替代。 秦汉急忙高呼道：“秦虎，速去请疾医。”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良心 王方明被秦汉的大嗓门吵醒，他看了眼四周，疑惑地问道：“主公，谁有病？” 秦汉在心中暗自吐槽道：“你有病，是你丫王方明有病！”当然，这种负面情绪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尤其是不会对想要礼贤下士的匠师表现。 他指着树枝上栖息的一只麻雀，风轻云淡地说道：“刚才枝上雀儿叫声有异，吾不忍其受苦，遂让秦虎延请疾医。谁知雀儿这会叫声又正常了。” 王方明大为钦佩地躬身赞道：“主公大善，人所不能及也！” 秦汉脸皮颤了颤，不愿再和王方明说那些车轱辘话。他整理下思绪，严肃地说道：“此酿酒法乃我秦家之秘，在场诸人都不得泄露，哪怕是你们的至亲，明白么？” 秦虎立刻率士兵躬身道：“属下明白。” 王方明用眼神示意在场的三位匠师，四人这才躬身道：“属下明白知道。” 听到匠师们杂乱的允诺声，秦汉不为己甚。他抬手招来秦虎道：“你率士卒把守四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庭院。” 秦虎闻言，安排手下十名士卒戒严在庭院的四周。 秦汉这时才说道：“此法只是提纯之技巧。取成酒蒸馏，使得酒气逸散，进入锅盖上的竹筒。竹筒导引酒气进入另外一个甑内。甑外或者竹筒外用冷水冷却，使得酒气重新冷凝成酒液。如此循环往复，次后即可。” 王方明这才知道，秦汉只是把最简单的架构画了出来，像冷凝这一步就没有标出。估计是为了保密的缘故吧。 其实，这完全是误会。秦汉只是在朋友家看过一眼家庭酿酒设备，由于形状简单，操作也不难，他倒是记得牢固。只不过，他画图能力并不强，所以就把冷凝的步骤给省略了。 秦汉接着说道：“蒸馏酒的方法很简单，重要的是，如何设计并制作出更加便利的设备，尤其是解决密封性的问题，增强设备的冷却能力。另外，还需要增加一个入酒口，以便减少掀盖注酒的环节。” 听完秦汉的讲解，王方明与其他三位匠师开始讨论设计的思路，以及可行性问题。 这时，后厨管事领着杂役抬着两个甑走了过来。他躬身道：“主公，属下将甑送来了。” 秦汉说道：“送些石炭，留名烧火的仆役。其他人就下去吧。” 后厨管事吩咐杂役多送些石炭，自己却留了下来。 秦汉楞了一下，问道：“你这是？” 后厨管事谄笑着说道：“主公，我看四周警卫森严，猜想主公欲做之事必定万分重要，属下不才，愿亲自烧火，为主公分忧！” 秦汉闻言，不由得长舒了口气。时代塑造人的性格，此言诚不欺我。 西晋时期，无论是士族家的奴婢c杂役，还是酒楼c商铺的伙计，他们与主家之间并非简单的雇佣关系，更多的还是人身依附关系。所以，古代做工之人不会像现代人那样，讲究独立c自由c尊严和平等。 即使是门阀士族家的管家或者管事身份的人也放得下身架。他们面对主人恭顺谦和，以服务主家为荣，完全是忠犬的形象。至于不如他们身份和地位的人，他们则会有另外一副面孔。 若是后世，秦汉见到这类人，必定会哀其不幸c怒其不争。因为现代价值观凸显人性c人格c尊严c自由，而否定奴性。 但现在，恰恰是这类人，练就了察言观色c见微知著c投其所好c事必躬亲的本事。对于这类人，秦汉用着很舒心c很顺手。 因此，秦汉很用力地拍了拍后厨管事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很好，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哟！” 旁边，和三位匠师讨论技术的王方明不经意间听到这句话，心中幽怨不已。 哎！我本以为自己才是主公心中的唯一，谁知道，主公夸人都不带换样的，刚刚真是白瞎这么兴奋了！ 不一会儿，后厨杂役运来一车石炭，堆放在甑桶旁。王方明和三位匠师也暂时讨论结束。 王方明走到秦汉面前，躬身行礼道：“主公，属下与其他三位匠师演算商议，准备对蒸馏酒设备做出以下三点初步改进： 第一，锅盖设计呈锅底形，使用主公所设计的铁锅外形，这样可以罩住锅体，防止酒气外溢； 第二，进酒口设在底锅处，需高于甑锅内的酒，导管可以低于酒面，这样酒气也不会外溢； 第三，设置水箱，酒气导入水箱上方封闭的容器内，在容器的底部侧方位设置出酒口，这样就完全解决了出酒和进酒的问题。” 秦汉想了想，觉得王方明等人考虑的比自己周全。专业的事情就得专业的人来干。 他欢喜地对王方明等几位匠师说道：“你们的改进方案，我都认可。不过，这还只是开头。我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新的突破。对于已经提出的改进意见，你们马上着手去做，争取今天将设备运行起来。” 领着三位匠师，王方明急匆匆地想要离开，回营造司改进设备。 秦汉制止道：“王管事，你留下，我有话说。” 王方明怔了怔神，这才指派一位匠师负责此事，让他们迅速完成改进。 秦汉指着甑桶道：“你觉得此法酿出来的酒，价值几何？” 王方明犹豫了片刻，这才试探性的说道：“三倍市价。” 秦汉摇了摇头，不知可否地说道：“再猜。” 王方明看了眼秦汉的表情，咬了咬牙说道：“十倍市价。” 秦汉指着王方明，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呀，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啊！” 王方明只觉头部血管突突突突地跳动，这话太伤人了！他闭上眼睛放声吼道：“一百倍！” 秦汉但笑不语。 王方明气呼呼地看着秦汉，期待地问道：“猜对了？” 秦汉挥挥手道：“不猜了。酒出来再猜！” 王方明当然清楚秦汉话里的意思。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甑桶，实在无法想象，酒在这里蒸一蒸，身价居然暴增不止百倍！ 苍天啊，请拯救我的良心吧！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光棍 王方明的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他想不出，秦汉为何如此笃定酒价能上天，但这不是他要的重点。 他试探性地问道：“主公，蒸馏酒设备进一步改进的研究，需要几名匠师负责？” 秦汉思考片刻，回答道：“暂时由那三名匠师组成一个研究小队，你从中任命一名队长，让他负责日常的管理和研究。研究进程每十日向你汇报一次。” 王方明点头同意道：“这没问题，回去我就安排。” 秦汉问道：“营造司有匠师多少人？” 王方明不假思索道：“匠师共计一百五十人，其中一百二十三名在船坞工作，二十名负责打造兵器，只有七名匠师负责岛上日常农具和家具的打造。” “工作繁忙么？”秦汉接着问道。 王方明苦笑道：“别看船坞匠师最多，可他们也是最忙。不仅要负责建造船舶，还要负责维修。主公名下光大型海船就二十余艘，中型船只五十余艘，小型船只近三百。平时维修船只就累的够呛。这两年船坞制造船只的数量越来越少，就在于匠师不足啊！ 至于兵器匠师，他们只需要打造少量的武器，大多数时间用于维修士卒们的武器，工作也不轻松。剩下那七名匠师，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岛上人口一万二千，各种修理工作哪里能得闲啊！” 想一想，这些匠师们平时是够辛苦的。秦汉体恤地说道：“从这月起，每名匠师月钱加对了，现在他们每月月钱多少？” 王方明满心苦楚地说道：“船坞匠师工钱高些，每月七百文；兵器匠师每月六百文，而其余匠师每月五百文。至于学徒，每月才二百文。岛上已经三年没调整过月钱了。” 秦汉大气地挥手道：“匠师普涨一百文，学徒普涨两百文。” 王方明先是大喜，后又疑惑道：“学徒是不是涨的多了？” 秦汉盯着王方明的眼睛，平静地问道：“学徒工作量比之匠师何如？” 王方明面现惭色，低头道：“繁重度尤甚。” 秦汉叹了口气道：“世道艰难，人命惟轻。大势，我们无法改变；但微小处，我们可以做出调整。学徒们年龄小，工作辛劳，虽然技术水平不如匠师，但工作繁重度却尤甚。与匠师差二百文尚情有可原，差更多，我无法接受。” 停顿了下，秦汉语气沉重地说道：“王管事，你不仅是匠师的主管，还是学徒们的主管。若是你太偏重于匠师，那营造司主管的位子，你就不适合了。懂了么？” 王方明闻言，似醍醐灌顶。他心悦诚服地躬身道：“主公，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对学徒们的艰辛视而不见，这主管一职，我当之有愧啊！” 秦汉扶着王方明的手臂，诚恳地说道：“王管事，有过则改，无则加勉。营造司未来的发展，我可对你寄予厚望啊！” 亲耳听到秦汉对自己的期许，王方明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双手反握秦汉的手臂，重重地说道：“属下定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秦汉和王方明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放声大笑。 看着秦汉和王方明君臣相得的场景，后厨主管很是艳羡。他心有不甘地问道：“主公，今日属下觅得一月生小豚，不知主公喜欢何种吃法？” 秦汉和王方明双双把臂大笑，看似欢喜，实则尴尬。古人凡把臂而笑者，必为同性。这种基情满满的动作，做一次还行，时间长了他可受不了。 因此，秦汉趁机松开王方明的手臂，看向后厨管事道：“上午和士卒操练，确是饿了。你命后厨将豚烤了，顺便杀只羊，半炖半烤，再备些菜食，我要与士卒共饮。” 后厨管事喜笑颜开地离开，按照秦汉的吩咐准备饭食。 食罢，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席间，秦汉与众人共饮三杯。 秦汉向王方明详细了解了岛上匠师的生活情况，并询问有什么困难。 王方明欲言又止，憋得脸都红了。 秦汉笑道：“今日能共饮于此，也是缘分，当畅所欲言嘛！” 王方明吞吞吐吐地说道：“岛上女性数量太少，匠师和学徒们的工作又比较繁忙，许多匠师年逾三旬尚未婚配，更不用说那些适婚年龄的学徒了。因此，我恳请主公能为匠师和学徒们解决终生大事。” 秦汉闻言一怔，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决。岛上虽然迁居了不少流民，但多以青壮年男性为主，间或有少量流民家眷。 按照以往的惯例，秦家每年都会从岛外选取适婚女子，多是从流民中选取，间或也会从鲜南和倭国引进。鲜南和倭国的女子大都是以粮食c布匹等物换取，成本较高。 流民中适婚女子的比例很低，多在流亡途中被家人卖给大户人家做奴婢，或卖与其他流民换取粮食，因此，每年输入岛上的适婚女子并不多，这些女子以优先配婚士卒为主。若有多余或者没有着落的，才会许配给岛上的匠户。因此，岛上光棍汉的比例非常大。 秦汉在心中盘算片刻，便说道：“你回去告诉营造司的属员，今年年底前，秦家将会从岛外引进大量适婚女子，努力解决年龄在十八岁以上男子的婚姻问题，明年年底前争取解决十六岁以上男子的婚姻问题。” 王方明高兴地手足舞蹈，半天都没有停息。 秦汉不怀好意地问道：“莫非王总管也是单身？” 王方明胀红着脸说道：“主公莫要污我名声。像我这种风流倜傥c技艺精湛的匠师怎会没有家室！” 秦汉错愕地看着满脸皱纹把胡子的王方明，实在难以想象风流倜傥会与这幅尊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王方明知道他吹嘘过头，只得强行证明道：“我家女儿都十岁了，长得娇俏可爱，有我当年一丝风彩。” 秦汉疑惑地问道：“岛上住家多是军户，很少对外通婚。不知王总管何以例外？” d看小说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逝往 王方明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汉嗤笑道：“怎的，怕风大闪了舌头？” 王方明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他讲述道：“十三年前，先主公见我铸造技艺精湛，遂给我一块陨铁，让我铸造枪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为主公铸造了一杆长枪。” 秦汉讶然道：“原来我父亲喜爱的那把顾影枪是你铸造。” 王方明骄傲地抬起头，轻快地说道：“先主公非常喜欢那把枪，就提拔我做了主管的位置。” 听着王方明的讲述，恍惚间一段记忆映入秦汉的脑海。那年他三岁。 当时他非常伤心。他冲着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哭嚷道：“玉环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呀？我们不是早有约定么，等我长大了，你做的妻，我做你的郎，怎的你说话不算话呀！” 女子玉环感伤地流下两行清泪，微笑着说道：“可是，等你长大了，姐姐就老了，就无法再做你的妻呀！” 小秦汉哭闹着，拼命摇头道：“不嘛，不嘛，长大后，我就要玉环姐姐做我的妻。” 玉环哭笑不得，她将秦汉拥入怀中，温暖舒服一如既往。 她小声地说道：“几天前，姐姐遇到一位仙人。他掐指一算告诉我，今年姐姐有一劫，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只有离开秦府十六年，才能化解完全消解这份劫难。否则，劫难年年都会出现。你不希望永远都看不到姐姐吧？” 小秦汉咬着手指头，想了半天才说道：“我希望天天看到玉环姐姐。” 玉环摇头道：“可是，若不躲开这一劫，姐姐很有可能就会死去。” 小秦汉摆着手道：“我不愿意姐姐死。” 玉环笑着说道：“十六年后，等姐姐回来，会变得更漂亮c更年轻，再做你的妻，好不好？” 小秦汉纠结地看着玉环，伸出手拽住她的手，又松开，犹豫不决。 玉环点了点小秦汉的脑门，说道：“你不会忘记姐姐吧？” 小秦汉拍着胸脯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姐姐的。” 三年后的一天，玉环姐姐偷偷回秦府看望秦顾氏，被小秦汉发现。他这才知道，原来玉环姐姐当时嫁人了，只是不想让他难过，才骗他说有劫难。其实她每年都会偷偷回府看望秦顾氏的。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记忆消除棒。 玉环离去的第一年里，他还经常问起她。再后来，府内又有新的丫鬟陪他玩，只是他再没有像对玉环那样的痴缠和喜爱。也许，那段过往是一种掩盖在心底的痛，让他不敢再痛一次。 不过，随着时日的流逝，他对玉环的情感也慢慢地淡了，问起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第三年他看到玉环的这次，他仿佛早已忘记了当时的哭闹，也忘记了曾经的许诺，甚至都没跟她说几句话就走了。 玉环也很失落，她非常喜欢小秦汉，无关情爱。只是女子年纪大了总要嫁人。 出嫁后，她也想多看看小秦汉，可是她怕秦汉不放她走。所以她每年都会借助看望秦顾氏的机会，远远地看一眼小秦汉。 三年，仅仅三年，一切都变了。 对她依依不舍的小秦汉，就像接待陌生人一般对待她，再不复当年和她在一起的欢喜和痴缠。 玉环心里清楚，她之所以每年去秦府看望秦顾氏，更多的是惦念那个从巴掌大小，就被她照顾的小精灵。 秦汉吃多了奶水，总喜欢尿床，有时候甚至会尿在她的怀里。她不是没有气恼过，只是当秦汉胖嘟嘟的小手抚摸她的脸庞时，她的心都是酥的。 三年多的相处，日日夜夜，她付出了全部的心力。当二岁多的小秦汉和她勾手指，约定日后娶她做新娘时，她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按照小秦汉的说法，他永远都离不开玉环姐姐，这就叫长相厮守，这就意味着他们要结婚。 三年多的时间，也许就是一番轮回吧。 六岁多的小秦汉再次看到曾经的玉环姐姐时，像对待陌生的来客，有着淡淡的疏远和客气。他礼貌地打招呼，客套地问候，然后淡然地离开。 玉环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秦府，也再也没有见过当年哭闹着要娶她当新娘的小主人。 事实上，小秦汉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冷淡，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他一向喜欢的玉环姐姐居然说谎骗他，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背着他结婚了。 当初的约定，如同手中一片片飘落的花瓣，如何拼凑解释都不可能像花朵那样美丽。 他想要报复，甚至带了弩箭在身上，趁着傍晚上天际的那抹亮光，偷偷地跑到了那个娶了玉环姐姐的男人家附近。 他想要射死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个让玉环姐姐抛弃他的男人。 不过，当他爬上墙外的大树上，看到玉环姐姐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家伙，解开衣襟喂奶时，口中哼哼着曾经唱给他听的儿歌，他不忍心射向旁边那个笨拙而可恨的男人。 因为他深深地记得，每次父亲出海，母亲都会暗自流泪，牵肠挂肚。所以他无法想象失去男人的玉环姐姐该有多么伤心。 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再也没有去见过玉环。 时隔多年之后，让他意外的是，那个险些丧生他手的可恶男人，居然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他当年是如何地有魅力，如何地让玉环喜欢上他，并同意与他结婚。 秦汉恨的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齿。这个无耻的男人，是在向他夸耀胜利么？在一个失败者面前夸耀。 或许，王方明不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个自矜自夸的虚伪的男人就会人头落地。 不过，想到那个抱着皱巴巴小人的温柔美丽的女子，想起她曾经哼过的儿歌，他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 只是，这口闷气他咽不下。 秦汉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原来王管事家有一位可爱漂亮的女儿啊！” d看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开窍 王方明闻言，瞬间警觉地提醒道：“主公，我家飞燕才十二三岁，你可不能有坏心思啊！” 笑声戛然而止，秦汉气急败坏地说道：“王方明，你这夯货，居然敢诋毁主公！” 王方明犹豫了下，不情愿地说道：“若你真存心思，也得等到我家飞燕十五岁才行。” 尼玛，这是亲爹么？怎得会有如此奇葩说！秦汉被惊呆了。他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恩，过两天，待我得空，想去拜访下贵夫人，你说如何？” 王方明先是愕然，继而大怒道：“我敬你是主公，你怎可有如此龌蹉的想法？” 看着提起妻儿智商就不在线的王方明，秦汉打心底为玉环高兴。也许，这种平淡真实的幸福，才是她所追求的吧！ 见秦汉不再说话，王方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秦汉跟妻子怎么会有可能，先不提巨大的年龄鸿沟，就说秦汉都没见过他妻子，连美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坏心思。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秦汉无聊地站了会儿，意兴阑珊。他对王方明说道：“待会一切准备就绪，再来叫我。” 说完，也不待王方明回答，他径直离开。 王方明张嘴想要说话，看到秦汉离去的背影，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汉回到住处，看到环儿正在偏房织布，不禁大为惊讶。 他指着织机问道：“我的院里怎会有这种机器？” 环儿红着脸道：“奴婢在家闲得无聊，就找顾管事领了这台织机。” 秦汉点点头道：“恩，找点事做，这样就不无聊了。我去书房看会书，你替我倒杯水。” 环儿指着另一间偏房道：“主公，后厨按您的吩咐已经砌了炉子，还送来一些厨具，我这就给您烧水。” 秦汉点点头，转身就往书房走去。哎，要是有暖水瓶，就不用担心喝不到热水了！ 书房里的书籍并不多，大多是秦家从各处搜来的兵书，还有一些儒家著作。不过，那几卷儒家著作，秦汉几乎不怎么看。也就是顾秋言督导他学习时，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学习了几年。 不过，今天的书房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各种卷册堆满了架子，让秦汉惊得目瞪口呆。 秦汉急忙喊道：“环儿，书房里怎么回事？” 环儿慌忙跑了过来，四周看了看，说道：“没有什么异常啊！” 秦汉指着书架上的卷册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环儿笑着说道：“这是今天早上顾管事派人搬过来的。” 秦汉终于注意到环儿口中提及的顾管事，他疑惑地问道：“秦府什么时候多了个顾管事？” 环儿惊讶地看着亲喊道：“顾管事就是老主母身边的顾小姐啊！” 秦汉傻眼了。顾秋言这是要逆天了！ 他随手拿起几册竹简逐一翻看起来，大多是记载商铺情况c交易情况c人员情况等等信息。 看了一刻钟，秦汉就有些头晕脑胀。这里的记账方式太过于繁琐，一点都不像后世企业中的表格式统计方法。 秦汉揉了揉脑门，烦躁地问道：“你可知顾管家为何将这些卷册送来？” 环儿想了想，一脸的茫然。她摇了摇头道：“环儿真的不知道呢！” 秦汉长身而起，说道：“我去找母亲，你看看水好了么，给我晾上。” 走到秦顾氏门外，秦汉就听到顾秋言在和秦顾氏说话，大意是这次回去可以常住一段时间，不必急着回来。 秦汉急忙冲进屋问道：“母亲这是要去哪里？” 秦顾氏看了看屋内四周，伤感地说道：“自你父亲去世，我这身体也吃不消了。想着今年早点回乡省亲，也好多住一段时间。” 秦汉默然。 秦顾氏叹了口气，说道：“人老思乡，这是难免。况且你的外祖父c外祖母年龄更长，我离家这么多年，没能尽到孝心，这次回去，也算是得偿心愿。你就不必多想了！” 秦汉想劝说两句，但终究不忍拒绝。他只得看向顾秋言道：“秋言姐姐也要随娘一起么？” 秦顾氏看着顾秋言，摇了摇头道：“我让她帮你管家，可她非要和我一起回去。我也劝不住她。” 秦汉走到顾秋言面前道：“秋言姐，这几年你一直协助母亲管理家中事务。母亲回乡，尚有你能帮助我；若是你也回乡，我身边岂非无人相助。” 顾秋言莞尔笑道：“子元，姑母和我更多是核查账目，拨发钱粮。大部分账目都由外府主管胡管事处理。你根本不用为此忧心，若有不清楚的事情，可以招胡管事询问即可。” 秦汉盯着顾秋言的眼睛问道：“姐姐非走不可？” 顾秋言和他对视片刻，随即扭头看向房屋的空旷处，她幽幽地说道：“姑母回乡，我留此徒惹人嫌，又何必自讨没趣。” 秦汉哑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置气，女方不想玩了，就撂挑子了？ 他伸出双手，放在顾秋言的脸庞，手心触碰处凉凉的。轻轻用力将她的头扭正，却见她瞪着双眼，气鼓鼓地怒视着他。 看着传说中气鼓鼓的包子脸，秦汉的双手不由得由摸变捏，扯了两下。 顾秋言的头左摇右晃，想要将他的手甩开。 秦汉用手指勾挑着顾秋言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迷之微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他还冲着顾秋言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看着两抹飞霞映入顾秋言的脸颊，秦汉才躬身对秦顾氏行礼道：“母亲，孩儿告退。” 不待秦顾氏发话，他就快步走出房间，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刚才那套动作，是他学自后世霸道总裁文。他不知道表情是否加成了邪魅狷狂的效果，但他觉得，凝视c嘴角上挑c微微一笑，这三点他都做到了。至于结果，他已经无暇多想。 看着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秋言，秦顾氏颇感欣慰：孩子们都大了，子元似乎也开窍了，再不是过去的懵懵懂懂了！ d看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杀手锏 顾秋言依旧在愣神。 秦汉的言行，仿佛大石头砸进了小水坑，差点让她窒息。无耻的宣言，下流的动作，志得意满的笑容，无不让她的思想受到冲击。 她摇晃着脑袋，想要把那让她内心产生羞耻感的一切都给甩出记忆。然而，越是想要忘记，记忆反而越清晰，仿佛他还在那说，他还在那笑，甚至耳边依旧能感受到热腾腾的呼吸。 她心乱了。惊慌地看了眼秦顾氏，她随即低头，想要掩饰住惶惶不安的内心。她急促地说道：“姑母，侄女忽然想起房中还有账目没有核对，先告退了！” 说完，她急匆匆地跑出秦顾氏的房间，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她连身体的平衡都没调整好，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跑回自己的院子。 秦顾氏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也不止该喜该恼。她轻叹一声道：孩大不由娘，随他们去吧！ 秦汉哼着小曲，走回住处，发现王方明正等在院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问道：“王管事，东西都准备好了？” 王方明道：“主公，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厨房管事非要等您去了再点火。” 秦汉笑骂道：“这头猪，怎的这么爱搞形式主义。” 王方明愣了片刻，这才想明白形式主义的意思。 他大声称赞道：“主公用词精而准c言简而意赅，学问真是博深如海。属下佩服！” “佩服你个头！”秦汉心中暗骂。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这类词在一千多年后，连扫大街c拾破烂的人都能侃侃而谈，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因此，面对这种名不副实的阿谀之词，秦汉很是清醒。 若是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王方明的吹捧，岂不是说他的智商被拉到王方明的程度，这简直是太可怕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恶寒不已。 “走吧！”秦汉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 他走到内宅和前厅连接处的池塘边，看到甑锅和竹筒都已经连接好，只差点火加热。 后厨管事一直盯着内宅的出口，看到秦汉的身影，他兴冲冲地跑过来道：“主公，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您点火了。” 随后走来的王方明看到后厨管事一脸狗腿的模样，一脸不屑。 秦汉走到甑桶前，从后厨主管手中接过火把，抛在甑桶下灶台里的石炭上方。由于石炭被后厨管事用油脂浸泡过，点火即着。 不到一刻钟，甑桶里的酒开始冒热气。 秦汉让后厨管事减火保温，不让火势太大，以免温度过高。 后世，他的朋友曾是家名酒厂的酿酒师傅，辞职后买了台家庭酿酒设备在家造私酒，纯粮食酿造，口感比街面上大多品牌酒都好。 每次朋友聚会，他的朋友都会给他谈酒经，讲述酿酒的历史和技术。可惜的是，他只喜欢饮酒，对于朋友讲的酒经纯属礼貌性地倾听，多没入耳。 现在想想，也许朋友具有一双穿透历史迷雾的慧眼，看到他穿越的命运，特地灌输给他一些发财致富的技术，只可惜他太不认真。 如果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照样不一定能记住。哎！专业的事还是要由专业的人来做。 想到这，他对王方明说道：“王管事，我这种蒸馏酒的方法很粗糙，也只是取巧，是为了解决有无的问题。正常的做法很复杂，应该是酒醅和新料混合蒸等手法，你还需要找个酿酒的匠师参与研究，完善酿酒方法。” 王方明很是诧异，蒸馏酒这种方式已经够惊世骇俗了，结果却只是取巧的方法，这让他大为震撼。 难以想象，完整的酿酒技术究竟该多么先进，会不会震惊整个时代？想到这里，他愈加佩服主公的智慧。至于主公为什么不告诉他完整的技术，也许是为了考验他的能力吧！ 因此，他恭敬地说道：“主公放心，我亲自督导他们，尽快完成主公的嘱托。” 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匠师数量不足，你可以上报给胡管事，让他去岛外招人。总而言之，务必在年底前做到大规模生产。” 王方明大喜，躬身道：“属下定当为主公肝脑涂地c在所不辞。” 一个时辰过去了，匠师们已经往甑桶内倒入十桶酒。 秦汉估摸着时间，挥手道：“打开盛酒的甑桶，倒出些，看看成色如何。” 几位匠师分别对视一眼，最终都看向王方明。 王方明上前打开甑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散发开来，使得整个庭院都充满着醉人的味道。 倒出一坛酒，王方明示意其他匠师继续蒸馏。他将坛中新酒倒入干净的杯子，双手端着呈献给秦汉。 秦汉闻着清冽的酒香，观察着酒质，透明清冽，还有些微的浑浊。 他小酌一口，长长地吐了口气，笑道：“气味芳香c入口爽净，酒精浓度增长近二倍，不错。” 王方明眼馋地看着秦汉，不禁咽了口唾液。 秦汉瞥了眼王方明道：“你也尝尝。” 王方明大喜。他取过大杯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举起酒杯放在唇边，轻嗅酒香，一脸的陶醉。 轻抿一口酒，他只觉一道灼热直抵喉咙，入腹却绵柔温和，随之而来有种醺醺然的醉意。这种美好的体验他从未有过。 他双目圆瞪，大呼道：“好酒！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琼浆玉液才能与之媲美！” 这声高呼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毕竟，无论是士卒还是匠师，甚至包括烧火的后厨管事，他们都想知道年轻的主公在折腾什么。 这些人纷纷围上前来，都眼巴巴地看着秦汉。 秦汉见状，微笑着说道：“忙活了大半天，大家都尝尝，可不许多喝。” 他话刚说完，围在身前的人们都轰然散去，转身直奔酒坛。 秦虎脚步最快，他拎起酒坛说道：“每人都拿一只碗，我来倒酒。” 看着他们大呼小叫的热闹劲，秦汉心中很得意。虽然他仅有半吊子的技术，但依然制作出第一批蒸馏酒。 在西晋，无论士族门阀，还是名士高官，都好饮酒。他相信只要他将这种初级的蒸馏酒推出市场，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如果他能够进一步调制出更好的酒水，只赠不卖，那意味着他将拥有庞大的社会影响力。对于秦家而言，这无疑是扩张实力的杀手锏。 d看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貉奴 想到这里，秦汉抑制不住内心中的兴奋之情，吩咐道：“王管事，你派人寻找合适的地点，建造酒坊，注意保持室内通风，我希望它能在三天内落成；另外，我会安排胡管事派遣人手，争取在一周内出酒五百斤。” 尝过蒸馏酒的王方明此时斗志昂扬，他大声应诺道：“属下立刻去办。” 秦汉挥手让其离开，又吩咐现场的匠师道：“这两天，你们就赶紧招收新学徒，教导他们操作蒸馏酒，放手这些粗重活计，继续研究酿酒工艺的改进。同时，你们还要多做几套蒸馏酒的设备，待酒坊建成后，立刻扩大生产规模。” 几位匠师笑着点头道：“遵主公令谕。” 秦汉又叫来秦虎道：“你守好此地，秦勇等亲卫营士卒回来后，每人奖励饮一杯酒。注意维持秩序，任何人不许多喝。这些酒事关秦家未来的发展规划。” 秦虎应诺。 秦汉盘算着：“酒有了，精盐也让一部分盐工继续熬制着。再过几日，就可以去平州了。只是，母亲要回乡省亲，家里没自己人坐镇可不行。”想到这里，他不禁犯了愁。 哎！想了半晌，他没得奈何，只能去磨顾秋言了。 尽是烦心事！秦汉叹了口气，大声道：“今日酉时停工，明日卯时开工。好好做事，月钱加倍。” 匠师们都欢呼起来，纷纷躬身感谢秦汉。 秦汉摆了摆手，招呼后厨管事到身边，严肃地问道：“日后酒坊肯定需要烧火工，你是准备去呢，还是准备去呢？” 后厨管事笑呵呵的脸顿时僵在那里，他抹着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嘴巴张了几张，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秦汉哈哈大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后厨管事闻言，身体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半晌不愿动弹。 秦汉虚指他道：“朱管事，你呀，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以后还得经常练习才行。” 朱管事慌乱地摆动双掌道：“不，不，主公，打小我妈就说我胆小，不经吓，否则胆容易破！” 秦汉实在受不了朱管事的蠢萌样，强忍住笑意道：“快去准备晚饭，莫在这里耍赖偷懒！” 朱管事赶忙双手撑地站起身子，谄笑地问道：“主公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给您做？” 秦汉摆手道：“你随意安排，今天我没甚胃口。” 看着秦汉远去的背影，朱管事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明白：酿出美酒，本该是高兴事，怎的主公还满腹心事呢？哎，为上者，真不容易啊！ 秦汉的烦心事并非其他，正是纠结于顾秋言的去留。 海难前的秦汉，是一名醉心于军务和操练的将士，根本不解风情，要不然也不会在倭国碰到感情问题就往回跑，更不会在顾秋霜为其量衣时出言问询c大煞风景。 想一想，秦汉心里直抱屈。他刚来才几天，怎的一时头昏脑热就恶了顾秋言呢？ 事实上，还是因为海难太突然。秦建业本打算年底为其聘妻，只是犹豫不定人家。至于顾秋言，秦建业并未考虑。 即使秦汉和顾秋言日久生情，秦建业也不会考虑让顾秋言做正妻。门第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长岛秦家身上南人印记太深，以至于脱皮去骨都无法磨灭。 这不在于祖籍，而在于身份。谁让秦家是前朝东吴的部将呢？ 为了秦家在未来能够发展的更好，他更属意在洛阳士族中为秦汉寻个好人家。司马家族几乎不可能，那是皇族，高攀不起。但其他北地士族，只要不是三公九卿，他还是很有把握。 出海前，秦建业将此事托付给了其兄秦建功，希望他在洛阳能够帮上此事。 而秦顾氏则更希望秦汉能娶顾家女子，这样可以亲上加亲。再不济，也要在南地找个名望士族，而不希望秦汉与北地结亲，这源于当时的北人与南人之争。 史载，晋时北人对南人多有轻蔑，孟超就当面称呼陆机为貉奴。 陆机身为江南名族，并得太常张华的看重，时人有言：二陆入洛，三张减价。“三张”分别是张载c张协和张亢，以著称，为当时北地名士。 公元303年，陆机代理后将军c河北大都督，率军二十多万人。而孟超率领一万人任小都督，还未交战，就放纵士兵掳掠，陆机逮捕了主凶。 孟超率领麾下铁骑百余人，径直跑到陆机帐下抢人，回头冲陆机说道:“貉奴能作都督吗“ 可想而知，哪怕是陆机这样的江南名族c且身居高位之人，在北人那里，依然不被看在眼中。 而现在是公元301年，孟超指着陆机大骂貉奴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北人与南人之间的隔阂却早已存在c且难以弥合，只不过矛盾主要集中在士族门阀之间。 秦顾氏此次着急前往江南，名义上是探亲，实质上是想早日为秦汉订下南地之妻。 只可惜，秦汉对此还茫然不知，更不会想到顾秋言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姜汁抹在她的脸上，而是秦汉的婚事让她心气难平。 回到房间，秦汉也不顾环儿在身后呼喊的声音，径直关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环儿心有不安。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自己都是在干活，没敢有一丝疏忽啊！ 突然，她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莫非秦汉在屋子里捣鼓什么吓人的东西。如果主公真的拿蛤蟆等物事吓唬她，她到底是扑还是不扑呢？ 想法一闪即逝，环儿羞红着脸，偷偷地东张西望，发现没有人注意，这才拍了拍平平的胸脯，长吐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看着刚露出身子的秦汉，环儿尖叫着就扑到了秦汉的怀里。 秦汉傻眼了，环儿这是玩的哪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亦或是环儿最近开始练武，这一招名为“乳燕投林”？ 不应该啊！今天他只看到环儿在织布，并没有比划什么招式，难道这招是她自创武学，名为“天外飞梭”，可以媲美后世武侠人物叶孤城的绝招“天外飞仙”？ d看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家雀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秦汉的胡思乱想。 环儿闭着眼睛，躲在秦汉的怀里瑟瑟发抖。她绝望地等待着可怖生物的降临。 可是，为什么想象中那毛茸茸的身体c尖锐的利爪还没有动静呢？难道是主公心疼自己的婢女么？ 蓦然，一根木棍般的物体在她身上戳了两下。 环儿尖声大叫着，仿佛这样就能辟邪万物。 秦汉很是无奈，看着吊挂在身体上的环儿，经受着超声波的摧残，还有那勒的愈来愈紧的胳膊，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啪”得在环儿紧致而瘦削的屁股上拍了几下，没有传说中的碧波生浪，只有手心中微疼告诉他：排骨妞的屁股打起来一点都不性感，费手。 环儿急忙松开缠在秦汉脖颈上的双臂，脸儿俏红地站立当场，捂着小屁屁说道：“主公，你怎的可以打人家的那里？” 秦汉摊开双手道：“我快被某个柴火妞勒死了，哪里还能注意打在哪里！” 环儿围着秦汉绕走一圈，诧异地问道：“咦，主公，你没拿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秦汉愣了愣神，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要拿奇怪生物？” 环儿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她想多了。 看到环儿不说话，秦汉气冲冲地问道：“为什么占主公的便宜？” 环儿听得迷迷糊糊，半天都没想明白，“便宜”是什么意思。 她呆萌地说道：“我没有偷吃偷拿啊，还一直努力干活呢！” 秦汉低头扶额，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他和环儿之间的思想代沟，已经不是辈分间的浅沟了，而是七百余年的的世纪鸿沟。 他只好直白地问道：“你为何往我怀里扑，想要扑倒主公？” 环儿翻着可爱的白眼，觉得主公的问话好难懂。为何扑，这个问题好羞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宣之于口；至于扑倒主公，这个问题真奇怪。 为什么想要扑倒主公呢？扑倒，这个词好凶猛。我可是娇小可爱的萌萝莉哎！萝莉，这名号可是主公睡梦中亲口御封，如假包换。 至于主公梦中还说什么清音c体软c易推倒，这些话好深奥耶！她可真的不懂的。 可她此时怎的感觉主公说她像是母老虎呢？有这么娇弱的母老虎么？ 环儿满脸委屈地看着秦汉的样子，让秦汉实在是发不出火。尤其是，他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 秦汉悻悻地挠头道：“好了，别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容了。我问你个问题。” 环儿眼见自己把主公的问题给糊弄过去了，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一定知无不言。” 顿了顿，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道：“刚才的事情除外。” 既然环儿不愿意回答，秦汉也不想追究她往自己怀里扑的用意，反正他也不吃亏。拍那几下，虽未让其体验到传说中的丰满之浪涛，却也让他感受到骨感的紧实，就是手有点疼。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碾了几下手指，却又觉得这个动作过于猥琐，遂正色问道：“如果有人招你，惹你生气，对方怎么做，你才会原谅对方？” 环儿微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汉见状，以为她猜透自己的心思，不由得恼羞成怒。一把扯过环儿，照着屁股又是几下啪啪。 没办法，虽然手心有点疼，但感觉还不错。没事的时候，适当打几下，可以舒缓情绪，愉悦精神。只是，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呢？ 秦汉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甩到了七个世纪后。毕竟，哪怕他现在对环儿为所欲为，也无关道德。因为环儿是他的私有物，他有权做出任何决定。 屁屁再一次遭殃，让环儿傻眼了。这一次，她可什么都没干，怎的主公还要惩罚她呢？ 难道，主公的恶癖转变了？以后他不会再拿那些“骇人”的小动物吓唬女孩子，改打小屁屁了？ 只是，这个癖好，真的让她好羞羞啊！ 看着陷入到痴呆状态的环儿，秦汉头大了。 这个环儿，前两天表现的尚且正常，怎的今天就有点神神道道的，总感觉不在状态中。 他刚想说上两句，却看到环儿杏眼含泪，娇娇柔柔地看着秦汉，仿佛在质问主公的暴行。 秦汉只觉脸上有些滚烫，只好讪讪地说道：“我见你老犯迷糊，所以打两下，让你清醒清醒。” 环儿登时羞赧地低下头，她可知道，自己的心思有点乱了。这都怪那个酸嘴的丫鬟姐姐，让她念想着扑还是不扑，导致她今日出了丑。 不过，主公的怀抱果然好温暖c好舒服。她当时都有些舍不得下来，若不是屁屁被打的实在有点疼，她还想再挂一会儿呢！ 想到这里，环儿觉得好羞好羞。好女孩是不能多想这些事情的，可她现在却想着这些事情，那她还是好女孩么？ 恩，环儿肯定自己就是个好女孩，因为她没有多想，只是很少很少的想。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主公刚才好像问了个问题，那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让她先好好想一想，可不能想不起来呀！ 想到这里，环儿的脸又红了。 秦汉实在是拿这个傻丫头没办法，这个迷迷瞪瞪的丫头，这会竟然还在胡思乱想。这不禁让秦汉心中怀疑：傻环儿真的能照顾自己么？ 实在想不起秦汉问题的环儿，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弱弱地问道：“主公，您刚才问了什么？” 秦汉无奈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环儿很用心地听着，然后又很用心的想着答案。只是，她实在想不出答案。 无论是在从前的家里，还是在教坊内，她总是那个受气包。 依稀间，她想起家中父母对自己态度的冷漠，兄姐对自己的欺负，还有在教坊内，她被人针对c嘲讽，当时她都很生气。 但很快，她就忘记了这些不快。因为她没办法去改变别人的态度，所以她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 毕竟，总是想着被人欺负的事情，会让她压抑c痛苦。她想成为一个快乐的女孩，像家雀一样，每天叽叽喳喳，欢快地生活。 d看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猛药 想到这里，环儿脆生生地答道：“无论别人怎么欺负我，我都不会生气的。” 说完，她偷偷地瞥了一眼秦汉的神色，发现他面无表情，根本无法猜度秦汉对她的回答是否满意。 秦汉对环儿的答案当然不满意，因为根本不具备借鉴意义。 不过，当他看到环儿单薄的身体，脸上却有着纯净的微笑，心态仿佛向日葵般的阳光，他突然意识到：美好的心灵，才会有简单的思想c纯粹的快乐。 想想后世，学生时期，在分数的高压棒下，三更睡五更起，拼命记忆c解题c考试，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偶尔的快乐便是走在无人的河堤上，高声背诵着喜爱的诗文，那一刻，他的心不在凡尘，只属于他自己。 工作后，囿于传统的思维，不愿意欠债，更不想背着沉重的债务生活，从而错失了一次次低点买房的最佳时机。当大学期间和研究生期间的同学，不时向他借钱买房时，他的心态是轻松的，偶尔还会调侃他们几句，说他们勇当房奴，真是可悲。 几年后，京城郊区的房价从七八千涨至五六万，他傻眼了。连首付都交不起，破釜沉舟的想当房奴都不可得。遥想当年他对同学购房行为的调侃，恍若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脸上。 人生的荒诞和悖论，如同一幕幕的默剧，在社会上呈现，侵蚀着一批批人的进取心，让人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曾经美好的心灵，简单的快乐，在经济大潮的生活中被消磨殆尽。 秦汉双手捧起环儿娇俏的脸庞，皮肤的那点黑，似乎都无法遮掩她纯净的笑容。 他的心儿轻颤，不由自主地低头在环儿的额头上啄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做的对。以后主公无论怎么欺负你，你都不能生气。” 环儿俏脸映满红霞，心儿微颤。她下意识地轻点下巴，脑海里却全是那轻轻地一啄。 那吻，像和煦的春风拂过面庞，带着一抹温热，又仿佛春天的阳光，亦或是夜间的烛光，吸引着飞蛾般的心儿，在焰火中燃烧。 感受着手掌心那滚烫的脸庞，秦汉轻轻地揉了几下，又捏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环儿傻愣愣地看着秦汉，眼神中满是无法置信的表情。 秦汉却不再理睬环儿，径直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一会儿朱管事送饭来，你让他端到顾姐姐处。我晚上不在这吃了。” 看着秦汉远去的背影，环儿摸着滚烫的脸颊，痴痴地站在那里，露出追忆的笑容。 至于她心中想些什么，谁也猜不透。 秦汉逗弄环儿丫头时，猛然想起顾秋言手不释卷的场景，顿时有了主意。 因为喜欢的缘故，顾秋言在平时话语中经常流露出对名士和文人的敬仰。这也是以前秦汉最看不惯顾秋言的地方。 有什么好，身体文文弱弱的，说个话都让人思量半天，哪像习武之人爽利。 秦汉之所以拿些小动物吓唬顾秋言，就是为了看她惊慌失措c大呼大叫c花容失色的表现。 让你崇拜人的文雅c风流，我让你痛哭流涕，尖叫连连，哼哼！ 想想之前秦汉的所作所为，他就有些汗颜。这尼玛，情商有多低，才干得出这种事情。 若是现在的他，不敢说游刃有余，也不至于两人间的关系闹得如此之僵。 像现在，他就想出了针对性的办法，而不会再用过去那种用小动物吓人的愚蠢办法。 走到顾秋言门外，他试着推了下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他看向院内，在葡萄藤新吐绿叶的映衬下，顾秋言恍如画中的仕女，美丽而优雅。 秦汉清咳两声，顾秋言却头也不抬。 他没办法，只得随手掩上门，慢慢踱着步子，急速忖思着前世所学诗词。 诗词若是用的好，则事半功倍；若是用的不好，则属画蛇添足。因此，他想来一首应景的诗词，表现下自己的才华。 只是，现在乃初春季节，眼前之景有葡萄藤和美女，想要将这三者结合在一起的诗词，急切间，秦汉哪能想得出来。 眼看都快走到顾秋言的身前，他灵光一现，想出一首诗来。 再次轻咳两声，清了清喉咙，秦汉希望能引起顾秋言的注意。只可惜，美女如同冰雕一般，散发出生人莫近的讯息。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吟诵着：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初听秦汉出声，顾秋言并不在意。只是当她听完该诗的第一句时，她便凝神倾听。 当第二句读完后，顾秋言便抬起头，盯着近在咫尺的秦汉。 秦汉见顾秋言有了兴趣，心中大喜，口中吟诵之声也增添了几分：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顾秋言听完整首诗，闭目回味片刻，倏然睁开双眼，凝视着秦汉，仿佛是想让秦汉解释什么。 秦汉会意，却没有急着开口，反而蹲在顾秋言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道：“三年来，姐姐悉心教导我诗文。不曾想，弟却如此顽劣，一直无心学习，反而经常惹姐姐生气。可是，弟弟绝非无情之人，对于姐姐的良苦用意，弟一直感念在心。 这三年来，弟夙兴夜寐c辗转难眠，只想竭尽所能为姐姐作一首诗。三年酝酿，今日惊闻姐姐骤离之言，弟心中不胜惶恐，恍惚之间，文思若天成，妙手偶得之。遂有这篇《秋词》送于姐姐。 山高路远，海阔天长，纵有鸿雁传书，亦难书弟思念之情；惟望姐姐，莫忘昔日之情，惟念姐姐，早定归来之期。弟只能日思夜想，翘首以盼，唯此而已。” 说完，他注视着顾秋言的眼睛，希望能够从中感知她情绪的变化。 只是，这番煽情的言语，仿佛石子如海，不起波澜。 重病还要猛药医。秦汉咬了咬牙，手上骤然加力，不管不顾地就将顾秋言扯进怀里。 顾秋言终于反应过来，在秦汉的怀里拼命的挣扎，还用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放飞 此时秦汉已经不管不顾了，柔情不行，那就只能是兽行了。 他抱着顾秋言想要站起身，却在顾秋言的百般挣扎下，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秋言瞪大眼睛，盯着秦汉，却不说话，气鼓鼓的脸庞很是可爱。 秦汉的目光却不躲闪，和顾秋言对视起来。顾秋言倔强的眼神，仿佛一道利剑，想要刺穿秦汉的内心。而秦汉的眼神炽热，仿佛两轮烈阳，想要融化顾秋言坚冷的情感。 两人的眼神寸步不让，分土必争。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秦汉知道，有些事情，男人要主动，而不能刻意闪躲。因此，他渐渐向下探头，想要亲口捉拿那妖艳的红唇，不再让它四处招摇。 在秦汉强势的攻略下，顾秋言眼神中的倔强开始溃散，慌乱c迷离c闪躲之情跃然于眼底。 近了，更近了，两人之间鼻息可触，眼看那妖艳的红色唇城就要沦陷。 “吱呀”一声，掩着的门开了。 后厨朱管事托着食盘走进院内，身后还跟着三个后厨杂役，同样托着食盘。 看到院内的情形，朱管事额头上的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他的内心很是绝望，为什么在这种要命的时候送饭，会不会被主公记小本本呢？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心思急转之下，朱管事计上心来。他作势东张西望，对搂抱在一起的秦汉和顾秋言视而不见，自言自语道：“咦！怎的不见主公和顾姑娘？这可怎生是好！” 其他三个后厨杂役先是满脸惊愕的表情，继而又是崇拜的目光，心中暗叹领导不易，且行且珍惜。 朱管事挥手示意道：“把食盒都放在桌上，我们去找找主公吧。” 看着闲杂人员急匆匆地离开院子，仍然抱坐在一起的秦汉和顾秋言面面相觑，一时间旖旎之情消散。 顾秋言挣脱秦汉的怀抱，站起身子，想要跑回屋里。却不曾料到，她的腿脚酸麻，才刚迈步，就摔回到秦汉怀里。 秦汉正遗憾自己放脱了顾秋言，这次又是无功而返时，只见顾秋言犹如从天而降，投怀送抱，不由得心生得意：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起，这又不是暗黑童话！ 顾秋言看着秦汉得意的样子，心中既羞又恼，想要解释，又怕被说欲盖弥彰。情急之下没了主意，只得双目一闭，求个眼不见心不烦。 秦汉见状，心中不禁跃跃欲试。他伸出手想去抚摸顾秋言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心中又生出一种慌乱的情绪。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既激动又慌张。俄而，他心中一横，不管不顾地按在那张迷人的俏脸上，滑腻c紧致。 这时，顾秋言的身体陡然僵直，又很快松弛下来，依旧是不言不语。 秦汉感受着指触间的温热，又看到顾秋言娇俏的面容红霞密织，缓缓低头噙着她的耳珠。 顾秋言的双手紧拽着衣襟，身体绷紧着，双眼闭合，红霞铺面。当秦汉亲吻她的耳珠时，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透露出内心极度的紧张。 秦汉不是初哥，至少思想上并不是。后世他也是经常出入各类会所的荤人，倚红偎绿，好不快活。 为了推销各类增值服务，姑娘们言语上娇声妩媚，行动上热情如火，让人乐不思归。 他素来胆小，每每意动，生机勃勃勃发，他就想想涉嫖的案例，果然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贤达境界。 没办法，干律师这行，胆大者包天，胆小者惜身。他珍惜自己的身份，不愿因小节而毁了职业生涯，不得已而圣贤。 此时此刻，各种想法如走水马龙，不断泛起，又不断湮灭。他的脑海突然闪现出一丝罪恶感，居然在和顾秋言亲热时想到那些烟尘女子，这简直是对顾秋言的亵渎。 更何况，在这岛上，无论他做什么，又何须顾忌法律。 想到这里，他对着顾秋言的耳朵轻吹一口气，并学着影视剧中恶少的语气轻佻地说道道：“美人，你就从了吧！” 这句话，犹如滴水入沸油，使得顾秋言炸了刺。她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也剧烈地扭动着，两手还要抓扯秦汉的脸。 秦汉顿时脸都绿了。尼玛呀，电视剧有毒，万勿轻学啊！ 他伸出右手箍住顾秋言的双臂，反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却见她依旧闭着眼睛。 顾秋言玲珑有致的娇躯不停地蹭触着秦汉的身体，使得秦汉愈发冲动。简直是，越反抗，越快乐！ 秦汉抑制不住内心勃发的情绪，俯身咬住那玫瑰般的唇城。 一会儿含住上嘴唇吸吮片刻，一会儿含住下嘴唇用牙齿轻轻啃噬，间或派出灵活的舌头骑兵，想要深入未知的深渊，汲取珍贵的甘泉。 只是外城莆一攻克，又遇到守卫森严的瓮城，几次强攻，都无法打开城门。 秦汉又派出五指前哨解带钻衣，一路潜行，来到胸前丘垄处。本意想找制高点，却发现预估失误，险峰无处觅，只得小丘凑。 一番轻揉慢捻抹复挑，伴随着浅吟低喘气息促。顾秋言再也无法守住瓮城。 秦汉趁胜突破，舌骑兵孤军深入，正要搅动一番风雨，却遇到敌方的舌步兵。 骑兵对步兵，单对单，那还不是完虐。 一次次勇猛的冲锋，引发敌兵一次次的溃败。最终，在舌骑兵的逼迫下，乖乖缴械投降，被秦汉的唇舌捉拿。 香玉软滑为桥，津液暗渡为渠，几番情火烧，欲念炽。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只有那几处。 秦汉只觉心中火烧火燎，他急切地想要扯开顾秋言身上的衣服，却被按住手。 顾秋言颤声道：“不要在这里！” 秦汉闻言，心中暗喜。这意味着顾秋言的抵抗心理已经弱化，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他起身抱着顾秋言，快速冲进屋内。室内的环境，他已无暇查看，只想着找到一张床，让自己和顾秋言双双飞起。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未遂 秦汉直接闯入里间，用胳膊拨开帷帐，将顾秋言放到床上。 顾秋言也不反抗，只是一把拽过身边的毯子，盖在了头上。 秦汉见状，心中暗笑。这岂不是表明我可以任意施为了。 按捺住心中蓬勃的激动之情，他轻解去顾秋言的罗裳，褪去裙裾，露出象牙般荧光的肌肤。 由于害羞的缘故，顾秋言白嫩的肌肤渗出淡粉色，让人无法抑制地想要亲个够。 秦汉刚想俯身亲那诱人的风光，却听到毯子下传出“嘤嘤”的低泣声。他心中不由得踟蹰起来。这到底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啊？ 虽然秦汉觉得默许的可能性居大，但出于礼节，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要亲了？” 语声刚住，顾秋言却失声痛哭起来。 虽然赤身的风情尤美，但秦汉却不想真正唐突了佳人。 他将扯下的衣裳盖在顾秋言的身上，颓丧地说道：“秋言姐，是弟弟莽撞了。冒犯之处，还请姐姐宽谅。若是姐姐想随母亲回乡，弟绝不敢阻拦！” 说完，秦汉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随着秦汉的离去，顾秋言的浅声低泣渐渐转为放声痛哭。半晌之后，哭泣声渐又轻不可闻。 她推开蒙在头上的毯子，怔怔地呆视着屋顶，俏脸梨花带雨，眼睛红肿如杏核。长叹息一声，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怨恨道：“呆子，难道姐姐连委屈都不能有么？” 想到这些年的委屈处，顾秋言悲从心来，于是再无顾忌，放声恸哭起来。 秦汉留着小心思，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在顾秋言的院外等候片刻，防备顾秋言找母亲告状。 谁知道，人没等到，反而听到了哭声。他不由地暗骂道：“真是哔了狗了，本想通过最便捷的途径留下人和心，却可耻地当了逃兵，导致人心两失，作死啊！” 失望的回到自己院内，他才记起晚餐留在了顾秋言那里，只是他实在拉不下脸去吃这顿饭。 环儿看到秦汉满脸不愉的神情，有些惴惴不安地迎上前来，低声问道：“主公，您吃过晚饭了吧？” 秦汉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沉声说道：“院里有什么吃的？” 环儿错愕地看着秦汉，想问他：难道你没在顾秋言那里吃过饭？ 不过当她看到秦汉面上阴郁的表情时，她马上意识到，这种霉头还是不要轻易触碰。 她乖巧伶俐地说道：“主公，院里虽然设了炉子，但没有准备什么吃食。若不然，我去后厨拿些您爱吃的，回来烩制？” 看着巧笑嫣然的环儿，想想在顾秋言处碰的钉子，秦汉鬼使神差地伸手在环儿的脸上轻掐了一把，感叹道：“还是我家环儿懂事听话！” 说完，他动身前往母亲处问安，这才去后厨觅食。开了顿小灶，吃的心满意足，这才回房间。 至于顾秋言的反应，秦汉此时并不过分担忧。反正秦母对他俩的事情也是乐见其成，哪怕他手段稍嫌恶劣，顶多也就是斥责两句，又不痛不痒的。 刚才纯粹是他后世的思维作怪，这才踩急刹车，戛然而止，并担惊受怕。吃饱喝足后，他恍然意识到，他是这个岛上的王，母亲也要顾忌他的面子，不会太过于惩戒，他怕个毛呀！ 哼着小曲回到院子，看着幽暗的烛光，秦汉特想来十打夜明珠挂在墙上，充当电灯照明。不过，回头再一想，照那么亮有屁用，看书，还是写字？亦或是抱着丫鬟过没羞没臊的生活，回头瞟一眼低眉垂目亦步亦趋巧拌乖顺的环儿，秦汉心中满是恶寒。这得多禽兽才能下得了手啊！ 想想这年月权贵们毫无道德底线的荒饮生活，他不禁暗羡不已。“不知德者为德，不知耻者为耻。德耻之间，是众生等阶分明的生活模式。以后世眼光来看，这叫做以耻为德，以德为耻。从古至今，未曾有变。” 哎！好想堕落，好想放纵，过酒池肉林的生活啊！只是再想想商纣王的下场，他果断地掐断了这个想法。 轻叹一声，他摇了摇头，伸手在环儿脸上捏了捏，又无奈地松开。 环儿俏脸微红，低垂着头，双手扭着衣角，十分紧张。 秦汉真想逗弄这个憨呆的丫头，轻松又快乐。只可惜，长岛之外多乱世，不抓紧时间积累实力，只能等着被周边的势力雨打风吹去。 他踱步出屋，只见天色已暗，远处喧嚣的吵闹声也杳不可闻，估计都已收工回家。 若是有电灯，凭这些人的工作热情，三班倒肯定稀疏平常。哎！美好的旧时代，简直是有产者的乐园！ 短短几天，秦汉就感慨良多。以前学到史书中描绘的盛世，在他的臆想中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事实上，失去了脑补，所有的盛世都犹如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在每一个衣锦绣的肉食者的背后，都簇拥着无数个哀嚎度日的底层民众，他们一年也难得添置一件衣物，连肉腥平时都难以接触。 这样的盛世，不过是矮个子里挑将军罢了，再加上文人对国家治平的吹捧，欣欣向荣如烈火烹油的繁荣景观就呈现在后世之人面前。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好花不长开。没十几年，人亡政息，甚至人没亡，头脑就发昏，宠信奸佞，穷奢极欲，盛世就此而衰。 在秦汉看来，若是不改变家天下的统治模式，仅靠明君贤臣，是无法做到长治久安的。 而后世朝代更迭，难道仅仅苦了百姓？那些皇室宗亲和达官贵人又有多少人头落地？ 秦汉知道，自己想得多了。但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不在开始时规划好，一旦各种利益纠葛，形成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势必积重难返，想改都难。 哎！小马拉大车，真是折腾！ 细数后世的几种体制，大体是脱胎于法兰西的共和和英吉利的君主立宪，至于苏铁的制度，他不敢轻易尝试，因为后果难测。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爆发 平心而论，他倾向于英吉利的君主立宪，毕竟子孙能世袭祖先的荣耀和权位。 权力委托于内阁，有一个最大的好处：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一旦权力出错，民众指责的是内阁官员，而非皇室。毕竟皇室只尊享荣耀，而无实权。 这种制度架构可以延续秦氏建国之初对臣民的恩泽和威望，竖立起臣民对皇室的根深蒂固的认同心，只有这样，秦家才不会被历史淘汰。 这种选择无关其他，只因对秦家的后代有利。 打定主意后，秦汉心中算是祛除了一块心病。因为熟知历史的他，非常担心身后事。他无法做到罔顾子孙后代的死活，贸然去争夺至尊之位，在享有数百年的荣耀和福利后，落得个国破家灭的下场。 伸出右手，他做了个举杯状，以清风为酒，邀明月共饮，抒发心中的豪情壮志。 他或喜，或悲，或哭，或笑，如同痴呆状。只是短短的几天，他就喜欢上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只可惜，这份平静，即将被他亲手打破。 他不知道岛上的故旧最终能活下来几人，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半道崩殂，壮志未酬而身先死，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汉民不受异族的欺压，为了国土不被异族侵吞，为了炎黄血脉得以延续。他，作为一名穿越者，见惯了史书中所载的民族的苦难和血泪的人，责无旁贷c挺身而出，只想为汉民搏出一个牢固的帝国，承载我汉民的荣耀和辉煌。 无疑，这种选择是最为艰难的。因为晋国各个实力藩王都心怀异志，西北匈奴也蠢蠢欲动，东北鲜卑更是厉兵秣马，还有割据一方的地方大员，简直是乱象丛生。 如果他强势介入，会不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呢？他无从知道。 因为他的到来，历史的发展肯定会偏移原定的轨道。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未知，是挑战。 他也曾动摇过，想着去征服倭国，那个蒙古铁騎都无法到达的国界。也曾想过占据未来的东南亚诸国，躲开晋国的风风雨雨，只可惜，他血管中流淌的汉民之血，让他无法退缩。 民族和己身，何为重？ 这个答案，对于饱受家国情怀文化熏陶的秦汉而言，不言而喻c不言自明。因此，他甘愿为此抛头颅c洒热血。 不由得，他想起谭嗣同的那首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那种大义凛然c慷慨悲壮的豪迈情怀洋溢在心间，让他无法自持。 他仰天大笑，直至涕泪横流，气短力竭，这才停歇下来。 这一刻，他的心志从未如此坚定过，只因为他的心中装的不只是自身，还有岛上的部族，晋国百多万的民众。 这一刻，他心中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秦汉认为：命运，从来只能靠自己争取。施舍和怜悯，成就的不是被施予人施予人。两个人的地位，从被施予人接过施予人的施舍和怜悯时，就已经被烙印在精神上，永世难以消除。 因此，他不靠天，不靠地，只靠他自己。 秦汉相信，在这个时代，只有他的目光，才能穿透历史的迷雾，把握住民族的命运，创造民族的辉煌和荣耀。 在这个孤寂的夜晚，他想了很多很多，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大叫，有时咆哮，只是宣泄着内心中的不安和彷徨。 屋内的环儿蜷缩着身子躺在床脚处，心中很是害怕。她从未见过秦汉有如此失态和狂躁的时候，这让她畏惧和迷茫。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她也什么都不敢去做。 情绪如同一阵风，来的迅急，去得悄然。 秦汉知道，这种情绪是难以避免的。常言说的好：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 他本是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多年苦读上了211大学，学习中文专业，毕业后在社会上打拼两年，再考名校的法律硕士。毕业之后，他做了律师。 见惯了夫妻之间的离合，当年的海誓山盟，今因利益却闹得头破血流。 见惯了企业间的龌龊，签约时漂亮话c场面话满天飞，事后欠款不还硬生生拖垮对方。 见惯了父母亡子女仇的漠然，为了一套房产，兄弟姐妹阋于墙，鸡飞狗跳，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其他鸡鸣狗盗c坑蒙拐骗c行凶事故之类的案件，他也接触不少。 多年经办案件的经验告诉他：人性并不崇高，也不低劣，只是顺着利益的指向标前行。在有的人眼中，亲情高于利益，而在有的人眼中，利益高于一切。 把亲情和道德放在首位的，失去了很多，幸不幸福只需看本心是否变化。失去感愈强，愈不幸福。反而那些拼死力争利益的人，日子大都过得很舒坦c很滋润。 这无关报应和道德，就是生活中的现实。 在世俗利益纠葛中打转了多年的小律师，虽然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却从未干过架c伤过人。 而今，他居然要拿起刀枪，领着兄弟们去战天c战地c战人c战空气，这种环境以及心理落差让他很是惶恐。 这几天，他绞尽脑汁地收人心c谋发展c强基础c拓空间，无不体现他居安思危的洞察力。 这份洞察力来自于他对历史的模糊记忆，无论是五胡乱华，还是北方十六国纷争，想一想都让人绝望。 所以，他不停地为自己打气，以民族大义激励自己，不放松c不懈怠，努力前行。 他知道，长岛太小，自己的根基太浅。想要大发展，必须先经略辽东，无疑，这会与西晋朝廷相抗，还要防备鲜卑等族群的袭扰。 重压之下的他，居然欲令智昏，居想要强迫顾秋言，达到既留人，又留心的策划。 只可惜，被现代思维主导的他，过于顾忌女性的心理和感受，临门一脚时居然怂了。 对秦汉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情感上的沉重打击。再掺杂着最近几天的忧思和焦虑，他的情绪爆发了。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兼并 回到房间，秦汉发现环儿蜷缩在床脚，身体瑟瑟发抖。这一幕，让他觉得好笑不已。 不过，想起他刚才的癫狂表现，又觉得环儿此时的行为无可厚非。 他走到床前，撩起毯子，抱着生出恐惧心理的环儿，轻柔地说道：“别怕，最近我压力有点大，释放下情绪，今晚我搂着你睡。” 环儿听不太懂秦汉话里的意思，但他柔和的语气和亲昵的行为，让环儿的心神安定下来。 她将头埋在秦汉的怀里，也不说话，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关怀。 秦汉怜惜环儿的乖巧，侧躺在床上，拥着娇小的环儿，为两人盖上毯子。 环儿蠕动了两下，找到舒服的位置，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挤在秦汉的怀里，温暖幸福。 秦汉低头嗅着环儿秀发的清香，心情平静安康。人生的奋斗不仅在于永无止境的进取，还要学会适当的休息。 一夜无话，两人第一次这么相拥着睡觉，竟也如此的默契，真是让人放松啊！ 清晨，秦汉睁开眼睛，感受到手心中的异样。不知何时两人睡觉的姿势变了，环儿的背贴着秦汉的胸口，而秦汉的双手却钻进了环儿的衣襟。 小笼包大小，委实乏善可陈，似乎还不如自己的胸肌大，这使得秦汉的感觉很奇怪，有点自摸c清一色的赶脚。 虽然如此，他还是大义凛然地帮环儿按摩了片刻。这才意识到下身也不是很妥当，每日清晨陈伯都会来打声招呼，今天也不例外。 秦汉虽觉不妥，但也没有刻意移开身子，更不会无聊地去顶几下，以寻求低俗的心理刺激。 环儿眼睫毛剧烈地抖动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因为害羞，只得继续装着睡觉。 她在教坊时，不仅学习女红c礼节c伺候人，还会被传授房中之学。 秦顾氏当初并未言明所送女子的用处，因环儿肤黑c体瘦的缘故，教坊将她归入相貌普通级别，传授的多是粗使丫鬟的活计，偶尔也会被提点几句闺中之学。 正是由于环儿的懵懵懂懂，她才会心生羞涩，不懂迎合，只知道装睡躲避。 当秦汉发觉越揉火气越大，以至于情绪要失控时，他遽然起身，急切地说道：“我去洗漱，你整理下床铺。” 说完，他出屋接了盆冷水，将头浸入其中，气竭时出水。数次往复，直待头脑冷静下来，这才准备洗漱。 没办法，他实在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对十三四岁的幼苗下黑手。更重要的是，环儿的身体过于娇小玲珑，犹如生涩的梨子，难以让他产生吃掉的决心。 虽然很是艰难，但他依旧牢牢地控制住了心中升腾的欲≈039;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很快他就要离岛了，也许只需要忍过这几天就足够了。 直到秦汉走出院子，也没有见到环儿出屋。 秦汉去母亲秦顾氏处问安，然后打听顾秋言的状况。 秦顾氏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怎么，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人，今日如何改了性子。” 秦汉尴尬地用手摸着后脑勺，只是傻笑不说话。 秦顾氏摇了摇头，嗔怪道：“昨日为何鬼哭狼嚎，吵的人不得安宁？” 秦汉闻言，脸色顿时臊红。他讪讪地答道：“哪有这么夸张！母亲真会说笑。” 秦顾氏也明白，孩子大了，只要行为不是太出格，就不用理会过多。管得多了，反而尽落得抱怨。她微微一笑，也就止了话头。 秦汉辞别母亲后，绕经顾秋言的院门外，踌躇良久，还是转身往后厨方向走去。 在秦汉转身离去的刹那，顾秋言仿佛心有所感，抬头望向门口。 当她发现并无人现身时，失望地低下头，口中咕哝道：“胆小鬼，懦夫！”语气似怨似忆。 秦汉和后厨朱管事闲扯几句，吃饱喝足后来到制酒处。工匠们已经开工，现场仅有一名匠师，还有两名陌生的少年在卖力的干活。 那名匠师留意到秦汉的身影，急忙跑到秦汉面前，恭敬地行礼道：“主公，您来了！” 秦汉指着两名少年问道：“这两人是？” 匠师答道：“禀主公，这两人是新招的学徒，帮我打下手。其他匠师汇同酿酒师傅在野山下觅地筹划酒坊。” 长岛没有高山，只有几处山坡，海拔不足百米高。这几处山坡没有具体的名称，一律被称为野山。 秦汉并不在意酒坊的具体地址，毕竟专业的事情就该由专业市人士去处理。而自己，更多的是掌握方向和大局。 他点点头道，勉励道：“争取早日实现酿蒸一体化生产，做大规模。另外，凡参与该项技术改进的匠师和学徒都会给予丰厚的奖励，希望你们多多用心。” 匠师激动地点头道：“主公且放宽心，技术方面，昨晚回去后，我等会同酿酒师傅商讨，已经有了头绪，一旦酒坊建好，就投入试生产。” 秦汉拍了匠师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我相信你们。” 说完，他不再看心中早已欢喜的不知道东西南北的匠师，径直对守卫在旁边的秦虎道：“你留下半数士卒在此严加防守，剩下的人随我巡视。” 很快，半队士卒跟随秦汉骑马巡视。 来到上次煮盐的地方，秦汉看到四周低矮的房屋几乎多了一半。新增房屋和之前房屋的样式一样，大多是泥木结构的棚户屋。 在一旁招呼生产的老者听到响雷般的马蹄声，齐齐扭头望去，待看清是秦汉带着士卒，遂齐齐迎上前来。 秦汉对这三位老者的印象颇深，好奇地问道：“三位老人家威望颇高，不知以前作甚营生？” 这三位老者躬身行礼后，其中一老者答道：“我等是长广郡不其县人士，本为士绅，由于地方豪强巧取豪夺，兼并土地，我等不愿沦为依附的农奴，因曾与主公家做过生意，遂通过秦氏商行迁居到岛上。” 长广郡原建置于东汉末年汉献帝时，很快就被废郡。后于公元277年复置，包括后世的青岛c崂山c莱西c海阳c即墨c莱阳等县地。 秦汉闻言，好奇地问道：“长广郡侵夺土地之地很严重么？”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人地 老者见问，顿时唏嘘不已，伤心地留下了眼泪。片刻之后。他才恍然意识到失态了，遂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轻叹一声道：“让主公见笑了。老汉只是想到自身的遭遇，偶有感伤罢了。要说土地兼并，不光是青州，听说各郡国都是一样。 老汉等人还算幸运，及时逃离，在岛上尚能吃上饱饭。那些不忍离乡的，成为佃农后，却不能立刻注销田产，改变户籍，田产没了还要承担税负，不得不继续借债，最后全家沦落为奴隶。” 秦汉闻言，摇了摇头。都说世家人物风流c豪杰辈出，史上不少历史名人c文臣将相都出自世家。但可曾有人想过：风光背后，是无数底层民众的血泪和骸骨。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杨慎所作的《临江仙》词中云：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文人对历史人物的臧否可以付诸笑谈中，但在这些历史人物搅动的风云中逝去的生命，又如何能够笑谈？ 想到这里，秦汉心中感到莫名的凄凉。鲜活的生命，在一场场掠夺的盛宴中如花般零落，没有香如故。只有被历史泥沙掩盖的沉默和冷落。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西晋这个朝代在历史上的地位。 西晋作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短命朝代，存在感很弱，根本无法与秦朝和隋朝相提并论，原因之一大概是秦朝之后有汉朝，隋朝之后有唐朝。无论是汉朝还是唐朝，都是中华文明和国力强盛的朝代，而晋朝之后有什么，五胡之乱，北方十六国，汉人成为“两足羊”的屈辱朝代。 哪怕司马懿在三国时代圈了无数粉，无论真爱粉还是黑粉，都没能让后世人对他的子孙建立的晋朝投以更多的目光。除了“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不时被人拉出来鞭尸外，其他历史事件犹如黑洞。 是啊，后世的教育，多在于弘扬历史的荣耀和功绩，至于历史的伤疤和痛苦，哪怕是考试都很少会出题。这充分体现了吸引眼球的永远是好事，坏事人人都避之不及。 这就造成了：历史越冷僻，大众越不爱看，大众越不爱看，这段历史就越没有人去提，最后成为民众认知的黑洞。 秦汉就是如此。他对历史朝代知识的认识，重点在战国c秦朝c汉朝c三国c宋朝c元朝c明朝和清朝。这些朝代中除了三国，纯粹因《三国演义》让大众熟知外。战国以诸子百家的文化繁荣铭刻于历史，而像秦c汉c宋c元c明c清各朝，都是大一统的时代，代表着该朝代在世界上的强大和影响力。 轻叹一声，秦汉不再去胡思乱想。他问道：“若是秦家去辽东国开荒，将土地有条件地出售于你们，你们可愿去耕种？” 几位老者闻言，眼睛都是为之一亮。汉民族，是一个偏爱于农耕的族群，对于土地的热爱那是深入血髓的。 作答的老者犹豫地问道：“不知主公的条件是什么？” 秦汉思索片刻，答道：“每个劳力至少领耕十亩地，每年向秦家缴纳收获的七成粮食，十年后田产无偿登记到个人名下。” 这几位老者闻言，踌躇了片刻，又相互对视一眼，聚到一起商量了会儿。 作答的老者走到秦汉面前道：“若是主公能够立下字据，我等不会推辞。” 秦汉在心中盘算片刻，又说道：“若是你们派人返乡带来更多的人口，每带一人缴纳的收成中可减三斤粮食，但五人中必须有一位壮劳力。” 这几位老者闻言，欣喜若狂。一方面，他们有很多亲友不愿意背井离乡，在原籍苦苦挣扎，求生困难。若是听说能在辽东国分得土地，估计他们都很乐意前来。至于辽东国苦寒，这种气候条件在生存和土地面前，并不重要。 另一方面，他们还能获得粮食的奖励。虽然量不大，但架不住人多，就能积少成多。那也是一笔重要的财富。 秦汉看到他们兴奋的模样，泼冷水道：“拉人是要讲策略的，你们不可以太大张旗鼓，不可相互拆台，要注重合作和配合。总而言之，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这些老者觉得秦汉说的话怪怪的，但很有道理。他们忙不迭地点头道：“有老汉等人约束，那些小崽子们绝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正所谓人老成精。秦汉相信这些老人们应该不会让他失望。他继续问道：“这两日熬出多少雪花盐？” 老者答道：“按照主公教的方法，每日能熬制三百斤。这两日约有六百多斤的存货。” 秦汉点点头，挥手道：“你们好好商议分田和拉人的事情，尤其是拉人，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别出现人员伤亡。” 老者躬身行礼，目送秦汉走向正在施工的晒盐场，这才转身召集各户主事之人，商议分田以及拉人的事情。 起初，秦汉想让士卒和熬盐的工人去整治晒盐场，后来他考虑到，此去辽东国，雪花盐是必带商品，这件事离不开熬盐工人。他就更派苦役和民夫整治晒盐场，由士卒协助。 看到平整出来的晒盐场，秦汉对长岛的未来，心中有了更大的底气。黄巢那种枭雄都能凭借贩卖私盐在大唐搅起偌大的风波，自己又岂会不如他？ 秦勇看到秦汉来到，急忙放下手中的木推，上前行礼。 秦汉问道：“这片地界整治的如何？” 秦勇答道：“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这块地界整治出来，现在正准备蓄水晒盐。” 秦汉心中大喜，由于要去平州，他近期无法看到晒盐场的成果，但他知道，这座晒盐场很快就将是长岛的金山了。 正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一个浑身泥污的工人跑到他面前，让他不由得一愣。 这名工人一开口，秦汉就听出来了，这家伙不是营造司的管事王方明么？ 王方明脸上沾满海泥，一说话，露出一口大白牙。他道：“主公，您看，这次盐场布局我也出了不少力，是不是应该有所奖励啊？” 秦汉不解地望向秦勇。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分级 秦勇尴尬地说道：“晒盐场昨天上午就已经清整出来，谁知道昨天下午，王管事跑到这里，指指点点，比比划划，提了好多意见。我本想向主公禀报，只是王管事说要给主公个惊喜，我就没有向您汇报此事。” 秦汉没好气地看着王方明道：“你这家伙，无利不起早，哪里有利往哪钻，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你。” 王方明嘿嘿笑道：“这不是家中孩子多，负担重，想着多挣些钱养家么？” 秦汉手指着王方明，对他的表现实在是无语。不过，晒盐法的完善本来就需要工匠的参与，对于王方明的积极主动，他非常赞赏。 他坏笑道：“王管事主动任事，值得赞扬。回头我让人多贴几个告示，让王管事的先进事迹深入到岛上每一个人的心中。” 王管事闻言，气的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泥，大声嚷嚷道：“主公，不带这样玩的。我要的不是名呀！” 秦汉诧异地问道：“不要命，你可真虎啊！” 王管事被秦汉插科打诨的话气昏了头，怎么都没想到主公居然会如此不着调。 秦汉看着被气得浑身哆嗦的王方明，唯恐他一个闪失气死过去，痛失人才。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晒盐场的技术提升，需要匠师的参与。日后，还望王管事多多操心。 还有，我对营造司的改制提几点看法，具体的标准还需要你去拟定：第一，匠师分等级，初定十级，九级最低，一级最高，五级含五级以下由营造司评定，四级含四级以上由营造司推荐，我亲自评定。最高是特级，只授予属于长期有突出贡献的匠师，月钱按级别核算，等级越高，月钱也要提高； 第二，学徒分五级，由营造司评定，月钱按级别发放。晋升匠师的条件是做出新发明或改进新技术，发明和技术按照其所起的作用分为一般c优秀和重大三类。优秀以上晋升匠师，一般评价必须积累十个才能晋升。并且根据其发明和技术酌情给予相应的金钱奖励。 第三，扩大营造司规模。凡引进一名匠师，奖励技术积分一分，引进十名熟练学徒，奖励积分一分；引进普通学徒三十名，奖励积分一分。同时，为每位引进的匠师建立人才档案，凡引进的匠师做出巨大发明，则同时奖励做出发明的匠师和引进人。” 王管事没料到，虽然他没能要来奖励，却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这对于匠师和学徒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福利。他完全忘记为自己讨要奖赏的事情，沉浸在不可自拔的喜悦之中。 只是，他对于技术积分心存疑惑，不明白什么是技术积分，技术积分又有什么作用。 因此，他不解地问道：“主公，技术积分有何作用？” 秦汉解答道：“级别决定月钱，所以在评定四级以上的匠师时，技术水准是最重要的考量，但对于技术能力不强，却在其他方面做出贡献的人，可以采用积分制，拓展这类人的晋升空间。同时，随着秦家势力的扩张，未来会有各地的商品涌进长岛，这时，积分就会显现效果。总而言之，积分是个好东西，会给匠师带来生活的便利和极大的满足。”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一些游戏里的物品栏，或者npc商店，需要用游戏里的金钱购买某些物品。但秦汉想的却是将一些稀缺的商品限制性供给，增强特定人群的满足感和虚荣心。 对于秦汉给积分画的大饼，王方明无法预见，所以也就不太重视。但不管怎么说，这三条措施真的有利于匠师待遇的提升，他将手上的海泥在身上抹了抹，说道：“主公，兹事重大，我准备回去和其他匠师商量，具体措施我会很快拿出来。” 秦汉摇摇头道：“不用着急，过两天我就去平州。这段时间，你们先制定好标准，并将各级匠师和学徒的拟定级名单议定出来，我从平州回来后，就着手解决匠师和学徒的待遇问题。同时，我走之前，会列一个清单，都是你们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希望我回来时，你们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王方明拍着胸脯表决心道：“主公放心，我和营造司的同僚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将主公交代的工作完成好。” 看着兴匆匆离去的王方明，秦汉知道，未来的扩张，金钱只是最基础的一环，而技术的革新才是最重要的推动力。 交代秦勇按照王方明提出的措施改进晒盐场后，秦汉这才骑马离开。 骑行至野山脚下，秦汉看到正在带领苦役和民工挖河湖的秦明。 由于选定的河湖地多是松软的泥土，两日来，在四五百人的齐心协力劳作之下，已经挖出方圆千米c深达三米的深沟。 秦汉招呼道：“秦明，上来说话。” 秦明听到秦汉的喊声，急忙从沟里爬上来，跑到秦汉面前道：“主公，您来了。” 秦汉笑道：“干了几天苦力，队伍的战斗力可不能拉下。过几天，我会率领三队亲卫营士卒前往平州，你们要早做准备。” 秦明闻言大喜道：“主公，这两日干活，可把我憋坏了。去平州这种好事，可不能把我拉下。” 平素秦汉就和秦明亲近，所以就提前告知他要去平州的消息。 看到秦明开心的样子，秦汉就知道，这小子早就憋着一口气，想要出去见见世面。得到秦汉的保证，哪里还能按捺住心中的喜悦。 秦汉说道：“挖湖沟的事情，我会交代给胡管事，让他派人负责。明日你这队就不要再来这里干活了。” 秦明乐得一蹦三尺高，终于要解脱了，离开这灰头土脸的工地了。 秦汉无语，呵斥道：“让你干活，你就这么不情愿。” 秦明苦着脸道：“主公，您说训练，我从不叫苦。可这拿刀的手，握着这锄头，说不出来的别扭。”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妖精 秦汉白了秦明一眼，拍着他的肩膀勉励道：“最后一天，加油干！” 说完，他不再理会满是幽怨神情的秦明，纵马疾驰，心中大为欢畅。让别人难受，居然能让自己开心，真是，好奇怪的情绪。 他回到秦府，遣人叫来胡管事。 胡管事，准确而言，应该叫胡姨，是秦顾氏从家族中带来的帮手，协助她处理府上的杂务。由于她能力出众，工作范围逐渐扩大，最终由她代表秦家处理对外的事务。 不过，随着她处理事务的繁多，秦府内的事务就剥离出来，由秦顾氏掌管。去年，秦顾氏把这一摊活移交给顾秋言，而她只负责核对重要收支情况。 事实上，胡管事并非汉人，而是波斯人。由于波斯人经常与罗马帝国开战，公元283年，波斯人的国度依兰沙赫尔所在都城泰西封被罗马军队攻占。胡管事的父母带着她辗转奔波，顺着丝绸之路来到洛阳，后来因为盘缠用尽，胡管事的父母又患上疾病，不治身亡。 秦顾氏的父亲顾秘初任员外散骑常侍，曾在洛阳生活过一段时间。顾秘带着长女顾氏在洛阳街头闲逛时，看到流浪街头的胡管事，当时胡管事还是七八岁的女童。 顾氏看她可怜，就央求父亲顾秘收留了她。当时胡管事并不姓胡，顾秘以其为胡人的缘故，就赐姓为胡，名为胡姬。 由于胡姬聪明好学，很小显露出经商和管理的能力。在顾氏嫁给秦建业之后，顾氏就将胡姬带在身边，协助她管理岛上内务。 不一会儿，胡姬来到秦汉院内。 秦汉见到胡姬，不禁被她成熟迷人的异域风情所吸引，目不转睛，心神沦陷。 胡姬看到秦汉痴迷的模样，掩口轻笑道：“主公不是一向不喜胡姬的相貌么，今日怎的一反常态？” 秦汉猛然清醒，略一思索，便想起缘由。原先的秦汉一直觉得胡姬怪模怪样，不爱亲近。这大概就是审美的差异了。 而今天的秦汉，那是看着好莱坞大片成长起来的一代。对于金发碧眼的波斯人，心理接受程度远高于古人。故他猛然见到迥然异于汉人外貌的胡姬，一时情不自禁，恍如回到后世，惊呆了。 可这些都无法诉诸于口，他只得掩饰道：“大半年没见，这才发觉，胡管事愈发娇艳如花了。” 胡管事眼波流转，巧笑倩兮，打趣道：“果然，大半年没见，居然疏远了。以前见面都叫奴家胡姨，今日却喊胡管事。奴家真是伤心啊！” 看着胡管事水蜜桃般成熟的身体，感受着她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媚态，秦汉心中大呼：妖精，切吃俺小秦一棒！ 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真要说不来，指不定这大妖精出什么幺蛾子呢！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不愿意亲近她，被她胸间杀，差点闭过气去。 胡姬年方二十五六，皮肤白皙，颇有奥黛丽赫本的姿容，碧绿的眼睛犹如猫眼翡翠，流光转动，勾魂动魄。她高挑的身体，约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得益于欧罗巴人的血统，浑圆高耸处莫名的吸人眼球，更不要说那挺翘的臀型，性感迷人。一双大长腿，挺拔笔直，双腿并拢站立，不露丝毫缝隙。 秦汉打哈哈道：“胡管事若是伤心，我借你肩膀。” 胡姬寻思了半天，方才对秦汉的话有所领悟。 秦汉看到胡姬似懂非懂的可爱模样，心中很是无奈。跨越世纪的语言代沟，真的不是靠聪明就能弥合的。 看着秦汉脸上一副被挫败的表情，胡姬掩口娇笑道：“大半年不见，你变化很大啊！” 秦汉走上前挽着胡姬的胳膊，感受着那饱满的坚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想想环儿的荷包蛋加黄豆粒，他就有些郁闷。他真怀疑，顾秦氏是故意为他选环儿这种半生不熟的丫鬟，让他磨练意志力的。 第一次被秦汉主动挽着胳膊，胡姬还是蛮开心的。可是当她感觉到胸前的异样时，胡姬这才明白：当年大喊鬼女c鬼女的小不点，居然对她起了色心。 她眸光流转，转念之间，想起曾经让秦汉深恶痛绝的胸前杀，不禁调笑道：“想不想让我像当年那样抱着你啊！” 这两天他的火气很大。无论是昨晚的半途而废，还是今早的揉饼运动，对于血气方刚秦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折磨，反而愈发激起他心中升腾的欲望。看到身材如同水蜜桃般的胡姬，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像野草般野蛮生长的欲望。 色令智昏的秦汉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已经暴露，他也不知道自己正走上捉死之路。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假装一无所知的问道：“胡管事还曾抱过我，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秦汉假装正经的样子，胡姬这才真切的意识到：秦汉真的变了！ 这变化是好是坏，很明显，都不用去猜。看他色色的样子就知道：此僚绝非好鸟！ 正当她在心里寻思着怎么给秦汉一个教训的时候，只觉身子一紧，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胡姬立刻意识到，以前的小绵羊已经成长为大灰狼了，若是稍有疏忽，估计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她刚要打起精神，严阵以对，却愕然地发现，秦汉居然无赖地将头埋在她胸前，而且还颇为享受的往里面使劲挤。 这个发现让她禁不住银牙暗咬，几欲碎裂。 只是当她意识到，那个见了她不是躲避，就是不给好脸看的楞头小子，都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心中又禁不住有些得意。 一时间，胡姬想了很多，既羞恼，又兴奋，在这种复杂心情的支配下，她居然忘了有所反应。 秦汉想要抬头观察下胡姬的表情，却又怕失去了享受的机会，在这种矛盾心情的支配下，他的身体作了诚实的回答：头再度往里面紧了紧。 胸口被挤压的难受的胡姬终于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可不想给秦汉发出错误的信号，以至于造成难堪的后果。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欲行 第三十八章 当胡姬绞尽脑汁地想要寻求合适的解决方案时，她突然头疼地发现，这件事很难处理。 名分上，她算是秦顾氏的侍婢，属于奴隶，秦建业死后，秦汉就是她的主人。 法理上，作为主人，秦汉可以对她予取予夺。哪怕杀死她，她都得认命。 情份上，秦汉长大后虽然对她不亲近，还有点嫌恶，但她在秦汉儿时，还带过他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忙于协助处理秦家内务和外务，她和秦汉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了。她一直心怀愧疚，认为秦汉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自己过于忙碌的缘故。 想到这些，她将要推开秦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却无法用上力量。 秦汉感觉到胡姬的犹豫和抗拒，他轻声低语道：“再有两天我就要去平州了，也不知将会遇到什么凶险，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就让我像儿时那样静静地呆会儿，好么？” 这种呓语般的言语如同一道闪电在胡姬心中炸裂，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秦汉道：“襄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身为秦家之主，在敌友不明的情形下，贸然踏入襄平城，后果难以预料。不如，我代你去一趟吧！” 秦汉也不抬头，只是将头埋在胡姬胸前，轻轻摇了摇头，脸部体验到充满弹性和绵软的按摩。 胡姬娇哼一声，抱紧秦汉的头道：“你老实点，别有什么小动作。” 秦汉知道，现在的程度是胡姬的心理极限了，再出什么幺蛾子，估计这点福利都没有了，虽然他很想见识庐山的真面目。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口鼻间的香甜，这才答道：“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岂可见危存身，知难而退。” 胡姬闻言，骤然发现，当年的小不点已经长大了，而且具有男子气概了。她心中颇感欣慰。只是想到秦汉色色的表现，她又气得牙痒痒。 她没好气地说道：“够了没有！” 秦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搂着胡姬的蜂腰说道：“难道姐姐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 胡姬着恼的神情瞬间落寞下来，幽幽地叹道：“贱妾不过是卑贱的异域女子罢了，而今孑然一身，人老珠黄，有什么魅力可言。” 秦汉闻言大喜，再也不顾眼前微小的福利，抬起头盯着胡姬的眼睛说道：“缘分天注定，这么多年来，之所以没有意中人，是因为你命中缺我，等我成人啊！” 胡姬苦笑道：“别拿妾身开玩笑了。”她可不觉得秦汉会喜欢上了她。 其实，秦汉真的没有开玩笑。前世他偶尔在网上看了部电影《罗马假日》，对剧中的安妮公主惊为天人，遂扒了几十张奥黛丽赫本的照片当屏保。对于赫本的美，他真的无法抵挡。 所以，他第一眼看到胡姬的时候，看到她酷似赫本的美貌，心中下意识地就抗拒喊她胡姨。他可不想面对辈分的约束，让自己错过生命中最美好的精灵。 更不用说，胡姬火辣的身材，超越了他前世所见的赫本，可以说是妖精版的安妮公主。 清纯秀美的面容和性感迷人的身材，揉合成升级版的完美公主，简直让他沉迷，心神沦陷。 他轻握住胡姬柔弱无骨的小手，真诚地说道：“我很认真的。” 看着秦汉坚定的眼神，胡姬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慌乱。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我，不可能，不可能的。” 秦汉知道，自己的表现太突兀了。胡姬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道：“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交代几件事情，毕竟我很快就要离岛，岛上的人和事你却很熟悉。” 胡姬担忧地说道：“难道不能派其他人去么？” 秦汉伸出一只手揽着胡姬的腰肢，另一只手指着洛阳城道：“前年，太子司马遹被贾后废黜，去年前太子被贾后派人杀死，赵王司马伦借机废黜贾后，除掉朝中有威望的大臣，诸如司空张华，尚书左仆射裴頠等。社稷不宁，纲常紊乱。 更可惧的是，关内杂胡居处，常怀异志；北方鲜卑势大，侵扰汉民。国不安，家不宁。我秦家虽据偏僻小岛，又岂能独存，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世事风云突变，我辈自当壮志凌云c搏击四海。” 对国家前途的担忧，对民众命运的同情，使得秦汉心中的欲望渐渐消散。说着说着，他突然意气风发c斗志昂扬，想要在那乱世之中，斩出华夏文明的血路。 胡姬偏着头，看着激昂陈词的秦汉，蓦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她真的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位少主人。 作为外府管事，她对秦家的发展知之颇深。无论是秦武全建立基业，还是秦建功的四处扩张，其所作所为，皆可以称为人杰。可当秦汉言明志向之后，她感觉到大脑有些晕眩。 她从未想到，当年的那个小屁孩，居然心怀天下，胸中格局之大，是她所不能想象。一时间，她盯着秦汉，思绪万千，竟然痴了。 秦汉怀着对美好的向往，在胡姬诱人的红唇上轻啄一下。 胡姬这才恍然从痴迷中惊醒。她心中那个光芒万丈c高大雄伟的形象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则是嘴角含笑c爱占便宜的猥琐小子。 不待她说话，秦汉又道：“海岛太小，而我的心胸很大，所以平州我必须去。另外，秦家的发展，营造司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这几天，他们很好地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也赏出去不少银钱，待营造司的管事报上来，你批了就是。至于其他，你斟酌处理，若有拿不准的，就等我回来处理。” 胡姬拨开秦汉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肃容说道：“我会帮你看好家的。” 秦汉看到胡姬认真严肃的样子，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胡姬冷着脸说道：“我很忙，主公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初策 秦汉见状，不愿勉强，遂挥手道：“胡管事去忙吧。”看着远去的胡管事诱人的背影，他却没有再像初见她时的冲动和急切。 人，不能因为眼前的苟且，却忘记自己的理想。而他的理想，是江山，是汉民，是美女。有了江山，安顿好了百姓，他就可以肆意妄为了。现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本。 想到书房中收录的关于司马炎后宫人数的情报，他不禁咂舌于司马炎的荒淫，宫中姬妾居然有近万人，想想都让人麻头。若是他当皇帝，究竟要选多少人呢？ 这个问题他不想头疼，毕竟太远，也太不切实际。 他收敛杂乱的思绪，回到书房，开始翻阅平州方面的情报。 平州汉人户数仅二万余户，人口十三四万，却分布在五郡二十六县，大县三四万人，小县一二千人。人数稀少程度可想而知。 东部有高句丽，乙弗利于公元300年继大王位，即位后就接二连三地发动战争，企图用武力夺取辽东及乐浪地区。乐浪和带郡兵力不足两千，军民疲于应付。 西部和北部多为鲜卑内迁之地，更有大小鲜卑族众近百。势力较大的部落为幽州段氏鲜卑c平州慕容鲜卑c再往北则是宇文鲜卑，小点的部落则有边塞鲜卑素连c木津等部。 这些鲜卑部落经常袭扰幽州和平州的郡县，掠夺财物和人口。例如慕容廆即位后，上表晋武帝请求讨伐宇文鲜卑，未被同意，于是侵犯辽西郡，杀戮劫掠，无恶不作。后晋武帝派幽州诸军讨伐慕容廆，在肥如被晋军打败。此后又劫掠昌黎，年年不断。 看到这些归集起来的信息，秦汉心中愤懑不已。这些异族视汉人如猪狗，屠戮劫掠，居然只是被打败认输即可。那种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气魄，似乎都已烟消云散。 这些狗皇帝，从来没有想到过被劫掠c被凌辱的百姓的痛苦，只要不起大的争端，居然都能忍得下去。 秦汉却无法坐视不理。他取出地图，将平州四方势力逐一标记，在心中暗自捉摸。 高句丽实力并不强，只是因为辽东和乐浪郡的兵力太弱，致使防守反击不利。而且乐浪郡和带方郡两郡较为偏远，人口也少，并不被重视。 想到后世鲜北矿产丰富，几乎占据了整个半岛储量的80～90，铁矿石c煤炭c金银矿藏等储量丰富。 若是能够占据乐浪和带方两郡，东制高句丽，南侵三韩，就可以建立稳固的陆上根据地。同时，可以大量招徕人口，扩充汉人的数量，使得整个半岛成为汉人的土地。 想到这里，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从平州回来，一定要立刻整顿军备，借机占据乐浪和带方两郡，从而打开未来的战略格局。 人口，代表着兵力，代表着生产能力，代表着消费能力，代表着扩张能力。而目前，他清醒地意识到:人口数量已经严重制约着长岛势力的发展。 想到这里，他准备两张帛纸，写下自己需要手下人做的事情。一张给胡姬，一张给王方明。 秦汉在书房中筹划到很晚，环儿叫他吃饭他都没有出屋。简单地吃了几口，就继续查缺补漏。 第二天，秦汉来到秦顾氏房间，看到母亲和顾秋言正在吃饭。 他上前向母亲问安，并喊了句秋言姐姐。 秦顾氏招呼他一起吃饭，不过看着对他表情淡淡c不爱搭理的顾秋言，他明智地回绝了。 他说道：“母亲，平州商铺被封，管事及伙计都被下狱。我想去平州走一趟，查看缘由。” 秦顾氏手中的筷子“啪嗒”两声，掉落在桌上。顾秋言端起的粥碗也倾洒出小半碗粥。 秦顾氏满脸担忧的表情问道：“不能派其他人去么？” 秦汉恳切地说道：“母亲，既然孩儿做了这长岛之主，岂可见危而惜身，日后又怎能服众。况且，自父亲掌亲卫营后，即随爷爷征战四方，建立秦家在海上的威名。孩儿又岂能缩在岛上，堕了祖上的荣耀。” 秦顾氏犹豫半晌，长叹一声道：“秦家俱是好男儿，母亲自不会阻你。只是，我已定行程，无法坐镇长岛，秋言又要随我回乡，这岛上事务又可托付何人？” 秦汉毫不犹豫地说道：“母亲，胡姬做事一向周全，又深孚众望。我建议由她暂替我处理岛上的事务。” 秦顾氏闻言，心中不由生疑。她定睛朝秦汉看去，却未发现什么异常。 略一犹豫，她开口说道：“胡姬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只是你一向不亲近胡姬，今日怎会突然提起她来？” 秦汉笑道：“生死之间，突然想起小时候胡姬姐姐带我的情形，觉得自己长大后，过于疏远胡姬姐姐，还经常恶言恶语，伤了胡姬姐姐的心。昨日邀胡姬姐姐谈事，骤然发现，过去的任性太孩子气，这才体会到胡姬姐姐的好。” 秦顾氏听完不知可否，却突兀地问道：“之前，你可是一直喊胡姨的？” 秦汉闻言，有些忸怩的说道：“孩儿思忖，胡姬也不比孩儿大几岁，喊姨面子上过不去。” 秦顾氏强憋着笑意，也不想去猜度其中的猫腻。孩子大了，想法就千奇百怪了。事事都为孩子操心，岂不是要累死c气死。 她点头道：“胡姬自幼陪伴我，聪明好学c忠诚可靠。她随我到秦家后，最初侍候我，待你出生后，就照顾你。她在处理府内事务上能力突出，又有协调处理事务的能力，遂重点处理外务。秦家的事务，她内外兼通，倒是好人选。” 秦汉笑道：“就知道母亲会答应的。” 看着秦汉渐渐离去的背影，秦顾氏轻声说道：“子元真是大了，想法也与过去不同了。秋言，你是走是留，还是做个决断吧？” 想到昨日秦汉的所作所为，顾秋言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但是想到他那么亲昵地称呼胡管事，她又心有不忿。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议事 这几年来，在长岛之上，秦汉只这么称呼过自己。谁知昨日刚过，他就多了一个胡姐姐。 “胡姐姐，胡姐姐，简直就是个狐狸精。”顾秋言在心中恨恨地想到。 对于姑母的问话，她犹豫半晌，终于作出决定道：“姑母，我决心留下来帮助子元。” 说完，她心中不禁有些羞惭。前两日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秦顾氏回乡，却不料，转身就食言了，也不知道子元会怎么看她。 秦顾氏看穿了顾秋言的心事，安慰她道：“子元本性淳厚，遭难之后，更是变化极大。他只会因你留下而高兴，绝不会有怪言怪语。这点你且放心。” 顾秋言闻言，心中暗自嘀咕道：“凭他近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怎么也称不上本性淳厚四个字。” 不过，说实话。这种变化，不正是她一直期待的么？想到秦汉以前只会气她c惹她c恼她c怒她，却单单没有对她动过其他心思。 而今他又是言语，又是动手动脚，昨日还要用强，想到与她赤诚相对的情景，她只觉面色发烫，真是羞死人了！ 秦汉从秦顾氏院中出来，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在环儿羞涩的服侍下吃过早饭。 至于昨日早上的事情，环儿似乎已经忘记了。至少表面上，就是如此。 昨晚，秦汉还是抱着她睡，她心中娇羞不已，欲说还休，却又很乖顺地伏进他怀中，内心中的躁动，那堪言表。 只是，主公这两天仿佛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想到这，她感觉胸口都是滚烫烫的。 秦汉在环儿的唇上轻啄一下，这才欣欣然走到前厅。由于时辰未到的缘故，岛上的各路将军还未到来。 秦明拉着秦勇和秦虎跑到秦汉身前，腆着脸问道：“主公，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秦汉瞪了秦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谁跟你咱们，咱们的。” 秦明苦着脸，看向秦勇和秦虎。 秦勇无奈地走上前道：“主公，昨晚秦虎在我们面前得瑟，被我和秦虎逼问，这才知道主公要去平州。我和秦虎想着主公需要帮手，就一起来问问。” 秦汉并没想过将他们都带到平州，毕竟那里的情况还没摸清，吉凶难测。若是都折损在那里，就后悔莫及了。 不过，他也知道，被困在岛上方寸之间那么久，闻听有机会出去，肯定都不愿错过。 考虑再三，又想起昨天的规划，他暗下决心，准备双管齐下，锻炼下秦勇和秦虎，总不能事事都让自己挺在前面。 因此，他爽快地说道：“之所以不告诉你和秦虎，是因为有一件更具有挑战性的任务，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派你们去。” 闻听有更具挑战性的任务，秦勇和秦虎都乐不可支地嚷嚷道：“我们愿意。” 而秦明则有些苦着脸，颇为幽怨地看着秦汉。 这时，张全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秦勇，秦虎，你们愿意什么？难道主公要给你们介绍婆娘了？” 秦虎气呼呼地冲着张全嚷道：“张叔，您也一大把年纪了，怎的还这么老不修！” 张全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娶婆姨，上哪要孩子。不要孩子，岂不是不孝。张叔一片好心，全喂狗了。” 秦汉知道，张叔性格和善，喜欢和年轻人逗闷子，倒也不以为意。 他说道：“子元这几日一直在思考长岛未来的发展路径，昨日偶有所得，想要与诸位叔叔商量。待会希望张叔能够对我的想法给予中肯的建议。” 张全乐了，笑着说道：“咱们几十年来盘亘在这岛上，难道还有别的出路？” 秦汉摇了摇头，感叹道：“是啊，几十年了，我们还蜷缩在这片海岛上，真的不甘心啊！” 苗封这时候也走了进来，接口道：“不甘心，有什么不甘心的。相比外面的乱世，这长岛可以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秦汉拱手道：“苗叔，您来了。这长岛虽好，只可惜太小啊!” 几人站在军府前厅外的庭院内聊起了闲话，不多时，其他将领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上次没来的魏凤至c许三光和也赶到了。 秦家军分十营，诸营将军本为十人。除了亲卫营两营将军在上次海难中牺牲外，还有八营将军。 其中苗封c张全曾经教导过秦建业，而秦大和秦六等人也是在父亲从军前就独领一营的老将军。这些老人由于年纪较大，已经不再管具体的军务。 而魏凤至c许三光和等现任将领则是父亲从故旧子弟或者流民中选任出来的。 秦汉和诸位将军进入厅内之前，吩咐道：“秦勇c秦虎和秦明，你三人候在厅外，我待会会叫你们进去。” 说完，他不再理会对任务充满憧憬的几人，这才走进厅内。 众人分左右坐下，秦汉居中，坐在厅堂之上。 他开门见山道：“诸位叔伯，襄平商行被封，管事方白及伙计被入狱，消息已经确认无误。但具体原因尚且不明。我想亲率秦明及一营士卒，前往襄平。不知诸位叔伯认为如何？” 张全首先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主公已经正式继位，在这军府之内，还是直接喊我们的名字即可。” 苗封也说道：“正所谓君前无父子，军中无辈分。在这议事厅上，我们皆为主公之属下。主公若是以叔伯相称，恐怕乱了礼数。还望主公直接喊我们名字即可。” 其他将领见状，也纷纷附和张全和苗封的提议。 秦汉斟酌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子元也就不再客气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将军见谅。” 一番礼让之后，众人开始商量秦汉的提议。 张全再次站起来说道：“此去平州风险难料，主公新近继位，恐怕不能轻易前往。不若卑职替主公前往，望主公三思。” 魏凤至站起身行礼道：“主公，我长岛与何龛关系尚近，不如走走何江军的门路。” 苗封也站起身道：“主公此去若千钧而动于一发，牵扯太广，不若先通过何龛将军的门路，试试能否救出方白管事。若是不可，再想方法。”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扩军 诸将军纷纷献计献策，但都不建议秦汉贸然前往。 秦汉命秦勇和秦明进入厅内，帮他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地图，语气沉重地说道：“东汉时期，我汉民人数最多时高达5000余万人，及至晋朝建立，当时汉民人数仅剩800余万人。而内迁的匈奴c鲜卑c羯族c羌族和氐族等却有890余万人，更可怕的是，疆域之外还有数百万c甚至更多的胡人。 其中，匈奴c羯族c鲜卑三族经常掳掠汉民女子，夜间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更不用说他们劫掠边境，视我汉民如草芥。” 说到这里，秦汉语气有些哽咽。 张全叹了口气道：“晋朝狗皇帝不顾百姓死活，我等又有何法？” 苗封则怒声道：“狗朝廷内各王只顾争权夺利，丝毫不把汉民当人看。我听闻那些胡人丧尽天良的作为，真想和他们拼命，可是，这岛上现在还有两千余士卒，杯水车薪，徒之奈何啊！” 众位将军皆是汉民，其中更有大多数人乃是原吴国士卒的后人，对于晋朝本就仇视。只不过，晋朝势大，他们不得不避其锋芒，几十年来，仇恨虽然淡了，但提到晋朝上至皇帝下至大臣的所作所为，也还是义愤填膺，直接斥责他们不当人子。 许三光则眼睛一亮，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主公想要反了朝廷？” 秦汉知道，许三光乃是流民出身。由于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参军后随同父亲打了几场打仗，救过父亲几次，因此很快就被提拔为营头。 他原本是士绅出身，家中在当地也算是大户。怎奈的，敌不过豪强的欺凌，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无奈之下，他随着流民四处流窜，正好碰到有落草为寇的流民劫掠秦家商行的车队，他挺身而出，打得那些寇民落荒而逃。 车队管事见他颇有武勇之力，便收留了他，后来就把他送到岛上参军。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那家豪强，只可惜，长岛根本不可能为了他和门阀士族结怨，他只得将那份仇恨记在心间。后来，他将许士林的名字改为许三光，以纪念自己家业被抢光，家人被杀光。至于最后一光，则是想要将仇家满门屠光。 现在他听秦汉的话意，似乎对晋朝非常不满，心想报仇有望，遂主动问了出来。 秦汉苦笑道：“长岛犹如鸡子，而晋朝此时虽乱，却也如同巨石，拿鸡子与石头相碰，我还没有发疯。” 许三光失望地做了下来，不再说话。 秦汉继续说道：“汉时名将曾有言曰：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今，我身为汉民，却想说：辱我汉民者，虽强必杀。” 厅上诸人听到秦汉杀意盎然的话语，情绪顿时沸腾起来。 只不过，他们不是无脑的热血男儿，想到长岛的情况，不禁都苦笑不已。以长岛的实力，去和胡人硬碰，简直是自寻死路。 起身道：“主公，我长岛人口不过一万二，其他地方分散安置人口也不过二万，哪怕是慕容鲜卑一部，都碰不动啊！” 秦汉摇头道：“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们不会去挑衅鲜卑一族。” 说着，他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东部高句丽人口三十余万，训练有素的兵丁仅二万余，但总体能够动员的兵丁能达到十余万。高句丽王乙弗利于去年继位后，就接二连三的发动战争，劫掠我汉民，还企图夺取辽东及乐浪地区。 既然晋朝军队不能护我汉民，那我长岛则当仁不让。我想派出四营军卒，夺取乐浪郡和带方郡，护我同胞。” 张全等人知道，若论士卒之精，高句丽的士卒肯定不及长岛。但若论人数之众，就只能说是螳臂当车了。不过，并非不能一试，只是，这其中的风险，真的难以明断。 看着众人犹豫的表情，秦汉只得添把火道：“我准备命人去各地集聚流民，迁至带方和乐浪，不出十年，我们就能南控三韩，东制高句丽，北望鲜卑。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建立一国，而在座各位，都将是开国功臣，这可比我们偏于一隅，最后被胡人灭了的强啊！” 苗封老成持重地说道：“这个策略风险还是很大，不过，若是我们现在都不博的话，以后估计更没有机会了。再说，只要我们不急于求成，我想守住这两郡还是可以的。” 张全也点头道：“正如主公所说，长岛太小，我们确实需要转变策略了。” 看到苗封和张全都认可，其他将军诸如魏凤至c许三光和等，寻思之后，也都认可了这个方略。 魏凤至抢先说道：“主公，带郡和乐浪兵卒不足三千，而且多是老弱病残，战斗力并不强。不若主公派我二营前往，只需十日，便可拿下两郡。” 许三光也嚷嚷起来道：“这种捏软柿子的活，老魏你怎能跟我老许抢，你还要脸么？”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哄然大笑起来。厅内的氛围也随之轻松了些许。 近卫总共三营，除了秦汉的一营不用表态，魏凤至的二营和许三光的三营都踊跃前往。而海营，其中两支外出未归，至于剩下的三个营，肯定不会去抢。毕竟，他们的优势是海战，而不是陆战。 秦汉则摇头道：“魏将军和许将军都是军中宿将。你们前去，我自然信得过。只是，今日不同于往日，我们长岛不仅要补足十个营，还要改革军制。两年内，每营扩编至五百人，分为十队，每四营设置都头。争取扩建亲卫营两都，近卫营六都，海营五都，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诸将军在心中默默算计，按照秦汉的提法，军队规模将达到二万四千人，至少是现在的十倍，这样扩军，步子是不是太大了呢？ 想到这里，张全轻咳一声，说道：“主公，这么快扩编，军队的战斗力就下降的厉害了。” 其他将军也纷纷颔首表示认同。 秦汉笑着答道：“所以我说是两年。议事完毕后，我们就可以先在岛上的流民中征召士卒，然后再去青州各地招募流民，先把各营的框架打起来，逐渐充实。至于军队的战斗力，训练两月后，直接派往乐浪郡和高句丽的军队实战练习。或者南下三韩，选择其中之一作为练兵场。” d看 小说 就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汉魂 听到这里，诸位将军都颇为心动，连张全c秦大等人呼吸也有点急促。秦汉的这番话意味着在场的诸位将军都有成为都头的可能。 许三光咽下口水，站起身问道：“主公，以长岛近年来的收益，恐怕无法供养这么多的军队吧？” 众位将军闻言都流露出沉思之色。 张全也站起身来，问道：“主公，像我跟老魏c老田等老头子，是否能去带兵？” 看着其他将军齐刷刷望过来的目光，张全尴尬地说道：“军饷的事情，主公自会操心。俺们这当兵的只关心自己能不能重新拿起刀枪。” 秦汉含笑答道：“军饷的事应该不用发愁。我们在实战中养兵，完全可以劫掠周边的胡人。只要能打胜仗，我们就让对方付赎金。若是不给，那就当奴工，在长岛或者乐浪等地干活。由使用奴工的厂子支付费用。” 这个想法不禁让厅内众人都呼吸一滞。以前都是胡人劫掠汉民，而现在，依照秦汉的说法，则是汉民劫掠胡人。这做法，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是啊，自胡人内迁，除非他们掀起反旗作乱，朝廷才会派兵清剿。而打败后，只需称臣认输，还能继续统治下去。至于劫掠边民等行为，朝廷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放纵的行为，无疑助长了胡人贪婪的本性和反复无常的行径。 厅内众人情绪激昂，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这件举措。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毕竟，这百十年来，汉民的屈辱感太深了。 秦汉看着众人被他一步步引导进入既定的轨道，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说道：“当然，劫掠不仅是充实我们实力的手段，也是削弱对方实力的手段。但最终，想要获得胜利，还得我们本身有足够的实力。 这几天，我和营造司的王管事，以及其他匠师，整出了两个小玩意，会后会发放给大家。这两样东西，都是增强我们长岛实力的战略资源。”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厅内诸将领的好奇。不过，他们实现想象不出长岛能出产什么好的商品。 江明泽插口道：“是和盐有关么？” 秦汉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道：“确实，有一样东西就是盐。” 其他将领闻言，则大失所望。长岛熬出的盐品质一般，销量不错，只不过产量较低。 江明泽嘴角扯了下，解释道：“前天，我骑马看到秦勇率人在海边平整沙滩，好奇之下，多嘴问了句。这才知道。” 秦汉点点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转换话题道：“事实上，我想先成立八个营。秦勇和秦虎出任其中两个营的将军。剩下六个营，由在座的各位将军提名。” 对于秦汉提名秦勇和秦虎，厅内诸将并无异议。毕竟，每次新的主公继位后，都会提拔自己营内的队长任将军，增强其在军队的影响力。 可是，对于其他六个营，厅内的许多人都有想法。 海营四营的江明泽站起身问道：“主公，这八个营分几个给海营？” 秦汉挠挠头道：“近期，长岛攻略方向主要在陆地，海营这次先不扩张。不过，我会另行准备五个海营的名额，海船也会先行购入。下半年再启动海营扩编计划。” 在座的海营将领闻言，倒也没表现出不满。毕竟，只是推迟，而不是不设新的海营。 张全站起身道：“我老张也想发挥余热，带带军队，不知道主公是否允许？” 秦汉笑着答道：“子元可舍不得让诸位老将歇着。我准备成立一所军校，凡是立功的士卒，在晋升前都要到军校接受培训，这先生当然要由经验丰富的老将们和退伍的老卒们来担任。” 这时，秦大开口问道：“要说打仗，我现在也不怵。可是当先生，我等大老粗可干不了。” 秦六也附和道：“若是让我等拿刀还行，真要讲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那还真不行。” 秦汉明白，这些老将看到打仗的机会，不甘寂寞，也想领兵出征。只是，学校同样需要先生。况且，老将占着位置，年轻人怎么上位。 他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子元知道，各位老将们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只是，这次扩编，我想提拔些年轻人。各位皆是我的叔伯辈，家中肯定都有小辈在军中。这次机会，也是给那些人的。至于各位老将，若是心有不甘，也可以自组远征营，不过人员就得等近卫营扩编之后，再自行招收。” 魏大等老将互相探究地看了一眼，这才纷纷起身表示道：“承蒙主公照顾，我等退下来后衣食无忧。不过，战死沙场是我们的本分，自不愿在这岛上混吃等死。只要主公同意，我等愿意自筹远征营。” 看着这些四五十岁的老将们，秦汉心中感慨不已。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战争，都知道战争的残酷性。 可是，当他提出为汉民而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哪怕他们都已经多年不历军营，仍然战血沸腾，想要发光发热。对于这些老人，他实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也知道，这些老将身边还有一群经验丰富的老兵，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能组建几队士卒，战斗力不一定就比现役的士卒弱太多。 想到这里，秦汉感动地说道：“多日来，子元一直忧心于汉民的未来，深感力量的不足。可是，当我看到诸位老将的风采时，我才发现，汉民的未来不再别处，就在诸位身上。无论未来成败，今日，我等可以告慰先祖：我们血脉中流淌着汉血，我们胸中拥有汉魂，我们无愧于汉民子孙。汉民必胜！” 厅内诸将也都被秦汉的言语打动，一个个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高声喊道：“汉民必胜，汉民必胜！” 待众人的情绪渐渐恢复，秦汉说道：“近卫一营将改为亲卫一营，并从中抽出两队，作为新成立的亲卫二营和亲卫三营的班底。其中亲卫二营和亲卫三营的士卒从明日起开征。 至于其他六营的将领，还望各位将军提名，我等商议后，即刻任命。早日组军，奔赴乐浪和带郡，保我河山，护我汉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佣兵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剩下六营的将领终于出炉了。其中张全的儿子张小山任近卫一营的将军，苗封的侄子苗铁树任近卫四营的将军。 另外四位将军分别为钱平c孙浩c郑宇和吕维。这四位将军中前两人为魏凤至和许三光所推荐，后两位则是海营四营江明泽和老海营将领秦六所推荐。 对于这些人选，秦汉还是有印象的。像张小山和苗铁树，那是小时候的玩伴。至于钱平等四人则是各营中的佼佼者，都与秦汉打过交道。 秦汉对定下来的人选非常满意，这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看到那些荐人失败的将领满脸的失望之色，他安慰道：“此次扩编只是开始。日后，随着我们实力的强大，还会有更多的营c都会筹建，甚至还会在都之上建军，每军辖五都。诸位，长岛的未来，就看诸位的了。” 厅内诸将军闻言，心气更加高昂，这次那些老将军们也开始摩拳擦掌，想要老树开花，再上新台阶。 秦汉觉得气打足了，就开始部署具体的任务。新营筹备以秦勇和秦虎两营为主，筹建完毕，训练两个月后，这两营先抵乐浪郡，伺机展开行动。 至于其他六营近卫营，则按营号先后筹备，前营筹备完毕，后营才能筹备。每营都训满两个月，近卫六营至八营送往辽东国，六营占据平郭，七营占据北丰，八营占据沓氏。吃下辽东国西南的大部分地区，移民开荒。 张全担忧地说道：“我们同时两线扩张，若是引起朝廷的注意，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秦汉笑着说道：“辽东国八县多集中在北中部，他们对西南部的控制非常薄弱。若是我们每年都能提供相当价值的货物，我想平州刺史是不会介意的。至于带方和乐浪两郡，他们本就疏于管理，只要财物送到位，想来也不成问题。” 听完秦汉的解释，他们都想到了崔毖为人贪婪的传言，也就不再纠结。 至于其他三营，由于带方郡不与高句丽接壤，故只留两营为常驻营，每三月可与乐浪郡之营换防。另外，濊貊族虽归顺我朝，但并不归朝廷直接管辖。我们可以拿丰厚的财物募兵，建立单独的濊貊队。每营都可单列两队的濊貊军。 秦汉说完自己的部署，就看着厅内诸将，看他们有什么补充的。 一直想说话的许三光首先起身道：“主公，我和老魏怎么没有安排？” 秦大看了其他几位老将一眼，也起身道：“这次行动，我们远征营也没有被提及啊？” 秦汉犹豫了下，说道：“远征营，我想派往高句丽境内。四处袭扰，破坏他们的生产，掠夺他们的财物和人口，充实辽东国的屯田。” 魏大等一干老将闻言，不由大喜道：“这财货和人口怎么分配？” 秦汉盘算一下，开口道：“六四开。四城归远征营，只不过死伤立功人员的奖励和抚恤需要从四成中出。” 秦大等人在心中估算片刻，大致自己也能得到两成的收获，这已经不算少了。他们点点头，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只有许三光耐不住性子地问道：“主公，您说了一圈，还是没提我跟老魏啊？” 秦汉摊开手道：“刚才说了，你们都是军中宿将，硬骨头需要你们肯。” 说到这里，他看到许三光满脸微笑，很是得意。因此，他接着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加强练兵，把好苗子选出来，然后在半年后开始招募新兵，争取拉出两都人马，让优秀的老兵成为伍长c甚至队长级军官。明年开赴辽东，伺机狠狠地从慕容鲜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许三光先是惊喜，后又略带遗憾地说道：“还要明年呀，那我和老魏岂不是落到这群年轻的小崽子身后了。” 魏六不满地说道：“小许，怎么说话呢？我们这群老家伙还在呢？你们这是不把我们这群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许三光登时红了脸，尴尬地说道：“这不是生气，忘了您们大家了么！” 魏六撇撇嘴，知道许三光心直口快，有时说话不过脑子，也就不为己甚。 江明泽在一旁说道：“老魏，你这明年就能打仗了，我们海营这几个老哥们可还没说话呢？” 许三光想想，觉得比起海营来，他们还算幸运，这才不再纠结，反而有些幸灾乐祸了！ 秦汉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许三光，对江明泽等海营将领说道：“这次我母亲回乡探亲，海营需要出动两营军卒护送我母亲。到达江南后，留下一队士卒保护我母亲的安全，其他人则南下夷州，和当地的秦氏商行联系，看能否在夷州扎下根基。” 江明泽疑惑地问道：“夷州距离长岛如此远，即使占了那里也无益于这里的局势啊！” 秦汉点头道：“确实无益于当前的局势，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以夷州为基础，继续向南航行，绘下更详细的海图。另外，还要搜集这些地方的各种农作物种子，争取找到高产作物，解决粮食问题。若是能够从当地招募雇佣兵，训练他们来对抗高句丽国士兵，我想不用二年，就可以攻下高句丽，拿下大片的土地。” 没办法，平州的汉民人数太少，若是不开发其他地域的兵源，耗损的便是大量的汉民，即使打下偌大的高句丽和其他地界，也无法守得住。因此，他想到了雇佣兵战术。 至于周边的鲜卑等族，秦汉没办法相信，就只能从南海诸国想办法。更为重要的是，秦汉希望通过商贸打通航道，提高航运水平和能力，进一步去发现南美洲和澳洲。 毕竟，南美洲有着玉米c番薯c马铃薯c花生等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尤其是高产的玉米和马铃薯，可以解决部分粮荒问题。当然，秦汉最爱吃的花生油也必不可少。 只是，这些计划他没办法说出来，即使说出来，手下人信不信还是个问题。尤其是，他没办法解释，他是怎么知道南美洲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崩溃 因此，秦汉只能将缘由归于兵源上。 对于秦汉的解释，张全等人并未怀疑。如果能够尽快打下高句丽，他们也十分愿意。至于秦汉所说的雇佣兵，他们想一想，大概也能了解其中的意义。 看到江明泽等人接受了他的解释，秦汉继续说道：“兵源问题就是如此。至于粮食问题，则是与兵源并重。在通商中，我们要多结交当地的达官显贵c商贾和农人，在征召雇佣兵的同时，寻找适合国内种植的高产粮食作物，提高粮食产量，增强我们的实力。” 江明泽等海营将领站起身，躬身道：“谨遵主公喻。” 秦汉知道，这次会议开得比较匆忙。很多事情，他还没有做好铺垫，就因为“平州事件”，不得不提前进行。无论是兵制改编，还是盐c酒等物。 他还想交代一些事情，但转念一想，又按捺下来。毕竟，改变太多，容易让人无所适从。还不如，一点点的改进，这样稳妥而有序。 因此，秦汉站起身来，真诚地说道：“诸位将军，自长岛建立基业，已经近七十载。当初吴国被灭，晋朝初立，我等祖辈不得不偏居于一隅，奋力从海洋中搏出路，交通三韩c倭国等势力，通商鲜卑等部族，数十年如一日，厚积薄发，这才有了我等今日的基础。 只可惜，国乱而危，民贫而苦，官居高位而不思民疾，夷围四方而肆意妄为。我等身为汉民，当知犯我汉民者，虽强必诛。今国无作为，我当自救。国有乱象，我当自强。不求荣华富贵，但求问心无愧。” 一番话，秦汉说的是慷慨激昂，意真词切。厅内诸将军也听的是热血沸腾c心潮澎湃，恨不能拔刀立战。 秦汉知道，为富贵而战者，见财而心散；为官爵而战者，见机而易降。只有为国为民而战者，才能见难而不气馁，拼死而不惜身。所以，他将起兵之举建立在为国救民之上，激发手下将领众志成城c万众一心的斗志。 看厅内将领的眼神和表情，他知道，他成功了。 不过，鸡血打多了，虽然容易让人热血沸腾，但激情过后，也会留下空虚的后遗症。只有不断地强化，隔三差五的打鸡血，像某种销售组织一样，才能赋予将领们鸡血永固的效果。当然，利益和荣誉也是不可或缺的辅助品。 因此，他说道：“士卒凡斩首敌兵者，赏钱百；每多斩敌兵一名，则加百钱。斩伍长级，赏钱三百；斩队正级，擢升一级，赏钱五百；斩将者，擢升两级，赏千钱。 至于军中伍c队c将的斩人之功，比照士卒，例将半等。如伍长，杀一卒，则赏钱五十；杀伍长，赏钱百；杀队正级，赏钱三百；斩将者，擢升一级，赏钱五百。依次类推。” 魏凤至站起身质疑道：“这样赏赐对伍长以上是不是太过于苛刻？” 秦汉含笑答道：“卒者，兵中最低一级。立功，当有赏。而伍长，身为五卒之首，或力强c或智胜。至于队正以上，则更优于伍长。人既强，且为长，岂可与士卒相比？” 魏凤至闻言，微微一怔，却又再无话说。 孙吴军队编制分五类，分别为中央兵c地方兵c诸将兵c诸王兵和准兵。兵制以世兵制c世袭领兵制等特点。 世兵制起源至汉末的质任制，当时地方军阀为避免士兵逃散，将其家属集中管理，形成军户。子承父业，世代为兵，即使年老之后都不能退役，改为从事后勤运输等方面的工作。 世袭领兵制则为东吴独创，规定将领享有领兵权，代代相传，子弟接替统领父兄故兵。长岛之兵实质上就是秦家的私兵，而各位将领则为秦家部曲。只不过，秦家先祖为了稳定军心，维系军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提拔的将领也可以享有领兵权。 长岛实行的就是世兵制和世袭领兵制。其中兵士世代为兵，其家人为秦家及其他将领耕作土地，除了兵器由秦家提供外，其他一应装备多由兵士自备，享受的福利就是交的租税较寻常租户要少两成。 在世兵制下，兵士之家另立专项管理的户籍，称为士籍。士家只能内部婚配，不能与平民婚配，地位较低。 秦汉认为，士兵乃维护国家安全的基石。贬低兵士的身份，如何能增强其保家卫国的荣誉感？因此，秦汉心中并不认可这种兵制，只不过积习已久，没有办法骤改。现在的他，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提高士家的社会地位。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提出改变士家身份地位的想法，而是宣布道：“今后兵制，当以俸赏。凡为卒者，家中五亩地免租，且月俸百钱；凡为伍长，家中十亩地免租，且月俸二百钱；为队正者，家中二十亩地免租，且月俸百四百钱；为将者，家中四十亩地免租，且月俸一缗（一千钱）。” 厅内诸将闻言，皆是惊呆，不知道秦汉这是闹得哪一出。 苗封不解地问道：“主公，百十年来，士家之子为兵，皆无俸禄。今日改变，徒增耗费，实属不智啊！” 张全也劝说道：“主公，岛上共有八营兵士，加上各位将领部属，每月耗费近三十万钱。 扩军后，新增近卫八营，新编每营500人，相当于4000人；老魏和老许各建一都共4000人，海营现有五营，整编后为2500人；加上主公的亲卫营4队200人，每月耗费近1200缗。这还不算日后扩军至十一都，即22000人，耗费近2500缗。 往年，岛上每年净利仅3000缗至3500缗。若是按照主公所制定的标准给兵士发放俸禄，不足三月，当年的盈利就亏空了，不用两年，就会掏空岛上的积蓄，长岛不用跟人战斗，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啊！” 其他将领也纷纷奉劝秦汉，希望他头脑冷静，千万不要被热血冲昏了头。 看着众人唾沫纷飞，满脸愁容的样子，秦汉知道，众多将领都是替他考虑。只是他们不知道，秦汉手中握有秘密武器，完全可以支撑他开出的高额军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分酒 秦汉缓缓站起身子，双手虚压，面色凝重地看着大家。直到众将领都闭上了嘴巴，他才认真地说道：“诸位，兵士乃我长岛立身的基石，亦是我们的袍泽兄弟。他们为长岛的稳定繁荣抛头颅c洒热血。其行甚勇，其功甚伟。而今，兵士另立户籍，身份地位却不如平民百姓，我不忍也。今后，兵士等同平民，可以互婚。诸位意下如何？” 魏凤至沉声道：“若是主公放弃为兵士发放俸禄的想法，我等皆无异议。” 紧接着，其他十数位将领也纷纷表态，同意秦汉提高兵士身份的提议，但都希望取消为士兵发放俸禄的想法。 秦汉心中大喜，脸上却没有丝毫神情流露。他轻声道：“既然诸位都认同提高士家身份的建议，我将签署告示，晓喻岛上。” 看着厅内诸将领皆无异言，秦汉接着说道：“关于月俸的议题，我决定听取各位的建议。不过，仅仅是做个变通。即兵士战时按照刚才的标准，平日例减至三成。” 张全张了张口，想要提出异议，但想到将要成立的远征营，若是有军饷吸引，估计招徕兵士会更加容易，也就没有再说话。 其他将领也想到了这一点，互相看了一眼，暗暗点头，也都不再说话。毕竟，扩军不能仅靠强拉硬征，俸禄对于征兵而言，会具有成倍的吸引力。 看到诸位将军对此议题也都无异议，秦汉暗自松了口气。乱世当兵，那都是拎着脑袋的活。若是不优待兵士，秦汉心中都觉得不安。 因此，他在改善兵士的问题上着重提出二点：一是提高兵士社会地位，与平民相等；二是减租税加俸禄。在这个年代，仅靠这些，已经可以吸引大批的流民和平民踊跃参军了。 只是，他还意犹未尽地说道：“将士们开疆扩土，必须有所奖励。我希望，建立军功评定机制，功分十等：一等功c二等功c三等功c四等功c以此类推。十等功为最低，凡临阵斩杀十人者，为十等功；凡第一个攻上城池者，依城池具体情况，如大城c中城和小城分，小城为八等功，中城为六等功，大城为四等功。十等功赐田十亩，九等功赐田三十亩，八等功赐田百亩。日后，我会召集各位具体的军功手册，将各项奖惩标准明确写明。” 各位将领闻言，知道这项措施是为了千金买马骨，激发兵士们建功立业的欲求。若是真能占据高句丽以及乐浪郡和带方郡，这些奖励其实并不为过。 秦大犹豫地问道：“若是将田奖励给兵士，以后他们哪还有精力给我们耕地啊，总不能让我们亲自去耕地吧？” 听完秦大的话，这些将领顿时坐不住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秦汉。 秦汉笑着说道：“善待兵士，奖励军功是我们的基本方略。至于耕种田地方面，战争会俘获很多奴工，各位只需让他们吃饱饭即可，反而能够减少支出，增加收入。” 诸位将领这才想到，这次的征战不同于以往。以往作战，往往多劫掠钱财，对于人口，常置之不理。毕竟长岛不大，根本没有地方安置异族之人。 而此次作战，则是攻城略地之战，大量的异族人口，完全可以充为奴工，这就大大缓解了世兵制瓦解后，田地劳工不足的缺口。 世兵制废除，是在座诸将领对秦汉政令意图的揣摩。毕竟，秦汉各项措施，又是提高兵士身份，又是给俸禄，又是给田地，谁还会租种这些将领家的土地，为他们干活。 这些劳力缺口，只能从异国来获取。想到这里，诸位将领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句丽方向，嘴角露出笑意。 秦汉见状，心中略安。毕竟，这些政策的具体落实需要将领们的配合。他通过各项举措想要废除世兵制，这些将领肯定也心知肚明。 只是，仅仅靠剥夺，则是最容易引起反弹心理的举措。在剥夺的同时，又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法，这才能够保证政令的畅通。像这次，他就是拿异族民众的血泪，换取汉民士家的笑容。 至于所造的罪孽，他并不放在心上。异族哭，总比汉民哭要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为汉民谋福利。 日后，若是高句丽的民众能够融入到秦家势力，他才会给予他们与汉民同等的待遇。毕竟出则为夷，入则为汉。只要认同华夏文化，认同他的领导，那就能拥有国民待遇。 彻底解决了世兵制的遗患，秦汉心中大为轻松。他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做其他改动了。 他转身对站在身后的秦勇低声说道：“你去让匠师们准备二十几坛酒，在座的诸位将领每人两坛，速去速回。” 诸位将领此时也是心情轻松愉悦。毕竟，兵士的待遇提升了，他们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可以说，今天的革新，对于所有人而言，都算是共赢。 哦，这么说也不全对。至少，从事情的表面上来看，唯一吃亏的，似乎就是居于厅堂之上的秦汉了。 不一会儿，秦勇带着杂役捧了二十八坛酒来到厅内。 诸位将领看到酒坛，不禁喜笑颜开。古时，无论士卒还是将领，大都喜欢喝酒。虽说喝酒容易误事，但无酒却更让人烦躁。况且，喝酒在古时本是雅事，旁人也无可指摘。 秦汉之父秦建业就喜欢饮酒，也经常和手下将领共饮。有时，也会将得到的好酒赐予部下。因此，诸将看到酒坛，倒也不甚惊讶。他们提拎着两坛酒纷纷离开议事大厅。 待诸将走远，秦汉瞪着秦勇道：“厅内明明只有十二位将领，你这多拎了四坛酒，竟是为何？” 秦勇腆着脸笑道：“主公，您刚才命我和秦虎各率一营亲卫，岂不表明我俩也是将军了？多拿的四坛酒，分与我俩，当是不算问题吧？” 秦汉调侃地说道：“可我是让你给在座的诸将每人两坛，你和秦虎当时都是站着的，岂不表明，这四坛酒，你们无福享用！”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兄弟 秦勇闻言，急得抓耳挠腮。前天他喝了一杯之后，才发现，世间最好的美酒，也不及眼前这杯的万分之一。当时他还想再喝，却被秦虎拦下，气的他和秦虎打了一架。 勇力上，秦勇虽然不如秦虎，但是，综合战力上，他却更胜秦虎一筹。战至最后，秦虎不敌。 只是，秦虎身负主公的军令，岂会让秦勇肆意破坏。他直接令守卫的士兵齐上，这才压制住秦勇，趁机把秦勇打了一顿。最终，秦勇想要多喝，却没有得逞，反而挨了一顿打。 这两天秦勇是茶不思饭不想，就想再喝上几口。听到主公要赏赐将领美酒，他就在心中暗自琢磨，将在座的诸位将领加上他和秦虎默数一遍，几番对照，这才直接多让仆役拎了四坛，若是主公问起，他也好说是他和秦虎二人的。谁知主公竟然拿他们当时没有坐着说事，这不是找茬么？ 打吧，他实力虽强，但对敌秦汉，心中却无甚把握。不打吧，这口酒喝不上，他心中难受。 秦汉看向秦勇道：“听说前日晚你违反军令，还揍了秦虎，是否属实？” 秦虎虽然憨厚老实，却也不是笨人。闻言就知道，主公这是要替自己出气。 他马上露出招牌式的憨笑，随即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主公，我受您之命，看守酿酒事宜。依照您的吩咐，让秦勇和秦明等人及其兵士尽皆喝了一杯。还明确告知，主公严令每人只喝一杯。结果，秦勇自恃武力，公然违抗主公命令，还打了我几拳。这打在我身，扇的可是主公您的脸啊！” 还不待秦汉出言，秦勇就怒了。他指着秦虎说道：“呔，你这莽夫，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憨厚，谁知竟然如此狡诈，居然歪曲事实，败坏我的名声。”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秦汉道：“主公，当时我是想多喝一口，这点我并不否认。不过，听说主公严令不许多喝，我就没再纠缠。 只是，近一个月来，我都没怎么和秦虎切磋过武艺，喝酒之后，见猎心喜，头脑发昏之下，禁不住想要和他比试一番，想看看他有没有退步。谁知道，他打不过我，还纠集兵士围攻我，我这一番苦心，真是，没处与人喊冤啊！” 秦汉和秦勇等人从小就是玩伴，岂不知道秦勇那看似真诚的面容下，有着数不清的花花肠子。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我和秦虎都误会你了！” 秦勇信誓旦旦地说道：“主公不知晓那晚情形，肯定是秦虎那厮打不过我，心中气不过，这才乱嚼舌头。” 秦虎站在秦勇身后，听到秦勇当他面信口雌黄，撸起袖子就要想揍他。 却不料秦勇早有防备，见机躲在秦汉身后，口中还在说道：“主公，您看，这秦虎还要趁我不备，袭击于我，可见其心不正。” 秦汉抬手扶额，很是无语。这几个惫懒货，聚在一起就不消停，真真是，本想将秦勇一军，却被他插科打诨，气势顿消。 他反手拽住秦勇的手臂，抻过他的身子，也不多话，眼色示意秦虎。 秦虎虽说心思并不灵巧，但也有多年配合的经验。见此形势，那还需要多问。就算打错了，又有何妨？ 秦勇被秦汉抓着一只手臂，没办法躲闪，防备也顾不周全。一边狼狈躲窜，一边高声道：“主公，您怎可如此偏帮。秦虎，你下手轻些，就不怕我哪天下黑手么？” 秦虎闻言，下手更不节制。只听得拳拳到肉，砰砰作响。 秦勇被打的是鬼哭狼嚎，叫苦不迭。他都有点想扇自己大耳刮了。如此劣势之下，居然还要惩口舌之利，真真是作死无极限啊！ 秦明站在厅外，听闻秦勇和秦虎都升官了，心中不禁暗羡。不过，他也清楚，亲卫一营很可能归他率领，但名分上，他已经落后秦勇和秦虎了，这让他很是不忿。 此时听闻秦勇和秦虎在厅内打的是鬼哭狼嚎，不禁心中暗爽。他探头看向厅内，见秦汉偏帮秦勇，不禁暗自咂舌，不知道秦勇这家伙怎的惹了主公。 三人之中，秦明体轻灵活，力弱于秦勇和秦虎，在比斗场上经常被秦勇折腾。而且，秦勇年龄最长，虽说素来稳重，但心思狡黠，欺负起他和秦虎，简直是家常便饭。 此时，秦明看着秦虎揍秦勇，直觉得好爽。他忍禁不住，跳入大厅，怪叫道：“秦勇，你今天好猛，居然力战主公和秦虎二人，仍不落下风。且让我也来会一会你！” 看到秦明也加入战团，秦汉就松开了秦勇的手臂，站在一旁看着秦勇三人折腾。 半饷之后，三人方才停歇。秦明满脸幽怨地说道：“主公，你怎的松开了手臂，这厮，居然下暗手，打的我脸好疼。” 这么明显的伤势，秦汉哪能看不到。不过，秦勇和秦虎也伤的不轻。 他和稀泥道：“好了，谁让你没事跳出来，这不是找打么！至于秦勇，前日的争端我就不再追究，谁要再犯错，我把秦山和秦风等人也叫来，到时候一起来揍。秦虎，你今天也算出了口气，就不要再计较了。反正都是兄弟，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秦虎苦着脸道：“主公，您这说的什么话，谁跟他亲，谁又跟他有爱啊！你说的这个，让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秦勇也忙不迭地说道：“主公，您可不能这么说。传出去，人家我还以我跟秦虎有那个断袖之癖呢，这还让我怎么跟姑娘们交往啊！” 秦汉闻言，揉着肚皮笑道：“你们几个夯货，没事就赶快滚吧！” 待秦勇和秦虎都拎着两坛酒走后，秦明上前苦着脸道：“主公，您看，那俩家伙既升官又喝酒，我这什么都没捞着，您还不送我十坛酒，让我解解心中忧愁。” 秦汉踹了秦明小腿一脚道：“你小子，倒是好算计，还想要顺走十坛酒，也真是够无赖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教训 纠缠片刻，秦汉无奈，只得让秦明顺走了四坛酒，算是未能提拔他，弥补他心灵创伤的补偿。 待厅中无人，秦汉自在厅内盘算，兵士身份地位和待遇问题得到解决，招兵就不再成问题。至于将要靡费的大量军饷，秦汉心中还是有底气的。 不提秦家几十年来的积累，但说新研制出的琼浆玉液和雪花盐，每年的利润就足以养活两倍的兵士。 更何况，兵士手中有钱，必然进行消费。商品也只能从秦家商铺购买，一去一来，钱最终还要流通进秦家。这也是秦汉的一大倚仗。 提到钱，秦汉不禁皱眉。 西晋不喜铸钱，多用前朝货币。朝廷俸禄也多以绢或帛来计，赏赐时才会给钱。百姓生活中的货币仅有少量的钱，更多的还是谷和帛等。虽说银钱也开始作为货币流通，不过此时的金银多用于装饰和器物。至于赏赐官员的金，此时多为铜。 更让人无奈地是，门阀士族喜藏钱，而不是用于流通。他们平时也是以帛和谷物做货币使用。这使得市面上流通的铜钱愈发稀少。 秦汉琢磨半晌，有心自制货币，但拿不准是一步到位，直接用纸币，还是先用铜钱过渡。 犹豫片刻，他决心将铜钱和纸币同时发行。只要拿下乐浪郡和带方郡，再打下高句丽，南控三韩，这就形成货币流通的空间。若是仅以目前实控的地域发行货币，简直就如同过家家一样，秦汉决定暂时搁置发行货币的想法。 不过，他决定先用代币券来试探民众的接受度。只是代币券将和铜钱一样，最初只是作为奖赏赐予兵士之家。代币券可以在秦氏商行购买商品，也可以在其他商铺流通，最后由秦府直接回购。 一旦代币券在民众生活中树立信誉，纸币的发行也就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他决定加快发展造纸技术。总不能让他用帛和绢作为代币券的载体吧！ 想到这里，他将造纸的想法记在心中，准备回去写在纸上，让王方明具体办理。 秦汉也曾想过在钢铁上进行改进，只是他并非工科生，实在不懂冶炼的原理。因此，他只是将印象中的高炉和焦炭的需求在纸上记录下来。技术最终的突破还是得由营造司的工匠来完成。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尤其是在机械力和农耕技术方面。只可惜，这些东西他都是听闻大概，具体却说不上来。他只能把所有的想法都写在纸上，让王方明去头疼。 苦笑一声，他有些无奈。为什么他没有随身携带图书馆呢？或者带个电脑芯片植入脑中，想起什么，只需要搜索照搬即可。哎！穿了，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看到天色已近正午，他起身回到后院，准备吃饭。 才走到庭院外，秦汉就看到俏生生站在门口的顾秋言。他有些吃不准顾秋言的来意，心中有些忐忑。 顾秋言看到秦汉的身影，迎上前道：“姑母命我来叫你去一趟。” 听闻不是找自己的麻烦，秦汉放下心来，心思也活泛起来。他看着顾秋言有些憔悴的脸色，不由地关心道：“秋言姐，春风料峭，怎的不进屋等我？” 顾秋言自然不会告诉秦汉，除非他明媒正娶，否则顾秋言是不会进她房间半步。 她冷着脸道：“不劳挂念，担当不起。” 秦汉撇撇嘴，觉得这个姐姐好冷。不过，想起她白嫩如玉c玲珑有致的身体，他禁不住贼眼四处打量，似乎想要看透这薄薄的春衫。 顾秋言若是知晓秦汉此时的想法，定然会跟秦汉翻脸。只可惜，她并不知道。然而当她感受到秦汉的眼神时，让她浑身破不自在。她紧走两步，就想先回自己院内。 秦汉看着顾秋言摇曳生姿的背影，快走两步，拉住她的手道：“秋言姐姐，莫要走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你了。” 顾秋言甩了两下手臂，没把秦汉的手甩开，也就听之任之。反正更为羞惭的事情她也经历过，倒也不是那么严守死防了。 握着顾秋言柔弱无骨c光滑细腻的小手，秦汉心中大为满足。也许，他不应该像昨晚那么急色。像这样，慢慢地征服，其实也蛮不错的。 他轻声道：“秋言姐姐，你是随我母亲一起回来，还是先回来呀？” 顾秋言闻言，心中微喜。这没良心的胆小鬼总算是还能想着自己。不过，话从口中说出，却又没有流露半分心思。 她淡淡地说道：“你就这么盼我走么？” 秦汉看着右手边面无表情的顾秋言，心塞不已。这是我盼你走么？不是你自己非要走，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么？想到自己差点都要以自己的清白来强劝，他心中更是郁闷不已。 看到秦汉半天不说话，顾秋言的语气更是咄咄逼人：“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秦汉看着眼角间流露出一丝得意神色的顾秋言，心中气愤不已。他四顾左右，发现周围他人。遂右手使劲一扯，将她抱入怀中。 顾秋言清冷的表情顿时变得慌乱不已，她挣扎几下，见秦汉不放手，双手遂护在胸前道：“你又想作甚？” 秦汉嘴角露出得意地笑容道：“哼！任你口舌再厉害，也敌不过我的无敌铁掌。” 说完，他翻过顾秋言的身体，照着她丰腴的臀部拍了几下。 顾秋言未曾料到秦汉会打她的臀部，待清脆的声音想起，她面色绯红，在秦汉怀中挣扎不已。 秦汉用左臂牢牢箍住顾秋言的身体，紧接着又拍打了几下，口中还说道：“让你捉弄我，哼！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顾秋言长这么大，还真没这样被人对待过。羞耻心使得她拼命的挣扎，只是那清脆的声音，掺杂着身体奇妙的感觉，让她心中又有些期盼。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那么一瞬，就被顾秋言抛之脑后。饱读诗书的她，只觉得自己很是难堪。可是，她又不敢声张，怕招来不相干的人，弄得自己更不好看。 就这样，时间仿佛停顿，空气也似乎凝滞。顾秋言只觉得心慌慌，意乱乱，怎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亲情 秦汉打了几下，觉得手感不错，遂将手置于其臀上，感受着手心中温软如脂般的感觉。 顾秋言身材瘦削，体态并不丰盈，但却有挺翘的臀部，这点颇让秦汉惊奇。 昨日惊鸿一瞥，感觉并不真切。此时将手置于其上，才发觉，手感细腻，嗯，布料不错。当然，内涵更佳。 顾秋言哪里想得到，秦汉居然胆大妄为，打过之后，居然还揉玩起来。这让她又气又恼，不由地将脸趴在秦汉腿上，用力咬下。 秦汉虽然从小习武，但也抵不住这钢牙如锥。更何况，顾秋言心中带气，自然不会留力。 吃痛之下，秦汉放在挺翘处的右手不禁用力，倒是抓的顾秋言的臀部生疼，不禁张口轻呼。 看着站起身子，怒视着自己的顾秋言，秦汉不禁有些羞惭。不过，转念一想，这迟早是锅里的肉，不让吃，还不让玩，天理何在。 他觍颜笑道：“秋言姐姐，颜如玉，衣如云，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娉娉袅袅，佩珏如铃，让人不禁心向往之。” 说着，秦汉一脸追思怀忆之色，仿佛美好尽在心间。 这秦汉的话如蜜甜，似酒熏，撩拨的顾秋言心如蹦鹿，脸如红云，白了他一眼，却是再无半分脾气。 秦汉熟练地牵着顾秋言的纤纤玉手，缓缓前行。时而说两句俏皮话，时而又夸赞两声，迷的顾秋言早就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半饷，她不经意抬头看天，却发现日头偏移，明显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才嗔怒道：“都是你胡搅蛮缠，误了时辰。姑母让我叫你，都过去这些时候，怎生是好？” 秦汉也不着恼，笑嘻嘻地说道：“母亲怎会责怪我们。就说我们花前日下，谈性颇欢，忘记时辰了。” 顾秋言啐了秦汉一口道：“谁和你谈性颇欢！” 秦汉趁顾秋言不注意，轻快地啄了她的嘴唇一下，惹得顾秋言又是一阵追打。 两人打打闹闹地来到秦顾氏院门前。顾秋言整理下妆容，扯了扯衣襟，笑容收敛，这才领先走进屋内。 秦汉见状，撇了撇嘴，也不说话。 走进屋内，顾秋言先给秦顾氏行礼，然后秦汉也给母亲行礼。 秦顾氏果然没有问起刚才的事情，只是关切地问道：“此次商议，是否是去平州的事情？” 秦汉答道：“母亲，平州之事，孩儿已经安排妥当，这两日我就带人前去。您回乡探亲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由吴勇和窦山两位海营将领跟随。” 秦顾氏疑虑地问道：“为何派出两营？” 秦汉想了想，还是说道：“护送母亲至江南后，吴勇和窦山将会留下两队护卫，其他人马则继续南下，以夷州为根基，攻略海上各国，征召佣兵。” 秦顾氏闻言一惊，忧虑道：“怎么，和平州关系竟然如此恶劣，需要到那么远的地方扩充兵员？” 秦汉挠挠头，无奈地说道：“孩儿见高句丽新王乙弗利屡犯我辽东c乐浪郡，而当地官员处置不利，使得百姓遭难。我想扩兵与高句丽相抗，护我大晋子民。” 秦顾氏凝视秦汉半晌，最后轻叹一声，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只是说道：“我想后天出发，秋言留在此地帮你。其他事情，你就看着办吧，我就不再多言。 你要切记，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是你爷爷和你父亲筚路蓝缕打出来的，万不可妄动，毁了你祖父和父亲两世的心血。但真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要堕了先祖和你父的威名。” 秦汉躬身道：“母亲之言，孩儿谨记在心。” 秦顾氏挥挥手，不再理会秦汉。 秦汉再次躬身，这才离去。 顾秋言安慰秦顾氏道：“子元遇难后，性情稳重了很多。” 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了。不过，为了安慰姑母，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想子元一定会谋定而后动，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秦顾氏拉着顾秋言的手道：“不知为何，子元确实变了。不过，他比他父亲志向更远大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用心帮衬，使他不要因岛上的事务而分心。至于胡姬，她素来知道分寸，你切勿和她置气，我想她会尽心协助你的。” 顾秋言想起秦汉今日的言行，心中甜滋滋的，对于胡姬的嫌隙，倒是淡了不少。 她点头道：“母亲，子元心系社稷，我自当鼎力相助，胡姬素来能干，我自会认真向她讨教。” 秦顾氏强笑道：“那你和子元好好商议，我先歇会。” 顾秋言看了眼秦顾氏，并未觉察出异样，遂行礼辞别。 秦顾氏在屋内默默坐着，想起亡夫，心中不禁悲痛不已。再想到秦汉身居小岛，却异想天开去千里之外招兵，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秦汉志不在抗击高句丽，保护汉民，肯定是想要有一番作为。 作为母亲，她并不希望秦汉有太多的想法。毕竟，战争残酷，兵刃无眼，一个不好，就可能死于战场。可是，她能说什么，让自己的孩子像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无所作为么？ 她和秦建业婚姻近二十年，两人琴瑟相合，对于亡夫心中的想法，她也略知一二。她知道，亡夫也不甘于困于孤岛，所以才四处征讨，在三韩c在倭国c在辽东国西南部，都建立了据点，更是把辽东国沿海的岛屿尽数占据。 为了保持兵力的强盛，秦建业规定，四十岁必须解甲归田。那些兵士，连同家庭，被他安置在各处据点之内，加强防护力量。 只可惜，还未等他有更大的作为，这贼老天就要了他的命。想到这，她禁不住流下了泪水。 用衣袖轻轻地擦拭去眼泪，她摇了摇头，只是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希望子元能够早日有后，也算为秦家的基地保留骨血。” 她这次回江南，一是为了排遣秦建业亡去所带来的痛苦，二是为秦汉定门亲事。只是，当她知道秦汉的野心后，她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临行 这两天，秦汉本想去往平州，结果母亲定下后天回江南，他只能推迟去平州的行程，待母亲离开后，再去平州。 回到书房，秦汉翻看各地商行近期传来的消息。他想从中找到可资利用的机会，让自己发展更迅速些。 记得八王之乱初期，也即是公元290年，杨骏专权，贾南风秘与汝南王司马亮c楚王司马玮联络，讨伐杨骏。楚王司马玮带兵入京，杨骏居然不敢阻拦。 公元291年3月，贾后以杨骏谋反让晋惠帝下诏，司马玮带兵将杨骏杀死在马厩里，杨骏三族也被诛灭，株连而死约有数千人。 杨骏被杀后，朝政大权由汝南王司马亮和元老大臣卫瓘共同执掌。但贾后对自己未能独揽大权极为不满。六月份，贾后密诏楚王司马玮杀汝南王司马亮及卫瓘。第二日，贾后又以司马玮矫诏杀死司马亮和卫瓘为名，诛杀司马玮。 这是八王之乱的第一个阶段，从公元291年三月持续至六月，仅仅三个月。 事后不久，秦建业得到消息，心中非常后悔。他恨自己没有及时获得消息，无法判断形势，追随贾后，以从龙之功谋取官职和封地。 毕竟，秦建业与贾南风的侄子贾谧曾经交往过，还曾献过近两米高的珊瑚，算是搭上了交情。 没办法，门阀士族本就看不起商贾，再加上北人对南人在政治上的排挤，秦家仅靠财物贿赂，是很难得到重用的。 不过，秦家并非完全没有收获。秦建业不仅凭借过往的交情再次和贾谧搭上线，还通过财物贿赂，在经商方面获得更多的方便，促使秦家商行快速发展。 后来，秦建业专门安置心腹在洛阳城内，打探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长岛。 公元299年，贾南风囚太子，并于次年杀之。秦建业觉得此举不妥，遂和贾谧一党来往减少。 后来，赵王司马伦与孙秀密谋推翻贾后，并杀死贾后及其家人，贾谧也未能逃脱。 秦建业念及贾谧曾经给予的帮助，始终没有选择站队。不过，秦建业知道，晋朝的局势很微妙，各地王侯握有大量的兵马，谁也不服谁，很有可能酿成一场祸事。 但秦家的发展已经走上瓶颈，若是不从险中求取，估计很难获得飞跃性的发展。 因此，在出海前，秦建业曾经密令远在洛阳的心腹，要求其每隔半月传递一次消息。 现在，秦汉手中持有的消息，内容便是司马伦废晋惠帝自立。 他并不记得八王之乱中最强的是哪一位，但他知道，八王之乱历时十多年，此时诸王角逐，必将出现胜者。而根据历年来汇聚的消息，则以齐王司马冏c河间王司马颙d王司马颖和东海王司马越等人。 心中暗自盘算良久，秦汉仍无法确定依附谁。无奈之下，他决定四方投注，唯恐踏空。不过，这些都是他从平州归来需要着手的事项，倒是不用着急。 顾秋言从秦顾氏院中出来后，本想紧追两步，赶上秦汉。可是她心中又有些矜持，怕失了端庄。因此，她并没有特意加快脚步。 当她看到秦汉走进庭院时，口中微嗔道：“就知道埋头走路，也不知道等等人家。” 在秦汉院门外徘徊片刻，顾秋言终究没有进去。毕竟，那天她立誓的场景，宛如当面。想到秦汉这几天占得便宜，却丝毫没有透露娶她的口风，真真是让顾秋言着恼不已。 跺了跺脚，她银牙暗咬道：“若是不给我个交代，看我饶的过你！” 至于怎么不饶，顾秋言并没有考虑过。说这话，也只是心中有气，图个畅快。 自从她随秦顾氏来到长岛那日，她就做好了至少嫁与秦汉为妾的心理准备。谁知道，情运多舛，时至今日还没能修得正果，真的是鲁男子不识女多情，一心来只想把气斗。 顾秋言自去找胡姬商量岛上事务，心中还记挂着秦汉招兵的事宜。 连秦汉都没想到，待他从平州回来的时候，两个女子给他带来的惊喜。 接下来的两天，秦汉一直忙碌着安排船只和调配物资的事宜。当然，少不了应付那帮喝过酒，每日里想要来打秋风的老货和几十个憨货。 雪花盐已经开始在岛上售卖，每斤售价一百文，由于是内购价，所以并非随意购买，而是凭借秦府开具的户籍凭证，每户每月限购一斤。至于普通食盐，则还是循照旧价，每斤十文。当然，这都是岛上的人情价。 至于酿出来的新酒，秦汉并不打算售卖。商行内出售的依旧是老酒。 对于那些馋酒的老货和憨货们，秦汉有点疲于应付。不过，他紧咬牙关，愣是不肯松口，还专门下令道：“新酒名为甘露泉，现仅能以军功或积分换取。因旧时所有军功一律清除，还望大家积极立功。” 魏大等一批老将军豁出脸来，愣是没能磕出一斤酒，也让所有的将领们认识到，秦汉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可能吐口了。 秦顾氏归乡省亲，自然需要携带礼物，而且还不能糊弄。因此，秦汉选取骏马百匹，皮革无数，还有老山参等。至于下南洋的货物，除了以上这些，还有瓷器c锦罗绸缎c精美的铁器农具等。 送走秦顾氏，秦汉松了口气。他已经通知过方仲永，决定明天午时出发，在马石津登陆。 当晚，秦汉宴请诸位将军，胡姬和顾秋言在旁相陪。 宴席上，由于铁锅前两天已经铸好，菜式又是秦汉亲自示范教学，倒也显得丰富别致。 魏大c张全等十几位宿将加上新提拔的八位年轻将领，大家共坐一堂，热闹非凡。 至于歌舞助兴，秦氏以武起家，又偏居一隅，时刻不敢疏忽，倒是没有沾染那些门阀士族的恶习。 秦汉举起酒杯说道：“诸位，我明日前往平州，岛上的一应事务就交由顾秋言和胡姬共同处置。军务方面，各位自行处理，但凡需要物资等物，则需报顾秋言和胡姬批准。其他我就不再赘言，来，满饮此杯酒，祝长岛军威鼎盛，诸事皆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好奇 对于胡姬，诸将平时打交道甚多，倒是不生疏。至于顾秋言，虽说见过面，但她习惯于深宅内院，并未与他们打过交道，所以显得生份些。 胡姬和顾秋言站起身，端着酒杯，施了个礼，饮下杯中之酒。 前日里诸将得到两坛酒后，怎能不痛饮一番。几个将领招五招六，都是聚了一桌。毕竟，主公想大有作为，他们这些手下人才有施展的空间。 这倒不是说之前没有作为，而是没有攻城略地的快意，多打袭扰战，偶有几次硬仗，最后也是双方妥协。 秦家获得发展据点，而后跟当地势力做生意。打是手段，经商才是目的，扩张仅仅是附带。 而今，秦汉明确扩张是目的，这不仅意味着地盘的扩大，兵员的增加，还意味着暴增的土地财富。 当然，以上所有这一切都只是附带，真正地目的其实是为了捍卫晋朝边疆安全，保护晋朝子民。正所谓有了正义的口号，才有正义的战争。 谁曾想，主公赐予的酒，只是喝了一口，便如饮仙露。宴请者悔恨，赴宴者喜欢。 若是知晓主公赐予的酒味同琼浆玉液，宴请者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请客，他们心中早就悔断了肠子。 被邀请者乍喝到如此醇厚甘冽的美酒，简直是惊为天上酒泉现身世间，方有这人间难得一见的好酒，如何不欣喜若狂。 一个想把酒坛收回去藏起来，一个想往自己酒碗里多倒几口，争争吵吵，吹胡子瞪眼者有之，急红脸者有之，威逼者有之，不为所动者有之。 总而言之，两坛酒成为了朋友间鉴定友情的试金石。那些明知好酒而乐于分享之人，宾主尽欢；而那些犹豫后悔想要换酒之人，不欢而散。 事后，许多将领渴求甘露泉而不可得，这才知道此酒之珍贵。红脸的人也不骂请客之人小气了，大打出手的人也杯酒泯恩仇了，相聚尽欢的人也更加友爱了。总而言之，酒能伤人心，亦能慰人心。 秦汉宴请诸将领，其中大多数人都尝过甘露泉酒。此时，不待人劝酒尚且过过瘾，更别说顾秋言敬酒。毕竟，待在秦家宅里多年的女子，若是和主公没有瓜葛，谁又能信？ 即使和顾秋言不熟，这些将领也会自来熟。故待顾秋言饮尽杯中酒，这些将领再也克制不住，互相杯来盏往，唯恐比他人少喝一口。 看到失控的酒宴，秦汉有些无奈。这些糙汉子，见了酒就没了命。更别说，在秦汉刻意的控制下，这些人根本无处购买甘露泉。因此，谁比谁少喝一滴酒，都觉得亏到姥姥家了。 幸好，秦汉在设计酒宴时，多了个心眼，把顾秋言和胡姬安排在自己的两旁，否则，让他一晚上面对那些见酒不要命的糙汉子，他还不郁闷死。 他举起酒杯，分别左右向胡姬和顾秋言行酒礼道：“两位姐姐，岛上诸事就交于二位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再多说，先饮尽杯中酒，聊表寸心。” 顾秋言嗔怪道：“明天就要出行，还是少喝点酒的好！” 胡姬看着顾秋言和秦汉的眼神，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顾秋言初始尚未察觉，只是一心和秦汉说话。待时间久了，自然发现胡姬的小动作。 比起胡姬这种在人精中历练过多年的大妖精，她道行太浅。只觉自己隐秘的心事被人看破，心中满是羞意，一时间脸颊滚烫，满是绯红。 厅内虽然热闹，但那群糙汉子只顾拼酒c灌酒，哪里还顾得上注意主座的动静。 秦汉也是漫不经心，随口而言，满脑子里想着去平州的事宜。待发觉顾秋言的面色不正常，他关心地问道：“秋言姐姐，你的脸色不对，是不胜酒力还是身体不舒服啊？” 顾秋言闻言，心中更慌，哪里还坐得住，只是站起身道：“我身体不大爽利，就先告退了。” 看着顾秋言匆匆离去的背影，秦汉疑惑地看向胡姬。 胡姬故作正经地说道：“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她就笑了。 秦汉见状，很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二女究竟为何，都是这般奇怪。 由于是分席而坐，哪怕餐桌摆在近旁，也不可能直接并桌，这使得两人的间隔约略也有两米的距离。 他倒是想坐到胡姬身边，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只可惜，这妖娆的风情，暂时他是没机会品味了。 规规矩矩地端起一杯酒，秦汉遗憾地说道：“醒来这几日，很少见到胡姬。此行一别，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来，我敬胡姬一杯。” 胡姬酒量甚豪，也不答话，只是报以微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确是丝毫不变。 秦汉心中惴惴不安：“此等酒量，堪称酒中女豪。还是莫要挑衅为好。” 胡姬仿佛看透秦汉心中所想，倒满一杯酒，举起酒杯说道：“能喝到此等好酒，胡姬还要感谢主公相邀。否则，还真想不到，主公竟能酿出此等好酒。” 前几日，诸多将军在岛上闹出种种乱子，她听说后，很是好奇，对引发乱象之酒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是主公吩咐营造司酿造的。 至于传闻中该酒酿造之法系秦家祖传，她当时就嗤之以鼻。上岛十多年来，她经手秦家大大小小的事务数以万件，却从未听闻秦家有酿酒秘法，故她猜测，应该是秦汉自己想出，却又假托先人。 因此，她好奇地看着秦汉，心里盘算着新出的雪花盐和甘露泉酒能够为岛上带来的利益。 雪花盐，前几日秦汉曾送她两斤。据说这盐秦汉只给过各路将军，其他人并没有份。至于在岛上售卖，估计也只有十几c二十位将军才能够用得起。 她第一次见到雪花盐时直接就惊呆了。虽然秦府平日也使用青盐，秦家也做青盐的生意，但她从未想过，长岛居然也能出产如此质量的海盐。 这几日，无论是酒，还是盐，都让她对这个年少的主公产生了探究之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离岛 据胡姬的估算，仅雪花盐一项就能为长岛带来近亿贯的财富。更不用提甘露泉酒了。若是能够大量酿造，长岛之富，可以媲美晋朝朝廷。 想到此处，她又联想到诸将讨要甘露泉酒却不可得的传言，不禁对酒的产量生出疑虑。 因此，她端起酒杯，轻声问道：“主公，此酒产量如何？” 秦汉毫不思索地答道：“新工艺还在探索阶段，一旦技术成型，每天两千斤不成问题。不过，酿酒需要耗费大量粮食，仅靠收购治标不治本，所以我们要有更大的地盘。” 胡姬这才知道，秦汉扩军备战的背后，还隐藏着种粮酿酒的算计。 不过，她更关心现在有多少酒，但秦汉刚才并未回答。因此，她继续问道：“现在酿出多少酒了？” 秦汉并未解释甑酒和酿酒的差别。最初，他用秦府库存的酒通过蒸馏提纯甘露泉酒，其淳厚芳冽的味道被匠师们一致认可。 新酒坊建成后，这些匠师改进了一批器具，收了数十名学徒，大批酿酒，秦府库存的就很快就告急了。他就让胡姬通过秦家商行调集各地的酒水，尽可能的提高产量。 至于酿酒的新工艺，王方明等人组织酿酒工和匠师共同研究，依托甑器的构造，打造出与后世几乎不差的甑酒设备。 秦汉寻思片刻，这才答道：“存量已有三千余斤，前两天出酒较少，后来产量才慢慢好起来。” 胡姬吃惊地看着秦汉，不解地问道：“那为何不与诸位将军些酒呢？” 秦汉指着酒道：“你觉得此酒如何？” 胡姬毫不犹豫地答道：“甘露泉一出，其他酒都寡淡无味，无可称道。” 听到胡姬的夸奖，秦汉并未喜形于色，反而忧虑地说道：“诸将士爱酒，众所周知。若是不加限制，恐怕岛上尽是酒鬼，谁还能提刀上阵？况且，此酒若是人人能喝，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胡姬闻言，看向大厅内的诸将，不仅老将醉酒，连新提拔的八位小将也酩酊大醉，胡言乱语起来。她不由地佩服秦汉思虑的周全。 秦汉并未就将士饮酒多说什么，他知道，打仗饮酒必然会贻误军情，但契机尚未成熟，如果他强令将领打仗期间不饮酒，年轻将士倒是无妨，那些老将若是倚老卖老起来，他就难堪了。 胡姬并未就将士饮酒多说什么，只是关切地问道：“日后，这酒是否通过商行售卖？” 秦汉知道，售酒，尤其是甘露泉酒，必然会给秦家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他更希望酒能发挥政治作用，而非经济作用。因此，他果断地答复道：“目前，此酒暂不售卖。若是以后开发出更多的酒品，我会考虑通过秦家商行出售。” 胡姬得知此酒暂不售卖，心中颇为失望。只是秦汉并未咬死口，总算是有点慰藉。 要知道，甘露泉酒若在秦氏商行铺货，秦氏商行可以在短期内一举跃升为国内第一商行，其他所有商铺只能望其项背。 这种名声和地位的提高，对于血脉中深深烙印着经商传统的波斯人而言，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看到大厅内愈发混乱的场面，秦汉吩咐守卫在门外的兵士将诸将军抬给他们的亲随，便不再操心他们的死活。 至于那些趁乱往怀里塞酒坛的老货们，秦汉也不去阻止。没办法，老人嘛，还是多优待c多宽容些好。 胡姬解决完心中的疑惑，便起身离开。连秦汉的挽留，她都斩钉截铁地拒绝，丝毫不留余地。让秦汉想要一吻芳泽的念头，直接落空。 秦汉强忍住因酒意泛起而产生的心理骚动，回到了庭院。 环儿迎着秦汉，帮他解去外衫，将一碗参茶递给他。 秦汉一饮而尽，头脑更加清醒。 环儿将火上坐着的热水倒进铜盆，兑些凉水，给秦汉擦脸。秦汉也不需动作，享受着小丫鬟的服侍。 待洗完脚，他就躺在床上思索这几天的安排是否还有疏漏，认真核查完所有布置后，发现没有问题，这才安心。 环儿躺在秦汉的怀里，抱着秦汉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秦汉无奈地看着睡姿安静的环儿，摇了摇头，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秦汉吃完早饭，便整装待发。 环儿依依不舍地说道：“主公在外劳顿，不如将环儿带在身边，平日里也好有人照应。” 秦汉摸着环儿的脑袋，宠溺地说道：“为人主者，当以身作则。我若带上你，其他将士效仿我，又当如何？你呀，还是安心在家等我回来吧。” 环儿闻言，顿时小脸耷拉下来，竟有些抽噎起来。在环儿的心中，主公应该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哪怕家人都无法与之相比。 虽然，主公常有让她害羞的举动，但她并没有抵触心理。从她被秦顾氏买下后，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将被他人支配，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也许，能够照顾秦汉，是她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刻吧。 秦汉并没有让环儿去送他，径直带着守候在秦府外的军士前往码头。 一路上，秦汉颇为失望。因为他并未看到送行的人群中有顾秋言和胡管事。 此次护送秦汉到平州的船队由海营三营的江明泽护送。站在船头，秦汉再次望向码头上的人群，依然没有发现顾秋言。至于胡姬，他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也许，秦汉注定要失望了。 船队启程，总共有两艘大型海船以及五艘中型海船，还有数十小船相随。 码头不远处的山头，顾秋言看着眼前的胡姬，心中警惕心更盛了。 胡姬巧笑倩兮地问道：“顾姑娘怎的不去码头相送？” 顾秋言冷哼一声道：“不牢胡管事费心。我想要如何，自不必向胡管事周知。” 对于顾秋言充满火药味的回答，胡姬也不以为意，只是望向船队的方向道：“哎，主公未能看到顾姑娘的身影，不知心中该有多失望啊！” 顾秋言冷声道：“我与子元如何，与胡管事不相干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航海 胡姬眸光闪动，委屈地说道“前两天，顾姑娘还与我有说有笑，奈何，杯盏茶的时间，就成为仇雠了？” 顾秋言看着胡姬可恶的笑脸，本不想理她。但当她想到秦汉的事业和姑母的嘱托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这才行礼道：“秋言心情不好，还望胡管事见谅！” 胡姬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口中却说道：“顾姑娘为何如此，胡姬心中自然清楚，谈不上怪罪，也用不着道歉。” 顾秋言看着远去的船队，又看了眼身边的胡姬，实在不愿在这里与她虚与委蛇，遂说道：“秋言尚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打扰胡管事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临行前，她特意看了眼胡姬的身材，内心中不禁有些沮丧。 胡姬自然察觉到顾秋言打量的目光，她嘴角含笑，也不说话。 待顾秋言走远后，胡姬这才再次望向船队，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敌视了，而且是因为一位十六岁的少年，真是让人头疼啊！” 秦汉丝毫不知，在码头的不远处，有两个美丽的女子，因为他，曾经针锋相对过。 他站在船头，询问江明泽道：“若是和晋朝水军相抗，海营有几成胜算？” 江明泽闻言，心中猛然一惊，却并将情绪表露出来。他思忖片刻，有些无奈地说道：“吴国水船和工匠，大都被朝廷收编。我长岛大小海船不过二百余艘，能用于战斗者不过半数。与晋朝水军相比，差距太过悬殊。” 说完，他又指着脚下的海船道：“此等五楼船，岛上仅有3艘，人员却一直没有满编过。而西晋常年保有四十余艘五楼船满编人员，更不用说其他大小舰只近两千余艘，这还是他们不重视水军的缘故。一旦他们重视起水军，我长岛海营恐怕只能远遁他乡了。” 秦汉若有所思，指着大海方向道：“你知道么，这个世界很大，我们未知的地方很多。今后，我想大力发展私人航海业，奖励那些勇于探索，并能绘制出精确海图的商人。” 作为海营将领，江明泽知道，海上航行风险很大。若非如此，秦建业也不会遇海难而身亡。因此，若想发展私人航海，必须有海营士兵参与，否则，仅靠商人，完全不可能。 然而，并非所有的兵士都有征服大海的雄心壮志，更多的兵士征于军户，父死子继，父退子补。若想着他们有多么热爱航海，那是不可能。 不过，海营确实也涌现出十多名热爱航海的人士。他们平时经营海上贸易，偶尔还扮演海盗的角色。不过，由于长岛势力较弱的缘故，他们的能力并没有完全展现。 如秦勇的父亲秦木风，本为海营一营的队长，却主动请缨去经营秦家商船队伍，每到一地，就绘制海图，标记坐标。海上航行几乎成了秦木风人生中最大的乐趣。 秦汉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派出海营去寻找美洲，亦是因为秦木风的缘故。他相信，只有热爱航海的人，才有坚定的信念，才能忍耐航海过程中的枯燥和寂寞。而寻找新大陆，需要的正是信念二字。 江明泽有些不解的问道：“若是发展私人航海业，秦氏商行的生意岂不是要受损？” 秦汉很无奈，这就是时代的局限。作为海营的老将领，江明泽关注的重点并不是探索未知海域，而是着眼于私人航海业的发达，会挤压秦氏海商的发展空间。 这种顾虑并非毫无道理。不过，秦汉需要的是商业繁荣带来的强大，而不是垄断导致的缓慢进步。 更为重要的是，秦家的财富必须建立在势力的整体繁荣之上，若是势力积弱，而秦家的财富却用于享乐，估计再多的金银珠宝，也只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因此，秦汉指着洛阳方向说道：“朝廷的门阀士族c豪强巨贾哪一个不是家财亿万贯。然而，各王醉生梦死c争权夺利，大量民众或成为流民，或沦为豪门佃户，社会积贫积弱，异族却枕戈待发，希望给予朝廷致命的一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江明泽迟疑地说道：“鲜卑c匈奴多次掠边不都被朝廷打退了？局势应该不至于糜烂至此吧？” 秦汉摇摇头，感伤地说道：“贾后在时，张华c裴頠诸臣颇有才干，辅佐朝政，也算勉强支撑大厦而不倾。 而司马伦篡位之后，把一干亲附贾后的大臣处死，包括能臣张华c裴頠等，而任用孙秀等嬖人，朝堂内外乌烟瘴气。 现司马冏又发檄文征讨司马伦，多王响应，这次打下来，又是一大批官员的人头落地。杀的是异己，败坏的确是朝廷的根基。 让人更为痛心的是，这些王爷们勾结匈奴和鲜卑之人介入朝堂之争，养寇自重，估计不久，这些异族就该纷纷自立，像饿狼一样趴在奄奄一息的王国之上，撕咬吞噬，朝廷危矣！” 江明泽思忖良久，不得不承认秦汉推测的可能性。他咽了下唾液，声音发涩地说道：“主公想要拱卫朝廷？” 秦汉苦笑道：“我等祖辈本为吴臣，吴国降晋之前，我等祖辈也只是固守长岛，依托吴国和四夷通商，不断积攒实力。自吴降晋后，我等才放弃军事袭扰的战略，适时转向民间通商，交结权贵诸王，发展商业，这才有了现今的基业。 朝廷昏聩，内政混乱，外部诸夷窥探，大厦之将倾，又岂是我等小胳膊小腿能救得了的？” 江明泽不解地问道：“那为何还要运送物资和财物给诸王呢？” 临行前，秦汉曾吩咐胡姬调运一批财货投注给他看好的几个王爷，想要从朝中得到臂助，日后若是割据平州等地，也好有了名分。 当然，这话他不能明说，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朝廷再弱，也是病虎。我长岛只是稚嫩的小狼，想要安心占据乐浪郡和带方郡，四处打点必不可少。否则，真要是与朝廷刀兵相见，也是不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族叔 江明泽这才恍然大悟。他知道此事时，还以为秦汉准备投向朝廷呢，原来是一场误会。 秦汉适时转移话题，和江明泽聊起了海战的细节，向他请教海战的方略，倒是相谈甚欢。 直至今日，秦汉都不敢向诸将表明心迹：他想造反。只因为他知道，秦家势力说到底，还是偏于一隅的井底之蛙。大志向，不明确；小志向，小富即安。 自吴国降晋已经二十多年，这些年来，虽然秦家保留了三千兵士，但也只是偶尔和三韩c倭国交战，其他时间多是用于保护海上航道的安全。 不过，秦武全军伍出身，平日里喜欢和军士们一起操练，军阵甚严，不经意间倒是练出数千精兵。秦建业也是从小在军营中长大，习惯了金戈铁马的生活，练起兵来不啻于秦武全。 当然，秦家精兵并非仅靠操练，更重要的是择人严苛。兵士十六岁入伍，身体康健者四十岁退役，身体伤病者三十来岁就退役。兵员补充于这些兵士的家庭，偶尔还从流民中招录。 至于淘汰下来的兵员，起初用于屯田兵。后来，岛上人数愈来愈多，屯田就不够用了。秦家就在辽东国等周边地域占了些土地和海岛，用于屯田和安置军户。这些军户可耕可战，成为秦家分散在各地的潜在力量。 由于航程较短，船上也携带了大量的蔬菜和肉食。秦汉和江明泽并没有搞特殊，而是和士卒们一起吃饭。 亲卫营的兵士们，秦汉大都能够记得姓名。毕竟，他曾带领亲卫一营，也即是原来的近卫一营多年。 和周围的兵士们打完招呼，他边吃边谈，和这些兵士们闲聊，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 不出秦汉所料，这些兵士们的家人生活并不宽裕。即使秦家的土地租金比之其他地方低了很多，但长岛的土地粮食出产量不高，生活仍然过得紧巴巴的。 平时，士兵们在军营训练，多是秦家供给食物。他们每天都能吃上鱼和肉，缓解了家里的部分经济负担。而他们的家人，多是耕户和鱼户，虽然住在海岛上，却也不是每天都能吃上海鲜，而是由秦家在每月月底将鱼获分给兵士，让他们带给家人，作为兵士的福利之一。 还有，晋朝钱荒，每年秦家商行收入的铜钱不足销售额的十分之一，其他多以绢布棉麻替代。因此，秦家库房囤积了大量的绢布棉麻。每年，秦家都要检查一次库房，将储存不当的经年绢布棉麻分给兵士，这也是秦家笼络兵士的方式之一。 至于粮食，秦家每年都会从江南收购大量的粮食，售卖至鲜卑换取战马，售卖到倭国换取铜铁。一些没有售卖的隔年陈粮，秦家就会按月发放给士兵，作为兵士们的补给。 这年月，百姓们对生活的要求真的不高。每天能有顿饱饭吃，每年能有新衣穿，就很满足了。最可爱的人，大概就是这时候的百姓吧。 第二次会议后，诸将就及时将提高士兵身份地位的决定告诉了营中兵士，同时当兵免部分租税的消息也传达给兵士，军营中欢声震天，连秦家商行的酒和肉都差点脱销。 此时，兵士们就他们关心的身份问题c租税问题和军功奖赏问题，向秦汉询问。秦汉一一向他们作了解答。 听完秦汉的解释，兵士们愈发地拥护他了。因为秦汉不仅仅解决了他们身份上受歧视的问题，还提高了当兵的待遇。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第二天上午巳时，船队抵达马石津，也即是后世的旅顺港。码头上，马石津据点的管事人秦建计早已率人在此等候。 秦建計是秦汉的叔叔，秦建业的堂兄弟，为秦思青三弟秦思泰一脉。他熟读诗书，在建邺当地曾被举为孝廉。 因秦氏曾任东吴官员，且家世只能算是一地豪强，与江东士族如吴郡顾c陆c朱c张，钱塘全氏，会稽虞氏c魏氏c贺氏c盛氏等老牌江东士族相比，根基薄弱，因此秦建计仅被评定为中中品，在长沙郡的下隽县担任县令，颇具治才。 只可惜，他为官清廉，性情耿直，又饱读诗书，不喜清谈，遂受到了同僚的排挤和上官的陷害，无奈之下，只能辞官而去。 十年前，秦建业借助贾谧的关系，和东夷校尉何龛搭上了线。两人都是军旅出身，性情也颇为豪迈，倒是能够聊到一块。 随着双方关系日渐熟稔，秦家又大量地敬献财货，支持何龛靖边。在何龛的投桃报李之下，秦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顺。甚至，对于秦家在马石津和沓氏圈占土地建立据点，都不闻不问。 由于长岛严重缺乏内政人才，据点的管理人员始终不能让他满意。因此秦建业想从家族中获取助力，就在回乡省亲时谈及他在辽东建立据点c戍边屯田的事情。 当时，秦建业弃官已经两年，静极思动，又不甘于平淡，却又无法溶于晋朝官场，遂自告奋勇前往辽东国管理戍边的事宜。经过七八年的苦心治理，他倒是把马石津和沓氏经营的欣欣向荣，吸引了周边州县不少人来此经商和种田。 秦汉见到秦建计，心中颇有些不自在。记忆里他每次和父亲秦建业前来此地，总会被问及诗书学问，而他又不喜欢学习，次次都答不上来。 秦建计治学严谨，看到秦汉不懂，就认真讲解，每每引经据典，滔滔不绝，都会惹得秦汉头大不已。 不待秦汉出声，秦建计躬身道：“主公，东山前来迎候。” 东山是秦建计的字，取自秦家东面有山，山高且险峻，与他刚直的性情颇为契合。 秦汉急忙上前托着秦建计的胳膊道：“伯父，您这是折煞侄儿啊！” 秦建计正言道：“出则尊卑，入则孝悌。尊卑乃上下秩序，君君c臣臣是也；孝悌乃人伦根本，父子c兄弟是也。今日，我为臣子，当以君尊；他日，我为伯亲，当以君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商贸 秦汉听后，唯有诺诺不言而已。讲礼仪，谈经义，他实在是不擅长啊！ 寒暄几句之后，秦汉便和秦建计等马石津的管事们目送船队离开，然后率领亲卫营四队二百余骑，跟随秦建计等人前往马石津的驻地。 马石津乃晋代港口，汉朝时称沓氏县，为辽东半岛南端重要的港口。 这里不仅是秦氏的据点，还是各地海商来往的港口，南北方商人c甚至周边少数民族的商人也会集聚与此，南北货物在此交汇，商业发展较为繁荣。 当初，秦家占据马石津后，并未想过要打造商业港口，而是定位为军事和屯田的据点。商业贸易主要以秦家商行与平州附近的各族商人交易为主。 秦建计到任马石津后，向秦建业提议道：“秦氏海船众多，海上防卫力量强大，仅用以秦家商行载货和防卫，耗费未免太大。不如向南北商人租借海船用以载人c运货，不仅可以增加收入，还能够壮大秦家船队。” 秦建业听后，很快就认识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商机。至于南北商人挤占秦氏商行份额的可能性，他并不在意。毕竟，南北市场潜力巨大，秦家商行发展再快，也不过是满足了十之二三的市场份额。后来，秦家利用多年经商的人脉，将秦氏想要出租海船，支持商人出海贸易的风声散播开去。 开始的时候，北方商人缺船，就雇佣秦氏海船运输，将货物卖至南方诸州县，而南方商人则雇佣秦氏海船护卫，将货物运至马石津。保守的商人则将货物出售给当地聚集的北地商人，想赚取更多利润的商人则运货至襄平c鲜卑部族，甚至高句丽，直接跟当地的商人交易。 贾后虽然擅权，但依靠张方等名臣辅佐，社会仍然保持着相对的安宁。即便如此，北方商人在南方除了被少数流民寇盗袭扰，还可能被各地豪强侵夺财物，而南方商人在北方则面临马贼和山贼的劫掠。这些商人远在异地经商，一个闪失，就可能人财两失，连申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后来，这些商人学精了，他们不再盲目地追逐最大化利益，而是追求安全稳定的利益。于是他们齐聚马石津，请求秦家给予商人交易方面的保护。 这些商人的请求正中秦建计的下怀。他欣然应商人的请求建立易市，制定交易规则，保护交易商人，维护交易安全，收取交易费。费用为交易额的二十分之一，但规定每笔交易最少抽十文钱。 针对易市中可能存在的纠纷，秦建计征召退伍的老卒，建立武装卫队，维持交易秩序，镇压脾气暴躁c言语不和就上手的商人。 随着易市规模的逐渐发展，汇聚马石津的南北两地商人多达千人，甚至数千人，他们纷纷在马石津建立商铺，使得马石津快速发展起来，再也不复当初的凋敝。财力充足的马石津快速扩充卫队规模，人数很快就达到千人。 马石津的驻地距离港口并不远，因此，秦建计和秦汉并未策马疾驰，而是缓慢前行。 秦建计在马上向秦汉汇报马石津的发展情况，商铺新增五十家，去年收取的交易费多达五百万贯，除去管理开支和护卫费用，盈余三百万贯。 农田新增两万亩，共计十五万亩，多为屯田。小麦c黍和粟米平均亩产八石，豆亩产七石。屯田产粮，上交秦家六成，佃农留四成，且无其他租税，因此收取粮租多达一百多万石。 鲜卑族归附人数多达三千人，他们营建牧场二十万亩，放养牛c羊和马等。现有牛三千头c羊十万头，马近万匹。 高句丽和三韩的归附人数也在两千左右，他们多数作为垦田的苦力，表现好则转为屯田佃农。 而汉民增加更多，无论是北方的流民，还是南方的失地贫民，总人数多达三万人。 秦汉闻言，大为吃惊。去年下半年他随秦建业巡视时，鲜卑c高句丽和三韩的人数还不足现在的一半。这才不到一年，内附人口居然增加这么快。 看到秦汉疑惑的表情，秦建計详细解释道：“宇文鲜卑和慕容鲜卑多年争斗，许多民众不堪战乱，而三韩和高句丽国内也不安定，百姓贫苦，这些地方的流民听闻来此的商人提起马石津的情况，遂口口相传，跟随商队来此。” 秦汉不解地问道：“商人怎会这般好心，允许流民跟随？” 秦建計笑道：“马石津人口稀少，而土地广袤。我便以每个流民百钱的条件，提供商队奖励。这些商人将流民仅有的财货搜刮一空，又在我们这里领取赏钱，收益颇丰，故非常踊跃响应我们的要求。” 秦汉满怀钦佩地看着秦建計，大加称赞道：“族叔智计绝伦，子元无比佩服！” 秦建計左手持辔头，右手捋着胡子摇头失笑道：“主公谬赞，东山愧不敢当。” 好话人人爱听，秦汉岂能不知。他没把秦建計自谦的话当真，反而询问起襄平的事情。 秦建計指着前方的宅子说道：“前方就是我的住处，我们边吃边聊。” 秦建計领着秦汉，秦汉又叫上秦明等四个队正，共同赴宴。其他兵士则在秦建計的儿子秦儒及其护卫的引领下，去往露天的校场吃饭。 秦儒安排好士兵的饮食，这才回到前厅宴席之上。 秦汉招呼道：“子辛兄，半年不见，气质愈发儒雅了！” 秦儒瞪了眼秦汉，没好气地说道：“你个不读书的惫懒货，不就想讥嘲我弱不经风么？” 每年秦汉都会到马石津探访几次，因为被秦建业忽悠来的亲友及人才大都住在此处，协助秦建計管理马石津。 秦建計少小离家跟随儒学大家刘实从学，曾为其属隶，通读经书却不习武。而秦儒自幼跟随其父学习，也不通武艺。 秦儒年长秦汉七岁，于秦汉十岁时两人起过争执，却反被秦汉揍的鼻青脸肿。从此之后，秦汉经常以弱c秀c雅形容秦儒。因此，秦汉夸奖他儒雅，十有是暗讽其身子骨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言志 秦汉心中大呼冤枉。长岛之上大多是武人，其他则多为工匠或兵户，读书人几近于无。猛然间，他瞧见秦建計和秦儒这等风流雅致之人，自然心生仰慕。 不过，秦建計乃是他的长辈，若是这么夸他肯定有失礼数。所以他才夸赞秦儒。没想到，他过去讥嘲秦儒的次数太多，已经给他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致使秦儒，先入为主，认为他不安好心。 无奈之下，秦汉也不想去纠正。反正秦儒的身子骨看着就是弱。 诸人寒暄几句别后的情形，这才进入正题。此时正好酒过三巡。 秦儒说道：“去年六月，刺史崔毖曾遣人来此索要钱财，还想将此地纳入治下，并置县衙，被我父严词拒绝。来人走后，我父唯恐崔毖出兵进犯，曾派探子盯着襄平的动静，还派出护卫严加防守。没想到，他们却将主意打到了商行上。对了，来的人叫高瞻，据说是崔毖的谋士。” 秦汉闻言，不由得沉思起来。 高瞻这人还是很关键的嘛！方仲永也称去秦氏商行索要钱财为崔毖贺寿的人也叫高瞻。看来，封铺抓人很可能是刺史府迷惑秦家的手段，也有可能是崔毖做样子给何龛看。 其封铺抓人很可能只是谋划中的第一步，一方面试探能否钓到大鱼，另一方面就是试探何龛的虚实。若是何龛不出死力，恐怕下一步就是查封平州秦家所有商行，将秦家在平州的触角全部斩断，最后兵锋直指马石津。 想到这里，秦汉就意识到此去襄平恐非一帆风顺。若是何龛不出面，秦家很可能面临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长岛完全没有做好和朝廷打仗的准备，一旦应对不当，轻则退避他处，重则一蹶不振。因此，此去襄平，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何龛，争取到他的支持。若是不能，这局势就太严峻了。 秦建計望着皱眉思索的秦汉，心中也有些茫然。他是最近才得到位于襄平的秦家商行被封的消息。刚开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他联想到去年刺史府派人在马石津生事，并叫嚣着迟早要拿下马石津的场景，这才醒悟过来。 和朝廷作对，并非他的本意。实在是刺史府来人态度恶劣c气焰嚣张，不仅索要钱财，还想霸占马石津，这是他当时无法忍受的原因。 可是，局势骤然至此，他又无法破解。打，实力不足；不打，又没有退路。这几天，他急的是晕头转向，想要退出马石津，心中又着实割舍不下这片基业。 秦汉抬头看向四周，发现诸人都是面露忧色，不由得大笑道：“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刺史再强，还能下海捉拿我们不成。只要我们依托海岛，凭借海船之势，他也奈何我们不得。除非他向朝廷上书，让朝廷派出海船围剿我们。” 秦建计也清楚，只要他们逃到海里，平州就对他们没有办法。可是，这份基业怎么办？ 想到此处，他犹豫不决地问道：“那马石津怎么办？” 秦汉知道秦建计在这份基业上付出的心血，看到他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他不由得安慰道：“伯父，没有人甘心放弃马石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次前去襄平，我一定争取到东夷校尉何龛的支持，化解此次危机。” 秦建计摇头道：“刺史崔毖狼子野心，恐怕所图甚大。若是让他知道你去襄平的消息，恐怕凶多吉少。与其让你冒险前往，不如我们放弃这份基业，另寻出路。” 看到秦建计毅然做出决断，秦汉心中颇为感动。他知道，秦建计担心他去襄平的安全问题，所以才快刀斩乱麻，企图以放弃马石津来劝阻秦汉。 只是，秦汉心有不甘。他刚想有所作为，岂能畏难而退。因此，他坚持地说道：“伯父，如今朝廷诸王各怀鬼胎，纷争不断，而朝廷重臣几乎尽皆被屠没。外族见我朝颓势已现，都虎视眈眈c厉兵秣马，企图犯我疆土。您想想看，今日我若是被一介小小的平州刺史吓跑，日后哪还有脸争霸天下。” 秦建计愕然地重复道：“争霸天下？”半饷，他才猛然警醒，意识到秦汉的想法。他惊骇地问道：“你想造反？” 这是秦汉第一次旗帜鲜明的表露出造反的意图。毕竟，在座的除了亲卫队的队正，其他都是秦家人，可以信赖。 毕竟，为了造反，他一直在悉心策划，这一切都只能窝在心中，无法诉诸于旁人，这让他很是烦恼。说出心中埋藏的意图，秦汉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些许。 可是，当他看到诸人的表情时，顿时就不乐意了。这些人居然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以为他在赌气。这让他有些沮丧。 不过，他也知道，造反不是请客吃饭团和气，轻则丢掉性命，重则株连九族，而且成功的可能太低。 自东汉末年，有多少豪强志士揭竿而起，但政权始终被门阀士族所掌控。无论是曹操，还是司马家族，都在最后获得胜利，而一时争锋的蜀汉和东吴，最后不都是雨打风吹去。 因此，厅中诸人尽皆认为秦汉所说的造反，不过是气不过崔毖强取豪夺秦家基业的缘故。 秦汉苦笑道：“你们认为朝廷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秦建计捋须不言。作为儒家门人，在造反的问题上，他是不愿意表态的。毕竟作乱犯上乃儒家禁忌。 而秦儒见其父不说话，他自然也没敢乱言。 至于秦明等几名队正则对造反并无所谓。他们深受秦家恩泽，自当为其效力。至于去做什么，听吩咐即可。 看到厅中气氛逐渐凝重起来，秦汉只好自答道：“朝廷尽失人心，而门阀士族则多囿于门户之见，反而变本加厉地与民夺利，增强自身的力量。内则流民起义不断，外则异族枕戈待发，箭在弦上，此时的朝廷犹如蒸炉，一个不好，就焚烧殆尽，最后只能落得天底下白茫茫一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纸币 秦建计闻言，不禁认真思索起时局。想想自己为官时官场存在的种种乱象，再想到老师刘实整天忧心忡忡，夜不能寐的焦灼，他已然认可了秦汉的说法。 只是，造反，对于他而言，还是很难接受。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问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匡扶朝廷么？” 秦汉嘴角轻扯，有些不屑于回答。然而，问话的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他又不想轻慢对方。只好反问道：“我们有什么资格匡扶朝廷？进，我们能入朝堂之上么？退，难道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么？” 秦建计明白，靠秦家，怎么可能撑得起腐朽不堪的朝堂？难道还要让秦家去供养那些脑满肠肥的蛀虫么？恐怕不足两月，就会被他们连皮带骨头吃的皮毛不剩。 这个问题根源于他为学的道义所在。在他问话时，心中就已经知道答案。可是，他还是要从秦汉口中得到答案。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他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而秦儒对朝廷并无尊敬之心，所以对于造反还是很有兴趣。看到父亲沮丧的表情，他知道，堂弟秦汉说动了父亲。 因此，他跃跃欲试的问道：“难道我们要打到平州去？” 秦汉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指着秦儒道：“子辛兄长虽致力于儒学，却有兵家之志啊！” 秦儒顿时脸色臊红，低头不再言语。 秦汉却解释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动兵戈。毕竟，我们积累不足，打一场仗，估计近十来年的积蓄就空了。所以，还是要以谈判为主。” 秦儒表情有些泱泱不快，觉得秦汉没有血性。 秦汉有些无语。这兄长估计是做学问痴线了，居然热血沸腾，蚂蚁想要去干翻大象，真是有够脑洞的。 秦建计瞪了秦儒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汉见大家都能接受他造反的事实，他就按下话题，问道：“伯父，现在的易市急缺什么啊？” 秦建计不假思索地答道：“缺钱。” 秦汉有些愣神，缺钱？之前不还说盈余三百余万贯么，难道自己幻听了？ 看着秦汉疑惑的表情，秦建计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话，遂解释道：“朝廷铸钱太少，交易双方都拿不出太多的铜钱，有时只能以货易货，很不方便。” 晋朝承继了汉魏钱制，使用五铢钱。不过由于铸币严重不足，原汉c魏c蜀汉c东吴等地的旧币也流通于市面。普通百姓交易，多以谷帛当钱。于是有些奸商专门生产薄绢或湿谷，取巧牟利，使得诸州百业凋敝。 马石津的易市多是南北货物交换，商家自行拟定交换货物的数量，若是无法达成一致，双方可以一致请求易市的管事来确定。 由于秦建计管理严格，易市很少出现故意压低一方价格的现象。但是，这其中也有种种的不便，使得易市的规模在五年前发展到极致后，就再难以更进一步，每年只能勉强维持着交易的总量。 秦汉思索片刻，提议道：“若是我们铸钱，您看如何？” 秦建计为难道：“这个方法我也想到过，并咨询了有经验的工匠。首先，铸钱成本不低；其次，钱币流通不受控制，若没有充足的铜矿石，恐怕也是难以为继。” 秦汉也觉得这问题很棘手。前世炒股，他买过云南铜业的股票，倒是对国内的铜矿分布有一定的了解。但这种了解仅限于大体地区，而矿山的具体地点，他也不清楚。 近的地方如后世东北黑龙江和蒙古国都有丰富的铜矿资源，此时却都处于异族控制之下，想要开采发掘，有些鞭长莫及。 况且，这些异族靠游牧为生，对矿产资源的开发并不在意，也没有人刻意找寻矿藏，因此，这些地方现在并不产铜。 哎！扩张须加快步伐了！秦汉不由的感慨。 事到如今，寻找铜矿已是不可能，现有的存货也不足以支撑庞大的铸币用量。 推出纸币势在必行。这么超前，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这一下子就把纸币的使用时间推前近七八百，想到这里，他心中还有些小激动呢。 秦汉在心中暗暗做出决定，然后说道：“既然没有铜矿石，那我们利用纸来造币。” 秦建計等人闻言，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稍微回过些神，秦建计首先质疑道：“用纸造币，会有人用么？” 秦儒也很是怀疑，对于这种新生货币，他也担心没有人使用。 看到诸人的表情，秦汉清楚地知道，货币的发展在这个时代以前是极其缓慢的，从贝壳等物以物易物，再到铜币，伴随着经济的缓慢发展，历经近千年。 他骤然抛出纸币的概念，肯定会对这些人造成巨大的震动和影响。因此，他耐心地解释道：“古时，人们用贝壳c牲畜等物作为货币使用，进行物物交换。直至商朝，才有了最早的金属货币铜贝，现在金银也作为辅助货币予以流通。 从货币的发展历程上来看，货币的形式是发展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纸币的流通，也是可以预见的。只不过，我们想成为先行者罢了。” 诸人对秦汉的解释将信将疑，因为他们并不清楚货币的发展历程，所以对纸币有天然的心理抵触情绪，觉得用薄薄的纸片代替铜币有些异想天开。 虽然秦建计等人未被说服，但铸造铜币缺乏矿藏的现实却无法改变，因此，对于秦汉发行纸币的提议，他们也就勉强认同了。 只是，这种改变太过于大胆和离奇，能否被商人接受，他们心中还是有所疑虑。因此，秦建计再次询问商人接受纸币的可能性。 秦汉想了想，拿出一枚铜钱说道：“你们都接受这枚铜币作为货币，那么，我想问大家，这枚铜币真的值一文钱么？” 众人尽皆愣了愣神。说实话，若非秦汉提议铸币，他们根本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钱庄 一枚铜币真的值一文钱么？若是值，那朝廷铸币不就亏本了。若是不值，那为什么大家都能接受呢？ 这个想法出现在秦建计和秦儒的脑海中。至于秦明等人，他们才不愿意烧脑想这种问题。对于他们来说，钱能花，能买东西就够了，再想多，能当饭吃么？ 秦汉看着沉思的秦建计和秦儒等人，不由得暗暗赞叹，不管如何，现在的读书人思维还是活跃的，不至于唯书唯上。 当他看到秦明等队正时，不由得心生恼意。这帮夯货，居然睡着了。幸好他们没打呼噜，否则，秦汉的脸都会被他们丢完了。难道现在就不丢脸了么？ 秦汉不想去想这个揪心的话题，他只是看着秦建计和秦儒二人，至于秦明等人，值当不在吧。 秦建计抬头看向秦汉，兴奋地说道：“铜之所以能够铸成钱，并不在于铜本身的价值，还在于他是朝廷铸造的。” 秦儒补充道：“大家都接受并使用，才是铜钱能够流通的基础。” 看到秦建计和秦儒都有所悟，秦汉接着说道：“也许，仅仅发行纸币并不足以使得商人接受，若是我们同时建立钱庄，纸币可以兑换成铜钱，这样，商人会不会放心使用纸币呢？” 秦建计发觉，他愈发看不透这个侄子了。去年，秦汉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名武将，而现在，一个个新名词从秦汉口中说出，俨然如同神人一般。 他摇了摇头，认真辨认着秦汉的面容，唯恐自己认错了人。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换了个人。 他永远都不可能想到，换的不是躯壳，而是灵魂。 秦汉被秦建计盯得心中很不自在。他问道：“伯父为何如此看着我？” 秦建计猛然醒悟过来，他的举止有些失礼了。他连忙站起身，躬身想要说话，却被眼明手快的秦汉扶了起来。 秦建计歉然地说道：“我失态了。你这半年来的变化可真大，几乎让我认不出来了。” 秦汉低头看了看双手，又看了看身子，摊开手道：“也没长高啊！” 秦建计摇头笑道：“我说的不是身形，而是你的头脑。进步太快了，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秦汉心虚地低下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却是有些呛着了，当场咳嗽起来。 秦儒轻声怪笑道：“哈哈，不会是说中子元的心事了吧。” 秦汉站起身，作势要打秦儒，吓得秦儒连连后退，差点踢翻身前的食案。 重生这么久，秦汉刚开始并不习惯使用食案吃饭，但感觉很新鲜，所以也就没有急着生产桌椅。此时他们吃饭用的就是食案，大家都坐在几榻之上。 秦建計看着他们兄弟打闹，也不喝止，捋须自笑。 待秦汉和秦儒停歇下来，秦建計方才问道：“钱庄要建在哪里，需要几座，仅用来兑换纸币么？” 秦汉认真地说道：“兑换纸币仅是最基础的用途。还可以吸收商人的存款，给予他们一定的利息。同时向定居在秦家势力范围内的商户c农户和牧户等借出款项，收取一定的利息。存款也可以用来搞建设，建城c修路c造船等。存借款只需要把握好低存高借就好。” 秦建計闻言，面露喜色，转念一想，又苦着脸道：“若是只有存的没有借出怎么办？” 秦汉笑着说道：“那我们自己用不更好。” 秦建計发愁道：“利息也将是一大笔钱呢？” 秦汉清楚，这些在他看来比较幼稚的问题，并不表示秦建計愚笨，而是面对新生事物，人们心中总有种莫名的不安和害怕，一旦被接受了，就很快能明白钱庄的基本功用。 因此，他说道：“伯父先在易市旁兴建一座大气c庄重c华美的建筑，里面的布局，我会画出来。这钱庄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推出，等我从襄平回来后，我会派专人处理此事。” 秦建計这才放宽心。若是让他负责，估计非出乱子不可。若是秦汉派人来做，他的压力就减轻了。 诸人不再讨论钱庄的事情，而秦建計见钱荒的问题被解决了，也开心了不少。几人推杯换盏，几番酒后，这才散了宴席。 秦汉等人也住进秦建計家中的客房。兵士们则直接住在马石津护卫营所在的兵营。 下午酒醒后，秦汉在马石津的易市转了一圈，又重点视察了马石津卫队的军营，这些屯田卫多从长岛各营退下，对秦家的归属感很强。 一些近年来退下的老兵还见过秦汉，而秦汉也亲切地问候了这些老兵，并当场宣布，屯田卫日后更名为城卫军，待遇比照海营和近卫营，但要降两级。 诸兵士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虽然他们不知道长岛军队改革后的情况，但对于之前军队的待遇还是清楚的。 作为屯田卫，他们的待遇就是五十斤粟米，再无其他任何待遇。像长岛军额外发放的绢布棉麻和陈年粟米等，他们也没有。若是没有家中的几十亩屯田，估计生活更为窘迫。 不过，这些不怪秦建计等人。作为文士，他们本来就不大看得起这帮大老粗，而且，能发放五十斤粟米，已经是恩赐了。像朝廷治下的其他地方，屯田卫的待遇还不如马石津呢。 秦汉则不同，他在军营中历练多年，自然知道兵士们的辛苦。更重要的是，日后攻城略地全靠手下的兵士，若是不能收其心，在未来的征战中，又怎能让他们效死命呢！ 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在古代，将士们多存在杀良冒功的现象，对于这一点，他内心中非常警惕。没有纪律的部队，军机不严明的部队，和土匪有什么区别。而这些正是他要借此树立的。 自从秦汉了解到崔毖封铺抓人是处心积虑之后，他心中的危机感更甚。仅靠四队四百名兵士，他觉得很不安全。因此，他还想从这些城卫军中选拔出一百名老卒，增强自身的防护力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北丰 秦建计自然知道秦汉此行的目的，很是配合地叫出各队队正，让其挑选出各队身强体壮的兵士。 半个时辰后，三百名相对强壮的兵士被挑选出来，其中还有八十余名身体残疾的兵士。 秦汉见状，不由得说道：“平州一行较为凶险，身体有疾患的兵士，请回队。” 半晌，无一士兵响应回到原来的队伍。 秦汉知道，他不能强行命令这些身有残疾的兵士回列，那样会伤害这些兵士的自尊心。因此，面对固执的兵士，他有点手足无措。 一名跟过秦汉的残疾老卒站出队列说道：“多年来，我等跟随主家，多被主家照顾。今日主家有难，我等愿为主家效死。请主家允诺。” 三百余名兵士纷纷单膝跪地，高呼道：“我等愿为主家效死，请主家允诺。” 在三百名情绪高涨的兵士带动下，全场兵士皆跪地高呼道：“我等愿为主家效死，请主家允诺。” 看到诸兵士众志成城的一面，秦汉心中激动万分。这么多年来，秦家偏于一隅，能够发展出一片基业，靠的就是这些兵士。所以，对于手下的兵士，秦家非常注重笼络。 而今，这些兵士们在维护市场秩序的时候，听闻商队传来关于襄平商铺被封，秦家有可能被朝廷打压的小道消息，人心都有些浮动。只是，他们从军多年，深受秦家之恩，倒也没有出现恐惧的情绪。 今日，秦汉亲自到马石津的护卫营挑选兵士，在熟悉秦汉的兵士的告知下，自然知道他是秦家的少主人，对于秦汉自然心生好感。 秦汉高举双手向下平压，抑制住兵士们高昂的情绪。 待大家的情绪较为平静后，秦汉这才说道：“诸位忠心于秦家，秦汉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我当兵时的叔伯c兄长，我也记得大家。 无论是长岛，还是马石津，这些基业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打下来的，任何人想要觊觎，我们都会强力反击，哪怕不能斩断他们的手，也要硌掉他们的牙齿，体现我们秦家人的热血和勇力。” 兵士们纷纷镇臂高呼道：“秦家万岁！秦家万岁！” 秦汉最终也没能让残疾的兵士回到城卫军营，他只好将这些兵士打散编入到四营当中。 当天夜晚，秦汉等人并未再去秦建计府上，而是住进了兵营，和兵士们同吃同住。 第二天清晨，秦汉和诸兵士吃过早饭，和匆忙赶来的秦建计等人告别，策马扬鞭，赶往襄平。秦儒也被秦建计强塞在队伍当中。 队伍后面，数十匹马拉着车厢，里面载着大量的雪花盐和甘露泉酒。 临走前，秦汉取出十坛酒约莫五百斤，留给了秦建计。秦建计本要推脱，却听说是新研制的美酒，这才收下。 一路上，所望之处尽皆是开垦的农田，间或有不适合开垦的农田的地方，也有一些马c牛c羊群密布齐上。 虽然只是初春季节，草叶枯黄，树枝未吐新芽，但蕴含的生机和朝气，却让秦汉欣喜不已。这些定居在秦家地盘的民众的生活，还是很祥和安宁的。 由于马石津附近就有牧场，所有的兵士们都一骑二马，途中不停更换马匹，只为赶路前行。 行至午时，秦汉寻着一处山地，在树林前的空地上扎营。虽然此处仍然属于马石津，但城卫军守卫的力度已经非常薄弱。因此，秦汉派出一队斥候向前探查。 秦汉派出数十名兵士去采摘蘑菇和野菜，自己则带着二十多名兵士前往林中捕猎。 由于辽东国人少地多，许多地方还处于蛮荒状态，林中虎c鹿c熊c兔c鸡等野生动物种类非常丰富，数量也多。 不一会儿，他们就捕获众多，有马鹿c驯鹿c獐c狍子c野猪c野鸡等几十只。 很快，炊烟升起，去皮c去毛c去除内脏，然后清洗干净，支起烤架，大家一起烧烤，还支上铁锅，煮些野菜和蘑菇，然后放上大块的肉块，一起熬煮。 盐巴自然用上好的雪花盐，酒自然是不能喝的。大家热热闹闹地喝着汤，吃着烤肉，啃着干粮，或者将干粮泡在汤中食用，个个吃的个肚饱。 休息半个时辰，整顿行装，队伍这才继续上路。由于马车随行，所以队伍行军并不太快。直到傍晚，才赶到北丰县。 北丰县，乃三国时魏明帝曹睿分汶县所置。地处辽东半岛的中西部。 由于靠近马石津的缘故，北丰县的许多民众不堪忍受县境内豪强的压榨，纷纷逃离到马石津，致使北丰县县城显得尤为破败，所剩人口也不多。 秦汉没有进城，因为秦儒在路上跟他提到过。由于人口大量逃离原来的土地，马石津周边郡县对秦家之人深恶痛绝，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偶尔还会有些地方豪强派人到马石津属地劫掠。 而马石津的驻地近海而设，距离内陆偏远，当时是出于稳定发展的考虑。 虽然秦家有了何龛的支持，却也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因此，为了不进一步刺激周边郡县官员的神经，秦家这才将驻地设在近海处。 谁知道，那些地方豪强却不甘心，时常劫掠一番，使得马石津驻地的范围不能进一步向北拓展。 至于那些劫掠的豪强，秦家也曾派人查过，但官府和地方豪强沆瀣一气，事情最终不了了之。这促使马石津驻地开始扩编卫队，时常派出百人小队来此附近巡视，造成防护费用的支出过高。 秦汉指着北丰县城，告诉存在感极弱的秦儒道：“无论如何，此次返回马石津，我们都要拿下此城。将此地作为治所，而马石津作为商贸港。” 秦儒大喜道：“当真！” 秦汉笑道：“当真。” 秦儒考虑了下，喜色渐消，摇头道：“哎，此时与朝廷对上，殊为不智，不如缓缓图之。” 秦汉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朝廷还顾得上这等偏远之地。拿下也就拿下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甚！更何况，我们不拿下此地，难道崔毖就不针对我们了么？” 秦儒苦笑道：“这样我们就真的和平州对上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冲阵 秦汉知道，无论是钱庄，还是铸钱，都需要割据一方，才能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否则，仅凭长岛和马石津等偏远狭小之地，根本不足以支撑纸币的发行，更不要说铸造缺乏原料的铜币了。因此，秦汉才突发豪情，不再像之前那么顾忌良多了。 反正朝堂里的王爷们在意的是中原之地，至于苦寒的平州，他们也许根本就不在乎。而朝堂中的官员们更是醉生梦死，贪婪成性。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相信这些王爷大臣们，根本不可能理会平州的乱子。 正待秦汉想要绕行，却突见城门大开，一队骑兵迎上前来。 这队骑兵约略二三百人，服饰各异，看起来并不像朝廷的正规军。 当先一骑身穿铠甲，头戴铁盔，手中持着一杆长戟纵马行来。 秦汉接过亲兵侍从递过来的长枪，迎上前去，秦明也持枪跟上。 那人看到秦汉，顿时哈哈大笑道：“一介黄口孺子，居然也骑马持枪，你不是来搞笑的吧？” 秦汉也不着恼，看向对方。满脸虬髯，眼圆口阔，大笑起来，嘴里能塞下两个拳头。 秦明策马走上前来，呵斥道：“呔！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我主公如此无礼？” 那人看到秦明也只是个年轻人，遂放眼向后看去，七百余人中尚有不少身体残缺之人，心中更是不屑。 他鄙夷地说道：“一帮乌合之众，居然敢提兵来犯，见到你耿爷，还不赶快下马投降。” 秦汉和秦明对视一眼，觉得这个西晋的将领好白痴。 秦汉拍马上前道：“你待如何？” 那人居然无视人数上的差距，大刺刺地说道：“耿爷心善，留下马车，放你们一条活路。” 其后的士兵也纷纷起哄起来，大呼道：“还不听耿爷良言，留下马车，给爷爷们赶快滚。” 秦汉那还能再忍，哪怕眼前有五千骑兵，他都敢冲，更何况只有二三百人。 他高呼一声道：“四队守护马车，其他人跟我冲。” 说完，他当先一骑，挥枪向前冲去。 对面那名将军见状，顿时有些傻眼。 刚才，他站在城楼上，看到对方是从马石津方向赶来。本以为对方会进城歇脚，这样他也能敲诈大笔的财货。 谁知道，对方在城外二里处安歇下来，对着北丰县城指指点点。他本就有些不耐烦，看到秦汉的车队想要绕城而走，更是不假思索，当即率领诸豪强拼凑的二百八十人左右的骑兵出城，迎了上来。 往常，他派兵袭扰劫掠马石津，那秦家之人也只能客客气气地过来，送上礼物，让他们帮忙查案，从来不曾反抗过。 哪知这次，他撞上了硬茬，居然不害怕朝廷的军队，真的是，苦哇！ 见得秦汉挥枪过来，耿将军也是持戟拼了一记，想要凭借自己的臂力，给秦汉一个教训。 谁曾想，对方感觉如何，他不知道，他确实两臂发麻，有些拿不住长戟，只吓得他心惊胆跳，错马就想从侧翼往回逃。 却不料，秦明也持枪冲了上来，枪花朵朵，刺向耿将军的面颊。 耿将军心中胆怯，不敢硬接，只是向旁边闪开身子，却不料，秦明平枪斜扫，枪尖正中他的肋部。 他腰间受创，痛呼一声，更是不愿再战。想要向后退入己方的士卒之中。 却不料，其他三队的队长早就盯上他了。见他乱了阵脚，齐齐赶上前来，你一戟，我一刀，还有拿长矛的，把那耿将军打下马来。 几个士卒急忙上前，拿绳子捆上了耿将军。 而秦汉和耿将军错过身形后，并未回身，而是径直向前杀去。 只见他枪身犹如蛟龙，上下翻飞，或刺c或扎c或拦c或点c或拨c或缠，寒星点点，银光烁烁，几无一合之敌。 二百八十人的敌军，秦汉很快就领着三队兵士趟过一遍。当他回马想要再冲杀一番时，敌兵已经纷纷下马，跪地投降了。还有数十人骑马逃往北丰县城。 秦汉见状，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表情。这些兵士，也太骨脆了吧，这么不经打。 六队队正秦智策马行至秦汉身旁道：“主公，我等已经擒获对方主将。” 秦汉闻言大喜道：“哈哈，这种货色，居然还敢来挑衅我们，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吩咐秦义c秦龙收拾投降的残兵，他自己率着秦明和秦智来到被捆绑着的耿将军面前。 耿将军看着秦汉等人，面色发青，浑身颤抖。 他强硬着嘴道：“你们这些乱军，难道就不怕朝廷大军清剿么？” 只可惜，他失算了，并没有在秦汉等人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 秦汉哂笑道：“朝廷大军来不来，我不知道。不过，你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是否识相了。” 耿将军顿时萎了。既然朝廷靠不住，那活命就只能靠自己了。 他再也不复刚才的精气神，神情萎靡地说道：“我愿活命。” 秦汉不置可否地退到了一旁，让秦明上前。 通过盘问，秦汉从耿将军口中了解到北丰县的一些情况。 北丰县在汉时也算是中县，只是经过各种战乱之后，人口锐减，只剩不到八千人。 县城有地方豪族三家，分别为耿家c公孙家和孙家。其中公孙家自称公孙度的子孙，别人也不知道真假。 这三家占据了县城周边七成的良田，而县令则占据了两成。其他一成土地归一些自耕农所有。大批的农民失去田地，成为这四家的雇农，甚至田奴。 自从秦家占据马石津后，断有县城的不流民逃往马石津，致使他们的劳动力锐减，双方由此产生了矛盾。只是由于何龛的照拂，这些豪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刺史崔毖上任后，前几年还算中规中矩。虽然贪婪，但却有所克制，对何龛也算尊重。 后来，何龛病重，不怎么处理军务。崔毖就想谋取更大的权力，想要取代何龛。 这两年来，刺史崔毖已经拉拢了一批将领，几乎快将何龛架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围剿 何龛想过要反击，但他年老体衰，又有伤病缠身，有时经常要卧床数月。手下多数将领担忧何龛的身体状况，对于何龛的命令也开始阴奉阳违，致使何龛的实力大为削弱。 平州下辖的几个县的豪强都对马石津的财货充满觊觎之心。他们经常撺掇崔毖，给秦家上眼药，还以秦家是何龛的走狗为由，要求崔毖先打断秦家这条狗腿。 崔毖听闻马石津商贸发达c财货不计其数的消息，遂派手下谋士高瞻到马石津，查看情况。 身为刺史身边的谋士，高瞻哪会在乎偏远地区的豪强之家。更何况，即使何龛面对刺史的咄咄逼人之势，都只能妥协退让，更别说那犄角旮旯里的，一个依靠何龛上位的小家族势力了。 他趾高气扬的索要钱财，还扬言若是秦家不从，就要把秦家满门灭绝。更是想要自封县令，夺取秦家在马石津的基业。 为了顾全大局，秦建业虽然心中愤怒，却也强忍住怒火，强行将高瞻护送出马石津的势力范围之外。 高瞻气不过秦建计的不留情面，转身来到北丰县，勾连此处的县令和豪强，传出刺史崔毖想要对付马石津的消息，并且声称谁能抢到多少就是谁的。 北丰县的这些豪强早就对马石津的存在不满，此时又有刺史在背后撑腰，那还按捺的住急切的心情，遂甘为马前卒，数次骚扰侵犯马石津。 县城内的军事力量，主要是县令伙同三家豪强组建的三百人的骑兵队伍，专门去马石津打秋风。还有几十名在城内维护治安的衙役。 此次出城的骑兵几乎占据了城内骑兵队伍的九成，加上逃跑的几十人，城中还有骑兵不足百人，衙役三十人。 秦汉闻言，心中不禁跃跃欲试，想要趁机打下城池。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面色凝重的问道：“若是只有这些消息，可不足以救你的性命。” 看着冷若冰霜的秦汉，再看着其他杀气腾腾的兵士，秦明也很是配合地将腰刀抽出半截，寒光闪闪，映射着耿将军的眼睛。 耿将军身子直打颤，抖抖索索地说道：“我还有重要的消息。” 秦明刀子出鞘，呵斥道：“快说。” 耿将军吓得都要哭出声来，他低声说道：“刺史崔毖派遣两千骑兵，准备突袭马石津。北丰县这三百骑兵就是为了配合刺史围剿马石津才成立的。” 秦汉闻言大惊，急忙问道：“快把详情说出来，我定饶你不死。” 耿将军得到秦汉的允诺，这才镇定下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秦汉。 原来，崔毖虽得到何龛手下几位将领的支持，但并不信任他们。此次下令派出两千骑兵攻打马石津，也是为了考验这些将军们的忠心。 因此，曾经身为何龛手下的韩可和马容两将均率千人前来攻打马石津，沿途有各县豪强附庸的军队，至于人数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秦汉听后，急忙下令道：“秦义c秦龙和秦智，你们三人速速带队围住县城，不许任何人出城。” 看着三队人马疾驰赶赴城下，他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身上都已惊出一身冷汗。 他转身看向秦明道：“你速派人通知秦叔，让他速招退役兵充实城卫军，另再派五百城卫兵支援我。” 秦明吩咐完毕，这才放松下来。看向耿将军道：“是否约定了出兵的具体时间？” 耿将军连忙摇头道：“我在三个月前就风闻此事，不知为何，刺史大军一直未到。” 秦汉急忙瞪了耿将军一眼，转身吩咐秦明道：“你再派斥候十人去往平郭县方向，沿途查探。若有军情，不要打草惊蛇，速速回报。” 直到这时，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情略显压抑。没想到，虎无伤人意，人却有害虎心。 好吧，秦家称不上虎，而崔毖也算不上人，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豺狼罢了。 他站在那，低头沉思良久，却猜测不出来犯敌军的具体人数。这可是致命的问题啊！ 平州四郡一国，地方豪强无数。北丰县人员稀少，还凑出三百骑兵，而其他如昌黎郡地处平州西北处，较为偏远，仅有两县，只要慕容鲜卑不派士兵，估计人数不多，甚或不会派人。 而玄菟郡地处平州北部，仅有三县，人数也不甚多，估计派兵的可能性也很小。乐浪郡和带方郡两地虽有县治十三，但他们实力本来就弱，还要应付高句丽国的侵扰，估计不会派兵。 看来，重点就是辽东国了。辽东国有八县，西安平县较为偏远，估计能派出的兵力也不会太多。其他七县就难说了，少则百，多则一两千，这都有可能。尤其是还有汉魏时期的一些旧县治，也有不少豪强，这样算下来，人数应该在五千至七千之间。 是否全是骑兵，秦汉就不敢肯定了。毕竟，培养骑兵耗费资财太多，很多地方豪强不一定能拉出一百人。 但搁不住地方豪族众多，你五十，我一百，加起来就是个巨大的数字。 秦汉思前想后，心情不禁有些焦躁。 耿将军缩在一旁观察着秦汉的表情，看到秦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遂兴奋地说道：“这位壮士，刺史派兵可能在万人左右，你这几百人，估计都不够刺史军塞牙缝的，不如降了刺史，也好保全性命。” 秦汉不屑地看向耿将军道：“若是来兵和你一样，来多少，我灭多少。” 耿将军被秦汉的话气的直翻白眼，他伸手指着秦汉道：“莫要看你现在猖狂，等刺史大军到来，希望你不要求我。” 秦汉哪里有功夫和他闲扯淡，遂走向被归拢到一起的敌兵面前道：“诸位，我秦家起于军伍，深知当兵的难处。在我秦家，为兵者，身份等同良人。参军即可免五亩佃租，且月俸三十钱，战时月俸百钱。尔等可愿加入我秦家军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招降 蹲在地上的降兵听闻加入秦家军的福利，个个激动不已，却依然无人起身。 秦汉略一思索，顿时明白这些人心中的顾虑。他们的亲人都住在北丰县城，若是加入秦家的军队，家人肯定会被下入大牢，甚或被处死。因此，虽然心动，却不敢行动。 他立刻安慰道：“我已遣人围住县城，援兵也即将赶到，若是尔等此时加入秦家，一旦待遇从优。若是等我打下北丰县城，尔等相助敌军的行为，我定不轻饶。” 这些降卒闻言，顿时害怕了。他们相熟的人互相交换眼神，很快沉寂的气氛就被打破。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最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人说道：“将军，你们真的能攻下北丰城么？” 秦汉自信地笑道：“区区一座县城，岂能拦住我秦家军的脚步。” 看到他们都没有异议，秦汉遂吩咐秦汉道：“你将他们的名字登记造册，并让他们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手印。若是敢投降或通风报信，就让他两边都落不到好。” 众降卒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少了一些小心思。 秦汉远远眺望北风县城，城池不高，大约四五米。城上守卫站得稀稀疏疏，不满二百人。想要守住这座县城，敌人估计也很为难。 他突然想起草船借箭的典故，心想，这座小城箭矢应该不多，若是用疑兵吸引箭矢，让他们无箭可射，攻城将会更加简单。 因此，他叫人提来耿将军，问道：“城中箭矢有多少” 此时耿将军似乎因为刺史军即将到来，心中底气十足，对秦汉的问话不理不睬。 秦汉吩咐道：“拿双臭脚布堵住他的嘴，让他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说完，他待一名兵士拿出臭脚布堵住了耿将军的嘴，这才转身问道：“谁知道城中箭矢有多少？” 一名二十余岁的兵士站起来道：“将军，我知道。我是一名箭手，对城中箭矢的数量比较清楚。” 耿将军听到这人的答话，顿时大怒，想要怒斥，只闻得口鼻之间尽是脚臭味，心中不禁又气又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汉说道：“你说，过会儿可以领五十文赏钱。” 那名箭手大喜道：“城中箭矢约有三千支，箭簇约有五千支。” 秦汉大为吃惊，他没想到一个县城居然存有如此多的箭矢和箭簇，这不禁加大了攻城的难度。 事实上，围城者，当以十倍之。 虽然此时城中士卒仅有不足两百人，但县令若是驱赶良民妇孺上城防守，则会增加攻城的难度。 况且，这些人口大多都是财富，他可不想让城中的百姓死于战乱之中。 因此，他再次问道：“谁有亲友在城中军队中？” 顿时有七八个人站起身来。 他们估计是看到之前回答问题的士卒领了五十文钱，他们也想领钱吧。 秦汉指着他们道：“你们几个出列。” 这几个人有些惶恐，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不敢坐回去，只好颤颤巍巍地走出战俘的队列。 秦汉问道：“你们能否联系上城中亲友？” 这些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应承。 秦汉鼓动道：“若是谁能让亲友打开城门，我奖励他二百钱和五十亩地。” 这些人眼中顿时一亮，对这些奖励心动了。 其中一名年轻的士卒问道：“这五十亩地是分给我们吗？” 秦汉点头道：“当然。日后凡是有士卒立功或者完成特定的任务，都会给予田地和金钱的奖励。当然，这田每年要缴纳四成的租税。” 这几名士卒顿时大喜，缴纳四成的租税，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士兵大声说道：“我的兄弟是城中衙役，估计此时也上城楼防守了，我可以试着联系他。” 另外几名士兵见状，也纷纷应承道：“我也有好友在城中守门，我可以联系他。” 有的士兵喊道：“我的儿子负责东门的看守，我可以去说动他投降将军。” 看着这边热闹的场面，蹲着的人也不淡定了。他们听到奖励之后，个个都心潮澎湃。但是，想想自己不认识城中的士兵，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蹲在这里。 不过，仍有两个人从中走出来，高呼自己也有亲友在城中当兵。 起初站出来的几名士兵见到这两人，忙说道：“将军，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他俩是公孙家和县令的亲信。” 这两人面色一变，顿时高呼道：“将军，您切莫相信这些小人，他是嫉妒我们两人能够叫开城门，才诬陷我们。还望将军相信我们的清白啊！” 秦汉审视着二人的眼睛，看到他们眼光闪烁，不敢直视自己，知道这两人心中肯定有鬼。 他问向诸人道：“这两人是否是公孙家和县令的亲信？” 降兵互相看了看，纷纷指着两人道：“这两人平日里依仗公孙家和县令的关系，在军伍中欺压良善，我们都能确定他们是公孙家和县令的亲信。” 秦汉也不再听这两人的辩解，挥手道：“拉下去，砍了。” 几名亲卫士卒走上前去，想要抓住这两人。 这两人见势不妙，顿时想要逃跑。却不料，他们蹲了近一个时辰，腿脚还有些僵硬。刚迈开步子，脚却不能吃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他们不甘心被抓的命运，倒在地上仍不消停，还想滚到北丰城。 秦汉吩咐道：“派几个人看着他们滚，让他们尽情地滚；若是他们跑了，看守的人接替他们继续滚。” 说完，他不再理睬那两个“翻滚吧，少年”的粉丝。 那两人滚了几米后，听到秦汉的吩咐，心中暗骂他歹毒，却也停下来，不再打滚了。秦汉看着服输的两人道：“怎么不滚了？继续滚呀！说不定，我看在你们滚的好看的份上，饶过你们的性命。” 这两人并不傻，他们痛哭流涕道：“将军，我们错了，您饶过我们吧！我们真的想帮您联系城中守卫，打开城门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练兵 秦汉毫不犹豫，挥手让士兵带他们下去，下令道：“一刀杀了，免得活着浪费粮食。” 兵士们闻言，愣了愣神，饿这才想明白主公话里的意思，想笑，又强忍住。 秦汉故作视而不见，看着几位自告奋勇，想要联系城中士兵，打开城门的降卒道：“诸位袍泽，今我秦家起义军，只为打倒四大家族，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凡参与围城者，赏田十亩。凡打开城门者，赏田二百亩。” 这下，所有的降卒都不淡定了。 “我参与攻城” “将军，我也要参加攻城。” “将军，我们都要参加攻城。”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而在汉民这块热土上，土地永远是最勾动人心的财富。 看着他们积极踊跃的氛围，秦汉吩咐道：“秦明，叫回各队队正，让他们派人堵着城即可，先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其他三名队正赶了回来。 秦汉对秦明等四名队正说道：“此去襄平，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必须增兵扩编，但又不能降低军队的战斗力。 今天上午，你们收编城卫军300人，50人编制的小队已经扩编为125人的大队。虽然你们带领队伍的难度增大了，但是，这批降卒还要挑选身强体壮者进行收编。 为了保持秦家军的纯洁性，由你们各队选出25人，整编降卒，新建小队，归你们各自领导。日后，我们的队要扩编成营，而营还要扩编cd，希望你们能够担得起这份职责和荣誉。” 秦义c秦龙c秦明c秦智四人听着秦汉许诺的远景，心中顿时豪情万丈，气势可撼山岳。 对于秦勇和秦虎二人早于他们升为营头，他们四人是一肚子的不服气。 这时，听到秦汉指点的明路，他们知道，自己升为营头，也是指日可待，因此，心中更憋了一股劲，想要压下秦勇和秦虎的势头。 他们积极性很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挑选好队中士卒。由于他们抱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仅从160余名健康的降卒中挑选出120人。其他40余人，或是因为年纪大，或是因为年龄小，或是因为体质差，或是因为病怏怏，就给淘汰了。 被挑选上的人兴高采烈，仿佛田亩很快就能到手。而没被挑选上的人则万分沮丧。 他们不甘心被淘汰，嚷嚷着大表决心，想要加入秦家军。 秦汉眼珠一转，说道：“你们这些人也不要灰心。一会儿，你们去做草人。凡是合格的草人，每百个奖励一亩地，不足百个，每两个奖励一文钱。” 这些降卒有些心有不甘，但自己身体或者年龄不行，他们也是心知肚明。无奈之下，为了奖励，只得去割草编草人。 此时，夜色已暗，一弯斜月挂在枝头，洒下无尽的光辉。 秦汉冲杀一番，忙到现在，觉得有些疲累。可是大伙还没有吃晚饭，他只好强打精神，叫上十几名亲卫去围猎，至于秦明等人，则忙于整顿队伍，强化军纪。 十几人骑着马在林子中奔驰，沉闷的马蹄声，高呼的喊叫声，很快就搅得树林里鸡飞鹿跑，还有一窝野猪也被赶了出来。 秦汉领着兵士们射杀了大半个时辰，这个满载而归。 营地里很快就生起了篝火，烤肉香味，还有煮肉汤的香味也飘荡起来。 秦汉这次没有扔掉动物内脏，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夜里看事物并不是非常清晰，估计是缺乏维生素的缘故。他清楚地记得，多吃动物内脏有助于缓解维生素缺乏引起的夜盲症。因此，他专门命人支起两个大铁锅，专门煮动物的肝脏。 煮的肉汤中浸泡入粟米，热热乎乎，稀稠合适，配合着烧烤，吃着很是舒服。 晚上，秦汉吩咐秦义小队分两拨守夜，这才在简易的军帐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秦汉早早地醒来，看了会地图，研究战争的合适地点，筹谋着如何歼灭来犯之敌。 只是，这时候的地图全是线条，远不如后世的沙盘直观，对于北丰县周边的地形，他也不太清楚，看了半晌，没看出头脑，只好走出营帐。 营帐外，许多士兵都已经起床。好吧，其实军营里根本没有床，即使秦汉也没有床可睡。所有的兵士都是背着两块毛皮垫子，一块铺，一块盖。而秦汉的毛皮垫子更厚些，足足有两层毛皮缝补在一起，也是一块铺，一块盖。 秦汉觉得，若是将毛皮垫子缝成睡袋的形式，估计保暖性会更好一些。 秦汉深知，军队纪律的重要性。除了让亲卫队的十几个人负责伙食，其他歇着的士兵，都开始整顿队列。 他亲自向士兵示范，立正c稍息c向左转c向右转c向后转，齐步走等基本的队列形式，姿势要标准，队列要整齐。 起初，所有的士兵都不习惯，有的士兵连左右都不分，闹出好多笑话。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练习，队伍总算是整合完毕。简单的左右转c前后转等基本动作，已经不会有人出错。 虽然秦明等队正不明白秦汉的想法，但他们依旧支持秦汉的做法。和手下的士兵一起，接受秦汉的训练。 待吃早饭时，秦明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主公，我们这样转来转去的，练的是什么呀？” 秦汉笑道：“练的是服从和纪律。只有把服从浸润到骨子里，把纪律当成军令，这样的兵才能够在战场上如臂使指。” 秦明和秦义等人闻言，心中根本不信。这么简单的动作，若是能把士兵练得如臂使指，这也太容易了吧。 秦汉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也知道，他们根本不清楚，当某个动作训练成习惯的时候，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此，他也不管秦明等人是否相信，只是吩咐道：“以后，每天练习半个小时的队列，练习半个小时的负重跑，练习使用武器的技巧，要把士兵铸造成精兵c强兵，知道么？” 秦明等人立刻严肃起来，齐声道：“遵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升格 吃完早饭，秦汉看到那些降卒已经开始编织草人，心中大为惊喜。 贫穷使得他们屈服。只要有点希望，他们就能任劳任怨。这对于秦汉而言，是一件好事。 若是想让新世纪的老百姓为这点钱任劳任怨，加班加点的干活，估计没有谁会愿意。毕竟，时代在发展，人的需求也在提高，固定的一成不变的思维，必将被扫入历史的故纸堆。 秦汉叫来四名队正道：“今晚，我们佯攻北风城。我们先挖取壕沟，能够遮挡住我们的士兵，然后把草人插在壕沟外，吸引敌人的箭矢。 记得壕沟要尽量向城池边延伸，我们从外围虚张声势，每隔半个时辰，派出百人叫嚷攻城，然后逐步深入，只有这样，才能更多的消耗对方库存的箭矢。” 秦义看向城头，不禁忧虑道：“主公，昨晚守城之人还仅有不足二百人，今早就多了近一倍，这样下去，攻城会不会越来越难呢？” 秦汉看向秦龙道：“你认为呢？” 秦龙整理下思绪，缓缓答道：“主公是不是为了让降卒方便联络城中之人，才做出攻城之势呢？” 秦汉点点头道：“城头上的民众越多，降卒中的亲友也就愈多。趁着对方不知道他们投降的消息，让这些降卒趁机联络城中守卫。哪怕无法打开城门，也会让城中之人相互猜疑，无法安心守城。攻城者，当以攻心为上。最怕的就是城中之人众志成城。” 秦义和秦明等这才恍然。他们看向秦龙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聪明，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秦汉也对秦龙投之以欣赏的目光。 过去，秦汉喜武，他所看重的秦勇c秦虎和秦明三人，在近卫营中武力值最高。而秦龙c秦义和秦智三人，武力值偏差。 其中秦龙喜读兵书，善于思考，但武力值较低。而秦智更适合做后勤统筹，至于秦义，为人正直仗义，很得兵士们的喜爱，倒也各有特点。 秦汉瞪了秦明c秦义和秦智一眼道：“以后，我们跃马驰骋的天地更为广阔，若是你们不注重提高，就等着提前养老吧！” 秦智笑嘻嘻地说道：“大不了我去管后勤，至于秦明和秦义，就让他俩回家抱孩子吧。” 秦明闻言气急道：“抱谁的孩子，你的孩子，我想抱，你有么？” 秦智看着泼皮一般的秦明，打不过，骂不过，这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秦汉见秦明撒泼打诨，踹了他一脚道：“瞎说什么大实话，还不给秦智道歉。” 秦智见秦汉让秦明认错，心中这舒坦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秦汉的话不对劲。这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被噎死。 秦明本来不爽，看到秦智便秘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向秦智躬身道歉：“智哥，弟弟错了。等你有了孩子，我肯定帮你抱。” 秦智苦着脸看向秦汉道：“主公，您又拉偏架，这不公平！” 秦汉摊开双手手道：“谁让你不求上进的。你若是说努努力，争取当个都头，我就帮你打折秦明的腿，可你却要去管后勤，我还有什么理由帮你。” 秦智眼珠一转，当即说道：“主公，我要好好带兵，争取当上都头。” 秦明撸起袖子就要去打秦智，嘴里还嘟嚷着：“你这贼猴，见不得我好，居然盼着主公打折我的腿。” 秦智躲在秦龙身后道：“主公，秦明疯了！” 秦汉无奈地看着混乱地场面，呵斥道：“好了，大家都别闹了。是不是想等刺史大军来到，把我等一锅端，让我等在地下继续耍嘴皮子啊！” 看到秦汉真生气了，秦智和秦明都乖乖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秦汉心中闪现一个小人的形象，双手合十祈祷道：这一切只是表象，千万不要被这些夯货欺骗，否则，他们就更无法无天了。 他在心中祈祷完毕，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道，道什么鬼啊，都被他们带偏了，忘记想要说什么了。 再次镇定心神，他整理好思绪，缓缓说：“在斥候没有回来之前，我们必须做好迅速拿下北丰县城的准备。最好是兵不刃血的拿下，实在不行，我们就要现场制作攻城设备。没有工匠，这工作难度就太大了。” 秦明等人也不敢乱作保证。毕竟，攻城风险很大，尤其是城内官府不断组织民壮登城守护，城门上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秦汉闻言，顿时计从心来，吩咐道：“秦明，派人去把所有的降卒召集过来，连织草人的也叫过来。” 秦汉所在的地方距离城池还有五六里地，倒不害怕被城中的人窥得虚实。 不一会儿，诸多降卒纷纷聚集过来。 秦汉说道：“今晚，我会派人攻城。而城上，防守的民众愈来愈多。你们之中大都有亲人在城内。明晚，我会放你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回去。若是你们能进得城门，别忘记劝说亲属投降。凡领头打开城门者，奖励田地五百亩；附随之人，奖励田地一百亩。 之所以提高奖励，一是攻城有可能伤己你们的亲人，我作为你们的主公，心有不忍。二是攻城你们也可能有所伤亡，作为主帅，我也于心不忍。所以，为了成全你们的孝心和忠心，我思前想后，决定再次提高赏格，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 当然，若是你们说动有本事的人来投诚，我会考察其能力，给予官职奖励。适合从军，则让其领兵；适合民政，则让其治理地方。你们，有信心打开城门么？” 这些降卒为了能得到这一百亩，甚至五百亩地，仿佛忘记了回城劝降的风险，个个争为人先，唯恐落于人后。 秦汉摇头道：“入秦家军卒者，每队选取五人，未入秦家军卒者，可以全数回去。你们记好，在我秦家当兵，只要能立功，就都会有相应的奖赏。哪怕封侯封相，也大有可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箭攻 这些降卒顿时沸腾了，封侯拜相，这是多大的诱惑啊！虽然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但架不住每个人都有飞黄腾达的野心。给予其目标，他们就敢舍命去争取。 看到这些降卒身上爆发出来的强烈情绪，秦汉点点头。他相信，这些人再也不会甘心做一名田舍奴或者城中卒了。 秦汉闲着无聊，又开始操练这些降卒了。列队，站位c前后左右转，稍息立正，绕圈跑跑步。 就这样，一个上午就消耗过去了。 秦汉早就命人煮淡盐水为训练的士兵补充盐分，还命秦明等人猎取了大量的动物，为他们补充营养。 看到丰富的食物，这些士卒都忘记训练的苦了，闷不做声大口吃饭。 虽然这些士卒进步并不明显，却也与之前松松垮垮的形象大不相同。 秦明等人将这些变化记在心中，也暗自作出决定，准备得空也这样操练手下的兵。 秦汉吃完午饭，和士兵们一起休息了半个时辰，下午又训练了两个时辰，这才骑马驶向北丰县城。 距离城门千米之外，他拉住马辔头，定在那里。抬头望向城门方向，只见城墙上人头攒动，仅南门段城墙就站了大约六七百人。 他吩咐秦明派人到其他城门处查看，这才想到望远镜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他没有。 在给王方明的清单上，他已经将玻璃的制造提上研究日程。不过，具体的步骤他并不清楚，只知道是用砂石c纯碱等物高温制成，这还是他看穿越小说了解到的知识。 不过，幸好他的手下有不少工匠，若是让他去研究，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希望烧制出玻璃。 很快，秦明回到秦汉身旁道：“经探，东门c西门和北门守卫人数较少，各有约三百余人。” 秦汉点点头，表示知道。他对照耿将军的情报，知道北丰县城残兵仅余不到二百，现在却抽调民壮扩充到一千七八百人，甚至两千人。 想想这个数字，他都有点牙帮子疼。城里的人这么做，估计不是为了守城，而是想要制造杀戮，使得自己和城中之人严重对立，丧失民心的支持。 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这种伎俩，若是骗不开城门，估计还真要对上。若是骗开城门，这种强征民夫的伎俩就毫无用处，还会让城中官僚c豪族失去民心。 不过，想到这些年来逃往马石津的北丰县人，他冷哼一声，估计这些土豪们也不在乎人心。只要朝廷不倒，他们的地位就稳固如山。 不过，这种想法真的很蠢c很萌。 这时，城门上方守卫的人群出现一片骚动，很快，一群新来的人站在了城墙上，指着城下的秦家军，有说有笑。 秦汉招呼秦龙道：“你的箭法最好，跟我上去，射他几个，杀杀他们的威风。” 秦龙闻言大惊，劝阻道：“主公，您帮属下压阵，属下上去就行。” 秦汉故作恼怒道：“难道你看不起我的箭术？” 秦龙忙躬身道：“主公箭技远超属下，属下怎会不服气。不过，城下危险，还望主公以安危为重。” 秦汉心想，前世我安稳了几十年，说飘就飘了，至今还找不到地方说理去。今世，世道险乱，若是只顾自身安危，还不如派人打下夷州岛或者朱崖州，做个逍遥岛主呢！ 因此，他强硬地说道：“你不要再劝了。世事凶险，生死本就难料。若是时刻记挂安危，我还不如待在长岛，什么都不去做呢。既然准备征战四方，就要抱有战死沙场的决心和勇气。正所谓马革裹尸何须还！” 秦龙眼见秦汉话说到如此地步，哪里还敢再劝，只好备弓箭随同秦汉驶向城门。 城门之上，那北丰县令看到秦汉和秦龙二骑驰奔而来，不由得哂笑道：“爱逞匹夫之勇，果然是乱贼作风。” 耿家家主看着秦汉二骑，咬牙道：“胆敢擒我耿家子孙，还不射箭，将他们乱箭给我射死。” 公孙家主轻摇鹅羽扇，但笑不语。 秦汉来到距离城墙五十米处，看到城上射下的乱箭，挥舞佩剑拨开。 秦龙也随后赶来，手中剑舞的端的水泼不透。 北丰县本来弓手就少，此时能够挽弓射箭之人不足三十，其他尽是凑数。因此，这些弓手射的箭对秦汉和秦龙威胁并不大。 待箭雨停歇，秦汉和秦龙同时伸手摘下背后长弓。 秦汉从箭囊中取出两支箭，“嗖”的一声，便飞向城墙之上。 而秦龙则抓起一支箭，“嗖”的响声刚起，他又快速取出一支箭，再次射出，连续三次。 城墙之上的人群中出现乱象，然后箭雨如泼，对秦汉和秦龙两人发起反击。 秦汉和秦龙用手中剑拨开身前的箭矢，一个向右侧前方冲，一个向左侧前方冲，绕了个圈，这才从箭雨中突围出来。 对比秦龙的箭击效果，秦汉对自己的表现暗自摇头。只顾得在阵前耍帅，却忘记两军阵前，杀敌为先的道理。 同时，秦汉也发现，他虽然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对兵器的使用较为熟悉，但却没有融会贯通这具身体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只有加强练习，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将手中的弓箭交到亲兵手中，他翻身下马道：“也不知射中几人？” 秦明迎上前道：“主公出手，那必须一箭双贼啊！” 秦汉瞪了秦明一眼，心道：“我刚反省完自己华而不实的箭技，你还颠颠地跑过来揭我的伤疤，真是犯贱。” 秦明有些不明所以，心里感觉很是委屈。夸人还受白眼，让他去哪说理去。 城中，耿家家主倒吸口凉气，忍痛让人将左胸上的箭矢拔下，口中骂骂咧咧道：“真他娘的倒霉，这么多人，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径直往老子的身上跑，真是晦气。不过，比起县令那倒霉鬼，我这还算万幸了。” 想起县令左胸中箭，倒在地上生死难料的悲惨遭遇，他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家闹 县衙内，县令袁秀的十几个妻妾哭哭啼啼，偶尔还有相互抱怨的言语。似乎有人不满，声音渐大，骂声响起。 女子的声音本就尖锐，再加上骂的尖酸刻薄，很快就有几个女子开始撕扯互殴，最后发展成一团混战。 县令袁秀今年不到三十，孩子尚且年幼，最大者不过十三四岁，幼者尚且一岁。大点的孩子跪在地上，走的还不利索的小孩则被婢女抱在怀中。 这些孩子本有些茫然，看着母亲哭哭啼啼，觉得好玩。待诸人吵闹起来，甚至互相厮打起来，他们才害怕起来，个个扯开喉咙放声大哭。一时间，整个县衙比早市百千人招呼卖菜c讨价还价言不合相骂c游手好闲的街头痞子偷拿货物被抓现行，与人殴打的场面等尤有过之。 侍立在门外的下人听得屋内的吵闹声，有的愁眉苦脸，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彷徨无措，有的咬牙切齿，有的眉眼间别有意味。总而言之，人间世情，心中百念，俱皆在此时呈现。 更有几名奴仆和婢女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不知去向何方。 屋内的打闹叫骂声终于渐渐停歇。孩子的哭闹声也逐渐转低。袁县令的十几个妻妾开始讨论分割家产的事宜。 妾室们想要多分家产自己单过，正妻却主张家分则业败，不如聚合而居，像过去一样，这样才能对的起亡夫。 其中一名年轻小妾质问道：“若是如此，平时用度如何支取？” 正妻说道：“我会按照各房的需求发放。” 另一名妾室问道：“原本大家的花费就多少不一，你按什么原则发放？” 正妻微笑道：“让用度一致，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各个妾室面色不定，表情不一。有的释然，有的却大为紧张。 毕竟，袁县令是性情中人。他所纳妾室或为商户女，或为贫家女，或为婢女私通。 只要他看得上眼，总会情随意动，意气昂扬，扬鞭策马，马到功成，征战讨伐一番。家中有姿色的婢女，他都恩威并施，雨露均沾。 甚至，他还经常与耿c孙c公孙这地方豪族之家交换婢女玩耍。至于那些大户c中户家的良家女子，他也不会放过。使得整个北丰县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这北丰县凋敝如此，与他荒淫无道c贪财好色不无关系。 这三大豪强世家也有样学样，欺凌侵占其他有产的大户和中户，至于小门小户之人，早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啃噬一空，或成为流民，或成为佃户，或成为家奴。 有的妾室本是被强纳，早受够了强行欢笑的生活，对袁家没有丝毫的认同。此时袁县令一死，她们才不愿意待在这伤心之地，只想拿了钱财，早早离开。因此，这些妾室根本不认同袁妻的想法。 看着无法弹压众人的情绪，袁妻恨声道：“既入一家门，便为一家人。你们如此不为袁家考虑，便休想从我手中拿走一文钱。” 一名妾室尖声叫道：“莫梨花，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想独自霸占袁家财产而已。你这么虚伪，良心不会痛么？” 袁妻也即是莫梨花闻言，气的浑身直哆嗦，指着那名妾室道：“你算什么？不过是一介妾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居然敢对我如此说话？” 这句话瞬间就点燃了屋内的火药桶，使得莫梨花被众女孤立起来。毕竟，正妻只有一位，其他都是妾室。 从朝廷的婚姻制度而言，妾c婢毫无法律地位，在家庭中处于从属地位。 晋朝时，许多达官贵人习惯交换妾c婢，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妾c婢如同货物，丝毫不会有带绿帽子的感觉。因此，莫梨花的话并没有说错。 正所谓，看透不说破，或者是知道却不说，还是好朋友。一旦说出来，这些妾室那还会消停。 众妾室一拥而上，对着莫梨花一通撕扯殴打。其子袁石见势不妙，赶快上前，想要扒开众位姨娘。 袁县令的这些妾室饱经风雨，都是滚刀肉一级的悍妇。见得袁石动手，有的机灵的就嚷道：“你父刚死，你就想对姨娘不轨了么？” 更有甚者直接大嚷道：“非礼呀，孽子非礼姨娘了呀！” 屋内，犹如做了个全堂水陆道场，磬儿c钹儿c铙儿一齐响。 屋外，袁家侍卫听得里面的吵闹和打骂，面面相觑，踌躇间，却无人敢进屋拦阻。 过了一会儿，袁石被众姨娘抓的是头发乱了，脸上血痕道道，甚是凄惨。 起初他想要用手拉开围攻其母亲的众位姨娘，结果，几个姨娘大呼“非礼”之后，他缩手缩脚，反被抓了个头破血流。脸上的疼痛使得他索性狠下心，不管不顾，下手也重了些。 然而，女子的泼辣劲上来后，那还像平时那般软弱，莫名的力气大涨，反而凭借人多势众，打得袁石溃不成军。还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上前帮助亲妈，偷偷地拽着袁石的手脚，给他下绊子，更使得袁石被动不堪。 一名妾室平时保守莫梨花的欺凌，见屋内局势大乱，没有人能控制，遂偷偷拿了个厚重的瓷器，趁乱砸在莫梨花的额头。 只听“乓”的一声闷响，然后是花瓶落地的清脆响声。 莫梨花额头流血，直接被砸的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袁石见状，大呼娘亲。他牙呲嘴咧，恍若疯狂，大打出手。 那几位姨娘见莫梨花昏了过去，心中顿怯。 一边气势大涨，一边火气渐消，这一涨一消之间，袁石反而占了上风。 他拨开莫梨花身旁的众姨娘，伸手探向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气息。 不过，他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眼珠一转，嚎哭起来，大嚷道：“你们这些泼妇，居然打死了我娘。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他大呼道：“诸侍卫还不赶快进屋，把这些以下乱上的贱女人给我绑起来。” 众姨娘顿时慌了神，其中一位大呼道：“你这孽子，居然敢骂姨娘们贱女人，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么？” 诸侍卫闯进屋后，听着两方的争吵，无所适从。也不知道是听少爷的，还是挺诸姨娘的。这家务事，乱的是一塌糊涂。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袁灭 秦汉自然不会知道，他和秦龙这几箭射去，竟惹得袁县令家分崩离析，亲情全无。 而城内其他三姓豪强得到袁县令家眼线的密报，顿时起了别的心思。 也许，趁此机会，很有可能让这县城由四姓变为三姓或者一姓。想到这个可能，这三姓豪强心中就激动万分。 万幸他们还记得敌寇围城，内部经不起大乱。这才克制住内心中强烈的渴望。 不过，对于袁县令家的财产，他们心中都垂涎三尺。而且，袁县令还真收藏了不少娇媚的妾室，这时候也可以尝尝鲜。 四姓里面，耿家的势力本来最大，因为耿将军掌握着县城的兵权。当然，这也是耿家勾连上崔毖谋士的缘故。只可惜，带兵的耿将军被抓，城中精锐的军事力量也几乎被敌寇荡扫一空，耿家势力就空前衰落下来。 袁县令的势力份属第二，因为他是朝廷亲命的官员，还牢牢地掌握着城内衙役的力量。即使耿家也不好在明面上得罪袁县令。 此时，袁县令一死，袁家缺少了官面上的名分，不可能再掌控城内的衙役，没有了爪牙，此时的袁家无异于稚子持金行走于闹市之中，不可避免地会遭到一干强人的觊觎。 公孙家的势力份属第三，他不像耿家，为了控制军队，将家中的护卫尽皆编入军队，致使手上无可用之兵，也无可用之人，不可避免地失去了话语权。 公孙家主见耿家控制了军队，不想将手中的武装白白贡献，遂裹挟了租种他家土地的几十名农夫，连同家中的十几名护卫塞入军队，堵住了耿家的嘴。 孙家势力本就最弱，一直是见风使舵，不为人先。看到公孙家往军队掺沙子，他也有样学样。不过，由于他家势力最弱，因此不敢做的太明显。他送了三十名护卫，夹杂着三十余名农夫，算是对半开。 耿家势力强大的时候，并不以为意。他手中握着重兵，只需要公孙家和孙家示弱服气即可。而今，由于公孙家和孙家保留了大部分的实力，反而一跃成为北丰县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现在，公孙家势力居于北丰县城之首，因此，他招呼耿家及孙家前来商议事情，两家不敢不从。 闭门会议开了半个时辰，很快就商议出了结果。三家中公孙家占大头，孙家次之，而耿家占份最少。 耿家心中大为气恼，原本风光的耿家，居然被公孙家和孙家压制地没有话语权，更可恨地是，公诉家和孙家在其面前趾高气昂，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 人最怕前后落差太大。这种落差使得耿家有了其他的心思。 而公孙家和孙家则率领族内武装，包围了袁县令的宅院。 守在袁县令宅院外的衙役听说县令战死了，心中本就惴惴不安，此时，看到公孙家和孙家亲率百十人前来，哪还有心为死人尽忠，纷纷做鸟兽散去。 秦汉却不知道，他错失了一次最佳的攻城时机。袁县令和耿家家主受伤后，城墙上的守卫全部换成了民壮，而城内属于这四家的武装力量，都随着各家家主撤换下城防，唯恐自家被其他家族暗算。 不过，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强攻城池，更没有准备攻城器具，所以也不算是错过吧。 公孙家和孙家的人踹开紧闭的大门，先是卸下府内护卫的武装，然后命人看守袁府内的丫鬟和下人，并派人查封各处物品，准备事后分赃。 袁石和诸位姨娘听得前院的吵闹和打骂声，心中顿时犹疑起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不再争吵。 袁石更是领着几名护卫向外走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姨娘中性情泼辣点的，也跟着袁石向外走去。 还没走到前厅，就见后院的大门也被踢开。 袁石大怒道：“哪个混蛋敢在县令府内撒泼？” 公孙家主和孙家家主大笑着走入后院。公孙家主笑眯眯地说道：“贤侄，气大伤身，还要节哀顺变啊！” 袁石发现是公孙家主和孙家家主率人闯入，心中大为惊骇。他躬身行礼道：“两位叔伯，家父新亡，恐怕不宜接待。” 孙家原本实力最弱，受气最多。此时，一朝得势，那还讲什么通家之好。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贤侄，我和你公孙伯伯来，还需要你来接待。我们可以自己招待自己嘛！” 袁石闻言，心中一凉。他知道，今天袁家恐怕是落不得好去。 不过，造化弄人，他又能怎的。只得咬紧牙关，委曲求全地说道：“无论什么事，请看在亡父的面上，待亡父头七过后再商议也不迟。” 孙家家主摇晃着脑袋，一脸欠揍的表情，夸张而做作的四处张望道：“咦，袁县令呢？看他的面子，也得能先看得到呀？” 袁石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露。他知道对方是不愿善罢甘休了。 他想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转头看去，身后的护卫畏畏缩缩，根本没有拼命的勇气。更何况，他家现在大小虾米三两只，而对方的人，不停地涌入后院，粗略看去，就有六七十人，几乎包围了他们。 长叹一声，袁石满脸不甘，头耷然垂下而无可奈何。他明白，今日过后，北丰县将再无袁家。 他的心中满是苦涩，木木地说道：“我只带母亲离开，其他的一切都归你们。” 这时，屋内的众姨娘也都出来了。听到袁石不留情面地将她们舍弃的话语，她们纷纷像炸了毛似得。 一名妾室嚷嚷道：“你这么说，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么？” 另一名妾室大吼道：“你不当人子！” 众女嚷嚷吵吵，大都是指责袁石不顾念亲情，铁石心肠，置众姨娘于险地而不顾。 孙家家主大吼一声道：“谁再敢吵吵，我就让手下轮了她。” 顿时，院内一片静寂。 公孙家主赞许地说道：“还是贤侄看的清啊！” 袁石心如死灰，进屋抱起昏迷的莫梨花，也不看诸位姨娘和兄弟，迈步就要走出内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惨剧 袁县令的这些妾室，有孩子的则紧紧护着自己的孩子，没孩子的则呆呆地看着袁石的背影。 看到袁石即将走出内院，有的妾室终于无法忍受院中的压制，情绪爆发了。她们或哭，或喊，或祈求，希望袁石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或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带上她们一起走。 她们完全忘记了，正是她们用尖尖的指甲划过袁石的脸庞，是她们撕扯c殴打袁石的母亲莫梨花，也是她们的孩子帮助她们厮打袁石。 在未知的命运面前，她们只记得，袁石是袁家的长子，应该担负起袁家兴亡的责任，而不是一个人带着母亲离开，却将她们抛弃。 袁石的心在流血。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又何尝不想将弟弟和妹妹带走。无论弟弟和妹妹在刚才对他如何，都算是袁家的骨血，是他的弟弟和妹妹。他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他谁也顾不上。哪怕他自己的生死，也是掌握在公孙家和孙家的手中。 若是他敢有一丝丝的不满和怨恨，估计他都走不出这座院子。 当袁石抱着莫梨花与孙家家主错身而过，跨步走进前院的时候，孙家家主喝道：“慢着！袁贤侄果然好脾气。不过，今天若是让你们走出这个院子，于我公孙家和孙家的名声大为不利。你和你母亲，还是留下吧！” 那些心中绝望的袁家妾室目睹这一变故，有的大笑出声道：“哈哈，报应啊，报应！” 有的妾室则擂胸狂笑道：“这就是你抛弃姨娘和弟弟c妹妹的报应。” 种种谩骂c羞辱c嘲笑仿佛潮水般地涌向袁石，如万箭穿心，使得他的身子摇摇欲坠，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孙家家主得意地看向袁石，心道：“是圆是扁，还不是任我揉搓。” 看着孙家家主逗弄袁石这一幕，公孙家主始终没有出声。他的心中也有些感慨，若是北丰县城不保，他公孙家又该是何等凄凉的景象。 想到这里，他急忙摒弃这可怕的念头。看向袁县令的这些小妾。 这些原本还算妩媚的女子，经过一番撕扯c互殴，哭闹，形象早就荡然无存。 不过，当她们发泄完对袁石的愤恨之情后，她们感到恐惧了。连袁石都无法逃脱，更不用说她们了。 此时这些婆娘们，如同被捕猎的鹌鹑，瑟瑟发抖地，反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或许，强者支配弱者，满足的就是那份征服的心理。公孙家主虽已年近五旬，身体的某个部位也有些按奈不住，想要举旗致敬。 他强压住心中的浴火，目光在这些女子身上扫视一圈，寻找到自己平时留意的几个女子。 他指着一名抱着满月幼女的妾室，还有一名怀中抱着一岁幼子的妾室，又找了一名长相可人的婢女，说道：“你们三个，跟着我。” 孙家家主看到公孙家主选完了，急忙跳将过去，直接上手拉起几名女子，收拢在自己身边。 他们手下的宗族子弟也纷纷将眼睛盯在内院的这些女子身上，你三个，我两个，还有两个同时看上一个，却互不相让，动起拳脚的。 袁石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更是抱紧了自己的母亲，唯恐有人上前抢夺。 正所谓越怕什么，越躲不过。 一位空手而归的孙家子弟看了一圈，就剩下几名粗使丫鬟，长的是五大三粗，让人倒胃口。他将目光扫向莫梨花身上，流露出莫名的喜悦。 低着头的袁石感觉不对，抬头看去，却见一名三十余岁c长相猥琐的男子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急忙护着母亲的身体道：“你莫要过来。” 看着对方的脚步丝毫不见停留。袁石不禁跪在地上，向公孙家主和孙家家主苦苦哀求，头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很快就留出血来。 旁边站着一位搂着俏婢女的男轻男子，声音轻佻地说道：“孙三，你这口味可真独特啊！居然看上快四十岁的半老徐娘。” 院内的诸位宗族子弟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嘲弄着孙三的饥不择食。 孙三撇撇嘴道：“哼！你们懂什么，以为女人只有年轻和美貌。简直是太肤浅了。这县令的婆娘，你们那个玩过。说出去，也涨面子。” 不少人这才醒悟过来，不禁暗羡起孙三了。 一个眼馋的人说道：“孙三，那婆娘说不定已经死翘翘了。你看她半天不动弹。要不，你要我这个，我和你换换。” 孙三斜睨着那人道：“公孙四，你都说她没气了，还跟我换甚？” 公孙四道：“死人也是县令夫人啊，我没什么忌讳。”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袁石牙齿紧咬，几欲碎裂。 公孙家主听得这两人当众谈论这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禁大骂道：“竖子，还有点体统么？当众吵闹，成何体统。” 说着，他也不看袁石，拥着选好的美人就走了。 孙家家主早在一旁调笑起美人，那些妾c婢哪敢反抗，只能强颜欢笑。孙家家主也不以为杵，反以为荣。 他狂笑道：“你们谁敢给我摆脸色，我就让人轮了。”只吓得怀里的女子瑟瑟发抖，而他却更加得意起来。 搂着怀中的女子，他也转身离去，对于平日里称呼自己叔伯的袁石，也是不屑一顾。 他使了个眼色，努努嘴，指向袁石。 那名手下顿时领会，拔出身佩之刀，砍向袁石。 袁石是一个文弱书生，那里反抗的了，身中数刀，倒地身亡。 那些袁府的妾室和子女们见到这一幕，哪还敢吵闹，浑身瑟瑟发抖，噤若寒蝉，闭口不言。 孙三叫喊道：“别伤了我的县令夫人。” 孙家的那名手下淫秽的笑道：“孙三，你若玩腻了，别忘了兄弟啊！” 孙三拍着胸脯道：“哥哥什么人，这种老货不过是骑着威风，尝尝鲜罢了，我哪里看得上。等我玩过，就送给老弟你。” 孙家那名手下挥挥手，派人将袁家的物品都给封上。只剩下一些粗使丫鬟和小厮，也被不挑食的士卒给刮分了。 这袁府，真个是白茫茫一片，只落得个凄凉的境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肉粥 袁家的境遇，只不过是战争影响的一个缩影。异族的入侵，相比公孙家和孙家的手段，更加残暴万分，令人发指。 每一次战争，都是人性恶体现最鲜明的时期。 傍晚，秦汉和兵士们一起生火c烧烤和煮饭，完全融入到兵士们之中，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天渐渐黑下来了，秦汉本想让手下士兵挖壕沟做掩体，利用草人吸引对方的箭矢。 令他尴尬的是，士兵们手头根本没有工具可用，总不能用制作木铲挖壕沟吧。这得挖到猴年马月了？ 秦汉心中暗自发愁，他想让士兵快马加鞭去马石津调取一批铁锹，但市面上铁锹的存量并不多，现场制作，几个时辰也来不及。 为了节省时间，又不贻误军机，他只好命令士兵们砍树，堆成木质掩体。 正在秦汉和兵士们一起砍树收集木头的时候，城下的一名斥候回报：“主公，城中有人从西门射出信件。” 秦汉惊讶地接过信件，递给秦明道：“你读给大伙听听。” 秦明抽出封起来的信件，凑到火把前读道：“耿家家主叩首：今公孙家和孙家残暴不仁，凌辱县令家眷，残害县令之子，瓜分县令家产，手段极其凶残，行为令人发指。今耿家不愿和公孙家和孙家同流合污，愿举义旗，响应秦家义举。恳请义军能宽恕耿家兴兵冒犯之罪。” 秦汉招呼身边的亲卫道：“把耿将军请过来。” 不一会儿，神情萎靡的耿将军被请了过来。他身上绑着的绳子被解开了，脸上也被擦拭干净。 秦汉将信件递给耿将军，耿将军接过信件看后，半天沉默不语。 过了半个时辰，耿将军无力地垂下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服从家主的决定，愿意配合将军的行动。” 秦汉吩咐耿将军写了封回信，约定明日寅时打开西门，方便大军进城。随即他便让兵士好生将耿将军带下去，好吃好喝地招待。 同时，他召集四位队正吩咐道：“耿家投诚的真实性难以确定。我们必须谨慎。秦义，你率领人马夹杂在降卒中混进城中，然后控制住城门，点三堆火示意安全。” 秦义躬身行礼道：“遵令。”说完，他站到一旁。 秦汉又看向秦龙道：“秦龙，你率骑兵与秦义的队伍保持两里地的距离，马蹄包裹起来，不要引起太大的响动。待火光亮起，迅速冲进城中，控制并打开南门。秦明c秦智，你二人率骑兵埋伏在北门和东门外，若有人开门逃窜，你们便派人截杀。争取不让一人逃脱。” 秦龙c秦明和秦智三人都躬身行礼道：“遵令。” 秦汉默默思索，认真考虑布置是否还存在疏漏，待发现却无问题，这才定论道：“秦义c秦龙，你二人进城后，不要与敌人死缠，要尽量给敌人留出一线生机，将敌人驱赶至北门和东门，这样，他们才不会困兽犹斗，和我们拼命。” 秦义c秦龙俯身听命。 秦汉挥手道：“你们将行动告诉手下，让他们早点休息。明天未时起床准备。” 待秦义等人退下，秦汉这才放松下来。 骤然面对一场攻城战，他的内心还是非常紧张的。他刚才所发布的命令，大都是借鉴电视或书籍中的策略，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至于兵书，他这几天也翻看过，只是想要融会贯通，估计还得一段时间。幸好，后世战争片可供借鉴的计谋很多。 这一夜，秦汉在军帐中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他一会儿疑心耿家假投诚，想要引他入城截杀。一会儿，他又害怕布置存在疏漏，造成兵士的大量伤亡，对不起良知。甚至他还担心，若是不能全歼敌人，一旦走漏风声，敌人数万大军顷刻间打到面前。 各种想法纷繁复杂，有喜c有怒c有惊c有恐惧，总而言之，五味杂陈，心绪难言。 这时候，他才发现，古代将军纵容兵士奸c淫c掳c掠，也不是没有道理。提着脑袋过日子，心理压力太大，搞不好就会出现营啸，折损人马，损伤士气。让士兵发泄一通，可以更快地恢复士兵的情绪。 只是，这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士兵们的心底若是埋下杀戮的种子，很可能就会发展成为杀戮机器，最终的结局必定凄惨无比。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有伤天和。他能来到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知的因素，也彻底改变了他对天道的认识。敬畏，心底的敬畏，是他要谨记在心的。 因此，每次谈到起兵，他都会强调朝廷无道，百姓无辜，他是要拯救汉民于水火，恢复稳定的社会秩序，还我汉民的荣耀。 正是有了这种信念的支撑，他才敢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 既然无法入睡，秦汉也就出了帐篷。 此次出兵，帐篷带的并不多。许多士兵都是露天而睡。他们几个人围在一个火堆旁，铺盖就是薄薄的毛皮垫子。 初春时节，夜晚寒气较重。许多士兵冻得蜷缩着身子。 他将这种情况暗暗记在心中，回头打算让长岛的衣匠制作厚厚的军服和垫子，还有简易帐篷，从生活上关心士兵，提高士兵们的待遇。 眼看距离寅时还有一段时间，秦汉叫醒伙夫道：“一会儿，士兵们就要征战沙场。大家辛苦些，生火煮些肉粥，让他们多少吃点，垫垫肚子，这样既暖和又有力气。” 伙夫们慨然应诺，然后开始忙活起来。 小米肉糜粥，肉是昨晚猎取的野鹿，还剩下两只，就都切碎了倒进粥锅里，又采了些蘑菇和野菜，也一并投入锅中。 很快，空气中弥漫着肉粥诱人的香味，使得秦汉都有些垂涎欲滴了。 寅时差两刻钟时，四名队正叫起士兵，然后大家每人一碗肉粥，吃的是浑身热热乎乎，舒舒服服。 落选士兵的降卒也被叫醒，喝了碗肉粥。昨晚他们已经被告知，今天将要被送回北丰城。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攻城 黎明前的两个时辰，是人们最疲倦c最松懈的时候。 而今天的寅时，夜空中弥漫着雾气，笼罩着城内外的土地。月亮的清辉也因雾气而蒙上氤氲的银沙。 北丰城外河流为季节性河流，冬春两季流量小，多数时候断流。此刻，城外护城河的水已经干枯。 虽然不用搭建浮桥，但为了行军方便，他还是命人砍伐树木，架了几座木桥。 秦汉军中的士兵已经厉兵秣马c准备妥当，其中秦义带着一队人马混入到降卒当中，只待城门打开，就随之涌进城中。 秦龙则率军跟在秦汉的身边，随时准备率领兵士出击。至于秦明和秦智，则在餐后赶赴北门和东门外，隐藏起身形。 等待，尤其是战前的等待，枯燥而难耐。虽然秦义等士兵能够保持安静，但随同而来的降卒却有些焦躁不安，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秦义轻声低喝道：“说话容易暴露隐藏地点，你们不想被射成刺猬吧？” 掩护秦义进城的，有那些未被选中的降卒，以及被编入到秦家军的降卒。 被收编的降卒经过秦汉短时间的训练，纪律观念初步树立起来。他们听到秦义的警告，立刻就闭上嘴巴。 而那些未被收编的降卒虽然纪律性较差，但看到身旁的同乡多数闭口不言，也就不敢再说。 秦义见这些降卒还算听话，遂继续说道：“主公在临行前曾吩咐，若是你们有亲人好友在城中参军，只要身体条件符合，且没有劣迹，又肯归顺秦家军，今明两天就会奖励劝说之人五百文钱，过时不再奖励。” 这些降卒闻言，顿时大喜。他们本想说服亲人反水并打开城门或者附随反水之人，结果城中之人居然主动反水，准备打开城门，这让他们的发财美梦破灭了。 正在他们心灰意冷之际，秦义宣布的消息，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虽然奖赏远远不如秦汉此前宣布的五百亩地，甚至一百亩地那般丰厚，但风险降到了最低。 更何况，亲人给谁当兵不是当。如果能跟着秦汉当兵，他们还能有笔收入，这不就跟白捡一样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几百亩地的奖励就这么失之交臂，他们还是颇感心痛。 不久，城门吊桥有了响动，很快就被打开。 秦义急忙率领部队，混在降卒之中，抢进城去。 耿家家主并未亲自前来，而是派了他的小儿子耿浩带着耿家仅余的三十名家兵前来接应。 看着蜂拥而进c却杂乱无序的人群，耿浩有些瞠目结舌。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当他再次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时，不禁有些心塞。 大哥耿峰也太怂包了吧？平时他总是吹嘘自己多会带兵打仗，结果竟被这群毫无军纪可言的流民给打败，简直是荒谬！ 正当他在心中鄙夷大哥耿峰的无能时，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一把刀子压在他的脖子上。 秦义在他耳边问道：“你是耿家之人？” 耿浩急忙点头道：“是的，是的。” 就这么简短的对话，却把秦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尼玛，没看到我的刀子在你脖子上横着么，居然还敢点头，也不怕刀划到脖子嗝屁了。 秦义收起刀道：“你在前边领路，我先率兵控制住城门。” 作为耿家家主的儿子，尤其是有个领兵的大哥，耿浩对城门布防和守城人员，还是比较熟悉的。 耿浩带着家兵走在前方，秦义吩咐手下小队中的四十人看守城门，其他百余人则跟随他去控制城楼。 城楼里的看守人员哪能想到耿家会反水，措不及防之下，全被缴了械。唯有公孙家和孙家的几个死忠，带着十几名家兵拼死抵抗，却被秦义不费吹灰之力带人灭掉。 这时，耿浩才发现，秦义军队原先混乱的流民阵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军纪严明c令行禁止的强军。 他猛然意识到，原来进城的只是疑兵，而真正的精锐居然藏在疑兵之中，差点将他瞒过。 秦义攻占城楼后，立刻燃起三个火堆，向秦汉示意，城门已被己方控制。 秦汉见到火堆亮起，挥手道：“秦龙率骑兵突击，主力尽快控制住南门，然后联合秦义，围攻公孙家和孙家。” 秦龙躬身抱拳道：“遵令。”他转身骑在马上，带着队伍冲进西门。 耿浩得了秦义的招呼，早已等候在西门。此时看到秦龙骑兵的威势，咂舌不已，心道：大哥败给这样的骑兵，并不冤枉。 秦龙在耿浩的带领下，很快就到达南门。 只可惜，南门守卫早已得到消息，知道耿家背叛了北丰城，遂加强防守，使得耿浩没能骗过防守之人。 望着城楼上大骂耿家以及耿浩忘恩负义c狼心狗肺的守卫，秦龙勃然大怒，直接挽弓射去，只听“咻”的一声，长箭直接穿喉，那守卫大张的嘴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箭上的力量带起那守卫的身体，然后重重落地。 一时间，城上城下鸦雀无声，空气间一片沉寂。 耿浩见此神技，心中大惊。他心想，县令和其父身上所受箭创，也不知道是否是秦龙所为。 秦龙从亲随手中取过大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喝道：“呔！城楼上的守卫们听着，今日城已被破，你们已经无路可逃，若能速速投降，尚可留尔等一条性命；若是负隅顽抗，休怪本将刀下无情。” 城楼上，正儿八经的守卫仅四十余人，其他一百多人全是临时强征而来的民众，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都衣着简陋，面有饥色。 他们看到守卫的头目被敌军大将射杀，心中顿时惴惴不安。听到秦龙的叱喝声，不由得面面相觑，紧握的兵器的手都有所松动。 那四十余名守卫大都是公孙家和孙家的普通护卫，平时欺负老百姓还算拿手，此时上得战场，心中早就在打鼓。 看到公孙家派来的头目被当场射杀，这些护卫们也犹豫起来，不知道是该战还是该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争降 这时，华丽的招降群众团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西门转战到南门。 在西门，他们的战果很是辉煌。近二百人的守城队伍，由于耿家做了内应，所以并无伤亡。 招降群众团的头目是秦明小队的一名什长。他深悉秦汉军制改革的内容，所以先由他来向成员们灌输秦家军的各项福利政策。 待他们都了解过福利政策后，这些成员们开始轮番轰炸受降的兵士，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团内成员也积极地上前拉关系c攀交情c谈利害c讲福利。 受降的二百名士兵完全被秦家军的福利政策吸引，踊跃报名参军。 那名什长本就是老兵，他从报名人员中挑选出六十名身强体壮的劳力，然后移交给秦义。之后，他就带人急匆匆地赶往南门，继续扩大战果。 对于这些新兵，秦义无法完全信任。他命令手下的两名什长分别挑选出三十名新兵，又给这两名什长二十名老兵，以老兵管新兵，让他们守卫城门和城楼。 而之前派去守卫城门和城楼的老兵则跟随他去攻打公孙家和孙家。 招降群众团的人数扩大了，西门受降的人员，只要未被选入秦家军，就都列入到招降群众团中。招降群众团的人数达到二百来人。 这批人来到北门后，丝毫不畏惧被射杀的风险，大胆地站到城楼下，高声招呼自己的朋友c亲人。他们七嘴八舌地向楼上的人们灌输投降的好处，还喊出秦家军的福利政策。 楼上的守卫们听着招降团七嘴八舌的喊话声，意识中更是无所适从了。 秦义感觉耳边乱哄哄地，吵得他头脑发昏。他吩咐招降团的头目张文：“这么杂乱不齐，怎么让人听得明白。你派个嗓门大的，让他出喊。” 张文无奈地摊开双手道：“队正，这些人都唯恐别人抢了功劳，哪里肯听我的呀！” 秦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他奶的，敌人没降，自己人都被吵死了。 他手一挥，让军队后撤百米，然后对张文说道：“你让他们喊吧。若是没有效果，我罚你连请我队的士兵吃三天大餐。” 张文面色大变，现在一队人马至少一百二十人，这要是请吃三天，裤衩当掉都不够饭钱的。 他跑到喊话的人群中，指着城楼入口处道：“守卫入口的士兵，你们谁认识？若有认识的，给我喊门。谁若是喊开门，我单独奖励他一百文。” 这些人虽然大字不识，却也知道讨价还价，坐地提价。 人群中一位老者说道：“大人，一百文也太少了吧？怎么也得五百文才行啊！” 张文哭丧着脸道：“大爷，您这么说可不对啊。我就是一个小卒子，上哪去给您弄五百文钱啊！” 那老者讪讪地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狮子大张口了。他挠挠头，伸手两根手指道：“那就二百文。” 想到秦龙的天价惩罚，张文只得咬牙道：“大爷，只要您叫得开门，钱我想法来凑。” 那名老者满意地笑了。他走到城楼栅栏处，喊道：“小崽子，还不赶快给你大爷开门。大爷我可给你找了个好门道，你过年别忘了给大爷多拎几斤肉。” 那名士兵估计是个头，瞪了一眼旁边准备拿枪扎人的手下，陪笑着说道：“大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若是平时，你说什么我都听，可这两军交战，我哪能开门呢！” 那老者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崽子，平日里向我抱怨这兵当得憋屈，我好不容易给你寻条路子，让你参加秦家军，你这会倒长脸了。是不是大爷的话不中用了？” 那名士兵脸都快皱成风干的橘子皮了。他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栅栏外围着的秦家军，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无奈地挥手让手下打开了栅栏。 张文见状，高呼一声：立功领赏的机会到了，诸位还不赶快去抢夺功劳。 就在招降团成员飞快涌向栅栏旁的士兵，甚至大胆地跑到城楼上，寻找招降对象时，那名老者拉着兵头嘀咕了两分钟。这名兵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跟这位老者达成一致。 走回手下身边，他看了看围在这些士兵周围的劝降人员，嘴角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 随即，他将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城门守卫集合。” 手下的士兵闻言，急忙推开围在身边唠叨的劝降人员，站成队列。 那些劝降人员满脸愕然之色，不明白这位头目集合士兵想要做什么。 看到守护门楼的栅栏打开，劝降团人员也涌了进去，秦龙立刻下令士兵下马持刀冲向门楼。刚冲到门楼，就看到守卫头目集合士兵的举动。 秦龙见状，心中非常警惕，以为那头目又要反水，遂招呼士兵围了上去。 谁知那名头目并不以为意，反而对手下讲道：“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我已决定加入秦家军，福利待遇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远比守这破城门c勒索行商好得多。诸位都是我的袍泽，愿意随我加入秦家军的，举手。” 举手这一招，是老者从秦家军那里学来的，说给了这位头目听。这位头目学以致用，倒是挺溜。 听小头目说完，秦龙这才放宽心。他知道自己过于谨慎了。不过，小心无大错。 手下听完头目的话，互相看了眼同伴，很快就都举起了手臂，只是有左有右，参差不齐。 围在旁边的劝降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大骂老者无耻，居然利用小头目的关系，直接把这十几名守卫全部招降，使得他们无功而返。 想到这里，这些劝降人员急忙往城楼上冲去，希望还能见到漏。 那头目领着手下，向秦龙行礼道：“将军，费祥愿率手下加入秦家军。” 秦龙意外地看了眼费祥，吩咐道：“你领着手下上城楼，将负隅顽抗之人抓住，我为你请功。” 费祥欣然应诺。他转身对手下说道：“立功建业的机会到了，大家随我上城楼。” 秦龙吩咐一名什长领着二十人把守城门，然后率领剩下的士兵冲上城楼。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县衙 第七十一章县衙 待各队士兵领命出征，秦汉领着三十余人留在城外营地，将所有的货车聚到一起，等候城中的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秦义就派人禀报：西门已被拿下，请主公入城。 秦汉大喜，关切地询问道：“人员伤亡情况如何？” 秦义派的兵士大声说道：“禀主公，收取西门无一人伤亡。” 由于西门是耿家献上，所以秦义并没有用攻克这个词。 秦汉点点头，称赞道：“耿家真心投靠，我自会将投城之功记在心中。” 作为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攻城战，能够如此顺利地拿下西门，秦汉心中非常兴奋。尤其是士兵没有伤亡，这份成绩值得骄傲。 秦汉领着车队，向西门行去。 才走过一半路程，只听得后方马蹄阵阵，声势浩大，应是大批的骑兵赶来。 虽然来人有可能是秦建计所派，但秦汉心中依然不敢松懈。他可不想春风得意马蹄失，功败垂成于一夕。 很快，骑兵来人面目显露，居然是秦建计亲自率兵前来。 秦建计见到秦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这可是他堂弟家的独苗，若是有所闪失，他可真是罪不可赦了。 骑兵队伍停在秦汉身前五米处，秦建计率士兵下马行礼道：“主公，东山来迟，还望恕罪。” 秦汉急忙上前，扶起秦建计道：“伯父，莫要折煞小侄。” 然后他指着北丰县城道：“西门已经拿下，南门估计也不难攻下。北丰县城以后就是我们秦家的了。” 秦建计大惊道：“这才几天，居然就攻下城池？” 秦汉招来秦儒，让他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秦儒原原本本地向秦建计说完，然后夸奖道：“子元勇力过人，又用兵谨慎，步步为营，我看着都心生向往，想要从军了。” 秦建计拍了秦儒后脑勺一下道：“就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想领兵打仗，真是痴心妄想。待你随主公从襄平回来后，好好跟我学习治城之术，日后也好帮帮子元。” 秦儒揉着后脑勺抱怨道：“又打我脑袋，也不怕把我打成白痴！” 秦建计瞪了眼嘴里嘀嘀咕咕地秦儒，躬身说道：“子辛读书有些呆气，让主公费心了。” 看了眼满脸不服气的秦儒，秦汉失声笑道：“子辛兄多年习文，性情淳厚，只是缺乏历练而已。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次之行，子辛兄必能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秦建计大赞道：“半年不见，子元的眼光c见识和谈吐，与往昔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秦汉闻言，大为谦虚道：“伯父过奖了。”至于变化的原因，他是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说出来。 秦建计指着身后的骑兵道：“收到你的口信后，我立刻派人去长岛求援，并带来五百名城卫军，又从鲜卑等族中招纳千名战士。这些兵已经是马石津的极限了。” 秦汉闻言，心中非常感动。 自秦建計跟随秦建业后，为政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这才将马石津治理的繁荣稳定。 而今，他又尽心竭力，为了秦汉的安危，亲自率人前来相助，又派人到长岛求援，此中浓浓的亲情，让秦汉心中很是温暖。 秦汉挽着秦建计的手臂道：“伯父，走，我们先进城。” 秦建计遥指城池的方向，苦笑着说道：“子元，这么远的距离，若要走过去，我这老腿可受不了啊！” 秦汉挠挠头，憨笑道：“侄儿糊涂了。” 众人皆上马骑行，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城池西门。 西门由秦义手下的两名什长看管。他们早就注意到远处的兵马，也发现了秦汉的身形，并将封闭的城门打开，迎接秦汉一行。 看着眼前的百余名兵士，秦汉愣了下，指着两名什长说道：“黄飞c杜三，这些新兵可是投诚之人？” 黄飞和杜三对视一眼，然后黄飞上前一步道：“禀主公，正是投诚之人。” 秦汉点点头，勉励道：“你们二人也算是秦家的老兵了，如今，正是秦家用人之际，希望你们带好兵，站好岗，做出更大的贡献。” 黄飞和杜三听后，躬身行礼道：“多谢主公教诲。” 秦汉含笑道：“你们去指派两名本地兵士，让他给我们带路。” 黄飞和杜三各自从队伍中挑选出一名对县城熟悉的手下，为秦汉带路。 秦汉吩咐道：“先去县衙。” 一众人等齐齐往县衙走去。 当秦汉等一众人到达县衙的时候，公孙家和孙家派来守卫县衙的两伙人正在拼命的搜刮财物。有的早已见机逃跑，有的却贪得无厌，拼命往袋子里装财货等物。 在制定攻城计划时，秦汉并未将县衙列为重点。因为耿家通知他，县令家的人和物皆被公孙家和孙家瓜分，所以他们攻击的重点就是公孙家和孙家的两处宅院。 为了防止耿家浑水摸鱼，趁机报复公孙家和孙家，或者劫掠普通民众，秦汉曾派人告知耿家家主，秦家需要的是完整的县城，而不是破烂不堪的县城，并要求耿家派人维护民众的安全。唯有县衙，被秦汉遗漏了。 秦汉目睹这种情况，气愤地说道：“全部拿下。” 百名士兵上前，或二三人对付一人，或人对付一人，很是轻松地将这些浑水摸鱼者拿下。 秦汉命人将这些人绑了，分别下入大牢，准备充当苦役。 古代县衙的布局，前部分为办公地点，后部分为住宿地点。工作和住宿一体化，很是方便官员的生活。 秦汉指着县衙道：“伯父，这里就是您今后的办公地点了。至于马石津，可以作为专门的易市，由县府派人管理。” 秦建计推辞道：“子元，北丰县城是我们打下的第一座城池，无论如何，也应将县衙辟为你的府邸啊！” 秦汉摇头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既然我们已经跟崔毖翻了脸，日后恐怕很难相安无事。因此，北丰不是我们的终点，而是发展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学堂 秦建计思忖片刻，不由得叹气道：“希望这仅是崔毖个人的行为，而不代表朝廷的立场。” 秦汉满怀豪情地说道：“大乱将至，朝廷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平州的乱事。唯一可虑的是，幽州刺史王濬和崔毖乃姻亲，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因此，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早日占据平州。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纵深，才有人员，才有物资，才能赢得最终的战争。” 秦建计略有犹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汉知道，三国魏晋时期，忠君思想并未因为权臣频繁的篡权而消亡，反而被统治者拼命鼓吹和提倡。 作为读书人，秦建计对于秦汉不尊君王的言行，心有不喜。但他不得不承认，现今的朝廷混乱不堪，想要忠君都不知道该忠于谁。所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秦汉对读书人信念中顽固的忠君思想也无可奈何。 他深知，儒家文化在维系社会稳定方面居功甚伟，但是危害也很明显。近代百年的耻辱，根源在于儒家思想的钳制下，华夏人墨守成规，固步自封，无法推陈出新，产生思想上的变革，整个社会死气沉沉，这可以从明清考据学的发展来证明。 而西方欧洲社会，新教的产生，打破了旧宗教对人们思想的禁锢，尤其是新教理论更适应时代的发展和需要。最重要的是，各国君主为了摆脱宗教的控制，大力支持新教的发展。权力和新思想的结合，使得近代史的发展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而华夏呢，儒家思想本就是统治阶级御用的思想，不存在限制王权的土壤。任何新思想的产生，必然会被王权和儒家思想的代言人联合绞杀。这就是华夏新思想难以出现的最根本的原因。儒家思想已经和王权互为表里，容不下新思想的出现了，最终连同民族一起堕落。 作为一名曾经的律师，秦汉怎能不清楚，在华夏，法治的进步之难，就在于权力和思想的土壤并未从根本上改变。 因此，从他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天起，他就暗下决心：百家争鸣，开启民智，不以儒学为统治阶级的御用思想。 政治，尤其是权力，要远离教育，保持教育的自由，进而才能形成独立的思想。一旦权力和教育结合，必然会再现儒家和权力互为表里的制度怪圈。这是秦汉无法容忍的。 因此，他说道：“伯父，我想在北丰县建学堂。” 秦建計闻言，大喜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可以引荐几名儒学名家前来教学。” 秦汉心道果然，好为师者，莫过于儒生了。他有心拒绝，可当他看到秦建計喜悦而诚恳的面容时，拒绝的话如有千钧之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微一沉思，问道：“儒生可擅刑名之学？” 秦建計摇头道：“此乃贱吏之所为，君子所不喜。” 秦汉追问道：“断案公正与否，关乎人的生命和责罚，重要与否？” 秦建計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道：“重要。” 秦汉故作恍然大悟道：“刑名如此重要，是否应由熟知相关知识和技能的专人负责？” 秦建計无奈地点头道：“应该。” 秦汉得意地问道：“那学堂是否应教授刑名之学？” 秦建計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指着秦汉道：“你小子有话直说，有必要跟我绕圈子么！依你所言，学堂应当教授刑名之学。” 秦汉兴奋地问道：“当真？” 秦建計苦笑着答道：“当真。” 秦汉想了想，又说道：“依我设想，学堂分为三类，一是小学，二是中学，三是大学。 小学入学年龄为六至十岁，学习内容为识字c写字c算数c历史c爱国和品德教育。” 秦建計打断道：“什么是爱国和品德教育？” 秦汉想了想，答道：“爱国和品德教育分为两部分，一是爱国，要教授学生国家的观念，民族的观念，以历史名人教育大家，从小树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思想；” 秦建計听到最后几个字，身体一颤，双眼冒光，双手握住秦汉的手道：“子元，你说的好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正是我们儒生向往的境界啊！” 秦汉叹了口气，一口一句儒生，好一个孔圣门徒。这岂是儒者的追求，更应当是每个国人的追求。 他岔开话题道：“那我们说说品德教育？” 秦建计心中虽然激动难耐，但还是按捺住性子说道：“可以。” 秦汉继续说道：“品德教育则是教授学生仁义礼智信？以人们应当具有的品德，激励人们约束自己的行为，打造和谐的人际关系。” 秦建计点头赞许道：“没想到，你这半年变化如此之大，对儒家思想了解的如此透彻，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子辛，你要向子元学习了。” 秦儒刚把马石津来的士兵安顿好，就听到父亲让他向秦汉学习的要求，心中很是委屈。 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才对，是谁老说子元不读书，性格太鲁莽等等，尽是缺点。还让我好好读书，以后好扶助他。结果，这才半年不到，我就要向他学习了。 秦汉也很无语，若说经义，他只懂皮毛，再深点，那就瞪眼瞎了。若是秦儒向他学习，估计秦建计知道真相后，那真要吐血了。 不过，秦汉才不会挑明呢！他傲娇地看向秦儒，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样，让你说我是武夫。看，你得向我学习。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秦儒将秦汉的表情收在眼中，脑补了秦汉的表情暗示，心中更是苦恼。 秦建计看到秦汉和秦儒之间的互动，大感欣慰。自然不会想到两人之间有着什么龌蹉的想法。 秦汉向秦儒示威完，马上又转入正题。 他明白，秦建計误会了他的想法，将爱国和品德教育视为宣传儒家思想的阵地了。事实上，在秦汉的心中，儒家思想应当是阐释爱国思想和品德教育的一种学说，而不能简单地认为是这种学说蕴含着这些做人的道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限儒 华夏人提到仁c义c礼c智c信，就说是儒家提出的，我就想问，儒家思想出现之前，人们就不讲仁c义c礼c智c信了么？ 准确地说，儒家只是将古人的一些言行，用仁c义c礼c智c信来概括。因此，只能说儒家明确地提倡仁c义c礼c智c信。 当年秦汉上学时，喜爱古代文学。曾对照《老子》和《论语》等书来读。 老子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读这些话时，秦汉心中可是颇为悚惧。因为他读出了人性不断触及下限，而不是创造上限。人们从恶易，而行善难。 他认为，老子所言天地和圣人，重视的是秩序，而不是个体的幸福荣辱；因为他们以天下万物苍生为念，是不可能细化到个体的生命。所以天地圣人才有不仁之谓，百姓才有刍狗之命。 至于仁c智c忠c孝等，恰恰是人们有了分别心，有了人性的下限，才会提倡人性的底线和上限。 天下大治，善于治理的大臣，我们称之为贤臣；而乱世的时候，那些为社稷抛头颅c洒热血的大臣，我们称之为忠臣。 秦汉一向认为贤臣远胜于忠臣，只要贤臣常有，则忠臣必不常在。恰恰是贤臣被弃，才有乱世，才会出现忠臣。而忠臣，却不一定能成为贤臣。 客观地讲，从民族感情而言，秦桧是奸臣。但对皇帝而言，他却是忠臣。至少，在皇帝眼中，他比岳飞可靠。否则，皇帝杀得就不应该是岳飞，而是秦桧了。 更何况，无论北宋，还是南宋，打压武将本就是文臣的一致目标。 如韩琦杀焦用的故事。（狄）青出立于子阶之下，恳魏公（韩琦）曰：“焦用有军功，好儿。”魏公曰：“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立青而面诛之。青甚战灼，久之，或曰：“总管立久。”青乃敢退，盖惧并诛也。 请注意最后一句，青乃敢退，盖惧并诛也。说明什么？狄青虽为大将，但地位低下，若韩琦不说话，他不敢离去，更害怕自己也被韩琦寻个理由杀掉。文武官员地位之差，如此之大。所以，狄青不敢直言焦用无辜，只能以他立功为请辞。 后来，狄青任枢密使期间，谏官多次对狄青发难，称其家“狗生角，且数有光怪“，请求将他调出京师以便保全其声誉。如此毫无依据的事情，都能被文臣用来发难，可见文臣对武将敌视之心有多重。最终狄青郁郁而终。 由此可见，皇帝主和，秦桧主和，唯有岳飞请战。在宋朝轻视武将的这种政治正确的主导思想下，岳飞又如何能够得到善终？ 当然，他并非是为秦桧翻案，而是就当时的政治生态，论述岳飞的悲剧性的必然。更何况，在他看来，罪人不仅是秦桧和张俊，还有至高无上的皇帝，进而言之，是封建制度的悲剧。 然而罪责，却必须有人来担当。作为臣子，秦桧义无反顾。 重点是，秦桧学的是什么？儒家思想。秦桧是贤臣么？估计没有人会认同。那么，问题来了，作为儒家学子，秦桧清楚儒家提倡的仁c义c礼c智c信么？ 他肯定知道。但他为什么还会做出不仁c不义之事呢？ 只因为儒家文化和朝廷权力互为表里，仁义道德皈依于权力，成为王朝的“皇帝的新装”。权力并不尊崇道德，而道德却常常向权力低头。所以，那些从政的儒生们，有所少人真正践行了仁c义c礼c智c信呢？ 因此，秦汉不能容忍儒家思想和权力相互勾搭，直至共同毁灭。保持儒家思想的学术性和独立性，是秦汉对华夏文化和思想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 不过，秦汉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的根基太浅，名望太低，在学问方面没有话语权。说出来，徒惹人笑，还不落好。 他继续谈到学堂制度：“中学入学年龄为十一到十四岁，重点学习各家思想。” 秦建計诧异地问道：“什么各家思想？” 秦汉快速答道：“诸子百家的学说。这些学说有助于各类人才的培养，避免死读书和读死书的现象存在。只有各家思想交锋，才会有文化和思想的繁荣。” 秦建計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从感情上来说，他并不希望秦汉这么做；但从内心深处而言，他知道，秦汉的说法很正确。 秦汉接着说道：“大学为研究之学，培养各类思想家和学问家，由名师教授，学生讨论，激发学生对某一类问题深入研究的热情，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大学毕业从事各行各业。若在各行业中有突出成就，且愿意和志同道合之人共同专研某项学问或技术的人，可以进入大学中的研究院，继续深造。树立培养学者优于官员的教育目的。” 秦建計对此也无异议。毕竟，培养更多的学者才能繁荣儒家思想，更好地传播儒家学说。 事实上，秦汉的目的在于，摒弃学而优则仕的传统思维，避免思想和权力的另类勾结，最后再出现一次“罢黜百家”式的文化惨剧。 然而，这样做是有代价的。若是文化精英醉心于学术，那么朝廷官员的素质必然会大幅降低。当然，这种官员多指处理事务性工作的官员。 如何保持官员素质降低，但又不影响社会治理的效果呢？ 秦汉曾经设想，国家治理，采用小政府c大社会和依法治国的政治理念。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对官员素质的要求。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精英 精英治国，而缺乏制度的约束，对于华夏而言，后果非常可怕。 自王朝出现，华夏历朝历代几乎都实行精英治国。无论是贵族世袭c门阀士族，还是科举状元，哪个不是当时的精英，然而，治理的结果如何？ 无休止的内耗，政见不同而相互攻讦，政见相同又结党营私。这些不都是精英们最擅长的么？ 唐朝的牛李党争，宋朝的改革派与保守派之争的斗争，明朝的东林党与宦官之间的斗争。除了宦官不是学术精英，其他各派哪个不是文化精英或者是政治精英。 最终的结果呢？一地鸡毛而已。 因此，在官员的选拔上，秦汉决定分为事务官和政务官。政务官可以从事务官中选拔，也可以从社会精英中遴选。至于事务官，只需要有专门的技能知识即可，哪怕中学毕业，经过培训，符合任职要求，即可上岗。 秦汉一直认为，事务性的工作，做到即可，完全不需要优秀。因为，越做越好的结果是，招聘人员的门槛会越来越高，进而，变成一群人精从事事务性工作。 这时，总有人想要出人头地，就会借机拉帮结派，相互斗争，最终内耗拖累运转的效率。然后这些精英再进行改革，机构运行愈改愈复杂，而且是朝着这些精英有利的方向改革，最终造成一种假象：机构的正常运行离不开这些精英。 因此，秦汉决定拉低社会管理的成本，就需要限制社会精英进入权力体制的数量。当然，这只是治标之策。治本，在于制度的创建。 秦汉知道，这些对于他而言，毕竟太远。当务之急，还是培养可用的人才。至于内耗，现阶段应该不会出现。 只是，秦汉对教育必须有自己初步的设想，这样，他才能在今后的实践中，不断地摸索着前行。 幸好，他知道某些症结所在，可以从教育制度设计之初，避免这类问题的发生。若是如此都无法推动一次思想和学说的大爆炸，那就只能说今人不如古人，白活矣。 秦汉见秦建计对自己创建学校的想法不反对，就非常认真地说道：“百年大计，育人为本。因此，办学这件大事，就托付给伯父了。” 秦建计闻言，顿感心潮澎湃，壮志满怀。他口中呢喃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说的真是太好了，太精辟了。 猛然间，他抬起头道：“子元，我定不负你的所托。” 秦汉握着秦建计的手说道：“伯父，你一路带兵前来，肯定累了，先去歇息。学堂之事，我们改天再谈。” 这时候，秦建计才发现，他们已经聊了近一个时辰，他的腰腿都有些酸疼了。 目送秦建计进入房间休息，秦汉也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异常欢快。 这番畅谈，打消了秦汉对于改革瞻前顾后的心理。他一直认为，贸然在这个时代进行改革，劳心费力，还不一定能够有所成效。但华夏后世屈辱的历史，又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他一直在思考，发展之路究竟该如何选择。而第一步，他选择从教育入手。 北丰县城之战，已经接近尾声。 这场战争中，招降团爆发了。招降团的头目张文大胆地收编降卒，让那些未达到军队招录标准的降卒进入招降团，从西门到北门，再加上城外收编的，共计二百余人。这些人聚在一起，整个县城里的人几乎都能认个遍。 每每到达一处关卡，招降团人员便首当其冲，现身说法。大讲秦家军的待遇，讲述他们被俘期间被善待的遭遇，总而言之，父母给了他第一次生命，而秦家军让他获得了新生。 熟人间的信任使得招降团无往不利。秦家军的步伐从未停止过。向前，向前，再向前。一路走来，队伍像滚雪球一样地壮大。 县衙的势力因县令的死亡和家产被抄而消亡，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被公孙家和孙家收编。因此，这些人也就被公孙家和孙家推出来做炮灰。 可是，县衙的人平时都是跟什么人打交道，三教九流，地痞流氓，他们岂能不知道公孙家和孙家的意图。因此，招降团成员刚开始忽悠，他们就降了，根本就不带反抗的。这让招降团的很没有成就感。 公孙家和孙家派来督战的人很被动，束手就擒吧，心有不甘。杀鸡儆猴，力量又不足。就这样，他们犹犹豫豫，在纠结中被擒获。哎！终于可以不用纠结了。 秦汉进城后，秦义和秦龙每隔一个时辰就向他汇报一次进展。 听完士兵的汇报，秦汉很兴奋。 秦义和秦龙二人分别围上公孙家和孙家在城中的宅院。由于这两家的家主在南门被攻陷后，已经携带亲眷逃出城去，因此，战斗并不激烈。很快，两家就被攻占。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由于耿家的背叛，这两族把失城的责任推给了县令的家人，被瓜分的县令家眷大都被处死，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被放过。偶尔有一两个未死的，也被人摧残的奄奄一息，几无活念。 北丰县的两大豪强被铲除后，整个县城就剩下零零星星地战斗。东门和北门的抵抗并不强烈，再加上招降团的助攻，北丰县已经被完全占领。 秦建计休息片刻，就命手下找来县衙的属吏，想要了解县城的户籍c田地等情况。 见风使舵的衙役，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没有被公孙家和孙家看上，正忧虑生计。 当他们打听到县城被秦家控制后，迅速出现在县衙门口。他们知道，这个县城离不开他们这些熟门熟路的地头蛇。 秦汉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杂事。他需要手下进行战功统计c编册和发放奖赏。这些事情都非常繁琐，他听了一会儿就觉得头脑发昏，只得甩缸给秦儒，让他头大去。 还好，秦儒经常跟随其父处理各种事务，并非书呆子，更不是酸儒和腐儒，倒也干的有声有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冰火 秦汉则跑去慰问那些在战场中受伤的士兵。他命人从县城征集医者，和随行的医者一起，为士兵诊治伤情。 对于损坏肢体者，秦汉温和地安慰，了解其家庭的情况，若是无妻无子，则允诺秦家会为其安家立业。 对于轻伤者，秦汉则勉励对方，有功必赏，无功则继续努力，争取领到奖赏。 由于战况并不激烈，城外战斗结束很快，仅仅轻伤了几人。而城内战斗持续较久，虽然抵抗较弱，却仍有一小撮公孙家和孙家的死硬分子，负隅顽抗，致使兵士有所伤亡。 这场战斗死亡十五人，其中秦家军死亡七人，另有八名招降团的人员，被死硬分子假装投诚，却伺机报复，致使招降团的人员减员。 重伤二十人，其中秦家军十五人，招降团五人。轻伤四十余人，其中招降团占了十人。总体而言，算是死伤最少的一次攻城战了。 夜色渐浓，公孙家和孙家瓜分县令家的美女和财货后，心情非常愉悦。 公孙家主在家中大摆宴席，召集族中子弟聚会，席上，他们各自拥着今天的胜利品，放浪形骸。那些没分得一杯羹的，也从侍女中挑选目标，加入到欢宴之中。 整个宴会，杯盏交错c声色狼藉，有娇呼声，有哀求声，有哭泣声，偶尔有女子拼死抵抗，惹得主人不喜，就被人直接绑在大厅的柱子上，供下人亵玩。 其他女子见状，哪还敢反抗，只得强颜欢笑，逆来顺受。哭泣声c哀求声，尽皆消散。 却有人嫌那厅中被绑女子聒噪，便有下人直接拿刀割下那女子的舌头，使得那女子发不出声来。痛楚c羞惭和耻辱，使得这女子心若死灰。 顿时，整个大厅中，只剩下那一声声娇喘，那一阵阵媚笑。仿佛之前的挣扎和哭泣，如梦幻一场。 待酒宴罢，这些豪门子弟各自拥着女子回屋享用。 夜色下，月光中，喧嚣渐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中，一幕幕的悲剧在发生，也有一幕幕地丑态在上演。 孙家亦是同样如此，骄奢，莫过于此。 当喊杀声惊醒孙家和公孙家时，秦家军已经在攻占南门。 公孙家放出探子，得知秦家军已经进城，且占据了西门，正在夺取南门时，公孙家族中的众人尽皆惊慌失措。 这些年来，他们欺压民众，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即使他们绝户县令时，也没人会联系到自己身上。 谁曾想，昨日刚庆功，今日便遭难。 想到他们昨天对县令一家的所作所为，公孙家的诸子弟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欺压别人的时候，看着别人痛苦，自己快乐；当自己要被别人欺压时，心中的那种感觉莫名荒诞。 公孙家主看到院子中诸人慌乱的表情，惊惶的神色，他知道，固守县城的美梦已经破碎，当务之急是逃出去。 他咬着牙高声道：“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收拾。一炷香后，在院中集合。迟延之人，就自求多福吧！” 若是从公孙家上方向下看，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是那么慌忙。他们快速寻找着屋中值钱的金银细软，至于曾经喜爱的古玩瓷器，没有人再去多看一眼。 有的子弟恨着心，抱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心思，将瓷器砸碎，心中倒是畅快不已。 不过，紧接着，他又慌乱起来，该拿的东西还没拿完，哪有时间去出气泄愤。 因此，不时有器物碎裂的声音，但更多的是呼喊声。 那些没有分家过得，你指责我多拿，我指责你贪心。总而言之，覆巢之下，贪恋钱财的人不知餍足，还想着多占多拿。 公孙家主叹了口气，神色落寞地扫视了一番庭院。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居然一朝倾覆，却落得个逃亡他乡的结局，尤其是昨日刚巅峰，今日话凄凉。 他没有心思去收拾金银细软，妻妾又怎能忘记。这些女子相互争吵着，这个说，这是老爷送给我的，你凭什么拿？那个说，老爷怎么会送给你，这明明是我先拿到的嘛！ 总而言之，旧时的嫌隙在财货面前被放大，心中的贪婪在惊慌面前更是肆无忌惮。 孙家此刻也被笼罩在愁云惨淡之中。他们慌乱的收拾着家中的财物。 有的人还想着去县令家，将昨日封存的财货抢到手。有的人则大斥这些人要钱不要命。 最后，贪婪的人面对危险，终于明智起来。他们抱着多拿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拼命的往布袋里，腰间，身上，藏着各种值钱的金银细软。 北丰县的两大豪族怕了，尤其是在他们毫不留情地瓜分了县令家后，他们打心眼里害怕，自己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尤其是想到耿家投靠对手，想到他们在瓜分县令家前，对耿家的打压和排斥，他们心中更是不安。唯恐耿家趁机袭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公孙家和孙家的子弟在拿够财货后，终于醒悟过来了：钱财再多，也得有命来花。 他们骑着家中畜养的良驹，跟着公孙家主，趁黑离去。只剩下家奴和婢女，面对着一片狼藉的庭院，无所适从。 秦义和秦龙拿下公孙家和孙家的宅院后，将家奴和婢女分开看管，然后统计人数，搜刮财货。 公孙家，当秦龙看到一名女子赤着身体，被绑在大厅柱子上，已经奄奄一息时，他心中满是愤怒。 从女子的身上的伤痕可以看出，她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他当即下令，将家奴和婢女集中在厅堂中。 环视着这些人的表情，他冷声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没有人主动回答，他指着一名家奴道：“你来说说。” 那名家奴摆着双手道：“大人，小的不知道啊！” 秦龙怒声问道：“那你知道什么？若是一无所知，我就给你个痛快。” 说完，“呛”得一声，他拔出腰间佩戴的宝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罪恶 那名家奴吓得身体猛地一缩，大喊道：“我说，我说。我只知道家主在大厅宴请诸子弟，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可以去问公孙三，他当时在大厅中服侍。”说完，他！伸出手指向一名躲在人群背后的男子。 秦龙一挥手，几名兵士上前。其他人见状，急忙闪开一条道路。 那名男子想要跑开，却被拥挤的人群阻拦住，左顾右看，心中惶惶然，又无计可施。 当他被押解到秦龙面前时，他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将军，不关小人的事啊！这都是老爷们的安排，小的能有什么办法啊！” 秦龙嗤笑道：“是么？既然你没有办法，我手中的剑也没有办法了。” 公孙三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道：“将军明鉴，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参与，并非小人一人所为啊！”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声怒斥声道：“公孙三，你这贱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怎可攀诬他人！” 另外又有人喊道：“是啊，是汉子就别担着，也不怕给家人遭灾！” 公孙三顿时哑口无声。 秦龙拿剑指着人群道：“谁说的，给我滚出来。” 这些奴仆互相看了眼，却无人敢动。 秦龙怒笑道：“好呀，看来你们是要沆瀣一气了。来人，都给我绑起来，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军爷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在我面前蹦跶。” 这些人惊惧地看向秦龙，又相互看了一眼，很是默契地将刚才说话的两个人推了出来。 这两人面如土色，身体簌簌地颤抖着。 秦龙不屑地看向人群道：“还以为你们多硬气，真没劲！” 然后，他看向这两个人，玩味地笑道：“你们真是好胆，居然敢在军爷面前威胁别人。我还以为你们长了三只眼c八只手呢，原来也不过是个软脚货。” 一名奴仆颤声说道：“我家老爷已经逃出县城。过不多久，他必定引兵前来。若你们识相，就放了我们。若不然，你们定难逃过我家老爷的报复。” 秦龙轻哼一声道：“吓，胆子真肥，还敢威胁我。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杀了。” 两名士兵上前，押着那名奴仆向厅外走去。 这名奴仆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涕泗横流，高呼道：“小人不该冒犯将军，还望将军饶命啊！” 秦龙丝毫没有心软，这奴才外厉内荏，狐假虎威，平时少不得欺负他人，杀了也不冤枉。 另外那名奴仆顿时瘫软在地，以头戗地，大喊道：“将军，我有罪，我有罪，千万不要杀我呀！” 秦龙森然问道：“你有什么错？” 那名奴仆顿时如竹筒倒豆子，将厅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秦龙让他指出和一起作恶之人，除了被处死的那个，还有五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冷然道：“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他几人都杀了吧。” 那几人闻言，顿时哀求起来。其中一人指着攀咬之人道：“他避重就轻，还有其他罪责没有交代。” 那人还以为自己躲过死劫，正暗自庆幸。突然听到同伴要揭发他其他的罪行，神情顿时慌乱起来。 他忙辩解道：“小人就这一遭罪，再无其他。还望将军不要轻信他污蔑之词。” 秦龙呵斥道：“是否听信，本将自有判断，用不着你来多嘴。” 揭发那人迅速说道：“城南王木匠的媳妇颇有几分姿色。这厮不怀好意，与那王木匠结交。熟识之后，这厮去王木匠家喝酒，偷偷把府内五公子屋内贵重的玉佩藏在那木匠家。 之后他跑到衙门告发王木匠。并与皂吏勾结，使之屈打成招。后来王木匠在狱中被人暗害。 王木匠被抓后，他还假装良善，伺机接近王家娘子。不料，那王家娘子心思聪慧，识破了这厮的阴谋，不再让他登门。 谁知这厮不甘心，将这王家娘子的容貌告与五公子。五公子本想给王家娘子些财物，成了好事。可那王家娘子油盐不进，惹恼了五公子，遂给王家娘子安了个与王木匠同谋盗窃的罪名，将那王家女子下入大狱。 在那牢狱之中，五公子和这厮将那王家娘子玷污。那些狱卒助纣为虐，百般凌辱那王家娘子，最终使得王家娘子屈死在狱中。 后来那王木匠的老娘为儿子和媳妇喊冤，也被五公子和这厮找了个理由，乱棍打死。尸体丢在了城外的乱坟岗。这厮为一己之欢，害死了王木匠全家，实在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啊！” 秦龙听完，顿时火冒三丈。这厮简直是毫无人性，不，简直就不是人。 “来人，将这厮拉出去砍了，揭发检举之人可活。”他命令道。 这句话刚说完，余下四人也开始竹筒倒豆子，将他们所知别人做的坏事全都说了出来。连公孙付家调戏丫鬟c恶作剧欺负人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 秦龙听后很是寒心。这高门大族光鲜亮丽的背后，究竟掩盖了多少罪恶啊！ 秦家不是没有干过坏事，劫掠过往船只，侵占他国地界，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几起。但像这种逼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事情，还真没干过。 清理完公孙家的污秽事，秦龙在县衙找到秦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秦汉听后，沉默半晌，然后问道：“若是我们发展顺利，你们也有可能成为高门大族，你的子孙和奴仆也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你想让我严惩么？” 秦龙哂然笑道：“若是我家出现如此丧尽天良之人，不劳主公费心，我就手起刀落砍了他。” 秦汉笑了笑，说道：“你将公孙家发生的惨剧以及欺压良善c迫害他人的事情，找秦儒写下，公示于众，也好让这北丰城的百姓知道，我们是仁义之师，是来扫奸除恶的。” 待秦龙急匆匆的去找秦儒后，秦汉想到了耿家。这些豪门大族，若是一清二白，打死秦汉都不相信。 若是究根问底，牵扯出太多的冤屈，灭了耿家，以后就没人敢陪秦家玩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公审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秦汉决定先按下对耿家的追究。毕竟，日后攻城掠地，少不了耿家这类人的支持。若是寒了投靠之人的心，那就得赔上百倍兵士的性命，与秦汉而言，实在是得不偿失。 很快，秦义也拿着一厚沓纸走了进来。 秦汉问道：“这是什么？” 秦义气愤地答道：“孙家作恶多端，罪行罄竹难书，不抓住孙家之人，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秦汉快速翻看了材料，发现里面记录的是孙家为非作歹之事，比之公孙家也毫不逊色。 他说道：“你将材料交给秦儒，让他找几个文人润色，和公孙家的材料一起，向城里的百姓公示，彻底断了公孙家和孙家在北丰县的根基。 至于孙家的人，我想秦明和秦义定不会辜负我对他们的期许。不仅孙家，连公孙家，都让他们无处可逃。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秦义闻言，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他心思一转，又想到了耿家，便提议道：“耿家身为北丰县豪族之一，肯定也干过不少的腌臜事，不若我们把耿家也一窝端了。” 秦汉抬手制止，沉声道：“你要记住，凡是投靠我们的豪族，除非罪无可赦，否则，我们还是要有所区别。你杀气太重，耿家的事就交给东山伯父处理吧。他的手段会温和些。 至于你，要以公孙家和孙家为鉴，和秦龙好好整顿军队，切不可出现扰民乱民之事，更不能出现欺压良善的行为。否则，便依法处置。” 秦义听完，吓得汗毛倒竖。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只顾盯着孙家恶行的猴屁股，却忘记，现在爬上高杆的正是自己。若是对手下兵士不加以约束，出现了欺凌良善的行为，估计他自己都挂不住脸。 他躬身行礼后，急忙跑回军中，想要加强部下的军纪。 秦汉将手中的事情都推了出去，自己倒落得个自在。他拿出行军地图，先将自己的占领区画上旗帜，然后再看向平郭县。 平郭县乃汉高帝于公元前195年所设，曾为辽东第二重镇。而晋朝对平郭县的重视并不够。若是能够占据平郭，则辽东半岛，秦家将占据大半。 只可惜，辽东人口稀少，兵力来源不足。否则，他还真想跟崔毖掰掰手腕。 现在看来，还是应该以克制为主。先拿下不被朝廷重视的乐浪郡和带方郡，与北丰形成掎角之势。一旦秦家向北推进，则乐浪和北丰可以分别出兵，对汶县c安市c新昌等地形成夹攻阵势。 只是，西安平县正好卡在乐浪郡的北上之路。若是不先占据西安平，齐头并进的夹击之势，就会成为摆设。 秦汉不是没想过，这次去襄平，最好能够解决掉崔毖，然后联合东夷校尉何龛，实现对平州的掌控。 只可惜，何龛手下的将领见何龛年老多病，已经有了异心，不会再老老实实地听从何龛的命令。 因此，这个想法，只能是胎死腹中。更可况，何龛能不能同意还是两说，他也不敢轻易地暴露自己的意图，以免何龛恼羞成怒，先把自己给做掉。 想到这里，他膨胀的野心顿时被浇了盆凉水，使得他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屈着手指，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思绪回到了人口和资源上。 占领北丰县城后，秦家的海岸线扩张了上百倍。若是在北丰县城附近的海岸设置两大盐场，盐利将扩大数十倍。 至于铁矿，后世之人谁不知道东北是大名鼎鼎的重工业基地，铁矿资源丰富。尤其是在鞍山和本溪两地，铁矿资源非常丰富。而这两个地方，恰恰属于辽东国境内。 只要占领辽东国，秦汉就不愁铁矿石的来源，更可以大规模炼制铁器，无论是军备，还是农具，质量都会有很大的提高。 至于粮食，无论是黍，还是粟米，以至于小麦，亩产太低，根本无法满足秦汉对粮食的需求。 他希望能够早日引进占城稻c玉米和土豆，这样，粮食的产量会大幅度提升，百姓就不会再有馁饥之日。 商贸的话，他还是比较欣赏秦建计的做法。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即可。秦汉所能做的是，提供金融方面的支持。 船坞，需要选择合适的地点建造。秦汉首选北丰县西部的长兴岛，虽然它此时还是个无名的小岛。但在后世，这里会被兴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造船基地。身处辽东湾内侧的长兴岛，地位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同时，基于海运的优势，秦汉决定沿着辽东半岛建设数个港口城市，形成海港链，以便发展航海业。 当然，最根本的是，他想要通过航海改变汉民族农耕的生活习惯。只有在汉民族体内植入航海的基因，并让他们从航海中获取丰厚的利益。秦汉相信，汉民族的大航海时代不会太远。 希望吴勇和窦山护送母亲到江南后，可以顺利地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在江南多聘请些船匠技师，为船坞的发展壮大积蓄人才力量。 还没等他盘算完，秦义的手下便来禀报，称秦明和秦智二人已经返回北丰县，正往县衙方向赶来。 秦汉这才发现，他在屋里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伸伸懒腰，他整理好戎装，走出县衙，打算看看二人的战果。 秦明和秦智二人来的很快。当秦汉行至县衙门口时，他们二人已经到达街口。 秦汉站在县衙外，看着秦明和秦智兴高采烈地样子，就知道，这二人应该不负重托，完成任务。 果然，秦明看到秦汉在门口迎接，急忙跑到他面前道：“主公，我和秦智将公孙家和孙家逃窜的人员悉数拿下。” 秦汉点点头道：“将那些人直接打入大牢，查明他们的罪行后，在城外公审。到时候宣判他们的罪行，罪大恶极者杀，罪不至死者服劳役。至于女眷，若有合适的，就婚配给将士们。你们若有看得上的，也可以收入房中。” 秦明和秦智两人听到此处，互相挤眉弄眼，做了个怪脸。 秦汉不明所以，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这副表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色诱 秦明期期艾艾地说道：“孙家有一女子，美的不像话，就在后面的马车里。” 秦汉没好气地说：“好看你就收了，做妻做妾都行，跟我说什么？难不成我还能不让你迎娶？” 秦明将手放在后脑勺上，憨憨地笑着说：“主公见了就明白了。”说完，他唯恐秦汉再问，转身就跑。 秦智见状，苦笑一声，也不做甚解释，闷着头转身也溜了。 秦汉愣了愣神，觉得两人的行为很不可理喻，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他心中嘀咕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他们如此失态，以至于不愿多停留呢？ 毫无来由地，他心中多了几分好奇，也勃发了几许期盼。 走出书房，秦汉看到院中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马车，除了风吹帘动的声音，马车里面却毫无声息。 他轻哼一声道：“搞什么鬼。弄得这般神秘！” 行至车厢前，秦汉刚想伸出手掀起车帘，瞬间心中产生一丝犹豫之情，抬起的手也就定格在了车帘外。 毕竟，秦明和秦智的表现太过于异常，让他不由得不谨慎。他可不想像秦明二人那样，变得神神道道地。 当然，秦汉相信，秦智和秦明没有理由会害他。但他们营造的气氛太诡异，莫非是苏妲己似的人物，摄着他们的魂魄了？ 也难怪秦汉会产生这种离奇的想法。因为他来到这个时代，就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若是真有些鬼怪狐仙之类的奇特生物，他究竟是该逃，还是该战？ 莫名的，他脑海中浮泛起一则网络上的段子，许仙睡蛇，董永睡仙，宁采臣睡鬼，落十一睡毛毛虫。 这些人杰，他只能望其项背。至于看聊斋时书中描写的人与精怪之间的爱情，他也曾心动过。哪怕风月宝鉴，他都想把玩一二。 只不过，事到临头，轮到他面对这种可能的情况时，他却胆怯了。 毕竟，人杰，不是人人都成为的。 “嘻嘻，秦家虎子也会对弱女子畏惧不成？”笑声从车中响起，如银铃般娇美；说话声柔媚而性感，远胜出谷黄莺百倍。 被女人轻视，秦汉只觉心中憋闷万分。 尼玛，少爷我豁出去了。哪怕你是葫芦娃里面的蛇精，拼了命，我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猛然间掀开车帘，未见其人，却有一阵淡淡地幽香传入鼻中。香气如兰花般清幽雅致，淡淡地，却又盈盈地，荡漾在空气中，却不会给人甜腻的感觉。 不待秦汉适应车厢内幽暗的光线，看清女子的长相。却见那女子长身而起，脚步轻盈似林间小鹿，倏尔来到秦汉面前。 秦汉抬头望去，只见一袭薄纱罩着面容，让人无法看得真切。只见那女子缓缓伸出手来，露出青葱般的柔荑。 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 这些时日里，他见过几名女子的手。无论是顾秋言，还是环儿，甚至是菟道稚郎姬皇女，她们的手也很美，但并非完全无暇。 顾秋言的手纤细白嫩，因为个性太强的缘故，稍觉大了一些。而环儿的手，则骨硬而肉少，显得纤弱，肤色稍黑。至于菟姬的手，纤细而丰腴，手指却有些短。至于胡姬的手，他望见过，却没机会把玩，印象中显得过长。 但现在展示在他面前的这双手，却是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像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太肥，减之一分太瘦，即不太长，也不太短。 就算是心有敌意的秦汉，也无法挑出一点毛病来。这让他愈发期待神秘女子的相貌来。 秦汉伸手握住女子的手，在那女子即将借力跳下马车的瞬间，顺势揽过对方的腰肢，横抱在胸前。 那女子呼吸一窒，似乎没料到秦汉会如此大失风度，身体顿时显出几分慌乱，之前翩若天仙的气质也减了几分，多了些小儿女的娇羞。 秦汉心想，哼！小样，还想故作姿态占据心理优势，被我破功了吧？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这女子的心智。仅仅是几秒钟的慌乱，转瞬之间，她又恢复到脱尘出俗的姿态。 秦汉轻佻地笑道：“美女如玉，温香在怀，若是什么都不做，似乎太瞧不起姑娘了。” 那女子笑声轻盈，恍若环响佩鸣，她的手儿轻遮在面纱前的檀口处，似笑非笑地说道：“妾身不过一介弱女子，将军想待如何，妾身安敢不从！” 秦汉听着她绵里带针的讥讽，不以为意地笑道：“姑娘既然来此，后果想必清楚。我为与不为，又有何不同？” 那女子故作凄容，泫然欲滴地说道：“家破在即，弱女子苦无他策，只能前来恳求将军，望将军放孙家一条生路。” 秦汉嗤然笑道：“孙家作恶多端，残害黎民，霸占良家妇，欺凌县中市，大斗进小斗出，祸乱行市，实属罪无可赦。” 那女子娇躯一颤，掀开了面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汉，眼睛犹如害羞的小鹿，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这张脸实在是太过于美丽，几乎令秦汉窒息，又让他不敢直视。此时，他才发觉，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以至于他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分毫的风情。 静寂在四周弥散，连小虫的鸣叫声都能清晰可闻。 美可生津，亦能止渴。 秦汉忍不住咽下口水，这才惊醒过来。他不禁有些脸红，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刚才的行径与路边痴汉有何不同？ 那女人一改凄楚的神情，嘴角含笑道：“现在呢？” 秦汉艰难地扭过头，不去看她，语气坚决地说道：“不可。” 那女子伸出双手挽住秦汉的脖颈，身子贴着秦汉的胸膛，檀口在他耳边轻轻吹气道：“妾身云英未嫁之躯，愿侍将军三日，可否？” 秦汉闻言，怦然心动。不过，他深知，色是刮骨钢刀，今日有孙姬，明日就有王姬c张姬。长此以往，只会导致法纪松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权衡 秦汉神情略显犹豫，但仍态度坚决的说道：“未可！” 女子娇嗔道：“男人总是这么贪心！” 秦汉一本正经地答道：“贪的不是心，是色。” 女子掩口轻笑，眼波盈盈之间，风情无限。 更让秦汉无法忍受的是，这女子的身体挨着他。 当女子笑的花枝乱颤之际，紧贴在他胸膛处的温软不停地摩擦着他的胸口。 秦汉只觉血脉喷张，全身的血液流向两处，一处是头，另一处也是头。这大头小头齐充血，让他头脑昏沉，高涨。 他伸出手在腰间狠狠扭下，心中顿时暗吸了一口凉气。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这才使得他清醒过来。 秦汉表面却不动声色，装出风淡云清的表情道：“你再扭，我也不可能同意。” 女子愕然地看着秦汉，脸上露出一抹羞红，随即嗔怪道：“妾身那里动了，明明是你不老实嘛！” 秦汉这才发觉，他揽在对方腿弯处的手臂，手却习惯性地摸在那挺翘之处，还在不停地摩挲。 他打了个哈哈，头微微抬起道：“实属情不自禁，见笑了！” 手恋恋不舍地从丰腴之地收回，心中也很是不情愿。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化身为狼的想法了。 那女子歪着头调皮地看着秦汉道：“你真不再想想？” 秦汉义正言辞地答道：“国家法度，岂可因人而废，因言而废，因色而废？” 那女子伸出雪白粉嫩的柔荑，在秦汉肩上搭了一把。他只觉肩膀微微一沉，尚未有所反应，却见那女子从他怀中飘然落地。 “算你老实，你的命暂且留住。至于孙家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身形闪动，越过围墙，飘然离去。 秦汉见此情形，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鬼女人，究竟是何来意？此女若对他有杀意，他刚才肯定凶多吉少。 秦明和秦智这二人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不过，想到这女子刚才的表现，秦汉又苦笑不已。也是，任谁也无法抵抗这种女子的诱惑。自己坚持的也很辛苦，至少腰间肉都被掐紫了。若非死过一次，估计他早已被迷得晕头转向了。因此，责罚秦明和秦智二人，实无必要。 这个世界很大，能人异士非常多。也许以后，还会再见到这个女子吧。 蓦然，他发现，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刻印在他心中。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如此鲜活，恍若眼前。 他晃了晃脑袋，竭力将心中的绮念驱除。静立片刻，他自语道：“也许，该找孙家问问。” 顿了顿，他又摇头道：“算了，一切随缘吧！” 二天后，北丰县城在秦家军的控制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一些想要乘机浑水摸鱼的地痞，也被强力镇压。一时间，县城大牢里人满为患。 公审大会，秦汉并未参加，而是由秦建計主持。 会上宣布了孙家和公孙家往昔的罪恶行径，依据秦汉“首恶必惩，从犯劳役”的原则，从快从严的打击“以两大家族”为首的犯罪势力。 会后，许多民众满怀希望地向秦建計等人揭发犯罪，希望秦家能一并处理。 看到手头记录的各种罪行，尤其是关涉到耿家的罪行，秦建計心里不淡定了。 他将所有关于耿家罪行的记录呈报给秦汉，至于其他人，秦建計依据秦汉的指示，先行控制这些犯罪嫌疑人的人身自由，准备在核实罪行后，一并处理。 秦汉命人将耿家家主请来，还让那名耿家将军作陪。 耿家家主岂能不知秦汉让他来的目的，只是他没想到，秦家会如此热衷于翻旧账。 公审大会的消息一发布，他就知道要糟。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耿家子弟又不是圣贤，岂能不犯错。 可耿府被秦家军严密监视，还在耿家外布防，他想逃插翅都难飞。 他怀疑这一切都是秦家设计好的，直接把北丰县各大势力一网打尽，以便更好地掠夺财富，控制县城。 因此，他身背荆枝，袒露上身，跪拜着来到县衙。 面对耿家高调悔罪的表现，秦汉也苦笑不已。这是要把秦家搁在火上烤啊！ 饶恕耿家，可以与北丰县士绅阶层和解，赢得他们的支持，并树立秦家善待投诚者的好名声。 严惩耿家，可以树立秦家严明法律，恪守公正的好名声，但感恩者多限于受害人。 至于收买人心，秦家已经在酝酿减税政策。比起司法公正，利益更能收买民心。 权衡完利弊，秦汉心中有了定计。他非常热情地迎接耿家之人，并宽慰道：“北丰县城能够在几乎兵不刃血的情况下拿下，仰赖贵家族的支持，对此秦家深表感谢。” 听着秦汉的客套话，耿家家主心中一片凄凉。 “哎！估计马上到转折了。我耿家恐怕在劫难逃了。”耿家之人齐齐想到。 秦汉拿捏了片刻，这才严肃地说道：“耿家所犯罪行，实在是触目惊心。若是不予以惩戒，恐怕难以服众。” 听到这里，耿家家主吓得身体子直哆嗦，跪直的身体也瘫软在坐具上。 秦汉轻笑道：“耿家主，你这是为何？” 耿家家主匍匐在秦汉脚下哭求道：“还望将军能够宽恕一二！” 秦汉惊讶地说道：“耿家主这话从何说起？本将军不想过问之前的是非，只想告诉你，过去犯下的错要求得被害方的谅解，则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只能依律办事了。” 耿家家主大为吃惊地问道：“只要求得被害方谅解，即可免罪？” 秦汉点头道：“正是。” 耿家家主欣喜若狂地跪在秦汉面前道：“多谢将军成全。” 秦汉摆摆手道：“起来吧，我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你以后不可如此！” 耿家家主感激涕零道：“将军仁义。” 秦汉提点道：“商谈补偿时，不可以势压人，要体现改过的诚意。回家后，要严厉警告所有人，若是再有触犯法条者，一律依法处置，万勿心存侥幸。”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利诱 耿家家主刚要跪拜，突然想起秦汉刚才的交代，动作不禁有些慌乱。 秦汉不为己甚，宽慰道：“不必过于拘礼。我这尚有事相商。” 耿家家主闻言，不但不紧张，反而松了口气。他可不相信秦汉这么好心，会白白地放过耿家。心道：“估计这才是重头戏吧！” 他姿态很是恭顺地说道：“但凭将军吩咐。” 秦汉知道，他的要求很唐突。但是，这涉及到他对士农工商的职业划分和地位重塑，突破口就在这些豪门身上。 因此，他略一犹豫，还是挑明道：“耿家的土地由秦家以市价收购，你看如何？” 耿家家主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秦汉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简直是不给耿家留活路啊！ 可是，若是不交出土地，很可能耿家就难保。可是，交出土地后，耿家日后靠什么过活。他才不相信秦汉会以市价收购。而且，现在北丰县的地还有市价么？ 耿家家主哭丧着脸，为难地说道：“将军所命，耿家自当遵从。只是耿家人口众多，若将土地尽数卖出，日后恐怕度日艰难了！” 秦汉惊讶地看向耿家家主道：“家主估计误会了。土地价格以近五年来的土地交易的市场均价作为收购价格。至于耿家的出路，本将准备在北丰县大力发展工商业和航海业，若是耿家投资兴建船坞，生产出来的船只可以卖给秦家。利润绝对有保证。” 耿家家主皱眉道：“建立船坞？舟船在北方并非主要的交通工具啊！” 秦汉哂笑道：“耿家之功，众所皆知。我绝不会坑害家主，否则日后谁还敢投效。 北方之所以不流行舟船，皆因海上捕捞风险太大。这也是小船c小舟的弊端。我们兴建大船进行海上捕捞，只要抗风浪的能力强，又能保证收益，人们自然乐于海上作业。 况且，大海之上，尚有无数的国家和土地，那里有无尽的矿藏和财富。若是耿家建立航海船队，在远洋航行中发现新大陆或者新的矿藏，岂不是什么都有了。” 耿家家听着秦汉画的大饼，心中大为意动。可他耿家一无造船匠师，二无精通航海之人，这块大饼虽然看似可口，却难以下咽啊！ 因此，他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秦汉笑道：“工匠，你们可以从江南聘请。至于船坞，你们可以建造在北丰县西部的那座荒岛上。我已经将该岛命名为长兴岛，以后就是秦家的船坞制造中心。可想而知，以后那里将会是如何繁荣。耿家需要尽早规划啊！早占地早发财。 至于航海之人，耿家可以自筹船队，也可以和其他家族共同筹建船队，如果你们自行出海，所得都归你们所有。若是想要跟随秦家船队从事对外贸易，或者希望获得秦家船队的保护，你们船队的收益需要交出五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二。” 耿家家主见秦汉计划周详，这才相信，秦汉并非忽悠他们。再联想起秦汉所保证的利润，他不禁怦然心动。 可转念一想，秦汉是保证造船有利润，但利润的多寡却不明确。这也让她不放心。 因此，他进一步试探道：“造船的利润不知有多大？能不能确保？” 秦汉知道，想让这些老狐狸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必须要下足饵料，否则，他们才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盲目跟从。 他笑着说道：“每艘船的利润，尤其是大船的利润，少则20，多则50。以成本计算，留足利润的空间。你看如何？” 耿家家主知道，他没有其他选择。因此，他索性点头道：“愿尊将军令。” 秦汉大喜道：“耿家主能够审时度势，配合本将军，必能带领耿家走向更大的辉煌。” 紧接着，他就赎买土地和航海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并征求了耿家家主的看法和意见，以完备这两项政策。 半晌，宾主皆欢，算是达成了初步的意向。 待耿家人退下后，秦汉挥舞着拳头道：“终于有了好的开端。也许，未来的华夏，人人航海，将不再是梦！” 秦汉处理了几件秦建计报送的文件，伸了个懒腰道：“这跪坐的生活习惯，简直是罪大恶极啊！也不知道，王方明是否按照我的交代，做出床c凳和桌了？” 不过，这些都不紧要。当务之急，就是查明崔毖派出的军队到了哪里，有多少人，战斗力又如何？ 秦家军在北丰县城盘桓已经三天有余，县城内的秩序已然恢复平静，秦建计暂行县令之责，而县衙原有的人员，经过一番洗牌，裁汰掉一批经常欺压民众的恶吏，又从旧属中吸收了不少秦家子弟，算是建立起初步的框架。 至于学堂，秦建计已经在城南选址建设，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招收子弟。这次招收的对象主要是小学生和中学生。 而长兴岛的建设也已经开展，由于人口较少的缘故，建设的速度并不快。 秦汉见北丰县已经步入正轨，就向秦建计辞行。 秦建计劝说道：“既然刺史崔毖已经与我们翻脸，您又何必再冒险前往平州呢？不如以静制动，且看崔毖如何反应？” 秦汉摇头道：“坐以待毙，并非我的习惯。更重要的是，只要此行与能与何龛联手，那么崔毖就不会是威胁，还有可能被我们干掉。若是无法联手，我们也可以早作打算。” 秦建计见秦汉去意已决，实在难以挽回，也就不再多说。他建议道：“此次打下北丰县城，共招募从军人员五百人，加上我此行所带兵士一千五百人，还有将军原本的五百人，不计减员，大约有二千五百人。主公尽皆带走吧！” 秦汉摇头道：“此行平州，若带二千余人，沿途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辎重过多，会影响行军速度。还不如轻兵简行，早日到达襄平。” 秦建计那肯让秦汉冒这个险，他坚持地说道：“刺史大军即将来袭，若是半途遇上，没有足够的兵力，如何应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平郭 秦汉望向襄平方向，悠悠地说道：“事实上，北丰县城更危险。若是路上遇上敌军，我尚能避让。而北丰城却只能成为敌军的固定箭靶，压力可是相当大呀！” 秦建计叹了口气道：“秦家根基还是太浅，兵力不足啊！” 提起兵力不足的问题，秦汉不由得想起，秦建计曾派人向长岛求援。只不过，秦汉听说后，就派人持他手谕，将长丰县已经平定的事情，向岛上通报。并命岛上按既定的方针发展，不必理会北丰之事。 难道，真要从长岛调兵，那么东进带方和乐浪的方略还怎么开展？ 正在这时，秦汉派出的斥候疾驰入城，被城门守卫带到县衙。 那斥候神情沉稳地说道：“禀主公，前方探子回报，平郭县城外驻扎了大约一万五千余人。经打听，他们于五日前到达，却一直没有南下。” 秦汉诧异地问道：“你可知道原因？” 斥候摇头道：“普通民众难以靠近军营和县衙等地，无法打听到确切地消息。不过，据城内民众传言，军队携带军粮消耗太大，领军的将军要求平郭县令提供大军所需的粮草。 平郭县这几年粮食歉收，无法向民众征集到足够的粮食，大户又不配合，双方陷入僵持。这几日城外大军人吃马嚼的，消耗甚大，平郭县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估计当地的豪强会妥协，希望早日送走这些大军。” 秦汉若有所思道：“敌军纪律如何？” 那斥候答道：“这几日，平郭县发生了几十起案件，有强拿强要不给钱c有欺男霸女c有搜刮民众钱财，也有堵住城门不让人进出，以逼迫城中豪族屈服。这些士兵管理非常松散，经常有人为恶。不过，有两支军队军纪尚可，应该是指韩可和马容的人马。” 秦汉点头道：“看来，耿家之人所言不错。这支军队来源驳杂，各地豪强必然不愿交出领兵权，让手下听从韩可和马容的指挥，造成现在的军纪涣散。至于战斗力，估计也无法拧成一团。” 秦龙等人都已闻讯赶来，听斥候简单介绍情况。 听到秦汉的分析，秦义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攻打韩可和马容，只要将这两支军队歼灭，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 秦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既然对方军心不一，我们便在来路之上伏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明也点头同意道：“对，守城太被动了，不如主动出击，打伏击战最好。” 秦智点头道：“我们可以在山上将草人摆上，迷惑对方，分散对方的兵力。然后以骑兵冲阵，将敌军分割成几块，然后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对方的主力。” 秦汉认真听取大家的建议，在心中盘算片刻，终于决定道：“斥候继续监视对方的行动，一旦敌军出发，每个时辰汇报一次。秦义，你领五十人在敌军来路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然后回来禀报。待敌军出发之后，我们再开赴伏击地点。以逸待劳，争取击溃对方，削弱对方的实力。” 秦义领命率人前去寻找伏击地点。 秦汉说道：“队列练习的怎样？” 秦龙道：“禀主公，士兵队列训练的不错，进步很大。” 秦明和秦智也纷纷附和。 秦汉点头道：“那特战团人员选拔如何？” 秦龙三人互相看了眼，秦明说道：“依照主公的吩咐，我们已经选出一百名身手不错，兵器娴熟的士兵，编入特战队。训练模式也按照主公的吩咐进行。” 秦汉再次点点头道：“正如我之前所说，特战队不同于一般的营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潜伏c暗杀和野外突袭。此外，特战队的队长必须优中选优，你们心中可有人选？” 秦龙说道：“这几日，我们通过筛选，并进行测试，发现秦义手下的黄飞为人稳重，头脑灵活，且身手不错，比较适合。” 秦汉颔首道：“那就由黄飞担任队正，训练手册也一并交给他。让他不必拘泥于手册上的方法，要依据不同的训练任务，进行切实的改进，争取给我练出一支特殊军队。” 秦龙躬身道：“主公，我会叮嘱他的。” 秦汉又对秦建计说道：“伯父，城中若有趁乱兴风作浪之人，一并拿下。切不可姑息。” 秦建计躬身道：“是，主公。” 秦汉知道，秦建计思虑缜密，自己不用多加叮嘱，他必定能定做好，也就不再多说。 秦汉挥挥手，让秦龙等人回去练兵，留下了秦建计和秦儒。 他问道：“伯父，酱油和醋的作坊搭建起来了么？” 秦建计苦笑道：“子元，你怎的如此关心这些小事？” 秦汉耸耸肩道：“吃喝无小事。春秋时期，老祖宗就以醋作为调味料，而汉代之前，酱油也被发明。这说明，老祖宗也是吃货。我又岂能例外。” 秦建计指着秦汉，半天说不出话。 秦汉嬉皮笑脸道：“伯父息怒。我这不是想着在北丰县和马石津建造酒楼，也可以招徕客商，为失地百姓们谋条生计么！” 秦建计疑惑地问道：“这城中本就有食肆，还造什么酒楼？” 秦汉哂笑道：“食肆太过简陋，而且食物种类较少，哪能跟酒楼相比。” 说着，他领着秦建计来到后厨，让人杀鸡宰羊，准备各种菜蔬，还把大铁锅架在火上。 葱c姜原产地都是中国，而此时，大蒜c洋葱等还未传入我国。所以，秦汉早就命人寻了桂皮c花椒c豆蔻等调味料。 秦汉命人炖了锅肉，又烤了些羊肉，还亲手炒了几样菜。 看着秦汉熟练的动作，秦建计和秦儒二人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可不知道，秦汉还有这么一手。 海鲜，是秦汉每天都必吃的食物，后厨也准备了不少。 秦汉又调制酱汁，蒸制各种海鲜。 各种香味杂陈，使得厨房内的诸人尽皆深嗅其味，沉迷其中。 秦汉命后厨的人盯着火候，然后和秦建计和秦儒返回厅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善辩 秦汉炒菜的手艺虽不算好，但在以煮c炖方式烹饪的时代，无异于鹤立鸡群，冠绝群雄。 秦建計吃着猪油炒的菜，喝着甘露泉酒，再佐着烤肉，蘸着酱汁的海鲜，那享受，简直是绝了！ 秦儒更是没有吃相，胡吃海塞，狼吞虎咽，若是让其他儒生看到，指不定会怎么讥讽他呢？ 秦建計已是顾不上秦儒，面对如此美酒佳肴，若不是他强大的内心，说不定与秦儒的表现没有两样。 秦汉吃着炒菜和烤肉，小酌着美酒，剥壳着海鲜，也是悠哉悠哉。看到秦建計和秦儒的表现，他心中的成就感那简直要爆棚。 一顿酒足饭饱，秦建計大赞道：“如此美味，若无法每天品尝，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我赞成开你说的酒店，让世人都能吃上这种美食。” 秦儒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上身后仰，腆着肚子道：“美酒美食，若是再有歌舞就好了！” 秦汉正待要讥讽秦儒得陇望蜀，秦建计直接呵斥道：“时局维艰，却满脑子骄奢淫逸，实在是不当人子！回房把《孟子》抄两遍。” 秦儒暗暗叫苦，有点得意忘形了。他将求助的眼光看向秦汉。 秦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劝慰秦建计道：“伯父息怒。子辛也是谨遵圣人之道，怎能称得上骄奢淫逸呢？” 秦建计摆手道：“子元莫要为这小子开脱，却污了圣人的美誉。” 秦汉辩驳道：“伯父此言差矣。曾点曾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都同意曾点的主张。而子辛呢，得意而不忘言志，醉酒而不能乱性，正是遵孔圣之道啊！” 秦建计怎么都联想不到这两者有何相似，不禁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也敢曲解圣人之意？” 秦汉见状，心道糟了。忘记这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能够调侃孔圣之言呢。若是无法圆过来，恐怕会恶了伯父。 他大脑急转，脱口而出道：“伯父，正是因为孔圣心中有着与曾点一样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会感慨赞叹啊！只可惜孔圣忧时而有心，不忍追求个人幸福而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努力去实现理想治世，最终却囿于时代，志不得伸。 而子辛呢，随我一行，历经颠簸，又遭兵危，心中怀有忧国忧民之心，若非今日美食美酒，他又怎肯流露心中的志向呢？” 秦建计愣了，秦儒流露出心中志向，什么志向，吃喝玩乐的志向么？ 秦儒也呆了，他只不过是酒足饭饱之后的一句戏言，哪里有那么多想法。 看着秦建计和秦儒的表情，秦汉轻咳一声，秦儒立刻醒悟过来，一副“子元深得我心”的赞许之态。 秦建计看了眼秦汉，又看了眼秦儒，一时间有些搞不懂状况了。 秦汉接着说道：“兵危乱世，子辛何曾不知。只是此情此景，我们享着短暂的平静，伯父愿人人皆能享用美味，子辛则愿人人在美酒美食之余，能以歌舞享太平。这是多么宏大的志愿啊！我听后都深深地感动了。若果能如此，我汉民兴矣！” 秦建计酒后微醺，头脑不太灵光，顺着秦汉的思路畅想开来，只觉眼前一片盛世景观，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 他捋着胡须大笑道：“吾儿果然有进步！” 笑声未绝于耳，只听“噗通”一声，秦建计躺在地上，酣然睡去。 秦儒满脸赞叹地看着秦汉道：“子元辩才，实在是让为兄拍马难追啊！” 秦汉哂笑道：“你呀，还是多想想怎么实现志向吧，免得伯父醒来问你，你答不上来，这顿竹笋炒肉，你就吃定了。” 秦儒没有理会秦汉的讥讽，好奇地问道：“竹笋炒肉，这是什么菜？好吃么？” 秦汉哈哈大笑，指着秦儒道：“竹笋炒肉，味道鲜美，简单易做。” 秦儒急忙追问道：“快告诉为兄，为兄改日做给父亲吃。” 秦汉顿时噎了一下，苦笑道：“你要是真能做给伯父吃，我倒佩服你了。” 秦儒酒态酣张的问道：“快说，别卖关子了。” 秦汉满脸肃然地说道：“春日，取坚硬的竹笋一根，然后攥在手上，照着某人的屁股猛打，即为竹笋炒肉。” 秦儒闻言，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哪是美味啊，分明是毒食。想起他刚才口口声声要给父亲做着吃，这不是坑他么？难不成还想让他做忤逆之子？ 他抬手指着秦汉道：“子元，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走了，不跟你闲扯了。” 说完，他上前想要抱起秦建计，却力有未逮，只能眼巴巴地向秦汉求助。 秦汉讥嘲道：“你这活脱脱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相啊！” 他走上前轻松地抱起秦建计，送他回房。 路上，他毫不客气地说道：“身体是读书做事的根本。你这弱不禁风的体质，哪能撑得住烦劳的工作。从明天一早起，你就跟着兵士们一起训练一个时辰。” 看到秦儒想要推脱，他严肃地说道：“这不是玩笑，而是命令。我也会陪你一起训练。” 想到那天那女子如鬼魅般的身影，他暗下决心，不能总靠吃老本，也该打熬身体了。 秦儒垂头丧气，心中满是绝望。 他可是亲眼目睹士兵们锻炼的艰苦程度，当然，这是针对他而言。想一想，他胆中的苦水都快要泛出来了，刚才的美酒美食都索然无味了。 秦汉看了秦儒一眼，不再理会失魂落魄地他，径直来到城外的校场。 这个校场，原是北丰县为了针对马石津，特意建立起来的练兵之地。平时，城内的骑兵和士卒都是在这里演练。只不过秦家占了县城之后，将这校场的规模扩大了几倍，以便容纳近三千名的兵士。 四队兵士，秦义外出探查伏击之地，现由其副队秦环主持训练。秦龙c秦明和秦智三人则是亲自带队训练。 起初，他们并不看重队列之术，总认为排队站队没什么用处。这几日操练下来，他们发现，兵士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有了极大的改善。这意外的发现，促使他们更加用心地训练队列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新营 校场边缘有十几名督察队人员，督察队隶属秦汉直管，但人员却归入各队，平时督导各队的训练和遵纪守法情况，同时负责宣传各项军中政策，督导俸禄和福利的发放，与兵士沟通，帮助解决兵士家中的困难，抚恤和慰问死亡或残疾的兵士及其家属。 这是秦汉在设立督察队时向各队队正所做的说明。 至于督察队的队长，目前由秦汉亲自担任，队内设组，每组九人，编入各队。队内组长级成员直接向他汇报。 因此，当秦汉出现在校场时，四名督察队组长急忙赶来。 秦汉问道：“这几日各营练习的怎么样？” 督察队的四名组长分别是胡森，蒋山，秦升和秦机。 胡森答道：“禀主公，依据您的吩咐，改善了兵士们的饮食，更加注重营养均衡，营里练习的热情高涨，进步很快。” 营养均衡是秦汉要求改善军士饮食时所讲的词语，此时胡森提及，很是拗口饶舌，而秦汉听后心中也暗自发笑。 蒋山等人也简单汇报了下自己营内的训练情况，总而言之，军内上下用心，操练积极，士气高涨。 秦汉点点头道：“非战时，每月可以举办一次营内大赛，每半年可以举行一次军中大赛。各项训练项目皆可作为比赛项目，个人项目，每次比赛取前五名，集体比赛，根据参赛队伍的多寡，十中取一。营内比赛获胜者的奖励由各营督察组协商制定，标准要一致。军中比赛的奖励，到时由我亲自拟定。” 胡森等人眼睛一亮，察觉这是加强自己在军中影响力的方式，都开心的应下。 秦汉站着看了一会儿，也没找秦龙等人，转身就走了。 胡森等人则吩咐手下组员督导训练，他们四人则商量起比赛奖励的设定了。 回到住处，秦汉打了套拳，也没什么名字，是军中的士兵所献，据说是祖传的拳法，打熬筋骨颇为有效。 他打了四遍，直至身体发热出汗，这才收手。至于兵器，由于庭院较小，施展不开，也就没有练习。 献拳法的小兵，名叫陈翔，据说是南方人，但不知何故流落到辽东，且成为北丰城中一小兵。 秦汉见其拳脚功夫厉害，擅使长戟，遂提拔他担任新兵一营第二队的一名队长。 至于亲卫一营的兵士，由于扩编至一千五百人，其中从秦建计所带一千五百人中选出五百人编入亲卫营。按照新编营五百人的编制，分为四营，秦义c秦龙c秦明和秦智四人各领一营。 亲卫营营头由秦明担任，其他三营改为新兵营，分别为新兵一营c二营和三营，秦义c秦龙和秦智分别担任各营营头。 其中，亲卫营满编五百人，而新兵营三营除一营有七队外，其他各营均为六队，剩余五十人列入督察队中。 新兵营的骨干是从原亲卫营中选拔，各提一级任用，在攻城中表现良好者，直接提拔为队长。 随秦建计而来的其他一千名兵士，编为城卫军，不编营制，仅列为队，暂归秦建计统领。平时的任务是维护城防，清剿匪乱。 这二十队城卫军，秦汉原本打算驻扎在马石津两队，其他暂驻北丰县。 不过，随着平郭出现敌军，秦汉改变了主意，准备击败敌军后，乘势将平郭县占据，留守北丰城的城卫军从十八队改为六队三百人。其余十二队将驻扎在平郭县。 目前，这些城卫军随亲卫营在校场一并训练。 盘亘在平郭县的敌军终于准备开拔了。在得到三十天的军粮后，他们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而平郭县，却已被这些军队折腾的怨声载道，民怨沸腾。这也是军队能够顺利获得军粮的重要原因。 他们利用这招，在各县屡试不爽，已经囤积了大量的军粮，打算战后私分。 由于敌军辎重较多，导致行军速度缓慢，一天半的路程预计要走三天。 秦汉下令，各营c队准备，仅留城卫军六队守城，其他各营c队则厉兵秣马，于午饭后出发。 埋伏地点距离北丰城约一百多里，有一处山坡，高一百多米。山上林深草密，兵士潜伏其中也不易被人发觉。 此次征战，秦汉为每人准备三天干粮，并携带两斤肉粉。肉粉系秦汉命人将肉腌制煮熟，风干后用石磨研磨而成，不易变质。吃的时候，用热水浸泡，就是一碗浓浓的咸肉汤。 由于兵士数量激增，已经无法达到一人三骑的标准。为了不影响马场的发展，这次仅调来一千余匹马，也仅仅是勉强让所有的士兵都有马骑。 因此，这一路上，士兵都比较珍惜马力，不忍让其疲累。一百多里地，直到傍晚才抵达。 秦义在探明埋伏低点后，曾率兵士将地形图呈上。昨日下午，他就率领新兵一营在此驻扎，并依照秦汉的吩咐，扎了大量的简易草人。 秦汉抵达山坡下时，秦义已经命人埋锅做饭，炊烟袅袅，在这荒野之中，别有一番风情。 荒山中扎营，影响较大的是蛇虫之害。因此，要避开林森草密之处，寻找平坦的裸露出土地的地方。 秦义昨日就命人在山坡背后的平坦处，烧出一片地方，蛇虫也都被逼走，倒是能够直接扎营。 这两日里，秦汉和士兵吃住都在一起。每天清晨共同操练，一起扎草人，打猎等等，加深了他与兵士们之间的感情。 第三天清晨吃过早饭，原本轻松欢快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战争，将于今天爆发。生与死，未知。但，血，是热的；情，是暖的；人，是憧憬未来的。 大家默默擦拭着手中的兵器，不为军功，只为保卫家园。 因为秦汉说过：“北丰城的土地，将作为军功封地，赏赐给战功达标的兵士。背后就是他们的家园，我们绝不后退一步。” 山坡上只留十二队城卫军，共六百人。他们负责扮演伏兵，并操控草人，吸引敌军大部队的注意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冷暖 战前，秦汉曾下令兵分三路，山坡之上为诱敌之兵；山坡两侧为突袭之兵。左侧利用地理优势先行突击，右侧再行出击。只是，他没明说，三路人马，兵力如何分配。 谁曾想，临战之前，秦汉出幺蛾子了。 他居然要率领亲卫营五百人埋伏在山坡左侧二百米外的树林中，却命新兵营一千人埋伏在山坡右侧，待秦汉冲杀一番后，他们从山坡右侧绕行至敌军背后，从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掩杀过来，一举冲溃敌军。 秦义c秦龙c秦明和秦智四人都极力阻拦这个方案，希望自己营能代替亲卫营进行首次冲阵。毕竟，秦汉率领五百人在万人军中冲阵，危险性极高，他们可不能看着主帅冒险。 秦汉一力拒绝众人的劝阻。他说道：“将者，兵之魂也。勇者，兵之胆也。亲卫营乃宿战老兵，几番征战，有魂有胆，乃冲阵之兵锋。尔等所率新兵，虽有老卒为骨干，但多未历经逆境之战，一旦陷入重围之中，很可能导致军心涣散，致使此战失利。” 秦义等人闻言，众皆默然。这几天训练下来，虽然列阵有模有样，士气高昂，但兵士多未经战争，尤其是敌众我寡，军心能否可用，实属未知，他们也不敢拍胸脯下保证。 看到秦义等人无话可说，秦汉接着说道：“此战，必须打出我秦家军的威名，让新兵们知道，秦家军乃威武之师，不屈之师，百死而不悔。让所有兵士自豪于秦家军的身份，让他们以此战凝聚军魂和军胆。” 秦义等人闻言，顿时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是啊，每一名将士，麾下都想拥有不屈之师，都想纵横沙场之间，百死而不悔。 看到诸人的心气被自己调动起来，秦汉站起身道：“诸位，此战若胜，我等至少有一年休养生息的时间。正所谓：止刀戈者，唯有兵锋无敌。愿诸位与我共勉！” 秦义见秦汉起身，也纷纷站起。他们齐声道：“我等愿与主公共勉！” 秦汉挥手道：“按照既定部署，各归其位，静候敌人。” 说完，他率先领军前往山坡左侧。 看着秦汉离去的背影，秦义突然拍了一下脑门道：“呀！我等皆被主公骗过了。” 秦龙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主公怎么骗我们了？” 秦明也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我等皆被主公的思路牵着走了。主公慷慨激昂，言麾下之兵士不可替代，但领兵之将却是可以替代的呀！主公还是不肯放弃亲入险地啊！” 秦龙终于恍然大悟，义愤填膺地说道：“主公怎能如此糊弄我等老实人。” 四人商量一番，终究明白，面对铁了心的秦汉，他们再多想法，也是无用。 秦义沮丧地说道：“好了，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按照主公的吩咐，早点到达预订地点吧。” 二十里外，韩可和马容两骑并行。 韩可回头看了下身后散乱的阵型，忧心忡忡地说道：“据说，秦家祖先乃东吴旧将，熟谙兵法。这几十年来，势力愈发庞大。我等此次征伐，军容不整，军阵不齐，军心涣散，却无法以军纪约束诸县之军。此行吉凶难测啊！” 马容摇头道：“我等在何将军麾下时，曾见过秦家家主秦建业，确实有骄人之姿，武力也不弱。可惜，此行只怕难以与他碰上了！” 韩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马容轻快地答道：“秦家的根基在长岛，而非马石津。马石津的主事是秦建计的族兄，听说是一介书生。治理地方颇有好评，不过，打仗能力估计不行。所以，仅以我兄弟二人两千人马，便可横扫马石津。此行不足为虑。” 韩可叹气道：“可惜，何校尉年老体弱，又因重病卧床不起，无法处理军务，东夷校尉也就剩下名头。我等若是继续跟随他，根本没有前途可言。只是，投靠刺史崔毖吧，又遭猜疑，还得出征证明自己的忠心。此战若胜，一切好说；若败，我等实无颜面再回襄平了。” 马容对韩可的话心有戚戚焉，他叹气道：“没办法，这就是我等的命啊！” 韩可再次向身后看了一眼道：“希望这些家臣在战场上能靠得住。” 马容苦笑道：“这些人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指望他们打顺风仗还行，若是此战失利，你就自求多福吧！” 韩可和马容双目对视，脸上满是苦色。 “报，韩将军，马将军，前方有一处山坡，林密草深，恐怕有伏兵。”前方探子禀报。 韩可问道：“斥候可曾出动？” 那探子答道：“斥候想去，却被从军拦住，嘲笑斥候无胆。” 韩可和马容明白，所谓的从军就是那些家族军。 马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无耻之徒，也太猖狂了吧。” 韩可无奈地说道：“他们沆瀣一气，我二人反而被孤立了，真是可悲可叹！” 马容面色不虞的说道：“呸！若不是刺史纵容，岂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不用提，这一路来，你我没有配合他们勒索地方各县的举动，早已被他们视为眼中钉c肉中刺了。” 韩可轻叹一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那名探子答道：“从军先头部队已经过了山坡，却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据斥候所言，他觉得很不对劲。” 韩可和马容面面相觑，斥候乃是军中的老人，判断一向准确。只是此地距离马石津还有几百里地，秦家自然不会于此设伏，那会是谁呢？ 马容挥手让手下停下，并看向韩可道：“不如让从军先行，若有突发情况，我二人也好相救。” 韩可点头道：“马兄所言极是。”他也挥手命手下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其他从军领兵之人并未弄明白前方的状况，他们看到韩可和马容停步不前，想起这两人一路上屡屡的不配合，他们纷纷耻笑道：“一座山坡就吓得两位将军心惊胆寒，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韩可面现怒容，想要发火，却被马容拦下。 马容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同时向从军将领赔笑道：“韩将军脾气暴躁，还望诸位见谅！我先劝说韩将军一番，请诸位先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伏击 韩可面现怒容，想要发火，却被马容拦下。 马容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同时向从军将领赔笑道：“韩将军脾气暴躁，还望诸位见谅！我先劝说韩将军一番，请诸位先行。” 从军在各自领军的带领下继续前行，韩可和马容则缓缓跟在从军身后不远处。 若有敌情，可以有时间缓冲，也可及时救援。若无敌情，则一切安好。 秦汉率两名手下在山坡左侧近旁的密林中，他们身披树叶装，各自伏在一颗高树上，观察敌军阵型。 只见前军军容不整，成群有之，七八成行有之。一路行来，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恍若春游。 还有十几名头目模样的人，骑在马匹上，朝着身后指指点点，面上带有讥嘲之色。他们不知说着什么，一个人说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汉极目远眺，看向前军的后方。 在距前军一千米左右的后方，有一支军容整齐的队伍缓缓前行。人数大约两千人，估计是韩可和马容的军队。 看他们戒备森严的行军阵型，秦汉有些惋惜。不管对方立场如何，但凡能牢守行军纪律的军队，都是值得他尊重的。 秦汉见前军将领行至距他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他真想返身率兵将这些人击杀。只不过，他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这些杂牌军犹如疥癞之患，哪怕杀光，都只是白白地浪费战力，很可能反被韩可和马容以逸待劳，从容击败。因此，秦汉不能冒险。 若能先击溃韩可和马容之军，则这些杂牌军就无法掀起什么风浪了，秦家军也就可以从容收割了。 捺住性子，他静静等候杂牌军走过山谷。 不多时，敌方从军穿过山谷，而韩可和马容部却站在山谷口，有些踟躇不前。 一名守在谷口的斥候上前禀报道：“韩将军c马将军，属下在此半个时辰，发觉此谷过于安静。大军经过，几无飞鸟惊起。” 韩可抬头望向山体，只见高树林立，草叶茂盛，风吹枝动，草叶发出簌簌之声。 “是不是有小股盗匪想要打劫，看到大军就不敢妄动了？”他疑惑地猜道。 马容哂笑道：“韩兄此言有理。这里远离教化，出现盗匪并不足为奇。不过，就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恐怕也不敢冲撞我们这万人大军。” 他语气中的强大自信感染了韩可，让韩可也放下心来。 看到韩可和马容的军队行至谷口二百米外，秦汉遂带领手下回到埋伏之地。 他让秦明召来十名队长，围成一圈站立。 看着这十名年轻的队长，他心中唏嘘不已。此战之后，不知能有几人存活。不过，这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凝神说道：“此战，乃我秦家军登陆以来的第一场硬仗。胜则一往无前，败则苟且偷生。作为此战的将领，我耻言败。” 看到秦明及十名队长振奋的模样，秦汉却缓声说道：“诸位，你们凭什么站在我面前，因为你们英勇作战，不畏生死，荣立战功。而今，更大的战功等着我们去收割，但却要用我们的生命去搏。我不害怕，你们害怕么？” 秦明等人齐声答道：“我们不害怕。” 秦汉点点头道：“是汉子，就用此战证明自己，我将与你们一起战至最后。” 秦明等人齐齐躬身应道：“愿与主公战至最后。” 秦汉认真地看着每一名手下，把他们的容貌记在心中。然后他才说道：“准备吧，战后我们痛饮庆功酒！” 秦明等人应诺而去。 秦汉牵着马匹，行至树林边缘，这才登鞍上马。缓缓骑行三十米后，他才和兵士策马加速。 韩可和马容的前军刚进入谷口，便听到山谷左侧传来阵阵马蹄声。 这马蹄声声，犹如一记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马容笑容还未收敛的面容上。 山上的城卫军听到山谷左侧的马蹄声，迅速招呼道：“放！” 用被砍伐的树木做成的滚木，从山谷两侧的山头滚下，夹杂着许多巨石，很快就堵塞住了山谷道路。 韩可见状，当机立断，急忙下令道：“所有兵士，后队变前队，为身后的弟兄们脱身赢得时间。” 几百米的距离，在快马的奔驰下，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 秦汉单手持枪，并未冲向刚列成防御阵型的敌军前军阵前，而是切入到敌军侧方薄弱的中军。凭借着马力，他冲破中军立足未稳的防御，撕开了一道缺口。 刺，挡，收；挡，刺，收。 面对惊魂未定的敌军，秦汉所有的技巧都凝练成三个最基础的动作。 秦明等人跟随其后，看到秦汉冲开了敌军的防线，急忙跟进，不断从秦汉打开的缺口处扩大战果。 千钧之势集于一点，很快就撕裂了敌人的中军。秦汉手下的兵士也一往无前，如同一把利刃，使得兵锋所向之处，再无一人站立。敌军很快就被分割成无法相连的两块。 秦汉和秦明率兵冲出敌军阵型五十米外，这才勒住马匹，手下兵士也在他们身后勒住马匹。 看着敌军慌乱的场景，尤其是发现敌军想要弥合缺口的意图，秦汉和秦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秦汉勒马向右，秦明向左，两人各率兵士，分别冲向缺口两处的中军。 韩可见状，急忙高呼道：“围住对方，千万不要再让他们冲阵成功。” 兵士们快速涌向缺口，想要凭借人数硬生生拦住秦家军。 面对蜂拥而来的敌军，秦汉丝毫不惧，扎c刺c挞c抨c缠c圈c拦c拿c扑c点c拨，一把银枪，恍若矫龙。封挡时，枪舞似圆，刺出时，寒芒耀眼。 四周的敌兵中枪便倒，几无两合之敌。 正所谓将为兵之胆，将强则兵士胆气壮，因此，紧跟外秦汉身后的士兵也争先恐后，不畏生死，硬生生用气势震慑住了敌兵，再次撕开了一道口子。 秦明也不甘示弱，枪似梨花朵朵开，血溅长空显精神。在他的带领下，麾下的士卒也勇似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两人再次相聚在山坡左侧，相视一笑，错身交叉而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惨烈 韩可和马容看到中军出现不稳之势，二人急忙亲率中军前队压上。 其中马容发现贼军的骑兵又要发动冲击，再也不敢保留实力，命令手下五百骑兵迎战。 韩可手中只有三百骑兵，但在后军，也就是现在的前军压阵，无法联络上，因此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马容安慰道：“韩兄，敌军只有五百骑，只要我手下的骑兵能咬住对手，我们就能重整阵势，以优势兵力将贼军围歼于此。” 韩可无奈地说道：“此战全赖马兄了，军功我半分不沾。” 马容满脸笑容地推脱道：“韩兄客气，我一人如何能竟全攻，还望韩兄佐之。” 韩可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二人原本平等的地位因这一战分出主辅。 他心中不忿，却又无计可施。谁让他能抵挡贼军铁骑的部队不在身边，而只能依靠马容的骑兵呢？ 作为统军者，这些兵就是他的倚靠。若在此战中被消耗，他回襄平也只能坐冷板凳了，军中将再无他的出头之日。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咽下这口气。 因此，韩可肃容道：“弟唯马兄为首是瞻。” 马容皮笑肉不笑道：“韩老弟客气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随着主辅地位的确立，军功的分配就要以马容为主，互称某兄的称呼也随之改变，成为马兄韩弟了。 原本因从军排挤而形成的同仇敌忾的联盟也在此时产生了裂痕。 秦汉并不知道韩可和马容之间发生的龌蹉。他依旧保持着高效的冲阵刺杀，使得中军的口子越撕越大，已经波及到后军变成的前军。 秦明则遇上了对手。敌军的骑兵迅速压上，虽然没能提速，但依仗着人数的优势，还是拖住了秦明及其麾下的兵士。 他左突右冲，刚杀出一条血路，却发现身后的士兵被牵制住了，而敌军的步兵也在形成包围圈。 没奈何，他只好调转马身杀回敌阵，并高呼道：“莫要与他们纠缠，保持队伍的机动性。” 可是二百余人对五百人，尤其是在对方有意纠缠的情况下，想要顺利脱身并不容易。 秦汉注意到秦明面临的窘境，随即领兵杀向拖住秦明的敌军骑兵部队。 五百对五百，虽说前几次冲阵死伤了几十人，但人数差距并不悬殊。更何况，他们的几次冲阵也给敌人造成了近七百余人的伤亡，使得原本中军的位置出现大片的空白，现在已被原来的前军给填上。 一千余人想要包围近五百人的骑兵，只能靠限制骑兵的机动性。 马容利用骑兵纠缠，再命步兵包抄，形成包围圈，想要废掉秦家的一部分人马。 韩可手下的骑兵终于缓过了神，也开始从现在的前军位置向中军压上。 秦汉知道，一旦陷入到敌军的夹击之下，势必会形成拉锯战的局面，给秦家军造成严重的损失。 因此，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率领骑兵像风一样冲向马容的五百骑兵。 他大声喊道：“向我靠拢，一起冲出去，不要恋战。” 战场之上，高呼声c马嘶声c铠甲的摩擦声c兵器的撞击声，各种声音交织，使得秦家军的人能听到的并不多。 无奈之下，他只好示意身后的骑兵和秦明汇合，而他却杀向被围困的秦家骑兵，想要解救他们。 秦明得到秦汉麾下兵士相助，很快将敌军的阵势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刚要带兵突破，却发现秦汉没了踪迹。双目扫视之下，他看到率领十几人正在敌军骑兵包围下鏖战的秦汉。 他大惊失色，急忙道：“跟我冲，速速去救援主公。” 兵士们闻言，急忙调转马头，再次冲向敌军重围。 秦汉刚救下十几名兵士，就被韩可回防的骑兵堵住。 他担忧手下的安危，奋力厮杀，想要在敌阵中扯开一条口子。 不过，韩可手下见秦汉身穿铠甲精良，战力绝伦，遂咬死了秦汉，使得秦汉举步维艰。 那十几名被救的骑兵，哪能放任营救自己的主公被敌人围困，也不再想着脱困，只是一心厮杀。 秦汉见被救兵士不肯离开，不禁大怒道：“你们快走，这些人困不住我。” 紧随他身后的兵士根本不为所动，其中一人说道：“主公为救我们身陷险地，我等岂能忘恩负义，背主而逃。” 秦汉无奈，只好率着这十几人拼命厮杀。 战场上，零星的战斗已经结束。在敌人的围困下，单个的秦家士卒支撑不了几个回合，偶尔有十几名兵士被堵在一起，相互扶持，倒也能支撑一会儿，但在敌人优势兵力的围困下，也渐渐不支。 秦明率兵逃出之后转瞬杀回的举动给马容的骑兵造成了一定的慌乱，但很快就被稳住了阵脚。他想要快速救援秦汉的意图破灭了，双方陷入到凶险的鏖战之中。 山谷另一头，从军听到身后激烈的厮杀声。领军的头目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却无一人开口提出营救事宜。 这些地方从军多是步兵，每支队伍中仅有十数骑，合在一起不过二百余骑。因此，这一路上，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韩可和马容的不配合，他们也不敢过于逼迫。 毕竟，韩可和马容两千人马中，骑兵多达八百骑，翻脸也无法落得好处，双方也就维持了微弱的平衡。 韩可和马容不干涉这些从军在各县打秋风，这些从军也配合着韩可和马容行军。双方虽然貌合神离，却也相安无事。 此刻，这些从军头领听到山谷对面马蹄声阵阵，知道对方打得是骑兵战，遂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也不着急施救。 而秦义等人带领新兵营埋伏在山谷右侧，听到秦汉发动的声音，他们也顾不上暴露，骑马绕行至敌军来路，随时准备冲击。 秦汉历经苦战，终于又打通了一条营救兵士的通道，救出来七八人。 这些士兵利用马匹围城防御，终于支撑到秦汉等人的到来。只可惜，这些士兵也浑身伤痕累累，战斗力急剧下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波浪击 鏖战多时，秦汉身上的铠甲开裂十余处，身披创伤二十余处。幸好他枪法精妙，格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否则，他恐怕都不能站立当场了。 汇合上被围困的兵士，秦汉放眼望去，战场上已无零星的战斗，只有秦义率领兵士向内突破时发生的激战。 秦汉大怒，这厮怎的如此意气用事。若是突围出去，再次冲杀，将会给敌人造成更大的伤害。而现在这样正面厮杀，则给麾下的士兵带来更大的伤亡。 他暗咬银牙，手中枪星点点，寒芒四射，近旁的敌人纷纷倒地。 而在他的马身左右及后边，则有十几名士兵为他阻挡对方的攻击。 眼看身边的士兵重伤倒地，秦汗跳下马匹，命兵士将受重创的士兵抬上马匹。 士兵大为感动，却不敢从命。 秦汉大怒道：“诸位与我皆为袍泽，面对敌人的围攻，哪有闲心计较其他。此刻，我们都是兄弟。快，保护好重伤的弟兄。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 兵士们闻言，含泪扶着三名重伤兵士坐上马匹，留下一人照顾，其他人则跟随秦汉继续战斗。 秦汉身居马前，但凭手中一杆长枪，杀得敌人溃不成军。其他兵士虽然疲累，见状却大受鼓舞，凭借着一股狠劲支撑着自己。 “变向，左突。”秦汉看到兵士源源不断从身前赶来，不由得大声喊道。 至于和秦明汇合，他已经不做此想。敌人在秦汉和秦明两人之间布置了大量的人马，唯恐他俩汇合。正是想要利用秦汉被围的机会，先将秦明等部吃掉。 秦汉可不想成为敌人的饵食，尤其是被引诱的居然是自己的弟兄。 他想突破敌人较为薄弱的左右两翼，而非兵力充足的前军和后军。 只是，此时的双方已经混战成一团，韩可和马容的布置虽然侧重于拦杀秦明部，但也不想放走秦汉。 很明显，贼军不突围，目的就是秦汉。可想而知，秦汉是一条大鱼。因此，吊着秦汉，又不让他逃脱，是韩可和马容的共识。 因此，秦汉面对的敌兵有二百多人。而秦明则吸引了敌军近九百人。这几乎是马容和韩可两人全部的兵力了。 韩可看着激战的双方，不满地说道：“各县之军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居然想用匪军消耗我们的兵力，也不想想，若是我们败了，他们岂能落得了好。” 比起崔可，马容更加愤恨。顶着秦明猛烈攻势的可是他手下的骑兵。这些骑兵是他多年来训练出来的精兵，一旦损失过大，战场的主导权就将易主，此前的损失就将为他人做嫁衣裳。 尤其是韩可手下的骑兵，远远地围着秦汉等人，却让步兵厮杀，保存自己的机动战力。这种局面让马容心里愈发不舒服。 马容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温和地说道：“韩兄，此刻贼军主力已经被包围，你那边是不是也要加把劲，赶快擒下贼军头目，我们也好合力歼灭敌军主力啊！” 韩可听到马容的称呼，只觉浑身毛孔舒张。 他心想道：哼，就凭你，还想占据主导权，怎么样，心疼了吧？ 其实，看着秦明军队的战斗力，韩可也是暗暗心惊。幸好刚才迎战的不是自己的手下，否则，三百骑兵估计要损失殆尽了。 而今，马容的五百骑兵还剩下三百余人，而对方的三百多骑兵仍然高达二百多人，以多战少，居然损失如此严重，可想而知，这支贼军的实力有多么强悍。 当然，这也跟马容的骑兵无法发挥优势，处境被动有关。 韩可故作担忧地说道：“我怕贼军头目落败后，贼军的主力会趁机逃跑啊！不如等贼军主力无力反抗之后，再一鼓作气，拿下贼军头目。” 马容闻言，心中苦涩不已。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精锐骑兵被消耗在此处。因此，他低头道：“韩兄，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望韩兄大局为重，速战速决，协助小弟歼灭贼军主力。” 韩可假惺惺地笑道：“岂敢岂敢，此战马兄出力甚大，小弟可不敢贸然抢功啊！” 马容深吸一口气，低眉垂目地说道：“此战，功在韩兄，弟不敢与兄争之。” 韩可正待推脱，却听到远处马蹄声阵阵，震耳欲聋，显然，来者不是小股部队，至少有千骑之多。 山谷另一头，各县军头听到震天的马蹄声，面色大变。 其中王姓军头急切地说道：“诸位，仅凭马蹄震动的声势，这次贼军的骑兵数量至少在千人以上。若是我等无法及时联合韩将军和马将军的骑兵，恐怕等待我们的就是贼人骑兵的屠戮了。” 其他各县军头俱都面面相觑。敌军骑兵之强，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他们本以为，几百名贼军骑兵已是顶了天了，谁能想到，这贼人居然憋着近千人的骑兵，直至此刻才派上战场。真是好大的手笔！ 想到贼军的布局，他们突然意识到，恐怕此行无法善了。既然贼军谋定而后动，充分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先对付兵力最强但人数最少的州军，以几百兵力攻击两千人的军队，让他们放松警惕，坐山观虎斗，直至双方力竭之后，这才出动主力里部队，想要一举全歼此行的精锐部队。这布局，简直是太可怕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很快达成了共识。这些军头们也不再迟疑了，他们急忙命令手下兵士挖开隔断山谷的木头和石块，想要与韩可和马容两军汇合。 山头上的城卫军本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杂牌军支援敌军主力而设。 此时看到这些杂牌军想要打通山谷通道，城卫军们再次推下滚木和巨石。 正在清理道路的从军士卒被从天而降的滚木和巨石砸到，当场死伤数人。 虽然死伤人数不多，但死伤者可怕的伤口和惨叫声，却让这些没经历过战争的人畏惧了，他们手下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军头们站在远处，大声咒骂着这些士兵，威胁着他们：若是不加快速度，回去就全家收监，男的坐监服劳役，女的卖去做营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险胜 这些士兵闻言，哪里还顾得上惧怕，连头上掉落的滚木和石头都不管了，拼命地清理道路。 看到士兵们加快了清理的速度，但山头却还在不断地滚落木头和石块。 一名军头招呼道：“这样下去要清理到什么时候？我们得先将山头的敌人清除掉。” 其他军头看着眼前的形势，一致认可。几名军头集结了两千名手下向山头发动攻击。 山上的城卫军见状，分出八队迎敌，剩余人继续扔滚木和石块。 这山头，不高也不险，守卫起来难度非常大。因此，秦汉专门用石块和木头搭建了两道防御工事，增强士兵的防守能力。 在第一道防御工事前，城卫军以逸待劳，居高临下，占据了很大的上风，尤其是防御工事的搭建，使得敌军难以发挥人数的优势，战斗很快就陷入到焦灼阶段。 而其他兵士则继续用石头砸，用木头滚，为敌军制造攀登的困难。只不过，由于这两千人的干扰，城卫军阻挡清理道路的力量就不足了。 听到震天的马蹄声，秦汉高呼道：“兄弟们，坚持住，救援马上就到。” 其他兵士也听到了马蹄声声，顿时喜形于色。紧绷的心弦有了一丝松懈。 一名兵士手上慢了一点，顿时被对方抓住机会，一刀砍向他的脖子。 那名士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必死的一刀。结果却听得“当啷”一声，睁眼看去，却发现秦汉一枪刺中了对方的喉咙，对方的刀倒掉在了地上。 他心中油然生出感激之情，却发现秦汉身后有几名敌军士兵抡刀砍向秦汉。 他高呼道：“主公，小心。”想要上去救援，已经是来不及了。 秦汉听得身后的刀风，先用左手推开身旁的士兵，然后错步向前，回马枪，迎风三点头。 “噗，噗，噗！” 身后的几名士兵胸口被扎出一个血洞，倒在了地上。 秦汉拉起倒地的士兵，朗声道：“大家千万不要松懈。既然坚持到了现在，那就再拼几分钟。记住，战场之上，后背可以交给兄弟，但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家齐齐应诺，战意更强了。 是啊，秦汉作为主公，不计个人安危，营救手下士卒，让他们这些人看了，心里暖暖的，手上也增加了几分力气。 秦明听到马蹄声，大呼道：“大家不要乱，围成防御阵型，待援军冲到，我们再尽情厮杀。” 原本冲杀的阵型瞬间变化为防御阵型，并极力牵制住敌军的主力骑兵，不让他们去支援前军方向。 秦龙远远地看到秦汉率着不足十名兵士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左突右杀，心中大惊。 他急忙高呼道：“加速，冲击。” 说着，他用脚踢了马的体侧，让马加速前进。 “杀！”几百米的距离，看似很远，但在骏马的奔驰下，却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秦龙挥舞着大刀，收割着敌军士兵的头颅。很快，他就杀到了秦汉的身旁。 秦汉看着秦龙，指着秦明的方向道：“冲杀，招降。” 秦龙会意，留下二十名士兵照顾秦汉等人。他则挥刀高呼道：“投降不杀，顽抗必杀。” 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齐声喊道：“投降不杀，顽抗必杀。” 看到贼军铺天盖地的骑兵袭来，韩可和马容心中绝望不已。 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贼军不直接全力压上，反而要以弱势兵力和他们死拼。 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齐齐看向山谷另一侧，那里也传来了战斗的声音。 马容惨笑道：“看来，贼军为了分化我们，拖住从军，下了血本啊！” 韩可也面无血色。刚才首当其冲迎上贼军援兵的就是他手下的骑兵。本来三百人的建制还保留完整，只是死伤了几十人，而现在，哎，已经不是考虑这些骑兵的生死问题了，反而是自己的生死问题了。 听到秦龙等人“投降不杀，顽抗必杀”的口号，马容和韩可眼睁睁看着许多士兵纷纷扔下武器，连一些骑兵都下马投降。 两人绝望了。这场战争彻底的失利了。而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之下，韩可和马容对视一眼，心中满是苦涩。也许，他们若是齐心协力，估计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只可惜，世事从不以人心而易。他们只能吞下自己酿成的苦果。 秦汉招呼身边的兵士将伤兵带离战场，然后骑上自己的战马，冲杀向敌阵。 刚才还占据上风的敌军，现在哪还有之前的威风，个个耷拉着头，投降了。 秦汉命人打扫战场，将负隅顽抗者击杀，将降兵的武器和铠甲都卸下。 而山谷另一侧，从军看着山道一点点被打通，心中非常喜悦。 而山头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敌军一旦放松攻击山头，山上的滚木和石块就会大量砸下。所以，敌军一直保持着猛烈的攻势。 第一道防线坚持了两刻钟，终于在敌军增至四千人的强力攻击下，被迫撤退。 当敌军攻击第二道防线时，山头突然出现大量的军士，铺满山头，约有万余人之多。 山下各县的军头们看到山头突然出现的大量军队，顿时傻了眼。他们高呼道：“这是敌军的埋伏。他们想要诱杀我们，快，快撤。” 突然涌现的大量兵士使得山上的敌军不敢上前，犹豫之中，听到其他人高呼撤退，急忙转身向山下跑去，更有人为了跑的快一些，居然把手中的兵器扔掉。 城卫军扭头看着他们树起的草人，再看看眼前逃跑的敌军，都怀疑自己在做梦。难道这场战争就这么胜利了？ 经过清点，秦龙等人俘获敌兵近千人，其中伤兵三百，重伤和死亡者九百余人。而秦汉的亲卫军死亡二百三十人，伤三十人，死亡率非常高。 新兵营进入战场较晚，在优势骑兵的压迫下，敌军的抵抗并不顽强，仅伤亡三十余人。 这场战争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亲卫军上下都非常疲累。 面对如此高的伤亡，秦汉心中悲愤万分。他吩咐道：“秦明，将兄弟们的尸体妥善安置，回头我要在北丰城兴建陵园，专门安葬阵亡士兵，让后人缅怀他们的功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避难 听着秦汉的安排，秦明心中激动万分。他想要说些什么，表达心中的感受，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最后他只是庄严肃穆地应道：“遵令。” 秦汉看向秦义c秦龙和秦智，说道：“伤兵留下修养，再留百名士卒看守降卒，其他人养足马力，待战俘清理出道路后，随我追击溃兵，切不可让他们危及北丰城的安全。” 被卸下武器装备后，战俘就被派去清理山谷被堵塞的道路。 由于山谷另一侧的敌军干活给力，山谷中的堵塞绝大部分已经被清理干净。因此战俘仅清理两刻钟的时间，就整理出一条道路。 秦汉先命秦义率人检查一遍道路情况，待确认通畅后，这才率领八百骑兵追击。 清晨，北丰县城内，秦汉派出的骑兵来到县衙。 “禀报大人，我军即将和敌军交战，敌军人多势众，主公怕城外的民众会被殃及，请大人将城外的民众安置在城内，并封闭城门。”骑兵躬身行礼后说道。 秦建计闻言，捋须大笑道：“主公爱民恤民，心怀仁德，深合我儒家经义三味啊！” 说完，他让骑兵下去休息。 骑兵却拱手道：“多谢大人体恤，只不过主公兵寡战危，小人岂敢在此安逸享受。还望大人为小人更换两匹战马，小人愿为主公请战。” 秦建计闻言，大感惊讶。这名骑兵不简单，在他面前不卑不亢，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让他颇为欣赏。 更重要的是，他明知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战斗，却不避险危，勇于请战，真是一名义士啊！ 秦建计忙命人准备马匹，并问道：“军士何人？” 骑士拱手答道：“小兵秦枫，乃秦家奴生子，蒙主公赐姓，并允以从学，后选入亲卫营。” 秦建计见这名骑士思维缜密，口齿清晰，器宇轩昂，心生爱才之意，遂追问道：“你可愿在城卫军任职，平日里也可跟我学习孔圣之学。” 这名骑士躬身谢道：“多谢大人美意。主公曾感慨说：圣人微言大义，乃个人道德修养之术，与治国平乱无大益。好男儿当纵横沙场，博取功名，为生民开太平，为万世建功业。” 秦建业闻言，虽然不喜秦汉对孔圣之学的评价，但骤然听到“为生民开太平，为万世建功业”的豪言壮语，他不禁被秦汉的胸襟和志向所震撼。 他忙不迭地问道：“那主公可曾言说如何为万世建功业？” 治世一直是儒家文人追求的政治理想。但秦汉三国以来，真正实现儒人治世理想的君王几乎没有。 秦以严刑厉法治国，二世而亡。汉朝初以黄老，后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实则外儒内法。三国战乱不止，而晋朝又朝争纷乱，几百年来，治世之理想愈发渺远。 而秦汉所言的“开太平c建功业”，使得秦建计体会到治世思想的雏形。只可惜，这名骑兵语焉不详，让他无从琢磨。 见秦建计对秦汉的话非常感兴趣，他有些困惑地挠挠头道：“主公仅是随口提了一句，主要是告诫我们要有宏大的理想，要有脚踏实地的心态，一言一行要遵守法纪，要尊重百姓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猛然想起道：“对了，主公还交代我，有些民众思维中存在固有的偏见和执念，需要用仇恨和牺牲去唤醒，我们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帮助相信我们的人，让相信我们的人更加相信，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决不能为了拯救那些不相信我们的人，而让自己的同伴受到伤害。” 秦建计闻言，心中非常困惑。他不明白秦汉为何会交代这么一句话。毕竟，他们派人去接老百姓避难，谁还会不同意么？ 待秦枫离去，他急忙召唤城卫军六名队正，只留两队守城，其他四队分赴四方村落，劝说民众进城避难。 同时，他还将秦汉的交代点明，那些愿意随军撤离的，一定好好生对待；那些不愿撤离的，不要强迫，任他们自由选择。若是情况危急，则以救人为主。至于财货牛马等物，可以丢弃，但要列明损失，战后，官府会给予部分补偿。 四名队正领命之后，急忙召集手下，分配任务，每伍一组，各自奔赴目标村落。 城卫军劝说村民躲避兵灾的过程中，不时有人冒出“我不进城，敌人，敌人是谁？是平州刺史的人马。朝廷的军队怎么会危害百姓？你不用劝我，我是不会走的。” 更有地方乡绅指着来劝的城卫军骂道：“你们不过是一群盗匪，杀官府而自立，怎会这么好心通知我们？是不是想骗我们进城，给我们安插罪名，没收我们的田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将城内豪强的土地尽数没收，现在是不是又想向我们下手了？” 面对这种出言不逊的人，城卫军强忍住心中怒火，将他们晾在了一旁，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是有血有肉的士兵了。更何况，他们抱着善意而来，却被恶语相向。没有当场动手打人就够好的了，想让他们再劝，那是不可能。 大部分的百姓心里明白，官府是为他们着想。至于官府的合法性问题，他们不会去考虑，这与他们无关。因为种地纳粮，是老祖宗时候传下来的传统。谁当官，也少不了纳粮。 更何况，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官府会关心他们这些草民的安危，让他们进城躲避战乱的祸害。就凭这一点，他们就相信官府。 因此，大部分的民众都听从劝说，撤离了，还有些偏远地方的民众虽然忧虑兵灾，但想着地处偏僻，也就不愿折腾。城卫军们也没有强求。 城中积满了四处赶来的民众，有亲戚的则住在亲戚家，城内没有亲人的，则被安置在城卫军在城内的营地里。一时间人声鼎沸，北风城第一次如此热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余乱 四名队正分别清点麾下的兵士，见人员到齐，遂详细询问各处劝离的情况，这才来到县衙向秦建计禀报。 秦建计认真听着四名队正的讲述。当他听到，不信任城卫军的话语，甚至恶言恶语时，他心中悲叹不已。 做好事都被人骂，真的让人心里很不好受。哪怕他熟读诗书，那种烦闷的情绪都无法排遣。 不过，当他打听到这些人的身份时，他心中默然了。 秦汉曾告诉他，底层的百姓才是秦家未来的根基，一定要对那些贫苦的百姓施以恩惠。只有这些人感恩戴德了，统治的基础才能打下。 至于那些乡绅和富商，秦汉曾经评价道：不可否认，乡绅多习文，知道义c利c荣c辱。但多数乡绅，眼中心中只有个人和家族利益，却不讲社会道义。而富商呢，诚信经营者有之，但也不乏见利忘义c缺斤少两c以次充好之人。 因此，百姓，所求不多，要施恩，恩是公平；乡绅和富商，贪欲过重，要明法，法是准绳。只有这样，社会才能稳定有序。 秦建计出身地方豪强，自然明白乡绅豪强的实质。只不过，出身决定了他的立场。哪怕四书五经中的治世理想，也非要求他们和底层民众打成一片，而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待，以施恩者的心态对待。 为什么有些地方的乡绅称呼地方官为“老父母”，这就是官场文化和心理的酝酿和发酵的结果。 ———————————————————— 秦汉率领八百骑兵，追击敌军溃兵，而城卫军则紧随其后，接受俘虏。 从军逃亡途中，有人不信邪。看到秦汉仅率八百骑兵追赶，遂纠结了二千名兵士，企图和秦家军硬扛。 然而，结果却让他们心寒。近百骑兵未撑过一个回合，便如同下水饺一般，不堪一击。而两千名步兵被秦汉的骑兵冲击了三次，阵势便如溃堤之水，兵士们或者四处逃窜，或者抛下兵器c跪地投降。而带兵的几个头目都没能逃脱，却又不愿拼死厮杀，最后被迫下马投降。 一面倒的屠戮之势，让那些远处观战的从军头目心中胆寒。他们只能撒开马蹄，带着有马的和能跑的忠心兵士，逃命去了。 而那些步兵，多是征调的农夫，根本没有战斗意识。看到自己被头目们抛弃，也就放弃了抵抗。偶尔有些零星的战斗，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也是敌军头目的家兵。 一路追来，不少敌军兵士听到马蹄声，就跪到路两边，示意无意抵抗。 秦汉哪有闲心去接收这些降兵，直接命专人喊道：“凡投降者，一律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尔等卸下兵器和甲衣，在此等候受降。” 山谷之战后，秦汉曾审问韩可和马容。据他们交代，此次出征，崔太守筹划了近两个月，他重点拉拢昌黎郡c玄菟郡和辽东国三郡的豪强，其他郡则次之。 崔毖太守言之以利，示之以威，拉拢这些地方豪强相助。这些地方豪强多则出兵五六百，少则出兵一二百，前后集结十五县四十姓地方豪强之兵，共计一万三千余人，组成了规模庞大的从军。而主力军只有韩可和马容两部，共计两千人。 这一路行来，从强而主弱，使得韩可和马容无力约束这些地方豪强军队。然而身为军人的傲气，又使得他们不愿同流合污，两方矛盾不断，最后他们只好听之任之。 —————————————————————— 前方有火光。 秦汉率领骑兵赶去，发现是一个小村落。这个村落并不大，仅有四十余户人家。 村中被烧的房屋有一大半，其中两户传来高亢的嚎哭声。 治下百姓受灾，秦汉焉能不管不问。他命秦义等人安排部下灭火，查探村中的伤亡情况，这才领着二十余人来到一户人家。 大门是被踹烂的，还有刀砍矛刺的痕迹。 秦汉心中了然，必然是敌军见到村庄有人，杀人烧屋以泄愤。 他走进去，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口人，有的妇人身上的衣服也被扯掉，露出光洁的身体。还有个两岁的孩童，头部稀烂，身体也断裂成两半，可能是被人摔到地上后，见他未当场死亡，又用刀砍了几下。 整个院落里，活口只剩两个五六十岁的老翁和老妪。衣着锦缎，但浑身泥土，应该是在地上滚过。几十间房屋，被大火点燃，燃烧的正旺。 昏沉中听到脚步和马蹄声，那老翁和老妪抬起头看到秦汉一行。 他们愣了愣神，突然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来，想要撕打秦汉等人。 秦汉身后的兵士见状，急忙上前拦住这两人。 听到两老人口中骂骂咧咧地不停口，兵士们看向秦汉。秦汉摇了摇头道：“拿布堵上嘴，等他们安静下来再说。” 不一会儿，在其他地方搜查的兵士头目分别向秦义c秦龙等营头禀报情况。 秦义等人交换意见后，这才由秦智向秦汉禀报。 “禀主公，村落中大部分房屋内没有住户。据说，是县府命城卫军将民众迁入城中。 遭受兵灾的有五户，其中三户本想跟着城卫军进城，但看到本村的乡绅不同意入城，也就熄了念头。这户人家是本地乡绅，就是他提议异议，说朝廷军队不会侵害善民的。” 秦汉看了那老者一眼，心中嗤笑不已。别说这次侵袭的不是朝廷大军，哪怕真是朝廷大军，屠了这个村子，说是窝藏匪徒，你又能奈何？ 人啊，不能太天真啊！ 秦智继续说道：“另外一户乡绅已经绝户，死了二十多口。其他三户则死了六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秦汉看到那两老人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命士兵取出塞在他们口中的布料，为他们松绑。 那名老者听了半天，心中也明白过来。这次来的兵跟刚才的兵不是一路人。 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谦卑地躬身问道：“小民贾山，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秦义在旁边答道：“我家主公秦汉，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发狠 秦义在旁边答道：“我家主公秦汉，乃” 提及秦汉的身份，他卡壳了。 说是县尊吧，似乎秦建计才是。说秦家吧，可在这北丰县，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名号，这北丰县的乡绅估计都没听说过。 看到秦义窘迫的模样，秦汉摇摇头，笑道：“老丈，北丰县算是我的治下吧。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那老者闻言，顿时来了劲，指着秦汉大吼道：“你的治下，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治理的结果。” 老头估计是刚才被秦汉手下绑人堵嘴的操作吓着了，嘴里没敢再带脏字，虽然手上有点小动作，但站在原地却不像刚才那般疯狂。 秦汉环视四周，说道：“死者为大，先找块布盖着尸体吧！” 那老头闻言，倒也默不作声，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 士兵们翻找片刻，没在院中找到合适的覆盖物，不禁看向秦汉。 那老头似乎反应过来，哭丧着脸道：“家中的布帛都被烧了，什么都不剩了！” 为了追赶敌军，秦汉轻马简行，并未携带辎重。因此，他只能吩咐道：“先用砖瓦盖上，随后看老丈的意思吧。” 安排过后，他才转身看向老人道：“我曾让县令劝离百姓，进城避祸，可有城卫军来此？” 那老人顿了顿，这才颓丧着说道：“有。” 秦汉又问：“他们可曾说明兵祸之害？” 那老人低着头小声道：“是。” 秦汉追问道：“那老丈一家为何不入城？” 老人痛苦地握紧双拳，却又松开，最后无力地说道：“朝廷大军怎会如此不堪，怎会如此不堪？” 摇了摇头，秦汉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不信我，出了祸事，凭甚指责我？老丈，你错了，你该自责。” 那老人看着秦汉的背影，又看了看被砖石覆盖的满地尸体，不禁号啕大哭起来。 他哭得很伤心，撕肝裂肺，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悔恨和痛苦发泄出来。 蓦然，他笑了，放声大笑。他边笑边喊道：“哈哈，儿啊，是爹错了。我的乖孙啊，你快回来陪阿翁玩吧！” 旁边的老妪见状，急忙上前劝阻老汉，却被老汉一把推开。 秦汉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我们杀敌去。” 众将士并未应答，俱都紧握手中的兵器。 看到这凄惨的一幕，若说秦汉心中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任谁空口白牙去说，成长需要付出代价，转型需要代价，转变意识需要代价。这话说出来很轻松，但真相却非常残酷。 若无秦汉提前通知，也许，家破人亡者绝非这几户。城外村庄可能会十不存一。 现在，有了秦汉的通知，许多村庄的民众得以幸免。而那些不听劝说的乡绅c民众，他曾在心中暗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可是，当他面对这种血淋淋的惨状时，他才发觉，曾经自以为是地风轻云淡，曾经轻言的用仇恨和牺牲去唤醒民众心中的偏见和执念的想法，全都消失了。 生命，如鸿毛，亦如泰山。当你漠视的时候，生命如鸿毛般轻巧；当你重视的时候，生命如泰山般沉重。 然而，当看不见的轻盈，成为眼前痛苦的沉重时，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杀意，狂暴与激烈，杀戮与喜悦。也许，这就是人性；也许，这就是报复；也许，也许一切都会在杀戮中消散。 秦汉将手下七百余骑分为三队，以附近村庄为轴，开始了充满暴怒情绪的追杀。 他严令，若在村庄附近看到溃兵行凶作恶者，一律斩杀；凡被举报残害百姓者，一律斩杀。 领着二百余骑人马，秦汉循官道清查沿途村庄。一路行来，见到被毁村庄数十个，被杀之人却少了很多，不到三十来人。 大多数村庄的百姓都迁入城中避难，每村偶有一两户人家，甚至有的村庄未留一人。 秦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然仍有死难者，不应该庆幸，但他还是很庆幸，毕竟他尽力了。 沿途村庄碰到的溃散敌兵，凡是身上沾血的，经过简单的盘问，并对照其他兵士的口供，确认杀过村民的，就当场斩杀。存疑的，就让投降的兵士看管，待回城后另行处理。 这些溃兵几乎毫无反抗之心，见到秦家军就跪地投降，仿佛遇到救苦救难的神仙一般。 也是，大部分村民将家中的粮食运走，连鸡c鸭c猪等都有人携带。那些搬不动的粮食，他们就藏在地窖或其他场所。 早上出发的时候，从军士兵吃过一些干粮。经过二个时辰的行军，又在山谷另一侧旁听打仗，再搬木头，搬石头，还强攻山上的秦家军，最后被万余草人吓跑，这时已经又过了四个时辰，他们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偶尔寻到一些粮食，他们也不敢生火做饭，唯恐被追兵发觉。 恐惧c茫然和四处逃窜使得他们心力憔悴。饥饿恰好成为压垮他们精神和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亲卫营的兵士休息半个时辰后，在秦明的带领下，开始扫荡战场周边，并踏上返回北丰县的路途。 虽然经历过一场大战，历经一个时辰的艰难厮杀，但他们赢了，他们活下来了。 这场大战，恍如熔炉一般，焠掉了他们思想及精神上的软弱和懒散。 他们骑着马匹，犹如一群杀神，锋芒尽露，寒意凛然。 城卫军看到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躲，仿佛怕沾到不吉利的东西。 那些降兵更是瑟瑟发抖，唯恐亲卫营的士兵发起狂来，把他们尽皆屠戮。 战争，尤其是残酷的战争，使人变成杀器，让人敬畏，让人恐惧，让人臣服。 那些心怀异志的降兵彻底熄了小心思。他们不敢想象，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还能举得起刀枪。 以杀制恶，以杀制暴，是国与国，敌对势力之间最有效的威慑力量。 只有弱者才会乞求敌人的宽容和谅解。强者，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恐吓 傍晚时分，秦汉领着新兵营赶赴到北丰城下。 北丰城外，盘亘着两千多残兵，是秦汉一路追击所遇的第二股大的溃兵势力。 这些兵士围着城池叫骂，威胁着北丰城内的民众，让城中人送些吃食出来。 尤其是阵前绑着四十几个民众，有衣衫褴褛者，有绫罗绸缎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这些人在一旁哀求着城中人送些粮食出来，拯救他们的性命。 看到二百余骑人马到来，敌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毕竟眼前的骑兵并不简单，他们杀气凛然，斗志昂扬，有着仿佛能摧毁眼前一切的摄人气势。 秦汉马蹄未歇，挥枪径直冲向敌军阵营，他身后的兵士本欲收缓马速，看到秦汉未降速反提速，遂跟着策马加速。 那两千兵士见这二百余骑兵手持兵器冲来，杀气腾腾的模样，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回过来神时，秦汉的长枪已经刺到阵前的敌兵。 “噗呲！噗呲呲！” 一声，两声，上百声，枪刺入肉的声音，犹如魔鬼的恶嚎，吓得胆小的敌兵腿都软了，一百余人当场坐到了地上。 敌兵将领见状，气的直骂娘。他挥舞着马鞭，抽向近旁倒地的士兵，骂道：“孬种，懦夫，起来，起来，快给我起来！” 这些倒地的士兵满脸羞愧，急忙站起身子。 第一次冲刺，秦汉率军斜插进敌军阵营，很快就撕裂了对方边角的防卫。 收缓马速，秦汉调转马头，看向敌军阵营。 这次冲刺使得对方死伤近三百人，削掉了敌军大大的一块边阵。 伤重未死的敌兵躺在地上哀嚎，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痛苦似的。还有几个残肢重伤的士兵疼得直达滚。 残酷的战争场面，使得大部分未经战场的农民军们双腿发软，口角发干，四肢颤颤，几欲逃窜。 秦汉见势大喊道：“投降不杀，顽抗必杀。”喊声未歇，他又一次冲刺到敌军阵前。 敌军头目见状，自己的腿脚都吓得有些稀软。他急忙下令道：“快！把人质推上去，看他们还冲不冲。” 第二次冲刺，秦汉避开人质方向，从敌军的中部斜插进去，打算以蚕食战术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 敌人的军心虽然有些涣散，但面临生死关头，还是咬紧牙关，勉强排列成阵。百根长矛林立，斜指秦家骑兵冲击的方向。 策马前冲，长枪在秦汉手中舞动蓄势，及至阵前，他用长枪圈住敌兵的十几把长矛，一缠一拔，使得敌兵的长枪偏向一边，带着敌兵的身体也七歪八倒。 披甲的战马冲撞过去，使得对方的矛兵纷纷躲闪。 秦汉趁着打开的缺口，扎c刺c拨c拦，枪如雷光闪动，“噗，噗”声起，只见血花四溅，敌军士兵纷纷倒下。 秦家军紧随秦汉身后，不断冲击着敌军的阵型，长枪如墙，横推过去，不断有人落马，又有人补上缺口，这是一场力与力，血与血之间的碰撞。 狭路相逢勇者胜。长枪与长矛的正面对抗，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狭路。退者死，进者生。这是勇气和信念的爆发，也是冷酷和残忍的坚守。 一条血路，就这样被冲撞开。 秦家军落马死者二十人，而敌军死者多达百人。 当秦汉勒马回身，想要再次冲击敌阵时，敌人已经将人质散布于军阵之前。 敌军头目大声喊道：“只要你们提供粮食和马匹，不追击我们，我们肯定不会伤害这些村民的。” 秦汉攥紧手中抢，不言不语，只是冷眼看着对方。 敌军头目见状，一咬牙，放狠话道：“十分钟内，若是还不答应，我就隔一刻钟杀一人质。” 秦汉只觉心中暴虐的情绪在集聚，他高声说道：“若你敢伤害无辜民众，待他日，我势必屠你满门。” 说着，他看向敌军阵营，一字一顿地说道：“凡下令者，诛九族；凡动手者，诛九族；在场诸头目，尽皆屠灭满门。” 每一字说出，都如一阵寒风吹过，使得敌军上下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敌军头目想要反讽几句，却见秦汉继续说道：“今日，我秦家军以两千余人杀败尔等万余人，兵锋之锐，尔等深知。” 他指了指北丰县城，又道：“这，是我秦家扩张的。不久之后，整个平州都将纳入我秦家统治。望尔等莫为家族和家人召祸。” 敌军阵营，十几个敌军头目聚在一起商量。 昌黎汪浩道：“我等何人，居然被贼子于阵前恐吓，实乃奇耻大辱，这口气我不能忍。我建议，杀质。” 玄菟谢飞摇头道：“此次攻打马石津，大家本是为利而来。既然此行已然失败，我等又何必与秦家结此深仇大恨。” 昌黎汪浩反驳道：“几个贱民而已，杀就杀了，难道还怕他秦家不成？” 辽东范千双手下压道：“两位仁兄，莫要吵，莫要吵。秦家根基在长岛，而长岛有多少兵力，我等并不知晓。但马石津原本只有一千城卫军，这是我们已经查明的。至于今日敌军出动了多少人马，我们并不清楚。但对方说出动两千余人，不知大家可信？” 昌黎汪浩嗤笑道：“两千人，真是笑话！难道我等在山头上看到的都是假人不成？” 辽东王成摇头道：“不可能是假人。贼人分明以弱示敌，诱使我们落入陷阱之中。” 其他几个军头俱皆赞同道：“此言有理。” 哪怕他们心中存有疑问，但此刻，他们必须落定：我们落败，并非由于无能，而是因为贼军人数众多。 玄菟谢飞根本不相信秦家会有上万人的军队。他们谢家作为当地的豪强，只不过养了几百家兵，就感觉捉襟见肘。 若是秦家真能养得起上万人的军队，那平州被攻克，几乎毫无疑问。 因此，他说道：“诸位可曾想过，若是秦家真有万余人兵马，我们各家与他敌对，能落得什么好处？” 顿时，众人尽皆沉默，剑拔弩张的场面也随之缓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议和 沉默，终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辽东范千看到无人说话，遂开口道：“诸位，现在我等进则无路，退则无门。僵持下去，只恐对我等更为不利。” 玄菟谢飞看了眼众人，无奈地说道：“战，后果可想而知；降” 说到这，他脸上流露出苦涩的神色。本以为此行能抱上太守崔毖的大粗腿，顺便捞些浮财。怎知道，却赔了个底朝天，心里这个苦啊！实在不足以为外人道。 摇了摇头，他语气并不肯定地说道：“降，应该能保全性命。” 辽东王成叹了口气，说道：“趁着天还未黑，我等需尽快商议出结果。一旦天黑下来，我等想走都不可能了。” 昌黎汪浩摇头道：“不然，若是我等舍弃这些不堪大用的泥腿子，率族中精锐趁天黑时逃脱，势必不难。” 玄菟谢飞看了汪浩一眼，也不说话。不过，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并不认同汪浩的提议。 汪浩瞪了谢飞一眼，扭过头去。 辽东范千见他们没有争吵，也就没多说什么。他环顾众人，神色凝重地说道：“率精锐趁黑逃走，不失为一条良计。但荒野中天寒地冻，缺衣少食，想要回去恐怕不容易。更何况，沿途之上各县俱都被我们逼迫过，进城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叹了口气，他心中有种“当初悔不该如此”的想法。其他人想到此处，俱都垂下了头。 正所谓携兵力之盛威压各县，敲诈勒索，盆满钵满，他们是志得意满。哪料到，转瞬间，落败他乡，四处逃窜，如同丧家之狗。 想一想，他们若是这么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回到那些县城，难保当地被挤兑的豪强不会下黑手。顿时，逃跑的想法也淡了。 辽东范千看了眼大家，轻声问道：“谁愿意跟汪兄一起逃走？”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仅有三个昌黎出身的小头目出声赞同，其他人都未表态。 范千无奈，只好问道：“那剩下的人同意投降了？” 玄菟谢飞干脆地说道：“逃也不一定能逃的出去，我已经四个时辰没吃东西了，不愿再忍受饥寒了。” 辽东王成低着头说道：“我年龄大了，腿脚也不利索，骑马也不在行，就不给逃走的人添乱了。” 说话的几人本是各自郡县数得着的大族，其他人家没这几人家底厚c声望高，因此，这一路行来，多是在攀附本郡的大族。 这几人既然表态了，其他人也就纷纷附和。 昌黎汪浩见本郡的其他几名士族子弟并未表态跟自己一起逃走，心中很不舒服。 他讥讽道：“难道投降就能活命，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在座的各位谁手上沾血，谁手上没沾血，各自心中有数。这秦家刚才的表现，可不像是宽宏大量之人。” 顿时，人群中有人迟疑起来。 昌黎汪浩见状，趁热打铁道：“逃，还有可能活，不逃，估计就真没活路了，诸位深思啊！” 玄菟谢飞看到不少人意动，不慌不忙的说道：“汪兄，你想拉垫背的，又何必说的这么好听。” 当即，有人想到了什么，面露恍然之色；有人则没有想通，面露茫然之色。 昌黎汪浩大怒道：“谢老弟，我汪浩自认没有得罪你吧，你为何始终与我过不去？” 玄菟谢飞看到汪浩急了，干笑两声，也不再多说，意思到了就成，没必要说的太直白。 辽东王成说道：“既然大家有逃有降，这人质就不要杀了。我们看看派谁去和秦家商议，不管如何，大家也要求个体面。” 玄菟谢飞道：“今日一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想先去见识见识打败我们的秦家之人。” 昌黎汪浩阴阳怪气地说道：“莫非要把逃走的计划也一并和盘托出？” 玄菟谢飞笑着摇头道：“你我俱为士族，本应同气连枝，虽然选择不同，但枉作小人之举，谢某不屑为之。” 昌黎汪浩仍不放心，指着本郡的张家，命令道：“你跟着去谈。” 那人闻言，心中大惊，只觉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昌黎汪浩此人素来残暴，以杀人为乐。逃窜这一路上，他心情不好，虐杀了不少村民。作为同郡人士，他一直追随汪浩，自然是有样学样，也杀了好几个村民。 刚才秦汉在阵前一番威胁，又是诛九族，又是屠满门，可把他给吓坏了。 他正在心中犯嘀咕，后悔之前跟汪浩走的太近。谁知道，汪浩居然让他陪同谢飞去谈判，心虚之下，他自然腰酸腿软心害怕。 只是，想到汪浩在昌黎的恶名，他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反抗，只能强忍着怒火，拱手说道：“汪兄有命，蔡某岂敢不从。我愿陪谢兄一同前往敌营，为大家争取好的条件。” 一番话，说的有里有面，既卖好汪浩，又卖好同行的其他豪族，算是一举几得。 辽东王成说道：“和谈人数不宜过多，三人以上五人以下，我也忝为一员吧。” 其他小族有心思灵活的，突然意识到：和谈有讲究。参与，肯定会对自己更有利。不参与，岂不是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一时间，他们也纷纷报名，想要参与和谈。 其他没有意识到这点的人也幡然醒悟过来，悔恨的拍了下脑袋，大声说道：“我们也要参与和谈。” 辽东范千急忙制止道：“诸位，和谈重要，保护好人质更重要。这可是关系到我们身家性命的大事。我看，不如大族选二家，小族选三家。诸位意下如何？” 这些头目想了想，觉得范千说的在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大腿不及人家的胳膊粗，还不老老实实的听劝，就太不长眼了。 半晌，他们选出五人，组成以谢飞和王成二人为首的议和团。 看到敌阵中开，从中走出五人，秦汉颇感诧异。 由于他心中忧虑人质的安危，方才一直不敢命人强行冲阵，以至于整个战场陷入到僵持阶段。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谈判 亲兵看到敌军阵营走出五人，急忙上前十几人将秦汉挡在身后。 秦汉见状，心中颇为感动。今天这一战，他多次遇险，幸亏手下亲兵舍命相救，才使得他伤势不重，坚持战斗至今。 他暗下决心，回头一定要把兵士的待遇提高，让这些最可爱的人无后顾之忧。 此刻，范千走到亲兵身前，大声说道：“辽东范家范千，范文山拜见将军。” 秦汉看了对方五人一眼道：“长岛秦家秦汉，秦子元，不知各位何故来此？” 范千看了看四周，迟疑地说道：“秦将军，此处恐非谈话之地。” 秦汉看到五人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中大抵明了对方的打算。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城外简陋，无酒水款待诸位，还望诸位见谅。” 这时，谢飞上前一步说道：“玄菟谢家谢飞，谢广元，见过秦将军。我等来意，想必将军也能猜到一二。事急从权，广元也就无需赘言。” 秦汉点头道：“但说无妨。” 玄菟谢广元拱手道：“败军之将，不敢妄言。秦家在江南也是一地豪族，与我等本来同气连枝。今日兴兵冒犯，实属无奈。还望秦将军看在朝廷的面子上，放我离去。” 秦汉指着敌阵被抓的民众，说道：“汝等屠戮我治下之民，并以之为质，放过你们，如何给予那些惨死的人们一个交代？” 玄菟谢飞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几句，却唯恐恶了秦汉，只能默然。 这一路逃来，他们亲眼目睹乱兵残害百姓的场面。即使如他们这样的豪族子弟，还有人亲自动手杀人，发泄私愤。 若是强行辩解自己这方没有干过，未免太过于愚蠢。然而，那只是少数人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他们全部啊！ 昌黎蔡铭拱手道：“昌黎蔡家蔡铭，蔡丰原，见过秦家军。你我俱为豪族，何必在意那些贱民的生死。这些人质，我们可以全部释放。至于那些死去的贱民，我等愿意出高价补偿将军，只希望将军能开恩，放我们离去。” 秦汉嗤笑道：“贱民？蔡铭，你把老百姓的命看得如此卑微，岂不知在我眼中，你，比之你口中所谓的贱民还要不如么？” 蔡铭闻言，顿时气结。这番话于他，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他的命居然会不如那些贱民，简直是荒唐，滑稽！ 听完蔡铭的一番话，范千和谢飞顿觉不妙。这蔡铭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居然还在火上浇油，唯恐对方不生气。 范千老成持重，只是低头思量一会儿，马上意识到蔡铭这番话饱含的恶意。 虽然他不清楚蔡铭私下里做过什么，但战场上的人质大都是昌黎那边的人押解过来的。可想而知，昌黎的那伙人不仅仅绑了人质，恐怕也杀了不少人。 他激怒秦家后，大家就断了投降的后路，唯有拼死逃跑而已。只有大家齐力逃跑，他蔡铭才不会在逃亡中被汪浩当做诱饵或牺牲品。 好毒的心计啊！ 看着笑眯眯的蔡铭，他心中有些后怕。若真是被他搅了局，那可真成笑话了。因此，范千向谢飞使了个眼色。 谢飞虽然不明白蔡铭此言的意味，但看到范千的眼色，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范千躬身行了个大礼，这才说道：“秦将军，蔡丰原所言，仅是他个人的意见，并不代表我们的观点。” 蔡丰原闻言，冷哼一声，却也不置辩。 范千瞪了蔡丰原一眼，继续说道：“对于秦将军治下死去的百姓，我等愿意给予丰厚的抚恤，并将凶手交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秦汉知道，这些豪族孤立无援，已无退路，这才愿意投降。否则，他们肯定不会如此恭顺。 豪强可以利用，但必须要限制和防备。因为这些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是：皇帝轮流换，世家永不易。 君不见隋炀帝，雄才大略，开通运河想要打通南北，提高南方世家的地位，限制北方世家的势力，却被亲戚李家和各地世家联合掀了个底朝天。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些世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此，他轻笑一声，说道：“范文山所言有理。只不过，是否凶手，需要在场的士兵和苦主共同指认，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啊！” 范千无语了。大哥，我只是想给你个台阶下，随便找几个士兵充作凶手，严厉惩戒以慰民心足矣。你却是要踢翻桌子，撸起袖子就是干啊！ 谢飞连忙缓和道：“这个，我们还需要商议，最迟明天早上给将军答复，不知可否？” 秦汉冷哼一声道：“没关系，我不着急。哪怕你们想趁黑逃跑，我也没有意见。听说你们所过之处，民怨沸腾。他们恨不得食你们的肉，拆你们的骨。真想知道，你们若是逃到这些地方，这里的人该会如何呢？” 说完，他斜睨了蔡丰原一眼，鄙视之意很是明显。 范千骇得出了满头大汗。他擦了擦额头，陪笑道：“我们那敢有其他心思，只不过，我们只负责谈，做决定还需要大家共同商议。还望将军见谅！” 看着这五人的背影，秦汉将手中的长枪递给身后的亲随，转身回到军阵当中。 这一会儿，陆陆续续回来了好几支四处搜索的骑兵队。城外骑兵的总数达到六百人。 秦汉命秦义进城向秦建计通报此次战报，并要求他做好城内民众的安抚工作。 夜幕渐渐降临，秦明等人也赶到了营中，向秦汉报道。至于城卫军，由于俘虏人数太多，缺乏足够数量的马匹，估计他们要就地扎营，明天一早才能赶回。 幸好敌军这一路敲诈勒索各县大量的粮食和财货，在被草人军吓跑后，大部分粮食和财货都被他们丢弃，却被城卫军接收过来。因此，俘虏虽多，但补给不成问题。 当然，敌军阵营也陆陆续续有兵士聚集，相比下午的两千人，现在已多了一千人，达到三千人的规模。 城头上，秦建计看着城下两军壁垒分明，心中很是欣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异心 秦建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汉会胜得如此迅速。仅仅一天时间，就击溃了敌军七倍于己的力量。 在秦建计看来，这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秦义向他禀报了此战的详细经过，并将城下敌军想要投降的消息也说了。 闻听秦汉率五百骑兵冲击敌军二千正规军，秦建计当时就捏了一把冷汗，提心吊胆地听完秦建计的讲述。 他心中抱怨秦汉过于冒险，忽视个人的安危，但联想到战争中的场面，他又热血沸腾，激情彭拜。 他不由得感慨道：真乃我秦家虎儿啊！ ———————————————————— 范千五人回到营地，看到诸家主事都等在这里，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生死关头，人们才能抛下门第观念和心中芥蒂。而之前，诸人开会以门第论先后，偶有异议，便吵吵嚷嚷。面对利益，更是你争我抢，互不相让。 现如今。没有利益可争了，大家倒是温良恭俭让，个个都成仁人君子了。 昌黎汪浩急切地问道：“秦家那边怎么说？” 不待范千和谢飞开口，昌黎蔡铭抢先答道：“秦家声称我们这些豪门子弟不如他治下的贱民重要，坚持要捉拿杀害他治下贱民的真凶。为避免有人脱罪，还要组织在场之人指证凶手。” 范千和谢飞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这蔡铭巧舌如簧，刻意制造双方之间的矛盾，以减少己方投降的决心，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啊！ 观察一眼范千和谢飞等人的面部表情，昌黎汪浩确认了蔡铭传言的真实性。 想到他逃亡路上所杀的百姓，他不由得勃然大怒道：“秦家竖子，居然敢恶意诋毁我等豪族子弟，我与他誓不两立。” 谢飞冷哼一声道：“汪兄言重了。对方并未诋毁我等，只是单纯认为百姓的生命不应该被轻视，希望我们能够交出凶手而已。想来，我们之中，杀人者当属少数，实在不用过于担心。” 汪浩顿时气结。揭人不揭短，这谢飞处处跟他作对，真是讨厌。 看着汪浩仇恨的目光，谢飞丝毫不为之所动。 辽东范千想的更多。他的家族就在辽东国的襄平，相比其他郡县的豪族，他的家族直面秦家军兵锋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必须为家族的生存考量，再不济也要留条后路。 至于辽东王成，他在诸豪强中底蕴最强。对于秦汉在战场上的威胁，他有些担心，却并不害怕。 毕竟，襄平距离北丰路途较远，约五百里地距离。途径数县，且襄平乃平州之郡治所在，兵精将勇，岂是自己手下的杂牌军所能媲美。总而言之，他并不相信秦汉能攻下襄平。 因此，在投降问题上，他内心是赞同的。但对于秦汉的威胁，他并未重视。 谢飞则与他们不同。他有野心，不甘于谢家目前在平州的地位，想要有所突破。但各家势力格局早已固化，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如同陷入泥潭中的麋鹿，根本不敢随意动弹。 而秦家，让他看到了希望——谢家崛起的希望。 他并未目睹秦家在山谷另一侧的战斗，对于秦家军的战斗力并不清楚。可刚才秦家军冲击的气势，却在他眼前暴露无遗。 那强悍的战斗意志，气势如虹的冲刺，英勇的厮杀，让他惊艳不已。 他暗下决心投靠秦家，想要借助秦家在平州洗牌的机会，趁势壮大谢家。 至于他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自然是基于他对秦汉的观察。 见到秦汉的第一眼，谢飞就认出他是两军阵中厮杀最勇猛的那员武将，几次冲锋，使得他们的部队损失严重，不得已只能以人质性命相逼。 阵前秦汉威逼诸豪强，豪言壮语，野心昭露无疑。而且他言语中对于百姓的回护，对于豪强的不屑，使得谢飞觉得他不同于其他的地方豪强，必定胸有大志，心怀天下。 当然，他想法中的天下，并非晋朝朝廷四海之地，而是平州和幽州之地。毕竟，他们都调查过，秦家在江南建族不过几十年，底蕴远不比他们这些豪族，若是妄想争霸天下，那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此行他们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而未能查明秦家的军事实力。没想到，秦家居然能够凭借小小的海岛，建立这么一支兵精将勇的部队。 也恰恰是这一点，致使他们结交太守，搜刮财富的征途成为泡影。 心中有了定计，谢飞说话间不自主地就偏向了秦家，希望能够说服更大的人投降，作为他谢家投靠的凭借。 辽东范千则更多的是为了活命和保全。他当然看出来秦汉非池中之鱼，必有一番作为。但，池中之鱼能变成鲲鹏么？这一点，他根本不相信。 更何况，他只想着如何保存家兵的性命，避免损失过大，引发家族势力的震荡，引来其他家族的觊觎。毕竟，这一次远征，他为了搭上太守崔毖的大船，倾尽了范家大半的实力，近七成的家兵。 逃亡中，他所带的家兵走失了部分，身边仅剩四百余人，算是诸豪强中较强的一支。在秦汉的冲击中，他的家兵因靠近人质，而得以幸免于难。 他可不想再继续拼杀下去，白白消耗他范家的实力，因此，他竭力主张投降。 至于投降被杀，他可不信。毕竟，他是代表朝廷征战，秦家同为豪族，岂会冒天下之大不讳，将他们这些平州豪强全部得罪，日后，他还想经略平州么？这就是他们身为地方豪强的底气。 至于其他小家族，也是心思各异。有些看到机会，有些看到困厄，有的心中惴惴不安，有的则想着随大流，却也不愁。 真心想战的人，恐怕也只有昌黎那一支。毕竟，汪浩他们逃亡这一路来，对待百姓手段之恶毒，简直是令人发指。而他们，同为逃难者，虽然心有不忍，但也没有心思去管。反而恨不得汪浩他们杀死更多的人，给敌人制造更大的麻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对比 现在想来，他们其实还是应该劝说一二的。 想到这，他们都心有灵犀地看向昌黎汪浩等人。 昌黎汪浩又岂是易于之辈，怎能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打的算盘。指不定有人想着把自己绑了，献给贼军呢！他可不会遂了这些人的意。 因此，他诚恳地说道：“诸位仁兄，逃亡途中，弟伤及到无辜，心中颇感愧疚。只是，当时诸位俱都和我在一起，却未阻拦，若是贼军头目知晓，恐怕亦会怪罪于诸位仁兄。不如放我等离去，此事也尽可推到弟的头上，绝不会为诸位仁兄带来麻烦。” 这番话，既有威胁意味，又有服软的意味。诸人听后，不禁在心中暗自盘算利害得失，终于他们都想通了。 辽东王成点头道：“既然金穆兄一力担责，我等就不必再赘言其他。他想要离开，我等自会提供方便。” 谢飞质问道：“诚然，这一路上，我等对金穆兄屠戮百姓的行为没有劝阻，自应承担责任，但罪不至死吧？依金穆兄所言，他这一走，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扛起来。但是，你们相信么？秦家相信么？就怕到时，我等有嘴都说不清。至于消弭罪过，也就成为笑话。” 这番话听得汪浩是怒火高涨，气急败坏。他讥讽地说道：“怎么，谢老弟，月余来的兄弟之情，在生死面前，就如此对待么？” 谢飞嗤然笑道：“兄弟，呵呵，汪兄，谢某可不敢高攀。” 汪浩心中有些后悔了。这一路上，除了辽东王成和范千，他谁都没有放在眼里。而谢飞，年轻而又有冲劲，他看不惯对方高调的举动，常常以势压人，使得两人这一路上针锋相对。 谁曾想到，如今落到这番境地，一直落於下风的谢飞，竟然会借助困顿的局面，针锋相对回来。 他有些服软了，因为害怕。屠戮使他快乐，但他不想成为被杀戮的对象。 想到那些濒临死亡之人的痛苦、挣扎和尖叫，那心中的快感凝聚成恐惧。他万万想不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佛教，他听说过。业报，他也知晓。可是，他不怕。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是人中之龙，高高在上。 那些贫苦的百姓，如同蝼蚁一般的生命，杀了也就杀了。难道还能报复回来？他根本就不相信。 他只相信，弱者恒弱，强者恒强。 更何况，那些贫苦子弟侥幸做了官，也是积极地向地方豪强靠拢，绝不会去同情那些蝼蚁。 这是社会生存的法则，也是向上攀爬的规则。古往今外，莫不如是。 心向下，则身随之。心向上，则位等之。所谓的仁义道德，只不过是弥补社会阶层裂痕的安慰剂。 盘卧在广大民众头上吸食血髓的，除了权贵，就是恶霸。舍此之外，只有相互伤害的底层民众。 汪浩之所以敢欺凌百姓，就在于他明白，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属于权贵者的。揭开温情脉脉的仁义道德的面纱，唯有“吃人”二字。 “吃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掠食者成为食物的时候，内心何尝不曾绝望。此时此刻，他既是如此。 因此，他恳切地说道：“也许秦家不信，但至少，他不会仅凭怀疑归罪于大家。说实话，我在，诸位都不自在；我不在，诸位也好安心。” 谢飞不再言语，因为他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到意动的神色。为了避免弄巧成拙，他唯有沉默。 辽东范千轻笑道：“既然谢老弟再无异议，其他人想必也无异议吧？” 诸人皆点头，同意汪浩趁黑逃走。 夜色渐渐笼罩着整个北丰县城，远处的山林渐渐模糊不清，隐藏在夜色深处，只有山中鸟儿不时打破夜色的静寂。 城墙上，浸着油脂的木头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响声。秦建计巡视着城楼，安慰着守城的士兵，提振士气。 他不由得望向远处，看着城下敌军的大营。 寥寥的几处军帐矗立在荒野中，而大部分的兵士静默地围在篝火旁，寂然无声，蜷缩着身体抵御夜色的清寒。 秦建计虽然看不清敌军士兵的面色，但想来并不好受。 再向远处望去，是秦家军的阵营。 军中携带的后勤物资，都被秦明带着亲卫营运回。所以一应食物和军帐，倒是不缺。 众多的帐篷，恍如夜色中巨大的白花。欢声笑语，不时从远处传来。美酒的香味，炖肉和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哪怕秦建计已经吃过晚饭，仍然馋的口舌生津，禁不住咽了口水。他摇摇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据秦义所言，敌军粮草短缺，士气低落。而相比敌军，秦家军则物资充沛，粮草充足，士气高昂。 两相对比之下，孰胜孰略，一目了然。 秦建计叮嘱城头守卫的两名队正，让他们注意敌军的动向，切不可疏忽大意之下，让他们得手。 当值的两名队正自是满口应下。 下午的时候，他们亲眼目睹秦家军冲阵的威势，心生羡意。后来，秦建计向他们六名队正通报了战果。 当他们得知秦汉大胜的消息，俱是懊悔不已。他们错过的不是一场战争，也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丰厚的战功和奖励。 秦家军攻占北丰城后，曾聚集所有将士，公开宣布奖励。土地、财货和宅院，足以让每一位士兵都趋之若鹜。 而那些立了战功的将士们，或独占一样，或全部皆占。丰厚的奖励，让跟随秦建计而来的各族士兵眼红不已。 后来，新兵营选拔新兵，各族士兵积极加入，为的不正是战功和奖励么？ 作为城卫军的队正，他们实力不弱，至少比新兵营的大部分士兵都强。 落选新兵营，原因很多，他们不是没有想法。但是，秦汉曾亲口许诺：所有城卫军，皆有机会选入新兵营，甚至亲卫营。但城卫军的训练，必须坚持和加强。因为，无论新兵营，还是亲卫营，只招收优秀的士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昌黎 更重要的是，秦汉曾召集城卫军的队正、什长和伍长一级的军官，饱含深情地说道：“一支军队，犹如大树，枝干强，则叶茂。而你们，恰恰是城卫军中的枝干，只有你们强大，士兵才会愈发的进步。城卫军的未来，取决于你们。你们可不能松懈啊！” 记得，当时所有的军官都热血澎湃，激动万分，恨不得立刻为秦汉赴死。 看着秦建计离去的背影，二名队正相视苦笑不已。 其中一名队正道：“王二愣他们几个可是落着了。据说，他们可是以两千余人战胜了敌军一万五千余人呢？这军功，海了去了。” 另一队正摇头道：“你没听么？城卫军只是在山头敲边鼓，吸引敌人的兵力，为亲卫营和新兵营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做辅助。” 那队正羡慕地说道：“那也得算军功啊！不像咱们，守在城头，却与军功失之交臂。” 另一名队正打气道：“没听主公说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们城卫军，想要加入新兵营和亲卫营，还需要加强训练啊！” 说着，两名队正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和渴望。 一名队正招呼兵士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松懈。要知道，王二愣子那帮龟孙子，可是立大功了。你们可不能给老子扯后腿。” 周围的士兵齐齐应诺。其中一名什长大着胆子问道：“队头，咱们不也干了不少么，难道不算咱们的军功？” 另一名队正笑着捶了那名什长的肩膀，大声道：“当然算了。虽然比不上王二愣子，但也聊胜于无啊！” 众士兵哄然大笑，一时间凝重的气氛不翼而飞，城头上充满了轻松和欢快。 城头下不远处，谢飞等豪强吃着难咽的干粮，喝着热水，围坐在一起。 谢飞闻着飘来的肉香和酒香味，就着干粮，喝着水，无奈地说道：“想当初，我等意气风发，视马石津唾手可得。而如今，我等竟落得如此境地。真是世事难料啊！” 范千摇摇头道：“不如意事常十之，人生如此，战争亦如此。让人想不通的是，一处巴掌大的小岛，居然能养如此精兵，我等真是白活了。” 王成不以为然地说道：“秦家几代将兵，有此实力，倒也说的过去，何必挂怀！回去后，我们也多加练兵，争取练出一支精兵来。” 范千叹口气道：“唉！范家祖上何曾没有武将，却不意落到这等境地，真是愧对祖先啊！” 谢飞不愿老发无用的感慨，便看向另外一处，说道：“汪浩这一逃，也不知是福是凶？” 范千也看向昌黎诸豪强围坐的火堆，苦笑道：“他也是没得选择。估计他心中也悔恨，不该伤那些贱民吧！” 王成不看好地说道：“逃，逃到哪？就凭他们这二百余人，真当自己是秦家的精锐么？” 谢飞笑道：“既然王兄这般不看好，为何还将大部分的余粮都给了他？” 王成含笑问道：“怎么，还记恨汪浩呢？” 谢飞老脸一红，急忙摇头道：“都这样了，还纠结那么多干什么。我只是好奇王兄的决定罢了。” 王成指了指秦汉的营地，饱含深意地问道：“你很看好秦家？” 谢飞闻言，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顿时有些慌乱。 看到谢飞有些不自在，王成轻笑道：“怎么，还真以为有什么是大家看不透的。记住，人除非不想，只要有了心思，一切就有迹可循。然而，无论是你的选择，还是汪浩的选择，我都不会阻挠。 你看好秦家，想要交好，这无可厚非，正所谓时也势也。汪浩得罪秦家，想要逃跑，也无可厚非。但记住，我等身为平州豪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来，无论谁的选择正确，都不能忘记相互扶持。只有这样，我等豪强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求生存。” 谢飞这才恍然，原来王成想要拉拢自己。 作为辽东的老牌豪强，王家有底气，可以谁也不去投靠。这是实力使然。然而，闲落棋子，布局未来，对于这些老牌豪强而言，只是顺势而已。 若是未来有收获，那就赚了；若是未来没有收益，也不亏什么。多少只是几句话罢了。 想通这个道理，谢飞心中愈发谨慎了。这些老狐狸个个老谋深算，吃人不吐骨头，还是不要耍小心眼，老老实实地好。 因此，他恭敬地答道：“广元深受教诲，自当谨记于心。” 王成笑了笑，很是满意谢飞的态度。 范千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同为辽东豪强，他对于王成的手段，怎会不了解。 汪浩领着昌黎的一干豪强坐在一处火堆旁。 对于手中寡淡无味的干粮，他一点也没有胃口。不过，为了逃亡有体力，他还是强迫自己多吃了几口。 嗅着远处传来的酒香和肉香，听着城楼上的笑声，汪浩心中仿佛被毒蛇啃噬，面目都有些扭曲。 这一切，都是秦家造成的。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待我回到昌黎，必引兵灭掉秦家。否则，愿遭天打五雷轰！ 昌黎，盘踞着慕容部鲜卑。公元238年，魏明帝曹睿时期，鲜卑慕容部首领莫护跋跟随司马懿征讨公孙渊有功，被封为率义王，建国于棘城之北。 公元289年，莫护跋重孙慕容廆派遣使者向晋朝投降，被晋武帝封为鲜卑都督。公元294年，晋惠帝时期，慕容廆认为棘城为“颛顼之墟”，移居大棘城，即棘城之东。在这里，他对部众教以农桑，一应法律制度皆学习晋朝。 虽然昌黎郡名义上属于晋朝，但慕容鲜卑部众部多居于此。 汪浩想要引的兵，不是旁人，正是慕容鲜卑部的人马。仇恨已经扭曲了他的内心，民族大义也被他抛在脑后，他心中只有一件事：复仇！ 幻想着秦家军被鲜卑骑兵围困屠杀的场景，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慕容 秦汉端坐军帐之内，既未饮酒，也未吃饭，而是坐着沉思。 他看着简陋的军事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听起来非常有节奏。 秦义、秦龙、秦明和秦智四将走入账内，看到秦汉身上包裹着的伤处，脸上俱皆流露出关心的神色。 看到他们关切的表情，秦汉笑骂道：“你们几个夯货，怎么学起读书人，多愁善感起来。这点伤，刚才包裹时你们也看了，并未伤到骨头，修养几天就好了。” 秦明上前劝说道：“主公，夜色较寒，先喝碗肉汤吧！” 秦汉瞟了他们一眼，问道：“将士们都吃过了么？” 秦义躬身道：“将士们都已经吃过，唯有将军还未进食。” 秦汉轻叹一声，摇头道：“没想到，今天死了这么多弟兄。我心中惭愧啊！” 秦明安慰道：“兵士战死沙场，乃是死得其所。兄弟们并无怨言，反而忧心将军的身体呢！” 秦汉苦笑道：“比起死亡和伤残的士兵，我这点皮肉伤算什么。哎，这战争，永远是最残酷的。若是不能给予将士们丰厚的薪俸和抚恤，我心实在难安。对了，死伤士兵的数量统计出来了么？” 秦义看了其他三人一眼，这才躬身答道：“禀主公，白天一战，城卫军伤亡近百人，其中死亡五十六人，伤三十八人；亲卫营伤亡二百六十三人，其中死亡二百三十二人，伤二十六人，有五人重伤去世。新兵营伤亡一百五十六人，其中死亡一百二十人，伤三十六人。死亡士兵的尸体都已经找到，受伤的士兵也都已经安排救治。” 秦汉点点头，轻叹道：“亲兵营都伤筋动骨了，而各营也都有损失，就从城卫军中继续补充兵源吧。” 秦义、秦龙等人尽皆躬身谢过。 秦汉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围而不打，就是害怕敌军反噬，造成更大的伤亡。真心是伤不起啊！” 秦明朗声道：“主公，敌人士气低落，缺衣少食，哪怕再想拼命，又能如何？不如打下他们。” 秦智反对道：“主公胸中自有丘壑，怎可能害怕对方困兽犹斗。” 秦明愕然道：“那你说说，主公是为什么？” 秦汉也被挑起了兴致，颇有深意地看向秦智。 秦智看了眼秦汉，又看了看其他三位兄弟，思量一会儿，这才说道：“我想主公是为了收服这批人，希望他们成为我们攻略平州的助力。” 秦龙兴奋地问道：“难道主公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整个平州？” 秦汉都被秦龙的话逗笑了，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才多大的身子，还想要蛇吞象，不怕撑炸肚皮。” 秦龙这才恍然，尴尬地笑道：“此战打得真是尽兴，有点忘乎所以了。” 秦义则有不同的看法，他分析道：“这一战下来，太守损失二千精兵，各豪强损失近万家兵。那么襄平最多还剩八千精兵，其他豪强的家兵，估计也超不过二万人。 而我们离开长岛时，兵力不过三百，而今加上城卫军，兵力也将近两千。看似不多，只因我们挑选士卒过于严苛。若是放开限制招兵买马，兵力能迅速再增加一倍。以目前的模式，边练边战，以战养兵，以战扩兵，不断地侵吞朝廷的地盘和人口，只需半年，我们和朝廷的差距就能够拉平，甚至还能反超。” 秦智闻言，思索片刻，赞同道：“主公，秦义所言颇有道理。我们可以在马石津和北丰县分别招千名士兵。这一路打过去，只要能训出一万五千人，我们就能跟朝廷拼一拼。” 秦龙和秦明也一脸期盼地看着秦汉，希望他能同意秦义和秦智的提议。 秦汉何尝不明白他们的心思。胜利使得他们急于求战，想要快速发展，积累军功，成就自己。 只不过，他并不乐观。他指着地图上的昌黎郡说道：“你们看这里。” 秦义等人围上来看向地图，半天没看出什么头绪。 只有秦智脑子转的快，马上想到了。他试探性地问道：“主公担心鲜卑人？” 秦义等三人这才醒悟过来。 秦汉点头道：“秦义、秦明，你们二人的想法很不错。只不过，漏算了鲜卑人的力量。一旦我们把崔毖逼急了，他很可能勾结鲜卑人，联合镇压我们。 而慕容鲜卑族人，亦民亦兵，足以纠集数万人马。他们每次参战都喜欢烧杀劫掠，我怕他们残害汉民，所以才不敢逼的过急。” 秦义、秦智等人听了秦汉的一番话，这才知道秦汉心中的苦衷。想到秦汉一直忧心汉民的安危，他们不由得愈发钦佩主公的胸怀。 看到诸人被自己说服，他才笑着说道：“平州，目前看似太守崔毖势大，但只要东夷校尉何龛能够支持我们，我们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平州，让鲜卑人无法插手。” 秦义担忧地问道：“可是，此去襄平，我们无法携带大军，仅凭几百军士，是不是太危险了？” 秦龙也不赞同道：“主公以身犯险，若是出了差池，让我等如何回岛面对岛上诸人？” 秦明倒没说什么。作为亲卫营的头目，他肯定会跟随秦汉身边，所以也不便劝阻。他的想法很简单：若生，必不离。若死，共赴难。如此而已。 秦智也看向秦明道：“主公，还要三思啊！” 秦汉笑骂道：“说什么废话，还不快去给我端碗肉汤，拿几块烤肉来。敌军还有数千人盘亘在我们的领地上，想那么多干什么。” 看到秦汉这种态度，秦义等人都很无奈。明明说着正经事呢，非要打岔避开话题。不过，秦汉能主动吃东西，这也让他们宽慰不少。 两军停战后，秦汉慰问完伤兵，鼓励下士兵的斗志，便躲在军帐中，也不出去吃饭，让他们很是忧虑。 看到秦汉又恢复了开朗、诙谐的作风，他们就知道，估计主公的心结消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汉朔 第二天一早，秦汉营下将士正在埋锅造饭时，敌军的诸豪强头目蜂拥而来，奉上降书。这份急切，让秦汉很是意外。 他接过降书，将敌军头目请至一处营帐，命人端上热腾腾的肉粥，让秦义负责招待。然后他命秦义等人率军接收降卒。 披着战甲，骑在马上，秦汉望着远处顺从的降卒，心中思绪万千。 战争，就这么结束了？真是如梦似幻？ 想想昨日的激战，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庞，就这样消失无踪，他的心中有些悲伤。 亲卫营五百人，二百老卒，其他三百人皆是从马石津和北丰县城内补充吸收的新兵。 在战场上，这三百新兵未曾退缩过，一直跟随他冲刺敌营。他们的表现可圈可点，英勇无畏。 只可惜，未曾经历战争洗礼的他们，在昨日的战场上，伤亡率最高。三百新兵，死伤一百八十余人，真的很让秦汉心痛。 曾经，在训练场上，他和许多新兵一起流过汗，聊过天，吃过饭。 他听这些新兵说家中的琐事，他听这些新兵抱怨收成的减少，他听这些新兵讲述吃不饱肚子，偷邻居粮食的过往。 这一幕幕，如同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流过脸庞，而他却不自知。 “主公，投诚的将领求见您！”亲兵的声音在秦汉的耳边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绪。 秦汉调转马身，向身后看去，看到仅有谢飞一人，不禁有些诧异。 谢飞心中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贸然前来会否惹恼秦汉，可他的心情实在太迫切了。他很清楚，秦汉是不可能单独召见他的。 可这么多投诚的人，他的价值如何才能体现？最好的时机又是何时？ 他端着粥碗思忖片刻，便决意主动求见秦汉。 当他站起的那刻，他的心一直在打鼓。若是无法见到秦汉，或者无法得到重用，他谢家在平州豪族中将无锥地可立。 只是，当他留意军帐内诸豪族的目光时，他看到，那目光中有猜疑，有嫉恨，有激动，有喜悦，有淡然，有不屑。 通过他主动这一站，他才明白：所谓的豪强一体，只不过是利益的黏合。只要背叛的利益足够大，没有人会抗拒。 刹那间，他自信了许多，也更加成熟了。 只是，他看到了什么？秦家家主的脸上竟然有泪水，他的眼睛也有着血丝。 他想要提醒，却又怕冒犯秦汉，只好看向亲卫。 亲卫得到谢飞的示意，茫然地看向秦汉，发现了他脸上的泪水，不禁打了个机灵。 他急忙挡在秦汉马前，指着自己的脸庞。 秦汉疑惑地看着这名亲卫，信手在脸上擦了擦，摸到湿漉漉的脸庞，不禁有些汗颜。 他闪身下马，朗声说道：“刚才思及阵亡的将士，想到和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不禁有些感伤，让广元见笑了。” 谢飞拱手行礼道：“秦家主体恤兵士，至情至性，着实令广元佩服。” 秦汉淡淡一笑，抛开刚才的话题，问道：“不知广元见我何事？” 看到秦汉平易近人，并未摆出胜者的傲慢姿态，谢飞不禁松了口气。 他急忙躬身道：“谢某出身玄菟谢家，在玄菟颇有些威望。希望能够投效秦家主，效犬马之力。” 秦汉闻言，颇为诧异地问道：“广元为何会做此想？” 谢飞挺直身体道：“昨日一战，让我见识到秦家军的实力，着实令人惊叹。且广元两次见到秦家主，每次感受都颇不同。第一次，广元感受到家主的霸气和爱民，而这次，广元感受到家主的仁慈和体恤兵士。 家主乃人中之龙，勇力无双，且用兵多谋，心地慈善，又恤兵爱民，实乃此乱世之英雄。故谢某愿追随家主，为家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说完，他躬身拜倒在地。 秦汉可不信他虎躯一震，四海咸服。不过，有人主动投靠，也算是意外之喜。 因此，他急忙上前，挽着谢飞的双臂，将他托起道：“广元切莫要行此大礼。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却不可跪权位。” 谢飞听得有些糊涂，他不明白秦汉所言之意，但却能感受到秦汉对他的尊重。 因此，他愈发认可自己的选择，态度也愈发恭敬。 秦汉询问道：“诸兵士之中，家兵几何？” 谢飞拱手答道：“禀主公，家兵仅占两成，其他都是从雇农中征召。” 秦汉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若是我向各位宗族讨要降卒的家人，不知这些宗族可会同意？” 谢飞迟疑了片刻，反问道：“主公愿意要人还是取财？” 秦汉微笑道：“财聚则人散，财散则人聚。更何况，人可生财，而财不可生人。” 谢飞闻言，很是兴奋。他从秦汉的话中，体会到秦汉对人口的渴求。 修真四大，财、侣、法、地；而造反四大：地、人、财、兵。 当然，修真并非谢飞所想。 他只知道，秦汉重视人口，那他的野心绝非平州所限。进而推之，他想到了中原广大的地域。这时，他的身体禁不住有些战栗。 秦汉不明所以，轻声喊道：“广元，广元，你没事吧！” 谢飞打了个激灵，马上醒悟过来。他躬身说道：“广元陡然想到其他事情，有些分心，还望主公见谅！” 秦汉摆摆手道：“无妨，想到了什么，这么专注？” 谢飞再次躬身道：“广元听闻主公重视人口，推测主公志不在平州一地，因此颇感兴奋。” 秦汉莞尔一笑，觉得谢飞这人还是蛮有意思的。尤其是他不时偷瞄自己表情的小动作，让他觉得颇有喜感。 他点头道：“司马氏不修德政，祸国殃民，使得朝堂不靖，民不聊生，而异族却蠢蠢欲动，屡次侵边，杀烧劫掠，致使百姓失散流离，苦不堪言。 这些异族惯于见风使舵，每次战败，就上表求和。朝廷却故作大度，不予追究，反而降旨任官，使得边民苦难诉，灾难消，一直流离失所。 我秦氏，不能眼睁睁看着司马家族带着我汉民堕入深渊，使我汉民变成异族屠戮的牛羊，使得汉民正朔地位成为历史烟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宏愿 这番话，秦汉说的是慷慨激昂，饱含深情。 谢飞惊呆了，他没想到，偏隅一岛的秦家居然出现这么一个另类，居然心系天下汉民，想要维持汉民朝廷的正统地位。 这，是惊，也是喜。 惊的是，秦汉眼界之阔，远超乎他想象。喜的是，秦汉雄心壮志，欲挽民众于水火之中。 这难道不正是他心中向往的明主么？ 想到这里，谢飞不由得跪倒在地上，叩首道：“主公之志，如鲲鹏嬉于海天之间，非常人之所能妄度。臣有幸追随主公，实乃三生有幸！” 秦汉急忙挽着谢飞的胳膊，再次将他扶起。 谢飞激动地说道：“臣身为边民，常见异族侵边掠边，却不能阻敌于边境之外，只是被动防御，得过且过。哪怕心中愤恨，也惟有慨叹时运之不济。 今日主公之言，剖朝廷之弊病，言汉民之所思，振聋发聩，解我之惑，明我之志，使广元大有收益。请主公再受我一拜！” 说完，他还要强行跪拜。 秦汉急忙挽着他的双臂，不使他跪下。 近些时日，秦汉收集了大量关于异族残害边民的信息。自古及今，凡在边境附近生活的汉民，哪个不亲眼目睹过异族侵边，烧杀劫掠的一幕？春秋战国、秦汉时期，三国晋朝，边境何曾安宁过？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边民之血泪，可以浸染透华夏边疆之土地。 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少数民族和汉民族，这种种族间的争斗，延续了几千年。谁对谁错？ 在秦汉的心中，他自然偏向汉民。因为自古及今，汉民多农耕，攻击性几乎为零。即使有汉民侵扰异族的情况，也是奸商为利和守边将领为功所为。 但灾难落到了谁的身上，是手无寸铁的农民身上。这种倚强凌弱的民族劣根性，到处都可以见到。 上古时期，华夷或夷夏观念，属于地域或民族观念；自周初分封诸侯，在封建过程中确立内外服制，将蛮夷戎狄视为化外之民，文化和民族心理的特质开始沿着不同的轨迹发展。 孔子作《春秋》，揭示“内华夏而外夷狄”的主旨。华夏概念及内涵铸件图片地域和民族的范畴，被赋予特定的文化内容，用于区别尊卑上下、文明和野蛮。 自古，儒家讲究威怀远夷，施恩于夷，不服则打，打后臣服，则继续施恩。这种做法，无异于养虎为患，且不利于民族融合。 而晋朝对异族实行的政策，几乎可以说是半绥靖政策。即对异族的入侵，积极打击。打败对方后，对方上表称臣，然后皇帝封其官爵，以示皇恩浩荡。 然而，被烧杀劫掠的边民的利益，谁又看在眼里？朝堂之上，没有一人。 边民的血泪在寒冽的北风中，流了干，干了流，永无休止。 谢飞深有感受，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朝廷明明有实力打击异族，却始终纵容呢？难道边民不是汉民么，就不应该受到保护么？ 秦汉直言不讳地抨击朝廷对外族的政策，以及他内心中对异族的深刻警惕和防范，还有对边民的深切关怀，让谢飞看到了边民期盼的“明主”。 这才是谢飞拜了又拜的原因。他为抗击异族而牺牲的谢家先祖跪拜，也为边民能够安居乐业跪拜。 这一刻，谢飞心中所想的再不是小小谢家，而是边境的数万汉民。 秦汉强挽着谢飞，温和地说道：“广元，有了目标，我们就要共同去努力。这一切的改变，靠的是我们自己的实力，而不是求天求地求别人。事实上，我应该跪拜边民，祈求他们莫要对我汉民的正统失去信任。” 说着，他就跪倒在地上，向着北部边境的方向，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谢飞很是不解，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尴尬地站立在那里。 看到秦汉起身，他疑惑地问道：“边民受辱，与主公无关，为何主公要下跪呢？” 秦汉肃穆地说道：“秦家以商行天下，当以薄利而惠民；以力争天下，当以仁德而爱民。朝堂中衮衮诸公，眼睛里唯有高官和利禄，边民生死，在他们眼中如同草芥。 而我秦汉，既然要兴除边弊，当感念边民之艰辛，奠祭边民之血泪。数百年边民之苦痛，我磕几个头，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操作，秦汉不免有作秀的成分，正所谓哀民生之艰曰仁，痛民生之苦曰德。以仁德而示人，怀民远徕。 只不过，秦汉是动了真感情的。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他心中的宏愿便是：破杀汉如草芥之历史，塑汉民万古盛世之未来。 谢飞真正的心悦诚服了。他蓦然发现，眼前这少年，恍然真如鲲鹏翱游于海天之间，吸风鼓浪，使天地激荡，令万物咸服。 降兵的交接工作持续了近二个时辰，缴械、登记、问话、进食。秦建计安排的妥妥当当。 在开始纳降的时候，秦汉就命人通知秦建计，让他妥善安排，他只参与了缴械的过程。 秦汉走入军帐，看着账内诸豪强头目，有的安之若素，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如热锅蚂蚁，有的却坐立不安，总而言之，得失心愈重，越难以淡然等候。 看到秦汉进入军帐，账内诸人尽皆坐正身体。可当他们看到谢飞恭敬地跟在秦汉身后时，他们面上大都露出诧异之色。 秦汉并未理会他们的小心思，只是看向诸人道：“诸位远道而来，并非良朋，我就不高兴地欢迎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因为，现场出现了突发事件，居然有人笑了，而且是几个豪族的人。 他有些无奈，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有恃无恐啊！真以为他不敢动手杀几个小鸡儆儆猴。到时候，估计他们就该真哭了。 不过，秦汉不为己甚。他并不需要太多的豪族投靠，拉拢一小批，表明不排斥地方豪强的态度。然后依照朝廷法律，严惩奸佞、为非作恶之徒，查封豪族的财产和土地，聚拢各种资源，吸引更多的百姓投靠，这才是他发展壮大的依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臆想 王成扯了扯嘴角，瞪了那几个豪族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秦家主说的确是事实，你们几个觉得很好笑么？” 那几名豪族子弟畏缩地看了王成一眼，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秦汉并不理睬王成示威的举动，在他看来，这些豪族子弟，包括王成在内，就像砧板上的鱼，蹦跶几下表示下不满，那有什么？刮鳞炖汤的时候，他们就该哭了。 他视而不见，继续说道：“秦家要下一盘很大的棋，只能委托诸位在北丰城多待些时日，若有怠慢，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去。毕竟，你们什么境遇，你们自己也清楚。 若是谁想耍威风c逞强好胜，我秦家不容，这北丰城也不容，那么只能请那位谁服劳役了，若是还不听管教，地下的世界很安静，我会找人送你们去享清福。” 这番话说出来，威胁的意味很浓，唬的这些豪族子弟们面色刷白，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王成面色变了变，却不说话，而是看向身旁的一名豪族子弟。 那名豪族子弟和王成对视一眼，身体微颤，显然是有点害怕。他本不打算触碰秦汉的霉头，然而，王成威逼的目光，迫使他不得不站起身来。 秦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有问题？” 那名豪族子弟吓得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他稳了稳身体，咽了几口唾沫，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秦家主何时能放我们走？” 秦汉嗤笑道：“放你们走？你做梦呢？” 那名豪族子弟顿时一怔，其他在场的豪族子弟们也愣住了。 看着呆滞在场的豪族子弟们，秦汉哈哈笑道：“开了玩笑！大家不要太认真嘛！” 空气都凝滞的局面，瞬间就消失了。 谢飞站在秦汉身后，看着他耍弄在场的豪族子弟于只言片语之间，心中大为钦佩。 这一路上，他为了争取话语权，在王成c范千和汪浩之间，尽力周旋，却还是无法把握主动，果然时也，势也。 因势而利导，方能把握主动和大局。主公真乃神人啊！ 秦汉自不会知道，他身后已经多了一个迷弟，虽然年龄比他还要大上许多。 看着放松下来的诸豪强，秦汉沉声说道：“此战，诸位给北丰城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也给秦家军带来惨痛的伤亡，我想诸位不会不承认吧？” 诸豪强闻言，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人义愤填膺，仿佛秦汉的话是种污蔑。毕竟，诸豪强联军的惨状，他们有目共睹。 万余人的军队，死亡近千余人，除了百十人逃走，几乎全部被抓。而秦家军呢，伤亡肯定不及诸豪强联军。至于北丰城，烧了几间屋子，杀了几个贱民，这算什么巨大的损失？ 对于秦汉黑白不分c指鹿为马c栽赃陷害的无赖行径，这些豪强子弟们义愤填膺，却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王成和范千两人，他们对视一眼，点头示意。 范千站起身道：“对于北丰城的巨大损失和秦家军惨痛的伤亡，我们愿意给予补偿。” 其他豪强闻言，顿时大惊。这范千难道是秦家派出的奸细，还是想要借此投靠秦家，居然张口说胡话，承认了对方的要挟，还主动提出补偿对方的损失，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秦汉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认可，那就由北丰县长来和大家商议补偿的具体细节。” 说完，他施施然走了，连衣袖都不挥一挥。 直到不见秦汉的背影，诸豪强这才围住范千质问道：“范兄，为何要承认对方的污蔑，还要给予对方补偿？” 范千看着气急败坏的诸人，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谢飞，淡淡笑道：“其中道理，你们可以问问谢广元。” 说完，他闭着眼睛，一副不屑与交谈的模样。 这些豪强奈何不得范千，只好又围向谢飞。 谢飞胸有成竹地说道：“事实上，范兄也是为了大家好。” 诸豪强闻言，惊得目瞪口呆，这尼玛还是为我们好，怎么不说是你们惜命啊！ 谢飞轻轻摇了摇头，突然有种智商上辗压的优势感。不过，想到秦汉的高山仰止，他按捺住得意的情绪，解释道：“诸位都是族中的优秀子弟，大家应该不会否认吧？” 诸豪强很是自得，自然没有人傻到去否认。 谢飞继续说道：“秦家主言，实则是为在场的诸位争功啊！” 说到这里，诸豪强除了几个头脑不灵光的，其他人顿时想到其中的关窍。 看着那些一脸懵逼的豪族子弟，其他想明白的人开始炫耀自己的智商了。 一个人大声说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都不明白，真是羞于你为伍啊！” 另外一人则洋洋得意地解释道：“咱们千里迢迢来此杀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功劳么。 若据实说出这里的情况，回到家族，我们的脸往哪里放？所以，只能是北丰城损失惨重，秦家军几乎被我们打残。之所以落败，那是因为秦家军太过奸诈，利用平民百姓冲击我们的军阵，我们心怀仁慈，不忍伤害无辜，这才失手被抓。”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那嘴角得意的笑容，如同雏菊盛开。 经过这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艺术加工，众人开始转动小心思，开始想象，自己在此战中是如何英勇战斗，如何跟秦家主大战三百回合，打得秦家主跪地求饶，落荒而逃。 看着众人陷入到虚幻的臆想之中，谢飞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不学无术的豪族子弟，他的心中多了几分陌生感和疏离感。 王成却一直盯着谢飞观察，看他摇头，遂轻声唤道：“广元，来此坐坐。” 谢飞看到王成脸上的笑容，心中多了几分谨慎。再看向范千时，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王成虚展手臂，做出让座之姿。 谢飞跪坐在他旁边，模样很是恭敬。 王成指着场上那些陷入臆想中的豪族子弟，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很荒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魄力 谢飞低头道：“不敢。出发之前，我也曾陷入到这种臆想之中。” 王成击掌大笑道：“这才有点年轻人的朝气。我想，家族派你们这些年轻人出来历练，用意你们自然明白。” 谢飞看着王成的笑脸，微笑道：“当然明白。亲近太守，立下战功，搏取功名。” 王成看向范千道：“广元果然是个明白人。” 范千也泛起笑容道：“这批年轻人中，我最看好广元。” 谢飞急忙朝范千躬身道：“文山叔谬赞了。” 范千点了点头，再不说话。 王成问道：“刚才，你去见了秦家主？” 谢飞低头答道：“正是。” 王成接着问道：“你对秦家主的看法是？” 谢飞急忙答道：“天纵英才，非广元所能比拟。” 王成沉思片刻，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谢飞听，轻声呢喃道：“是啊，秦家主年纪轻轻，便锋芒毕露，为人霸道，作战以勇，接人以智，玩弄诸人情绪如饮水般自然，实乃旷世奇才。 可纵观历史，却未见有所谓旷世奇才有一番成就的。缘何如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锥立囊中穿囊必碎啊！” 谢飞闻言，心中警然。这话既是劝诫，也是警告。 他强笑道：“世伯这番言论，发人深省，令人深思，着实令广元茅塞顿开，受益颇多啊！” 王成见谢飞给他打哈哈，微微摇头，便不再多言。 谢飞明白，王成对他毫无内容的表态非常不满，只不过，他已经决意效忠秦汉，自然不会首鼠两端，效那墙头之草。 范千嘴唇动了动，微微摇头，也不再说话。 其他诸人在王成击掌时，已经陆续清醒。听着三人的对话，尤其是范千当众对谢飞的夸奖，更是加深了他们对谢飞的不满。 年轻人，哪个不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那个。看到谢飞经常被两位大佬耳提面命，他们心中本就嫉妒。此时称赞一出，他们就再也无法忍受。 看到王成和范千二人对谢飞的态度转淡，诸豪强中的聪明人就开始动脑筋了。 一人讥讽地说道：“谁知道谢广元和秦家主说过什么，指不定我们的老底都被他泄露出去了。” 另外一人尖锐地问道：“谢广元是不是背弃我们，投靠了秦家啊？” 其他人闻言，场面顿时轰然大乱。 他们看着谢飞的眼神，既羡慕又嫉恨。不过，更多的是仇视。 这一路上，他们习惯了同荣辱，此刻，当然要共患难。 若是谢飞真投靠了秦家，那可就是赤果果地背叛了平州的豪强世家了。 看着王成和范千面上露出的微笑，谢飞心中顿时了然。 这两人大概觉察到他可能是诸豪强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就通过赞扬和打压的手段，激发众人对他的恶感，使得他在诸豪强中被孤立，这样他就无法再搞什么动作了。 谢飞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诸位，话不投机半句多，广元告辞了。” 说完，谢飞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帐篷。 诸豪强包括王成和范千都没有想到，谢飞竟然连辩解的兴趣都没有，这使得他们的成就感大为受挫。 离军帐不远处，秦汉正和秦建计商量俘虏的安置措施，秦义c秦明等人在旁边聆听。 大概是感觉到军帐处的动静，秦汉转身看过来，发现谢飞走出了军帐，不由得招手道：“广元，到这里来。” 谢飞恭敬地走到秦汉身侧，站立在秦汉身后。 秦汉向双方介绍了各自的身份，并点明谢飞已经投靠秦家的事情，在场的众人也对他表示了欢迎。 谢飞听到秦汉等人正在谈论降卒问题，遂请示秦汉道：“广元有些拙见，希望不污君等众耳。” 秦汉点头道：“集思广益嘛，广元但说无妨。” 谢飞朝诸人拱手施礼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广元曾向主公言及降卒来源，两成家兵，其余八成皆为雇农。由于家兵身上，各豪族家族烙印太深，无法让他们尽快归心。因此，能快速收心者唯有雇农。 这些雇农多是失地农户，无奈之下才依附豪族，却受尽主家的盘剥，心中对主家颇有怨恨。他们靠租种豪族的耕地艰难过活，平日里还要听从主家的安排干些重活，简直不堪主家的驱使。若是主公能够取消劳役c与民休息，减少田租，与民生养，他们势必归心。” 秦汉大笑道：“广元言之有理，不过，秦家的情况，你还不熟，可以向我族伯请教。” 秦建计拱拱手，捋须笑道：“老朽就夸大，喊你一声广元贤侄吧！” 谢飞忙躬身道：“小子受宠若惊！” 秦建计缓缓说道：“广元贤侄，你有所不知。主公规定，秦家治下，凡劳役者，皆应给予相应的工钱，且应由民自择，不能强行摊派。 至于耕地，主公曾规定，凡无地劳力，皆可领耕地十亩，每年缴纳七成粮食，十年后田产登记至个人名下，且田租将至三成。” 谢飞闻言，大吃一惊。秦家居然会主动放弃耕地所有权，这份自信和大度，简直是从未有闻啊！ 他朝着秦汉躬身道：“主公心系黎民百姓，让人人有田耕，最终使得人人有其田，这份魄力，让广元佩服。” 秦汉摇头道：“身为汉民，却在国土之上无立锥之地，简直是国之耻也。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尽我微薄之力，让百姓免于饥馁而已。但如何使民富国强，这将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方向。” 秦建计c谢飞c秦义等人闻言，神情尽皆为之一振。想到秦汉对他们的期许，想到民富国强的远景，他们心潮澎湃，激动之情难以克制。 他们心悦诚服地躬身道：“誓与主公共进退。” 用崇高的目标激励人，用高尚的情操鼓舞人，用实际的利益吸引人，这是秦汉孜孜以求的方式。效果，果然明显。 秦汉虚抬双手道：“诸位不必多礼。对于降卒，无论是劝农，还是征兵，一定要把我们的优势政策宣传出去。以诚信换真心，以诚信铸信心，真正地吸引他们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明暗 诸人尽皆躬身听令。 秦汉继续说道：“亲卫营缺编从新兵营和城卫军中挑选，补足五百人数，四天后随我前往襄平。至于新兵营各营，可以通过这次征兵实现满编。城卫军再次扩编五百人，仍归伯父统领。” 秦建计劝说道：“主公，我们已经与太守崔毖撕破了脸皮，您又何必冒险前往襄平呢？” 秦义也上前一步说道：“主公，我新兵一营也可以随主公前往襄平。” 紧接着，秦龙c秦智也跟着表达相同的意愿。 秦汉摆手道：“虽然崔毖派人征讨我秦家，但这边的实际情况，他未必知晓。到时我大可糊弄过去。至于新兵营和城卫军，你们满编之后，要加强训练，除了继续清剿逃散的敌军外，还要积极备战，争取在两个月内，拿下平郭县，为日后攻略襄平做准备。” 清剿敌军残兵以及攻打平郭县城，对于摩拳擦掌c想要一鼓作气，继续进攻的的秦义c秦龙和秦智三人而言，似乎更合心意。 况且，五百人的亲卫营去襄平，一路上人吃马嚼，需要相当庞大的后勤供应。秦家军又不隶属朝廷，属于豪强私军，地方各县自不会主动提供补给。而且，秦汉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率军途径各县。一旦被有心人攀附成谋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经过深思熟虑，秦汉决定采用明暗两条线，明线由秦儒率领二百军士，大张旗鼓途经各县，以向太守崔毖和东夷校尉何龛敬献海外仙酒和雪花盐为由，吸引太守崔毖和各县豪强的注意力； 暗线则由秦汉率领三百军士，利用深山密林的地形特点，穿行山野，兼备训练和行军，打造秦家第一支特种部队。 当然，这是秦汉暗中筹措的计划，他并不准备向大家说明。因为，他知道，这种冒险的计划，肯定会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 看到秦义等人不再反对，秦建计也不可奈何。 想了想，他说道：“马石津传来消息，胡姬管事亲自押运一批新盐和新酒，估计两日内到达北丰县城。” 秦汉有些愕然，胡姬怎么来了。 离岛前，他曾嘱咐胡姬和顾秋言二人要通力合作，协助近卫营招募流民。一是为了扩军；二是为了扩充营造司的规模；三是为了垦边戍民。 难道胡姬和顾秋言二女闹别扭了？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到其他缘故。 秦汉颔首道：“待胡姬来后再说。伯父，广元就留在北丰县吧，协助您处理政务。另外，您也利用治理北丰县城的机会，选拔一些精通政务的人才，以应对秦家快速扩张的局面。 发展的时机，稍纵即逝。我们要充分利用手中的畜牧资源，组建耕种队，以十人为单位，带着耕牛和铁犁帮助租地农民耕种田地。 汉民沉寂太久了，以至于那些异族野心勃勃，把我们视为待宰的牛羊，这是我们无法容忍的。” 秦建计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没想到，秦汉能想出建立官方耕种队的模式，以此来推动农c牧业的发展。这简直是开创之举啊！ 兴奋过后，他犹豫地说道：“子元，这样会不会太伤牲畜了？” 是啊，这个年代，人不如牛c马。即使是大户人家，也很少全靠牲畜耕地，更多的还是人力。 毕竟，一亩地才能产多少粮啊！若是牛c马毁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但对于秦汉而言，耕地可以没有机械化，但不能连牲畜都不能用。他无法忍受低效率的人力耕地，那简直是灾难。尤其是对于争分夺秒谋发展的秦汉而言。 秦汉笑了笑说道：“淘汰的战马，或者牧场中的驽马，都可以用来耕地。牛也一样。同时，扩大牧场的数量，大力发展畜牧业，要让百姓都能养的起马和牛，每月都能吃得起肉，穿的起新衣。收取田租的二成用于补贴牧场。” 之所以敢说这番话，在于他想到了后世的福特。福特创立了全世界第一条汽车流水装配线，并采用相对高额的工资和福利，推动了老美社会阶层的巨大变化，使得中产阶级出现和壮大。 一个企业家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他不能去做？ 因此，他希望通过让利c减负c提高生产力等举措，彻底改变数千年来，底层民众贫苦落后的生活面貌。 但对于秦建计c谢飞和秦义等人而言，这个说法太过于美好，他们有些将信将疑。 看到他们不敢置信的模样，秦汉语重心长的说道：“自秦朝以来，汉民繁衍生息，却始终无法丰衣足食，每到灾年，就有百姓失地成为雇工或流民。 难道他们不努力么？难道他们不勤劳么？不，都不是。他们终日里在田地里打转，却还无法温饱，是朝廷和官员没有重视过他们的生活，没有考虑过他们的需要。 而今，我们要改革朝廷弊制，要转换官员思路，开动脑筋，从百姓真正的需要出发，利用各种方式发展生产，提高粮食产量，让百姓生活富足。” 他的一番话，引起了在场诸人的思考。 秦建计感触尤深。作为儒门子弟，他也常说要恤民爱民。但这里的“民”是一个整体的概念，却不是鲜活的个人。 他恤民爱民的方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而并没有考虑百姓真正的需要。从内心深处，他何尝不是自认不凡，不屑于和那些泥腿子打交道么？ 想到这里，他的脸红了。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心中的矫情却一直未曾消减。 谢飞也若有所思。他虽然感念边民的苦难，也曾施救过不少民众，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豪族子弟。他施恩，他悲悯，在于他拥有的地位和财富，在于他改变别人命运的支配欲，在于他通过救人而使自己精神崇高。 真正地同情，他心中有多少？ 至于秦义c秦龙等人，他们打小生活在岛上，和秦汉是玩伴，普通人的艰难生活，他们也曾接触过。 但长岛作为秦家的根据地，且秦家一直以练军和经商立岛，底层的百姓又能有多苦呢？基本的衣食住行，哪怕长岛最底层的百姓，都远远胜过朝廷治下的百姓。 因此，秦义c秦龙等人对秦汉的这番话，反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英烈 秦建计抚须摇头道：“长岛一隅之地，民不过万五，军不过三千，以商业和捕捞为业，自可丰足百姓。这朝廷疆域比长岛大几十万倍，民众也比长岛多千万倍，想要让百姓富足，实在是难啊！” 谢飞这才意识到，秦汉的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太鱼骨啊！ 他轻叹道：“主公胸怀万民，忧心民生之艰，自然是好的。但是，纵观历朝历代，那么多贤臣名士，却无一人能够做到，可见困难程度啊！” 秦汉点点头，知道他们不懂得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理论，更不清楚，一旦生产力被提高，社会创造的财富将会如何惊人。 他微笑道：“先民烧荒耕种，所得几何？而今人耕种，又得几何？今人能耕之地，超过先民又是几何？而我又为什么要组织耕种队呢？” 秦建计闻言，陷入到沉思之中，捋着胡须的手也不动了。 谢飞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神情显得很茫然。 至于秦义等人，则是摇头左右四顾，显然并不以为意。 秦建计思索良久，这才说道：“关于粮食产量的问题，我曾问过老农。今人在耕种方面，产量确实远超先民，且能比先民耕种更多的土地。可是，粮食一直在增加，为什么老百姓生活还是那么艰难呢？” 蹲在地上，秦汉画了个圆饼，解释道：“古时，这一个圆饼，权贵阶层独得八分，而下层民众可得二分。今日，社会财富增加，粮食增加，就相当于饼做大了。” 说着，他在地上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圆饼，比划道：“今日，权贵阶层可得八分半，而下层民众可得一分半。社会财富越丰富，民众占有的份额就越低，但生活水平却会超过先民。” 秦建计和谢飞都低头看着地上画的图，若有所思。连秦义等人也低头看着地上的图，觉得很是好玩。 看着秦建计和谢飞不解的表情，秦汉说道：“攫取财富，是人类进步的巨大推动力。凡是鼓吹道德，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几乎少有缺钱花的。他们过着百姓难以企及的生活，感叹着金钱的肮脏和罪恶，这种人非常虚伪。” 秦建计和谢飞对视一眼，相继苦笑，却不再开口。 秦汉知道，想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思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一直在努力推动革新。 如准备在北丰建立学堂，让治下的稚子都能入学。如建立耕种队，帮助百姓恢复生产，提高劳动生产力。如租出土地，耕种一定年限，可以归耕种者所有。 他所推动的这一切，只有一个希望，不要让腐儒和权贵们将汉民族再次带入历史的深渊。 抛开这个话题，秦汉看向秦义等人道：“秦义，你率人去昨日的战场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建造英烈祠。日后，战场上死亡的将士，都将葬在那里，固定一个日子，我们都要去祭奠，以示我们永不忘怀的精神。” 秦义闻言，有些困惑地说道：“主公，以往都是由死亡士兵的家人进行安葬，若是我们贸然在此安葬士兵的尸体，会不会让他们的家人不满啊！” 秦汉点头道：“家人的情绪我们要照顾到，同时，我们也要向他们解释清楚，之所以葬在这里，是为了纪念，是为了缅怀，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曾经守护着这片土地。” 想着那些死去的士兵，秦义的心里沉甸甸的。他意识到主公建造英烈祠的目的，是为了激发战士们的荣誉感和仪式感。 因此，他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我等会妥善向死去士兵的亲人解释这件事情。” 秦汉想了想，吩咐道：“登记死亡士兵的姓名，一切准备就绪，就通知他们的亲人，我要邀请所有死亡士兵的亲人共同祭奠这些英灵。让英灵永远眷顾他们守卫着的这片热土。” 在场的诸人闻言，顿时惊讶于秦汉的大手笔了。 历朝历代，从未有人如此看重士兵，更别说亡去的士兵了。哪怕是依例应当发放的抚恤，都可能被侵吞。 秦建计张了张嘴，想要反对，但想到战场上激战的场面，他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至于谢飞，则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想来，秦汉对死亡士兵的看重，超出了他的想象。 至于秦义等人，则尤为激动。他们虽为营头，但沙场之上，谁敢说就没个意外。主公对死亡士兵的重视，让他们不禁感怀：哪怕战死沙场，也无憾矣！ 揉了揉脑袋，他把该吩咐的都吩咐到了，这才挥手道：“回城吧。至于这些豪门子弟，暂时幽禁在公孙府中吧。” 抄完公孙家和孙家的宅子，这些房子就被闲置了。如今安排这些豪门子弟居住，倒也不算亏待。 秦汉并未再去见那些豪门子弟，径直骑着马厩回到县衙的书房中。 秦建计则安排城卫军押着这些豪门子弟到公孙府中。至于降卒，暂时由新兵营看管，待招录兵员后，他才能妥善安置这些降卒。 不过，由于降卒数量太多，几乎有六七千人，仍有许多敌军的士兵无路可逃，陆续投降秦家，致使管理和饮食安排都非常困难。 当然，敌军携带的大量军粮和物资，都被秦家军缴获，倒是不会给北丰城带来沉重的负担。 秦义等人送走秦汉和秦建计等人，这才命手下收拢降卒，打算趁下午就把兵员补充完毕。 这些降卒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悲观的想法，他们在北丰城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也不清楚秦家会怎么对待他们，因此，他们的情绪非常压抑。 秦义命招降团的张文率领手下，一起向降卒解说招兵政策，并许诺降卒，未能被招兵的，也会依照秦家治下的土地政策，给予一定数量的租地，并最终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 当然，对待降卒，适用的土地政策缩水了，他们必须缴满十五年的田租，才能获得土地。和秦汉治下的原住民十年的租税相比，显然被区别对待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学派 招兵工作持续了两天。 这些降卒大多在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之间，也有二百多人在十五岁以下和四十岁以上。 七千余人的降卒被收编了二千人，其他人则在北丰县就地安排，大多数人选择租种土地，以期在十五年后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 为了避免降卒逃离，张文将秦家准备拿豪族子弟和家兵换取降卒家人的消息也宣传出来，使得这些降卒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家人牵绊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才认真思考秦家治下的优势。如租种土地提供良种，免费提供畜力，每年仅缴纳七成租子，剩下三成完全由租户自由支配；没有繁杂的劳役和帮工，凡用工必按市价计算报酬。私田仅缴纳四成田税，并享受免费畜力等等。 听到这一切，这些降卒都呆了。天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几乎没有人相信张文宣讲团的内容。 无奈之下，张文只好请出几名长岛老兵，让他们以身说法。 这些老兵都是秦汉新政的受益者，况且秦家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们自然对秦汉的政策深信不疑。 虽然他们没有流利的口才，没有华丽的言语，但正是他们真情实意的表达，让这些降卒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现实，是梦想走进现实。 当他们了解到政策的真实性后，降卒们的情绪沸腾了。他们不再犹豫，不再迷茫。 一名降卒激动地流下泪水，嘴里嘟囔着：“终于能有自己的地了，我终于要有地了。” 还有的降卒跪倒在地上，捧起地上的泥土，放在口鼻间，深深地嗅闻着泥土的芬芳，这一刻，他们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富有。 他们欢呼着，他们喜悦着，快乐的情绪在降卒中间传播，似乎每个人都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转瞬间，沉闷的场面就消失了。 被征召入伍的降卒们，看到这一切之后，心中的信心和希望更足了。因为，他们的家人也能分到田地，甚至还有优待。 作为士兵，首先，家中的五亩地可以免交租税，其次，若是杀敌立功，还可以得到金钱的赏赐，更不用提军职晋升以及更多的土地免交租税了。 虽然有十五年的租期，但在这些降卒眼中，还未到手的土地已经被他们视为命根子了。 尤其是秦家还规定，凡是新开荒的田地，只需缴纳五成田租，八年后可归开荒之人拥有。 这一切的规定，都是那么出乎民众的想象，以至于他们都把北丰县视为梦想之城了。 秦汉并没有插手征兵和安置等事宜。他很忙，忙于收集特种军的行军装备，忙于筹划城市和乡村治理的规划。 新兵招募完成后，亲卫营c新兵营和城卫军数量从战前的二千五百人扩张至战后的四千人，减员五百人。 受伤较重的士兵被安排休养，痊愈后视情况再进行安置。受伤较轻但影响从军的，则安排至驿站或者乡村，担任驿站驿卒头目或者驻村戍卫头目。 驿站的作用，秦建计自然清楚。但驻村戍卫的成立，让他有些不解。 秦汉笑着说道：“农闲时，整编青壮，依照军队例制进行练兵，强民之体，健民之魄。也免得有人聚众赌博，走入歧途。” 秦建计听后，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劝说。 秦汉却拉住秦建计问道：“伯父，学堂选址是否确定？” 秦建计沉吟片刻，硬着头皮说道：“县中诸事繁杂，人员又不够手，我都忙的不可开交了。 至于学堂的选址和建设，按照你的提议，又是小学，又是中学，还有大学，我都没能理顺办学的思路，哪里还有功夫去做这些？” 秦汉知道，在办学上的理念上，两人存在分歧。他希望学校能够兼容并包，思想自由，儒学仅是课程之一。而秦建计的立意是以儒学育人。 这种根本性的分歧使得秦建计对于学堂的建设不再热衷。 秦汉无奈地说道：“既然伯父公务繁忙，这种事情我就交代方歆去做吧。” 秦建计也知道，他的情绪不对。但学派之争，自古及今，从未消停。让他公然为其他诸派学说张目，日后，他有何颜面再见师友。因此，他便把设立学堂的事宜搁置了。 看到秦汉很关心学堂的建设进度，秦建计老脸有点发红，想要解释一二，却又拉不下脸，只好讪讪地离去。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已近四百余年，儒学成为显学，其他各学派日渐式微。许多学派的传人为了生存，只好打着儒学的幌子，偷偷进行传承，传着传着，就皈依了儒家。毕竟，只有儒学能当官c能谋生啊！ 现在，哪怕秦汉想要恢复百家盛况，也只能是痴心梦想。 秦汉轻叹一声，终于算是看明白学派斗争的激烈了。哪怕儒家已经占据了大义c道统，还是不肯让杂学有出头之日。 方歆原是儒生，家境普通，上无豪门援引，下无田亩耕种，再加上怀才不遇，生活逐渐落魄，混迹于工匠之中，勉强过活。后来，秦家搜罗各地工匠，出于生计，他也携家来到岛上。 秦建业看他有几分才学，就让秦汉跟他从学。只可惜秦汉不喜学问，根本就没学进去。 方歆也不逼迫，反而以各种奇技淫巧的手工吸引秦汉，这才让秦汉勉强学了进去。 而今想想方歆的为人，还真是颇为有趣。 他立刻令人写了一份任命，盖上私章，派人送往岛上。 驿站按照每百里一座的标准设立，由于时间仓促的缘故，驿舍的功能还不齐全，仅具备换乘马匹的简单条件。 在秦汉的设想中，驿站的功能应当多样化。在保证官邮畅通的情形下，可以集住宿和饮食为一体。通过收益供养驿站的人员开支，达到收支平衡的目的。 不过，对此提议，秦建计心中尚有疑虑，没有贸然行事，而是缓步推进，先设立基本功能，待理顺政务和人事方面的关系后，再行增减驿站相应的功能和人手。 对于秦建计的老成持重，秦汉并不意外。任何新生事物的诞生，只有在利益的推动下，才能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无利可图的新生事物，总会很快销声匿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观礼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艳阳高照。 四月的辽东，按照农历来算，其实是农历二月份。虽然夜间的气温还在零度以下，但白天的气温却在零度以上。正可谓是：草木吐新绿，和风送暖意。 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秦汉俯视着台下的诸营c队的兵士，新招满编的亲卫营c近卫营，共计两千余人。城卫军也扩充至二千人。北丰城此时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四千人。 此次观礼，秦汉还特意邀请了耿家c张家等城内大户，商人代表，城中居民和部分村民，以及部分投降的豪门子弟，共计二百余人。 他们此时都站立在主观礼台两旁新搭建的稍微低矮的观礼台上进行观礼。 观礼的议程，由秦汉亲自安排。 首先，秦汉致开幕词。在开幕词中，他提出，军人的天职是保卫故乡。秦家将发展强兵战略，重视士兵的福利和战功，以福利作为战功的奖励，以战功作为擢升的标准。希望诸位兵士不畏强敌，勇于杀敌，不要局限自己的目光，把自己定位在队正或营头上，而是要有更高的追求，争当将军。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一番激励的言语，挑动了台下兵士们的情绪，使得他们热情洋溢。在宣讲团张文的带动下，他们高呼：强化训练，争当标兵，克敌制胜，勇往直前。紧接着，他们又高呼：秦家万胜，秦家万胜！ 这些口号，是秦汉私底下琢磨的。他招来张文，让他和宣讲团引导好士兵，争取喊出气势，喊出声威。 显而易见，没有见识过此等场面的耿家等二百余观礼者，完全被四千人震耳欲聋的高呼声给惊着了。 他们从未想到，士兵们能够喊出如此整齐的口号，并且还能如此震撼人心。 看着两旁观礼台人员面部的震惊表情，秦汉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只不过牛刀初试，就把你们给镇住了。简直是太没有成就感了！ 本来五天前就要启程前往襄平的秦汉，因为观礼的事宜被耽误了。 此次观礼，他仅仅是出于恶趣味才提出来的。例如骑兵队列，步兵队列，长枪兵队列c盾兵阵列等等阵型的安排。这几项阵列的表演形式，让秦义等人大感新奇。 不过，秦汉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要求，那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五日内训练出初步整齐的阵列。 这个简单的要求，让秦义等人直抓狂。 由于大量士兵刚被招募，士兵之间熟悉度不够，很多新兵的协调性也不好，光是基础动作的熟练掌握，就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 至于那个简单的整齐阵列的要求，三天都没能调教出来。 不得已，他们集体联名，要求秦汉推迟行程，再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训练士兵。 秦汉哪里等得了这个，他直接否决道：观礼暂不举行，待他从襄平回归后，再进行安排。 秦建计首先提出反对，前几日，他听了秦汉观礼的设想，意识到观礼是收服北丰城各阶层的一个契机，遂召集各阶层的代表，表达了秦汉举行观礼的想法。 北丰城内的各阶层代表，哪里不明白秦建计心中的想法，不外乎是想用军事力量震慑他们。 只是，他们哪里还敢不从，只能是捏着鼻子答应参加观礼。 唯有城中的市民代表和城外的村民代表并未想这么多。这些士兵中有他们认识的邻居或乡亲，他们完全是冲着热闹去的。 邀请人员观礼的准备工作，秦建计都做完了。这时候，突然说不举行了，他县尊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秦义c秦龙等人也不同意。秦汉当初说了，要把军功奖励c新兵动员c英烈祠的建立等各项事宜，由他在观礼时一并说出。现在秦汉要放他们的鸽子，让他们情何以堪。 更何况，他们可是经常向新兵灌输主公秦汉英雄盖世，冲阵无双，而且还体恤将士，一心为兵士谋福利，使得士兵们对秦汉无比敬仰。 这些士兵听闻秦汉将出席观礼，并观看他们的阵列表演，让这些士兵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在训练中个个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就是想让主公秦汉看到他们出彩的一面。 秦汉突然说不举行观礼了，这让他们怎么回去向士兵们交代。因此，他们更是强烈反对。 看到秦建计和秦义等人均不同意自己取消观礼，秦汉只得妥协，约定五日后举行观礼，并在六日后出发襄平。这才使得诸人满意。 士兵们喊完口号后，开始进行阵列表演。 首先是长枪步兵阵和长枪骑兵阵先后经过观礼台，然后依次是步兵短刀阵c盾兵阵c箭兵阵列队经过，最后是骑兵剑阵压阵前行。 步兵短刀阵和骑兵剑阵都有基础招式的表演，数百人整齐地表演，使得现场充满了美感和张力感。 秦汉非常满意。这些士兵通过十天的练习，能够达到此等程度，可见用心。 至于两旁观礼台上的各阶层人员，俱都被震撼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等阵势，简直是气势如虹，兵威赫赫。 在长枪步兵阵经过时，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曾有过几分慌乱，唯恐这次观礼是一次针对他们的阴谋。 虽然在接下来的表演中，他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但看到秦汉兵威煊赫的场面，他们心中曾经泛起的异样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他们算是明白了，想要和秦汉抗衡，恐怕他们这些人根本都不够看的。 至于那些豪门子弟，则个个面色苍白，心惊胆跳。之前他们还曾幻想过，秦汉会迫于平州豪强的压力，放过他们。 但观礼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所依仗的家族势力，在秦汉面前，估计都是纸糊的老虎。若是秦汉铁了心不放过他们，估计他们的家族也奈何不了秦汉。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对自己的前途悲观起来。虽然，经过此次观礼，他们兵败的理由是充分了，但怎么才能离开呢？这才是此时，他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厚赏 胡姬自从七日前抵达北丰县城后，并未主动求见秦汉。她将运送的雪花盐和甘露泉酒和秦建计交接后，便骑着马儿在北风县城四处闲逛。 由于秦汉忙着梳理头脑中印象不多的特种兵训练资料，以及后世城市治理的相关思路，也没顾得上和胡姬见面。 观礼现场，胡姬站在主观礼台的左侧，看着观礼台下诸将士雄壮的军威，听着将士们嘹亮的口号，激起了她对秦汉的好奇心。 她遥望主观礼台上一身戎装c身姿挺拔c高大威武的秦汉，似乎想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只可惜，她距离秦汉较远，根本无法窥探到秦汉头盔下的面容。 这个有趣的小男孩，似乎有着很多的秘密呢！ 胡姬不由得想起毛手毛脚的秦汉曾经调笑的话语：她命中缺他。 迷人的微笑漾上嘴角，她轻声呢喃道：“真是出人意料呢！” 秦汉也在微笑。每队将士走过，他都会挥手示意，并得到兵士们喊口号回应。 不到半个时辰，第二项阅兵式便进行完毕。 紧接着，秦汉开始宣布第三项议程：军功和擢升。 这一战，许多新兵都表现出英勇顽强的战斗素养，尤其是长枪兵枪阵攻势，士兵们更是表现出意志坚定c纪律严明c补位积极的战斗精神。 这次观礼，不仅是对士兵的荣誉酬赏，也是秦汉向众人展示秦家士兵精神风貌的机会。 军功方面，由于此战秦家士兵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虽不能和攻占中等城市的难度相比，但降一级叙功，所有人都没有争议。 故此次战斗，评定功劳最高者为七等功，共有两位，其中一位是教授秦汉拳脚功夫的队正陈翔，他的一杆长戟使得是出神入化。在冲阵时，他以己骑为箭头，率领队中人马刺破敌军的防线，并杀戮大量的敌军士兵。 另一位获得七等功奖励的是秦明。他率领亲卫营中士兵，跟随秦汉多次冲击贯穿敌军阵营，并在敌军优势兵力的围堵下，保持战阵不乱，以英勇顽强的精神激励鼓舞麾下兵士战斗不息，使得敌军始终无法合围该部。 八等功十三人，包括秦义c秦龙和秦智以及三名队正。他们率领有生力量击溃敌军主力，并俘虏大量的敌军士兵。尤其是在北丰城下的对决中，新兵营将士表现突出，有力地重创了敌军的军心。 九等功二十八人，十等功八十三人。至于其他杀敌有功却无法评上军功等级的士兵，约有一千余人，秦汉将排名前二十的兵士姓名宣读出来。 军功评定后，秦汉又宣布各项奖励。 七等功奖励：队正陈翔擢升为营头，在北丰城筹建新兵营四营。分别赏赐陈翔和秦明田地三百亩，钱十缗。八等功奖励：秦义等十三人职级未升，仅赏赐二百亩田和钱八缗。 九等功奖励二十八人，其中伍长晋升为什长，什长则晋升为队正，并赏赐百亩田和钱五缗。十等功奖励八十三人，普通士兵晋升为伍长，并赏赐田五十亩，钱三缗。至于其他立功的士兵，也分别给予了田地和钱的奖励。 正所谓：凡有功者，皆有赏。无功者，无赏。 无论老兵还是新兵，在这次战争后，都从秦汉兵制改革的政策中受益。因此，他们在受封赏后，尽皆躬身行礼，并齐声高呼道：“秦家万胜，主公万胜。” 为了这次观礼能够顺利进行，秦汉在观礼前夕，已经向所有兵士们通报了军功评定和赏赐的规则。 原则上队正级立七等功晋升为营头，立八等功则不晋升，但在扩军时优先提拔。伍长和什长立九等功将分别晋升一级。普通士兵立十等功才能晋升一级。功劳不够评定等级者，仅赏赐钱和田地。 对于秦汉所拟定的军功封赏规则，诸兵士并无意见。毕竟，与上任主公秦建业仅赏赐财货相比，秦汉制定的封赏政策简直是太优厚了。 观礼台上，受邀观礼的北丰县人沸腾了。 嘹亮的口号，雄壮的军威，丰厚的赏赐，仿佛埋藏在海底的火山在每个人的心中迸发，燃烧着他们的心房，激荡着难以压制的情绪飞扬。 一条金光灿灿的通天大道在眼前展现，仿佛只要去抓，只要去走，那梦想中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中的美好。 这些北丰县人，想要高呼，想要雀跃，想要向观礼台中央那个威武高大的少年送上他们的膝盖和忠诚。 可是，这庄严肃穆的观礼场面，还有那一列列排排气势雄浑的威武战士，如同巍峨的高山，让人敬仰，让人窒息。 秦汉俯视着观礼台下整齐列队的兵士们，心中激情彭拜。 这些兵士，将是他征伐四方的臂助，让他扩张地盘，让他扬名四海。 突然间，他发觉自己想要说的太多太多了。只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压低着嗓子，悲痛地说出第四项议程：缅怀。 立此苍天之下，眺望四野，忆及袍泽欢声笑语之往昔，痛怀挚友苍白冰冷之身躯，天地四方，乃我战士征伐杀戮之战场。尔等与我在此共浴胜利之荣光，共同缅怀袍泽并肩奋斗逝去之哀伤。英烈之祠，矗立于战场；英雄之灵，庇佑我汉民。奉诸位之心声，言我卑微之感怀，实感踌躇。然肩之所责，当与汝等齐声传颂，义之所在，亦与汝等共禀英烈之骸。 我于此立誓：复我汉民之荣耀，扬我汉国之声威。于我汉民所至之处，必传颂此战赫赫功勋之名，并载于煌煌之史。 言毕，秦汉热泪盈眶，声音哽咽。 观礼台下诸兵士，感受到秦汉言语中与他们的深厚情谊，不禁感怀万千。 他们齐声高呼道：“主公万胜，秦家万胜！主公万胜，秦家万胜！”发自肺腑的呼喊声，声震云霄，更胜于先前。 观礼台两侧，无论北丰县人，还是豪强子弟，尽皆被秦汉的发言感动，并被台下兵士们的呼声震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辽口 汪浩逃走的事情，秦汉从谢飞处听闻。他随即派出两队人马追杀，但汪浩非常狡诈，他利用同行的人做诱饵，自己仅带了四五个亲信，弃马而逃。 随他逃亡的几个豪族子弟，还未到平郭便被秦家兵士拿下。从这些逃望者的口中，他们得知汪浩潜逃的消息。 秦汉想要一路潜行，以训练特种兵士的计划被打破了。他无法承受汪浩先他一步，抵达襄平的后果。 想想太守崔毖得知他派出的军队被秦家大败，且几乎被全歼的噩耗，估计他见到秦汉，什么话都不会说，直接就命手下将秦汉等人绑了砍头，以正他的官威。 因此，秦汉命秦儒和秦明二人携带大批货物走陆路，招摇过市，吸引崔毖等人的注意力，而他则携带小部分货物走海路，抵达辽口后，再进行昼伏夜行，直奔襄平。 海上风平浪静，一路上并没有出现极端恶劣的天气，仅用两天的时间，秦汉便携带二百兵士抵达辽口。 商船停靠在秦家在辽口修建的一处偏僻海岸。这处海岸修建于二十年前，秦家从鲜卑各部落购买的良马和皮货等物，都是经由此处海岸运送。 看着列队整齐的四队兵士，秦汉先命人埋锅造饭，解决饮食问题。 这处海岸附近多是山林，极不引人注目。在山林之外，是秦家商行购置的田地，种植各种农作物。 接船的是秦家商行驻辽口店铺的管事，他得知消息的时间比较晚，准备的也很是匆忙。 马管事看到秦汉，脸上堆满笑意。他躬身道：“马德拜见主公。” 秦汉急忙上前挽起他的双臂，微笑着说道：“来的比较仓促，未能尽早通知马管事，受累了。” 马管事连忙摆手道：“主公言重，此乃老朽应尽的本分。” 指着岸边林间的十几间木屋，他说道：“粮食等一应物品，尽皆放置在木屋之内。马车我也早已备好，若是需要，我可随时命人前来搬运货物。” 秦汉摇头道：“马管事想得的确周到。不过，我这厢人手更多，就不牢马管事费心了。襄平最近可有异常？” 马管事想了想说道：“禀主公，前段时间，听闻一些豪强集结家兵和壮劳力赶赴襄平，说是太守有命，却不知是为何，也未曾听闻周边发生过战斗。只是，这几日里，店铺附近常有人转悠，令人生疑。” 秦汉点点头，他知道，许多豪强已经拿起屠刀，只待秦家在马石津的据点被占，他们就便可以分享秦家在各地的基业。 想想昌黎的秦氏店铺，他不禁有些担心，说道：“我写下手谕，你命人前往昌黎，让各店铺暂时歇业，人员潜伏起来，待收到我的命令后，再开张营业。” 马管事听完，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急忙问道：“主公，这是为何啊？” 秦汉轻叹一声，说道：“马管事，多年来你一直为秦家打拼，我自不会欺瞒。前段时间，各地豪强集结万余兵力开赴到北丰县城，被我秦家军设计打败，仅有数百人逃走。” 马管事闻言，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万万没想到，太守集结大量兵力，居然是剑指秦家。而且，最后还被秦家给打败了。这简直像做梦一般！ 秦汉没再多说战争的情况，只是解释道：“昌黎汪家之人逃走，我怕他对昌黎的商铺动手。” 马管事点点头道：“昌黎汪家一向蛮横无理c欺行霸市c睚眦必报，作恶多端。昌黎的店铺多受当地盘剥，经营举步维艰。暂时关停，估计影响不大。” 秦汉点点头，看到手下的兵士已经在生火做饭，遂结束话题道：“马管事，军情紧急，我等晚上就出发。你不必在这里耽搁，忙生意去吧。” 马管事环顾四方，确实没有可帮上忙的，这才拱拱手道：“主公，那老朽告退。” 刚送走马管事，秦汉便看向船头道：“胡姬，这下总该出来了吧。” 胡姬既未穿罗裳，也未梳云鬓，而是穿着改自秦汉的军服，一副小兵的打扮。 不知何故，观礼之后，她的心绪仿佛有所触动，反而主动拜访了秦汉。 秦汉看得佳人远道而来，心中舒爽不已。虽然，他明知胡姬抵达北丰县城已有数日，却一直未曾拜见他，他心中也没有不快。 毕竟，当初他的轻薄举止，现在想来都让秦汉汗颜不已。 他也不知当时为何，就那么毛毛糙糙地动手动脚，惹得佳人生厌。 或许，是他来到这个主尊奴贱的社会，乍一见到如此美丽诱人的异国佳丽，心中便按捺不住冲动的情绪，才会如此急色吧！ 现在想来，他真是完全接受了这个身份了。 北丰城一见，秦汉很是规矩，对于胡姬打听几次战斗的内情，他也没有隐瞒。 看着胡姬听他讲述时，眼中亮闪闪的光芒，秦汉心中很是满足。对于胡姬要求随他前往襄平的事情，推拒了几次，便答应下来。 本以为船上的生活会很惬意，哪想到道胡姬居然晕船，这两日里，反而是秦汉一直悉心照料她的生活。 辽口的马管事认得胡姬，每年年底报账时，他便坐船到岛上和胡姬盘点账目。因此，胡姬怕马管事看到她在秦汉的身边，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便躲在船上没有下来。 胡姬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她有些嗔怪地看着秦汉，也不说话。 秦汉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这胡姬究竟哪根筋不对，这两日里对他发了不少小脾气，弄得他晕头转向c头大不已。 若非胡姬生的貌美，他都想把她扔下船了。 没奈何，秦汉上前搀着胡姬的臂膀，温声说道：“这两日遭了罪，不如在这修养几天，待我回岛时，再带上你。” 胡姬闻言，美目含泪，泫然欲滴。她娇声说道：“这几天净劳烦你了，让你生厌了。” 秦汉看了眼四周全是兵士，只好把她搀到一处木屋内，坐在一处简易的木榻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谈情 秦汉揽着胡姬纤细的腰肢，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哪里会烦你，只是怜惜你身体弱，怕你路上颠簸，若是生了病，就麻烦了。” 也许，病中虚弱的女子情感的防线特别薄弱。在船上的这两日，她头晕恶心，四肢发软，生活上的一应事情，全是秦汉操办。 有时候胡姬吐在身上，还是秦汉帮她擦拭，为她清洗衣服，每日三餐换着花样给她做，让她见识到秦汉不为人知的一面。 秦汉是一个脸皮厚的惫懒货，还不会自矜主公的身份。看到胡姬的衣衫被呕吐物弄脏，他不仅帮助清洗衣衫，更重要的是他还帮她擦拭身体，哪怕胡姬不情愿，他也不辞辛劳。 这两日耳鬓厮磨，他都不回自己的船舱休息，而是和胡姬同挤一榻，美其名曰为了方便照顾。 胡姬若是脸色难看，心情不好，秦汉便亲上几口，惹得佳人嗔怪，他反而洋洋自得地说：“你看，刚才还有气无力，这不就精神许多。这叫情感疗法，很有效的。” 面对秦汉的胡搅蛮缠，胡姬心中是万分纠结。 她没想到这次晕船反应会这么强烈，更没想到，秦汉会如此伏低身子照顾于她，让她不至于顾影自怜，自怨自艾。 伏下身子照顾人的英雄，不但不会被人看轻，反而会让人更加敬重。 秦汉是英雄么？ 胡姬想了想，在心中勾勒出战场上的秦汉身形，原型依照秦汉讲述的故事人物。 其实，秦汉在战场上的表现，胡姬并非仅从秦汉处听来。她在北丰城闲逛的时候，早就向很多人打听过了。 兵士口中的敬仰，民众心中的神话，还有秦汉口中的潇洒。 这几个方面综合在一起，才将秦汉在战场上的挥斥方遒，立体地表现出来。 女孩子心目中的英雄，总是精神的寄托。而在胡姬看来，平常人家心中被神化了的秦汉，远不如此时真实。 清晨时分，睡梦中的胡姬，被秦汉强抱着一起看日出；中午时分，秦汉揽她在怀中，晒着太阳，吹拂着海风； 傍晚时分，秦汉让胡姬倚靠在他的肩头，眺望着窗外艳丽的云霞。夜晚，明月清辉，秦汉抱着她坐在船舱一角，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 如此种种，无不在消融胡姬心中的戒备，以至于她沉迷于秦汉的温柔乡中，只愿沉睡而不愿醒。 秦汉下船的那一刻，胡姬的心中怅然若失。她知道，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离别和相思才是永恒。 所以，当秦汉劝说她留在岸边静候他的归来时，胡姬的内心是恐慌的。 她不明白，这种恐慌来自于何处，但她却知道，恐慌是因何而来。 眼前的这名少年，厌恶了她十来年，海难之后，他却仿佛燃烧着的火焰，灼烧着她清冷的内心。 她不明白秦汉海难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产生的原因。她也不清楚秦汉未来是否会重新讨厌她，但她知道，她的心动了，她的情热了，她的生命鲜活了。 爱情，原来秦汉口中的爱情，是如此的美妙，却又让人患得患失。正如秦汉在昨夜吟唱的那样：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也许，她的沉沦，早已注定。也许，她的芳心，在金风玉露的相逢间，便缀在了秦汉的身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她感到恐慌，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年龄，因为她的不自信。 可是，秦汉真的像一个感情的旋涡，一旦深陷其中，就难以自拔。 按照秦汉的说法，他就像黑洞一样，将她的情感吞噬，化作心灵的养料，吟唱出美好的未来。 就这样，倚靠在秦汉的怀里，胡姬感觉到放松和满足。 秦汉的手摩挲着胡姬纤细的腰肢，心中泛起的欲潮此起彼伏。 他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也并非不解风情的撸男子。相反，由于自幼习武，他的精力更加充沛，他的渴望更加强烈。 被战争和忙碌挤占的头脑空白下来，他才发现，他很寂寞。寂寞于世间无人同行，寂寞于情感无人相伴。 胡姬跟随而来，让他颇为诧异。而她晕船的强烈反应，也让他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时间遐思。 仅仅是口舌之吻，手上温存，已经让秦汉满足不已。 毕竟，胡姬异常虚弱的身体，只会让他怜惜，而非欲求。 然而此刻，他的心思活泛过来，手脚也有点不老实了。 看着胡姬娇艳似云霞的脸庞，秦汉的心中禁不住对美好的向往，吻在了甘甜芬芳的樱桃小口之上。 这次的吻，不同于以往，浅尝辄止，或是轻轻啄下，而是泛滥着情思和的渴求。 站在坚实的土地上，虚弱和晕眩不翼而飞。仿佛这两日的呕吐和难受犹如一场梦，梦醒了，痛苦就不在了。 当秦汉挽着她走进小木屋时，胡姬的心中非常忐忑。一方面，她知道秦汉总爱占她便宜，怕他在小木屋内使坏；另一方面，秦汉想让她留在此处休养，这使得她心中非常惶恐。 初识情感滋味的人儿最怕的就是离别。恰恰，他们刚才讨论的就是这个令人着恼的话题。 秦汉手上的不规矩，胡姬当然感受的到。她欲说还休，却是默许了秦汉的动作。 只是当秦汉将手伸进她衣襟内的时候，胡姬才发觉他想要的更多，而非仅仅的手口温存。 记得当初，那轻轻的一啄，都让她羞意难耐，嗔怒不已。 而今，她才发觉，亲吻让人迷醉，仿佛飞上云端，踩在空中漂浮的白云之上，深一脚浅一脚，那种眩晕和失重的感觉，让她宁可窒息，都不愿醒来。 只是当她察觉到胸前的咸猪手时，她还是挣脱了如梦境般的美好享受，按住了秦汉的肆意揉弄的大手。 胡姬媚眼如翡翠，眼波泫然欲滴，又仿佛万种风情融汇其中，那嗔怪的一瞥，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似怨非怨。 眼波媚，颜似霞，娇艳如花解语意。扶风弱柳摇曳姿，喜怒嗔怪万种情。 滴水肤，白如絮，温润如玉滑似脂。一点颜色浸入肌，粉色妆裹难比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虫飞 美人如美景，让人喜不自胜，美不胜收，情难自己。 秦汉亦是如此。 眼前的人儿檀口微张，面似红霞眼似水，粉嫩的肌肤垂涎滴，尤其是领口的衣襟早被秦汉解开，深沟幽幽，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去探寻。 那慵懒柔弱还带有一丝病态的怜惜，让人发狂让人迷。 面对秦汉灼灼如烈日般的目光，胡姬愈发的娇羞难耐。她注意到秦汉目光所视之处，急忙掩上衣襟，手遮在胸口处。 她嗔怪道：“登徒子，眼睛就没半分老实。” 秦汉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若是我不看，你才该伤心呢。” 胡姬很是不解秦汉的话意，傻傻地问道：“那是为何？” 秦汉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这样都不想看，那说明太没有吸引力了” 不待秦汉说完，胡姬伸出手堵在他的嘴上，有些哽咽地说道：“你就知道作践我。” 秦汉大为慌乱，他急忙抱紧胡姬道：“爱人之间的情话，怎能算是作践呢！” 胡姬抬起头注视着秦汉的眼睛道：“真的，你不骗我？” 秦汉伸出右手，曲起拇指c无名指和小指，竖起食指和中指，庄严肃穆地说道：“若是我欺骗胡姬姐姐，便叫我” “不用发誓，我信你。”说着，胡姬想要收回再次堵在秦汉唇上的柔荑。 秦汉却一把抓住，放在嘴上，亲了一口道：“我爱死姐姐了。” 胡姬只觉身体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娇嗔道：“不许你胡言乱语。” 秦汉嘴角微微上翘，深情地望向胡姬道：“想要我不乱说，除非” 见秦汉顿住不说，胡姬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秦汉邪魅地一笑，再次亲在了胡姬的唇上，又一次口舌之交，情感愈发的炽热和狂烈。 胡姬早已忘记了刚才的问题，陷入到无穷无尽的云雾飘摇之中了。 良久之后，唇分，一丝涎液勾连两人的唇舌，让胡姬顿时大羞。 秦汉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淡定自若地说道：“不想让我乱说，目前只有这种办法。” 胡姬头埋在秦汉的胸前，也不抬起，只是轻声斥责道：“你，想的美。” 秦汉却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如画的美颜，回了句：“你，长的美。” 红霞恋恋不去，盘亘在胡姬的脸庞。她眼珠急转，骤然低头咬住秦汉的手指，含糊地说道：“让你言语轻薄，看你还敢不敢了。” 秦汉吃痛之下，长吸了一口冷气，他试着想要抽出手指，却发现胡姬咬合的甚紧。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将手指向胡姬檀口内伸去，用手指逗弄她灵巧的舌头。 胡姬紧闭檀口，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模样可爱极了。 恍然间她愣过神来，急忙张开嘴巴，向后仰头，将秦汉的手指放开。 秦汉得意地举着被咬的手指道：“怎么样，好玩吧！” 看着秦汉无赖的模样，胡姬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既恼又羞，还有些许不应有的窃喜。 这使得她心中产生某种错觉，在感情面前，她如同什么都不懂的稚子，而秦汉，则像一名循循善诱的老夫子，挑动着她的情绪，唤醒着她的感情，刺激着她的感受。 所有的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又犹如梦幻。 她伸出双臂揽着秦汉的脖颈，闭着眼睛呢喃道：“自从离开家乡，我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 秦汉看着胡姬脸上平静而满足的表情，怜惜地抚触着她的面颊，温柔地问道：“能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情么？” 胡姬闻言，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双手抱头，浑身发抖，低声哭泣着。 她惶然地说道：“不，不，别问我。我不想说，也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 秦汉急忙抱紧胡姬，拍打着她的后背，乖哄着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想了。我也不再问了。我们就这么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胡姬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管秦汉能否看到。 秦汉拿起捂在胡姬脸上的右手，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取出一块绢帕，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他心痛地说道：“别伤心了。是我的错，我为你唱首歌好不好？” 胡姬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再一次点了点头。 秦汉见状，清了清喉咙，低声唱道：“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是的，秦汉唱的不是别的歌曲，正是《虫儿飞》。 听着秦汉轻声哼唱的歌曲，胡姬哽咽的声音渐渐停息，身体也不再颤抖，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不少。 或许是由于疲累，或许是晕船症导致的体虚，也或许是思及家乡的情伤，胡姬听着秦汉哼唱的《虫儿飞》，居然睡着了。 秦汉无奈地看着怀中柔弱娇怜的胡姬，不禁想起她在岛上雷厉风行c干脆利落c异于柔弱汉家女子的健与美。 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某种难以言明的痛楚。想到这里，再对比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不禁更加怜惜起胡姬来。 心中藏着无法诉说的秘密，真的会引起很重的心病呢！ “笃c笃c笃”，敲门声响起。 手下亲随秦邛轻声道：“主公，饭已端来，我给您送进屋中。” 秦汉看着依然酣睡的胡姬，轻轻地将她放置在榻上铺的兽皮垫子上，这才打开房门道：“粟米做一锅菜粥，温在火上。我就在屋内食用，你们也赶快进食，先休息二个时辰，傍晚时出发。” 秦邛将手中的食盘递给秦汉，这才躬身告退。 秦汉将食盘放在榻上的小食桌上，再次看了一眼胡姬，见她依旧在熟睡，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这两天，他在船上伺候胡姬，真的是很不容易。一方面要悉心照料，搭配可口的膳食，另一方面，还要竭力克制沸腾的力比多，争取不做兽人族。 显然，他做到了守大礼，却逾越了小礼。至于其中的得失，秦汉并不在乎。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