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怪怪侠》 第1章 产前魅影 盛夏的一个傍晚,暴雨骤降。密集的雨脚,像无数支白色箭头,分别裹带着长长的白色寒意,猛不丁地从上苍的手里射出,射向焦渴的大地,闷热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凉爽了许多。这时候,一个刚刚吃过晚饭的年轻孕妇,面带愁色,腆着个大肚子,在自家的堂屋里走来走去,看上去有些痛苦,更有些焦躁。 这个孕妇叫周若梅,二十七八岁,长得很标致。她是王楼的一个会计,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平时很有人缘,很多人都很敬重她。 王楼也叫王土楼,是黄淮平原上一个普通村庄的名字。王楼的四边上横着四条年代久远的水沟,分别叫东沟、西沟、南沟、北沟。——南沟也叫紫云沟。 四条沟相通,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大圆圈。据庄上的个别老人说,很久很久以前,庄里的妖魔鬼怪成灾,肆意祸害庄里的老百姓。孙大圣得知后大发慈悲,前来驱除它们,驱除殆尽之后,为了防止别的妖魔鬼怪进庄,临走前就凌空用变长了的金箍棒在这庄的四周轻轻一划,这个不规则的大圆圈就形成了。 四条沟里都种有藕。每到盛夏时节,高低不平、错落有致的荷叶相互衔接,就像从水中长出的绿篱笆,把整个村庄团团围住;众多荷花,争奇斗艳,香气渗入村庄,沁人心脾,养人精神。 四条沟上各有一座桥,分别叫东桥、西桥、南桥、北桥,它们是王楼人祖祖辈辈跟外界沟通的纽带。——南桥也叫紫云桥。在村民的眼里,紫云桥最为重要。王楼正南方将近三公里的地方是隋柳。隋柳是隋柳公社的政府所在地,也是附近最大的集镇。村民们去隋柳办事或赶集,大都要经过这座桥。通过这座桥径直去隋柳的路,本庄人都叫它王隋路。 其实,王楼那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楼。大圆圈内,绝大多数房子都是纯土墙、纯草顶而又起脊的房子;几栋好一些的房子的所谓的“好”,不过就是土墙的最下面垫了几层砖,草顶的下沿摆了几趟瓦而已。 王楼最好的房子是一套民居,被人称为“紫云别墅”,是周若梅的家。 紫云别墅有堂屋、有厨房、有厕所。堂屋总共三间,坐北朝南,浑砖浑瓦,高大敞亮;厨房,当地人叫锅屋,总共两间,坐东朝西,属于边屋,也浑砖浑瓦,比堂屋低矮一些,看上巧玲珑。堂屋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没有墙头院子。堂屋后是一小片树林,厕所就在那片树林里,厕所墙体竟然也全用砖砌成。 然而这样的房子竟然不在大圆圈内。这套民居坐落在紫云沟的南岸,王隋路的东侧,是大圆圈外唯一的一套民居,在一些村民看来,另类、扎眼。 从住房上可以看出,这个村庄当时总体上很穷。然而,本庄村民竟然都有着一个高雅的爱好:养菊花。原来,养菊花是本庄的习俗,家家户户每年都养。每到深秋,菊香四溢,邻庄的人都能闻到。 这个村庄当时隶属于安徽省清溪县隋柳公社唐寨大队。唐寨大队共有七个村庄:袁庄、王楼、唐寨、程庄、韩庄、荆庄、余庄。 余庄最小,又因处于唐寨大队的最僻远地带,所以被本大队的人戏称为“小余庄”或“鱼尾巴庄”。小归小,然而这个庄竟然出了个不小的大队干部余守江。他是唐寨大队的支部书记。 王楼有九百多人,是那七个村庄中人口最多的一个村庄。整个村庄总共有五个姓,分别为王、潘、石、胡、郑。五个姓,五个家族。王姓人口最多,将近五百人。沈姓是第二大姓,二百多人。石、胡二姓,人口差不多,都是一百人左右。姓郑的只有八九户人家,人口不超过五十人。 王楼分成两个生产队,一个叫王楼南队,一个叫王楼北队。两队是以庄里一条东西走向且名为“新街”的路为分界线的。凡在新街以南居住的村民都属于王楼南队,凡在新街以北居住的村民都属于王楼北队。北队村民主要由潘姓人和石姓人组成。南队村民主要由王姓人、胡姓人和郑姓人组成。 周若梅的婆家是王楼南队的的一户姓王的人家。她的丈夫叫王绍端,长得高大、帅气。他跟她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比她大两岁。高一上学期,两人彼此爱上了对方,心照不宣;下学期,他应征入伍,她继续读书,但从此二人心里都还想着对方。 后来,她高中一毕业,便在自己的家乡周庄当会计;他呢,仍在部队服役。这时,两人便开始书信来往,互诉衷情。不久,两人便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再后来,他从部队转业到地方,被分配到安徽省商业厅办公室工作。那时候,乡下人对吃商品粮、端铁饭碗的人很羡慕。王绍端就是当时王楼唯一吃商品粮又端铁饭碗的人。但周若梅图的并不是这,图的是人,觉得王绍端人好,从内心里喜欢他。 最后,她就从周庄嫁到王楼,成了王家人,也成了王楼南队的村民,并且当上了王楼南队的会计。 紫云沟南岸那所王楼最好的房子就是王绍端、周若梅二人的婚房,也成了二人婚后的家。婚后,这个家一直由周若梅操持着。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血红的闪电、刺耳的响雷还时不时地前来为风雨助威。周若梅在屋里走着走着,走到了门旁,倚着门站在那里,傻傻地望着门外。她好像更加痛苦和焦躁了。 她午饭前就有分娩的先兆了,午饭过后,分娩先兆越来越明显,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眼看要临产了,所以身体不舒服也算是很自然的事。 按道理讲,她下午应该到当地的医院待产的,但是,王楼的孕妇历来大都没有到医院待产的习惯,而是等到该生产时让村里的接生婆来接生,她也只好顺大流了。 其实,她心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村里有好几位接生婆,接生经验都很丰富,一般情况下,她们都能够随叫随到。接生技术最好的一位就是她的婆家大娘——四大娘。周若梅准备到时候就找四大娘来接生。四大娘要是真因一时有急事而来不了,那当然要赶快找别的接生婆了,周若梅事先是做了这种预案的。 火候未到之前,她也不想早早把四大娘请来,在这里空等,白白浪费四大娘的时间,因为四大娘是南队的牲口饲料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闲人。她认为,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她是能够掌握住这分娩的火候的。 是的,她是有些经验的,因为她是经产妇,曾经生过一个女儿,大名叫王心璐,小名叫璐璐。璐璐现在已经三岁了,已能背诵几十首古诗,实在聪明得很。 其实,生璐璐的的时候,周若梅是很危险的,因为当年那时候她还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分娩方面的知识,甚至连一点点这方面的常识也没有,临产之前总是一味的凭感觉。 那时她在省城。她是一个多月前因想念丈夫而向生产队请了长假之后来合肥的。那期间,她的丈夫王绍端曾多次要带她去医院的妇产科检查一下,她怕那样会耽误丈夫的工作,也觉得有些没必要,所以就是不愿意去,并且总是说自己感觉良好,什么时候生,自己也能感觉到的。每当妻子这样时,丈夫总是觉得此事不可强求,以后再找机会劝说。 一天上午,王绍端临上班时又劝妻子上医院了,妻子还是不从,王绍端只好作罢,上班去了。王绍端上午下了班一回到家,妻子就迎上前去说可能快要生了,并且主动要求丈夫陪她去医院。王绍端一看情况紧急,便急忙找来一辆吉普车,让司机载着她们夫妇二人去医院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车还没行一半路程,周若梅竟然把孩子生在车上了。夫妻二人一时吓得不知所措。 司机跟王绍端很熟,是一个小伙子,更没遇到过这事。不过,他想,到达医院还得一段时间,而眼前的事可能一分钟都不能等。车子行进地点正好是闹市区,人行道上行人如织,说不定会有妇产科医生路过,不如尝试着向路人求救一下。 想到这里,司机便停下车,把此意跟夫妻二人一说,夫妻二人当即同意。司机让王绍端照顾妻子,自己便下车向路人求救了。说来也巧,那时还真有一位妇产科女医生路过此地,并向母女二人施以援手,母女二人这才得以脱险。 如今想起此事,她真有些后怕。所以今天在下雨之前,她一直告诫自己:请接生婆不宜太早,但也不能太迟! 她感觉请接生婆的时机到了,正准备亲自去请接生婆呢,没料到老天竟然不作美,给她设置了障碍。谁去请接生婆呢?现在家里只有她和璐璐两个。她怕自己路上出现意外,暂时放弃了亲自去请的计划;璐璐呢,年龄太小,也不能去的;找别人吧,门前的路上连一个行人也没有,自家的周围又没有什么邻居。她怎么能不焦躁呢? 这时,天已黑透了,雨并没有小下来的迹象。周若梅依然倚着门站着,傻傻地望向门外。她在想:雨老是这样下,时间越拖越长。屋里除了我们娘俩没有别人,我要是突然生了怎么办?唉!再等等看吧。说不定绍兰、玉芬这两个妮子马上就要来了。她们两个每天吃完晚饭之后是必来的。 接下来,她走到正在玩耍的女儿跟前,问:“璐璐,妈妈要给你生小弟弟了。妈妈难受得很,不能出去。谁去请接生婆呢?” 璐璐不假思索地说:“妈妈,我去!” 周若梅没想到女儿回答得这么干脆,心里乐滋滋的,顺口夸赞道:“我的璐璐真懂事!”边说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把女儿揽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女儿的额角,边吻边说:“那么,你怎样去呢?” 璐璐大声说:“我会飞!”说完弯下了腰,蹶着屁股,抬着头,两条胳膊外翻上扬,真像小鸟飞翔的样子,然后在屋里转着圈跑动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飞了!飞了!” 周若梅忍不住地笑起来。她正笑着,忽见门口一个怪影,从东往西一闪而过。周若梅赶快走到门旁,伸头向门外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她感到很纳闷:这是什么呢?要说是人吧,那么他怎么跑得这么快,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要说不是人,那又是什么呢?难道真是王鲜果几个月前看到的那个所谓的鬼影吗?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我根本就是一个不信鬼神的人。能真是坏人吗?最可拍的人就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坏人! 刚想到这里,忽见那怪影又返回,从西往东一闪而过,全身发黑,头上还真有些白。周若梅吓得身上直冒冷汗,慌忙把门反锁起来,不由自主地惊叫着:“我的娘呀,这是什么呀?绍兰、玉芬,你们两个死妮子咋不赶快来呀!” 正在玩耍的璐璐吓得赶快往妈妈怀里钻。周若梅抚摸着璐璐的头,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璐璐。什么也没有,是妈妈看花眼了,胡乱喊,都怪妈妈,都怪妈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章 若梅与女伴 周若梅嘴中的绍兰、玉芬是谁?绍兰,周若梅的婆家妹妹,二十岁左右。玉芬,一户胡姓人家的女儿,年方十七,跟玉芬比较要好,特崇拜周若梅。这两个女孩,颜值都不算低。 她们两个为什么每天吃完晚饭之后要必来周若梅家呢? 原来,王绍端与周若梅完婚后不久,便匆匆回省城销假去了。临走前,他想,一来,省城合肥离家乡很远,自己又公务在身,一般情况下,自己每年只能在春节期间回家乡探亲一次,平日里妻子有时难免会感到孤单和寂寞的;二来,自家的住房的确偏僻,白天倒还没有什么,特别是晚上,一个女人住在里头,肯定会感到害怕的,所以应该找个合适的女孩子跟若梅作伴。 王绍端把自己的想法跟周若梅一说,周若梅说自己也有这种想法,这也是自己正急需考虑的事。夫妻二人一合计,觉得王绍芝再合适不过了。于是,他们把此事跟王绍芝一说,王绍芝欣然同意。 王绍芝,王绍端的大妹妹,只比周若梅小半岁,当时还未出阁,不过已经有了对象。对象是王绍端的战友,当时还在部队服役。 所谓的让王绍芝来作伴,就是让王绍芝每天来周若梅家睡觉。周若梅还专门为王绍芝准备了一张床。说穿了,王绍芝每天来周若梅家就是陪周若梅唠嗑,给周若梅仗胆的。当然了,作为婆家妹妹,王绍芝有时还主动帮嫂子干些家务。 大半年后,王绍芝出嫁,一个叫阿景的女孩主动接替王绍芝。后来阿景出嫁,一个叫王鲜果的女孩主动接替了阿景。王鲜果,年龄不算很大,聪明伶俐,但是,据说有时肯学话。 作为党员和会计,周若梅会经常跟一些相关的人在一起开会、算账什么的,她也因此结交了不少人。一些熟人常因公事或别的什么事到她家里来。比如,一些熟人到隋柳办事路过她家时,总爱到她家坐一坐,说说话,周若梅总是以礼相待。——那些熟人有男也有女。 再比如,每当全大队的生产队会计定期聚集到王楼算帐时,一些会计总喜欢建议把算账地点设在周若梅家,周若梅从不推辞。会计们算完帐之后还要在周若梅家聚一次餐。——那些会计,有男也有女。每次聚餐前,周若梅总会把王鲜果喊来帮帮忙。开饭之后,王鲜果当然也会跟着众人饱餐一顿。 这些很正常的小事,后来竟然被人歪曲了。村里的一些人背地里议论纷纷。有的说周若梅可能跟这个男人有关系,有的说周若梅可能跟那个男人有关系,甚至有极个别人猜测周若梅正怀着的孩子可能不是王绍端的。绝大多数村民都知道周若梅的为人,并不听信这些谣言。身正不怕影子歪。当这样的谣言传到周若梅耳朵里的时候,周若梅只是一笑了之。 至于第一个歪曲事实且散布谣言的人是谁,周若梅并不想一探究竟。有人偷偷告诉周若梅,第一个歪曲事实且散布谣言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王鲜果。 周若梅听罢心想: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十分把握是不能妄下定论的,以免屈赖了好人。鲜果对我家的事是知道得多一些,她即便说了,我相信她也只是如实地对外说一说,并不会心存恶意的。然而鲜果的话被一些好事者利用是有可能的。他们会先添油加醋、穿凿附会一番,然后再四处传播。 想到这里,周若梅对那人说:“我认为鲜果这女孩不错,她应该不会害我的。我也知道,你对我说这话是为了我好,对我说说可以,可千万不要再对别的什么人说,不然对鲜果不好,更何况她还跟我正做着伴呢,类似的话,一旦传入她耳朵里,她跟我就很难相处了。”那人听了点了点头,然后走开了。 晚上,按照惯例,王鲜果又来周若梅家了。周若梅在王鲜果果面前只字不提谣言的事,王鲜果却主动向周若梅说起此事了,并且说她是听一个女人说的,这里不便说出她的名字。王鲜果所说的谣言内容跟周若梅听到的大致相同。 说了谣言内容之后,王鲜果继续说:“我当时一听到那女人说那话,就气得要命,随时就问她,‘这些都是没有影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说是听别人说的。我问她是听谁说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我就又对她说,‘我给若梅婶子作伴,天天都见面,我最清楚若梅婶子的为人。我明确告诉你,你说的那些都是谣言,有人存心想往若梅婶子身上泼脏水,你可不要再对外传了。’那女人说是。 “我见她肯听我的话了,就趁热打铁地说,‘你说吧,说出了,我心里好有个数,到时候也让若梅婶子心里好有个数。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是你对我说的。我和若梅婶子,也绝对不会去找那个人。’ “那女人听了,当即说道,‘我说,我说。见你这样说,我就敢说了。那些话是琼子的娘对我说的,她说的时候,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了,让我对外说的时候,一定不要说是她对我说的。那人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她是又坏又狠心的一个女人,又好骂街,又跟你的亲婶子关系好,她要是知道我出卖了她,哪能轻饶我?实际上,我也不信琼子她娘的话的,她说的时候,我只好听着。我也知道若梅是好人,对我也好,我就想让她知道,有人败坏她的名声。你跟她走得近,跟你说了就等于跟她说了,麻烦你转告她一声,让她多注意一下,我就不直接对她说了。说的时候,可别说是谁对我说的。哦,也别告诉若梅是我让你转告给她的。’我一听到是琼子的娘,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跟你一块去说道说道,可我已承诺了不去找她,只好作罢。 “我从话中,还是能听出那女人还是有些怕的,就又对她说一遍请放心,这看上去她好像才放了心。没想到她突然又来了一句,‘唉,怕的应该是坏人。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怕什么?任你怎么对若梅说,就怎样对若梅说吧。’我猜测她肯定有些怕,就说,‘我说话是有分寸的。我再次保证,我和若梅婶子都不会出卖你,也不会去找那人的。’那女人笑道,‘我哪能不相信你和若梅?’那女人明明怕得很,后来嘴里竟然硬说不怕了。婶子,你说逗不逗?我现在不对你说出那女人是谁,真有些憋不住。那女人是个寡妇,就是小曼的娘。” 周若梅笑说:“也请你放心,我也不会出卖你和小曼的娘的。在内心里,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两个呢。” “婶子,你就跟我亲婶子一样,你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王鲜果笑说之后,忙收了笑容问,“哎,婶子,我说了这些,你怎么不感到惊奇,也不生气,还反而说中带笑呢?” 周若梅说:“你这个丫头,观察得还挺细的嘛。实际上,我已经听到这样的谣言了,谣言内容跟你听来的大同小异。”然后又把听来的内容有选择地简述了一遍,就是没有把有人怀疑王鲜果的事说出。 王鲜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忙说:“跟你说的那人是谁,婶子?我该给你说的都说了。你也可以给我说,别瞒我。” 周若梅说:“还不是刺猬的娘——你绍锤大娘?她也是听人说的。” 王鲜果忙追问:“她听谁说的?” 周若梅说:“谁?还不是我那个女同学郑珍?” 王鲜果歇斯底里地大声说:“啊?是她?看来我算是多嘴了,我的话被人曲解利用了,都怪我,都怪我!若梅婶子,我该死,原来是我害了你呀!你打我吧,骂我吧!” 王鲜果的话意,周若梅已经明白了八九成,于是劝道:“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咱们共同解决。” 王鲜果说:“我觉得你是脸朝外的人,人脉广,到家里来的朋友多,让人羡慕。前几天在路上,遇到一堆站着说话的女人,我就当着她们的面夸了你。我又曾在你家,跟着来人吃了几顿好吃的,就又在她们面前显摆了一番。那堆女人里就有郑珍。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意识到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些谣言,一定是她曲解了我的话,故意乱造的。我这就去找她去!” 王鲜果说罢就迈步向门外去,周若梅一把拉住了她,说:“黑更半夜的,上哪儿去?我那同学是嘴快,可她并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虽说她对我有些成见,又有些嫉妒,但也不至于造谣害我。我想她可能是从哪儿听了这些谣言,然后传谣的。” 王鲜果说:“造谣的不是她,能会是谁呢?哦,当时我娘也在场,就不会是我娘吧?就算不是我娘,我娘也差不多知道是谁造的谣。我娘总可问吧?我现在就问我娘去!”说罢又要出门,又被周若梅阻拦住。 周若梅说:“也别去问你娘了,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就算你娘知道,也不一定会给你说。要是跟你说了,你说不定会私自去找那人,找那人就可能发生争执。你娘哪舍得你去跟那人吵架?我也不忍心你为了我的事去冒这个险。” 王鲜果说:“婶子,这事全是我引起的,不弄个水落石出,我良心上过不去,老觉得对不起你。” 周若梅说:“你看你这孩子,哪能有这想法?这事一点也不怪你,谣言本身就是无中生有,想造谣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造。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也绝对不会怨你,也怨不着你。那造谣的人,要是造谣时被我逮个正着,我绝对饶不了她,至少得怒斥她一顿。可事后知道了再去找她,她不但不可能承认,甚至会反咬我一口。那又何必去找呢?哎,清者自清,我也没把这当做一回事。即便有必要找,也理当由我去找,你说是不是?” 王鲜果听罢,点头称是,情绪也渐趋稳定。然而第二天早晨,王鲜果竟然一起床就瞒着周若梅,就此事回家找她娘去了。 王鲜果的娘既不承认自己造谣,也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谁造的谣,然后还把王鲜果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训斥的缘由就是:一来她嫌王鲜果竟然敢怀疑到她身上,二来她嫌王鲜果太多事。被训斥一番之后,王鲜果便彻底打消了寻找造谣人的念头,也不打算把她找她娘的事情告诉给周若梅。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天刚亮,睡在床上的王鲜果对周若梅说:“婶子,我昨天晚上看见鬼了。我半夜醒来,摸黑去解小手,从尿罐子上起了身,刚到床边,一转头就看见窗外有个人,只见他身上发黑、头上有些发白,正透过窗户朝屋里看呢,接着见那人往空中一耸身不见了,心想可能是飞上天了。我吓得赶快上床钻了被窝,把头也蒙上了。从那以后再也没睡着。从被子缝里看见天亮了,才敢把头露出来。还有,婶子,好久以前,我夜里醒了时,就看见过有人在这窗边晃荡过,那人影跟这差不多。当时还真以为看花眼了,就没有给你说,今晚又出现这样的事了,我就不得不给你说了。” 这时,周若梅不谙人事的女儿璐璐尚在睡梦中。周若梅听了王鲜果的话心中一惊,慌忙安慰王鲜果说:“别怕,别拍,鲜果。鬼绝对不是,世上本来就没有鬼。这里是路口,那人嘛,有可能是走夜路的人;也有可能是,半夜早起拾粪的老头,他也许出于好奇朝咱们屋里瞅瞅;也许呢,某些人纯粹想做恶作剧,吓唬吓唬咱们;也有一种可能呢,就是坏人,比如小偷什么的。至于你说的一耸身飞上天了,八成是一种错觉;人恐惧时,最容易看走眼了。” 王鲜果忙反驳说:“没看走眼,我的眼看什么都真得很!这次真没看走眼!再说了,昨晚有月姥娘,月姥娘虽不好,窗外还是有点亮光的。” 周若梅也不想反驳她,忙说:“哦,没看花眼。哎,就怕是坏人。”说到这儿,看了看窗户,接着说,“你看,昨晚,我为了让屋里透气,故意没关窗户。今后睡觉前还真得注意了,至少得把门窗关好。不多说这事了。有婶子在这儿呢,不论怎样都不用怕,今后也不用怕。”周若梅虽嘴里说着不用怕,但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并且有些犯嘀咕: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王鲜果说:“多年前,我就听庄里的一个老人说过,很久以前,这片地方曾闹过鬼,当时听起来有些害怕。后来长大了,胆子也大了,上学上到初二才不上的,也懂了不少知识,所以也不太相信有鬼,也不会把那个老人的话当回事了。后来我娘一听说阿景要出嫁了,就慌得撵我来跟你作伴。我心想,娘呀,我能跟若梅婶子这样的人作伴,那是我的荣幸,还用你撵?紧接着我就来找你了。” 周若梅说:“你这小丫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女,你看你把我捧多高?我认为你人不错,处这么长时间了,都处出感情来了,就觉得你跟我的孩子一样,也真喜欢你。你能这么长时间陪我和璐璐,我还得感谢你。” 王鲜果说:“婶子,别夸我,也别谢我。我现在有些话想对你说,就,就觉得说不出口。” 周若梅一怔,忙说:“有什么心事说不出口?按辈分,我是你长辈。按年龄,我岁数比你大得不算太多,你就把我当个知心的姐姐行了。” 王鲜果说:“这,这说出来,就觉得真对不住你。鬼不鬼的都不重要了。关键是,我昨晚看见了那怪人,又想起上一次看到的,又联想起了那个老人从前说过的话,我心中就有阴影了,接着就愁我每晚一个人咋往这里来呢。总不能天天让家人送吧。送一天可以,送两天也可以,要是长久让她们送,家人会烦的,甚至会拒绝。哎,我该怎么办呢?” 周若梅说:“这也好办。每天晚饭后,我就带着璐璐到你家去接你。” 王鲜果说:“那样我更过意不去。还有,我老觉着那谣言的事,真由我引起,不好意思再面对你。昨晚用被子蒙上头后,我就一直没睡着,除了害怕,就是考虑这些事了。考虑过来考虑过去,最后就决定,从今以后,每天晚上,我就不来陪你和璐璐了,你还是另找别的女孩吧。” 周若梅听罢心想,王鲜果所说的这两个不再陪伴的理由都很客观。即便她不说出任何理由,自己也是没有权利拒绝她的这种要求的。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王鲜果说:“婶子,你最好今天上午就找好做伴的人,不然我不放心。”紧接着又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周若梅随即说了些宽慰和感谢她的话。不知为什么,没听几句,王鲜果竟然鼻子一酸,淌眼泪了,然后哽咽着跟周若梅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回家了。望着王鲜果远去的背影,周若梅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又该找谁来作伴呢?周若梅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的婆家二妹妹王绍兰,心想:绍兰性情温和,又是自己的婆家妹妹,一讲准成。自己上午要算的帐很多,恐怕没时间去找她,下午或傍晚去找她也不算迟。想到这里,就去做早饭去了。 上午,王鲜果的一个闺蜜到王鲜果家来找王鲜果玩了。王鲜果跟那闺蜜聊着聊着,竟然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昨晚在周若梅家看见那怪人的事跟闺蜜说了。那闺蜜听了之后就认定那是闹鬼,不久,一出王鲜果家门便把那事当做新闻四处散播。还没到中午,全庄人就几乎都知道了昨晚周若梅家闹鬼的事了。 其实,等那闺蜜走后不久,王鲜果就意识到不该对那闺蜜说那话了,于是便赶快去找那闺蜜,可惜已经晚了,一传十,十传百,能制止住那闺蜜的行为,却制止不住别的传播者的行为了。王鲜果也因此更加自责自己了。 这新闻上午也很快传到了周若梅那里,周若梅听了只是一惊,内心里仍没有怪罪王鲜果的意思。同时,这所谓的新闻也让周若梅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最好让绍兰替我再找一个做伴的女孩,每晚来我家的路上,两个女孩也好结伴而行,相互仗胆。 上午,正在地里干公家活的王绍兰也听到了这新闻,也听说王鲜果因害怕而不愿意跟周若梅做伴的事了,于是心想:这新闻一出来,嫂子也许就不容易在庄里找做伴的人了。这个时候,自己理应主动提出跟她作伴才是,可又觉得每天晚上自己一人去嫂子家也会有些胆怯,要是再找一个女孩能天天邀在一块去,那该多好。 这时候,王绍兰当然不会知道这多找一个女孩的想法竟然会与周若梅的那念头不谋而合。找谁呢?觉得跟自己一块干活的闺蜜胡玉芬是最合适人选,于是向她说明此意。胡玉芬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听了之后,想都没有想,就满口应允了。上午一收工,二人就一块径直去周若梅家找周若梅去了。就这样,三个多月之前,王绍兰、胡玉芬接替了王鲜果,成了每天晚上来跟周若梅做伴的人了。 这三个多月以来,王绍兰、胡玉芬都跟周若梅相处得很融洽,也从未发现王鲜果口中的那个怪人,闹鬼的事在这二人的意识里也渐渐地淡化了,不过,两个女孩始终都保持着每天晚上邀在一起来周若梅家的习惯。 今天,在这临产的当口,周若梅不能出去找接生婆,还看见了传说中的怪影,自然而然会想起王绍兰、胡玉芬二人,并期盼她们快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章 产后怪事 周若梅刚安慰完璐璐,外面便有人敲门了,一边敲一边喊:“嫂子,你怎么把门反锁了?快开门,嫂子。” “你是谁?”周若梅试探着问,声音有些颤抖。 一个声音道:“我是绍兰。玉芬也来了。我们正站在外面呢。” 周若梅又问了一遍是谁,等确定了是她们后,这才开开门,见到她们就像见到了救星,连声惊呼:“你们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嫂子?”王绍兰忙问。胡玉芬也紧跟着问究竟。 面对两人,周若梅愣在那里,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根据周若梅的神情,王绍兰、胡玉芬估计嫂子可能被什么吓着了,都赶快过来安慰她。 不久之后,周若梅缓过神来,正要把刚才见到的怪影描述一番,忽然预感到什么,急忙说:“绍兰、玉芬,快!赶快请咱四大娘来,我八成这就要生了!” 王绍兰一听,“哎哟”一声,来不及多想什么,慌忙撑起伞,对胡玉芬说,“我去请,你就别去了。在这里好好照顾咱嫂子,也看好璐璐。”言罢,便举伞出了门,一下子扎进雨里了。 王绍兰走后不久,璐璐便趴在床边上睡着了。胡玉芬把璐璐抱起卧好。 王绍兰与四大娘火急火燎地赶向周若梅家。赶到之时,周若梅的下身已经破水了。“若梅,你四大娘我来迟了!” 四大娘姓葛,小名春丫,大名葛春丫。她原本没有大名的。多少年前,她为生产队干活,生产队记分员要给她记工分,向她索要大名,她说不出,只说了小名,于是,生产队记分员就随手在工分记录簿的姓名一栏写下了“葛春丫”三字,从此,“葛春丫”三字就正式成为她的大名。 葛春丫,五十多岁,黑,瘦,平时说话像打雷。这时,她一进门便说起话来,说了那句之后,便立刻意识到什么,于是压低了嗓门,用平缓的语气说:“放松,快放松,身子、心里头都放松。不用怕,有你四大娘我在这里,你就不用怕。”周若梅听了,心里安稳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停了。突然一个巨雷响起,老天又大下特下起来,随后,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 “生了个大胖小子!雷生,雷生,真是雷生,我就叫你雷生!来,雷生,好好叫四奶奶看看。”葛春丫又放开了嗓门。不知道她是向周若梅报喜,还是跟眼前这个大胖小子说话。 周若梅一听是个男孩,心中暗喜,又听到四大娘叫孩子雷生,心想:我早就把孩子的大小名都起好了。小名叫宇宇。要不然,把“雷生”当儿子的小名还是不错的。四大娘脾气倔,好认死理,我暂且不能说出孩子的名字,以免引她挣点子分心,我还急等着她快把孩子抱到我面前看呢。 葛春丫把母子二人都安排妥当之后,说要回家,一看雨下得正紧,于是又跟大家说了一会儿话。葛春丫见雨小了些,便起身,急着要回家。周若梅让王绍兰、胡玉芬送送四大娘,葛春丫嘴里连说着不要,一条腿迈出了屋子。 此时夜已深了,屋外很黑。葛春丫迈出一条腿之后,心里却犯怵了,因为她从前也曾听说过周若梅家闹鬼的事。葛春丫忽然退回屋里,笑道:“我老眼昏花,天又太黑,你们还是送送我吧。” 王绍兰、胡玉芬也笑道:“四大娘,我们谁也没有说不送你呀。” 葛春丫道:“不过这儿也得需要人照顾娘儿俩,你们两个去一人送就行了。” 两个女孩这时也都想起从前那闹鬼的传言,也都觉得是应该一人留下一人送,于是内心也就矛盾起来:一人送可以,可问题的关键是,送的人哪有胆量再一人返回呀!所以,二人听罢,没有一人吱声。 周若梅看出了端倪,道:“绍兰、玉芬,你们两个一块送吧,回来时也好一块做个伴。”说到这儿,忽又想起不久前的那黑影,心里猛一发寒,忙又改口说:“天黑路滑的,四大娘,你就别走了,你就在这儿睡上一夜吧,天明再走。”可葛春丫执意要走。 王绍兰道:“四大娘,那我就跟玉芬一块去送,送到家就回来,也很快的。嫂子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此话刚落,葛春丫的小儿媳妇庄莉、女儿王小鸾一块来接葛春丫来了。原来,回娘家过几天的王小鸾见母亲这么晚不回来,有些担心,便邀着嫂子一块来这儿了。临走之前,庄莉、王小鸾要看一看周若梅的儿子。葛春丫、王绍兰、胡玉芬三人也跟着围过来看。 王小鸾边看孩子边说:“九嫂,恭喜你了!这大胖小子长得真帅气!一看就知道,是个练武功的好苗子,将来准能成为像他爷爷那样的大侠。哦,九嫂,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在所有叔伯弟兄中,王绍端排行老九。王小鸾比王绍端小一岁,喊王绍端九哥,故喊周若梅九嫂。 庄莉没容周若梅答话,抢着说:“哟,若梅,你想得真周到,竟然把生日礼物给他准备好了。” 周若梅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也笑着回答:“没准备什么礼物呀。” 庄莉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看,这孩子的两只小手里拿的不是礼物,那又是什么?” 大家一听,全看向那孩子,果然看见那孩子的两只小手里分别攥着一块美玉。这两块美玉,温润亮泽;一块白,一块黑,颜色迥异;形状、大小完全一致,酷似罗汉豆,但要比罗汉豆大一些。 葛春丫赶快把两块美玉从孩子手里轻轻地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走到煤油灯下,端详了一阵子,说:“这孩子全身都是经过我的手的,当时真没看到他手里有啥东西。这两块玉上好像都写着字啥的。若梅,我不认识字,给你看看。” 躺在床上的周若梅一听,立刻坐了起来,接过玉后看了一下,看不太清,便让王绍兰递过手电筒,自己用手电筒照着看。看了半天之后,周若梅说:“一块玉上写着个‘善’字,另一块玉上写着个‘恶’字。其余的字太小,一点都看不清楚。玉上还有一些符号什么的,怎么看也看不懂。” 大家听周若梅如此说,更为好奇。王绍兰、胡玉芬都是初中毕业,都识不少字,争着要看。当周若梅正要把玉交到其中的一人看时,那两块玉突然发出柔和的亮光,随即从周若梅手中脱出,旋转着向上飘起。两块玉越转越近,转眼合成一个鸡蛋大小的球体,在屋里悬在半空继续旋转。 这球体越旋越快,越变越大,当变成篮球大小的时候,倏地飞出窗户。王绍兰等人急忙走到窗旁,向外观看,却不见那球体踪影了。于是便去细看那窗户,只见那两扇玻璃窗是开着的,窗框里的钢筋栅栏竟然完好无损。 胡玉芬抚摸着窗户说:“这窗框中间的钢筋栅栏这么坚固,栅栏的缝隙又这么小,可那么大的球体,谁也没见它变小,怎么说出去就出去了呢?” 大家疑问重重,议论纷纷。正议论着,忽感外面有亮光,齐往外看,看到一个巨大的碟状发光体正悬在半空中。大约几分钟后,这发光体徐徐垂直下落。当落到下面一片树林的树冠上时,立刻停住,突然射出一束强光,大家顿时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并且失去了知觉。 几秒钟过后,那发光体骤然消失,大家的知觉也骤然恢复,并且能够自由活动。然而至于什么美玉、发光体什么的,他们竟然全不记得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章 起名风波 大家走到床前,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孩子。王小鸾继续问周若梅:“这大胖小子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周若梅开口,庄莉说:“今年是羊年,这孩子应属羊。若梅,我不管你给他起好没起好名字,我就觉得‘羊羊’比较好听,我建议你叫他羊羊。” “什么羊羊、羊羊的,我不喜欢这名字。这孩子是炸雷炸出来的,刚一生下来,我就随口给他起了个名,就叫雷生!哦,叫雷雷也可以。绍兰、玉芬,当时你们在场,你们说是不是?”葛春丫大声笑着说。 王绍兰点了点头。胡玉芬说道:“是,四大娘。这孩子也是下雨天生的,我觉得最好叫雨生。哦,叫雨雨也可以。”王绍兰说这个名字也不错。 葛春丫争执道:“就叫雷生,我先起的,就叫雷生!” 王小鸾嗔道:“娘,你看你,你也得问问九嫂同不同意。” 葛春丫回嗔女儿:“你看你这孩子,还管起你娘来了。”然后,她看了看周若梅,笑道:“若梅,你的孩子你最当家。叫啥名字由你来定吧。” 周若梅笑了笑,说:“叫雷生的确可以。四大娘起的这个名字好听,也有纪念意义。这让我想起给璐璐起名的事。我曾把璐璐生在路上的事,我想你们可能都听说过。”众人点头称是。 周若梅继续说:“当时接生之后,那个女医生就建议,给孩子起名叫路生或路路。我和绍端立刻就把女儿小名定为路路。后来我又给‘路路’两字都加了个王字旁,并起大名叫王心璐。现在,这个孩子小名叫雷生,也当然可以了。雷雷、羊羊、雨雨、雨生这几个名字呢,也的确好听。不过,我和绍端早就把孩子的大小名都起好了,现在也不想改了。” 众人一听都一惊,都问是什么名字。 周若梅说:“绍端自从得知我怀孕后,就想着给孩子起名了,可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合意的名字。后来坐飞机到外地出差,在空中看见了飞机下面的云,觉得壮观,又感慨天地是那么大,紧接着,孩子的名字,也就出现在他脑里了:要是生的是男孩,小名就叫宇宇,大名叫王宇;要是——” 听到这里,胡玉芬赶快插话:“雨生、雨雨。没想到,我跟绍端哥起的基本上一样。” 王绍兰道:“雨雨、宇宇,音同字不同。嫂子,我哥起的应是宇宙的‘宇’,是不是?” “是,正是。”周若梅说,“要是生个女孩呢,小名就叫云云,大名就叫王云。后来绍端在来信中,把起名的经过给我说了,并说名字最终由我来定,我要是嫌不好听,可由我另起。我觉得这两个名字都算可以。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第二个孩子是男是女,绍端觉得无所谓,我倒希望是个男孩,后来就在男孩名上琢磨得多一些。小名叫宇宇自然可以。关键是大名,取大名得有些讲究。我觉得一个‘宇’字有些单调,又容易重名,就想在‘宇’字前再配上一个字。” 胡玉芬说:“这孩子正好是存字辈的,配个‘存’字不就行了?” 周若梅说:“我当然这样想过。可又觉得,全庄姓王的,跟他同辈的人太多,名字里再有个‘存’字,也容易重名,更容易被人叫混;再说了,用辈分字起名属于老规矩,有些俗气了,就想配一个别的什么字,这个字跟‘宇’连起来最好有些讲头。配个什么字好呢?想来想去,就由‘宇’字联想到‘心事浩茫连广宇’这句诗。 “这句诗出自鲁迅的无题诗。上高中时,我就曾读过这首诗,很喜欢诗中的这一句。接着就决定从这句诗中取字。头字‘心’字,恰巧同‘心璐’的‘心’字同字,我就取了这字,并把它跟‘宇’字连起来,最后添上姓:就这样,‘王心宇’这个名字就起成了。” 听了之后,葛春丫不吭声,其余人都说这名字不错。 周若梅继续说道:“后来又觉得‘王浩宇’这名字也不错,读起来也觉得比‘王心宇’有些气势,最后就决定把名字改为‘王浩宇’了。要是女孩,大名就叫王心云。我把这俩名字写信跟绍端说了,绍端很认可。可后来又出了些新情况。” 众人听到这里,都期待周若梅说下去。胡玉芬直接问什么情况。 周若梅说:“什么情况?还不是孕后检查的事?这事,你和绍兰应该知道,我曾跟你们两个说过。总共检查两次。一两个月前,第一次到咱们县城的一家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怀的是双胞胎,孩子都很健康。我很想知道两个孩子的性别,可怎么问,那医生都不说。 “我想那医生是肯定知道,只是不想说。我就托熟人去问。熟人问后告知我,那医生说我怀的是一对男孩。我听后高兴极了。就又把这事跟绍端说了,并让他再起个男孩名,他说这名也由我来起,我就爽快答应了。可想了不少天,就是想不到中意的名字。 “后来,我又到县里的另家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却不是双胞胎,是一男孩,很健康。这结果也让我很满意。双胞胎不双胞胎的,倒也真觉得无所谓,我也不去想另一个男孩名了。到底是哪次的结果对呢?我想不必费心去猜,到时候生下来就知道了。 “现在呢,结果就不用说了,‘宇宇’这个小名、‘王浩宇’这个大名,自然都属于这个小宝贝了。生他之前,我就常趁我跟前没人的时候,用这两个名字,跟我肚里的孩子说话。他好像能听懂我的话,有时我表扬了他,他还高兴得乱蹬小脚丫呢。” 王小鸾笑着说:“九嫂,要是两个,不是更好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去另家医院呢。你那一去,两个男孩就变成一个男孩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玩笑话,都笑了。周若梅笑道:“知足了,知足了。这结果就很知足了。” 胡玉芬说:“两次检查的事,嫂子,我和绍兰姐是听你说过,可起名的事,从没见你漏过半个字。” 周若梅说:“哦,不算事的事,没必要说,我也没想过要对你们说。” 话音刚落,孩子突然哭起来,周若梅觉得孩子饿了,慌忙抱起,掀起上衣喂奶。孩子立即止住哭声,噙住妈妈的**。 周若梅抚摸着孩子,轻轻说道:“宇宇饿了,宇宇真饿了。我的小宝贝真会吃。吃吧吃吧,快快长大。” 王绍兰等人也都凑过来,看着孩子,小声喊宇宇。 “小宇宇,乖宝贝,你四奶奶我还是要叫你雷生!”葛春丫轻声学着小孩的声音,半真半假地笑说了一句。 在给孩子起名这个问题上,胡玉芬知道是应该依周若梅的意见为准的,但此时见葛春丫如此说,也故意学着葛春丫的腔调笑说道;“小宇宇,好侄子,你玉芬姑我还是要叫你雨生!” 庄莉则说:“我不管那么多,我就叫他羊羊!” 葛春丫笑道:“哟,两个当晚辈的,跟我较上劲了。我就叫他雷生!我看你们谁还好意思跟我争?” 王小鸾笑劝道:“别争了,都别争了。问名字的事是我引起的,这纷争的事也该由我来消。名字乱叫也不好。我问的是九嫂,当然是九嫂说了算。现在我再问一遍九嫂,九嫂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三个说好不好?” 胡玉芬、庄莉都说好,葛春丫不表态。王小鸾说:“少数服从多数。”于是便又问了周若梅。 周若梅笑道:“这孩子大小名字,是早就定了的,就不更改了。不过,小名比较随意。四大娘,你们三个随自己意,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说罢,见孩子又睡着了,便把孩子又卧在床上。 胡玉芬说:“四大娘,我这个当晚辈的,刚才只是凑下热闹,跟您开开玩笑。我想你儿媳妇、你女儿也是这样。你可别往心里去哦。” 葛春丫听罢忙道:“你这孩子!谁不是开玩笑呢?我这人不识字,好不容易起了个好名,用不上就觉着可惜了。” 王小鸾说:“娘,九嫂这样的表态遂你意了吧?” 葛春丫说:“遂我意,遂我意。还是若梅说话中听。还是若梅理解我。” 王小鸾笑嗔道:“娘,是遂您意,也遂大家的意,就没遂我意。”大家忙问究竟。 王小鸾笑了笑,道:“除了绍兰和我,你们几个都给孩子起名了,过了起名的瘾。我也要起!” 胡玉芬笑道:“我还以为,就你和绍兰姐不争着起呢。你起,你起,看你能起出啥好名字来。不嫌烧脑子,就快起,反正也跟我们一样,起了也白起。” 王小鸾说:“还没起呢,就先泼冷水。这个名字,我还真一定要起!。没起前,我得把我的一个感觉说出来:我这会儿,老觉着不久前发生过什么怪事,就是想不起是什么事。” 大家一听,也都说有这种感觉。王小鸾灵感忽来,忙说:“名字有了,就叫怪怪!” 胡玉芬随即褒贬道:“什么臭名字,难听死了!” 葛春丫这时却维护起女儿来:“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起个贱名好养活。我要是没给孩子起名,就非叫他怪怪不行!” 胡玉芬笑葛春丫态度转变快,说话带劲。 庄莉说:“玉芬你也别笑俺娘,我觉着俺娘说的还真在理。咱这儿还就兴这样起贱名、起恶名,你看咱庄的人,小名有叫老鼠、叫刺猬的,有叫妖怪、叫夜叉的,还有叫尿罐、叫大粪筐的。叫啥的没有?小名是从小就叫的,再不好听,叫惯了就——。” 葛春丫又打雷了:“‘怪怪’就不是恶名!这孩子有他老爷爷、爷爷的的范儿。他老爷爷是‘狮子侠’,他爷爷是‘西泽侠’,我还要叫他‘怪怪侠’呢!” 王绍兰终于又发话了:“‘怪怪侠’这个称呼好听,我就根据它,给我侄子起个昵称,叫‘小怪怪侠’。”周若梅点头认可,其余人都说起得好。 王小鸾说:“老四门里,咱们这一门,是地道的武术世家。可后辈们真懂武术的,能有几个?九嫂,我劝你,等这孩子大了些,你还真得让这孩子学武术!” 周若梅点了点头。胡玉芬补充道:“光学武也不行,也得学文!” 王小鸾说:“是的,是的,也得学文。他老爷爷、爷爷都能文能武,他也应该能文能武。” 葛小丫跟女儿挣起点子:“他老爷爷和他老爷爷的五个儿子,哪个不是大英雄?我还想让他当大英雄呢!” 庄莉说:“咱们这儿,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我真想让他长大了发大财,然后再帮着咱们家家户户——” 葛春丫又跟小儿媳妇挣起来:“我还想让他当官呢,就当包黑子那样的清官!” 众人分明是在相互怼着玩,然而互怼的话中竟然蕴含着三个重要问题:一是孩子未成年时的能力培养问题,二是孩子成年之后的职业选择问题,三是孩子将来的价值取向问题。 周若梅听到这里,也分明抓住了这三个重要问题。她想:能力培养很重要,作为家长,应该根据孩子的自身情况,培养孩子的能力。孩子将来的路,最好由孩子自己选择。然而不论怎样,家长在教育孩子时都应从“德”字入手,让孩子首先学会做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总而言之,众人都是想让这孩子好,说的话也都有一定道理,我应该继续倾听才是。 庄莉笑道:“娘,你又打断我的话了。” 葛春丫也并不是不通情达理,也知道挣点子不能挣得太过分了,于是顺着庄莉的话说:“不打断了,再不打断了。还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庄莉对众人说:“大家原本说的是起名的事,说着说着,竟都扯远了。刚才都说好像有怪事发生,还都说不出是啥怪事,你说怪不怪?还有,咱庄今晚儿,八成就有股怪气,起名叫怪怪,兴许能冲冲这股怪气,这样对孩子也有些好处,大家说是不是?” 葛春丫连忙说是。王绍兰、胡玉芬只是点了点头。周若梅从内心里不太赞同这番话中的某些观点,但也不想直接否定。 王小鸾随即说道:“我为什么要给这孩子起这个名字?答案我不必说了,我二嫂全替我说了。从今以后,我就叫他怪怪!”然后转脸问周若梅:“你看咋样?” 周若梅笑道:“你起的名字,你爱怎样就怎样。我还是那态度,小名无所谓。” 王小鸾立刻说道:“若梅,有你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哦,咱们光顾得敞开嗓门,争来争去,却忽略两个睡觉的孩子了。我现在声明:从这以后,谁也不许大声说话!” 说完这番话之后,王小鸾走到床前,看着依然熟睡着的婴儿,轻声细语地说道:“宝贝,我就叫你怪怪,就叫你怪怪,永远叫你怪怪,祝你这个小宝贝,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看,在给你起名上,争来争去我赢了,现在没有人敢跟我争了,连你四奶奶也不敢跟我争了。”说罢,不禁小声笑了起来。 胡玉芬见葛春丫不发话,忙笑着嗔王小鸾:“嘿,没人给你争了?小鸾姐,看在你比我岁数大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争。四大娘不说话,你以为她老人家是瓤茬?她要不是看两个孩子睡得正香,还不立即跟你争翻天?”说到这里,随即朝葛春丫努了努嘴,道:“四大娘,你说是不是?” 葛春丫立即大声说了个“是”字,又赶忙把声音放低了:“是、是是,玉芬说的可真是!”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雨停了,天晴了,月朗星稀。这时夜更深了。在两个家人的陪护下,葛春丫终于迈出了周若梅的家门。片刻之后,一阵尖利的狗叫声,刺破了幽蓝而静谧的夜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章 怪梦与异象 第二天早晨,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葛春丫、庄莉、王小鸾都说昨晚梦见了美玉、发光体什么的。一些有心的村民听了之后认为,一个人偶尔做了一个怪梦不算奇怪,然而六个人在同一天晚上各自做了一个相同的怪梦,那就算怪事了。 这件怪事很快就在庄里传开了,并且越传越玄乎,甚至把怪梦的内容当成真事来传了。——其实,怪梦的内容就是昨晚发生的真事,只不过周若梅等人忘了罢了。 上午,因昨晚的雨下透了地,村民不能下地干活。好多村民闲着无聊,都涌向周若梅家玩去了。这一下,周若梅的家里可热闹了。吃饱了妈妈奶水的宇宇,睡在堂屋的卧室里的大床上,不哭不闹。若梅坐在床沿上,一边看护着宇宇,一边跟屋里的客人说话。 来的客人,来这儿的目的不尽相同。有的来这儿是来向周若梅道喜的,有的是来看看孩子长得怎么样的,有的是借道喜、看孩子之名来满足好奇心的。比如,一个拄着拐棍的老男人,来这儿跟周若梅道了喜之后,看看孩子的脸,摸摸孩子的手,然后走到那个窗户前,摸摸钢筋栅栏,然后就一头雾水地走开了。 这个拄着拐棍的老男人刚出屋,一个中等身材、三十岁左右的微胖男人,便从门外走进堂屋的卧室里,跟周若梅打了声招呼,低身看了孩子一眼,然后退到一旁,默默地把卧室的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然后便又走出堂屋门了。 这个男人名叫胡坎,从小就喜欢看书,看到现在,眼睛已看得高度近视了。作为一个乡下人,不好意思佩戴眼镜,所以他看人、看东西不方便,总是头向前探着,看书时更是把脸贴在书上看,庄上人也因此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胡瞎子”。 他好在众人面前露才,天上地下、古今中外的东西,似乎没有他不懂得的。有时候,他说着,别人听着,听着听着,人就都走散了。他所说的话,不信的人居多。不信的人都叫他“瞎胡侃”。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胡坎小声而又有力的嘟哝着,此时屋前除了胡坎之外,还站了很多人。 “什么太不可思议了?去你娘的,你能敢说这孩子就一定是你绍端叔的?”一个站在胡坎旁边的年轻妇女,打断了胡坎的话,神神秘秘地笑说着,还带着骂。 这女人叫郑珍,双眼叠皮,嘴唇薄薄的,是村里有名的快嘴。别人家的事,凡是她亲耳听到的或亲眼看到的,不论该不该说,他都逢人便说,不说出来,她心里就不舒畅。怪不得人家都叫她“郑快嘴”或“珍快嘴”。后来,这外号就直接被人意会成了“真快嘴”。 “我这宇宇弟弟是不是绍端叔的,我不敢说。但我敢说,我这宇宇弟弟就是若梅婶子的。”胡坎笑着回答,看上去很得意。 “你这不是废话?” “是废话,是废话。这废话还不是你引得我说的?我想要说的并不是这方面的话题。” “是哪方面的?”郑珍迫不及待地大声问。 “六个人在同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同样的梦,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梦?” “哦,这你还不知道?就是若梅婶子、四奶奶她们梦见玉啥的。”胡坎说。 “庄上哪有我不知道的事?那哪里是做梦?那不就是真事吗?”郑珍说。 “你还真有不知道的事。真不真的,这还是我断定的。一大早,好多人都围着我说那梦,我听后做了一番分析,认定她们嘴中的梦应是真事,大家也就信了,并真把它当真事传了。但我又有疑问了,要真是真事,四奶奶她们为什么要把它说成是梦呢?”胡坎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十几个人便围了过来。 “你真能,绕来绕去,你都快把我绕糊涂了。”郑珍说。 “真快嘴,我来告诉你,你就不糊涂了。这分明就是真事。昨晚上也不知是啥时候了,天还下着,我起床开门解小手,正对门外刺着呢,就见南天上空猛一亮,赶快抬眼一望,看到一个发光的东西好像停到了狮子林的上头,是个大球体。那大球体慢慢上升、慢慢上升,后来一转眼就不见了。那发光体,好像是圆碟子形状,反正我觉得跟那六人梦见的一模一样。你们说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个名叫石庆禄的男人突然走到郑珍跟前说。 石庆禄曾当过兵,见过一些世面。他跟郑珍年龄相仿,又是平辈,平常好跟郑珍开玩笑,有时候,话对郑珍说得过分了些,郑珍也不在乎。 “我昨天夜里跟几个朋友打扑克牌,睡得晚,也看见那个发光体了。”一个一二十岁岁的小伙子眯缝着双眼、扯着嗓子大声说,“不信,你们可以问我的那几个朋友。” 这个小伙子小名叫遵子,大名叫潘绪遵,脸面长得不丑,就是眼睛不大,且单眼皮。有些村民曾形容他的眼睛跟秫秸蘼子利的一样。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一对无儿无女、感情很好的老夫妇显得有些兴奋,异口同声地应和着,引得人们大笑起来。 这对老夫妇,男的姓胡,七十多岁,整个头都是秃的,下巴上长着一部乱蓬蓬的白胡子,因曾长期走庄串巷卖过香油而被人称为“香老头子”;女的,头发全白了,被人称为“香老妈子”。他们看人笑了,也都笑了,笑起来像一对天真的儿童。 “走,到紫云林看看去!”胡坎手一挥,边说边向紫云林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王绍端的堂哥王绍温也跟着去了。 紫云林,也叫狮子林,是一个特别神秘的地方,它的这两个名字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至今都还被人叫着。 这林子在王隋路的西侧、周若梅家的西南方,离周若梅家直线距离大约有四百多米远。林子里有几十棵高大的槐树,还有一些枣树、柳树、柏树什么的。 烈日炎炎的时候,按说,这儿应该是村民避暑的好去处,可一般情况下,这儿却极少有人来,这儿离村庄较远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林子里有十几个坟头,每个坟旁都立了一块墓碑,人们来这儿,一是觉着有些瘆的慌,二是怕打扰这些逝去的人。 领着众人走进紫云林后,胡坎便放慢了脚步,边走边仰脸望树冠,最后走到树林深处的一棵老槐树下停了下来,对大家说:“这一棵,还有跟它挨边的那两棵,共计三棵。你们看看这三棵老槐树,跟其它树有什么区别?” “哎呦,区别可大了。这三棵树的叶子都枯黄了,树下落了一层树子。单看这三棵树,我还真觉着现在是深秋呢。”郑珍回答。 “回答得很好!由此可以看出,这三棵树的上方正是那个发光体停留的地方。发光体既然发光,它就肯定有一定的热度,这正是树叶枯黄的原因所在。”胡坎刚说完,大家都频频点头。 “大家随便走走吧,再顺便找找看,看发光体遗失什么没有。”胡坎的这话像命令,大家听了,各自行动起来。 “都快来看呀!都快来看呀!这谁真坏,竟然把那棵树的树皮都抠掉了。”一个小名叫刺猬的小伙子,眼尖、腿快,在树林的一端大声地喊着。 大家跑过去一看,都惊呆了。这棵大柳树离整个树林有十几米远,就像一个不合群的人,故意脱离了集体,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它树干上的树皮一点也没有了,就像一个人的衣裳被谁扒光了。 “这是昨天晚上被人抠的。我昨天下午来这里转悠,还见它好好的呢,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这一定是谁跟这棵树过意不去,昨晚偷偷来这儿,把它抠成这样的。”潘绪遵说。 “小遵子,你这个孩子,咋不动动脑子?你想想,谁会单跟这棵树结仇?谁又有这么大的手劲把树抠成这样?他就是用刨子刨一天一夜,也不一定能把树身子刨成这样。”郑珍反驳道。潘绪遵听了,略微有些不高兴。 “说得好,真快嘴婶子说得好!”胡坎笑着称赞了一下,然后语气一转,“不过可惜的很,你的话离真理仅仅有半步之遥。” “什么真理假理的!胡侃侄子,你就一竿子扎到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珍催道。其余人也跟着催。 “天意!天意!老天爷使然!就是说老天爷让这棵树这样。”胡坎万分感慨地说。 大家对这样的回答虽说不太满意,但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回答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章 胡坎解梦 “不过,这天意,跟宇宇的出生有关”胡坎说。众人一听,又来了兴趣,忙让胡坎解释。 “昨天,老天有点怪,白天都响晴的天,傍晚说变脸就变脸,下了起来,下得还那么大。我以为得下几天呢,哪承想半夜里雨就停了。停了就停了。我以为还得阴几天呢,哪承想雨一停,天一下子就晴了,晴得还那么好。”胡坎说。 “夏天的暴雨,有时就那样,来的快,走的也快。再说了,老天怎么样,由老天说了算,不会因为你感觉怎么样,它就会怎么样。我看这两天,老天都怪正常的,跟若梅的儿子扯不上半点关系。胡坎,你说你胡侃不胡侃?”郑珍反驳道。众人觉得此话有理,听后便都应和。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这样了。别急,别急,大家别急;性子急,吃不了热豆腐。”胡坎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郑珍笑道。其余人也催胡坎快说 “昨晚下雨时,打了不少雷,大家该都知道吧。其中的一个雷特别大,就觉得是在咱们庄顶上炸的,都聒耳朵。听说那个雷一炸响,宇宇就落地了。你们说巧不巧?”胡坎说。 “啥巧不巧的,我看你又是胡说了。就算那个雷不响,宇宇该出生,照样出生;就算宇宇不出生,那个雷该响,照样响。雷响了,宇宇也降生了,这就是真碰巧了,有啥可惊奇的?这样看,宇宇跟那个雷还沾点边。可我想问你,这孩子跟那棵树脱皮能有啥关系?你不会认为宇宇一生下来,就跑到树下剥皮去吧?你这个瞎胡侃,我看你怎样才能把话说圆?”石庆禄连说带骂,言辞激烈。其余人听了,又心生疑窦,且发出笑声。 “禄叔,又性急了不是?我再劝你别急,也别慌着骂我。先抛开宇宇和那个炸雷不说。我来问你,昨晚下雨时,这林子上面,有个碟状发光体不假吧?”胡坎说。 石庆禄一听,语气立马变得和缓起来:“哦,刚才在若梅家时,我就说过我亲眼见了。这不假。” “不假、不假,这真不假,昨晚我也亲眼看见了的。”一个叫石庆牛的中年男人说。 石庆牛,石庆禄的族兄,平时沉默寡言,老实得很。其余人听了他的话,大都点头认可。紧接着,王绍温也说了跟石庆牛同样的话,这更增加了石庆牛话语的可信度。 “梦中的那些事呢,也都被认为是真事了。宇宇手中的两块玉,最后呢,变成蓝球大的发光体,飞窗外了。这事,大家也应听说了。可它飞窗外后,又飞哪去了呢?”胡坎说。 “飞哪去了?这个没听说,还真不知道。你快说飞哪去了?”香老头子说。 “我猜定飞到这紫云林上头了。那个碟状发光体,就应该是它变的。”胡坎说。 “哦,是的、是的,那肯定是的!”郑珍恍然大悟地说。其余人一听有道理,齐应和。 “万事万物,有因有果,物和物又互为因果,因与果又互为转化。比如,没有那个相同的梦,也就没有那一系列的真事。哦,说到这里,我也开悟了。所以可以这样说,梦是生活的一部分,所有的梦都算真事。真事也能在梦中显现,梦也是真事变的。 “再比如,没有王浩宇,就没有那个炸雷。反过来,没有那个炸雷,就没有王浩宇。顺着这条线继续推下去,没有王浩宇,就没有那两块玉;没有那两块玉,最终就没有那碟状发光体。” 潘绪遵说:“再推下去,应该就是,紫云林上空,要是没有那碟状发光体,那老槐树的树皮就没有了。这林子上空,昨晚是有那发光体的,胡坎哥,我问你,那老槐树的树皮咋就没有了呢?” “我咋就越听越糊涂了呢?”香老妈子说,“坎子,你快给我说道说道。” “这个么,嗨,我也被绕糊涂了。”胡坎的话一落,众人便笑了起来。 “我不糊涂。我认为,那老槐树脱皮的事,应发生在发光体消失之后。发光体出现的时候,树皮是有的,发光体一消失,树皮就没有了。”潘绪遵说。 “遵子,我认为你说的不太对。为啥不太对,我也说不清。”石庆禄说。 潘绪遵一听,便来火了:“说不清楚,你胡咧咧什么?禄叔,我看你就是纯粹跟我作对!”众人大都觉得他这火发得有些无厘头。 石庆禄笑怼潘绪遵:“遵子,你吃了枪药了不是?大家都听得正起劲,你却败大家的兴。你这个臭儿,我看你就是欠揍!” 潘绪遵火更大了:“禄叔,禄叔,你们球派的人,几天前,打伤了我们鸟派的三个人,你还嫌不够?你看我这个鸟派的人好欺不是?我现在就跟你比个高低!”一些人听到这儿才明白,潘绪遵的发火跟鸟、球两派之间的矛盾有关系。 何谓鸟派、球派?隋柳镇上盘踞着两大帮派:隋派、柳派。隋派以隋氏兄弟隋运增、隋运添为首,柳派以柳氏兄弟柳闯、柳闹为首。隋、柳是隋柳镇上的两个大姓。这两大家族向来不和,隋氏兄弟跟柳氏兄弟因此不和,隋派跟柳派也因此不和,甚至时常发生暴力冲突。 一天,隋派的人跟柳派的人在隋柳街上相遇。隋派的人说隋派好,骂柳派孬。柳闯因此怼道:“隋派好,好个鸟!我们柳派才好呢!隋派的人,我劝你们,不如把隋派改称鸟派。哈哈!” 隋运添立刻回怼:“我们隋派就改称鸟派,这又能咋样?说柳派好,好个球!柳派的人,我也劝你们,不如把柳派改称球派。哈哈!” 柳闯又怼道:“我们柳派就改称球派,这又算什么?谁好谁孬,嘴说的不算,要靠拳头,靠实力!赢了的就是好,输了的就是孬。弟兄们,给我上!” 两派随即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自那以后,隋派、柳派也被分别称为鸟派、球派。 潘绪遵跟隋运增、隋运添很要好,始终都是鸟派成员。石庆禄跟柳闯、柳闹很要好,始终都是球派成员。这两人竟然在这儿互怼起来! 潘绪遵一说完,便摆出架势要和石庆禄交手。石庆禄不会武功,觉得跟潘绪遵单打独斗,自己肯定会吃亏,就忽然躲到郑珍的背后,说:“郑珍同志,我比遵子大,又是长辈,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请你劝他别这样。” 郑珍抢白石庆禄:“现在知道尊重我,不叫我外号了。”然后训斥潘绪遵:“石庆禄招你惹你了,你就对他这样!小遵子,也别怪当姑的说你,你是跟那姓隋的弟兄两个学坏了,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这样可不好。” 潘绪遵火冒三丈:“哎呦,我的姑哩,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别搞错了,那是他先要揍我的!我学坏了?他跟那姓柳的就能学好?还自称是我姑呢,不然就更偏着脸说话。哦,对了,我已弄不清你是我哪门子表姑了。请你别挡我道,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郑珍一听,火也上来了:“我要不闪开,你连我也打着不是?我看你敢!小遵子,小遵子,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敢动我一指头,我就能让你爹、你娘活剥了你!” 潘绪遵听了,沉默不语。郑珍跟潘绪遵的父母关系特好,潘绪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的父母,所以郑珍的这一通话对他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胡坎忙趁机劝了潘绪遵两句,潘绪遵不乐意了:“你个瞎胡侃,都怪你,你要是不领人到这儿来,禄叔也不会跟我闹成这样。你刚才瞎胡侃什么时,我是附和了一些话,那是我给你面子。你这时在这事上来劝我,我就不能顺着你了。我非要和禄叔论个输赢不可!” 说罢,潘绪遵绕过郑珍,又去打石庆禄,石庆禄慌忙躲到族兄石庆牛的背后了。 石庆牛忙劝潘绪遵。潘绪遵竟然服劝了:“牛大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禄叔计较了。”说完就独自回庄了。 潘绪遵走后,众人都咬着牙齐骂他。 郑珍对胡坎说,“遵子走得好,一开始的老话题,咱们就可以接着说了。在老话题上,胡坎,我看你有时就是装糊涂。我的侄儿,我还想听你说。快直接说!” 胡坎说:“这里的人,还是快嘴婶子最懂我。我饱读了那么多杂书,啥不懂?我刚才就是装糊涂,故意让大家猛一失望,继而感到绝望。绝望了,心中才能重新燃起希望,你们的那颗好奇心呢,才能更旺盛。” 胡坎说到这里,停了停,又对众人说,“小遵子在这儿时,我不想说他;他走了之后,我倒要说他了。他这个人是聪明,可就是不太懂变通。我刚才说到那个节点的时候,就该变了,他却抢过我的话茬,按我的老方法,死板硬套地推下去,不错才怪呢。他应该这样推:昨晚这上空,一有这发光体,这棵老槐树的树皮,就一下子没有了。” “胡瞎子,我觉得你说的也不对。这一片这么多树,咋就偏这一棵的树皮脱光了?再说了,这树脱不脱皮跟王浩宇出不出生,哪搭一点噶?”石庆禄说。 “我以前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书上说,有的星星上住着人,叫什么来着,哦,叫外星人。有的外星人,本领要比我们这些人大得多,常坐碟状的乘具,在天上飞来飞去,据说,还光临过我们地球呢。”胡坎说。 “星星上哪能有人?你骗三岁的孩子。胡坎,我可要警告你,你可不能再瞎侃了。”石庆禄说。 “我们的地球也是星星,你可懂?不懂就别乱说。我不卖关子了。干脆一竿子插到底算了。外星人的乘具叫飞碟。昨晚出现在这上空的碟状发光体,我想应该就是飞碟。那飞碟里,也应该有外星人。我刚才已经说过,有的外星人神通广大,可以说无所不能。”胡坎说。 “啥外星人、内星人的,你见过没有?你看你把他们吹成啥了。你干脆把他们当成神仙算了。”郑珍说。 胡坎说:“对,可以叫神仙,‘神仙’这个词比‘外星人’好理解。我是没见过外星人,可看了这类书后,就跟看见过外星人一样。所以我认为,跟我们地球人相比,有的外星人就是神仙。说白了,这棵树就是昨晚那飞碟里的神仙弄的。神仙为什么要这样?故意向我们王楼人显示异象。为什么只弄这一棵树?我想是一棵树更显眼呗。 “异象!什么是异象?炸雷炸出宇宇是异象。宇宇手里攥玉是异象。黑白玉合成球,球飞屋外,变成飞碟悬在半空,这些都是异象。一些异象,按说是被若梅婶子等人看见了。可神仙呢,偏要抹去她们的记忆,让一些异象在她们的梦中重新呈现,这样的梦也是异象。” “为什么要抹去她们的记忆?”郑珍问。 “快嘴婶子,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不愧喝了好些年墨水子。我想是不想让她们记住呗。哦,这个问题,书上没有明确给出答案,咱们也不在这儿探讨了。”胡坎说。 “不探讨,我也不想听了。瞎胡侃,我家里有些事,我先回家了。”石庆禄言罢转身,也独自回庄了。 “这个问题,不探讨就算了。我还有问题要问呢。外星人为什么要向王楼人显示异象?这些异象跟宇宇到底有啥关系?”郑珍又问。 “哦,跟我宇宇弟弟可老有关系了。”胡坎说。 郑珍说:“宇宇弟弟、宇宇弟弟的,你看你叫得多亲。胡坎,你也不想想,你跟宇宇血缘能有多近?更何况你还姓了胡。我还听说,有人觉得昨晚天气怪,怪事也多,就又给宇宇起名叫怪怪。以后咱们就都叫这孩子怪怪,大家说行不行?”在场的人大都说行。 “嗯,叫怪怪也可以。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呢?哦,那些异象都是在怪怪出生期间显现的,跟怪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怪怪不是个凡孩子,一定是被神仙看上了。”胡坎说。众人听了都一惊非小。 “怪怪手中的那两块玉,就应该是神仙所赐。赐玉时间,要么在怪怪出生之前,要么在怪怪出生之后。咳,可惜我当时不在跟前。我要是在跟前,就能准确判断赐玉时间,也能好好观察一下那两块玉了。”胡坎说。 “别人的女人生孩子,哪容许你这个大男人在跟前?你要是真跑跟前,你就肯定会立马变成皮球,被人家一脚踢飞了。”郑珍说。此话一落,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怪怪攥玉之事,现在可以断定,既是梦中事,更是真事。弄璋之喜,弄璋之喜!拜神仙所赐,怪怪一生下来就‘弄璋’了。那两块玉,据说——”胡坎说到这里,话被打断了。 “坎子,你爷爷我得给你指出来,你侃错了。怪怪明明姓王,你却说他一生下来就姓张了。”香老头子说。一些人夸香老头子说得好。。 胡坎说:“又误会了不是?跟某些人真没法交流。香老头子,哦,香爷爷,我专门给您解释一下,我这里说的‘璋’,不是姓,是一种玉器,在这里泛指玉。 “那两块玉,据说是一白一黑。我认为,那块白玉阳气重,为阳玉,是一块为善之玉,这表明,这孩子将来可能成为大善之人;那块黑玉阴气重,为阴玉,是一块为恶之玉,这表明,这孩子将来可能成为大恶之人。 “成为大善之人,他就可以造福很多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成为大恶之人,他就会给很多人带来灾祸,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世事难料,将来,他家说不定会喜事连连,也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 郑珍听到这里,见一个人向这边走来,忙扯了扯胡坎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 胡坎则说:“快嘴婶子,你听得不耐烦了不是?别急,还有几句话,我就说完了。” 郑珍嗔他:“说,还要说。转脸看看你背后来了谁。” 胡坎转过身一看,见王绍腾来到跟前,吃了一吓,随即定了定神,忙招呼道:“哦,王队长,你也来了。” 王绍腾,王楼南队的队长,年龄比胡坎长一两岁,高而富态,浓眉大眼,头发齐往后梳着,脑门子显得实在不小,看上去很有些派头。然而,在穿戴上,他跟现场男人并没有多大区别。他盯着胡坎的脸,“哼”了一声:“我也来了。说,继续说,我也想听一听。” 胡坎忙解释:“上午大家闲着无聊,在庄里闷得慌,就一块出庄走动一下,说笑说笑。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王绍腾声色俱厉:“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之前你说的还少?我刚才在庄边上,碰到遵子,一听他说你正在这儿胡侃,就慌得到这儿来了;半路上又碰到庆禄,他也把什么都对我说了。 “哪有什么外星人?哪有什么神仙?你这个瞎目硌眼的,尽在这儿瞎扯胡扯!你这叫什么?叫妖言惑众,蓄意破坏当前的大好形势!说了就说了呗,还不敢主动承认?不老实!我现在就能给你带个帽子,你信不信?” “信,信,我信!绍腾叔,老同学,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胡坎觉得王绍腾的话很刺耳,本准备反驳几句的,可一听到要给他戴帽子,便顿感害怕,慌忙说软话了。 “以后少来给我套近乎!这一回也就算了。今后你要是再妖言惑众,我绝不轻饶你!”王绍腾怒视着胡坎说了这话,然后对众人说,“希望大家,这个这个,今后能擦亮眼睛,明辨是非!大家都请回吧。”于是,大家便四散走开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章 共议鬼事 天快到中午了,周若梅家里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最后,王绍兰主动留下,给嫂子家做饭。胡玉芬觉得,王绍兰留下足够了,自己就不必留下了,于是也走了。 胡玉芬刚走出堂屋门,正给孩子喂奶的周若梅,便把她叫住了:“玉芬,你也别走了。你和绍兰两个,一个做饭,一个烧锅,多做一些,都在这儿吃吧。”胡玉芬自然同意。 饭做好了,宇宇也睡着了,并被卧了起来。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三人边吃边聊。——璐璐上奶奶家去了,并且从此以后,每天吃睡都在奶奶家。 周若梅说:“昨晚,你们来的真是及时;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胡玉芬说:“昨晚事多,没顾得问;今早起来,忘了问;上午想起来了,你家里人多,不便问。我现在正要问这事呢。嫂子,昨晚那时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绍兰忙接着说:“咋这么巧,我也正想问呢。嫂子,你昨晚可是看到什么了?” 周若梅说:“是的,是的,是看见什么了。以前鲜果给我说时,我还不太相信,也没太当回事。我昨晚也看见鲜果说过的那个怪影了。不过,我一直都不认为那怪影是鬼。”接下来,她便把昨晚看到怪影的情况复述了一遍,王绍兰、胡玉芬听后都顿感吃惊。 王绍兰说:“嫂子,昨晚你一开门,我就想到可能是这事了。” 周若梅说:“哦,你也想到这事了。” 王绍兰说:“自从鲜果离开这儿之后,村里人谁不知道这儿闹过鬼?陪你之后,我和玉芬也曾说好了的,最好不要在你跟前提这事。昨晚又见你那惊慌的样儿,就估计是这事了。” 胡玉芬说:“嫂子,你也不要怕,以后就算大白天,我和绍兰姐,有事没事,都会常跑这儿陪你。每天晚上呢,都尽量来早些。”然后问王绍兰:“你说是不是?”王绍兰忙点头称是。 周若梅说:“你们两个白天比较忙,平时来不来都行。这样吧,每天晚饭前,你们忙完之后,就直接来我家吧,来我家吃饭,再顺便帮我干些家务。不瞒你们,现在一想起那怪影,我还真有些害怕,白天好些,最怕天黑下来。”王绍兰、胡玉芬都爽快答应。 周若梅继续说:“我知道,这样会影响你们干自家的活,应该跟大人说说。我婆婆好说。玉芬,要不要我去跟你娘说说?” 胡玉芬说:“我的事我做主。这点事哪算事?说不说都行。要说由我来说。我到了家,在我娘跟前,简单一提就行了,她听了,准会同意。嫂子,可别忘了,你还正坐月子呢。这点事,哪能让你亲自出马?你放心,我现在就可做出保证:从今天傍晚起,我就开始按你说的做。我可不是来这里蹭饭的哦!” 王绍兰听罢,紧接着说:“嫂子,我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别怕,从这以后,我和玉芬,每天傍晚都会早来的。再说了,咱家里人也多,咱娘、咱妹妹,谁没事的时候,都能跑这里看看。” 三个人正在堂屋的客厅里吃着聊着,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这个人是唐寨的村民、周若梅的老同学、王绍兰的对象,名叫白耀。 白耀和王绍兰都曾是民兵,在一次打靶训练中偶尔相识,不久之后便谈起恋爱。他是比她大怪好几岁,却长得一表人才,所以在一些人的眼里,两人还算般配。她的母亲,一开始是阻止女儿跟他来往的,后来见阻止不住,觉得孩子大了不由娘,就任由她去了。 白耀以前曾多次来王楼看王绍兰,王楼人大都认识他,胡玉芬也不例外。一见白耀进门,胡玉芬忙说:“哎哟,姐夫来了。你是想我绍兰姐了,还是来蹭饭的?”白耀笑而不答。 王绍兰忙戏谑胡玉芬:“哎哟,你这个鬼丫头,嘴巴真甜,叫得真亲。谁是你姐夫?”言罢,深情地看了看白耀,笑着说:“白耀,你赶饭时来了,快跟着吃些吧。”白耀说吃过了。 周若梅说:“老同学,你真吃过没有?来这儿可不要客气。玉芬,你再炒两个菜去,让我老同学也在这儿吃。” 白耀见王绍兰要去炒菜,忙阻止住王绍兰,然后对周若梅说:“老同学,我真吃过了。你们赶快吃吧。我没进门前,就听见你们好像在说什么笑话。你们还是接着说吧,让我也来听听。” 周若梅说:“咳!哪有什么笑话?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王绍兰对周若梅说,“嫂子,你就别瞒白耀了,他也不是外人。”紧接着又对白耀说:“你可能不知道,嫂子现在也怪烦心的。“ 白耀急切地问:“什么事?” 王绍兰说:“什么事?昨晚嫂子家又闹鬼了。哦,几个月前鲜果看见鬼的事,我好像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没想到昨晚这儿又这样了。哎,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又能怎么样呢?” 白耀对王绍兰说:“这儿闹鬼的事,以前你是跟我说过。不过,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当时也就没把这当回事。快说说,昨晚到底怎么了?” 王绍兰说:“嫂子,这是你亲身经历的,还是由你来说吧。”周若梅便把昨晚看到的那一幕详说了一遍,并且说了自己的判断。 白耀说:“老同学,没想到咱们观念一样,都不信世上有鬼。你所看到的,可能是你的幻觉,也可能就像你猜测的,是坏人装出来的。” 王绍兰对白耀说:“你与我嫂子,竟然都不相信世上有鬼。你见识广些,我嫂子学问高些,我和玉芬接受你们的观点。可嫂子看到的即便不是鬼,也肯定是坏人。白耀,人家都说你武艺高强。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想法子把那坏人抓住住!” 周若梅说:“绍兰,别这样麻烦白耀。” 胡玉芬趁机激白耀:“姐夫,我绍兰姐已经给你下死命令了。请问,你啥时候能把那个坏人抓住?哦,我就认为那个怪影是鬼!再请问,你啥时候能把那鬼抓住?” 白耀郑重其事地说:“说是鬼就是鬼吧。你们都别太害怕。这鬼再狡猾,迟早会露马脚的。我试试看吧。就算抓不住那鬼,以后经常来这里,也好给你们仗仗胆。” 胡玉芬说:“不是经常来这里,应该天天来这里,直到抓到那鬼为止!” 白耀说:“天天来这里可以,那还得先征得我老同学的同意才行。” 周若梅听罢,比较高兴,随口说行。周若梅的话一落,王绍兰更为高兴;因为那样,她就可以天天见到白耀了。 当天晚上,白耀也是在周若梅家吃的饭,饭后跟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说笑到半夜,也没见那鬼出来,于是便独自回唐寨了。 从此以后,白耀信守承诺,每晚吃了晚饭之后,必来周若梅家。然而二十多天过去,那鬼始终没有出现,白耀自然也就无鬼可抓了。然而白耀看起来并不气馁,并且明确表示, 从此以后还会每晚来这里:这也正是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三人所希望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章 白耀捉鬼 这天晚上,是一个月黑夜。在周若梅的堂屋里,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白耀正海阔天空地谈论着,忽然听见房顶上有响声,于是都停止说话,屏息去听,这时候这声音竟然没有了。 “哎哟!那不是鬼吗?”胡玉芬尖叫着,扬起右手,指向堂屋的门口。 堂屋的门是敞开着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每晚入了堂屋之后,会顺手把堂屋门关好并反锁的。可自从白耀来了之后,只要白耀在,堂屋的门和窗就尽量开着。 白耀曾说:“你们让我捉鬼,可堂屋的门和窗户,要是老关着,那哪能发现那鬼呢?” 周若梅、王绍兰、胡玉芬听罢,都觉得言之有理,又觉得有白耀在这儿仗胆,关不关门窗都无所谓,于是便依了白耀的意思,在白耀在的时候,就不关堂屋的门窗了。不过,每晚等白耀一走,她们至少会立即把堂屋的门关好并反锁的。 其余的人,顺着胡玉芬的手指一看,果然看见一个全身发白的人站在门口。这个人衣服是白色的,头发是白色的,眉毛是白色的,皮肤好像也是白色的,猛一看,就像是一个白纸人,在煤油灯的昏黄的光芒的映照下,显得那么单薄,不堪一击。 白耀大声喝问:“谁?”话音未落,他的拳头已重重地挥向那人。那人并不还手,轻轻闪身躲过,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白耀紧跟着追了过去。 “白耀,要多加小心!”王绍兰大声吩咐着。 紧接着,大家并没有听到白耀的应声,只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又过了一会儿,王绍兰实在放心不下,正要出门去找白耀。恰在这时,白耀突然返回,飘然走进了堂屋。大家惊喜不已。 “这怪影真不是什么鬼,是人,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我还跟他战了十几个回合呢。这人边打边退,最后逃向紫云林去了。我不敢再追。不过,这里有我在,大家也不必太惊恐。”白耀就像一个智勇双全的将军,用令人信服的语言稳定着军心。 “正因为那怪影是人,可能还是一个深藏暗处的大坏人,所以才更可怕。现在,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以防那人杀个回马枪。”周若梅说。大家正在点头称是,忽然听见屋外不远处有脚步声,顿时警觉起来。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个人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这个人正向堂屋走来,眼看就要走进屋里。三个女同志这时都不敢正眼朝屋外细瞧,有的还吓得躲到了墙角。白耀则临危不惧,跃出屋,一招单风贯耳朝那人打去。那人身子轻轻一闪,躲过此招,然后慢吞吞地说:“白耀,你这是干什么?” “啊?是你?绍祥,怎么是你?天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什么?”白耀吃惊地问。 不错,来人名字就叫绍祥,姓王,是王绍端的堂哥。他个子中等,稍胖,爱剃寸头,说话时语速较慢。 “啊?白耀!你在这里。你来若梅家干什么呢?”王绍祥反问了一句,随即进屋并朝屋里扫了一眼,恍然大悟地说,“哦,白耀,你这个跟屁虫,绍兰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三个女同志看是王绍祥,又听他说了这话,都笑着围了过来。 胡玉芬上下打量着王绍祥,半真半假地说:“绍祥哥,你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身穿着黑裤子,你真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我问你,有的人看上去挺不错,可他为什么偏要装鬼呢?” “什么人了、鬼了的,我听不懂。你这个鬼丫头,话中含话,你现在要把话说清楚。”王绍祥虽说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说话的口气,还是比较和缓的。 “全庄人谁不知道这儿闹过鬼?绍祥哥,你怎么能说听不懂呢?那鬼刚才又出现了,从头到脚一身白,在白耀的追赶下,朝狮子林方向跑了。我们到现在还害怕呢。”王绍兰说。 王绍祥一听,脸上突现怒色,但语气依然和缓:“看来你们是怀疑我了。你们可要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一身白,我的头发是黑色的,我的裤子也是黑色的。这些年来,我每天都会到紫云林去好几次,到那里练练筋骨。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庄里人也大都是知道的。今天我有点事想找若梅,现在去紫云林,正好路过她家,又见有灯光,猜着若梅还没睡,就拐到这里来了。” “这两个丫头,只是说了刚才闹鬼实情,别误会、别误会。”接着,周若梅把闹鬼事以及让白耀捉鬼的事说了一遍。王绍祥听了之后,除了安慰周若梅,就是安慰周若梅。 周若梅忽然问:“哦,绍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绍端说:“我明天要到合肥办点事。你可有什么话或东西要我捎给绍端?” “这些天,我一直想给绍端写信,到现在也没写成。你见了他,就对他说,孩子已出生好多天了,是个男孩,很胖。他要是再问这问那的,你就说别担心,家里一切都好。——家里有什么东西可捎呢?”若梅说到这里,停了停,接着说,“哦,家里有十多斤绿豆,就麻烦你捎给他吧。”说完,走入储藏室,把小半袋绿豆提了出来。 王绍祥提起绿豆,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跨出门,大步流星地向紫云林走去。等王绍祥的背影一消失,周若梅等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不说一句话。 白耀首先打破了沉默:“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走走走!你就想着走!白耀,我不叫你姐夫了,我叫你白耀。你看绍兰姐刚才都吓成啥样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胡玉芬说到这里,又对周若梅、王绍兰说,“嫂子,绍兰姐,谁也不知道那坏人回不回头,咱们就让白耀哥在这儿住上一宿吧。” 周若梅笑说:“可以可以。他要是不走,谁还能撵他?” 王绍兰说:“玉芬,你这个丫头也真鬼。以前你一个劲地喊姐夫,喊得我都嫌不好意思。可喊得我耳朵刚适应,你竟然又改口了,一会白耀,一会白耀哥的。我问你,你白耀哥不走,睡在哪里?” 胡玉芬半嗔半笑着说:“当门的客厅,东头的储藏间,还有锅屋,不都有空?你说哪里睡不开他?” 白耀忽然看见一张卷着的芦苇席子站在墙角里,走过去拎了起来,然后走到屋外的一棵桐树下把席子铺在地上,说:“我睡在这儿就行了。” 周若梅等人跟了过去。周若梅说:“睡在外面,你不害怕?” 白耀拍了拍胸脯说:“堂堂男子汉,我怕谁?再说,外面也凉快。” 胡玉芬说:“白耀哥,你睡在门外,那不就成了看门狗了?” 白耀笑说:“说我是看门狗,我就算是看门狗吧。能够看嫂子家的门,能够为你们几个看门,我乐意!”周若梅等人一听,都笑了。 周若梅她们都认为外面不安全,都劝白耀睡在屋里,白耀就是不肯。大家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然后,周若梅她们也回屋里睡觉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章 若梅受惊 自从王绍祥去了合肥之后,周若梅就一直盼着王绍祥赶快从合肥返回,这并不是因为她心中有他。她只爱她的丈夫,心中哪会有王绍祥呢? 不过,王绍祥是曾经爱过周若梅的,并且向周若梅明示过爱。王绍祥的爱,当时就被周若梅拒绝了。王绍祥现在还爱不爱周若梅,只有王绍祥自己知道了。 周若梅盼着他赶快回来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他的嘴,探知自己丈夫的近况。 这天上午,周若梅坐在门前,怀抱着宇宇,跟宇宇说话:“小宇宇啊,你绍祥大爷,已经走了八九天了。他什么时候能从你爸那儿回来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入周若梅耳里:“若梅,你看给你捎来了什么?” 周若梅抬眼一看,惊喜不已。 这个女人,名叫苏巧,是王绍祥的老婆,长得白白净净,个子比王绍祥还要略高。在村民眼里,她心灵手巧,好多种针线活都很拿手。此时,她右手拎着一包东西,笑吟吟的,正向周若梅走来。紧跟在后的是王绍祥,肩上好像扛着什么。 当两人快走到跟前时,周若梅劈头就问:“绍祥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昨天夜里才来到;天晚了,就没到这儿来。”王绍祥一边说,一边把肩上的东西放在地上 两人送来的东西,全是王绍端买给周若梅和家人的。那包里的东西,有买给周若梅的化妆品,有买给孩子的玩具,有买给夫妻双方父母的营养品。 被王绍祥放在地上的,是一辆折叠式婴儿车;它是王绍端专门买给王浩宇的。王绍祥把它放下之后,三下五除二,转眼就把它展开弄好了。 这是一辆很时髦的手推车,当时在乡下极少见。车架是金属做的,涂着蓝漆。车身上面是一个蓝布顶棚,顶棚边沿缀着白色纱帘,垂落下来,透气透光,可阻挡蚊虫和灰尘。婴儿在车里可坐可躺。这时,周若梅已让小宇宇躺在车里了。 苏巧俯身逗宇宇:“小怪怪侠呀,你一生下来,就被称为‘侠’了。你绍祥大爷,练了大半辈子武功,还没混成‘侠’呢。你真幸运,应该高兴才是。来,笑一个、笑一个。” 宇宇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笑意,像一枚石子轻投碧湖泛起的波纹;两只小手乱动,波纹一波连一波,越波越远。 从王绍祥嘴中,周若梅终于获知了丈夫的近况。近来,王绍端身体不错,工作也顺利。两星期前,他从省商业厅办公室调到省供销社农资公司化肥科了,并且被任命为科长,这等于他被提升了半级。丈夫升不升迁的,周若梅并不太在意;她在意的,还是他的身体和心情。 作为王楼南队的一名副队长,王绍祥也是比较忙的,说了一会话便忙公事去了,苏巧也跟着走了。临走时,周若梅还送了苏巧一些化妆品。 下午,太阳还老高,周若梅就开始做晚饭了。 做晚饭之前,周若梅心想:听说今天公家活多,绍兰、玉芬的放工时间要延迟。现在,我不如趁着宇宇睡着了,老早把饭做好,等他们来了,好让她们吃个现成饭。 想罢,就开始做了。晚饭做好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周若梅想看宇宇醒了没有,于是就从锅屋走向堂屋。 她低头走了两三步之后,忽然感到前头有什么挡着,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一身黑衣、长相怪异的人站在面前,她“啊”了一声,扭身就跑,边跑边喊:“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当她跑到西边的王隋路上时,恰巧白耀朝这边跑来,并且大声问:“若梅,你怎么了?” 周若梅听到声音之后,忙顺着声音朝白耀跑去。两人快跑到一块时,都突然止住脚步。周若梅愣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身子摇晃,眼看就要栽倒。 白耀赶快搂住她的腰,把她拥抱在怀里,说:“若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若梅,别怕,有我在呢。若梅!若梅!”周若梅一点应声也没有,好像昏死了过去。 白耀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的狂吻周若梅,吻她的头发,吻她的脸颊,吻她的嘴唇。吻着吻着,周若梅醒了,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怎样都挣脱不出来。 这时白耀更加亢奋,把她抱得更紧了,并且又是一阵狂吻,然后说:“若梅,若梅,我的若梅,我爱你,爱你,可你为什么却——”他的话刚说到这里,被两声重重的干咳声中断了。 干咳的人是胡玉芬。站在胡玉芬旁边的,是王绍兰。她们和往常一样,放了工之后结伴而来,只是今天下午因放工延迟而来得稍晚了些。白耀对周若梅表达爱意的话,被她们听得清清楚楚;白耀拥抱周若梅的这一幕,也被她们全看在眼里。 王绍兰怒气冲天,眼看就要冲过去,大骂一通,盘问一番。胡玉芬急忙上前,拦住了王绍兰,同时故意干咳了两声。这两声干咳,一是提醒一下白耀和周若梅;二是示意王绍兰,在没有弄清原委之前,不要太冲动。 “绍兰、玉芬,赶快来!若梅大概是遇到鬼,受了惊吓了。”白耀听到干咳声后,慌忙腾出两手,抓住若梅的两只胳膊,不假思索地大声说。 但是白耀的双手,好像支撑不住周若梅的身体,周若梅两腿发软,身子正在下沉。王绍兰、胡玉芬慌忙跑上去,分别从侧面和背面,扶住了周若梅的身体,异口同声地喊着:“嫂子!嫂子!” 在两人的呼喊声中,周若梅微微睁开双眼,嘴唇翕动,想说话,就是说不出来。这时,宇宇的哭声从堂屋里传出来。周若梅就像变了一个人,忽然有了精神,也有了劲,双臂猛地用力上扬,挣脱了白耀的双手,断断续续地说:“有,有坏人。快,堂屋宇宇” 几个人似乎都明白周若梅话中的意思。王绍兰、胡玉芬扶着周若梅,径直向堂屋走去。白耀转身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章 谁是装鬼人 到了堂屋,周若梅在床上躺了一会,感到身体好了一些,便坐了起来,背倚床头的墙上,抱着宇宇喂奶。周若梅低头看着宇宇,宇宇吮吸着妈妈的**,一只稚嫩的小手抚摸着妈妈的肌肤:母子二人似乎在用心灵交谈。 喂好宇宇之后,周若梅就把刚才的遇鬼之事说了一遍,并说看到白耀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实际上,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些的,且对白耀的一些言行十分厌恶和抗拒,比如拥抱之事、混账话什么的,只不过她此时不想说明罢了,因为她怕说出来,影响白耀跟王绍兰的关系。 王绍兰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来怨自己刚才错怪了嫂子,二来怪白耀有些轻浮并对自己不忠。胡玉芬听完,大骂那个装神弄鬼的坏人,周若梅、王绍兰也跟着骂起来。最后,三个人追问着一个老问题:这个装鬼的人到底是谁呢? 三个人忽然想起白耀来,都猜定是捉鬼去了。 王绍兰心想:这个白耀,这些天来捉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刚才嫂子遇鬼之后,多亏他赶来及时。在那个特殊时刻,拥抱嫂子,也许是无奈之举;他说的那些混账话,也许并不是真话,只是为了安慰一下嫂子。 想到这里,王绍兰醋意、恨意全消,并且反而担心起白耀来了,嘴里喃喃自语:“白耀,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若梅、胡玉芬也同样为白耀担心,期盼他快回来。白耀终于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王绍祥。 王绍祥手里还拿着一个头发套子,进了屋就说:“我遇见那个鬼了。我和那个鬼正战着呢,忽感背后来了一人,我稍一分心,那个鬼竟逃走了。紧接着,我就跟背后的来人交起手来。交了手才知道是白耀,就停了手,一起朝这儿来了。那鬼虽逃脱了,不过我还是有收获的。你们看,这就是我从那个鬼头上扯下来的假发。” 胡玉芬凑近王绍祥,故意朝他身上闻了闻,笑着说:“哎哟,绍祥哥,我闻你身上有鬼气。你到省城去了,鬼也跟着你去了;你从省城一回来,不知怎么搞的,那个鬼就又回来了。你手中的头发套子,请问是你的还是鬼的?” 王绍祥一听就来气;“玉芬,你这个死丫头!你、你、你——” 周若梅打断了王绍祥的话,说:“绍祥哥,别生气,玉芬并不是怀疑你,她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王绍祥怒气未消,道:“有她这样开玩笑的吗?若梅,你今后可要多加小心,多保重!”说完便出门走了。 王绍祥走后,大家议论起来。 白耀说:“我在找鬼时,的确看见他在紫云林跟一个人打斗。那个跟绍祥打斗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装鬼的人。” 胡玉芬说:“嫂子,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怀疑绍祥哥。绍祥哥说不定是那个人的同伙。他们看白耀来了,假装在打。”周若梅听罢,“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白耀说:“玉芬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现在回想一下,绍祥身上的疑点,还真不少。我也猜定,他就是那个坏人的同伙!” 周若梅说:“怀疑归怀疑。在没弄清真相之前,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对外说。” 这一夜,白耀依然在周若梅家留宿,还是拿那个席子铺在屋外的树下睡。周若梅呢,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想来想去,她做了一个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捎口信,让自己的亲娘来自己家过几天。 周若梅娘家的村庄叫周庄,周庄正北有个集镇叫崔集。崔集第二天逢集,一大早,王楼就有不少村民去崔集赶集,他们正好路过周庄。周若梅就让其中的一人捎了口信。周若梅的亲娘,虽说也比较忙,但一接到口信,就立刻动身前来王楼了。 周若梅的母亲年过五十,名叫吴翠娥,上过初中,,是一个心细、特明事理的人,爱听大戏和大鼓。 吴翠娥本是临澄镇上的富商吴待晨的女儿,年轻时,长得是如花似玉。日本鬼子侵占临澄时,她早已不上学了,在帮着父亲打理生意。 一个日本军官想让吴待晨为日本鬼子做事,遭到吴待晨断然拒绝。不久,他又想强行娶吴翠娥为妻,又遭到吴家人的极力反对和斥责,于是他就天天到周家纠缠不休。 吴待晨夫妇就这一个孩子,都把吴翠娥视作掌上明珠,哪能容许日本鬼子糟蹋她?为女儿安全起见,就让女儿暂时躲到镇上一个亲戚的家里。 那名军官带着人寻她不着,就把吴待晨夫妇杀害了,然后,继续在镇里寻她。那个亲戚见状,便偷偷把送她出集镇,任由她逃命去了。 后来,她就流落到了周庄,被一户周家人收留。周家有个儿子叫周俊德,二十多岁,长得十分俊朗,曾读过几年私塾,当时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铁匠,擅长铸剑。两个年轻人常在一起谈天,日久生情,最后喜成连理。他们婚后生有五个孩子:周若梅、周若萍、周沧、周标、周峭、周若霞。 吴翠娥始终偏疼周若梅,这也是她今天一接到口信就慌忙来王楼的原因之一。她来周若梅家没几天,小宇宇就满月了,周若梅也开始到生产队工作了。吴翠娥暗暗告诫自己:我的任务就是忙家务,哄孩子,黑天白夜守护好女儿的家。 自从周若梅的母亲来后,王绍兰、胡玉芬每天晚上就不在周若梅家吃了,但照样来周若梅家睡觉;白耀不是天天晚上来周若梅家了,只是隔三差五地来一趟,并且不在周若梅家睡了。更为奇怪的是,自从吴翠娥来后,周若梅家也不闹什么鬼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章 小怪怪侠失踪 这天上午,周若梅的母亲因事回了周庄,四五天才能回来。现在正是秋收季节,生产队正忙,好多事情离不开周若梅,周若梅也不好意思再请假。找谁来带宇宇呢? 婆婆呢,又要带孙女璐璐和劝劝,又要忙家务,又要为了挣些工分,偶尔带着这两个孙女干些生产队里的杂活,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周若梅实在是张不开嘴。——劝劝是王绍端的大弟弟王绍辉的女儿,比璐璐小一岁。 想来想去,周若梅又想到王绍兰,让王绍兰暂看几天。王绍兰欣然答应。 这天下午,白耀来周若梅家找王绍兰了,一边陪王绍兰照看宇宇,一边跟王绍兰说笑打趣。 第三天上午,白耀又来周若梅家找王绍兰了。下午王绍兰把宇宇哄睡并卧好之后,静静地等着白耀;因为上午临走前,白耀说过下午还会来这里。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一等二等,仍不见白耀过来,王绍兰有些心躁,又恰巧内急,连门也没关,就去屋后的厕所了。 方便之后,王绍兰觉着宇宇一时不会醒,便径直去村东头的东桥上等白耀去了,——唐寨在王楼的正东方,从唐寨来王楼的人,一般情况下必经过东桥。王绍兰站在东桥上,向唐寨的方向望了半天,始终不见心上人的身影,最后便失望地回周若梅家了。 她路上想起了宇宇,忽然担心他会醒来,于是加快步伐,最后竟然小跑起来。来到宇宇床边一看,王绍兰大吃一惊:宇宇不见了!她屋里屋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于是慌忙满庄去问。劳动力大都在地里,留在庄里的人很少,都是些老人和不太懂事的孩子。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宇宇下落。于是,绍兰飞快跑向西地去找周若梅。 周若梅正在西地的一块红芋地里给社员分红芋,见王绍兰来了,心中一愣,随即有了疑问:绍兰怎么来了?宇宇呢? 等王绍兰把宇宇不见的情况一说,周若梅听罢,一下子瘫坐在地。紧接着,周若梅由两个中年妇女扶着回家了,王绍兰也跟着回去。 周若梅家很快就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来准备帮着找孩子的。王绍兰除了内疚,就是盼望白耀能突然来到,也帮着找孩子。众人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周若梅、王绍兰等人不知所措。 这时,王绍祥赶来了。众人让他出谋划策。 在这关键时刻,王绍祥显得是那么镇定自若。他首先安排一人去当地派出所报案,接着安排一人去当地邮电所去拍一个加急电报,催促王绍端赶快还乡,最后从来人中挑出十几个腿脚利索的年轻人,把他们平均分成五个小组,让这五组人分头到附近的村庄去打听孩子的下落。 隋柳派出所接到案子后,立刻安排该所副所长马彰和警员魏超分别骑自行车赶赴周若梅家。 马彰,因皮肤黝黑,又因不久之前带人连续成功破获了了两起难破的刑事案件,被一些群众誉为“赛包公”。魏超,隋柳派出所里唯一的大学生,皮肤白皙,又文绉绉的,被同事称为“白面书生”。 两人都是大龄未婚青年,平时关系很好。马彰只比魏超大两岁,看上去却比魏超老得多,于是,魏超有时喊马彰时,并不带职称什么的,干脆直接喊“老马”,马彰欣然接受;相应地,马彰就喊魏超为“小魏”了。 马彰、魏超二人先讯问了王绍兰,又对孩子的丢失现场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作出初步判断:一,这孩子极有可能是被不法分子偷走了;二,不法分子作案动机不详;三,白耀有一定嫌疑。 紧接着,马彰、魏超便马不停蹄地到唐寨去找白耀。最后在一块田地里找到了他。他正跟本队的社员一起干活。现场的所有社员都为他作证:从下午上工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这块地里。这样看来,白耀没有作案时间。 马彰问白耀:“你跟王绍兰事先约好的,今天下午去周若梅家的。你怎么爽约了?” 旁边的一个男人一听,竟然抢着对马彰、魏超发话了:“那是我硬叫他到这地里干这活的。哦,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唐寨东队的队长,叫郁之繁,今天负责带一组人到这地里干活,上午放工前,几个劳力说下午有事并向我请了假,我允了假。活紧,这组人又缺劳力,下午我碰见他时,就硬让他补充到我这组了。说实在话,白耀平时是有些游手好闲。但有时还是蛮不错的。比如这一次,我硬叫了他,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服从了我的安排,真真救了我的急。” 白耀说:“他说的不错。我下午碰见他时,正是按约定去王楼的。他毕竟是队长,跟我好商量跟他下地干活的事,说的又很客观,我哪能不给人家面子?再说了,我还能因此挣些工分。还有,我觉得爽约一次没啥,日后跟绍兰解释一下,她也不会说我什么。警察同志,要不是你们现在来这儿,我还真不知道宇宇丢了呢。咳!好好的孩子,怎么能丢了呢?” 说到这里,白耀又对那个郁之繁说:“孩子是我对象替她嫂子哄的。现在丢了,她定会又急躁又内疚的,我得赶快去王楼,帮着找找孩子。现在也快收工了,我现在就向你请假上王楼去!” 郁之繁点了点头,说:“赶快去吧!” 白耀听罢,便立即撒腿奔向王楼了。马彰、魏超都认为白耀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所以只好随他去。到了周若梅家里,白耀先就自己下午爽约原因以及警察找他之事跟王绍兰说了一下,接着安慰了一下周若梅,最后声称去找宇宇,便从周若梅家离开了。 马彰、魏超讯问过白耀之后,见天色已晚,便决定返回所里汇报案情。晚饭之后,二人急着想从那五组人嘴里获取信息,于是便又从隋柳来到周若梅家,等待那五组人回来。夜半十分,外出打听宇宇下落的那五组人,都陆续回来了。不过,那五组人一无所获。马彰、魏超失望而归,又回到了隋柳的住处。 凌晨两三点钟,王绍端从省城合肥来到王楼。夜里,合肥没有往隋柳方向开的客车,是省农资公司领导特事特办,专门让人用车送王绍端来的。 王楼的一些人向王绍端述说孩子的丢失经过,王绍端听后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用比较乐观的话语去安慰妻子和二妹妹。 作为一名在省城工作的年轻干部,王绍端在家乡威望很高。第二天上午,来看望和安慰王绍端的人络绎不绝。隋柳公社书记黄书记也来王楼看王绍端了,并说公社已经派了一名官员专门过问这桩案件。 其实,警方并没有闲着,马彰、魏超上午到了单位报了到后,就分别骑了一辆自行车径直来王楼了。他们首先在王楼村庄的外围转了几圈,查看地形、环境,试图找到一点点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进了村,碰到一名老大爷,顺便向他询问一下。他们问他昨天看见什么可疑人员没有,他摇了摇头,竟然提起周若梅家闹鬼的事,并恳求他们把那个鬼抓住。 魏超愣在那儿,心想:这个人好奇怪,你问这,他说那。世界上哪有鬼?没有鬼,我们上哪儿去抓?我们现在连犯人的一根汗毛也没抓住,哪有闲心去管鬼的事呢? 马彰听罢老人的话,陷入沉思。想着想着,马彰心中一亮,跟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拍了拍魏超的肩膀,说了声“走”,便推着自行车向周若梅家走去,魏超也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章 警察又来若梅家 当他们来到周若梅家时,周若梅家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黄书记及其随员也早已走了。王绍端和周若梅都在家里。陪着他们的,有王绍兰、胡玉芬等亲朋好友,还有队里的十几个劳动力。这十几个劳动力都是王绍祥安排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周若梅家待着,以防关键时候能帮一些忙。 马彰跟王绍端寒暄了几句,然后对周若梅说:“刚才,听村民说了这儿闹鬼的事。我觉着偷孩子的人,说不定会跟闹鬼事有关,请你把闹鬼事说一说。” 周若梅便把几次闹鬼的详情说了一遍。王绍兰、胡玉芬紧接着作了补充,谈了见解,最后一致认为,王绍祥装鬼的嫌疑最大。马彰想一下子就见到王绍祥,便吩咐魏超赶快把王绍祥找来。 一直坐着的王绍端正要开口说话,见苏巧来了,暂时闭了嘴,然后站起来招呼苏巧,并且给她让座。 “两位警官,我是绍祥的妻子,你们找他干什么?是不是怀疑他了?我敢向你们保证,他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苏巧本就知道有人怀疑王绍祥跟闹鬼的事有关,再加上进屋前又听到了马彰吩咐魏超的话,一时来气,于是就说出了这番话。 之后,她并没有落座,有些疑惑:“绍祥好像早就来这儿了。可他人呢?” 王绍端忙向苏巧解释:“绍祥出去了。嫂子,你别误会。马所长找他是想——”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凌乱、眼光迷离的女人,突然闯入屋里,双手抓住王绍端的左胳膊说:“师哥,师哥,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日本鬼子要杀我肚里的儿子,快救救我儿子!快救救我儿子!” 王绍端忙安慰这女人:“婶子,别怕,别怕,日本鬼子早就被赶出中国了!” 马彰把这女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众人:“这女人是谁?她怎么了?” 一个女人抢先回答:“哦,她是个疯子,庄上人都叫她疯婆婆。”回答的人叫高婷,二十八九岁,姿色迷人。 紧接着,高婷又对周若梅说:“若梅,赶快拿些好吃的,把她哄走,省得碍事绊脚的!” 疯婆婆一听,忙说:“我就不走,我就不走!师哥,我怕,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说完,双手把王绍端的胳膊抓得更紧了。 王绍端忙安慰:“不怕、不怕,婶子,不让你走!”周若梅拿了一把糖果,递给疯婆婆。疯婆婆脸上立现喜色,慌忙松开双手,接过糖果,朝旁边的一个空板凳上一坐,剥开一块糖送进嘴里,静静地品着糖果的味道。 马彰得知疯婆婆是病人之后,就觉得不能再究探她的事了,于是又转而让魏超去把王绍祥找来。 王绍端说:“哦,不要找王绍祥了,我让他带人出远门找孩子去了。现在,有些事情,我想向警方说明。在这多少天以前,王绍祥去了一趟省城,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我的家事,其中就包括我家中闹鬼的事。我听了之后,特担心家人。 “王绍祥是我堂哥,从小学到高中,跟我和我爱人都是同学。他比我大一岁,从小到大,跟我关系都特铁,无话不说。他忠厚实诚,武艺超群,在他从省城返回王楼之前,我委托他暗中保护我的家人,并让他尽快弄清闹鬼真相,及时抓住那个鬼。我还叮嘱他,这事应当秘密进行,最好不要告诉别人。这装鬼的人哪可能是他呢?” 听了之后,王绍兰低头不语,像是在思索什么;胡云芬则大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苏巧随即道:“原本就是这样。绍祥,别人对你的误会,终于可以消除了。” 疯婆婆突然起身,大声嚷嚷着:“不能消除,不能消除!就是他,就是他!王绍福,你这个假洋鬼子,你跑哪去了?我见了你,我要吃了你!” 高婷说:“绍端,你真得把这个疯子撵走,她在这儿,已经影响马所长办案子了。” 苏巧向周若梅要了几块糖,说:“我觉得高婷说的对。这件事就由我来办吧。我一定要把疯婆婆哄走!” 然后,她拿着糖果,在疯婆婆眼前晃了晃,说:“疯婆婆,我手里的糖果好吃得很,你要跟我走,我就给你吃!”说罢,就往屋外走。 疯婆婆猛起身去撵她,边撵边说:“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要吃!” 马彰大喝一声:“都别慌走!” 苏巧慌忙止步,疯婆婆也随即停脚,去抢苏巧手里的糖果。为了稳定疯婆婆的情绪,苏巧便主动给了她一颗糖果。疯婆婆得了糖果,精神果然安定了些。 马彰说:“我有话要问。绍端科长,疯婆婆为什么叫你师兄?王绍福又是什么人?” 唐寨大队的大队长潘向川,主动上前:“马所长,这些问题,就由我来解释吧。我也不瞒你,疯婆婆是我亲姑。多少年前受过强烈刺激,就疯了。绍端的父亲是她师哥。她有时把绍端错当绍端的父亲。王绍福呢,是高婷的公公,曾经伤害过我姑,骂他也是正常的。 “马所长,一来,我姑在这儿确实不合适;二来她精神不正常,说出的话不能当真;三来,他跟宇宇的失踪不可能有关系,所以我请你放她走吧。” 马彰略加思考之后,点了点头。苏巧见状,随即用剩下的糖果把疯婆婆引走了。 马彰说:“听大家这么一说,我觉得闹鬼事跟丢孩子的事,关联性更大了。这装鬼的人,是王绍祥也罢,不是王绍祥也罢,我们迟早都要讯问他的。现在就不急于找他了。绍端科长、周若梅,你们不要太担心,也不要太伤心,我们会尽快侦破这个案子的。” 说到这里,马彰环视一下周围的人,继续说:“在没有侦破这个案子之前,我真希望广大的群众,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一位坐在周若梅旁边的女社员,姓秦,是琼子的娘。她说:“两位警察,我有话要说。宇宇刚出生不久,就有人说,这孩子近来要有大麻烦,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我当时还暗骂这人缺德。” 众人都问这人是谁。琼子的娘答道:“咱们庄,除了瞎胡侃,找不到第二个人。” 石庆禄随即说道:“他就是缺德!这个胡瞎子,整天神神叨叨的,见了人尽瞎胡扯,总扯个没完。还是个馋嘴猫,见了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想偎上前搭讪,有时还想动手动脚的。” 刺猬反驳道:“把胡坎哥的话全当成是瞎胡扯,我不赞同。他读书多,学问大,我觉得他的好多话,说的都很有道理,可一些人就是听不懂,就认为胡坎哥是瞎扯胡扯了。” 石庆禄嗔道:“人家都不懂,就你懂!” 刺猬回嘴:“我就懂!” 石庆禄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舅懂。你姥姥懂!” 刺猬的头毛本来就硬,最近一两天又没经梳理,齐对外奓着。他听了这话之后,头毛显得更奓了,一下子冲到石庆禄跟前,攘臂瞋目:“你敢骂人?” 坐在板凳上的石庆禄,忽地站起来,也瞋目而视:“我比你辈长,就骂你了,你能咋样?” 刺猬揭他:“禄叔,你才多大,就倚老卖老?我看你就是软的欺、硬的怕。那天在狮子林时,你咋不敢对遵子这样?” 石庆禄随即骂道:“他妈了的,竟敢揭出那天的事来!那天是我让着遵子,你瞎了吗?今天老子就不让你!他妈了的!” 刺猬怒不可遏:“你再骂一句,我掰你牙!” 石庆禄回道:“我看你敢!” 眼看二人要打起来,几个村民把二人拉开了。 刺猬似乎怒气未消,继续对石庆禄说:“你也是男人,你路上见了美女,从内心来说,可想多看两眼?多看归多看,只要不过分就行了。你说胡坎哥有时对女人动手动脚,请问你是几时看见的?在哪里看见的?他对谁那样过?” 有几个人说这个小伙子问的好,并催促石庆禄快点回答。这几个人明显是对胡侃有好感的人。 石庆禄口气一下子缓和了很多:“这,我还真没看见过,我,我也是好像什么时候听人说的。” 琼子的娘说:“没看见过胡坎那样,归没看见过。我也没看见过,可只要听说,就说明有影。胡坎这个人,反正我是烦死了。可还有人来维护他,不知这些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些人听了,齐为琼子的娘叫好。这些人显然都是厌恶胡坎的人。 那些喜欢胡坎的人,则不高兴了,于是便跟厌恶胡坎的人当面互怼。王绍端、马彰等人慌忙从中调和,事端很快就平息下来。 胡玉芬依然气不过,对双方闹事的说:“绍端哥和若梅嫂子,心里够烦躁的了,你们这些人竟然添乱!可别忘了,队里把你们安排在这儿,是让你们等着帮忙的,这下可好,竟然越帮越忙。那个姓胡的好坏,跟你们可有半毛钱关系,竟然为这吵了起来!你们谁要是有本事,就赶快把宇宇找出来。这才叫真帮忙呢。” 闹事双方的人听罢,有的频频点头,有的沉默不语。 马彰说:“这个小姑娘说的不错。可这个胡坎,我对他也真有些感兴趣。” 潘向川说:“哦,马所长竟然对胡坎感兴趣。我来向你简单介绍一下他的历史。胡坎本来姓王,他爷爷跟绍端的父亲是一个爷爷的。胡坎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叫胡坷。兄弟俩从小就没了爹娘。 “爹临死前,把他俩托付给本庄人胡垒,还让他们随了胡垒的姓。胡垒独身一人,对兄弟俩不错,为了让他们成才,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省了钱供他们上学。胡坎高中刚毕业,恰巧撵上一个煤矿,到我大队招临时工,按指标,在我大队只招两名。最后,胡坎跟我的大侄子,一起被招到了那个煤矿,下底挖煤。 “一开始,作为一个临时工,胡坎觉得,好差事好不容易落他头上了,他比普通农民高级多了,一见到乡亲就显摆:‘天上掉馍馍,该着饿不着。’后来你说咋样?他嫌挖煤活又累又脏,就偷偷跑回王楼,宁死不愿回矿了,从那以后,再也不说那显摆话了。” 高婷插话道:“那句显摆话,他是不说了,可庄上人忘不了,到现在还有人爱重这句话呢。”有几个村民听了点头称是。 潘向川继续说:“我的大侄子就能坚持住,一直到现在还在那矿上干着,虽说还没转为正式工,可他已调到井上工作了。从矿上偷回到家不久,胡坎呆不住,就拜师学唱大鼓,还没出师,他师傅就得病死了,他也就不学了,接下来就东跑西跑,最后跑到南方,一时混得吃不上饭了,就走街串巷,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赚些钱吃饭。南方的一些人还真信他,称他是‘灵先生’。 “在南方的那段历史,他跟我说过,还让我替他保密。可有一天,我喝酒喝多了,没管住我的嘴,就当着好多人的面,把这‘密’泄了,胡坎当时也在场,不过一点都不生气。从此,他的那段历史,就不是秘密了,我也不用忌嘴了。 “胡坎常跟我一起喝酒,每次喝酒,最爱找我猜拳。有时他找我猜拳时,我为了占他便宜,就先酸他,‘灵先生,请给我算算命,看我能不能赢你。’他就会说,‘什么算命不算命的,都是骗人的,那时在南方,要不是走投无路,打死我也不会干那样的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潘大队长,我求求你了,以后就别提这事了。’ “我说,‘不提也可以,不过我有一条件,跟我猜拳前,你先自饮一杯才行。’他听了二话不说,就端起门前盅,一仰脖喝完了。从此以后,每当他找我猜拳,都会主动先饮一杯,不然我还会旧事重提。不过说真话,在我们本地,谁也没见过他给人看相看风水的。 “可这个人有个毛病,死认书本,偶尔会在公共场合,硬套书本上的条条框框,预测这人明天会这样,预测那事后天会那样。有人认为他只是过过嘴瘾,根本没有什么意图,不算什么。也有人就这事向我反映过,说他这种行为,跟看相算命没有什么区别,影响不太好。 “我也因此批评过他几次,他每次都说改,可就是改不了。这个人的好坏,我不想多说。从小学到高中,绍端、若梅都跟胡坎是同学,他们应该很了解胡坎。” 马彰说:“绍端科长,那就请你来谈谈你对胡坎的看法。” 王绍端说:“潘大队长说的不错,从血统关系来看,胡坎的确是我的家门侄子,也跟我和若梅同窗多年。上学期间,他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好买书,同学们都爱向他借书看。 “这个人,怎么说呢?身上有优点,也有缺点;也讨人喜,也惹人烦。喜欢他的人欣赏他的优点,厌烦他的人盯住了他的缺点。总体上来说,这个人还不错,本质并不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章 继续询问 马彰把目光转向周若梅,小心翼翼地问:“周若梅,你不要太介意,我想问你,在你结婚前,胡坎可曾追求过你?最近胡坎可经常到你家?” 胡玉芬一听比较生气,不容周若梅张嘴,便先发话:“马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宇宇晚找回一分钟,他就多一分钟危险,家人就多一分钟煎熬。你不安排手下人去找,还在这里净打听别人的隐私。你说胡坎就说胡坎呗,说着说着,咋就把他跟若梅嫂子联系起来?哦,你八成也用孬心怀疑若梅嫂子。请你也访一访,方圆十几里的人,哪个不知道若梅嫂子的为人?” 马彰听罢,觉得胡玉芬的话有些道理,不必计较,与此同时忽感压力倍增。 周若梅赶忙说:“玉芬,你这个小丫头,别乱插话。你绍祥哥不带人正找着吗?马所长问这些,可能是想从别的方面寻找破案线索,我们要一定配合才是。我也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什么。” 马彰听了,觉得周若梅很明事理,示意周若梅继续说下去。 周若梅对马彰说:“在我结婚前,胡坎并没追求过我。不过,我刚嫁到这儿时,作为老同学,他来我家串过几次门,说起话来倒很规矩。后来有一天,他来我家串门,说着说着,就说了些出格的话。如果我没结婚,他说那样的话,我觉得还不算过分;可我已为人妻了,他说那样的话,就不合时宜了。我比他辈长,他也不该开那样的玩笑。我当时很气愤,就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从那以后,他就很少来我家了。在哪里见了我,都规规矩矩的。哦,这事我以前也跟绍端沟通过,所以他是知道的。” 马彰‘嗯’了一声,转而问众人:“胡坎会不会武功?”马彰从刚才一些人的话中,知道装鬼的人会武功,所以这样问。 众人说他不会。马彰心想:他不会武功,会不会跟会武功的人合谋? 香老妈子说道:“马所长,你管人家会不会武功干吗?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外面说啥的都有:有的说这孩子很神奇,是神仙的孩子,有神奇的本事,自己偷偷飞走了;有的说这孩子叫魔鬼吃了;有的说这孩子叫黄鼠狼叼走了;有的说这孩子叫人贩子偷了卖了。还有一些人说的话,我现在都没法说出口,这些话是骂孩子,骂若梅的,骂得可恶毒了。” 王绍端好像猜出了香老妈子的话的意思,对她说:“老人家,你不要顾虑,大胆说吧。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若梅的!” 香老妈子说:“绍端,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有人说宇宇是野种、是杂种,会越长越不像你。若梅怕你将来找她算账,就偷偷把孩子卖了或害了。你想想,谁都知道若梅是个好孩子,谁会相信这话呢?可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呢?”香老妈子不说这些话,心里憋得慌;说了之后,又觉得多嘴了。 周若梅听后,内心恼怒、委屈,气色很不好。王绍端坐在周若梅旁边,冷静地劝周若梅。一些人劝周若梅上床休息,周若梅不肯,执意要坐着陪大家。 胡玉芬心里堵得实在厉害,厉声问道:“香大娘,说这话的是谁?这人为什么要胡编乱造,恶语伤人?” 香老妈子本来已嫌自己的嘴肯说,听胡玉芬这么一问,嘴巴有些发颤:“我,我,我估摸着——” “你别估摸了。谣言传到这里,不知传了多少人了。我估摸着,制造这谣言的,不是瞎胡侃,就是真快嘴。这个真快嘴,有时比瞎胡侃还瞎胡侃,宇宇刚出生的那天上午,在若梅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当中就有郑珍、胡坎。这两人就说过类似的话,还说过梦、发光体啥的。胡坎还带人去了紫云林,我也跟着去了。”说这话的是王绍温。 王绍温又说:“绍端,这些事,本想跟你单独说的,只是还没来及说,现在只好当着警察的面说了。警察同志,你们有文化,见识广,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胡玉芬突然打断王绍温的话:“别问了,温哥,现在谈论的,是宇宇失踪的事,你却越说越远了。” “不远,不远!你不但要说,而且要把那天上午的经历细说一遍,然后再提问题。你看这样行吗?”马彰用商量的口气说。 马彰的话正合魏超的心意,他刚才就有一些问题想问,听王绍温那么一说,好奇心就更强了,所以也催王绍温快说。 于是,王绍温便把那天上午在紫云林里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继续说道:“马所长,虽说胡坎有时是瞎胡侃,可我觉得他说的话,有时也有道理。他那天在紫云林,就对一些疑问做了解释,我当时就觉得不错,可我后来就是想不通为啥不错。比如,五个人在同一天夜里,做了一个同样的梦,你可觉得可信?我现在想请你和魏警官解释解释。” “可信不可信,问问周若梅她们,不就知道了?“马彰点上一颗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胡玉芬,你先讲讲,做梦的事是这样的吗?” 胡玉芬随即应答:“好像是这样的。梦中的具体内容,有些记不清了。” 周若梅、王绍兰也这样说。接下来,三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了一番。 王绍温生怕别人接了话茬,慌忙说:“胡坎说,梦中的事,根本就是真事。胡坎还说,她们几人说做梦,等于集体在说谎。我也认为胡坎说的不错,因为很多人都说那晚看到了发光体,实际上我也看到过。我好半夜起来拾粪。那天夜里我起了床,见下雨了,就没出门去拾,不久就看见那个发光体了。胡坎说那发光体叫飞碟。它真是像个碟子,停在紫云林的上空,一会儿就不见了。马所长,请问那发光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问,还真把马彰问住了。马彰赶快把皮球踢给了魏超:“小魏,你曾经是某所大学的尖子生,这类问题难不住你,你来回答吧。” 魏超毫无心理准备,应了一声“是”,然后愣住了。大家都睁大眼睛望着他,期待着他赶快回答。 魏超想了想,才说道:“那发光体就是ufo,也就是不明飞行物。古今中外,这样的不明飞行物,很多人都曾目睹过。有人猜测,一些不明飞行物,是外星人乘坐的飞船,也叫飞碟。猜测毕竟是猜测,至于到底是什么,至今谁也说不清楚。昨晚的不明飞行物,胡坎把它说成是飞碟,还说里面有外星人,就有些武断了。这样容易让人恐慌,怪不得王队长训斥他。 “世界上很多人,都对飞碟之谜感兴趣。如果一些不明飞行物真是飞碟,那就说明外星人,早已光临过我们地球。再进一步说,如果那天晚上,众人看到的真是飞碟,那就说明外星人也光临王楼了,相应地,一些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那个梦是真是假?”王绍温问。 魏超答道:“梦,可以肯定地说,就是真梦。梦中的事,也许就是做梦者经历的真事。假设那是真事,我就可以这样推测,外星人既不想让做梦者,把真事记得太清,也不想让她们,对发生的事印象全无,于是便先让她们同时失忆,然后再让她们同时做梦,并让这真事在梦中同时出现。” 王绍温还念念不忘那树皮的事,想从魏超这儿重新得到答案,于是问道:“这样看来,那棵树的树皮真是像胡坎说的,是被外星人揭掉的吗?” “那不一定,也可能是雷电现象。雷电是可以让树脱皮的。”魏超说,“那天夜里,据说是有雷电的。” 王绍温连说有雷电。胡玉芬接过话茬,问道:“魏警官,照你这样说,宇宇也可能是被外星人偷走的了,这个案子也不用破了。” 魏超忙说,:“刚才都是闲谈,是假设。宇宇的丢失绝对跟外星人无关。” 马彰突然发话,“飞碟之类的话,就谈到这里吧。我想问一下大家:昨天下午,胡坎在干什么?他现在在哪儿?谁要是知道,就告诉我。” 琼子的娘说:“我知道,我知道。昨天下午、今天上午,他都闲在家里。这是我来这儿之前,听他老婆说的。他这个人就这样:干公家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干公家活少,谁得的公分就少。谁管他干啥?”有两个人点头称是。 马彰进一步问道:“昨天下午,胡坎具体在干什么?出家门没有?若出家门,活动轨迹怎样?” 琼子的娘说:“这些嘛,我还真不知道。”其余人也都摇头不知。 马彰说:“我们准备到胡坎家一趟。上午也快放工了,到时候我们再顺便入户,走访走访别的社员。”言罢,便问了去胡坎家的路,告别众人,推着自行车,与魏超一块去胡坎家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章 走访郑珍 “警察同志,案子破的可顺利?”当他们走到半路时,一个扛着农具的妇女,主动跟他们搭讪,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房子,说,“走,到我家坐坐。” 马彰看出这女人可能有话要说,便点头同意,并跟着这女人走了。魏超紧随其后。 马彰进了屋就问:“你贵姓?同志?” 这女人笑说道:“什么贵姓践姓的,免贵姓郑,叫郑珍。有人说我嘴快。我是嘴快,心里有话,不说出来,心里不舒服。有人还说我嘴利,像刀子,好伤人。可实际上,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你们可不要见怪哦。” 马彰、魏超一听这人叫郑珍,又见她说话是这种方式,便认定这人就是真快嘴。 马彰心想:我本打算找了胡坎,再找郑珍的,现在恰巧遇到了,就只好先跟她谈谈了。 等他们做坐定之后,郑珍继续说道:“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来办案子的。宇宇失踪的案子,还没有头绪吧。宇宇是个野孩子,可能是被那野男人抱走了。你们光在这庄干着急,一百年也找不到孩子。得到外庄去找,先找到外庄那个野男人才行。找到那野男人也不难,直接审问若梅就行了。” 马彰提醒郑珍:“说话可要有根据哦。” 郑珍说:“咋能没有根据?我和鲜果的娘,亲眼看到的。” 马彰一听,便突然来了精神,语气急促地说:“请你详细讲讲!” 郑珍说:“昨天下午,我们很多人,在北地干活,我干着干着累了,装作要解手,拉着鲜果的娘就走。我们穿过西边黍棵地,来到黍棵地那边的河沟旁,坐在沟坡上拉家常。我们正说着呢,一个陌生男人,好像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从村庄那边向这条沟走来。他走入沟底,顺着沟继续走。后来,他走着走着,停下了,好像看见了我们,转身跨上沟,向另块黍棵地走去,转眼就不见影了。 “我们两个,还以为看见鬼了,赶快起身往回跑,干活去了。我们当时,也没把这当回事,何况我们是躲懒出去的,见了人就没说这事。傍晚放了工,回到庄里,我听说那野孩子丢了,就怀疑起那个人来。” 说到这里,郑珍突然住了嘴。马彰催他:“赶快说下去,说说你怀疑的理由。” 郑珍说:“第一,这人是从王楼走出,走得特快、特慌。第二,这人怀里抱着东西,这东西上,好像有什么遮盖,我怀疑那被盖着的,就是那野孩子。第三,那人好路不走,硬要跑到沟里来。跑到沟里来,可能是看见我和鲜果的娘了,就跑到另块黍棵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人心中有鬼,怕人看见他,怕人看见他怀中抱的东西。” 马彰一下子打断了郑珍的话:“说得好,说得好!第五个理由我替你说好了。第五——” 郑珍不容马彰插话,又赶忙接过马彰的话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打断我的话,不然就忘了。第五,那个人走那条沟,可能因为那沟比较深,没水,沟两边又都是黍地,便于行走和隐藏,遇到人了,也便于逃走。这又说明什么?说明这人早有预谋,路线也是看好了的。他跟人合谋也有可能。” 马彰说:“郑珍同志,我和魏超,谢谢你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没想到你能依据这个线索,分析的头头是道,算上半个警察了。我们所里,将来聘请你当顾问。” 郑珍抓住这句玩笑话,笑问道:“当顾问?此话当真?” 马彰说:“当真、当真。不过,有了线索,光凭大脑推理也不行,还得去走访,搜集证据,然后让证据来说话。办案子可也是个体力活呀!” 郑珍笑道:“哦,我女人家家的,这个顾问,我还是不当了。”说得马彰、魏超都笑了。 马彰说:“郑珍,我还有问题想问。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个怀抱东西的男人,年龄有多大?” 郑珍说:“当时那人离得远,脸面哪能看清?我估计那人有三十岁左右。” 马彰说:“你看不清脸面,你是怎样估计的?” 郑珍说:“我自有办法。反正一时难说清。你都‘一’了,说明还有‘二’什么的。等你把其余问题问完,我再来解释这个。” “第二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没把这个线索,反映给若梅或我们警方?” 郑珍有些生气,说:“警察同志,我这个平头百姓,懂得什么?你们懂,从昨晚到现在,怎么没主动找我问问?我现在主动跟你们说了,还算晚吗?听别人说,这事可能是她跟她野男人共同策划的,我要是把看到的反映给她,她乐意吗?所以反映不反映的,我矛盾,也很有顾虑。” 马彰说:“你所说的她,是不是指周若梅?你是不是怀疑周若梅?” 郑珍说:“指谁不指谁,怀疑谁不怀疑谁,你们自己判断去;天下什么事,都有可能。不信,你们调查去!——快说第三个问题吧。“ 马彰说:“还真有第三个问题。不过,我也不先问。我得顺便问另一个问题。你刚说过‘听别人说’四字。那个‘别人’是指谁?” 郑珍说:“鲜果的娘。鲜果这个女孩,曾跟若梅做了好长时间伴儿,若梅家的事,哪能瞒住她?鲜果又好把一些事跟她娘说,所以若梅家的事,鲜果的娘知道的多得很。自从鲜果在若梅家再次看到鬼后,听说她娘就不让她在若梅家睡了;一是怕鲜果受惊吓,二是因为若梅家去得野男人多,鲜果的娘觉得若梅家脏。我这也是听来的。具体的问题,你们可以问鲜果和她娘去。” 马彰说:“嗯,可以,我们过会就去。我下面开始问第三个问题了。你张口野男人,闭口野男人,话中总带个‘野’字。我感觉你恨得不轻。你跟谁有没有仇?” 郑珍说:“现在外面是有这种传言,怪怪的失踪,哦,这个孩子也叫怪怪,怪怪的失踪,不跟情人有关,就跟仇人有关。不论是情人还是仇人,目的都是报复。你这位警官,是不是听了我话,就觉得我跟怪怪家有仇?觉得我跟怪怪家有仇,就怀疑到我身上了不是?” 马彰说:“别误会,别误会。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不想回答就算了。” 郑珍说:“别误会?我还偏要当着你们,说清楚才是;不然,被怀疑的滋味,可不好受。说实在话,仇是没有的,我恨过绍端、若梅倒是真的。我也是这庄人,我们三人从小到大,在一起读书。初中毕了业,我就不上了,后来爱上了王绍端,并托人提亲。我也读过多年书,长得也不错,心眼也不错,可王绍端就是看不上我。他看不上我的原因,我很清楚,因为他心中只有若梅一人。后来,我就嫁给本庄人了。我以前是恨过他们,恨之入骨,可现在没有多少恨意了,更谈不上有啥深仇大恨,打死我,也做不出那丧尽天良的事!” 马彰也觉得情人、仇人两因素都可能存在,本想从郑珍这里探知王绍端、周若梅的私人感情问题、他们跟谁结仇没有,见郑珍如此说,觉得不便向她打听了。接下来,魏超则向郑珍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郑珍说:“若梅的作风问题,我都是听说的,不能作为证据,我就不能乱说了。至于结仇,也没见他们跟谁结过仇。哦,王绍端的老辈,好像仇人不少,不过,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就算你问王绍端,他都不一定知道多少。我给你们推荐个人,他可是我们庄上的百事通,什么事没他不知道的。他叫胡坎,你找他问,准行。” 马彰说:“哦,你说的是他?谢谢你的提醒,我们正准备找他呢。在没找他之前,我再问你一下,你是因恨他们夫妇,才认定那人是周若梅野男人的?” 郑珍说:“你这叫什么逻辑?我觉得我昨天看到的那人,跟我一个初中同学很像,高矮胖瘦、大模样,都差不多。我这一说,我咋判断那人年龄的,你该知道了吧。我就是按我同学年龄估计的。” 马彰说:“你的这个同学是谁?家住哪里?” 郑珍说:“他是富庄大队宋庄人,是宋庄大队的支书,叫宋传义。可认识?” 马彰说:“认识认识。不久前,我们到他大队处理一桩案子,需要那个大队的干部协助,跟他打了一段时间交道。” 郑珍说:“认识就好。去年的一天晚上,天下着雨,我在鲜果家正说这话,若梅来叫鲜果了。当时,一个男人,一手抱着若梅的女儿璐璐,一手打着雨伞,与若梅并排站着。我们都知道,若梅多少天前去省城了。当时还以为是绍端陪若梅回来了呢。但是仔细一看,他竟然是我的初中同学宋传义。他跟我同过学,自然也跟若梅是同学了。周若梅慌忙解释说:‘我和璐璐到隋柳下了车,正好碰见宋传义了,他正好回家路过咱们庄,不然,从隋柳到王楼这段黑路,还不知怎样走呢,’等若梅说完,宋传义就放下璐璐,主动跟人打了招呼,就回宋庄了。” 魏超说:“这事不也纯属正常吗?” 郑珍说:“看来是属于正常。可后来,据鲜果娘说,有天半夜了,宋传义喝得醉醺醺的,竟去敲若梅家门,若梅果然给他开了,并让他在自家睡了一夜。鲜果也是在那夜第一次看见鬼的。” 马彰听到这里,又把偷孩子和装鬼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忙问王鲜果家在哪里。 郑珍继续说:“从我家开始,顺着这一溜房子向西数,数到第四家就是。不过你们别急着走,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完呢。我还曾听说,宋传义在学生时代,曾追过若梅。从那以后,我就怀疑,宋传义跟若梅有染。我估计那天,从那个沟底走的男人,就是宋传义。有人还怀疑怪怪,就是宋传义的孩子。若梅怕孩子越大越不像王绍端,婆家人因此找她麻烦,就跟宋传义合谋,把孩子转走卖了。这一计划可能就由宋传义实施。” 马彰说:“证据,凡事要讲证据。你又乱猜测、乱怀疑了。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对外乱传哦。” 郑珍说:“是是,有些细节,我还真不太清楚,你们还是去找鲜果吧。警察同志,我说过的话,你们也不要轻易对外人说。” 马彰、魏超都表示不乱对外人说,并都对郑珍表示谢意,然后一块去找王鲜果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章 走访王鲜果 王鲜果正好在家。两位警察见她十七八岁,长得灵秀可人,都感觉是一个既可爱又值得信赖的女孩。 王鲜果大概看出了二人的来意,爽快地说:“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马彰说:“我们知道,你曾跟周若梅做过伴。请你说说那时周若梅的人际交往情况。” 毛果笼统说了一下,也提了周若梅一些熟人的名字,就是没有提到宋传义。 马彰问:“那期间,宋传义可常到周若梅家?“ 王鲜果说:“哦,你不提这个名字,我都想不起这个人了。到过两次,严格说只到过一次。” 马彰说:“严格说只到过一次?那一次也闹鬼了吧。那你就具体说说这一次吧。” 王鲜果说:“哦,看来你们已了解了一些情况。那天晚上,宋传义在隋柳喝罢酒,回家路过若梅婶子家门口,就顺便拐到若梅婶子家了。当时我和若梅婶子,都已上床睡觉,就听见他在用手砸门,嘴里还说些爱若梅婶子的醉话。若梅婶子一听是她同学,便先让我起床去开门。我打开门锁,两手把两扇门往里一拉,他竟顺势跌入屋里了,看来他醉得不轻。 “我扶了几扶,扶不起来,若梅婶子来帮忙了。我们两个一块扶,最后费劲不小,却没扶起,只好让他在地上背靠着墙坐着。我们又是喂他水,又是什么的,忙活了很长时间,才见他有点省人事。他刚有点省人事,就嚷嚷着要回自己家。他虽有点醒酒,但走起夜路来,还是很危险的。作为老同学,若梅婶子哪能让他回家呢?最后就把他安置在锅屋里睡了。” 魏超忙问:“那后来呢?” 王鲜果说:“后来就闹鬼了。那晚月光很好。睡到下半夜,我醒了,就看见一个浑身发白的人,在窗前晃来晃去,然后眨眼不见了。宋传义那天,就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我还以为就是他呢。可没过多大会儿,那个人又出现了,明明浑身发白,眼看着就变黑了,紧接着,我就听到外面‘啪’的一声响,然后就再也不见那人了。突然变换身上颜色,把自己反复变没有:那人本领可真不小。宋传义哪有那些本领?那人能是谁呢?我觉得任何人都没有这些本领的,就把那人跟鬼联系了起来。 天亮之后,还没起床,我就把这事告诉若梅婶子,若梅婶子说,‘世上无鬼。那人说不定是宋传义。他也许是起来解手,也许是因难受起来走走。晚上看不很清,你可能误把我这个老同学当成鬼了。’这句话立刻提醒了我,心想,是不是他,找他问问就知道了。我赶快起床到锅屋找他,没想到他已不辞而别了。若梅婶子这时又来安慰我:‘不用怕,世上真没有鬼。这说不定是路人搞的恶作剧呢。’我也希望是恶作剧,可后来,当我又次看到那人时,我就真觉得那人是鬼了。这就是我地二次见到鬼。” 接下来,王鲜果就把第二次见到鬼的事详述一遍,马彰、魏超听了,觉得跟之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出入不大。 马彰说:“王鲜果,你娘呢?” 王鲜果一愣:“哦,她有事不在家,不知啥时能回来。你们找她有事吗?” 马彰说:“没事,没事,只是顺便问问。” 王鲜果说:“我娘还没有我了解若梅婶子呢,要是真还有要问的,直接问我就行了。以前有些事,现在想想感到后悔。在跟若梅婶子作伴期间,我的嘴是快,在若梅婶子家遇到的一些人和事,我好给我娘说。实际上,我所说的事,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没必要掖着藏着。我娘也是嘴快,又好把我说的,说给别的一些人。听的人啥人没有?有的人就把我的原话歪曲、夸大,当成谣言传了,这对若梅婶子肯定会造成伤害。后来我就注意些了,有些话我就不轻易对我娘说了。 “在我第一次看到鬼之后,我娘听说了,坚决不让我给若梅婶子再作伴,我死活不从。等第二次闹鬼事发生之后,我就找些借口不跟她做伴了。这算我做的比较后悔的事了。你们可能不太清楚,若梅婶子这个人挺不错的,对我也挺好。咳!没想到她的孩子宇宇会丢。一些人就是坏,这个时候,竟然还向她身上泼脏水,竟说什么她跟情人,合谋把宇宇卖了。这些人的想象力,真能撑破天!警察同志,我真期盼你们赶快破案,把宇宇找到,把偷孩子的人抓住。哦,天不早了,我该做午饭了,吃了饭,我还准备到若梅婶子家看看呢。你们也别走了,我多做些饭,在我家吃算了。” 马彰、魏超谢绝了王鲜果的好意,便去找胡坎了。临别之时,王鲜果、魏超两人目光相碰,竟然都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章 走访胡坎 当马彰、魏超到达胡坎家时,胡坎正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手拿着一本书打盹。 马彰把自行车扎好,站在院门前喊:“请问这是胡坎家吗?” 胡坎听见喊声,随即睁开眼,慌忙起身,迎了上去,探着头把来人打量一番,说:“哦,是我家。我就是胡坎。两位警察找我,想必是来调查宇宇失踪案的吧。哦,我若梅婶子的那个男孩,叫宇宇也叫怪怪。现在很多人都叫他怪怪,我也叫他怪怪吧。我早就预感到,若梅婶子家,迟早要出大事的。” 马彰打量了一下胡坎,心想,这人的个子、身架跟郑珍描述的那个在地沟里走的人很相像,这就更增加了我对他的怀疑,我得好好地问他一问。 想罢,马彰便把自己和魏超介绍给胡坎,并且说明来意,然后忙问:“你到底是怎样预感到的呢?” 胡坎把马、魏二人引入堂屋客厅就坐,然后放下书,紧接着便先说了那个梦、玉、发光体、脱皮树什么的,并对这些现象一一做了分析,最后总结说道:“古代圣人,在观象于天、观法于地之后,便开始作起八卦。我呢,当时观察到这些奇异现象后,就感到怪怪这孩子真不一般,他家不久可能要出大事,不是好事,就是坏事。我还估计,是坏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唉!结果怪怪果然丢了。我事先呢,要是把预感到的跟若梅婶子说说,怪怪也许不会丢。可惜我怕她误会,我就没有说。” 魏超听了,心想:这个胡坎,口才果然不错,知道的也不少,但给我的感觉是,他就是有些故意卖弄自己。他的话,有些是对的,某些分析听起来,还很有见地;有些话是有点道理,却夹杂着迷信色彩;有些话则纯粹是臆想出来的。 想罢,魏超便对胡坎的这番话作了点评,并给他指出话中的对错来,然后还专门就飞碟之谜跟胡坎探讨了一番。 魏超说:“飞碟到底存不存在?这个问题,现在还难以回答。不论什么事情,我们在还没弄清真相之前,都不应该轻易下定论。” 胡坎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终于遇到老师和知己了!” 马彰说:“小魏大学毕业,也读过好多书。胡坎,在某些话题上,你可以跟小魏切磋切磋。” 胡坎说:“太好了!我就喜欢有学问的人,就喜欢跟有学问的人聊。”言罢,便吩咐刚下地回来的妻子做饭,并在妻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继续跟魏超讨论飞碟话题。 马彰觉得该切入正题了,于是插话问道:“胡坎,我问你,昨天下午你在干什么?” 胡坎一愣,然后忙说:“昨天下午,就我一人在家,我在看书。看书的事,我老婆能为我作证明。”于是便喊来自己的老婆为自己做证。 胡坎妻子说:“我实话实说,昨天下午,我下地干活去了,出家门前还见他看书呢,等放了工回了家,就不见他了。他回家后,我也没问他干啥去了。反正我相信我小孩爸:伤天害理的事,他绝对不会干!我就知道这些,有啥事,你们接着问他好了。”说罢又去忙家务去了。 胡坎妻子的话,即便属实,也只能笼统地说明,胡坎昨天下午曾在自家看过书。再说了,自家人为自家人作证,证明力是比较弱的。我还得细问一下胡坎。马彰想到这里,便问:“胡坎,昨天下午看书,你从几点看到几点?” 胡坎说:“具体时间,我还真说不出。我在自家待了一大半天才出门。出门时我老婆也真没放工。出了门,才听说怪怪丢了。我赶快跑到若梅婶子家去看,安慰了若梅婶子几句,就回家了,那时我老婆已经来家了。我去若梅婶子家的事,至少若梅婶子可以为我证明。” 马彰说:“昨天傍晚,你是去过周若梅家,并安慰过周若梅,这事我们已经了解过了。我们还听说,你能言善辩,好在大众广庭之下,发表奇谈怪论,可你安慰过周若梅之后,就一声不吭地回家了。你觉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反常?” 胡坎说:“不反常,一点也不反常。没有事先提醒若梅婶子,我就够后悔的了,到了她家之后,看到她那么难受,我哪能再大放厥词?我这个人嘛,喜欢谈喜不谈忧,人家的喜事谈得多些;再说了,我还是比较识大体、讲口风的,在那样的场合,说话就得讲些分寸。我以往的好多话呢,其实就是大放厥词,刚才听了魏警官的一席话,我更意识到这点了。咳,从这以后,我还真得改改这毛病。 “说实在话,我只是预感到,宇宇家会出事,真没想到怪怪会丢,丢得还那么蹊跷。从若梅婶子家一回来,我就找出古书洗冤集录来看。看这书的目的,就是想学一些案情分析知识,然后分析一下怪怪失踪案。今天上午接着看这书,听说绍端叔回来了,也没顾得去跟他说话。” 胡坎言罢,便拿起刚放下的那本书,递给马彰。马彰接过,见果然是洗冤集录,仔细翻了翻,然后说:“胡坎,你是怎样分析这个案子的,快讲讲吧。” 胡坎说:“哦,我,我还没弄出个条条道道来,就更不敢班门弄斧了。” 马彰说:“不说就不说吧。我再问你,昨天下午去周若梅家之前,你看的是什么书?” 胡坎说:“一部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哎,请你们不要怀疑我。我要真跟这案子有关,我早就投案自首了。还有,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本来也姓王,后来被送养后才随人家姓的。我跟怪怪是同辈,我们还没出五服呢。王绍端是我本家叔,怪怪是我本家弟弟,我能会害他们吗?” 马彰说:“你小时候被送养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不过,我们的话题,暂时跟你姓什么不姓什么无关。请你放心,不论怎样,我们都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我们只要求你配合我们,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这部书,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的书屋里。”胡坎说完,便把二人领进边房的书屋里。 书屋里有一个破书桌、一个破书橱、几个破箱子。破书桌上、破书橱里、破箱子中全是书。书屋名为书屋,但屋里也堆有杂物,比如板车底盘什么的。 胡坎从书橱上取下那书,捏在手里。马彰忙问:“你看到第几页了?” 胡坎说:“我记不得是哪页了。我没在看止的地方折书角,也没在看止的那页夹书签,具体是那页,我只有翻看一下看过的内容,才能知道。”于是便翻看此书。他的脸几乎贴到了书页上的文字。 魏超见状,把自己正戴着的近视眼镜取下,让胡坎试试。 胡坎戴上后立马说道:“咦!看得真清楚!”言罢,很快就锁定了第一百八十五页,并说就是这页。 马彰要过这书,翻看了一下,然后对胡坎说:“请你把看过内容的故事梗概说一下。”胡坎把眼睛摘下,还给魏超,然后便按马彰的要求说了。 听了之后,马彰心想:这部名著的内容,我是很熟的,现在能够判定,胡坎的复述跟书中内容基本相符,然而这并非能证明,昨天下午,他就一定看了这本书。从胡坎的所有答话中,也并非能断定,他昨天下午确实在看书。我怀疑他归怀疑他,也并没有什么有力证据证明他跟此案有关。听说他是个百事通,我不如就一些跟本案有关的问题,向他请教一下。 想罢,马彰对胡坎说:“这一片地方,可曾有谁贩卖过人口?这些年来,王绍端、周若梅,跟一些人可有感情纠葛?他们可跟谁结过仇?他们的家族可跟谁结过仇?周若梅家几次闹鬼的事,你怎么看待?胡坎,这几个问题,请你综合起来说一说。” 此话一落,胡坎的妻子,在厨房里大声喊胡坎,让胡坎准备吃饭。 胡坎说:“第一个问题好回答,没听说过谁是人口贩子。后面这几个问题,可就复杂了,一时哪能说清?只有等吃过饭再慢慢细说了。” 马彰、魏超一听,不想打扰胡坎及其家人吃饭,抬腿要走,并说过一会再过来。 胡坎慌忙拦住二人说:“哪能走?我老婆做着你们的饭了。我觉得跟两位警官能说得来,想留你们喝两杯,又怕你们不给面子,在我让我老婆做饭的时候,就趴在她耳朵边,吩咐她做着你们的饭了。饭都做好了,哪还能走?” 马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不过,我和小魏,都公务在身,在你家吃个便饭可以,酒是万万不能喝的。” 胡坎听说二人不能喝酒,有些失望,勉强点了点头,领着二人到堂屋的客厅里就坐,然后让妻子上菜、上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想喝酒的胡坎,始终忍着没有喝。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章 马彰的意外收获 饭后,胡坎给马、魏二人及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并端好了,然后说:“剩下的那几个问题,比较起来,要数闹鬼的事好回答些。” 马彰说:“那你就从这个问题说起吧。” 胡坎说:“若梅婶子家的房子,本来就叫‘鬼屋’,怎能不闹鬼呢?” 马彰听了一惊,急忙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胡坎说:“这话要说就说远了。我们这里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江南马、淮北王,共斗日寇把名扬;生前各自闯南北,死后共享一张床。” 马彰一听到“江南马”这三个字,心头猛然一震,让胡坎把这首歌谣又念了两遍,默记在心,然后问道:“江南马是什么意思?” 胡坎说:“江南马的意思,暂不管它。淮北王,就是指我们王楼的武术大师王秉武。” 马彰“啊”了一声,说:“武术大师王秉武?可是那个曾经名震天下的狮子侠王秉武?” 胡坎说:“正是,正是。” 马彰说:“我是外地人,又刚从外地调到这里工作,对这里的人和事不太了解。狮子侠王秉武的名字,在江湖和武术界那是如雷贯耳,我以前是听说过的,可他的别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真没想到,他竟是王楼人。你为什么又叫他淮北王呢?” 魏超听了心想:自己也是外地人,对江湖、武术界的事从不关心,就更不知道王秉武何许人也了。不知为什么,自己此时对狮子侠竟然忽然有了兴趣,也想听些有关他的事。想罢,见胡坎还没张嘴,便催促胡坎赶快回答马彰提出的那个问题。 胡坎笑了笑,说:“这个问题还用回答?我们这个地方,地处黄淮之间,地理上属淮北地区,他又姓王,我们当地人就给他起了‘淮北王’这个别号。你们可知道这个淮北王到底是什么人?他就是我绍端叔的亲爷爷,怪怪的曾祖父。” 马彰又是一惊,随即追问:“那么‘江南马’呢?” 胡坎说:“江南马,并不是指江南的一匹马,而是指一个人。这个人是江南人,姓马。江南马,就是这个人的一个别号,是我们当地人给他起的,流传不广,大概只有我们当地人知道。我要是说出他的另一个名号,你可能会知道。”马彰忙问是什么名号。 胡坎说:“他就是多少年前的一个武林高手,号称‘飞镖马’,名叫马瑞。” 马彰惊喜万分,大叫道:“是他?太好了,太好了!一听到‘江南马’这三个字,我就猜测可能是他。现在没想到果然是他。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可找到——” 魏超见马彰情绪异常,忙问:“老马,你怎么了?你认识马瑞不是?他是你什么人不是?” 马彰说:“认、认识。哦,不、不认识。他是江南人,我也是江南人。我对这个人一时很感兴趣。胡坎,请你快说说这个人的情况。” 胡坎说:“我对马瑞的情况,是知道的不少。马所长,从你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你跟他的关系,可能不一般,请你先说个明白;不然的话,我也没兴趣说他的事了。” 马彰说:“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就实说了吧。这个马瑞,就是我失踪多年的父亲。” 胡坎、马超听了,十分吃惊。胡坎急忙问道:“马瑞马大侠是你父亲?真的假的?快说!快说!” 马彰紧接着说道:“马瑞是我父亲,那哪能有假?我父亲武艺超群,他从我爷爷那儿,继承了祖传绝技——马家飞镖术。他年轻时,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后来,我父亲认识了我母亲。我母亲是共产党员。在我母亲的介绍下,我父亲也加入了共产党,并跟我母亲结成伴侣,携手在上海搞地下工作。 “我四岁那年,我母亲因叛徒出卖,被捕入狱,不久英勇就义。我父亲也有暴露的危险。上级党组织考虑到这一因素,就让我父亲转移江北,去开展新的工作。我父亲临行前,就把我托付给了江子涛,还把马家飞镖术传给了他。江子涛也是共产党员,也从事地下工作,跟我父亲是战友,也是武友;他比父亲大,我应喊他江伯伯。江伯伯全家人,当时租住在上海郊区,我就跟着他们在那里生活。江伯伯教我拳术,还把马家飞镖术传授给了我,还给我讲我父母亲的故事。以上我说的那些情况,就是我小时候,从江伯伯那儿听来的。” 马彰呷了一口茶,继续说:“后来,江伯伯因工作需要,举家迁往长沙,自然也要把我带上。没想到迁往途中,遇到日本鬼子的飞机扔炸弹,在慌乱中我走散了,从此跟江伯伯一家人失去联系。失联那年,我六岁。后来,我流浪到了无锡,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那对夫妇无儿无女,对我就像亲儿子一样,还让我上学学知识。我也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看待,并暗暗发誓,将来好好孝敬他们。 “我也没有忘记生父和江伯伯一家人,我也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找到他们。高一那年暑假,我曾去长沙去找江伯伯一家人,没找到,又去江北的一些地方去找我生父,也没找到。天有不测风云。我上高二那年,我的养父、养母,竟然先后因病去世。在两位老人入土为安之后不久,我便辍学并应征入伍。部队里,山南海北的人都有,我就常向一些人打听他们的下落,没打听到一点线索。后来我转业,被分配到苏州市的公安局工作。从此,我便利用一切机会,继续寻找他们。 “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我觉得江伯伯一家人,说不定去找我父亲了,我要是找到了我父亲,也就说不定找到江伯伯一家人了,于是我就准备先找我父亲。以前,我只听说我父亲去江北做事去了,至于具体做什么事,在哪儿做事,我却一概不知。” 魏超插话道:“老马,你所说的‘江北‘,我想肯定是指‘长江以北’的整个区域。” 见马彰点了点头,魏超略感吃惊,忙问:“可长江以北的范围也着实不小,你怎么去找呢?” 马彰说:“但不论范围有多大,我都决心要找个遍。可我还要上班,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找?于是我想,要是能调到江北某地工作,打听起生父的下落来,可能会更方便些。我把这想法跟一个同事一说,那个同事说要帮我忙。他的一个至亲在淮北地区的清溪县工作,他就是找那个至亲给我帮的忙。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调的,一调就调了好几年,不久前才调成。 “我到清溪县公安局报了到后,就被安排到隋柳派出所当副所长了。上任第一天,就去富庄大队办案子了,花了三天时间才办好那个案子;之后不久又办了一个案子。第二个案子一办好,就接了这个案子。我是刚调到这个所里的新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认为开始应以工作为重,不应急着去打听生父的下落,过段时间,再去打听也不迟。胡坎,没想到今天在你这儿,竟然得到了我生父的信息!” 胡坎对马彰说:“从你刚才的反应看,我还以为马大侠是你亲戚呢,没想到你竟说他是你父亲。你说他是你父亲,我却有些疑问。据我所知,马大侠的独生子的确寄养在江子涛家,他名字叫马抗,可你叫马彰。” 马彰笑了笑,说:“我的确是独生子,也曾叫过马抗。一九三七年,日本鬼子进中原。我就是日本鬼子进中原那年生的,今年已三十了。哪里有侵略,哪里就有抗击。我的亲生父母,为了表达他们的抗日之志,就给我起名叫马抗。我父亲从上海走后不久,他的身份也暴露了。怕我父亲的事牵累到我,江伯伯便给我更名为江彰。后来到了养父母家后,养父从我嘴里得知我叫江彰后,就让我随了他的姓,叫我马彰。我原本就姓马,对改姓的事,一点也不抵触。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使用马彰这个名字了。” 胡坎说:“马所长,我还是有些疑问:魏警官刚才问你认不认识马大侠,你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两坎子话?” 马彰说:“我很矛盾,想一下子就知道我父亲的有关情况,又不想让人知道马瑞是我父亲。你想想看,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我要是说了实话,别人还以为我利用工作之便办私事呢。那影响多不好!” 胡坎听罢,忽然兴奋起来,说道:“马所长,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敢认定你就是马抗了。太巧了,真是太巧了!这些年来,我们找了那么长时间,跑了那么多路,都没能找到你。谁能想到,你今天竟送上门来了!哈哈!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马彰感到莫名其妙,忙问胡坎:“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你说的‘我们’是指那些人?包不包括我的父亲?我的父亲还健不健在?要是还健在的话,他现在在哪里?” 胡坎说:“你父亲来我们这儿,是领导这儿的民众抗日的。后来在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几天后就去世了。他跟王秉武关系特好,临去世前对王秉武说:‘我有一个儿子,叫马抗,寄养在上海郊区江子涛那儿了。马抗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秉武老弟,我已经不行了,等抗战胜利后,拜托你帮我找到马抗,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并告诉他我的下落就行了。’说完马瑞英雄就去世了。 “从那以后,寻找马抗,就成了王氏族人一项重要的任务。‘我们’就是指王氏家族里,希望找到你的人。我也是王氏家族中的一员,自认为也有义务寻找你。那年我在江南流浪时,还专门寻找过你,所以‘我们’,也包括我在内了。哦,我忘了说了,‘我们’还包括王秉武的徒弟、徒孙们。我爷爷胡垒,就曾是我王秉武的徒弟,前几天,我还听他这样念叨:‘马抗到底在哪里呢?马抗到底在哪里呢?’” 马彰听到这里,深受感动,忙对胡坎道:“想不到你胡老前辈还能这样记挂我,将来我定会登门拜访他老人家。” 胡坎说:“何必要将来呢?等我说完了,我就把我胡垒爷爷接到我家里来,你们好好叙一叙。——马所长,从抗战结束到现在,我们族人,还有王秉武的徒子徒孙们,一茬接一茬,像接力赛一样找你,不承想你现在就在我眼前,被我发现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从个子上看,我又略有怀疑。听胡垒爷爷说,你父亲的个子只有一米六几,跟我的个子差不多。马所长,你跟我比就行了,你看你比我高有一头。” 魏超说:“人的基因,遗传也变异。就说遗传吧,有的遗传父亲的多一些,有的遗传母亲的多一些。” 马彰说:“不错,不错。我母亲的个子,比我父亲还高呢。我的个子,就遗传了我母亲的基因。” 胡坎说:“经你们这么一说,我一点都不怀疑了。马抗不找自来,这对于我们来说,算得上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哈,我不说了,我憋不住了,我这就向我胡垒爷爷说去,让他先高兴高兴,然后把他接来,最后我再把相关人员召集起来,来我这里好好庆贺一番。马所长,到时候你就要唱主角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言罢,就要向院外走去,却被马所长一把拉住了。 马彰说:“哦,原来是这样。胡坎,我首先要谢谢你,然后谢谢这儿,所有牵挂和寻找过我的人。我也想立马由你带着去见相关人,当面言谢。我父亲终于有了下落了,你们也找到我了,算是双喜临门,这的确值得庆贺一番,可惜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宇宇失踪案还没有破,你绍端叔一家人够闹心的了,我们警方也压力倍增,这时候哪能横插一杠子,办些跟我个人有关的事呢? “本案的犯罪嫌疑人,本就有王氏家族的,比如有王绍祥,还有你胡坎,我要是这时把马抗身份亮出,肯定会影响办案子的。胡坎,小魏,在本案没破之前,我请你们,不要把我的这些事情对外说破。”话音一落,胡坎连连称是,魏超频频点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章 派语与三大名拳 马彰说:“话题还是要回到案件本身的。那几个跟本案相关的问题,胡坎,你还没回答完呢,请继续说下去。” 胡侃说:“什么‘仇’了‘情’的,什么‘鬼’了‘宝’的,这些问题太复杂了,牵扯面太大,说不定还会牵扯到你父亲,一时半会哪能说清楚?我怕你们急躁。” 马彰心想:这胡坎也真是肯说,他想说的话,你不让他尽兴说出,他会不好受的,现在又听他如此说,也只好任由他说去,所说的话,也说不定对本案有些用。再说了,我嘴上说不该把个人私事掺杂在工作中,但此时还是渴望从胡坎嘴里得到更多有关我父亲的情况的。 马彰想罢,便对胡坎说:“不急,不急,你慢慢说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直到把问题说清、说透为止。我们有耐心听,快说吧。” 胡侃说:“就先从这个‘仇’字说起吧。要想说清这个问题,就必须先从王氏家族史说起。要想了解一个家族的家族史,最好先从这个家族的家谱了解起。可惜我们王氏家族的家谱,早就失传了,失传至今,再也没有重新制定过。不过,没有家谱不要紧,我对我们王氏家族的历史,还是听说一些的。我就先说说我们王氏家族的派语。” 魏超突然问胡坎:“什么叫派语?” 胡坎说:“还大学毕业呢,连派语的意思都不知道。派语就是辈分歌。” 魏超笑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一换个说法,我就知道了。据我所知,辈分歌有四言的、有五言的,还有七言的。” 胡坎说:“不错不错。我们王氏家族的辈分歌,就是五言的。这辈分歌,据说有好多句,可惜只口头传下最后两句。这最后两句就是:厚德连远志,秉怀绍存明。我和怪怪就是‘存’字辈的。我们存字辈的远祖,就是‘厚’字辈的,叫王厚泽。 “王厚泽曾是京城高官,官至三品。他有一个好友,当时也是京城三品高官,叫唐益民。两人情趣相投、为官清廉,敢于在皇帝面前,仗义执言,为民进谏。一次,唐益民为民请谏,不想触怒龙颜,被贬为民,只好回家乡唐寨,——那个唐寨,就是我们村东头的这个唐寨。王厚泽打抱不平,在皇帝跟前为他说情,没想到没为他说了情,自己反倒遭贬,被贬到清溪县当知县了。唐益民前来劝慰王厚泽,王厚泽则感到无怨无悔。 “唐寨当时就属于清溪县。唐寨离清溪县城并不远,只有四十多里。王厚泽上任知县后,跟唐益民常有来往。唐寨正西有一村庄叫郑庄,就是现在的王楼。郑庄当时只有姓郑的两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擅酿酒。郑庄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甘甜。那户酿酒人酿酒用的,就是这井水,酿出的酒远近闻名。王厚泽、唐益民,就爱喝这家人的酒,闲暇时常常边喝酒边谈天,十分惬意。后来,王厚泽看不惯官场上的黑暗,便愤然辞官,拖家带口,在郑庄定居,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从此以后,王、唐二人,来往就更密切了。 “王厚泽也跟陶潜一样,特爱菊,不久,便征得郑姓人同意,把庄名更名为‘菊庄’,并在自家的屋前房后,植上菊花,自此以后,本村村民就都效仿他,养菊花了。王厚泽有两个儿子,老大叫王德昌,老二叫王德盛。后来,王德昌、王德盛这两支子人,都旺得很,被称为‘老二支’,但比较而言,老大这支子人旺一些。我和怪怪,就属于王德昌这一支子。王德昌是我和怪怪的太祖。 “我就先说我们这支子人。王德昌跟唐益民的大儿子唐再起,关系极好。两人都是武林高手。王德昌是外家拳高手,还自创了一套拳术?——王家拳,也叫王家八衍拳。唐再起是内家拳高手,也自创了一套拳术——唐家拳,也叫唐氏绵拳。两人跟向冶义结金兰,成为兄弟。向冶在当时是铸剑大师,也是剑术大师,极为有名。 “三人结伴而行,去拜访武术名家范济沧。到了范济沧家,没想到范济沧夫妇,都被仇家通天魔派的人杀害。令人欣慰的是,夫妇二人唯一的小男孩,幸免于难。那小男孩,当时大约八九岁,正瑟缩在床底下,一动不敢动。三人都轮流养他,还收他为徒,不但教他武功,还教他文化。这个男孩,日后可不简单!” 马彰忙问:“他怎么不简单了?” 胡坎说:“他就是至尊老君,名叫范可勉,至今都名扬天下。范可勉成人之后,离开三位师父,遍访名师,最后采百家之长,自创出了一套拳术、一套剑术。拳术就叫至尊拳,又分为两部分,分别叫至尊阴拳、至尊阳拳。剑术叫至尊剑术,分别叫至尊阴剑术、至尊阳剑术。 “他还把向冶赠他的一把名剑化掉,然后添了一些特殊材料,重新铸造一双宝剑,分别叫至尊阴剑、至尊阳剑。那把被化的名剑,名为芙蓉剑,曾被转手赠人多次。向冶曾救过一个侠客的命,那位侠客,就把别人赠他的芙蓉剑赠给了向冶,向冶又把它赠给了范可勉。 “芙蓉剑曾被侠客用来刺杀过贪官、恶霸,也曾被将领带上战场,刺杀过入侵国土的外国敌寇,所以至尊剑,也浑身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也因此被誉为‘正义之剑’。至尊阴阳剑又叫情侣剑,男使阳剑,女使阴剑,配合起来威力最大。当然了,一人也可使用任何一单剑,也可双剑同时用。范可勉就是一人用。 “范可勉为父母报了仇,然后浪迹天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后来在一次武林大会中,在拳术、剑术上,范可勉都荣获第一,从此一举成名,当时才二十多岁。至尊拳术、至尊剑术、至尊剑,也跟着名扬天下,至尊阴阳剑,还被奉为武林珍宝。日后在擂台上,他又战胜了多国大力士,也因此更得到国人的敬仰,成了众多武林人士心中的盟主,并被尊称为‘至尊老君’。” 魏超插话道:“一听到‘至尊老君’这几个字,就觉得那人好老。刚获得这个称号的时候,他总该有六七十岁了吧。” 胡坎忙说:“哪有?才三十岁刚出头。被尊称为至尊老君之后不久,他就创立了一个武术派别,名为‘至尊和派’。” 魏超问:“中国当时还有那些武术派别?” 马彰说:“传统的武术派别,我比较清楚,主要有: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昆仑派、崆峒派。” 胡坎说:“在至尊和派创立之前,天下陆续出现了八个新派别。这八个新派别跟至尊和派合起来,被时人称为‘五派四门两大家’。哪五派?混沌道派、通天魔派、自然正派、遁地邪派、至尊和派。这五派又叫混沌派、通天派、自然派、遁地派、至尊派,简称道派、魔派、正派、邪派、和派。哪四门?东南鲸门、西南象门、东北虎门、西北狼门,简称鲸门、象门、虎门、狼门。那两大家?王楼王家、唐寨唐家,简称王家、唐家。——哦,王楼当时可能还不叫王楼。 “五派四门两大家,每个派别都有独特的拳术。拳术的名称分别是:混沌拳、通天拳、自然拳、遁地拳、至尊拳、鲸门拳、象门拳、虎门拳、狼门拳、王家拳、唐家拳。这些拳术又都有简称,分别是:道拳、魔拳、正拳、邪拳、和拳、鲸拳、象拳、虎拳、狼拳、衍拳、绵拳。其中和拳、衍拳、绵拳最为有名,被称为天下三大名拳。” 马彰插话:“全国解放前夕,中国武林又添了一个新门派,叫‘无名门’。创立此门的人是一个女的,叫吴茗。据说,这个人为人很低调,也很怪,专收女弟子,收的人还不多。无名门的拳术叫无名拳,又叫‘茗拳’。这个门派特神秘,知道它的人极少。这些信息,我也是两年前,从一个朋友嘴里得知的。” 胡坎说:“无名门?哦,不听你说,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算上它,我就应该换个说法,叫‘五派五门两大家’。武林派别名称,带个‘门’字也可,带个‘派’字也行,就是没有带‘家’字的。王德昌、唐再起也真可以,他们的武学思想、创制的拳术,都能自成一派,可他们就是怪,就是不愿自立门派,这两个自成一派的门派,就分别被叫作‘王家’、‘唐家’了。还有一个怪人,就是至尊老君范可勉,创立门派之后,既不愿收徒弟,也不愿吸纳派别成员。 “当时,一些派别的人,比如通天魔派的派主,不但不认可他,还嫉恨他,设计害他,并想偷学他的拳术、剑术,甚至想硬夺至尊剑而称霸武林。至尊老君,屡屡挫败了敌人的阴谋,护住了至尊剑,并公开声称,绝对不对外传授至尊拳术、至尊剑术。 “之后不久,至尊老君,竟然突然失踪了。世人抱着不同目的去寻找他。找了几年都没找到,人们都以为他死了,于是,人们就把重点放到找至尊剑上了。天下武林人士开会商定,不论是谁,只要他能找到至尊剑,天下武林人士,就立他为武林盟主。于是,世人寻找至尊剑的热情,就高涨起来。可好多年过去了,至尊剑都没有下落。” 马彰说:“胡坎,你对某些拳术的发展历史,说得头头是道;对至尊老君的经历,又这么熟悉,我想,你一定是武林中人吧。” 胡坎笑了笑,说:“马所长,你本就有些怀疑我,又可能认为,偷怪怪的人会武功,就忽然想拿话试探我一下,对不对?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就没学过武术,哪来的武功?我说的那些话,要算功夫,也只能算是嘴上功夫。马所长,你会不会武功,我还真不知道。我听说,一个会武功的,想试探另一人会不会武功,只要主动跟他握一下手,就知道了。你是警察,又是所长,我想你应该会些功夫的。我看还是我主动一些为好。”言罢,便把右手伸向马彰。 这个胡坎,他这时候也怪直接的,我也早有试探他的意思,现在恰好趁机试探试探。 想到这,马彰便伸出右手,跟胡坎的右手握了握,然后握紧胡坎的右手,朝自己跟前轻轻一带,胡坎的整个身体,便飞速倒向马彰,马彰随即用左手扶住了胡坎的身体,等胡坎站稳了之后,才把双手收回,并且已能确定胡坎不会武功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章 小怪怪侠家族史 胡坎吓出一身冷汗,但身体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他定了定神,说:“马所长,我说我不会武功,你该相信了吧。我不会武功,但能感觉你会功夫,功夫还不浅呢。真不愧为马大英雄的儿子!马抗,马彰,马所长,我的嫌疑现在可以排除了吧。” 马彰说:“暂时可以排除。” 胡坎说:“不说‘彻底’,竟说‘暂时’。暂时就暂时吧,最起码,我能暂时安心说下去了。就让我继续说我们这支子人吧。我和怪怪的列祖,叫王连海;我和怪怪的天祖,叫王远航;我和怪怪的高祖,我刚才好像说过,叫王志清。王志清有四个儿子,按年龄大小排序,分别是:王秉道、王秉农、王秉文、王秉武。这弟兄四人,分开家另开门户之后,被称为‘老四门’。 “王秉道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王怀铭。王怀铭就是我的亲爷爷。我爷爷口才极好,对国学很有研究,曾在城里当过家庭教师,也曾在王楼办过私塾,后来不办私塾了,还曾在家专门教过我呢。我爷爷藏书很多,我的书,大部分是他留给我的。看,那一大箱子书,就全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魏超说:“怪不得你那么多书呢。胡坎,你懂的知识真不少,看来你爷爷那些书,没有白留给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借我一本看。” 胡坎说:“可以可以,魏警官,这些书,到时候随便你挑。——我爷爷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我父亲。我弟兄二人,我比弟弟大两岁。我两岁那年,奶奶因病去世;三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四岁那年,爷爷因病去世;五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父亲临死之前,把我和弟弟托付给了胡垒。胡垒是我父亲的好友,年纪跟我父亲差不多,按说,我和弟弟可以认他为干爹的,可他辈分比我父亲高一辈,我和弟弟,就只好把他当亲爷爷看了。咳!不说我们这一门了,王秉农、王秉文这两门的事,也跳过不说,着重说说王秉武这一门。 “王秉武有五个儿子,由大到小分别叫:王怀仁、王怀义、王怀礼、王怀智、王怀信。成家立业之后,他们产生的五支子人,又被称为‘狮子五门’。王怀仁有两个儿子,分别叫王绍温、王绍良。王怀义有三个儿子,分别叫王绍恭、王绍俭、王绍让。王怀礼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王楼南队的副队长,叫王绍祥。王怀智有两个儿子,分别叫王绍忠、王绍勇。 “王怀信,就是怪怪的亲爷爷。他有三个儿子,更进一步说,还有三个女儿,总共六个孩子。六个孩子的名字,分别是:王绍端、王绍芝、王绍辉、王绍兰、王绍同、王绍柔。最后呢,掐指一算就可知道,王秉武的嫡系孙子,共有十一个,按年龄从大到小排序是:温、良、恭、俭、让、忠、勇、祥、端、辉、同。——你们看,王秉武的子孙,还是很旺的吧?” 马、魏二人点头称是。胡坎继续说:“我们的远祖王厚泽,在菊庄生活了几年之后,一户沈姓人家,来到本庄,在庄后开辟了一条宽敞的大路,名叫‘新街’,并把家安在了新街以北。这时匪患严重,水患也严重,每年夏天下大暴雨,庄里都会因排水不畅被淹。为了预防匪患和水患,王厚泽动员全村人,在村庄四周挖沟护村,沟名就叫护村沟。护村沟到了我们的列祖时代,才彻底挖成。这护村沟就是这样形成的,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不知道的人,也许真信了村里的传说,认为就是孙大圣用金箍棒划的呢。 “当时的村民,在护村沟里种上了藕,每当荷花盛开时,村庄被荷花围着,好看极了。我和怪怪的列祖,当时是德高望重的庄主,好读周敦颐的爱莲说,特爱莲花,建议把庄名改为‘莲庄’,村民都表示同意。 “后来胡、石两户人家,先后落户莲庄。到了我们的高祖王志清时代,国家内忧外患。一些村民认为,民富才能国强,国家强大了,世界列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在他们看来,富裕的最高标准就是,在不愁吃穿的基础之上,家家户户都能拥有一小栋楼房,这楼房高大敞亮、坚固耐住。为了表示有个奔头,有人建议改庄名,改个带‘楼’字的名字。不少村民认为,王姓家族是本村的名门望族,干脆在‘楼’字前加个‘王’字,把‘莲庄’更名‘王楼’算了。庄主王志清顺从民意,召集村民商量这事。最后果然商定,把‘王楼’作为本庄的庄名。” 胡坎让马、魏二人喝了茶,接着拎起茶瓶,给二人的杯子添了水,然后继续说:“下面着重说说王秉武。要说王秉武,有必要先提起王家八衍拳。衍拳,起初作为一套拳,只有八个基本动作,又称王家八式拳,也称八式拳、八式拳的每一式,都可衍生出另外八式。当然了,每一式不会自动衍生,要经过此拳行家,花费心血研究、推导才行。 “此拳行家把研究、推导出的式子,排列组合,就可创制出一套或几套新拳。八式拳及其衍生的所有拳术,合称王家八衍拳。八式拳,被定为衍拳的第一套拳,俗称祖宗拳。由此衍生的新拳名字,由创制者自己来定。到了王秉武这里,已衍生出三百多套拳。换句话说,衍拳,起初只是一棵小树苗,到了王秉武这里,已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 说到这儿,胡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向马彰解释道:“作为王家子孙,我对衍拳还是知些皮毛的,也是嘴上功夫。马所长,请你就不要再误会我了。” 马彰忙笑道:“不误会,不误会。放心吧,再也不会误会了。” 胡坎继续说道:“唐氏绵拳,发展得也不错。一个叫唐成儒的唐家后人,跟王秉武是同时代人。他就是绵拳的集大成者,与狮子侠齐名,被人誉为‘玉帛侠’。唐成儒有六个子女,老二、老五为女孩,其余均为男孩,从大到小分别是:唐云修、唐云齐、唐云治、唐云平、唐云梦、唐云同。王秉武、唐成儒关系不错,双方的家庭成员,也常来常往。 “可王、唐二人的先辈,竟有个奇怪的规定:王氏后人、王门徒弟,不允许学绵拳;唐氏后人、唐门徒弟,不允许学衍拳。两人都遵循祖辈的规定,也没因这规定而影响交情。不过,彼此间的三桩儿女私事,曾令二人又尴尬又头疼。” 魏超好奇心忽然又起,忙催问道:“快说,是哪三桩儿女私事?” 胡坎说:“王秉武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王雪洁,小女儿叫王雪晴。三桩儿女私事,就有两桩跟她们有关。第一桩事,唐云平爱上了王雪洁,并向王雪洁求婚,而王雪洁爱上了一个叫石磊的,断然拒绝了唐云平。石磊,王楼人,王秉武的爱徒,也爱王雪洁,最后跟王雪洁成了夫妻。 “第二桩事,唐云梦爱上了王怀信,王怀信却不爱她,结果牵手不成。最后,王怀信跟一个逃荒女结了婚。这个逃荒女叫沈竹影,就是怪怪的亲奶奶。 “第三桩事。唐云同和王雪晴,倾心相恋,暗地里来往。相恋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恋爱关系,就对外公开了。可令他们意外的是,双方家庭,都极力反对他们走到一起。王家反对的原因是,在这之前,家里人已给她物色好了婆家,——一个不错的婆家。唐家反对的人只有两个:一是唐成儒的妻子,二是大儿子唐云修。他们反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前两桩事的发生,已让唐家脸面丢尽。两个年轻人一时无奈,订婚的事,也被无限期地搁置了。男孩非她不娶,女孩非他不嫁:两人只能相互苦等。 “两年后的一天,一个武林高手,突然造访王楼。他的到来,王秉武、唐成儒等人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了,当然也包括那对苦等恋人的命运。这个武林高手是谁呢?” 胡坎喝了口茶,停了停,然后一五一十地讲起了这个人的经历。马彰听罢才知道,这个武林高手不但跟自己的父亲认识,还跟自己曾听说过的武林至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章 高手来访 原来,这个武林高手叫夏同善,是王秉武、唐成儒共同的好友。 夏同善,东北人,思想进步。他的父母,几年前被日本鬼子杀害,他的抗日意识,也因此十分强烈。他曾动员过一些武林人士共同抗日。王秉武、唐成儒,深受他的思想影响。三人曾相约一起出游,途中曾杀过一些正在欺侮中国老百姓的日本鬼子。三人也因此被人们称为“武林抗日三志士”。 一天,夏同善浑身带血,晕倒在王楼庄外的一块庄稼地里,怀里还抱着一个旧包袱。王怀信跟密友唐云平在王楼庄外散步闲聊,正好遇见这个人,见是他们父亲的共同朋友夏同善,都有些吃惊。王怀信呼唤了几声“夏伯伯”,不见回应,就慌忙背起夏同善往庄里跑;唐云平拿着夏同善的包袱,紧跟在后面。 到了王秉武家里,王秉武见老友肩部中了枪伤,慌忙给他包扎、止血,然后运气给他治疗,后来仍不见他苏醒,就对唐云平说:“云平侄儿,你夏伯伯内伤严重,奄奄一息。现在兵荒马乱的,一时找不到医生就医。你赶快回唐寨把你父亲喊来,一来,他是内家拳高手,内功要胜我一筹,跟我合力发功,也许能让你夏伯伯救过来,暂时保全性命;二来,即便不能把你夏伯伯救过来,我和你父亲也能见他最后一面。” 唐云平听罢,二话没说就回唐寨。不久之后,唐成儒就带着自己的四个儿子赶到王秉武家。王秉武、唐成儒,同时对这位友人身上定向施功发气。 片刻之后,夏同善醒了过来,定睛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让人把他扶起坐着,随即要来自己的包袱,紧紧抱住包袱说:“秉武、成儒,我可见到你们了。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 王怀信把发现他并背着他来这儿的经过说了,紧接着忙问他受伤缘故。 唐成儒见夏同善张嘴要说,忙阻止说:“同善,你刚醒过来,身体虚弱,休息一会,恢复一下元气再说。” 王秉武说:“我和成儒,只能治到这种地步了,接下来,得找专门医生治疗。我和成儒,这就派人找医生去。附近的医院和诊所,都被日本人控制了,不能去那里找。得到几十里之外的地方去找,时间要长些,你可要坚持住!”说完,就与唐成儒商量找医生事宜。 夏同善说:“不要找医生!我身负重伤,又中了五花剧毒针,神仙也救不了我了。趁我现在还活着,我想跟两位老友好好聊一聊。” 王秉武、唐成儒一听“五花剧毒针”这五个字,都不寒而栗,并都认为夏同善真是性命难保了,但仍坚持要派人找医生。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这儿看来没有外人,对吧?”王秉武、唐成儒都点头称是。 夏同善说:“没有外人就好,我有极其重要的话,要对你们说。现在不说,恐怕将来就没有机会说了。我时间有限,等找来医生的时候,我可能就不在了,所以我请求你们,千万不要去找医生!” 王秉武、唐成儒同意了他的请求,并示意他说下去。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好几年前,咱们三个一起漫游。漫游到山东的一个地方时,遇见一群日本兵,在追一个年轻男子。咱们几个,冒死救了那个年轻男子,并徒手跟那群鬼子搏斗。幸亏是近距离作战,鬼子的枪不太好用,咱们的武功发挥了威力;不然咱们武功再好,也敌不过鬼子的枪。那个年轻男子,也跟咱们一起加入了战斗,最后把那群鬼子一举歼灭。你们对那年轻男子还有些印象吗?”唐成儒听罢点了点头。 王秉武说:“那年轻男子,个儿不高,瘦削身材。年龄比我们三个小的多,武功却一点不比我们差,特别是那飞镖术更为精湛。记得最后,一个鬼子一边跑,一边回身对我们开枪,那年轻人见状,突然发镖,把那鬼子杀死了。” 唐成儒说:“是的、是的。战斗结束之后,他说他是生意人,向我们道了谢,然后就走了。当时我们也忘了问他的名字,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谁。”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那个年轻男人走后不久,我也因事结束漫游,与你们分了手,一别好几年,直到现在才来到这儿,与你们相见。多年之前,我来这里拜访你们时,见过怀信、云平,那时他们都刚成了家,没想到现在他们还能认出我。幸亏他们及早发现了我,不然我可能已死在那地里了。” 夏同善对两个年轻人表达了谢意,然后继续说:“秉武、成儒,上次别后不久,我结交了一个新朋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共产党员。后来,在这个朋友的介绍下,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某个组织里工作。我们这个组织的头,就是我那位朋友。后来,那位朋友不幸牺牲了,我就成了那个组织的头。几个月前,从南方某城市转移来了一个同志,到我们的这个组织工作,还当了我们这个组织的副头。你们猜猜这个副头是谁?他就是我们救过的那个年轻男子,如今也不太年轻了。你们再猜猜,他到底姓甚名谁?他就是名震武林的飞镖马——马瑞。” 王秉武说:“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就是飞镖马。那时候,我们只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更不会想到他那么年轻,竟已在武术界成名。当时要知道是飞镖马,我们肯定会主动跟他结为好友的。”唐成儒听了,点头并应和着。 夏同善说:“世上意想不到的事太多了,谁能意想到飞镖马,后来会成为我的同事!一个多月前,上级领导觉得我跟你们关系不错,又觉得我在武林还有些威望,就让我前来这里,依靠你们二人的帮助,发动这里的武林志士和群众,组建一支抗日队伍,开展游击战。上级领导,还给我从外地调来一位助手。他也是优秀的共产党员。秉武,你猜这人是谁?他就是多年前离家出走的王怀礼。”。 众人听了一惊。王秉武忙不迭地问:“礼儿?真是我的礼儿?” 夏同善说:“的的确确是怀礼。我们一见面,他就向我打听家人情况。我就对他说:‘我只知道,你家人曾四处找你,其余情况呢,因多年没和你家人见过面,我就不得而知了。’他说:‘我多年里因工作关系,没能回家看望家人,也没能跟家人联系,觉得愧对家人。现在终于可以回家看看了。” 王秉武说,‘太好了,那就太好了!他走时说出门办点小事,得一段时间能回来,可那一走,就杳无音信了。他走时,他的儿子绍祥快要出生,如今绍祥都好几岁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呢。同善,你竟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谢谢!谢谢!可怀礼呢?快说说怀礼在哪里?” 夏同善说:“他本准备跟我一块来的,可临来时,上级却突然做出调整,安排他去执行另项秘密任务,让马瑞来这儿配合我的工作。秉武呀,怀礼干的可是正事,又工作特殊,你可不要怪罪他呀。”王秉武频频点头。 夏同善接着说:“为了更慎重起见,上级领导临时作出决定,让我先按一个路线来这儿,然后再让马瑞按另个路线来这儿。我出发没多久,就发现有两个人跟踪我。我设法摆脱了那两个人,坐上了开往隋柳方向的票车。按说,隋柳车站离王楼最近,应在隋柳车站下车。可隋柳是日本鬼子的一个据点,镇上盘踞着不少日本鬼子,为了以防万一,我并没有在隋柳下车,而是提前一站,在葛店下车,准备步行绕过隋柳去王楼。刚出葛店这个小集镇不久,就看见两个日本模样的人,在跟一个中国人交手。我躲在暗处一看究竟。看了才知道,那日本浪人曾是咱们的老对手,一个叫山本俊雄,另一个叫什么来着?” 唐成儒说:“可是那个叫藤本一郎的浪人?” 夏同善忙应道:“对对,就是藤本一郎。这两人表面上是日本浪人,实际上,还有日本军方背景,是日本特务。那个中国武功高手,名叫严守正,曾在危机关头救过我。眼看那个严守正敌不过二人,又脱不了身,有生命危险。救还是不救?救吧,我重任在身,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可能完不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不救吧,既感到对不住救命恩人,又觉得心中有股恶气出不去,更何况我来此目的,就是动员人们惩治日本鬼子的,此时不出手,还等什么时候? “我一下跃了出来,三人都感吃惊。不久之后,我看见严守正抽出一把剑,朝藤本一郎刺去,藤本一郎随即倒地身亡。他怎么会使用那模样的剑?没见他随身佩剑,他那剑从何而来?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一闪,我就看向另一个浪人了。山下俊雄撒腿就跑,我二人追。山下俊雄突然反身,发出五根暗器——五花剧毒针。五花剧毒针,一发就是五根,这也是这个名称的由来。好多人都知道,此针上的毒,为这个浪人独有,世上无药可解,人,要是中了一根这样的毒针,五个个时辰之内必死;要是一下子中五根,死得极快,十多分钟就可死去。秉武、成儒,你们也该听说过这毒针的威力?”王、唐二人忙点头称是。 夏同善说:“结果,我躲过了,严守正却没躲过,身上中了五根,一下子栽倒在地。我慌忙救那恩人,任由那浪人逃走了。据那恩人说,他漫游至此,恰巧遇见这两个日本人,正欺负一个过路的妇女,他忙阻止,那两个日本人,就冲着他来了。那妇女趁三人打斗之际逃脱,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当他握着那把剑说了之后,刚才我脑子里的那些疑问,我本想插嘴问他一问的,可紧接着,听他说他快不行了,我就只好打消这念头了。他说他快不行了,有件事要委托我做,我点了点头。他微笑了一下,然后从随身带的包袱中,掏出一把相对短些的剑来,我看了之后,心中更为一惊,疑问也增加了不少。 “他低声向我说道:‘这双剑,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原先的名字,并不叫守正。师父收我为徒之后,就让我换成了这个名字,还给这双剑起了别名,叫‘守正剑’。这双剑,师父只叫我保存,不让我使用。从前,我一直遵循师言,从没使用过。今天竟然破了师规,用它杀了一个日本鬼子,值了!我马上就要死了,不能保存它们了,只能让你替我保存了。’我忙问:‘这双剑原先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他说了那双剑的名字,就气断身绝了。” 唐云修听到这儿,也忙问:“那双剑,原先到底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 夏同善说:“看上去,是普通的两把剑。”言罢,让人拿过他的包袱,王怀信拿过包袱递给他。 夏同善接过包袱,搂在怀里,继续说道:“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我把那双剑放进了这包袱里。我怕他的尸体被人毁坏,就把他的尸体移走,移到一个枯沟里,然后薅了一抱草盖上。然后我就顺着一条田间小路,朝王楼方向走去。我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马达声。回头一看,见是一个日本鬼子穿着军装、挎着盒子枪,正驾驶着摩托车向我驶来,后座上坐着的,正是日本浪人山本俊雄,于是我就断定,他们肯定是来报复我的。 “他们有枪,我又肩负重伤,觉得不能硬碰,就拔腿朝一块高粱地里跑。跑着跑着,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同时觉得肩头一热,于是就意识到,自己的肩膀中弹了。我还是跑,但速度减慢了些,刚跑到高粱地边上,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刺痛感,于是我又意识到,我可能中了那浪人的毒针了,最后,本能地跑入了高粱地。” 听到这里,唐成儒‘咳’了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王秉武忙劝慰夏同善。 夏同善笑了笑,说:“秉武,不用劝了,结果我会怎样,我比谁都清楚。——我又跑了十几米,实在跑不动了,就伏在高粱地里,一动不动,通过高粱棵间的缝隙,观察对方的动静。那挎枪的鬼子停下摩托车,叫嚷着要进高粱棵搜我,那浪人却说,‘他至少中了一根五花毒针,必死无疑,没必要搜了。’于是,那两个鬼子,就骑车返回了。 “我摸到背后的那根针,顺手拔掉了,也觉得自己的生命,真快终结了,心想在生命终结之前,就是爬也要爬到王楼去。等我休息了一会,缓过劲来,忍不住品玩一下那两把剑,不久之后,就踉跄着走向王楼了,快走到王楼时,就感到一晕,什么也不知道了。幸好两个后生把我救到这儿。” 一些年轻人忙又问那两把剑原先的名字。夏同善环顾了一下四周,欲言又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章 武林至宝 王秉武说:“同善老友,我再细说一下,这里的人除了我和成儒,剩下的不是家人,就是徒弟,总之一句话,在场的,全是自己人。同善,有什么话,你就大胆说吧。” 夏同善点了点头,说:“那我就更放心了。严守正临终前说得很清楚,说那双剑叫至尊阴阳剑,简称至尊剑。”众人听了都震惊不已,都期待着一睹至尊剑的真容。 夏同善继续说道:“我当时听了,既吃惊,又从心中发出疑问:他怎么会有至尊剑呢?我是至尊老君的唯一徒孙,我师父是——”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一惊,不容他往下说,你一言我一语地忙问至尊老君当年失踪后的情况。 夏同善说:“我的师父叫刘照青,也只收我这一个徒弟。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师爷,有关他的情况,我都是听我师父讲的。据师父说,当时,为了得到至尊剑,不少武林人士,经常侵扰我师爷,一些武林门派也纷争不断,互相争斗。为了避免侵扰,更为了平息纷争,我师爷就主动玩失踪,隐居到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继续苦修武功,后来他的至尊拳术、至尊剑术已蹑化境,并把它们写成了书,分别叫至尊拳术真经、至尊剑术真经。 “这两部书图文并茂,又各分上下两册。前者,上册叫至尊阴拳真经,下册叫至尊阳拳真经;后者,上册叫至尊剑术阴经,下册叫至尊剑术阳经。这四册经书我都看过,每一册都有六十四章,每一册的第六十三章都只有章名,没有具体内容。” 王怀智忙问:“夏伯伯,为什么少的,都是第六十三章内容?少的内容哪去了?” 夏同善说:“我也不知为什么,少的内容也从没见过。这两部经书,再加上一双至尊剑,被我师爷称为‘至尊三宝’,又称为‘武林至宝’。那双至尊剑,又被我师爷称为‘至宝中的至宝’。 “我师爷不想让至宝失传,想秘密找个徒弟,来传承它们,不过,这个徒弟是要符合这样的条件的:可靠、正直又具有武术天赋。于是,他便乔装打扮,四处寻找,找来找去,最后就找到了刘照青。为谨慎起见,我师爷就只收这一个徒弟,又单找了一个隐蔽地,在那儿只教我师父别的拳术、别的剑术,从来不教他至尊拳术、至尊剑术。 “后来,我师爷把武林至宝传给了我师父,并给我师父定了规定:不可从经书中学习至尊拳术、至尊剑术,也不可使用至尊剑,只可妥善珍存武林至宝;一生只收一个徒弟,最后把武林至宝传给他,并让他把武林至宝传下去。规定里还有不少细节的东西,我就不说了。最后,我师爷就又玩失踪了,从此,再也没跟我师父见过面。我师父估计,我师爷可能又回到原先的隐居地了。” 胡垒随即问道:“您师爷至尊老君,是我师父的高祖王德昌的徒弟,也算是我们的老前辈了,请问他老人家原先的隐居地在哪里?仙逝之后葬在什么地方?我们知道这些,将来好去缅怀、祭拜他。”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齐声应和。 夏同善说:“哦,你问的这些问题,我师父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想从今以后,世人就更难知道了。我师父谨遵师言珍存着‘武林至宝’。后来,我师父果然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并给我重新起名叫‘同善’。后来,我师父只把至尊拳术真经、至尊剑传给了我,并给至尊剑起了别名,叫‘同善剑’;还要求我尽量找到至尊老君的隐居地,要是知道至尊老君真不在了,尽量找到他的坟墓,祭奠一下。从此,我师父也不知所踪。后来,我到处找我师父,也找至尊老君的隐居地,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有些问题,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只给了我两样宝贝?至尊剑术真经到底在哪儿呢?” 一些年轻人急不可耐地说:“老前辈,你那至宝中的至宝在哪儿?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夏同善说:“心情理解,别急,别急。其实你们当中有人见过。”众人忙问是谁。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就是你们两个。” 王秉武恍然大悟,忙说:“哦,我知道了。咱们以前在一起时,那双剑,你时刻随身带着,还时常从包袱里拿出来把玩。你说是不是那双剑?” 夏同善说正是。众人忙把目光转向夏同善怀中的包袱上。 唐成儒说:“啊?咋能是那两把剑?那两把剑,看上去质地劣等,其貌不扬,你把玩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小孩子玩具呢,依我看,扔在路上,路人看见了,都不一定会拾,怎么会是至尊剑呢?但我也懂得,鉴定一件东西的优劣,就像鉴定一个人的优劣一样,不能光看外表。古人云:圣人被褐而怀玉。同善,跟您相处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你就是一个‘怀玉’的人。” 王怀信说:“夏伯伯,我也认为你是一个‘怀玉’的人。按说,至尊剑,世上只有一双,并且就在您这儿。可我不禁要问:严守正给您的又是什么剑呢?” 夏同善说:“这个问题,也是我要回答的问题。我刚才已说过,当严守正说完那些话时,我万分惊疑,忙去问究竟,已经没机会了。据我所知,世上只有我这一双至尊剑,那人又不像是个肯说谎的人。可他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唐云平说:“至尊剑肯定威力不小。把两双剑拿出来比试一下不就行了?” 夏同善说:“我也有过这想法。我在高粱地里,等鬼子走了之后,就把那双剑的剑鞘取掉一看,大吃一惊,他的剑从外表看,跟我的剑简直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呢?我赶快从剑鞘中拔出我的那双剑,跟那双剑比较,没想到几比几不比,比花眼了,分不清谁是谁的剑了。这该怎么办呢?咳!时间有限,赶路要紧,我就随便把它们插入剑鞘,放入包袱,然后朝王楼来了。有些问题,现在想一想,仍觉得是百思不得其解。” 唐云修说:“夏伯伯,你百思不得其解,我来替你分析一下。我想无非有这几种情况:一,有人暗地里了解了你的情况,并且见过你那双剑,然后伪造了一双,并指使你那恩人,携带伪剑接近你,寻机跟你的那双剑掉包。不然,你到了葛店,你那恩人,也不会那么巧就到了葛店。至于他后来遇袭身亡,就纯属意外了。再至于他死前为什么要把伪剑给你,这里不必细究。这样看来,你的剑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至尊剑。二,你恩人的剑也是真至尊剑,只是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三,两双剑都是假至尊剑。四,两双剑,只有你的那一双是假至尊剑。不然的话,你咋不把它们拿出来呀?说句不恭维的话,是怕露陷吧。” 唐成儒说:“休得无理!云修,你看看你是对谁说话?你怎么怀疑起你夏伯伯了?我敢说,他的那双剑,就是至尊剑。再说了,你夏伯伯过的桥,也比你走过的路多,哪些问题想不到?只是觉得他那恩人已逝,一些问题一时无法验证,没有必要无端猜测罢了。赶快向你夏伯伯陪理道歉!” 唐云修慌忙连声向夏同善说对不起。夏同善笑道:“云修侄儿,你没有错,不必道歉。年轻人,敢想敢说,好样的!不过,我要说,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的那双剑就是至尊剑,阳剑长些,阴剑短些。” 唐云修说:“夏伯伯,我干脆把意思挑明了吧。我知道至尊剑,世上只有一双。我也绝对相信你的剑是至尊剑,并极其渴望见到那双剑,就故意说些偏激话来刺激你。两双剑混一起了也没什么,就像我云平弟说的,比一比威力就行了。我们在场的都是武林中人,两双剑的威力大小,是能够分辨出的。威力大的那双剑,自然就是你的那双了。夏伯伯,你说是不是?” 夏同善说:“这样的甄别方法,我也曾想过。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溜溜看。这四把剑,现在到了该溜溜的时候了。可惜我不能起身亲自去做了。秉武、成儒,我请求你们两个帮我甄别。”言罢,便打开包袱,让王秉武、唐成儒各拿了两把甄别去。 王秉武、唐成儒除掉剑鞘,把四把剑放在一起比较。众人都走近细看,见四把剑果然外表粗陋、毫无光泽,感觉两把长剑、两把短剑就像两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确实难以分辨。 王秉武、唐成儒又分别持剑,朝院中一根竖在地上的铁柱反复挥去。最后,那铁柱断成了一截一截,散落在地上。比试结果是:四把剑都削铁如泥,威力相同。 王秉武、唐成儒看分辨无果,把四把剑收在一起,准备归还夏同善。唐成儒突然大叫起来:“紫气,四把剑一聚到一起,我就看到一股紫气,往上升腾。” 王秉武也随即大叫道:“我也看到紫气了,还看见紫气正往南飘移呢。” 接下来,这两人的眼睛,便顺着紫气飘移的方向看。 片刻之后,唐成儒说:“那紫气,已经飘到南沟上空,在南桥的上空聚拢,越聚越多,聚成了一团紫气云。看,那团紫气云,开始整体移动了,正往南桥的西南方向移呢。” 又片刻之后,王秉武说:“真奇怪,那团紫气云移到那片树林的上空,就一动不动了。” 什么紫气、紫气团的,其余人也都随着王、唐二人的目光看,都说什么也没看到。 唐成儒对王秉武说:“据说,名贵的宝剑,偶尔释放紫气。这紫气,应该就是至尊剑释放的。就咱们两个看见紫气了,看来至尊剑,跟咱们怪有缘的。” 王秉武说:“有缘是有缘。可这四把剑,现在聚拢在一起,很难分清紫气是哪把剑释放的。成儒,趁着紫气还在释放,咱们赶快把四把剑分开,让它们离远些,这样就可以分清了。哪把剑释放紫气,哪把剑就是至尊剑了。”王秉武觉得此话很有道理。 两人把四把剑一分开,四把剑都不冒紫气。两人又赶快把四把剑聚拢起来,也不见有紫气冒出了。两人又赶快抬头,朝那树林上空望去,那树林上空的那团紫气云,也已经消失了。两人均感到有些沮丧。 王秉武说:“现在,只有另想别的方法辨别了。哦,我想起来一件事,几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剑客,听他说,一些老旧的名贵剑,先用适当的土擦拭,再用适当的水清洗,然后就可显现出本来面目。什么叫‘适当’?我当时不理解,现在有些懂了。适当,就是‘有缘’呗。紫云在南沟上空做了停留,也在那片树林上空做了停留,这说明什么?说明那片树林里的土、南沟里的水,都跟释放紫云的剑有缘。” 王怀信突然插话:“那片树林没有名字,既然跟紫云有缘,就让它也姓‘紫’,叫‘紫林’吧。哦,直接叫‘紫云林’也行。我就叫它紫云林。” 王秉武嗔道:“你这孩子,剑还没有甄别出来,你还有闲心给树林起名字。” 唐成儒忙打圆场:“趁机起个名字没什么。紫云林,嗯,这名字起得好、起得好!” 唐云平也不甘落后,忙说:“南沟、南桥也跟紫云有缘,也干脆改名,叫‘紫云沟’、‘紫云桥’算了。” 唐成儒说:“紫云沟、紫云桥,嗯,这两个名字改得也不错。不过平儿,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秉武,接下来该怎么甄别?” 王秉武说:“在文的方面,你比我好。两个后生起的那几个名字,都能得到你的赞扬,就说明的确不错,我当然也认可了。至于接下来该怎样甄别嘛,哦,让我想想。对了,成儒,那儿有水桶,你赶快拎着水桶,去南沟打水。哦,去紫云沟打水,应该赶快去紫云沟打水。我呢,要去紫云林里取土。等至尊阴阳剑露出了真面目,咱们就可认出它们了。” 唐成儒听罢,连声称是。王怀信、唐云平等年轻人争着要去取水和土。王秉武、唐成儒自认为是跟紫云有缘的人,都执意亲自去取,年轻人只好作罢。 水、土都取来了。四把剑被擦拭、清洗一番之后,都焕然一新:精光四射,寒气逼人。众人齐声称赞:“好剑!好剑!”然而依然分不出哪一双是至尊阴阳剑。 王秉武的徒弟宋立岩说:“至尊剑,分辨不出也没什么。我觉得那土、那水,跟这两双剑真是有缘。为了将来能记住这取土、取水的地方,您就让人在这两个地方留个记号吧。” 王秉武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说:“这提议好,这提议好。胡垒、石磊,这事由你们两个来办,至于说怎样办,也由你们来决定。不过不是现在办,缓个一天两天再说吧。走,大家一起到同善跟前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章 同善遗嘱 王秉武、唐成儒拿着剑,带着众人走到倚在床头上的夏同善跟前,把剑的比试经过和比试结果向夏同善说了,并把焕然一新的两双剑插入剑鞘,还给夏同善。 夏同善接过剑,说:“甄别不出也没什么。我那双剑就不用说了。另双剑的主人是严守正。严守正为人低调,在江湖上和武术界,都没什么名气。可他的确是个一身正气、深明大义的人,也曾杀死过两个正在作恶的鬼子,他的那双剑,当然也不会差了,也算是正义之剑,我们也应把守正剑当武林宝贝来看。” 王秉武说:“同善,两双剑分不出彼此了,为了便于称呼,我们就随便把一双剑认作守正剑,把另一双剑暂且叫‘同善剑’,你看怎样?。” 夏同善点头认可,然后说道:“剑名倒无所谓了,反正至尊剑就在其中。现在国难当头,不论这剑那剑,能被用来锄奸杀敌的剑,就是好剑!作为中国人,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团结一致,共同抗日,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回日本去!” 夏同善的话,赢得众人的一片掌声。 夏同善继续说道:“严守正临终前,把守正剑交给了我,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期待,期待我用它们继续杀鬼子。当然了,现在毕竟不是冷兵器时代,光靠这样的剑去杀敌,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把剑交给我,也意味着传承,——传承的是精神。”王秉武、唐成儒等人点头称是。。 夏同善让王秉武、唐成儒更偎近他一些,说:“秉武、成儒,以前你们曾见我把玩至尊剑,可剩下的一样武林至宝,你们却不曾见过。你们可知我把它藏哪儿了?”王秉武、唐成儒摇头不知。 夏同善说:“我这个包袱是特制的,里面特制了一个夹层,我从我师父那儿接了那部经书,翻看了一两遍,就把它们放在这夹层里了,放入之后,立刻把夹层的口密封,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刚才我已把封口打开。我的时间已经不多,现在有必要把它们拿出来了。” 言罢,夏同善便从包袱的夹层中掏出那部经书,捧在手中。众人都一下子看向那至宝,只见它是两本线装书,感觉跟普通的线装书没有什么两样。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我准备把这部经书和这两双剑都交给你们。”众人一听,都有些吃惊。 王秉武、唐成儒齐声说:“不敢!不敢!” 夏同善笑说:“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做武林盟主的野心。不过,我要送你们这些东西,也并不是让你们去做武林盟主的。一来,我不想让这些好东西为我陪葬;二来,我觉得你们看见这些东西,就等于看见我和严守正了,我就想用这些东西,来激励你们继续抗日。”王秉武、唐成儒这才表示愿意接受。 夏同善把至尊拳术阳经、两把阳剑递给王秉武,把至尊拳术阴经、两把短剑递给唐成儒,然后说:“秉武,你擅长外家功夫;成儒你呢,擅长内家功夫。我就是根据你们的功夫特点,分配这些东西的。我以前谨遵师言,没有越雷池半步。从此以后,那些禁忌就没有了。我建议你们,将来先学各自经书上的东西,学好之后再互换经书学,互换宝剑练。——当然了,没有至尊剑谱,可以用我给你们的剑,练别的剑术嘛。等至尊拳术、别的剑术全练好了,你们再把我给你们的合在一块,共同守护它们。这只是建议,东西到了你们手里,怎样做,应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夏同善说到这儿,好像有些憋气,脸色开始发青,显露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王秉武、唐成儒深知,中了一根五花剧毒针,针毒在五个小时之内必发作,发作之后五分钟之内,中毒者必死。 夏同善的症状,正是此针针毒开始发作的征兆。为了缓解一下夏同善的痛苦,王秉武、唐成儒,又同时朝夏同善身上运气发功。夏同善的痛苦立马有些缓解。 夏同善微笑着说:“秉武、成儒,我的大限真要到了。没有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我真有些不甘心。我最后对你们有些请求,不知道你们可肯答应照办。”王秉武、唐成儒含泪表示同意。 夏同善说:“马瑞过不几天,就会来这里。我希望你们到时支持他的工作,跟他一起,共同组建一支抗日队伍,然后带着队伍英勇抗日。我相信,我们中国人,一定会胜利的!”王秉武、唐成儒一个劲地点头。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我有几件私事,我是无能为力做了,想让你们在抗战胜利之后,帮我去完成。记住了,是在抗战胜利之后!第一件事是:帮我找到我师父;我师父要是不在人世了,要帮我找到他的坟墓。第二件事:找到至尊老君的隐居地,也要找到他的坟墓。第三件事,一定要找到至尊剑术真经,然后,把三样武林至宝和守正剑都献给国家。请问你们可愿意?” 王秉武、唐成儒都说愿意。王秉武还说:“同善,放心吧,就算我们完成不了这事情,我们也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接着去做的。” 夏同善说:“秉武、成儒,我记得我以前来这儿的时候,咱们三人,还曾到庄西南的树林里散步呢。我喜欢那片树林,也觉得跟那片树林有缘,我死后,请求你们把我葬在那片树林里。葬我之前,请把严守正的尸体也找来,让他跟我葬在一个地方。等抗战胜利了,可别忘了到我俩坟旁——”刚说到这儿,便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流血,永远闭上了眼睛。 王秉武、唐成儒及时派人把严守正的尸体找来,然后料理两位英雄的后事,把他们都葬在了那片树林里,——紫云林里。 接下来,王秉武对唐成儒说:“我想了,一旦马彰来了,我就没有多少闲空了,不如提前把经书和宝剑交给自己的一个儿子,让他来专门保管、学习。不过,这个儿子得符合这样的条件:好学上进、武德优良,武艺在我所有的儿子中最为精湛。成儒,你怎样看?” 唐成儒同意王秉武的想法。于是,二人便各自物色人选。王秉武物色的是自己的小儿子王怀信,唐成儒物色的是自己的三儿子唐云平。接下来,二人便把夏同善交给他们的东西分别交给王怀信、唐云平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章 下挑战书 当唐成儒从夏同善手中接到那一半武林宝贝的那一刻起,唐云修就有了要独吞那一半宝贝的念头。接下来,唐云修见父亲没把宝贝给他这个长子,反而给了唐云平,更是气不忿,于是便逼父亲去从唐云平手里要回给他。唐成儒哪肯同意?唐云修一气之下就跑到白桂庭那儿求助。 白桂庭是谁?白桂庭,隋柳镇南边的白庄人,原是唐成儒的入室弟子,跟唐云修很要好。 白桂庭看上了唐云修的妹妹唐云齐,唐云齐却对白桂庭无意,于是,白桂庭就找唐云修从中牵线。起初,唐云齐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后来经不住大哥的反复劝说,就同意了,不久就嫁给了白桂庭。 婚后不久,唐云齐就发现丈夫跟一些土匪头子有来往,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块吃喝嫖赌,于是就劝他改邪归正。白桂庭不但不听劝,还打妻子。唐云齐知道,父亲是绝对不允许弟子有私通土匪和吃喝嫖赌这些行为的,所以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并没有在父亲面前告丈夫的状。 可唐成儒不知如何知道了白桂庭的所作所为,就警告了他几次,他表面上听,可背地里依然我行我素。最后,唐成儒见白桂庭屡教不改,就跟他断绝了师徒关系。白桂庭也因此怪罪妻子,于是便对妻子变本加厉地进行折磨,更以妻子结婚几个月来不怀孕为借口找了个情妇。那情妇后来还为白桂庭生了个男孩。那情妇因难产死了,那男孩活了下来。 那个男孩出生的第二年,隋柳镇上就有日本鬼子驻扎了。白桂庭很快就跟日本鬼子勾结上了,还当上了日本伪军一个支队的支队长。唐云齐哪能跟汉奸同枕共眠?又舍不得扔下嗷嗷待哺的那个男孩,于是就抱着那个男孩暂时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唐秉武则断然跟白桂庭断绝了翁婿关系。 一天,唐云齐回白庄的家里取那个男孩的几件要穿的衣服,路过隋柳镇时,迎头碰上了几个日本鬼子,身为武术大家之女却不会武功的她,实在害怕极了,回头就跑,没跑掉,竟然遭到那几个日本鬼子的猥亵。 在被猥亵的过程中,她咬掉了一个日本鬼子的左耳上的半块肉。那个被咬的日本鬼子气急败坏,就要举枪对她射击。一些老百姓远远地看着,敢怒不敢言。恰在这时,他的丈夫白桂庭带着十几个伪军赶到。 起初,白桂庭还算有些人性,见状忙去阻止,并为妻子向那日本鬼子求情。 那日本鬼子却把手中的枪交到白桂庭手中,说:“你的妻子,你来处置吧!处置不好,你替她死!” 面对这样的难题,白桂庭拿着枪,愣在那儿,迟迟不肯把枪举起。 那日本鬼子骂道:“她只是一条乱咬人的狗,让你处置,你又不处置,八格牙路!’说完就从白桂庭手中夺过枪,对准唐云齐扣动了扳机,然后带着其余的鬼子扬长而去。 白桂庭扑向倒地的妻子,见妻子已经断气,就抱起妻子的尸体,望着日本人的背影,骂了几句,然后设法把妻子的尸体送回白庄,下了葬。 唐成儒得知女儿的死亡真相之后,万分悲愤,立马就要找日本鬼子和白桂庭算账去。一些人劝住他,并让他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过了一段时间,白桂庭想从唐家要回那个男孩,让自己的母亲帮着养育,于是就去了唐家。——除了那个男孩之外,白桂庭的至亲就只剩下自己的母亲了。 唐成儒一见到白桂庭,就因女儿死亡的事跟白桂庭发生激烈争执。白桂庭情急之下竟然拔出身上的手枪来。唐成儒一脚踢掉手枪,三下两下就把白桂庭降住,当时真想一掌把白桂庭拍死,但看在那个男孩的份上,就饶了白桂庭,并让家人把那个男孩抱给白桂庭。临走时,白桂庭并没有忘记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手枪。 后来,作为唐家人,就只有唐云修依然跟白桂庭来往。他看到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得到那份武林宝贝,就到白桂庭那儿寻求帮助了。白桂庭嘴里说要帮唐云修,内心却盘算着如何利用唐云修。为什么这样说呢? 王秉武有一个徒弟,叫王怀福。王怀福跟白桂庭暗地里有交往,在唐云修来找白桂庭之前,就早已把王、唐两家拥有武林宝贝的信息透露给了白桂庭。白桂庭为了讨好日本鬼子,就把这一信息透露给了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一直在寻找至尊剑,负责寻找的人就是山本俊雄。他的目标是,找到至尊剑,做中国的武林盟主,让中国所有的武林人士任意受他驱使,为日本的侵华战争服务。令山本俊雄没想到的是,王、唐两家竟然拥有那么多武林宝贝。他命令白桂庭在半个月之内,无论如何都要把王、唐两家的那些武林宝贝全部弄到手,上交给他。 白桂庭接到命令后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恰好唐云修赶来了。等唐云修把来意一说,白桂庭心中一乐,觉得正好可以利用唐云修的手替自己完成任务,于是便怂恿唐云修要把王、唐两家的宝贝全弄到手。唐云修当然想把王、唐两家的武林宝贝全弄到手,但也知道那是难上加难。接下来,两人挖空心思,想出一个计策来。 这计策就是,逼着王秉武跟唐成儒比武让宝,然后趁机夺宝。他们的具体实施方案是:假借唐成儒的名义给王秉武下挑战书,逼王秉武应战;与此同时,派兵围住唐成儒住宅,把另一份同样的假挑战书拿给他看,逼他承诺到时一定前去比武。特别要说的是那挑战书上的条款内容。条款内容很刁,凸显了一个‘逼’字。 条款很少,只有五条:一,接了挑战书即被认为接受挑战;二,不接受挑战,视为自动认输;三,在比武过程中,一方受伤或死亡,另一方不负任何责任;四,败者必须把夏同善给的那一半武林宝贝当场交给胜者;五,两半武林宝贝永远归胜者所有。 前两条简直就是霸王条款。最刁的可能要数第二条。另外,挑战书后还有附件,附件上还列了好多十分苛刻附加条件。 唐云修带着几个心腹前往王秉武家,把挑战书及其附件交给了王秉武,当时王秉武的五个儿子和一些徒弟在场。 王秉武展开挑战书和附件,看了之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道:“啊?怎么会这样?这事来得也太突然了!云修侄儿,我觉得你父亲不可能会这样做,绝对不可能会这样做!再说了,这挑战书上,也不像是你父亲的字。还有,你父亲咋不亲自来?我得问一问你父亲,才能做出决定。” 唐云修说:“我父亲说了,唐、王两家的武林宝贝,本不应该分开,应该让它们合为一体,由一家保管为最好。让谁主动让出,谁都不肯,只有比武让宝最为合适。我父亲今天较忙,就委托别人写了一份挑战书,然后让我送达给您。挑战书已在您手里,就等于您接受我父亲的挑战了。您问不问我父亲,那是您的事。我们得赶快回去,向我父亲汇报一下。”说罢就带人走了。 王秉武把挑战书及其附件交给众人传阅。众人看了,大都认为这挑战书及其附件有问题,并纷纷发表意见。 王怀义说:“爹,据说以前,您跟唐伯伯也曾切磋过几次武艺,您是赢多输少,干脆应战算了,趁机把唐家那一份宝贝赢过来。”这话遭到王秉武的断然否定。 王怀仁说:“爹,唐伯伯明知武艺稍逊一筹,比起武来胜算不大,可还要给您下挑战书,这不符合常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挑战书就是假的,它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陷阱。我认为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去问唐伯伯,一问就真相大白了。我现在想带人去唐寨一趟。人不必带多,就带石磊一人去就行了。” 王秉武觉得王怀仁的话有道理,又觉得王怀仁办事稳重,让人放心,就让他带着石磊去唐寨了。 石磊那时就已经是王怀仁的妹夫了,平时跟王怀仁比较要好。二人半路遇到一群不明身份且武艺高强的人的堵截和围攻。二人武功本来就不太高,都受了伤,只好返回。王怀仁因腿受了重伤,一时走不了路,还是被石磊背回来的。 王秉武又派王怀智、王怀信到唐成儒家,并让他们从田野里的河沟里走。唐成儒的院外院内尽是背着枪的伪军,二人根本见不上唐成儒,只好原路返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章 设计护宝 这唐家是怎么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带着这些疑问,公开讨论这两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马瑞乘着一辆马车赶到这里。从马车上共下来四个人:一个是马瑞,一个是地下交通员董魁,剩下的两个是,马瑞带来的游击队员培训师余强、崔戈。 马瑞带着余强、崔戈,中途跟董魁接头,然后在董魁的带领下,到一个秘密地点取货。最后,他们四人,一块用马车把货运到这里。马车上的‘货’比较特殊,是枪支、子弹、手榴弹、地雷什么的。 马瑞跟王秉武交流一番之后,首先向夏同善表示哀悼,然后看了看交通员,说:“董魁通过地下组织,获得一个重要情报,跟我接上头之后,就立即把这个重要情报提供给我。这个重要情报的内容就是:日本鬼子,想从王、唐两家的手里,夺得武林至宝,并且成立了夺宝小组,夺宝小组的核心人物,就是山本俊雄、白桂庭。” 王秉武听了之后,又惊又疑。惊的是,武林宝贝的事,日本鬼子竟存心染指;疑的是,王、唐两家拥有武林宝贝的秘密,日本鬼子怎会知道。这说明王、唐两家藏有内鬼,第一个被怀疑对象,就应该是唐云修。 马瑞说:“现在看来,唐成儒八成是被控制住了。眼下的任务就是,设法把他救出来。秉武,我想与你一块到唐寨探探情况,为救唐成儒做准备。” 王秉武自然是满口答应。二人正要出发,唐成儒竟然来了。众人忙向唐成儒问这问那。 唐成儒说:“云修这孩子,小时候被我宠坏了。他从小就自私,这么大了,这个毛病还没改。他先是逼我从云平手里,把那份宝贝要回,交给他,我不同意。接下来,我那逆子,就勾来白桂庭的兵,把我和我妻子软禁了,还下什么假挑战书,硬逼我跟秉武比武。他把那挑战书和那什么附件,都给我看了。我看了之后,就觉得他胃口太大了,是想独吞王、唐两家的宝贝。我宁死不从,那些兵就威胁我,说要枪杀我妻子。 “要不是怕那些兵伤害我妻子,我当时就会施展武功,跟那些兵决一死战了。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假装屈从,那些兵也许就会撤走;兵撤走了,我就可以去找秉武商量对策。秉武,我就是用那办法来你这儿的。” 王秉武说:“成儒,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山本俊雄和白桂庭,云修被当做棋子了。云修这孩子不错,咱们得赶快劝他悬崖勒马。” 唐成儒说:“这之前,我什么话没对他说?他就是油盐不进。我假装屈从后,他竟然头也不回地跟着伪军走了。秉武,你说我气不气?咳!我看这孩子,已经掉入悬崖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大家都希望马瑞能拍板做出决定。 这马瑞,胸中自有丘壑。在他的指导下,一支抗日游击队,当天就诞生了,名字就叫春雷游击队。该队队长由王秉武担任,该队副队长由董魁、唐成儒担任,该队队员暂时由王秉武的儿子们及其几十个弟子组成。马瑞还按照上级领导的指示,在该队建立了党组织——春雷游击队党支部。该支部书记由马瑞担任,该支部成员由董魁和余强担任。 马瑞主持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参会人员,除了马瑞,还有王秉武、唐成儒、董魁、余强。 会上,马瑞问:“那挑战书上,规定什么时候比武?” 王秉武说:“从今天算起,大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场。” 马瑞又问:“在什么地方比武?” 唐成儒说:“隋柳镇上的比武台。” 马瑞分析道:“秉武、成儒,按理说,比武让宝,是你们之间的事,比较私密,随便就近找个场地,都可以比,为什么非要被安排在那儿比?我猜测,这是敌人精心策划好了的。镇上人口集中,又是日本鬼子的驻扎地。比武那天,肯定会吸引大量群众来看,这样,日本鬼子和白桂庭的人,就可混入观众中,或隐藏到其它地方,伺机夺宝,甚至还会顺带把你们两个害掉。” 唐成儒说:“比武让宝,本来就不是我和秉武的本意。我们不比,不就没有那些事了?”王秉武点头称是。 马瑞说:“日本鬼子,要是搞不到那些宝贝,比与不比,都会常来找你们麻烦的。我的建议是,将计就计,去比!那些武林宝贝,属于你们两家,也属于我们中国。我们春雷游击队当前的任务,一是誓死护宝,一是寻机歼敌。怎样护宝?要么深藏起来,藏得极其隐蔽;要么转走,转到又远又安全的地方。这样的工作,一定要在比武之前做好。” 王秉武说:“按第一条款规定,我和成儒,一定要携带各自的武林宝贝,登上比武台的。那些宝贝,还要被所谓专门的人员检查。如果不带武林宝贝,那又如何应对呢?我看不如赶快制造些赝品替代。” 马瑞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赝品做得越逼真越好。把赝品放入外表好看的木箱子里,到时让人抬着上比武台。敌人要是认出是赝品了,咱们就随机应变;敌人要是没认出是赝品,咱们就一直把赝品当真宝贝来保护,继续用赝品吸引敌人,跟敌人周旋,并从中寻机痛击敌人。比武那天,我们几个,应分工如下:董魁、余强,负责在镇外设置埋伏圈,并在比武之前带人埋伏在埋伏圈内;比武一结束,秉武、成儒,就负责把赝品从比武台上转走,我带人在比武台下接应,然后一块奔向埋伏圈。我的这些想法,大家同不同意?” 大家均表示同意。接下来,马瑞又就一些细节问题,跟众人进行商讨。 商讨完毕,马瑞说:“今天的会议内容,极其重要,请大家务必保密!不该知道的人,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王秉武说:“成儒,你和我是本地人,更得注意才是。” 唐成儒苦笑了一下,说:“秉武,你的话,我懂的。我知道,云修已经堕落成那样了,我更要防他。不过,请大家放心,从今以后,不论在哪里,我说话、做事,都会讲究分寸的。” 王秉武本是善意提醒,没想到戳到了唐成儒内心的痛处,慌忙向他赔不是。 马瑞说:“现在,我安排一下近期的工作。秉武,成儒,宝贝是藏是转,由你们二人决定,护宝这项工作,也由你们来做。我和董魁负责赝品制造工作。护宝、赝品制造这两项工作,一定要秘密进行。余强负责队员的培训工作,主要是军事培训工作。” 说到这里,马瑞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余强,咱们几人,需要培训的就是秉武、成儒两个。可他们重任在身,哪有时间专门去参加培训呢?我建议:集体培训课,就别让他们上了;你和崔戈,可以在适当时间,专门给他们开开小灶。你看这样可行?” 余强听了,自然是满口应承。王秉武、唐成儒都觉得马瑞心细,也都对余强心存谢意。 马瑞继续说道:“这些工作,咱们务必在后天天黑之前完成!说干就干,大家分头行动去吧。” 最后,大家都保质保量并且按时完成了马瑞布置的任务。 这几天里,王、唐两家却接连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唐云同当着好多王家人的面,再次向王雪晴求婚,遭到好多王家人的拒绝,他不甘心,当天晚上就偷偷领着王雪晴私奔了。此事很快传得满城风雨。两家一时因此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被人调解好了。第二件事是,王怀信因不满父母干涉妹妹的婚姻而跟父母大吵了一顿,然后就邀唐云平一块外出漫游去了。 不过还好,这两件事,都没有影响王秉武、唐成儒二人的任务进度。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工作任务和家庭琐事缠身之际,两人都写了入党申请书,并把申请书递交给了马瑞。 比武那天上午,为了确保假宝贝的安全,王家人分两批前往隋柳镇比武台。第一批人由王秉武带领,在前面探路。第二批人由马瑞带领,跟第一批人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护着假宝贝前行。 那装着假宝贝的箱子并不重,是由王怀福、王怀智二人一前一后用竹杠抬着的。王怀福、王怀智,都不知道他们抬着的是假宝贝。 王秉武那批人正走着,一伙人忽然从高粱地里窜出,向他们袭来,并大叫着让王秉武等人交出宝贝。那伙人根本就不是王秉武等人的对手,眨眼之间就被打得四处逃窜,其中一个没逃掉,被胡垒抓住了。胡垒喝问他,并要教训他一顿。 那人慌忙求饶道:“别、别,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我叫邢阿五,跑的那些人和我一样,都是通天魔派的基层成员。王、唐两家拥有宝贝的事,几天前我们就知道了。” 王秉武忙问:“你们是怎样知道的?我就是王秉武。只要说出内情就可放你。” 邢阿五听了一惊,“哦,您就是狮子侠,久闻大名,幸会,幸会!现在有您保我不死,我就放心了。” 胡垒命令那人不要啰嗦了,让他快说。 邢阿五说道:“是您的一个徒弟,亲口对我们的头说的。王大侠,我跟我们的头,是拜把子兄第,称我们的头为大哥。当时我就在我大哥跟前。据您的那个徒弟说,他是先跟汉奸白桂庭说了那信息,然后才跟我们说的。他说后就走了。王大侠,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要是见了面,我肯定认识他。我大哥想把宝贝弄到手,献给通天魔派的派主,他一走,就开始琢磨怎样弄宝贝的事了。 “接下来,我大哥认为,要想一下子得到两家的宝贝很难,不如先从王家下手,又忽然怕那狗汉奸先得了手,就赶快亲自去找您那徒弟帮忙。您那徒弟,就把王、唐两家比武让宝的事跟我大哥说了,并要求事成之后分他一半宝贝,我大哥为了稳住他,就假装答应了他。最后,他又跟我大哥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说到时候王、唐两家还不一定比呢。我大哥求宝心切,不管比不比,都决定今天来这儿拦路枪宝,碰碰运气。没想到宝贝没枪到,我竟然被你们捉住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希望王大侠信守承诺,把我放了。” 胡垒则说:“就算我师父要我放你,我都不能轻易放你。你肯定知道那内鬼的名字,你不说出,我就不放你!”说完这些,马瑞那批人快来到第一批人近前了。 邢阿五说:“我看那阵人中,好像有那个人,你放了我,我去认认他。” 胡垒一听,就放了他。邢阿五直跑向那批人,跑到王怀福跟前说:“果然是你!你还认识我吧。” 那批人一听,都站住了。王怀福大惊失色,然后强作镇定,并不搭邢阿五的腔,放下箱子,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把邢阿五捅死了。 这时王秉武也已跟到这里,见状,心中已断定内鬼是谁了,但嘴中并不说出。 马瑞忙训斥王怀福:“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杀人?” 王怀福忙辩解道:“我抬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一个陌生人,突然闯到跟前,假装跟我套近乎。马书记,你说我害怕不害怕?再说了,那批人还跟在他的后面,我还以为是抓他呢,我就把他当贼了。不果断出手杀了他,他要是真把宝贝夺了去怎么办?” 马瑞并没有跟王怀福争辩,忙向王秉武询问那被杀者的来历。王秉武把马瑞叫到一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马瑞听后,也不再说王怀福什么。王怀福看到马、王二人这样,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两批人合在一起,继续向隋柳镇走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章 登台比武 王秉武、唐成儒登上比武台,各家的宝贝也被抬上比武台,放置在比武台上的一个角落里,由各家安排的人看管着。具体来说,王家宝贝的看管人是王怀福、胡垒,唐家宝贝的看管人只有唐云治一人。——其实,这次比武,唐成儒并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和徒弟过多地来参与,所以就只带了唐云治一人来这里。 鉴宝人员共两人,都是白桂庭的手下人。他们既不专业,又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把两家的箱子打开,简单看了看,就把赝品全认定是真品了。 王秉武、唐成儒相互抱拳施礼,然后都摆开架势,开始比武。台下观众人山人海,大都是本镇的居民。马瑞带着十几个游击队员,混迹在普通观众中。 两大武功高手精彩的打斗,赢得观众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后来,唐成儒劣势渐显,但依然顽强搏斗,在招架之时还不忘偶尔反击一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秉武最后竟然被打倒在地,主动认输。 穿着伪军服装、隐藏在比武台背后的唐云修,突然跃上比武台,径直来到唐成儒跟前,异常兴奋地说:“爹,你赢了!一开始让你比,你还不情愿。看来我的策略还是对的。这一下,我们唐家,就可光明堂皇地得到所有宝贝了。”说完就要去打开箱子取宝贝,却被唐成儒拦住。 唐成儒本想训斥儿子一番,规劝儿子几句,但又怕因言语过激而泄露了秘密,于是语气缓和地说:“修儿,爹知道,你王伯伯呀,可能嫌我以前跟他交手,赢他赢得少,今天就故意倒地让我赢一回。这些宝贝应该属于王家,咱们唐家不能要。” 唐云修一听,火冒三丈,大声说道:“为什么,爹?故意也好,主动也罢,王伯伯反正是输了。这些宝贝,你不要,我是要定了!” 言罢,唐云修又要去取宝,却被他的父亲一下子拿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唐云修恼羞成怒,说:“爹,你这样对我,就别怪我接下来跟你作对。”他紧接着大喊一声:“押上来!”话音刚落,十几个伪军用枪顶着三个妇女的后背,从比武台背后登上比武台。 唐云修随即说道:“爹,你要是阻挡我,我就让人把这几个老百姓统统杀掉。”几个妇女都哭着求饶。 唐成儒说:“你这个逆子,我看你是疯了!你必须先把这些人放了,我才能答应你的条件。” 唐云修坚决不从。唐成儒无奈,只好放了唐云修。唐云修像脱缰的野马,奔向那两个箱子。 “慢!不要乱动箱子!”说这话的竟然是白桂庭,带着一群日本鬼子,正走上比武台。 白桂庭来到唐云修跟前,指着那两个箱子说:“云修哥,这些武林宝贝,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应该属于大日本皇军!你,充其量就是个捕蝉的螳螂。我表面上重用你,给你一些兵,任你调遣,目的很明确,就是让你到时能够捕到蝉,捕到真正的蝉。现在你要识相的话,我可以保证你这个螳螂,不被黄雀吃掉。” 唐云修恍然大悟,大声质问白桂庭:“白桂庭,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事先答应,帮我弄到宝贝之后,就把宝贝全给我。你怎么出尔反尔了?”言罢,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白桂庭。 白桂庭微微一笑,说:“云修哥,请你朝后面看一看。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我想还没等你开枪,你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唐云修回头一看,看见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白桂庭趁机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云修哥,你现在要是识时务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不但不会被黄雀吃掉,反而会升官发财。”听罢这话,唐云修乖乖地把手枪插入腰间。 一个身材短小的日本鬼子,走到唐云修跟前,说:“云修君,我是奉山本俊雄之命,带人前来取宝贝的,没想到你竟然想占为己有。念你弄宝有功,我可以暂时免你一死。不过,我还有一件小事要考验你,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话的人叫川岛伊吹,三十多岁,肚子大,脖子粗,一脸横肉,猛一看,活像一个气蛤蟆 唐云修看了看川岛伊吹,忙问是什么小事。 川岛伊吹说:“私事,是我想在取宝时,顺便办理的一件私事。我听说比武的,有令尊大人唐成儒,我想认识认识,请你引见一下。” “你想认识他干什么?”唐云修问。 “看见我的左耳了吗?少的那一块肉,就是你妹妹咬下来的。我今天就是想,让你父亲替你妹妹偿还。快引见!” 白桂庭见唐云修楞站那儿一动不动,忙对川岛伊吹说:“我来引见,我来引见!” 川岛伊吹训斥白桂庭:“我就是要让他引见!这关你屁事!”说完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刀,对唐云修说:“要不引见,我就割掉你的左耳!” “不必引见了。我就是唐成儒!”唐成儒大声说道。 “啊哈!唐老先生,没想到你自报家门了。久仰!久仰!我刚才的话,你肯定也听明白了。我现在就要取你的左耳了。”川岛伊吹言罢,就要举起长刀。 唐云治见状,慌忙冲过来,用身子挡住唐成儒,说:“慢!我是唐成儒的二儿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川岛伊吹说:“你是他二儿子?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想当孝子,我这就成全你。”说罢举起长刀就朝唐云治的头上劈去。 唐云治生怕劈着父亲,没敢躲闪,直接用左胳膊格挡长刀,然后抬起右脚朝川岛伊吹胸中踹去。川岛伊吹仰面倒地。 唐云治的左胳膊格挡长刀时碰到了刀刃,鲜血直流。唐成儒心疼不已,说:“治儿,快想法包扎伤口去,让爹来惩治这个,这个杀害你姐姐的恶魔!” 川岛伊吹爬起身,拄着长刀对唐成儒说:“唐老先生,你的二儿子,竟敢这样对待大日本皇军,我的条件要在你身上加码了。我想要你的命!”一说完,就拿长刀刺向唐成儒心脏。 唐成儒轻身躲过,然后来一招空手夺刀,把那长刀夺下。川岛伊吹慌忙去拔自己腰间的手枪。为了不影响游击队原定计划,一直克制的唐成儒,此时面对杀女仇人,实在忍无可忍,还没等川岛伊吹的手枪拔出,唐成儒手中的长刀已经刺穿了川岛伊吹的胸膛。川岛伊吹倒地而亡。 敌人的十几个枪口立即围了过来,对准唐成儒。王秉武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再也沉不住气,忙去阻止敌人射击,也被围在中间。 “枪下留人!”一直在台下静观其变的山本俊雄,一边喊着一边飞身上台,骂道,“怎能这样对待两位老前辈?太放肆了!赶快把枪放下!” 围成圈的敌人立刻放下枪,并给山本俊雄闪开一个通道。山本俊雄看着川岛伊吹的尸体说:“为了一己之仇,节外生枝,逞强斗狠。你呀你,死不足惜!”言罢便令人把川岛伊吹的尸体抬下台去。 接下来,山本俊雄走到王、唐二人跟前,说:“两位前辈,咱们是老相识了。久违了!久违了!实不相瞒,我现在是大日本皇军搞宝小组的组长,专门负责去搞你们两家的宝贝。啊哈!没想到你们两家的宝贝,这么快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我眼看就要成为中国的武林盟主了。我还想要你们这两个人,并希望你们,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效劳!我们大日本帝国,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不知两位前辈意下如何?” 王秉武、唐成儒二人坚决不同意。山本俊雄勃然大怒,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明确告诉你们,我可以让我的人放下枪,也可以让我的人再举起枪。再说了,就算你们不怕死,你们也该为这三个妇女的生死,考虑考虑。他们可是你们的同胞呀!只要我一声令下,她们立刻就会命归黄泉,你们二人也会紧随他们去。”三个妇女一听,又开始哭啼起来。 山本俊雄见王、唐二人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不信,你们就试试看。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现在只给你们五分钟的考虑时间。你们也可以交流交流,互相劝劝嘛。”言罢便看怀表。 王秉武心急如焚,心想:一来要暂时保住那三个妇女的命;二来,我和成儒还没有完成游击队的原定任务,暂时不能草率去死。那么此时该怎么办呢?哦,最好方式就是假装同意山本俊雄的要求。唐成儒也有此等想法。 王、唐二人小声交流了几句,然后就都假装同意山本俊雄的要求了。然而他们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先释放那三个妇女。山本俊雄可能觉得王、唐二人插翅难逃,于是便让人先把那三个妇女放了。 王怀福突然跑到白桂庭面前,说:“桂庭,我想跟着你干!”白桂庭点了点头。 王怀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重大信息,想亲口跟这儿的最高长官讲,请你引见一下。”白桂庭便赶快领他去见山本俊雄。 “你这狗叛徒,我打死你!”王怀智边骂边从背后袭击王怀福,却被两个伪军手中伸出的步枪拦住了。 王怀福对山本俊雄说:“报告皇军,我师父王秉武,是专打你们的游击队长,唐成儒是副队长。你们千万不能相信他们,更不能放虎归山!” 王秉武听了心想:这个内鬼终于自我暴露了。还好,他并不知道木箱里的东西是赝品,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山本俊雄听了大惊,正要发话,见王怀福又张嘴了,只好作罢。 王怀福加重语气说:“还有呢,还有一个游击队的大鱼,是共党分子,叫马瑞,在台下正看着你们呢,赶快派人去抓他!” 山本俊雄听罢这话,更是倒吸一口气,说:“难道真是那个马瑞?我跟他可是老对手了。后来奉命跟踪他,从江南跟到江北,跟着跟着跟丢了。这几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他现在要真在台下,那就太好了!” 此话刚落,一个飞镖从山本俊雄耳边飞过。紧接着,一枚石子击中了王怀福的胸部,王怀福随即倒地,昏死了过去。 这一镖一石全由马瑞发出。马瑞之所以没要山本俊雄的命,是因为觉得留着他暂时还有用。这一镖可不简单,马瑞一来把它当成自己的名片亮给山本俊雄,并想用它把山本俊雄的注意力吸引到台下来;二来想用它提醒王秉武、唐成儒,下一步行动即将开始。 “果然是那个马瑞!”山本俊雄看到那个飞镖后,有些惊恐,又有些兴奋,大声说,“赶快抓——” 啪!马瑞朝空中开了一枪,明示下一步行动正式开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章 借宝杀敌 枪声一响,台下观众四处逃散。山本俊雄,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被枪声打断了话之后,并不慌乱,望着台下,继续说:“龟梨大辅,白桂庭,你们赶快带人去抓共党马瑞。快看,那十几个人刚刚带上红袖章,还没跑呢,要统统抓住!马瑞就在他们中间,一定要抓活的!去,赶快去!” 龟梨大辅,山本俊雄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从个子、体形上看,简直就是川岛伊吹的翻版,说白了,也活像是一个气蛤蟆。听了山本俊雄的命令之后,他和白桂庭都立即说是。 马瑞等人带上红袖彰,目的就是想跟一般观众区分开来,让敌人容易辨认他们。还没等敌人走下比武台,马瑞就带着人跑动起来了。 山本俊雄看着龟梨大辅、白桂庭带着各自的人走下比武台,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王秉武等人以及那两个箱子全不见了,台上还躺着两具日本兵的尸体。然后,他朝正南望去,看到王秉武等人已经跟马瑞等人合在一起,扛着两个箱子正往正南跑去。他嫌龟梨大辅、白桂庭人手少,又怕他们追不上,于是就飞速回总部调兵遣将去了。 马瑞、王秉武等人跑出隋柳镇不久,已经把龟梨大辅、白桂庭等人甩出老远了。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事先埋伏在这儿的王怀义、石磊出来迎接他们,然后从路边搬出两个跟比武台上的两个箱子一模一样的箱子,把它们放在路中间。 一路上,那两个装赝品的箱子是由王怀智、唐云治分别扛着的。他们二人看到路中间的两个箱子,吃了一惊,并没有一问究竟,然后走远几步才把肩上的箱子卸下,以防跟那两个箱子弄混了。 王怀义说:“马书记,爹,还有唐伯伯,你们赶快带着人继续往南去,我和石磊就在这儿用这两个箱子阻止敌人。” 石磊对王怀义说:“前面路上还有一小段埋有地雷呢,这里只有咱两个知道埋哪儿的,他们都不知道。还是我留这儿守着箱子等敌人。没事的,等敌人快来到时,我就弃箱跑走了。” 这时,龟梨大辅、白桂庭等人离这儿越来越近,远处还隐隐约约地传来摩托车、卡车的马达声。 马瑞说:“现在可以断定,日军已经调动大量兵力追击我们。时间紧迫,你们两个不要争了,我来安排。王怀义,你来给我们带路。石磊、胡垒,你们两个各搬一个箱子,沿着这条岔路往正东区。石磊应该知道,这两个箱子里都有一个炸弹,一开箱子就炸。你们的任务就是,用箱子吸引敌人,让敌人从这个路口分流一部分,从而分散敌人的兵力。记住,关键时候,你们该弃箱逃走,就弃箱逃走,让好奇的敌人去开箱吧。” 石磊、胡垒齐声说是。王怀智、唐云治却要求去。石磊则说道:“唐云治,你还不是游击队员,哪能去执行我们春雷游击队的任务呢?”唐云治一听,立即要求加入春雷游击队。 唐成儒对马瑞、王秉武说:“这之前,出于多种考虑,春雷游击队的事,我一点也没在家人跟前提过,所以唐云治可能不知道有这个抗日组织。现在就让他参加吧。”马瑞、王秉武欣然同意。 王秉武、唐成儒都认为,这两个孩子,曾在擂台上待过,敌人对他们应该有些印象,让这两个孩子执行这项任务,也许更合适,于是建议马瑞换人。 马瑞觉得有道理,就让王怀智、唐云治去执行这项任务去了。剩下的两个箱子,马瑞让石磊、胡磊脱掉衣服裹住它们,分别扛着走。王怀义在前面带路。 唐云治、王怀智各自扛着箱子并排走着。王怀智说:“云治,我说个字谜,你猜一猜。字谜是:两个人,去当兵,十架飞机在空中;四万军队走在前,一心打败鬼子兵。” 唐云治说:“这个字谜我猜过,是个‘德’字。我也说个字谜让你猜。‘画时圆,写时方,东时短,夏时长。’这是个什么字?” 王怀智摇了摇头。唐云治说:“我提示你一下。这个字谜是王安石所作。王安石让好友王吉甫猜。王吉甫没说出谜底,也作了一个字谜: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尾,更除脊梁骨,便是这个谜。这叫什么?这叫以谜解谜。怀智,现在你该能猜到是什么字了吧。” 王怀智转身看了看,说:“我还是猜不着,时间太仓促,我以后慢慢猜。鬼子快到那个三岔路口了。云治,咱们现在要细细观察鬼子的动向,一定要把他们的兵力引到这儿一部分。”唐云治点了点头。二人依然往前行。 鬼子来到这个三岔路口之后,停了下来。龟梨大辅、白桂庭都争着带人去追王怀智、唐云治,因为两人都觉得要是追上那两人,代价最小,功劳特大。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山本俊雄骑着摩托车来到这里,后面还跟着两辆摩托车、两辆卡车。山本俊雄让龟梨大辅、白桂庭带人一块去追王怀智、唐云治,然后自己带着那班人马继续去追马瑞等人去了。 龟梨大辅追着追着,朝王怀智开了一枪,击中了王怀智的右腿。王怀智应声倒地。唐云治前来扶他,可怎么扶都扶不起来。王怀智觉得自己跑不掉了,让唐云治留下箱子赶快走。唐云治就是不走。二人都死守着自己的箱子。 王怀智见敌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忙说道:“云治,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谜底,请你告诉我好不好?” 唐云治脱口而出:“是个‘日’字。” 王怀智说:“好!我让你猜的是‘同心同德’的‘德’,你让我猜的是‘共同抗日’的‘日’,这说明你我们的心劲,是往一处使的。” 唐云治说:“对!你我现在就拧成了一股绳,同心同德,共同抗日!” 很快,十几个日本鬼子围了过来,围成了一个圆圈。唐云修挤进圈内,走到王怀智、唐云治跟前说:“宝贝属于咱们中国,应该交给中国人才是。快给我!” 龟梨大辅打了唐云修两个嘴巴,骂道:“八格牙路!我以为你是来抢功的,原来你居心不良,想独武林至宝!滚!不然我毙了你!”说完,把他推出了圈外。 圆圈越缩越小,越缩越小。王怀智给唐云治递了个眼色,唐云治会意,于是两人同时打开了箱子。随着一声巨响,王怀智、唐云治就与十几个日本鬼子同归于尽了。 十几个伪军倒没死一个。不过,唐云修的眼睛被炸瞎了一只。十几个心有余悸的伪军为了保存实力,生怕再被调遣去追马瑞、王秉武等人,于是就暂时躺地上装死,消磨时光。 在那路上的有雷区内,山本俊雄带领的日军共四次触炸了地雷,三辆摩托车、一辆卡车被炸毁,人员被炸死十几个。山本俊雄则安然无恙,依然带着剩下的日军向前行进。 这条路的终端,横着一条古老的沟渠——隋沟。这里的隋沟,沟水较浅,沟上无桥,南北堤上都有密林。 挨近北堤的地里,生长着大面积的高粱。那些高粱分布在这条路末段的两旁,都即将成熟,在秋风的吹拂下,飒飒作响,洋溢着一股杀气。董魁、余强早就带着三十多个游击队员埋伏在路两旁的高粱地里了。 三次触雷事件,耽搁了日军大量的时间。当日军快追到沟堤时,马瑞、王秉武等十几人,已经跑到沟堤的树林里做好战斗准备了。 等日军下车的那一刹那,马瑞一声令下:打!愤怒的子弹从沟堤上和路边的高粱地里立刻飞出,一齐射向敌人。 敌人乱作一团,有的被当即打死;有的往回跑,见后路被众多游击队员堵住,又跑回来;有的端起枪或架起枪,以摩托车和卡车为掩体进行还击。特别是那挺机枪,火力最猛。 忽然,仅有的三颗手榴弹先后扔到路上,炸毁了所有摩托车、卡车,炸死了一部分敌人,当然也炸哑了那挺机枪。没死的敌人,最后全跑向路两边的高粱地了。马瑞等人也随即转战高粱地。 双方的人在高粱地里,离得远,就枪战;离得近,就肉搏战。肉搏战,游击队占优势;因为游击队员大都会武功,尤其是队里还有王秉武、唐成儒、马瑞这三大武功高手。枪战,日方占优势;因为日方的枪支要比游击队的高级的多,大都是冲锋枪。另外,日军虽说已被打死了不少人,但剩下来的人,还是明显要比游击队员多。总体来说,日方的优势要比游击队大一些。 高粱地里的战斗结束之后,游击队员一方,最后只剩下六个人,分别是:马瑞、王秉武、董魁、石磊、胡垒、宋立岩。唐成儒是因为背后中了山本俊雄的冷枪而牺牲的。日本鬼子一方最后只剩山本俊雄一人。双方的人走出高粱地,来到路上。 “山本俊雄,快投降吧!”身负重伤的马瑞说。 “作为老对手,在武功方面我还有些不服,想跟二位切磋切磋,不知二位可肯赏脸?”山本俊雄扔下手中那支已无子弹的冲锋枪,对马瑞、王秉武说。 王秉武答道:“马瑞受伤了,怎能跟你切磋?我一人跟你切磋就足够了。”说完,就跟山本俊雄交起手来。 不久,山本俊雄招架不住,跌出六七米远。他爬起后,嘴里说着甘拜下风,右手却偷偷把五花剧毒针猛地掷向王秉武。王秉武早有防备,轻松躲过五花剧毒针。然而山本俊雄竟然又一次倒地,不省人事了。原来他的肋部刚刚中了马瑞的飞镖。 初到沟堤时,马瑞让人把那两个装着赝品的箱子埋在堤上;现在,马瑞又让人把它们挖出来,放到离山本俊雄的身体不远且显眼的地方。石磊、胡垒忙问究竟,马瑞笑而不答。 众人紧接着涉过隋沟,朝向阳湖方向而去。向阳湖是马瑞等人事先设定的目的地,位于隋柳镇西南十多里的地方,湖面广阔,湖的周围芦苇丛生,是春雷游击队理想的大本营。 在马瑞等人走后不久,山本俊雄醒了过来,然而站不起身。他朝周围看了看,然后爬向那两个箱子。那两个箱子离他只有八九米远,可能对他来说,仿佛就在千里之外。他爬了大约一两米,就再也爬不动了。 这时,山本俊雄的援军赶到了。援军就是他的徒弟高尾翔太带领的一个小分队,只有十几个人。高尾翔太,年近三十,跟他的师父山本俊雄一样,是一个外表冷峻、内心阴鸷的人。 山本俊雄让人把那两个箱子搬到自己跟前,然后亲自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朝箱子里看了一眼,就误判道:“果然是,果然是武林宝贝!我没抓住马瑞那条鱼,却得到宝贝了。值、值了!”说完又使出全力,亲自去打开第二个箱子,接下来就是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山本俊雄以及围观的一些人也一命呜呼了。 高尾翔太躲过一劫,——他当时正在外围的死人堆里用目光寻找他亲弟弟的尸首。 听到一声巨响之后,被人搀扶着的马瑞令众人都停下来,然后回身望着冲天的火光说:“石磊、胡垒,我当时向山本俊雄发镖时,是拿捏着分寸发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半死不活的,不然,他哪有机会去看那两个箱子呢?那两个箱子,可真是我们的宝贝呀!你们看,它们又为我们立大功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章 魏超的两个问题 魏超好像听得入了迷,忙问胡坎:“那五位英雄,到了向阳湖之后怎么样?那些真正的武林宝贝,到底在哪里?” 这两个问题,也是马瑞急着想知道的问题。 胡坎说:“哦,为了便于表述,那些人物,我准备都直呼其名。到了向阳湖边,马瑞他们,暂时借宿在一户渔民家里。两天过后,马瑞因伤势过重去世。去世的前一天,马瑞跟大家畅谈了春雷游击队的未来。 “马所长,你父亲可能预感到,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就把寻找你的事托付给了王秉武。你父亲去世之后,董魁接替了你父亲的职务,成为支部书记。” 马彰神情凝重,忙说:“请问我父亲葬在了哪里?这也是我一直想问而没问的问题。” 胡坎说:“被秘密葬在了紫云林。在隋沟堤下那次战斗中死去的英雄,有一部分被秘密葬在了紫云林。唐成儒、唐云治,则被唐家人葬在了唐家的祖坟地。” 马瑞说:“等这个案子结了之后,我要到紫云林拜祭我的父亲,哦,也要顺便拜祭一下那里的所有英雄。”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胡坎忙说。魏超一听也表示要去。马彰点了点头,并向二人表达了谢意。 胡坎说:“在董魁、王秉武的带领下,春雷游击队在向阳湖周围,很快就发展成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后来在一次大的战斗中,王秉武也不幸中弹,当场就牺牲了。马所长,在那次战斗打响之前,王秉武好像也预感到了什么,就当着石磊、胡垒的面,把将来寻找你的事安排好了,并让石磊、胡垒,一定要把他的嘱托传达给他的家人和所有徒弟。” 马瑞听到这里,又说了一些感激之语,并问王秉武被葬在了哪里。 胡坎说:“王秉武的尸体,当然也被秘密葬到了紫云林。” 魏超问:“为什么都被秘密下葬?” 胡坎说:“那些英雄跟那些日军、伪军是死对头,那些日军、伪军能不痛恨他们?一旦知道他们葬在哪里,说不定会来打扰他们的灵魂。王秉武生前爱舞狮子,舞艺精湛,被人美誉为‘狮子王’。王秉武被葬那里之后,春雷游击队队员,就给紫云林暗暗另起了个名字,叫‘狮子林’,谐音‘狮子陵’。” 说到这里,胡坎专门对马彰说:“马所长,我忽然想起,我一开始说的那首民谣,还有另一个版本。另一个版本很简单,就是把‘江南马’三字改为‘飞镖马’,把‘淮北王’三字改为‘狮子王’。我当时要是说了这个版本,你可能一下子就知道‘飞镖马’是谁了。”马彰频频点头。 胡坎说:“王秉武牺牲之后不久,王怀礼就到春雷游击队当队长了。这个时候,王秉武、唐成儒,都被追认为中共正式党员;唐云梦也来向阳湖畔,并且加入了春雷游击队。再来说说敌人那边。后来,日军可能意识到了,当时比武台上的那两个箱子里,装的是赝品,就让高尾翔太接替他师父职务,继续找武林至宝。高尾翔太让白桂庭继续充当找宝先锋。为了充分利用唐云修、王怀福,白桂庭就重用他们,让他们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王怀福不是死了吗?”马彰忙问。 胡坎说:“没死。据说,当时你父亲只是想用飞石教训他一下。他当时只是昏迷,后来又活过来了。 “后来,王怀福向高尾翔太、白桂庭建议说:‘据我所知,王怀仁也是游击队员,比武那天,他身上有伤,没能去隋柳镇。后来伤好之后,就一直待在王楼。作为王秉武的长子,他可能会知道唐家宝贝的下落。咱们不如把他抓起来问问。就是问不出来,也可把他杀掉,为死去的日本兵报一点仇。’ “高尾翔太、白桂庭采纳了这个建议,一起带着人来抓王怀仁了。说到这里,我将要说一说周若梅家的那套住房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章 鬼屋传奇 “周若梅家的住房怎么了?”马彰问。 胡坎说:“那套住房,就曾被称为‘鬼屋’。那一年,匪患特别严重。为了防止土匪进村祸害村民,庄主王秉武,就让人暂时封堵住东桥、西桥、北桥上的路,只开通南桥让村民出行,并带着徒弟日夜轮流守着南桥。 “王秉武的徒弟荣发,曾是清溪县城里的一个富商,为了方便大家守桥,就花钱让人在南桥附近,盖了一套住房当哨所。匪患过后,荣发就把住房无偿赠给王秉武,王秉武实在推辞不掉,只好接受,并把它当做徒弟们的住所和练功房了。南桥改名之后,村里人就把它称为‘紫云别墅’。” 魏超插话:“名字起的也怪别致的,怎么就成了鬼屋了呢?” 胡坎说:“别急,你听我慢慢讲。从比武夺宝那天起,紫云别墅一下子变得冷落不堪了,只有王怀仁常来这儿看看。高尾翔太、白桂庭带人来抓他时,他正好就在紫云别墅,并且被堵在了堂屋了。敌人把王怀仁抓住,绑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在院子里生起一堆火,逼他说出唐家宝贝的下落。王怀仁宁死不说,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儿。 “高尾翔太说:‘想求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死不了、活不好,我还要派人去杀死你的孩子,还要让你妻子专门去慰劳我们的士兵。’说罢,就命令王怀福带人去王怀仁家。王怀仁慌忙说道:‘别,别。我说!’高尾翔太笑道:‘这就对了嘛。王怀福还没有走呢。快说!’ “王怀仁对高尾翔太说:‘唐家宝贝就在那屋里,我带你拿去。’高尾翔太一听,连声说行,并让人给王怀仁松了绑。王怀仁说:‘我有一个条件,只允许你一人进屋,不许你带枪。’高尾翔太暴跳如雷:‘小小贱民,竟然敢用条件限制我,真是胆大包天!我明确告诉你,不让人带枪可以,可谁跟你去不跟你去,不由你说了算,而是由我决定!’ “这时,唐云修跟王怀福都争着去,高尾翔太没有理睬他们,却让两个日本士兵卸下枪,押着王怀仁,向紫云别墅的堂屋走去,自己也卸下枪,跟在后面。到了堂屋,王怀仁猛地挣脱身子,回过身,左脚踢倒一个日本士兵,右手卡住了另一个日本士兵的脖子,手指稍一用力,就让那士兵见阎王去了。高尾翔太见状,慌忙往屋外跑。王怀仁在后面追,刚追出屋外,就被敌人乱枪打死了。” 听到这里,两位警察,既为王怀仁的机智勇敢叫好,也对他的牺牲表示痛惜。 胡坎继续说:“那个被踢倒的士兵,爬了起来,跟在王怀仁后面跑,竟然被自己人的枪误杀掉了。这时,王怀仁的妻子丁翠翠赶来,抱着丈夫的尸体大哭一阵,然后跑到王怀福面前,死死抓住王怀福的衣服,大骂道:‘你这个狗汉奸,谁都害,竟然勾引日本鬼子来杀我丈夫,你连畜生都不如!你还我的王怀仁,你还我的王怀仁!’高尾翔太一听,忙命人把丁翠翠抓起来,然后走近她说:‘你丈夫死了。你也应该知道唐家宝贝的下落。快说!’丁翠翠高昂着头,斩钉截铁地说:‘不知道!’ “高尾翔太跟山本俊雄一样,已在中国生活多年,是一个典型的中国通,这时,操着熟练的汉语说:‘你这个娘们,猛一看,果然有几分姿色,大日本兵营里正缺你这样的人。现在嘴硬,等到了兵营,你就知道啥滋味了。’说罢,偎近丁翠翠的脸细瞅。丁翠翠一口唾沫,啐在高尾翔太的脸上。” 魏超禁不住评价道:“真不愧是巾帼英雄!” 胡坎点了点头,说:“高尾翔太,扇了丁翠翠两个耳光,吼道:‘带走!’说完,转身原路返回隋柳镇,众人押着丁翠翠跟在后面。几个大胆的男村民,见丁翠翠被抓走,想救她,就拿着棍棒在后面追赶。十几个敌人回身开枪,把他们全部杀害。 “在隋柳镇附近活动的王怀礼,接到情报,得知高尾翔太等人去王楼了,就火速带着几十个队员,朝王楼转移,竟然在路上,跟高尾翔太等人相遇了,最后一举歼灭所有敌人。丁翠翠也获救了。顺便说一下,参加这次战斗的就有唐云梦。你们猜一猜,那个给王怀礼提供情报的人是谁?”两位警察一听,都摇了摇头。 胡坎说:“他就是荣发的亲弟弟荣扬。荣扬是日本军部的翻译官,也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董魁曾提供给马瑞的那份情报,就是他第一时间提供给董魁的。后来,他的中共地下党员身份暴露,被日本鬼子秘密杀害。再后来不久,侵华日军就彻底投降了。 “后来,王怀礼、董魁、唐云梦、石磊、胡垒等人都参加了解放战争。王怀礼、董魁都在解放战争中牺牲。王怀礼是在双堆集战斗中牺牲的,并被就地葬在了双堆集,——牺牲之前,他已经成长为一名营长。在解放战争初期的一次战斗中,唐云梦脑部受伤,被战地卫生员救走之后,昏迷一天一夜,醒来失忆,治疗一段时间之后,被送回家乡继续养伤,不久走失,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全国解放后,石磊、胡垒都被分配到城里的同一家单位工作。可不知为什么,两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工作一段时间以后,都同时主动辞职,回家乡务农去了;要不然,我和胡坷也就能跟着胡垒进城吃粮票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章 东雷侠办学 “王怀信、唐云平、唐云同、王雪晴,这四个人什么时候回家乡的?后来怎样?”魏超问道。他好像忘了自己的真正来意了。 胡坎说:“唐云同、王雪晴,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王怀信、唐云平,是抗战胜利后回家乡的。据说,他们在游历期间,二人形影不离,到处行侠仗义,都曾击败过前来中国挑衅的外国大力士,被人称为‘黄淮双侠’。黄淮双侠跟他们的父辈一样,都能文能武,也属于“儒侠”之列。为了便于分辨黄淮双侠,人们就称王怀信为‘西泽侠’,称唐成儒为‘东雷侠’。 “这两个称号,是根据八卦推演而来。唐寨在东,王楼在西,震东兑西,震为雷,兑为泽,这样一推,西泽侠、东雷侠这两个称号,也就推演出来了。不过,黄淮双侠实在有点怪,内心不希望人们称他们为侠,可当人们当面称他们为侠时,他们也不当面反对人家。 “有些吊诡的是,西泽侠不喜欢人们称他为侠,可他的孙子怪怪一生下来,就被人戏称为‘怪怪侠’了。一些人可能觉得他是小孩,就亲昵地称他为‘小怪怪侠’。‘小怪怪侠’虽为昵称,可这些天来,叫的人越来越多,它也就成为他的正式小名了。哦,应是正式小名之一,因为他的小名有好几个。从现在起,我也叫他小怪怪侠。——小怪怪侠,你在哪儿呢?快回家吧,你胡坎哥当面祝你,将来也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儒侠!——咳,不念叨他了,还接着说黄淮双侠吧。 “王、唐两个家族的历代精英,都比较重视教育,既重视对族人的教育,也重视对族外之人的教育。回来之后,王怀信就收徒授武。然而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王怀礼的儿子王绍祥。每年授武之余,王怀信还偶尔独自外出漫游一段时间。唐云平回来之后,所从事的,更跟教育有关。。” 魏超问:“为什么这样说呢?” 胡坎说:“唐云平曾在城里上过学,也曾到日本留学过小半年,视野可能更开阔些。” 魏超忙问:“他为什么只留学小半年?” 胡坎说:“刚到日本没多久,日本鬼子就全面侵略我中华大地了。于是,他就愤然离开日本,准备报效祖国。后来,跟王怀信一起漫游回来之后,他就自筹资金,在唐寨办了一所公益性的小学,名为复兴小学,自认校长,聘了一些有任教能力的志愿者当老师,免费对外招生。他也教课,既教文化课,也教武术课。学校的要求是,文化课是必修课;武术课是选修课,凡是选修武术的人,都可自愿成为唐云平的徒弟,课余时间,可跟唐云平继续学武术。 “我当时就是他的学生,同班同学很多。在我所在的班级里,王绍端、周若梅、唐慕白、聂欣,还有我,我们五人因为文化课的综合成绩,总是名列前五,所以被称为‘五大文人’。哦,唐慕白是唐云平的公子。” 魏超问:“唐云平有几个儿子?” 胡坎说:“他只有一个孩子。在五大文人中,唐慕白能文又能武,其余四人只懂文,不懂武。我文化课的综合成绩,比他们四人要差些,所以就被排在末位,但我的国语成绩要比他们四人都好。唐慕白、王绍祥、唐慕飞、白耀、宋传义、聂欣、郁之繁、王绍腾这八人,因武功好而被称为‘八大武人’。” 魏超说:“从名字上判断,唐慕飞应该跟唐慕白有些关系。这人是谁?” 胡坎说:“是唐云治的儿子,唐慕白的堂哥。八大武人中,有两个是狗汉奸的儿子,其中的一个,就是王绍腾。王绍腾,王怀福的儿子。他跟他的父亲一个德性,胳膊肘子好往外拐,是个小人;现在当了个破生产队队长,不算官的官,就把一般人不放在眼里了。另一个就是白耀。”两个警察听了有些吃惊,忙让他说说白耀。 胡坎说:“白耀,就是白桂庭跟那个妓女生的孩子。白耀小时候跟我和胡坷一样,算是个苦孩子,也算是个幸运的孩子。我胡爷爷加入游击队后,就把我和胡坷交给他的族人轮流养了。白耀呢?抗战胜利后不久,白耀的奶奶去世了,唐云平就把白耀接到自己家里生活。后来,白耀成了我的同学。成人之后,他就正式落户到唐寨,还在分得的宅基地上盖了住房。可现在——” 马彰问:“白耀今年多大了?” 胡坎说:“一九三七年,日本鬼子侵中原。马所长,王绍端跟你一样,都是三七年生的。我比王绍端大一岁,白耀比我小一岁,今年是六七年,白耀多大,你一算就知道了。” 马彰听了,点了点头。魏超则嫌胡坎说话有些绕弯子。 胡坎说:“噢,不绕了,不绕了。可现在,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跟王绍兰成为情侣?据说,我绍兰姑是四六年生的,比白耀小不少岁呢。”两位警察听到这里,也唏嘘不已。 胡坎说:“当时的八大武人,唐慕白排在首位,武功自然最高。这八人中,能文又能武的,除了唐慕白,还有聂欣;其余六人,武功很好,文化课成绩却比较差。王绍祥最为特殊,酷爱武术,可为了避什么嫌,只跟唐云平学文化课。 “全国一解放,唐云平就把这所学校交给当地政府管理。当地政府把它扩建后,更名为唐寨小学,学校性质仍为民办学校。他从此就不再从事教育工作了。 “后来不久,我们那个班级的学生,大都升入初中,到隋柳镇读书去了。再后来,原先的小学同学,升入高中的就极少了。五大文人都升入高中,到清溪县城去读书,并且又成了同班同学。八大武人,除了唐慕白、聂欣,其余的人初中毕了业都不上了。 “那个时代的学生,小时候入学大都比较晚,到了高中阶段,也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周若梅上了高中后,喜欢或追求周若梅的还真不少,有王绍端、王绍祥、唐慕白、白耀、宋传义等,当然也包括我。周若梅只心仪王绍端。喜欢或追求王绍端的也不少,除了周若梅外,还有郑珍、聂欣等。王绍端只爱慕周若梅。后来,王绍端就跟周若梅结成了百年之好。”说到这儿,胡坎好像有些疲劳,暂时停顿下来。 马彰说:“郑珍跟王绍端、周若梅之间的关系,我们已经听郑珍本人说过。请问,郑珍的行为举止,最近可有异常的地方?” 胡坎说:“这,我还真没太注意。不过,我还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个信息:郑珍的母亲疯婆婆,年轻时曾追求过王绍端的父亲,最后追求不成,就因爱生恨了。据说,疯婆婆到现在还恨着王怀信呢。” 马彰听了,心中一惊,想:真没想到,疯婆婆跟郑珍竟然是母女关系。疯婆婆会不会因恨而产生报复心,从而去报复王怀信的孙子呢?想罢,便让胡坎说一说疯婆婆的历史,胡坎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章 疯婆婆的故事 疯婆婆,的确是潘向川的亲姑,名叫潘桐花。 这个人比较复杂。她是王秉武众多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她爱上了王怀信,王怀信却爱上了沈竹影,最后还跟沈竹影结为百年之好。 潘桐花一赌气,便嫁给了本村的小伙子郑思孔,婚后,两人过得还可以。后来,她生了郑珍。后来,郑思孔因病去世。这时,暗恋她的胡垒前来安慰她,并表示想娶她为妻。她不爱他,又觉得他收养了胡坎、胡坷,于是拒绝了他的美意。 春雷游击队成立之际,王秉武的弟子纷纷自愿报名加入了。潘家人则提醒她不要加入,这正合她意,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加入的意思。 恰在这时,郑思孔的弟弟郑思孟托人撮合他和嫂子。 潘桐花的父母觉得郑思孟当时未婚,又老实本分,就同意了这桩婚事,并硬让女儿同意。潘桐花不但不同意,还反过来追求胡垒了,并要求胡垒立刻和他结婚。胡垒觉得身为游击队员,随时都有可能为国捐躯,一旦捐躯,就等于害了她,于是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后来,她在父母的逼迫下,就将就着嫁给郑思孟了。两人婚后,过得并不好,一言不合就吵嘴。郑思孟是石匠,常出远门做石工活。他在不在家,她都觉得无所谓。 有一次,日本鬼子前来扫荡并寻找武林至宝下落。王怀福觉得潘桐花是自己的师妹,又没加入春雷游击队,说不定师父会把武林至宝交给她保管,于是就带着日本鬼子去她家找她,逼她说出武林至宝下落。 她本来就不知道,所以一开始就事实求是地说不知道,后来当日本鬼子把枪架到她脖子上时,她害怕了,就谎称在石磊家。 石磊妻子锁上门串门去了,日本鬼子就破门而入。石磊的父亲见了,忙去制止,被一个日本鬼子一刀刺死了 日本鬼子翻箱倒柜找不到,又去找潘桐花问。潘桐花又谎称武林至宝在胡垒家。于是,日本鬼子就到胡垒家找,也没找到。这时,胡垒的一个家族大爷走过来一问究竟,并跟日本鬼子吵起来,最后被日本鬼子开枪打死。 日本鬼子十分气愤,又去到潘桐花家找潘桐花。潘桐花早就料到日本鬼子还要到她家找她麻烦,就赶快锁上门,领着孩子回娘家了。日本鬼子也破门而入。外出的丈夫郑思孔恰巧回来,便去阻止,也被日本鬼子用刺刀刺死。日本鬼子继续找。 待在娘家的潘桐花觉着在娘家也不放心,准备回自己家拿些衣服什么的,然后带着孩子去外庄的亲戚家躲几天。她跟娘家人连个招呼也没来得及打,就匆匆独自回自己家了。 到了家门口一看,见丈夫倒在门口的血泊中,日本鬼子正抄着她的家呢,她又气又怕,转身要走,却被几个日本鬼子围住,不能脱身。她觉得横竖都是一死,自己还有一身武艺,不如跟敌人一拼。 两个会武功的日本鬼子见她会武功,就联手跟她比拼武功。最后,她因体力不支,被打倒在地。日本鬼子大叫一通。临走时,一个日本鬼子还朝怀有身孕的潘桐花的肚子上踩了一脚。她流产了,下身淌了好多血。 日本鬼子走后,在远处偷看的几个村民赶快过来,把她抬到了她娘家。 她一直想生个男孩。跟郑思孟怀上孩子之后,她就请巫婆预测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一听说是男孩,自是高兴,还立刻让巫婆事先给男孩起了名字,叫顺子,并且从此对自己的肚子呵护有加,生怕谁伤害到肚中的儿子。所以,这次流产的事,对她伤害很深。 不久之后,她就变得疯疯傻傻的了,嘴里还喊着那男孩的名字;不过,她也有清醒的时候。从此以后,她娘家人就让她带着女儿长期住娘家了。 后来,郑珍长大了,竟然爱上了同学王绍端。她托人说媒,被王绍端婉言拒绝。于是,她便赌气嫁给了一个追求她的胡姓小伙子,并把母亲从姥姥家接到了自己家。 后来经过治疗,潘桐花病情好转了些,于是便执意要回自己原先的老房子里住。郑珍依了她,并给她送饭吃,帮她料理家务。 她常常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村民从她半疯半醒的话中,知道她这辈子有三件事放不下:一,既爱又恨王怀信;二,痛恨日本鬼子;三,痛惜失去自己腹内的孩子。 两年前,郑珍发现母亲喜欢吃糖果,只要给母亲糖果吃,母亲的情绪就会很快稳定下来,显得十分开心。从那以后,她就经常给她母亲买糖果吃。她听说常吃糖对人牙齿不好,每当她让她娘吃过糖后,她都给她娘递过温水,让她漱口。 疯婆婆的思维似乎永远,永远定格在过去某个特定的时间段了。然而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的亲人对她一直很好。还有,在某些人看来,如果糖果能给她供应上,她就永远都快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章 至宝下落之谜 两位警察听了疯婆婆的故事之后,对疯婆婆有了一定的了解,并且决定暂时不必去打扰她。接下来,魏超突然问胡坎:“那些武林至宝到底在那儿?” 胡坎说:“自从王怀仁牺牲之后,村里就传说紫云别墅闹鬼了,紫云别墅的所有房屋,都被村民称为鬼屋。有的说那鬼是好鬼,是王怀仁的英魂变的;有的说凶鬼,是那两个死在紫云别墅的鬼子的恶魂变的;有的说那根本就不是鬼,只是村民看花了眼,误把来寻宝的人当成鬼了。 “的确,王怀仁一牺牲,不少觊觎唐家宝贝的人,就都信了他生前说过的话,认定唐家宝贝就在紫云别墅的堂屋里,于是就都来这屋里找,连屋顶上、老鼠洞里都找了又找,也没找到。于是,那些人的劲儿渐渐消了,来那堂屋的次数也少了,闹鬼的次数也少了。后来,那些人干脆不来了,鬼屋也就不闹什么鬼了。 “这紫云别墅是王秉武的遗产,几个子女的家人都有继承权的。可是,他们都认为是凶宅而放弃了继承权,并一起作出决定:从此以后,凡是王秉武的亲人,谁敢第一个入住鬼屋,鬼屋就是谁的。” 魏超插了一句:“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胡坎说:“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王绍端、周若梅了。两人结婚前没来及盖婚房,又都不相信鬼神,结婚后就只好入住那里,暂时成了紫云别墅的主人。据说,他们只是暂住,并没有永久占有的企图。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入住之后,紫云别墅,竟然又开始闹鬼了,闹来闹去,最后竟然把小怪怪侠闹丢了。咳!两位警官,暂时不提烦心事,我还是把跟宝贝有关的事说完吧。”马彰、魏超点了点头。 胡坎说:“王家的宝贝找不到,唐家的宝贝更是无处可寻。就是的,两家的宝贝到底去了哪儿?世人开始胡乱猜测。据说,王怀信、王雪晴、唐云平、唐云同,当时也都加入了春雷游击队,可为什么偏偏在比武夺宝之前都出走了呢?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时候出走哪能算正常?带着这些疑问,有的人就大胆猜测说,两家宝贝叫唐云同、王雪晴一块带走了,或者叫王怀信、唐云平一块带走了。 “王怀信、唐云平返回家乡之后,人们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既不曾带走两家的宝贝,也不知宝贝的下落。唐云同、王雪晴不见踪影,人们自然也就无法问他们了。从此,觊觎宝贝的人,也把唐云同、王雪晴当做寻找的目标了。” “那怎么办呢?”魏超问得似乎有些天真。 胡坎说:“为了让武林宝贝现身,在一次武林派主大会上,当时的魔派派主高齐光,提出了一个新规定:拥有武林至宝者,只要把武林至宝公之于世,天下所有武林派主,就拥戴他为天下武林盟主。高齐光提出这个新规定的目的,就是等武林至宝现身之后寻机夺取,占为己有,让自己成为武林盟主,从而称霸武林。当时武林的大小门派很多,有五个比较大的新门派,可能是在同一个时期内先后产生的,又都产生于江北,被人戏称为‘江北五胞胎’。马所长,作为武林人士,你应该知道是哪五胞胎。” 马彰说:“知道、知道。你刚才还提到呢,就是道、魔正、邪、和。” 胡坎说:“不错、不错。至尊和派比较特殊,我刚才也已说过,是至尊老君所创,他却不立派主,不设职位,甚至不收成员。到了现在,至尊老君的徒子徒孙,可能一个都没有了,至尊和派,可以说已经有名无实了。马所长,我问你:就是这样一个门派,为什么武林界还把他列为一个门派呢?” 马彰说:“也许是因为这个门派的创立者名气大;也许是武林至宝太珍贵了,跟至尊老君有永远剪不断的联系;也许,它存在自有它存在的价值,这价值,只有少数人能发现,可意会,不可言传,换句话说,它可能只具有象征意义,一种理念的象征。” 胡坎说:“我同意你的解释。再说魔派。魔派创立之后,创立者自认第一任派主,并且开始有野心,还带着派里成员四处作恶,从此,它也成了世人最痛恨的派别了。魔派派主高齐光,当时还算年轻,是魔派的第五任派主。他提出的那个新规定,竟然被大多数派主接受,最后被大会通过,并告知天下武林人士了。直到现在,武林至宝仍下落不明;唐云同、王雪晴这对情侣,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带走宝贝人,可至今也并没有现身。” 魏超说:“听起来真过瘾。胡坎,那些护宝、抗日的故事,你咋知道得那么清楚?比如,极个别人也许会问:当时王怀智、唐云治互猜谜语时,旁边吧,不见得有第三人,别人是怎样知道的?” 胡坎笑了笑,说:“那些护宝、抗日的故事,有些是我小时候,耳闻目睹过的,有些是我长大后,从长辈那里听来、问来的,比如,我就曾就一些相关的事情,问过石磊和我胡爷爷,还听他们讲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实际上,故事里的太多细节,我们现在都无从知道了,只能合理地去想象。 “王怀智、唐云治互猜谜语的事,据说是从一些伪军的口中传出的。一些伪军怎么知道的?也许是某些伪军当时听到了,也许是良心发现了,因敬仰他们而做了合理想像。其实,王怀智、唐云治跟他们的父辈一样,文化素养都很高,互猜谜语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也是又可能的,别太较真,这件事毕竟是传说。即便没有这事,也不影响二人成为英雄。英雄的故事,允许并值得文人、艺人,经过艺术加工之后去传播。我曾学唱过大鼓,我还想把那些英雄的故事写成一部鼓书呢。” 魏超点了点头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找岔子,往英雄身上抹黑,所以才提了这问题。” 马彰立刻接过话茬:“魏超提的问题很重要,胡坎也回答的很好。那些真实故事的细节,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丰富得多,可惜都淹没在历史中了。不过,那些英雄的壮举,我们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怀疑,那些英雄的形象,我们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作为后人,我们是应该大力宣传他们的。胡坎,你要写鼓书,我第一个支持你!”魏超也表示支持。 胡坎忙说:“谢谢,谢谢!我一定努力写出来。——咳!我今天一股脑扯那么多,不知道你们烦不烦,也不知道对这个案子有没有帮助。” 魏超连声说不烦,马彰连声说帮助很大。 “马所长,魏警官,最后我还想提一下武林至宝。虽说武林至宝至今下落不明,可觊觎它们的人,肯定大有人在。所以我想,若梅婶子家闹鬼、小怪怪侠失踪这两件事,是不是都跟觊觎武林至宝的人有关?”胡坎说,“其实,在你们进我家门之前不久,我还捏着书想了这个问题呢。” 马彰对胡坎说:“不错不错,可能有关。我也已经想到这一点了。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最后,我想请你再说说宋传义的情况。” 胡坎说:“宋传义的情况,我就知道那些。后来我跟他接触极少,就不太了解他了。马所长,你们要是对他感兴趣,可以直接找他谈一谈。” 马彰、魏超听了,觉得胡坎的话有道理,又见天已不早,便告别胡坎,要去宋庄。胡坎忙阻止住二人,然后把洗冤集录这本书赠给了魏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章 试探 马彰、魏超从胡坎家出来,先去了周若梅家看看情况,看王绍祥等人依然没回来,于是便去宋庄找宋传义去了。 两位警察最终在富庄大队部找到了宋传义。宋传义当时正跟几个大队干部议事。马彰跟他有些熟,先跟他寒暄几句,然后把他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讯问。 马彰说:“宋传义,你以前因醉酒在周若梅家过夜的事,我们已经知道。那天夜里,你在周若梅家看到了什么?” 宋传义说:“时间久了,当晚我又喝了不少酒,有些事情我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下半夜的什么时候,我睡醒了,也醒酒了,发现自己是睡在若梅的锅屋里的。我睡不着了,就坐起来望着门外,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在堂屋的窗前左右晃荡。我以为那人是坏人,就从墙根摸了一小块砖头,猛扔向那人,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人就不见了。以前,我用砖头、石子什么的,去击打目标,准得很,那天晚上竟然没打中那人,只打在了堂屋的墙上。” 马彰问:“第二天一大早,你怎么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难道你不该把夜间看到的跟周若梅说说吗?” 宋传义回答道:“是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走了;我是怕走晚了被人看见,惹得别人对若梅说三道四。临走时,我本想跟若梅打声招呼,并把夜间我所看到的跟她说一说,但又怕耽误人家睡觉,就没有去打扰她。从那天走后到现在,我跟若梅好像没见过几次面。马所长,你问这些干什么?难道若梅家出什么事了?” 马彰说:“周若梅的儿子丢了,你知道不?” 宋传义一惊:“哎哟,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马彰说:“昨天下午。有人反映,昨天下午,一个外村人抱着什么东西,从王楼慌慌张张地走出。据目击者说,这个人或许就是偷孩子的人,——好像是你。” 宋传义一脸不高兴,说:“开什么国际玩笑!昨天下午,我和几个大队干部在大队部开会,我们到天黑才散会。不信,你现在就可以问问他们。” 两位警察立即问了几个大队干部。他们的话跟宋传义说的一致,看来,宋传义的确没有作案时间。 “你那晚在周若梅家看到的那个人,他的长相、个子、体形跟你比怎么样?”马彰急忙问宋传义。 “长相看不清楚。现在想想,那个人的个子、体形好像跟我差不多,个子中等,略胖。”宋传义说到这里,反问道,“马所长,你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便问问、顺便问问。”马彰说,“你有没有跟你长得差不多的同学?” “有。”宋传义略微一想,说,“王绍祥跟我长得差不多。以前在一起时,同学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双胞胎。” 从未跟王绍祥谋过面的两位警察一听,真想一下子就见到王绍祥。当他们走出富庄大队部时,天已黑透。他们本应该回家休息的,但是他们还是决定,再回王楼看看。 当他们到达周若梅家时,见白耀正与一陌生人打得正凶。借助月光,他们能够看出那陌生人的大致轮廓,觉得似曾相识,于是他们便猜定那陌生人是谁了,一问在旁边观看的人,这才确认正是王绍祥。 白耀跟王绍祥因什么打起来的? 原来,王绍祥带着人寻找了一天孩子,没有丝毫收获,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他来到周若梅家,把一整天寻找孩子的情况跟王绍端、周若梅说了说,然后转身就走,并且小声嘟哝着:“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人能把孩子看丢!” 这话恰巧被迎面走来的王绍兰、白耀听见。自从小怪怪侠失踪之后,跟王绍祥比起来,王绍兰心中更加难受:一来她又牵挂小怪怪侠,又很自责;二来她怨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更恨那个偷走孩子的人。她本来就对王绍祥有所怀疑,怀疑他就是那个“鬼”,也因此对他心存恨意。虽然王绍祥昨天向她做过解释,但她就是始终不相信他的话,甚至今天开始怀疑他就是那个偷走孩子的人了。 现在,王绍兰听见王绍祥这样说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道:“这里找,那里找,找一辈子也找不着!——你就是那个装鬼、偷孩子的人!” 王绍祥听她这么一说,也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用话回击她:“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说白耀?我看那个装鬼、偷孩子的人就是白耀!” 白耀一听,火冒三丈,一招黑虎掏心向王绍祥袭来,同时怒声说道:“就是你!” 王绍祥接了这招之后,也不示弱,随即还击。两人就这样战了起来。旁人劝解了几次,怎样劝都劝不开,就只好任由他们打下去了。 马彰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把魏超叫到一边,在他耳畔耳语了一阵,魏超就立刻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时候,白耀与王绍祥依然战得难舍难分。马彰走上前,大声说道:“装鬼的人到底是谁?偷孩子的人到底是谁?两位同志,敢不敢跟我到派出所谈一谈?” 这话还真管用。两个人一听,就立即停了手,并且都说敢去。 王绍祥让马彰稍等一下,然后就跑走了,不久从自家中取回一个假发套子,交到马彰手里,说:“这就是我以前从‘鬼’头上扯下来的。那个‘鬼’说不定就是谁的同伙。” 白耀立马回嘴:“那就是你的同伙。我当时追‘鬼’的时候,就看见你跟那个‘鬼’在一起。你看见我快赶到了,就假装跟那‘鬼’打起来,并故意扯掉‘鬼’的头套,遮人耳目。等我赶到的时候,‘鬼’已经跑了,你就又跟我打起来,阻止我追‘鬼’。那个‘鬼’,分明就是你放跑的!” 王绍祥一听,话竟然软了下来:“那‘鬼’就是我放走的?你这也只是猜测吧。” 马彰全然不理会二人的话,一手攥着假发套子,一手握着自行车把,说:“不要再争辩了,都跟我到派出所去。”说完,推着自行车就走。王绍祥、白耀徒步跟在后面。 马彰边走边想:这个头发套子的来历,我也曾听说过,也许真是那个‘鬼’戴过的,它正是我想要的,就是他不回家去取,我也会让他去取的。 到了派出所,王绍祥和白耀被正式拘留,分别被关在两个房间里。两个房间相距比较远。派出所增派了很多办案人员。办案人员分成四组,两组分别去讯问王绍祥和白耀。另外两组分别赶赴两人家里,搜寻物证。去王楼的那个小组组长是魏超。 两个小组的讯问人员问来问去,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突然遭遇停电,最后干脆把门一锁,邀在一块吃饭去了。王绍祥、白耀被锁在各自的房间里,无人看管。 屋里黑洞洞的。王绍祥踱着步,突然看见窗外出现了一个人,于是便停住脚步,屏住呼吸,眼睛紧盯着那人不放,只见那个人披头散发,身子在窗前左右摇晃着。王绍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猛然冲到窗边,那个人竟然消失了。 王绍祥静静地站在窗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一个纸团通过窗户栅栏的缝隙飞向屋内,砸向他。,他身子本能地一闪,一只手同时一扬,接住了那个纸团。他把纸团展开,打着随身带的火机,只见纸上写着“我会寻机救你”六个字。他看后愣了愣,然后把纸团烧了,点上一支烟,吸了起来。 没过多久,白耀也看见了类似的‘鬼’影。那个‘鬼’也向他扔纸团。白耀躲过纸团,随即大喊抓鬼。那个‘鬼’听到喊声就跑掉了。跑掉是必然的;因为白耀出不了屋,就是想抓也抓不到,屋外也没有什么抓‘鬼’的人。落在屋里的那个纸团,好像并没有引起白耀的注意。 电来了。王绍祥、白耀所在的房间又都亮了起来。那个‘鬼’竟然主动跑到了警察那里,此时正端坐在警方的会议室里,好像向警方汇报着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王楼,当弄清白耀跟王绍端交手的原因之后,马彰突发奇想,准备让人装鬼试探一下二人,于是便让魏超去请宋传义来装鬼。宋传义装鬼装得真像。他装得像的原因固然很多,然而不能不说的是,马彰手中的那个假发套子的确为他出了不少力。 试探的每一步都是马彰等人事先设计好的,比如说,断电是他们故意让电工断的,再比如说,去吃饭是他们故意说给王绍祥、白耀听的,——虽然他们那些人那个时候都还真没有吃饭。在试探的过程中,一些警察埋伏在两个房间的附近,监督着、观察着。等试探一结束,宋传义就跑向会议室向马彰等人汇报试探的情况了。 经过分析,警方认为:宋传义也有一定的嫌疑,这是因为他装鬼装得太像了;三人当中,王绍祥嫌疑最大。最后,警方决定:继续关押王绍祥,立即释放白耀,暂不扣留宋传义。 马彰等人在焦急地等待着那两组去搜寻物证的人员的归来。马彰边等边想:用这样的方法去试探犯罪嫌疑人,实属无奈之举,自己将来在办案的过程中更要慎用,甚至要杜绝使用。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章 讯问王绍祥 去唐寨的警察,在白耀家里没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好返回派出所。 去王楼的警察,在王绍祥家里的大床底下,搜出一个装满东西的麻袋。麻袋里装着一个假发套子、两身戏服,还装着一些胸罩和女式内裤什么的。这些东西立刻引起魏超等人的高度注意。魏超觉得应尽快弄清这麻袋里的东西是谁的,于是便亲自讯问苏巧。 苏巧坚称,那个麻袋和麻袋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她家的。那么它们怎么就偏偏跑到她家了呢?对于这个问题,她说她也解释不清楚。魏超等人并没有完全听信王绍祥妻子的话。 这个假发套子,跟王绍祥主动交给马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假发套子,据说是装鬼人用来装鬼用的。那么,这个假发套子的用处呢? 戏服是唱戏的人用的。据说,王绍祥不会唱戏,他弄来戏服干什么呢?这些时尚的胸罩,已经被警方断定不是王绍祥的妻子的;因为警方已经走访了一些跟她熟悉的妇女,她们都说她是从来不带这样的胸罩的。 那个年代,这么时尚的胸罩,当地的很多妇女连见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用了。 这些女式内裤是不是苏巧的,警方暂时还难以判断。胸罩和内裤如果说都不是苏巧的,那么又会是谁的呢?它们究竟是怎样跑到她家的呢? 这些疑问一时困扰着魏超等人。魏超等人带着这些疑问再次讯问苏巧,苏巧竟然是一问三不知。话一问完,魏超就拎起那一麻袋东西,带着小组成员走了。 苏巧慌忙喊住他们,跑上前去,说:“警察同志,那个粉红色的胸罩,我刚才看着眼熟,好像是绍端买给若梅的。不久前,绍祥去省城办事,绍端让他捎回好多东西,里面就有这胸罩。我也不明白它怎么跑我家里了。你们可以找若梅问问。” 到了周若梅家,魏超把胸罩、女式内裤什么的都拿了出来,让周若梅辨认。 周若梅看了又看,然后急切地问道:“你们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魏超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周若梅:“你先说说这些是不是你的?” 周若梅说:“是我的,这些可能都是我的。这些天来,我家别的东西都不丢,就是老丢这样的东西。” 魏超问:“丢东西的事,你对外说过没有?” 周若梅答道:“从来没说过。绍兰、玉芬一直都跟我作伴,我怕说出来引起她们的误会,就忍着没说。” 魏超问:“你是不是怀疑她们?” 周若梅答道:“不、不、不。我丝毫也不怀疑她们。” 王绍端拿起那个粉红色的胸罩,说:“我让绍祥从省城捎回的东西里,的确有这样的胸罩。” 魏超问:“他会不会私自留下一些什么呢?” 王绍端回答:“不会、不会。他们夫妻俩都是好人,特别规矩,更何况他们分别是我堂哥、堂嫂呢。” 魏超说:“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些东西就是从王绍祥家里找出来的。” 周若梅一听一惊,忙说:“我现在就敢认定,这些东西都是我曾穿过的,怎么会跑到绍祥哥家去呢?” “这也是我们警方正在调查的问题。”魏超边说边从麻袋里拿出假发套子和戏服,然后问:“你们见过这些没有?” 周若梅回答:“我见过一两次‘鬼’,那些‘鬼’穿戴的好像跟这些差不多。” 魏超说:“这些东西也是从王绍祥家搜出来的。” 周若梅一听,又是一惊。王绍兰听后,则认定王绍祥是“鬼”也是贼了,——偷小怪怪侠的贼! 魏超等人带着搜到的东西来到所里,这时,所里的一把手方所长,也从县里办完公事后来到所里。魏超就把有关详情向方所长、马彰等领导做了汇报。方所长听后,随即让魏超、张炎两个年轻人去讯问王绍祥,自己则带着马彰等人前去旁听。 魏超把麻袋里东西全拿出来,让王绍祥看了看,然后问了一些相关问题。王绍祥就相关问题一一做了回答,并且猜定,那些东西是谁想害他而偷偷放他家的。至于是谁想害他,他说他也不敢乱猜测。魏超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王绍祥干脆不开口了,只是摇头。魏超有些气恼,爽性让王绍祥穿上戏服、戴上假发套子看一看。 等王绍祥穿戴好之后,魏超见他活像一些人嘴中的那个‘鬼’,于是大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装鬼的人?” 王绍祥终于又开口了,轻轻而又有力地答道:“不是的!” 魏超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这些戏服、假发套子,穿戴在你的身上这么合体,你怎么解释?” “世界上跟我的身材一样的千千万万,这衣服、假发套子,穿戴在他们身上肯定都合体。按你的说法,他们就都是鬼了。”王绍祥辩解道。 “关键是一系列的疑点都集中到你身上了。身材不必说了。你武功强,‘鬼’的武功也不差。你说你见过鬼,你还上交了鬼戴过的假发套子。那个假发套子跟你现在戴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现在穿戴的,都可能是鬼穿戴过的。鬼穿戴过的东西,咋不跑别人家?这些内裤、胸罩已被确认是周若梅的,居然能跑你家。这些问题,你咋解释?”魏超说。 “这——” 魏超突然打断王绍祥的话,说道:“别这了、那了的了,我来替你分析吧。你是王绍端的堂哥,又跟王绍端、周若梅是同学关系,随时随地都有理由到周若梅家去。听说你一直暗恋着周若梅,周若梅对你却没有什么感觉。你渴望得到的却得不到,于是就趁周若梅家没人的时候,偷走他的贴身衣服来满足你的心理需求。 “还有,你渴望得到她的爱而得不到,于是就由爱生恨,因恨而产生报复心理。你装神弄鬼,着实把周若梅吓得不轻:你的目的达到了。再说了,跟鬼长得极像又会武功的,天下能有几个?这样综合起来看,你不是鬼,谁是鬼?那个鬼即便不是你,也肯定是你指使的人。” 王绍祥一时不知如何辩解,暂时沉默。 张炎说:“王绍祥,你听好了。不久前,我们让人装鬼试探一下你和白耀。白耀看到鬼后的反应还算正常,相比之下,你的反应就特别反常了。看见鬼后,你还以为你的同伙来救你了呢,你生怕惊动警方,所以不喊不叫。你之所以烧掉那个纸团,是因为你怕警方发现它。 “实话告诉你吧,那纸团里的‘我会寻机救你’六个字,就是我写的。你装过鬼,被你指使的那个人也装过鬼,宇宇失踪案,也一定跟你们有关,——你就是主谋!王绍祥,我们来救你了。我现在就给你指出一条光明的路:老实交代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其实,我们也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交代不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绍祥说:“知道一些皮毛,就瞎推断,乱冤枉人!我首先要说,闹鬼的事和宇宇丢失的事,都与我无关。我就不久前你们试探我的事说几句吧。当我看到鬼时,又吃惊,又产生疑问:很早以前跟我交过手的‘鬼’,今晚咋就跑到这儿了呢?我沉住气不出声,就是想看看那‘鬼’接下来想干什么。可一转眼,那‘鬼’竟然不见了。紧接着,一团纸向我飞来,我接住,展开看了看,见它上面写的,就是你所说的那六个字。一看到那六个字,我就纳了闷了:那‘鬼’从前被我发现过,又跟我交过手,应该恨我、提防我才是,怎么会主动来救我呢? “我很快就意识到,那‘鬼’可能误把我当做他要救的那个人了。他要救我,就让他救吧。我打算在他来救我的时候趁机抓住他。有了这个打算之后,我就赶快把那纸团烧了;我怕它被你们看到引起误会,就觉得烧了更为妥当。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你们设的圈套!这个装鬼人,也一定是你们找来的了。他装得蛮像;头戴假发套子,身穿戏服,又会轻功,装得不像才怪呢。我敢断定,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宋传义!” 马彰等人听了感到震惊。魏超忙问:“你凭什么断定是他呢?” 王绍祥说:“凭的就是那个纸团。当时,那纸团就像一个石块,快速地打向我,我接是接住了,手却震得发麻。如果它真是石块,我的手也许已经残废了。能把一团纸用得出神入化的人,不是宋传义,还能是谁?这个宋传义跟我还真有些渊源。他的父亲叫宋立岩,是我爷爷的徒弟,又是春雷游击队员,特崇拜春雷游击队领导、飞镖圣手马瑞,并跟马瑞商定,等抗战一结束,就拜马瑞为师,学习飞镖术。可惜二人都没等到那个时候。 “后来,宋传义又跟我成为同班同学。他也特崇拜马瑞,并以纸代镖自学飞镖术,后来又以石代镖、以碎砖头子代镖来练习。后来他没练成飞镖术,则练成了飞纸术、飞石术、飞砖术。我曾充当过他这方面的陪练,所以对他的‘三术’了如指掌。最后我要说,我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更谈不上跟谁是同伙。说到这里,我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张炎听罢,心中自语:“经王绍祥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白耀不久前看见鬼时的表现,也有些异常了。我也可以这样认为,白耀看见鬼时,可能误认为是同伙来救他,怕同伙被逮住,拔出萝卜带出泥,所以才故意喊出声来,用意是提醒同伙快跑。 “白耀为什么没有接住或捡起那个纸团去看呢?这好解释:也许他没发现它,也许根本就不想去看,也许因为屋里没电,他身上又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他认为没必要捡起去看。当时看不见,可以藏身上以后看嘛,他为什么不那样做呢?这也好解释:怕警察搜身。事实证明,我们后来也的确搜他身了。那个纸团,当时正静静地躺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里呢。” 魏超继续对王绍祥进行讯问。然而不论魏超怎样问,王绍祥都昂着头不理人。魏超无奈,正想张嘴对王绍祥发几句火,忽然见方所长一挥手,于是便把火气瘪肚子里了。 方所长,年龄不算大,所里的一把手,所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他是一个多月前从部队转业到这里当所长的。这之前,他一直沉默着,静静地旁听。现在他显然被激怒了。 他挥出去的手落下后,两眼狠狠地瞪着王绍祥,大骂道:“大胆狂徒,死不承认;瞎狡辩,还敢指责警方冤枉你!现在竟然装聋作哑软抵抗了。你不说话可以,你想出去没门!马所长,不用审了,派两个人看住!”说完便向屋外走去。 方所长刚走出门,迎头碰见苏巧。她是在一个村民的陪伴下来这里的。苏巧直呼冤枉,并要求方所长立刻释放王绍祥。方所长赶快把她叫到一边,跟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走了。 所长办公室里的电灯依然亮着。几个副所长连同魏超正围在方所长的身旁。 方所长猛抽了一口烟,把嘴里的烟雾慢慢吐完,然后板着脸说:“马所长,魏超,这个案子一直是由你们具体侦办的。从案发到现在,多少个小时过去了,工作毫无进展!原因何在?你们的侦办方向是不是错了?这个孩子现在到底在哪里?是被人害了,还是被人拐卖掉了?凶手到底在哪里?这些问题你们搞清楚了没有? “你们要知道,你们要找到的是孩子,要抓的是凶手。可是,你们找来的是一麻袋乱七八糟的东西,抓来的是疑似装鬼的人,还硬要把麻袋里的东西说成是装鬼人用的。那些东西,就算是装鬼人用来装鬼的,也跟我们的案子挨不上。魏超,等一会,你负责把那一麻袋东西扔掉。 “咳!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是要把这案子跟所谓的鬼扯到一起。有些农村人很迷信,黑夜里看到树梢动,也会疑神疑鬼的。他们嘴中的鬼,你们能信吗?王绍祥是不是‘鬼’,我暂且不论。就算他是‘鬼’,我们也不应该关押他了;因为我们手上的证据不充分。最后我决定,立刻释放王绍祥!” 从这个决定里可以看出,方所长对待王绍祥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原来,苏巧跟方所长认识,并且有点偏亲,刚才碰了面才知道方所长在这所里工作,于是把情况跟方所长一说,方所长心中就有数了。王绍祥跟方所长并不认识,要是认识的话,这样的决定也许早就出笼了。这个决定一出笼,王绍祥就被释放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章 转机 这桩婴儿失踪案,由马彰、魏超继续负责侦办。第二天上午,两人又一块去王楼,当路过胡侃家的时候,魏超把自己备用的近视眼睛作为礼物回赠胡侃。紧接着,两人来到了周若梅家,准备跟寻找孩子的人一起去寻找孩子的下落。 王绍祥也来周若梅家了。他是硬着头皮来的。在来的路上,一些村民指着他的脊梁骨议论他,议论他跟周若梅怎么样怎么样。议论最凶的是琼子的母亲。白耀、宋传义也来周若梅家了。 这三人来这里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想证明什么。他们也都加入了寻找孩子的行列。然而,大家就这样一连找了好几天,丝毫不见孩子的踪影,都有些泄气了。然而,大家依然在寻找。 一日傍晚,那些寻找孩子的人吃过晚饭后,正陆陆续续地聚向周若梅的家。马彰、魏超、白耀、王绍祥等人早来一步,他们正在周若梅的堂屋里垂头丧气地坐着。 宋传义回来了。他进了门,就走向马彰,说:“马所长,我今天在路上碰到一个熟人,听他说,永城县境内有一个叫桃园的村庄,庄里有一对夫妻,最近收养了一个男婴。他是听他的一个亲戚说的。他的那个亲戚我也认识,就住在桃园。桃园离这儿六十多里路,我当时嫌路远,怕到天黑赶不回来,所以没有到那里去看。我现在一到这里就赶快把这线索说了出来。” 这的确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大家听后纷纷发表意见。王绍端、周若梅、王绍兰等人恨不得一下子蹦到桃园。马彰心里也急躁,打算亲自带人去桃园一探究竟。 这时,宇宇的二舅周标领着一个人进了屋。这个人一眼就看见了白耀:“白耀,你也来了这里。”白耀轻轻应答了一声,就起身走了。这个人瞟了周若梅一眼,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她怎么也在这里? “大家可能都不认识他。他是我的朋友罗胜。”周标向大家介绍道。 罗胜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王绍祥。王绍祥向众人说了一声有事,也走了。 罗胜又看了几眼周若梅,然后凑近周标,轻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周标答道:“是我姐,叫周若梅。”罗胜听了这话,感到太意外,禁不住地‘啊’了一声,众人立刻把目光都投向他。 罗胜径直走到周若梅跟前,说:“周大姐,以前我年少无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你就让我向你陪个不是吧。” 罗胜见周若梅楞坐在板凳上不答话,又问了一句:“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周若梅这时才说道:“我觉得跟你并不认识,你可能认错人了。” 罗胜心想:他可能真不认得我了。哎,我今天有点冒失了,根本就不该跟她说那些话。现在,我就更没有必要去抖出那件事了。 想到这里,罗胜赶忙解释:“是的,周大姐,我是认错人了。我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认错人。刚走的那人是谁?当他刚站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高飞呢。太像了,他跟高飞长得太像了。我今天眼神可能不太好,周大姐,你别太介意。对不起,真对不起!” 周若梅听了,嘴里说着没关系,心里正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呢。 马彰走近罗胜,亮出警察证件,说:“罗胜同志,我是办案警察,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罗胜点了点头。 “你是哪里人?今天为什么来到这里?你是怎样跟白耀认识的?高飞是谁?你把周标的姐姐当做哪个女人了?你做了哪些对不起那个女人的事?”马彰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疑问一下子全倒给了罗胜。 “我,我,我——”罗胜‘我’了半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周标赶快插话,为罗胜解围:“他不是什么坏人。他——” 周标正说着,罗胜却又打断周标的话:“周标,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你就让我说下去吧。我的家在罗庄,罗庄属于高集公社,离高集不远。高飞就住在高集。多年以前,我和十几个年轻人一起跟着高飞混事。有一天,高飞问我们认不认识一个女孩,我们都说不认识。高飞紧接着说,‘我所说的这个女孩,是清溪一中高二年级的学生,长得特别水灵。最近我嘴馋了,想尝尝鲜了,我就不亲自出马了,拜托你们了,你们要在一个星期之内给我弄来。’我们暗地里去打听、跟踪,很快就对那女孩的情况有一定了解。 “第五天下午放了学,我们见她独自出了学校,去一个比较远的商店去买东西。在她回校的路上,我们截住了她,让她跟我们走一趟。她哭喊着,死活不愿跟我们走。我们就用话吓唬她,不让她哭。她果然不哭喊了,还用好话跟我们周旋,想故意拖延时间。我们当中的一个小头目,有些不耐烦了,举起棍棒就要打她。” 胡玉芬对周标说:“周标哥,说这话的人就是个臭流氓。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领?” 不等周标回答,胡玉芬又把脸转向罗胜,忙问:“那个女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罗胜看上去并没有生气,说:“恰在这时,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冒了出来,用胳膊轻轻一档,那棍棒就一下子就断为两截。我们十几个人一起围攻那陌生男子。眨眼之间,那陌生男子,竟把我们一一打翻在地,还用一脚踩在我们那个小头目的肚子上,厉声说道:‘你们今后胆敢再做坏事,我遇见了绝不轻饶!’那个小头目说:‘是、是,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请问好汉尊姓大名?’那陌生男子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白耀!’说完,领着那女学生飘然而去。那个女学生是个绝色女子,所以我至今还记得她的模样。那女学生跟眼前的周大姐长得几乎一样,竟然也叫周若梅。” 众人随即把眼光转向周若梅。周若梅异常冷静地说:“那个女学生就是我。现在,那十几个坏人的模样,我连一点也记不得了,我对他们也没又多少恨意了。但是,那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每一次想起来,我都觉得有些后怕。那天,白耀救了我之后,直接把我送到校门口,就走了。事后,我没有报案,也很少对别人说,所以当时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 王绍端心想:婚后不久,周若梅也曾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当时听了,立刻就想抓住那批人,但苦于没有线索。现在其中的一个人竟然站在自己面前了,我哪能不气愤呢?我真想走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但他毕竟是周标带来的,等弄清情况之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王绍端竟然忍住了。 胡玉芬却忍不住了,突然朝罗胜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大坏蛋,竟敢自投罗网!宇宇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你偷走的。我问你,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马彰劝了劝正在气头上的胡玉芬,然后对罗胜说:“这个问题,胡玉芬问得好,问得正是时候。我刚才好像也提出过类似的问题。罗胜,你现在就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罗胜说:“我今天,我今天来这里是帮着找孩子的。我自从那天挨了打之后,就不跟高飞混了,并发誓要学好了。后来,白耀竟然到高集教场子了。他武功、武德都很好,又很仗义,当地人都尊称他为‘白大侠’。‘白大侠’这个称号渐渐响起之后,前来跟他习武或交往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跑过去跟白耀交往了,并且跟他结为朋友,有时还向他讨教个一招半式的。一天,我看见高飞跟白耀在一棵树下切磋武艺,心想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呢?前去一问,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了。再后来,白耀竟然突然离开高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罗胜看了看周标,继续说道:“去年冬天,我结交了周标。哦,周标的豫剧唱得好,我是他的超级戏迷,还跟他学唱过几句呢。今天上午,我外出闲逛,在路上遇到正在找孩子的周标,我就跟着周标去寻找了,最后就来到这里。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到了白耀。我很想跟他叙叙旧,他竟然走了,也许是方便去了。现在看来是不回来了。更没想到,多年不见,我们的关系已疏远到这种地步了。” “世上长得像的人真多!刚才走了的那个男人,咋那么像高飞?”罗胜瞟了一眼宋传义,发出这样的感慨,然后用手指向宋传义,说,“这之前,我没在意这位仁兄,现在猛一看,我又差一点把他当做高飞了。” 众人一边听,一边顺着罗胜的手指去看宋传义。 宋传义极其不高兴,怒斥罗胜:“指什么指?你咋能拿我跟一个坏人相比呢?你废话说的不少了,赶快闭上你的狗嘴!乱咬人!” 罗胜特感不好意思,忙给宋传义赔不是。马彰也劝宋传义不必生气,并示意罗胜继续说下去。 “是!我、我、我该从哪儿说起呢?”罗胜说,“警察同志,当我确认周大姐就是当年那女学生的时候,我是又惊又怕又内疚。怕周大姐指认我,我就先主动道歉了。接着我见周大姐没认出我,我就抱着侥幸心理,想蒙混过关。最后你的那一堆问题,逼我不得不把话说明白。这位警察,我不知道你贵姓、什么职务。我现在就向你声明:我真没有偷周大姐的儿子。” 马彰说:“本人免贵姓马,隋柳派出所副所长。罗胜,请你详细谈谈高飞这个人。” 罗胜说:“我也好久没见高飞了。高飞,现年差不多有四十岁,模样我就不多说了。多年前,他的武功比白耀差不了多少。他也是个戏迷,还有时穿上戏衣唱一出。他懂些易容术,好搞恶作剧,喜欢在晚上装鬼吓人。他好赌,赌输了,手头紧了,就带着手下那帮小兄弟去偷。哦,多年之前,他还真偷过谁家孩子,还拐卖过妇女。他是个色鬼,看上了哪个女人,就一定要搞到手。他心狠手辣,谁得罪了他,他就要把谁朝死里整。 “我离开他,是经过他允许的。我离开他之后不久,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主动解散了自己的人马,一个人跑到白耀那里,帮白耀教场子去了。后来他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马所长,有个问题,我至今都不明白:高集属于河南省,附近的漂亮女孩也不少,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让我们去双山县城抢周大姐呢?” 马彰说:“这就要当面问高飞了。罗胜,我想会会高飞,这就要靠你带我们去他家了。”罗胜点头同意。 马彰让人借来了一些自行车,然后让宋传义、魏超、王绍辉、胡玉芬等人骑车去桃园,自己跟罗胜、周标等人一块骑车去了高集。来探望的村民陆续回家了,最后屋里就只剩下王绍端、周若梅、王绍兰以及宇宇的姥姥吴翠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章 小怪怪侠归来 下半夜三点左右,堂屋门被谁连续敲了几下。和衣而卧的王绍端,以为是找孩子的人回来了,慌忙起身,点亮煤油灯,然后开门去看,并没有看见门旁有什么人,于是踏出门,借着灯光去找。 周若梅、王绍兰、吴翠娥也跟着出来了。周若梅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当周若梅照到自家鸡窝的时候,从鸡窝旁边的婴儿车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声。 王绍兰第一个冲过去,抱起婴儿,看了看婴儿的脸,大喊道:“是宇宇,是宇宇!宇宇,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姑姑想死你了!你是怎么回来的?哦,你是侠,叫小怪怪侠,本领大,八成是自己飞回来的。小怪怪侠,我终于可以把你交给你妈妈了!”说完,便把宇宇递给周若梅。 周若梅把亮着的手电筒递给王绍端,接过宇宇,双手捧着他,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然后抱在怀里,走向堂屋,边走边说:“宇宇,我的宝贝,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到了堂屋,小宇宇依然哭着。周若梅坐在床沿上,眼噙着热泪,仔细端详着宇宇的脸蛋,说:“宇宇,我的乖孩子,要哭,你就哭个够吧。妈妈知道,你这些天来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妈妈知道,妈妈全知道,你就使劲地向妈妈哭诉吧!” 宇宇好像听懂了妈妈的话,哭得更凶了。周若梅赶快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掀起内衣,把**轻轻送到宇宇的嘴里,宇宇立刻停止了哭声:这个时候,母亲的**也许是婴儿最好的安慰剂。 宇宇吃足了奶水,眼瞅着妈妈,两只小手胡乱动着,嘴里啊啊地拉着长音,分明是在跟妈妈谈话。 周若梅逗宇宇玩:“小宝贝哩,笑一个,笑一个!”宇宇果然笑了。 “小乖乖,看上去,你比原来瘦多了。来,让姥姥抱抱。”吴翠娥说。 吴翠娥从周若梅手里接过孩子,继续说道:“宇宇呀,白天姥姥想你想得难受,就偷偷把你的小车放到鸡窝旁,又把两个鸡蛋放进鸡窝里当引蛋,想图个吉利,引来好运,就是想把你引来。我真没想到,夜里,你就真来到你的小车里了。” 众人听了,又想笑,又表示理解。 王绍端忽然感到宇宇回来得有些蹊跷,又联想到刚才敲门的事,不免有些害怕和担心。他赶快把堂屋门关上,反锁起来,然后故作镇静,不紧不慢地走到吴翠娥跟前,去抱宇宇。 他抱着宇宇说:“宝贝蛋子,我的宝贝蛋子!咱爷俩第一次见面,你就叫老爸好好地看看你吧。哦,宇宇长得真帅,我的王浩宇长得真帅!” 话说到这里,外面又有人敲门了。 “谁?”王绍端问的声音并不大,他怕吓着孩子。 “我。”门外人回答。 “你,你是谁?”王绍端又问一遍。 “我,——马彰。我们回来了。” 答话的就是马彰,旁边还站着周标、罗胜。他们在高集并没有见到高飞。高飞多天之前出远门了,至今没有回来,这是他们经过多方打听证实了的。他们不甘心,又在高飞家附近蹲守了一段时间,没等着,最后只好返回王楼了。 王绍端听出答话的真是马彰,这才把宇宇送到周若梅的怀里,前去开门。 马彰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周若梅怀里的宇宇,吃惊不小,忙细问究竟。王绍端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 马彰听完,对大家说:“这太不可思议了。我脑子有些乱,要到院子里理一理。你们在屋里说话吧。” 马彰在院子里踱着步,疑问接踵而来。 宋传义提供的信息是真是假?换言之,桃园有没有那回事?若有,那个孩子是不是宇宇?若是宇宇,那么,魏超他们还没回来,宇宇怎么先回来了?若信息是假的,宋传义知不知道?他明知道是假的还提供,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那个神秘的敲门人是谁?现在去了哪里?敲门人是不是偷孩子的人?宇宇是不是敲门人送来的? 宇宇回来之前被藏在什么地方?把他偷走为什么又要把他送回?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里送回?是因为害怕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罗胜跟宋传义是不是同伙?罗胜跟敲门人是不是同伙?罗胜跟高飞是不是同伙?若跟高飞是同伙,为什么还要扯出高飞?高飞现在到底在哪里?白耀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点不辞而别?王绍端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点借故离开? 马彰觉得满脑子疑问在相互打仗,心想:不能再胡乱猜测了,我想要的是证据,足够的证据。不过,我还忍不住要猜测,有股力量在跟我们警方暗中较劲。这股力量好像就藏在我们近旁。 想到这儿,马彰急忙回屋,进了屋就对周若梅说:“这个人太狡诈了,表面上跟我们打着交道,背地里却做着伤天害理之事。凭我的知觉和经验,我敢断定:最近跟你家走得近的人中,有对外通风报信的人,这个人就是内鬼。我们会把这个内鬼抓出来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章 谁是内鬼 王绍兰随即接过话:“哦,我知道那个内鬼是谁。他就是——”说到这里,无意之中,瞟了一眼罗胜。 罗胜慌忙说道:“那内鬼绝对不是我。我看那个长得像高飞的人很可疑。他领着人去桃园干什么?我敢说,桃园根本就没有我们要找的孩子。那叫调虎离山。他调虎离山的目的,我就说不清楚了。” “罗胜,谁也没有赖你,你就主动来撇清关系了。我问你,你领着我和周标去高集,这叫不叫调虎离山呢?如果你和宋传义都不调虎离山,我和魏超,现在说不定会在家里睡觉呢。”马彰说。 罗胜无言以对。王绍兰说:“那个内鬼就是王——绍——祥!” 说曹操,曹操到。王绍祥一下子跨进门,说:“哦,宇宇找回来了。找回来就好,找回来就好!——若梅,宇宇睡着了,快把他卧床上吧。——绍端,孩子是怎样找回来的?” 王绍端就把宇宇回来的经过又说一遍。王绍祥听完,然后把话的矛头直指王绍兰:“绍兰,我刚才听到你提起我的名字了。你肯定想不到我回来了。我明确告诉你,我就是来抓内鬼的!这个内鬼就是——” 王绍祥把话停住,找了个方凳坐下来,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当大家嚷着要去桃园的时候,我发觉白耀的脸色很难看。他出去了,我也跟着出去了。开始,他走的比较慢,我走在他的后面,怕他发现我,也因此走的慢。后来,他好像发现他后面有人,就突然施展轻功。我的轻功不如他,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也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跑了。 “接下来,我不好意思回若梅家,就回自己家睡觉去了。下半夜到紫云林练功,路过若梅家时,看见一个黑影从若梅家的房顶上轻轻落下。我当时就认定这个人是白耀。一眨眼,那黑影就不见了。我立刻去追,追了半天没追上,就跑到紫云林练功去了。在紫云林,我的心老是静不下来,就跑到若梅家的周围转转。当我走进若梅家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最后就走进屋里了。那料想宇宇竟然回来了。那个内鬼呢,我想一定是白耀!” 马彰想问一问白耀,来证实一下王绍祥的话,于是便让周标、罗胜到白耀家找一找白耀。二人说不知白耀的家住哪里,马彰认为王绍兰应该知道,就让王绍兰带二人去。王绍兰极不情愿地带着去了。 马彰本打算亲自去找白耀的,可他觉得事情复杂,怕宇宇再出意外;还有,他认为王绍祥也很可疑,想亲自把王绍祥稳在周若梅家里。 白耀果然在家。三人把情况一说,白耀立即就跟三人一块来周若梅家了。他一踏入周若家的堂屋门就问:“我听说宇宇找回了。宇宇呢?” 马彰说:“宇宇是找回了,正在床上睡觉呢。白耀,你晚上连个招声也不打,就走了。你离开周若梅家之后,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 白耀说:“不久前,绍兰他们都把一些话说给我听了。宇宇找回,我心里特别高兴。当我听说宇宇是那样出现在手推车里的时候,我立刻怀疑上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阴险的小人,他暗地里做了坏事,事后还乱诬陷别人。” “白耀,你,你现在就要把话说清楚。”坐在凳子上的王绍祥猛地站起身,指着白耀说。 “我又没有说这个人就是你,你跟我急什么!”本就站着的白耀也不示弱,两眼瞪着王绍祥,握紧拳头说。 马彰把两人都劝坐在方凳上。。 白耀坐下又起,说:“是的,现在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马所长,就从我从这里走时说起。那时,我跟罗胜久别重逢,本该跟他叙叙旧的,那料想我突然内急,就走了。但不是真走,我方便后还会回来的。难道说我出去方便,还要跟大家请假? “我在屋后正方便着呢,就看见一个人施展轻功,从我身前一闪而过,窜出老远。我一看像一个人的身影,觉得他形迹可疑,就提好裤子,慌忙去追。追出王楼,又追到另一个村庄,最后追到一片树林里,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个人的去的方向,大概就是桃园。我很想跟着他,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可惜跟丢了。我也不知桃园的具体位置,又觉得夜也深了,没必要去若梅那儿了,就直接回自己家了。马所长,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王绍端的堂哥王绍祥!” 王绍祥忽然起身,大骂道:“卑鄙小人,颠倒黑白。内鬼就是你!”骂罢,一巴掌拍在自己才坐过的方凳上。那个方凳被拍得稀巴烂。 白耀也大骂道:“就是你!就是你!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在屋里耍什么威风,走,到外头耍去!” 白耀、王绍祥一前一后,跨过门槛,到了院子里就打起来。 马彰在旁边一边冷眼看他们打,一边心想:刚才这两个人骂得好,快要把内鬼骂出来了。内鬼只有一个,非此即彼。谁最有可能是内鬼呢?两位武功高手,功夫不分仲伯,打来打去,最后可能谁也制服不了谁。我暂且不去干预他们,先让他们打个够。 王绍端、王绍兰、周标、罗胜也在旁边观看。他们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了,就好言好语劝别打了。王绍祥、白耀都还在气头上,耳朵里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打得更凶了。 王绍兰心想:要是谁能把这两个武功高手分开就好了。 王绍端、周标、罗胜也都有这样的想法。这三个人,只有罗胜会些功夫。然而罗胜明白得很,仅凭自己的那点功夫,就想把两个武功高手拉开,谈何容易!其余两人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王绍兰太担心白耀的安危了,便去央求马彰想办法。马彰故意装作没听见,依然看两人打斗。在他看来,此时月色里的打斗场面,简直就是一场精彩的武打戏,他觉得应该再看一看。 马彰终于出面阻止这场戏了。 王绍祥用拳去打白耀,竟然打在了马彰身上,就感觉打在一堵墙上。马彰随即还手,王绍祥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倒在地。王绍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还未站稳脚跟,白耀便一个箭步冲来,伸拳打向王绍祥。白耀的拳没能打住王绍祥,竟然打在了马彰的腹部,被腹部吸住,怎么收也收不回来。马彰稳稳地站在那里,凹下去的肚子轻轻一鼓,白耀便一下子倒在数米之外的地上。 白耀又惊又恼,心想:这个臭警察,竟然也会武功,并且武功远在我和王绍祥之上。他想干什么?想炫耀本领。他的本领是炫耀了,我和王绍祥的脸面却丢尽了。我一人跟他打,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不如跟王绍祥联手,共同教训一下他。我得赶快跟王绍祥商量去。 想到这里,白耀一跃而起,走近王绍祥,先大声说了几句软话,然后才悄声说明意图。两人一拍即合,立刻联手向马彰发起攻击。马彰从容应战。 打了半天,胜负难分。白耀、王绍祥感到力不从心,又不好意思叫停。 马彰好像看出了二人的心思,忽然退出圈外,朗声说道:“两位高手,到此为止吧。我甘拜下风!” 白耀、马彰是知趣的,听见马彰这么一说,便立刻停手罢战。 周若梅、吴翠娥看护着宇宇,始终不敢出屋。看到屋外的打斗终于结束,周若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为外头的人准备茶水。 外头的人都进了屋。白耀、罗胜品茶叙旧。王绍端、王绍祥也都品着茶跟马彰攀谈。王绍端、王绍祥老是问一些私人问题,意在摸一摸马彰的来历。马彰并没有告诉二人实情,因为他暂且还不想把自己的来历说破。 后来,马彰故意把话题岔到国际时事上,王绍端、王绍祥竟然也乐意跟马彰谈。谈着谈着,白耀等人也都加入谈论行列,大家似乎都成了国际时事评论家。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章 小霜指凶 正当大家谈意正浓的时候,魏超那一帮人回来了。马彰先把一些重要信息简明扼要地告知魏超,然后让魏超把他们的行动经过向大家详述一遍。 魏超说:“我们先到一个村庄去找宋传义的那个熟人带路。那个熟人路不太熟,晚上路也看不太清,带着带着,他自己迷了路了,后来又迷过来了。不过还好,最终把我们带到了桃园。到了桃园,我们通过那个熟人的亲戚,很快就找到了那对夫妻的家。男主人接待了我们,并说他的妻子叫大霜,娘家住在附近的冯庄,她前两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我们让男主人带我们去冯庄,他不肯,不过还好,他给我们指了去冯庄的路。 “到了大霜的娘家,看到家里只有大霜的娘一人。我们问她大霜收养的孩子在哪里,她说孩子被人抢走了,说完哭了起来。我们劝她不要哭,并让她说一下孩子被抢走经过。她说:‘今天上半夜,这孩子老是哭闹。我大女儿大霜,也就是这孩子的母亲,怎么哄都哄不好。这时候,我的小女儿小霜把孩子抱走,说是到屋外哄哄去。小霜在外头正哄着呢,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从她怀里把孩子抢走了。小霜吓得大叫起来。家人听到叫声,都走出屋来看,那抢孩子人已经跑没有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他们都出去找孩子去了。’她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冯庄等大霜、小霜,等了半天没等到,就回王楼了。” 马彰说:“魏超,你一定要把大霜、小霜找过来。你见了她们,就对她们说,她们要找的孩子可能在王楼,她们就会来了。你现在就带几个人,再到冯庄去。宋传义,你就不要去了。” 当魏超带着大霜、小霜来到周若梅堂屋里时,天已经大亮了。大霜、小霜一看到宇宇,就认定宇宇就是她们要找的孩子,并哭着求着要抱回孩子。 马彰说:“不要哭了。小霜,从你手里抢走孩子的人,说不定就在这屋里,你仔细认一认。”大霜、小霜一听,果然都止住了哭声。 现在,屋里的人的确不算少,因为天亮后,这里又多了八九个串门的村民。大霜、小霜刚进屋时,一心想看到孩子,哪有闲心细瞅他人呢?现在听马彰那么一说,他们倒要好好地看一看这些人了。 小霜把屋子里的人扫视一番,对马彰说:“抢走孩子的是个男人,他要是在这些人当中,我一定揪出来吃了他!那个人的模样,我都快忘了,屋里的人又多又乱,屋里的光线又差,我生怕认错人了。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叫这些男人到外头去,我一个一个地细看。哦,那几个刚从冯庄回来的男人,我早已见过,就不看了。” 马彰点了点头,然后让王绍祥、白耀、宋传义、罗胜、周成以及那几个早晨来串门的男人上屋外并排站好。 小霜跟这排人面对面站着,看了看这些人,说:“请你们伸出双手,掌心朝下。”这一排人都按小霜说的做了。 小霜在这排人跟前来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在王绍祥跟前停下看了看,随即又转脸看了看宋传义,最后突然抓住王绍祥的衣襟骂起来:“你这个该死的人,你把孩子卖给我了,为什么又把这孩子抢走?你这个大坏蛋,你快还我的钱!” 那排人一下子解散了。众人把小霜和王绍祥围了起来。 王绍祥看上去并不惊慌,说:“小妹妹,你认错人了。” 白耀忍不住帮腔:“认错人了?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不指认别人,而偏偏指认你?你还想抵赖!” 王绍祥并不搭理白耀,喊了一声马所长,马彰嗯了一声。小霜见王绍祥想向马彰说什么,便放下他的衣襟,转过身来,也喊了一声马所长。 马彰说:“小霜,你先说吧,想说什么就尽管说。不过,在你还没有说什么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霜说:“警察同志,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一天傍晚,我一人在家,站在门口吃着馍。这时,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一个婴儿路过我家门,对我说:‘小妹妹,这个孩子是我跟别人私生的。最近我家穷的掀不开锅,养不起他了,请你行行好,收下来给他个活路吧。’我当时心想,收下来也好,一来帮了这个男人;二来,我可以把孩子送给我姐,因为我姐这些年来无儿无女,一直想收养一个孩子。在交接孩子的时候,我看见那男人的手背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伤疤一下子就印在我脑里了。他临走时,我看见他可怜,就给了他十五块钱。以上我所说的是好些天之前的事。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又出现在我家门口,把孩子从我怀里抢走了。那个男人,就是我指认的这个人。在屋里时,我看见一个人的大模样跟他很像,我怕认错了,才想起来看手的。我要说的也正是这些话。” 王绍祥耐着性子听完这一大通话,对马所长说:“我和这个女人从来没见过面。她在说谎!警察同志,请你不要听信谎言。我认为,有人在背后指使她诬陷我。” 马彰沉默,心想:这个小霜,眉清目秀的,看上去不像一个说谎的人,但是她被人利用还是有可能的。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章 案中案 恰在这时,派出所派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快步走到马彰跟前,对着马彰的耳朵,低声说:“现在,孙庄的五个村民,带着一个犯罪嫌疑人,来我们所里报案了,是一桩纵火案。那个犯罪嫌疑人,自称叫高飞,并说那案子是白耀做的。所里派我来看看白耀可在这里,并让我配合你和魏超,设法把白耀抓住,送回所里。” 马彰一听,立刻做出决定:“王绍祥、白耀、小霜、罗胜,你们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大霜,你就回家吧。” 到了派出所,王绍祥、白耀、小霜被人严密看管起来。马彰、魏超带着罗胜去见那六个人。 那个自称高飞的人果然就是罗胜所说的高飞。在罗胜跟高飞寒暄之时,马彰、魏超细细打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个高飞果然跟王绍祥、宋传义有几分神似。 剩下的五个人都是陈庄大队孙庄一队的村民。其中一个叫孙大金的人向马彰等人陈述:“我们是来告高飞、白耀纵火的。这事离今天有好几天了。那天晌午,一些村民看见,两个外村人,从我们队里的场屋里刚走出,场屋就冒烟失火了。村民救火的救火,追人的追人。我也追那两个人去了。那两个人边打边跑,跑到一块田地里又不跑了,在田里又打起来。一个人突然把另一人打倒了,好像是把他打晕了,紧接着把他抱起,扔进一个抗旱用的废井里。 “当我们赶到废井旁时,那人已经跑得很远了,我们就不再追。接下来,我们就把废井里的人救了出来。我当时看的很清楚,那个跑走的人就是白耀。被救起的就是这个人——高飞。两人曾在陈庄教过场子,陈庄大队的人,谁不认识他们两人?孙庄跟陈庄还是邻庄。我跟高飞还比较熟呢。高飞被救出井时,神志不清,嘴角还流着血。我们把他抬到了我家。高飞在我家养了几天伤,能走动了,我们就把他扭送到这里了。一路上,他也没有反抗,并一再说自己跟纵火案无关。有关还是无关,警察同志,这就由你们来调查了。” 高飞对孙大金等村民说:“我首先要谢谢你们队里的人,尤其是你孙大金,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现在再说一遍这样的话:火不是我放的;白耀想在场屋里烧死我,才放了火。这样的话,我不知说了多少回了,你们就是不相信。” 马彰问高飞:“你和白耀为什么要到场屋里去?” 高飞说:“白耀提着酒和菜,邀我去那里,我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那个场屋离村比较远,大晌午的,村民很少去。场屋里有些粮食,也有很多豆草什么的。刚到场屋的时候,我就想:哪里喝不开酒?竟带我到这里喝酒。我一时想不通,也不想问,只是多了一个心眼。我俩边喝边聊。喝着喝着,我装醉了,故意躺在豆草上不动。他以为我真醉了,就对着豆草洒些酒,点了火,转身就跑。我也跟着跑了出来。都跑出来了,自然要打斗,边打边跑。他的武功要比我强些。在那口井边打斗的时候,我的劣势就明显了,不小心中了他一掌,被打蒙了。他可能以为我被打死了,又怕人家发现,就把我扔进了那口井里。还好,那是口枯井。” 马彰问:“你跟白耀是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你?” 高飞答道:“白耀是我的朋友。我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 “你认识周若梅吗?” “哦,我曾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白耀好像跟她很熟。” “周若梅上高中时,曾遭人拦截过。你为什么要派人拦截她?” 高飞楞了一下:“拦截?我都记不清了。” 然后,高飞看了罗胜一眼,说:“罗胜应该很清楚,你就问罗胜吧。” 马彰突然加大了声音:“我就是让你说!” “你别凶,让我说,我就说呗,反正那又不是真拦截。当年,白耀追周若梅追不到手,又不想强求,就来找我商量了。最后我就导演了一场英雄救美戏,让白耀在戏里充当了一回英雄。”高飞对马彰说。 高飞又对罗胜说:“你就是嘴快,但你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是我现在不把话说破,你可能永远都被蒙在鼓里。”罗胜听了不说话,只是点头。 马彰问:“后来呢?你知道周若梅家闹鬼、孩子失踪的事吗?” 高飞答道:“后来,周若梅嫁给别人了,白耀很恼火,想整整她,又来找我帮忙,被我断然拒绝了。我那时已经金盆洗手了,怎么可能帮白耀那样的忙呢。说到这里,我突然猜到白耀想害我的原因了:一是恨我没帮他忙;二是他的事,他嫌我知道的太多,想让我永远闭嘴。实际上,他以后整周若梅没有、怎样整的,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至于闹鬼、孩子失踪什么的,我连听说也没听说过。咳!这个不仁不义的白耀!就算这些村民不带着我来报案,我也会自己来这儿告白耀的。”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你认为不是实话,还问我干什么?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请你不要再问我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章 原形毕露 当马彰再问高飞的时候,高飞果然选择了沉默。 马彰心想:白耀谋杀高飞的动机可能不完全像高飞说的那样。我估计,高飞并没有把事实真相完全供出来,他可能怕完全供出对自己不利。从高飞的嘴里,暂时也挤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接下来不如去攻一攻白耀、王绍祥这两个堡垒。 马彰一方面派一些警官去孙庄勘查现场,一方面让人把孙庄的村民招待好,把高飞看管好,然后带着魏超去讯问白耀、王绍祥。 在讯问室里马彰问了白耀一些相关的话。 白耀冷冷地回答:“我没有到孙庄放过火,更没有谋杀过谁。那可能是高飞为了救同伙王绍祥,故意找来一批人来诬陷我。”说完这些,不论马彰怎么问,白耀就是不开口了。 白耀被带出讯问室,王绍祥被带了进来。马彰也问了王绍祥一些相关的话。 王绍祥更是不耐烦:“什么高飞、矮飞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这了、那了的,一切都跟我无关!”接下来,马彰继续问,王绍祥也选择不开口了。 王绍祥被带了出去,小霜被带了进来。马彰想从小霜这里找到突破口,一见到小霜,便对小霜说了一大通合情入理的话。 小霜默默地听完,看了看墙上的“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这八个大字,然后竟然真坦白了,——她翻供了。 小霜被带出了讯问室。小霜供出来的事情真相,就像一柄亮闪闪的利剑,被马彰牢牢地握在手中。马彰想乘胜前进,便让人把高飞带了进来。高飞面对马彰手中的那柄利剑,终于败下阵,把自己所知道的相关情况全供了出来。 刚讯问完高飞,两个人来找马彰。这两个人是清溪县公安局派来的,他们给马彰带来了一份厚礼:五枚完整、清晰的指纹。 原来,那晚,魏超并没有把那个麻袋里的东西扔掉,而是把它们偷偷交给了马彰。第二天,马彰又暗地里让人把它们送到了清溪县公安局。这五枚指纹就是清溪县公安局人员从那两件戏服上提取的。 这两个人立即采集了白耀、王绍端、高飞、小霜的指纹,并把它们跟这五枚指纹进行比对。比对结果是:这五枚指纹,三枚是高飞留下的,剩下的两枚是白耀留下的。马彰一看比对结果,心中更有数了。 上午十一点半左右,到孙庄去的几个警察回来了。他们证实孙庄一队的场屋的确被烧,烧得只剩下一个屋框子了。他们还给马彰看了一些目击者的相关证言的记录。 马彰看罢,心想:事情眼看就要水落石出了。想到这里,马彰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饭呢。接下来,他只好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下午两点半,马彰、魏超开始对白耀这个堡垒发起猛烈进攻。起初,白耀不是狡辩,就是沉默。后来,马彰向白耀宣读了指纹的比对结果,又准备让高飞、小霜、罗胜、王绍祥以及孙庄的村民过来作证或跟白耀对质。 白耀终于招架不住了,说:“也别作证了,也别对质了。马所长,魏警官,我坦白,我全坦白;全坦白了,我心里才舒服些。鬼屋闹鬼、宇宇失踪、场屋纵火、谋害高飞这些事都跟我有关,有的事我直接参与了,有的事就是我直接做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干呢?这得从我在自身说起。” 然后,白耀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马彰、魏超静静细听。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章 白耀坦白 我自小就成了孤儿,跟着我三舅唐云平生活,后来又跟着他学习文化和武术,并且跟周若梅成了同学。 我很自卑,某些同学又好欺负我,好骂我父亲。周若梅却很尊重我,还经常送我一些学习用品什么的,我内心自然很感激她。 后来初中毕业,周若梅上了高中,我却闲在家里。闲在家里,老是想周若梅,我这才意识到我爱上她了,可那时不好意思去找她表白。什么时候向她表白呢?我想,等我将来闯出点名堂再说吧。于是,我就出门闯荡去了。 我酷爱武术,武功也不算浅。我就是靠这点本领闯荡江湖的,并在江湖上广交武林朋友,高飞就是朋友之一。高飞是魔派成员,又是派主高齐光的徒弟。在高飞的引荐下,我见到了高齐光,并拜高齐光为师,当然也同时入了魔派。 后来我就教场子,因为教得好,很快有了名气。有了名气,跟我学武的人更多。我教场子要收一定费用的,我也因此有了丰厚的收入。那时名利双收,我就觉得闯出一点名堂来了。于是,我就向周若梅求爱,却被她婉言拒绝了。据说,那时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王绍端。 我该怎么办呢?我就去找高飞商量。最后,高飞专门为我导演了那场戏。马所长,魏警官,那场戏的具体内容,你们已听罗胜和高飞说过,我就不多说了。 那场戏演得天衣无缝,可让我费解的是,周若梅竟然一点不动心,反而跟王绍端的关系更亲密了。 后来,我听说周若梅跟王绍端结了婚,我更是恨不打一处来,恨周若梅,恨王绍端,恨王绍祥。王绍祥的父亲王怀礼,毕竟带人杀死了我父亲,我怎能不恨他儿子呢?我还恨跟王绍端、王绍祥沾亲带故的人。 我想报复,报复王家一些活着的人。但在教场子的某段时期,我比较忙,复仇的火焰暂时熄灭了。 后来,高齐光让我在唐寨、王楼,秘密寻找并弄到武林至宝,并让高飞全力配合我。这道命令对于我和高飞来说,简直就是一道圣旨,必须去秘密执行。于是,我就让高飞解散自己的那个团伙,独自一人到我身边,跟我商量此事。 我知道,武林宝贝包含武林至宝,弄到武林宝贝也就弄到武林至宝了。武林宝贝的事,以前就有不少人问过王、唐两家人,没问出头绪,现在也同样问不出的,所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去问。以前,也有不少人到鬼屋找过武林宝贝,也一无所获,从此就没有找宝人光顾鬼屋了。 可后来王绍端、周若梅,明明知道是鬼屋,为什么还偏偏要住呢?你要是问这对夫妻,他们肯定能编出一大堆理由。 我认为,武林宝贝很可能真藏在鬼屋的某个地方。这对夫妻虽不会武功,但毕竟是王秉武的亲孙子、亲孙媳妇,有藏宝、护宝的义务。他们住进鬼屋就是为了护宝。他们不会武功更容易迷惑人。所以,我认为,这个任务应从鬼屋入手;从鬼屋入手,就应先接近周若梅。 怎样才能自然而然地接近周若梅呢?听说王绍端的妹妹王绍兰,是一个民兵,长得还不错,当时正天天在打靶场练射击。要能跟她建立恋爱关系,接近周若梅就容易得多了。于是我就让高飞离开我,暗地里跟我来往。我呢,就回到家乡当了民兵,利用一切机会主动去接触王绍兰。射击集训结束了,我和王绍兰的恋爱关系也建立起来,并且得到王家人的认可。 当时跟周若梅做伴的女孩,叫王鲜果,是王绍升的女儿、王绍腾的堂侄女。王绍升,王怀福的侄子。王绍腾,王怀福的独生子,跟我交往亲密。据我所知,他们堂兄弟二人,也渴望得到武林宝贝,估计他们对这对夫妻住进鬼屋目的的判断,跟我差不多,所以我想,王鲜果的家人让王鲜果给周若梅作伴,可能是别有用心,这样就影响了我们的事情。于是我就想晚上装鬼,把王鲜果从周若梅家吓走。 我装了一次鬼,不凑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让高飞装鬼。高飞装鬼之后,王鲜果然不给周若梅做伴了。于是我就趁机让绍兰主动去填补王鲜果,没想到绍兰邀了胡玉芬一块去作伴。从此,我就能够以找绍兰为借口去周若梅家了。 到了若梅家里,我的首要任务就是,暗暗观察鬼屋,探寻武林宝贝藏匿之处。鬼还是要闹下去的。我不闹,我让高飞装鬼去闹。高飞装鬼,我假装去捉,我又扮演英雄了。但愿能把周若梅闹疯,闹死!闹不疯,闹不死,把她闹得搬了家也可以,这样又便于我找宝,又能满足我的报复心了。 可是,当若梅真被‘鬼’吓得快栽倒的时候,我又心软、心疼了,甚至有些自责、害怕了,我就不由自主地去抱住她,并趁机亲她了。 我知道王绍祥长得很像高飞,又曾对若梅有意过,我又见王绍祥去紫云林必经过若梅家,还有时围着若梅家转来转去,就觉得报复他的机会来了,就对绍兰说装鬼的人就是王绍祥,绍兰果然信以为真了,实际上我就是想借绍兰的嘴对外宣传。 自从宇宇的姥姥住进鬼屋之后,我就让高飞暂时不要装鬼闹了。为什么呢?宇宇的姥姥看上去胆大心细,像条很难对付的母狗,白天黑夜,忠实地守护着她女儿的家,我怕高飞被她瞧见,露了马脚。 我捉鬼,王绍祥这个老狐狸,后来竟然也捉鬼了,有一次,竟把一个假发套子从高飞的头上硬扯了下来。马所长,我所说的这个假发套子,就是王绍祥交给你的那个。由于王绍祥的阻拦,高飞闹鬼的难度明显加大,还有,‘鬼’再闹下去,我还是捉不住,周若梅等人可能会认为我没本事,说不定还会对我起疑心呢,因此,我就决定暂时停止闹鬼了。 后来,宇宇的姥姥因事回周庄了,宇宇暂时由绍兰看管几天。这时,我突然想打宇宇的主意。 一日下午,高飞手拿口袋装扮成收兔毛的,进了周若梅家,看绍兰一时不在,就把宇宇偷走了,然后把宇宇送给了小霜。事前,我和高飞商量了好几套方案。高飞采用的只是其中的一个。 你们该问了,高飞进屋真遇到绍兰怎么办?这种情况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我就让高飞以收兔毛的身份,用话跟绍兰周旋,然后趁其不备把宇宇抢走,见她反抗或叫喊,就干脆打晕她。我们连出庄后的路线都制定好了,出了庄就从庄后黍地间的地沟里走。 我为什么要让高飞把宇宇送给小霜呢? 我在冯庄教场子的时候,认识了冯小霜。冯小霜疯狂地追求我,并对我百依百顺;我也一直勉强地应付着这份感情。我曾听冯小霜说过,她姐姐冯大霜婚后多年不育,想收养一个男孩。冯小霜要是得到一个男孩,自然会把他送给自己的姐姐的。我不想让冯小霜知道我参与其中,事前就没有就此事跟她沟通。 高飞不认识冯小霜,我就把冯小霜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对高飞说了。高飞就假装要饭的到了冯小霜家,把宇宇说成是他的私生子,然后就送给了冯小霜。冯小霜信以为真,并乐意收下了宇宇,还送给了高飞二十元钱。 宇宇可以说是周若梅的心头肉,宇宇一丢,她的痛苦可想而知,我的报复又升了一格。周若梅痛苦到一定程度,就可能要真考虑搬出这个伤心地了,这对我找宝将会更有利。我暗中帮助了冯大霜,又可以设法把偷孩子事栽赃给王绍祥。想到这些,我就特得意。 因为宇宇被偷走的那天下午,我的确不在现场,又因为高飞把宇宇一交给冯小霜,就听从我的命令躲了起来,所以我曾经认为,警方一时还不能真正怀疑到我头上,就算真怀疑到我头上了,他们不能把高飞抓住,也拿我没办法。 后来,我感觉在警方的眼中,王绍祥的嫌疑最大。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就把那一麻袋东西偷放到王绍祥家了,试图让警方也把他跟闹鬼的事联系起来。 麻袋里有戏衣、假发套子、胸罩、内裤什么的。那些戏衣、假发套子就是我和高飞装鬼用的道具。那些胸罩、内裤都是周若梅的,是我从周若梅家偷来的,平时就放在我的床头上,当我想周若梅的时候,就看看它们,摸摸它们,心里就好受些。 这一麻袋东西,是我用来陷害王绍祥的,到头来竟然害了我和高飞。我真没想到我和高飞的指纹会印到戏服上,也没想到我们的指纹会被你们提取到。 在我第一次被关的那天晚上,谁竟然在我跟前装起鬼来,又是扔纸团,又是干什么的。那人像高飞,但绝对不是高飞。高飞已经躲起来了,哪能会跑到这儿来?得不到我的命令,高飞是不会擅自行动的。我估计警方在考验我。你们大概认为我经受住了考验吧,最后把我放了出来。 我出来之后,也假装着去找宇宇,实际上,我去实施我的计划去了。马所长,魏警官,这个计划我不说,你们也许能猜到,可我还是想说说。 我认为目前最可怕的不是警察,也不是王绍祥,而是高飞。要是高飞被抓,我也就完蛋了,我的任务也完不成了,更没有机会爬到魔派高层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计划让高飞永远闭嘴。 高飞好喝,我就把他约到那个场屋喝闲酒,然后就纵火烧他,没烧死,然后见村民过来,两人边逃边打,后来我以为打死了他,又怕人发现他的尸体,就把他扔进旁边的井里,然后我就跑了。 高飞没死,算他命大。他现在竟然联合那庄村民指认我了。那些村民,我大都不认识,没想到他们大都认识我。哎!直到现在,我还嫌我太笨。 当时我应该把高飞彻底弄死在场屋,然后再纵火才是。等村民赶来时,我早就跑没影了。等扑灭了火发现高飞尸体时,村民肯定会以为高飞是一个偷粮贼,因为场屋里有不少粮食。偷粮贼不慎燃着了火,把自己烧死在场屋里了,生产队受了损失,这个贼也赔了性命。人都死了,那些村民还能追究什么呢?最后,失火的原因也就没有人去追究了。 马所长、魏警官,要是结果真跟我想象的一样,现在我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当然也没必要向你们坦白了。 那天傍晚,在周若梅家里,我一听到宋传义说出‘桃园’二字,就心慌了;因为我知道,冯大霜就住在桃园。警方要是去桃园,肯定会找到冯大霜,最后就会顺藤摸瓜,找到冯小霜。 我一点也不怕冯小霜指认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参与了;更不怕她指认高飞,因为高飞已经魂飞魄散了,——我当时的确认为高飞死了。我怕的是,冯小霜被带到我面前时跟我说亲近话;说亲近话,警方就会认为她跟我认识,从而死盯着我不放了。 我想一下子见到冯小霜,让她千万不要对警方说认识我。我当时起身正想出屋,罗胜竟然进来了。罗胜跟我和高飞都熟,我怕他见了我问这问那,在她跟我打招呼时,我点了点头,就赶快走了。接着我就发现王绍祥跟踪我。很快,我就甩掉了这个尾巴。 到了冯庄,我才知道,冯大霜早在两天前就从桃园来娘家了。这太好了。我把冯小霜从家里叫出来,问她:“你姐姐冯大霜最近是不是收养了一个男婴?” 她说:“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孩子家住王楼,是被人偷走的。警察今晚就去桃园解救孩子,见不到孩子,还会追到这儿的。” 冯小霜有些害怕,说:“我又没有偷孩子,是一个讨饭的送给我的。不听你说,我还真以为就是他的私生子呢。看他可怜,我还给了他二十块钱。” 我说:“你给了他钱,就是买孩子。买卖孩子都是犯法。” 她一听更加害怕,忙问“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我说:“这好办,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冯小霜忙催我:“你讲,你讲!” 我说:“我今天就是来帮你的。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赶快回家把孩子抱出来交给我。等我走了之后,你就装作受惊吓的样子,大声尖叫。等你家人赶来时,你就谎称孩子被当初送孩子的人抢走了。当警察到你家问你时,你也这样说。” 冯小霜说:“为什么要让我这样?” 我说:“别问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我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论怎样,我都是为了你好。我问你,当初送你孩子的人,你可记得了?” 冯小霜说:“我只见过他一面,印象现在模糊得很,现在如果见了面,我也许认识。” 我半真半假地对冯小霜说:“王楼有个人叫王绍祥,跟卖给你孩子的人长得差不多,还互为朋友。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男婴,就是王绍祥跟他堂弟媳妇的私生子。王绍祥怕孩子将来越长越像他,就让那个朋友找借口把孩子送给了你。现在王绍祥已经被当做嫌疑犯了。警察说不定让你前去辨认,到时候,你要对警察一口咬定,卖给你孩子的人跟抢你孩子的人,是同一个人,就是王绍祥。跟王绍祥长得像的人,还真不少,你可千万别认错喽!” 冯小霜很难为情地说:“那真不好辨认。” 我说:“好辨认得很。王绍祥左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你要求看一看手背,就能认出来了。现在,警方有点怀疑我了,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认识我。” 冯小霜说:“你怎么可能是嫌疑犯呢?你能够来这里给我通风报信,我就比较感激了。白耀,放心吧,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最后你不出什么事,我和我的家人也不出什么事,我就很满足了。” 我说:“你也要放心,我今天真是来为你了事的。目前,警察最重要的任务是解救孩子。警察要是见到了孩子,也许就不会追查下去了;不追查下去,也就不会追究你和你家人的责任了。我要是能够悄无声息地把孩子送回到他原来的家,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说不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冯小霜信服地点了点头,就回家抱孩子去了。 我抱着宇宇慌忙往王楼赶,赶到半路,我突然改变主意,想把宇宇卖到远方去,于是我调转身子改变了方向。谁知走来走去,我又走回了原路。 我想:如果冯小霜能够按照我的意思指认王绍祥,那么警察肯定会追问王绍祥把宇宇弄哪儿去了。王绍祥也许会抵赖或不说。警察就会去找宇宇,找不到再去追问王绍祥,这样反复几次,王绍祥说不定会疯掉的。要是找到宇宇的尸体了,警察肯定会认为是王绍祥杀害的。这样,王绍祥就要等着吃枪子了。 想了这些,我左手抱着宇宇,右手伸向宇宇的脖子。 真恼人!一束强光突然从高空射来,我的右手顿时僵硬,动弹不得。几秒钟后,强光消失,我的右手能活动自如了。老天可能也不想让我杀死宇宇,我就只好把宇宇送回家了。 宇宇真乖,也真算配合我,自从我从冯小霜手里接过来的那刻起,直到我把他卧到他的小车里为止,他都没有哭一声。 站在小车旁看着睡得正香的宇宇,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怕天冷冻着他,想拿什么东西给他盖上,但我手里没有什么可盖的东西。我既不能把我的衣服脱掉盖在他身上,也不能把他直接送到他屋里去,因为那样会暴露我的。我俯下身子亲了亲宇宇的一只小手,就去敲宇宇家的门了。说真话,我敲门,就是想间接提醒一下堂屋里的人:宇宇就在屋外。 敲了门之后,我就立刻逃走,逃到我自己家睡觉去了。后来,绍兰几个人把我叫到若梅家,我和王绍祥就互相指责一番,然后打了起来。我指责他,分明是诬陷他,——我就是想诬陷他! 王绍祥这个人平常闷闷的,话不多,说得又慢,看上去,又老实又无能,实际上,这个人可不简单,他不光武功好,见识多,心计也不少。 我估计,那天晚上他跟高飞一交手,就可能猜到高飞跟魔派有一定的联系了;高飞只会通天拳,王绍祥也许能够从高飞使用的招式上猜到。昨天夜里,我跟王绍祥交手就格外小心,始终都不敢使用通天拳里的招数。 实际上,我也知道,王绍祥早就怀疑上我了。这个人,我了解的,他遇到问题,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就算我今天不栽在你们警察手里,明天也会栽在他手里的。 王绍祥又是捉鬼,又是怀疑我的,看起来是在帮周若梅。马所长,魏警官,我认为王绍祥那样做的动机不太纯。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是他喜欢周若梅,想打周若梅的主意;二是他可能猜透了我的真正目的,也想从鬼屋里寻找武林宝贝了。 我恨透王绍祥了,他不但是我的仇人,而且是我找宝途中的一大障碍和竞争对手。昨晚交手时,我真想一掌击毙他,可惜我没有那个能力。今天早上,冯小霜在王楼指认王绍祥时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王绍祥手上的那道疤,功劳也不小。 那道疤,是很久以前在一次比武大会上,我用刀给他留下的。要是那时我一刀把他解决了,也就没有后来这些麻烦事了。哦,马所长,昨晚你出手不凡,可让我长了见识,除了意外,我还暗自佩服你。 我知道,不久我就要做大牢了。我现在忽然感到对不住周若梅、王绍兰、冯小霜这三个女人。 若梅不爱我是真,可她始终对我不错呀,我却三番五次地去伤害他。绍兰把整个心都给了我,我却利用她的感情走入王家,去害王家人。小霜也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竟然让她作伪证,把她也拉下了水。 最后,我还感到有些遗憾。父亲给我起名叫白耀,就是想让我将来能混出个模样来,光宗耀祖,可结果呢?我不想说什么了。我愿意伏法!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章 小结局 白耀的话说完了,魏超也把讯问笔录记好了,然后递给马彰看。马彰把讯问笔录审看了一遍,然后让白耀在它上面签字、摁手印。接下来,王绍祥被无罪释放;白耀、高飞、冯小霜被押送到了清溪县城的看守所。 马彰跟王秉武的后代、王秉武的一些徒子徒孙见面相认,然后在众人陪同下前去狮子陵祭拜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英雄的亡魂。 宇宇失而复得、失踪案凶手归案、马抗突然现身,对于王家来讲,这叫三喜临门。当天晚上,王绍端、周若梅夫妇为此在自家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一些相关的人,热闹热闹。第二天一大早,王绍祥就回省城销假去了。 白耀在看守所被关押还不到十五天,竟然逃走了。他逃走的那天夜里,他家的堂屋失火了,堂屋的地上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 第二天上午,大雾弥漫,赶往现场的人络绎不绝,连唐寨附近庄的人也赶来了。唐寨的村民议论纷纷,大都认为,烧死的是白耀。隋柳派出所的一些警察听了议论之后,也认定那是白耀的尸体,马彰却在心中对此表示怀疑。后来,清溪县公安局来人,简单看了看那尸体,也认定烧死的就是白耀,并认定白耀是畏罪纵火自焚。县公安局的人走后不久,白耀的族人就把那具尸体拉往白庄了。 那具尸体被拉走之后,胡坎戴着魏超送给他的那副近视眼镜,笔挺地站着,俨然一个学者,当着众人的面大叫:“死得好!死得好!死有余辜!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我看古人说的是屁话,因为白耀就是性本恶。他的祖父是土匪,他的父亲是汉奸,到了他这一辈,还这么坏。他就是根上坏!” 一些人应和着胡坎的话。应和者中就有胡坎的好友潘向川。余守江默不作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绍腾听了之后,心想:劳动人民都是性本善。你这个胡瞎子,却宣扬什么性本恶,这就等于把劳动人民都看成坏蛋。潘向川,作为本大队的大队长,竟敢附和胡坎;附和胡坎,就等于支持胡坎的错误观点。余守江,作为本大队的支书,听到胡坎的恶毒言论,竟然不问,这就是认可胡坎!就是纵容胡坎!就是包庇胡坎! 想到这儿,王绍腾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没过几天,上边派人把胡坎抓走了。胡坎被直接送到一个农场里,成了劳改犯。自己又没犯罪,怎么会被送到这儿?胡坎一直纳闷,却始终不敢问这个问题。 一天傍晚,胡坎心想,我就算死,也应死个明白。不行,我得斗胆问问狱警,现在就问! 一问狱警,胡坎才知自己的罪名有二:妖言惑众罪、肆意诋毁劳动人民罪。听到这两个罪名之后,胡坎立刻意识到害他的是王绍腾,一时怒气填胸,却不敢发泄,只好在心中暗骂一通。 到上边告胡坎的人就是王绍腾!他的这种行为也很快广为人知。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因敢于告胡坎而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英雄。 胡坎被抓走后不久,潘向川被撤了职,连支部委员都不是了,成了普通农民;余守江被降级使用,调到别的大队任支部副书记;王绍腾竟然当上了唐寨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 升任大队一把手之后,王绍腾就让潘绪遵当了王楼南队的队长,让王存保当了王楼南队的副队长。王存保也一心想当正队长的。作为王绍腾的堂侄子,他没能如愿以偿,心中自然不味。 紧接着,王绍腾又设法把本大队支委会来了个大换血,让王绍辉、石庆禄当了支委会委员。 一年多之后,王楼人,不论男女老幼,几乎都称宇宇为小怪怪侠了。换言之,在王浩宇的众多小名中,“小怪怪侠”的使用频率最高。然而,有两人依然没有改口甚至永远不会改口:一是周若梅,始终叫他宇宇;一是葛春丫,始终叫他雷生。 周若梅搬入了新家:四间堂屋,两间偏房锅屋,都是腰子墙、草瓦结合的屋顶,坐落在王楼的最东头,东沟的西侧,院前就是村里直通唐寨的路。 周若梅搬入新家后不久,王绍兰嫁给了马彰。 原来,自从宇宇失踪案破了之后,马彰常常到王楼看望王秉武的后人,看望胡垒、石磊:他已经把这些人当做亲人了。自从白耀现了原形之后,王绍兰的情绪实在糟糕得很。马彰见状,就经常开导她,终于把她从糟糕的情绪中拖了出来。王绍兰不但感激马彰,还对马彰心生仰慕之情;马彰心中也有了王绍兰。周若梅一看出端倪,就从中牵线了。 王绍兰出嫁之后,王鲜果主动替补王绍兰,又来陪伴周若梅了,周若梅自然欢迎。 王鲜果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说:“若梅婶子,我现在干脆向你说实话吧。上次我来给你作伴是我家人逼的。我爹跟我绍腾叔关系好。我绍腾叔一直打你们家的武林宝贝,可就是不知在哪里。见你和绍端叔婚后住进鬼屋,就认为宝贝还在鬼屋了,就想让我给你作伴,观察你,观察鬼屋,努力找到宝贝。我不愿意,他就让我父母亲逼我。我经不住逼,又打内心想给你作伴,就答应来给你作伴了。” 周若梅听到这里,心情很复杂,嘴唇动了动,并没说什么。 王鲜果继续说道:“作伴时,我根本就不管宝贝不宝贝的,当家人每次问起这事时,我就设法拿一些话搪塞了。可我还是觉得我动机不纯,对不住你,就向家人说不想陪你了,可家人就是不同意。后来闹鬼了,我就趁机拿闹鬼的事当理由,可我家人还是不同意。后来不论家人怎样逼,我都不愿去陪伴你了。这样我心里好受一些。当时我没跟你说实话,后来,马所长走访我时,我说的话也有所保留,现在想想,真感到不好意思。后来,你搬家了,我觉得家人好像对武林宝贝没有兴趣了,也不来逼我做什么了,不久又见绍兰姑出嫁了,我就自己做主来这里了。不过,若梅婶子,我要说,这一次我纯粹是陪你,没有其它不好的想法,请你相信我。” 周若梅点了点头,说:“鲜果,说实在话,什么宝贝不宝贝的,我和你绍端叔,从来就没想过,更不知道它们在哪里。我看反倒是你的家人想多了。” 王鲜果说:“是的,我也一直认为我的家人做得不对。我替我的家人向你道歉。咳!我绍腾叔、绍腾婶子为人处事那个样,我爹、我娘,还偏偏听他们的!特别要提的是我绍腾叔,又是官迷,又是财迷。王家、唐家的武林宝贝是无价之宝。我敢断定,我绍腾叔至今还想着它们呢,他不弄到手,绝对不会甘心的!从此以后,为了弄到它们,谁也不知他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若梅婶子,你和你的家人可要多注意喽!” 周若梅没想到王鲜果看得这么明白,还掏心掏肺地说了出来,于是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王鲜果紧接着又说:“还有,我向你说了这些事,可不能让我家人知道,更不能让我绍腾叔、绍腾婶子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 周若梅答应替王鲜果保密,然后又怕她心中的负疚感太重,就劝慰王鲜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章 玩具 周若梅家门前有棵大槐树。这天下午,这棵槐树下铺着一张席子,小怪怪侠坐在席子上一个人玩耍,周若梅、胡玉芬、王鲜果三人,蹲在席子旁乘凉、说话。 郑珍路过这里,停住了脚,说:“奇了怪了!刚才,我明明看见席子上坐着两个小孩子,谁知走近一看,席子上就只剩下小怪怪一人了。那个孩子跑哪去了?” 胡玉芬说:“我们始终没看见别的孩子在这里玩。快嘴嫂子,你可能看花眼了。” “哦,我可能真看花眼了。”郑珍扫了一眼小怪怪侠,说,“若梅,还不赶快给小怪怪侠买玩具,你看小怪怪侠正在玩什么。” 小怪怪侠穿的是开裆裤,***是露在外面的。这时,小怪怪侠正用右手抚弄自己的***呢。周若梅、胡玉芬和王鲜果看了,都一笑了之。 郑珍俯身去抱小怪怪侠,小怪怪侠不乐意让她抱,想哭。周若梅见状,忙把小怪怪侠抱在怀里。 郑珍笑着说:“小怪怪侠,你刚才玩的是天下最好的玩具,是自带的、纯天然的。可是,这玩具玩时间长了,也能玩腻。集上玩具多得很,赶快让你妈妈赶集去买。” 小怪怪侠没答话,因为他还不会说话。 周若梅说道:“郑珍,你说得对,我还真应该给我儿子买些玩具。”说完,就又让小怪怪侠坐席子上了。 郑珍走了。一个中年妇女向这里走来。这人是王秉农的孙子王绍满的妻子,姓麻,脸上真有几个麻点,好给人算命看病的,人称麻巫婆。 麻巫婆一走到这里,就小声说道:“若梅,我看小怪怪侠要出事了。” “满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若梅忙问。 “走,到你堂屋里去说!”麻巫婆说。 周若梅抱着小怪怪侠走向堂屋,麻巫婆、胡玉芬、王鲜果在后面跟着。小怪怪侠的姥姥吴翠娥,在堂屋里正做着针线活,见人走来,慌忙起身去找板凳。 麻巫婆坐定后,说:“刚才,我老远就看见席子上坐着两个孩子,等我走到跟前,那——” 周若梅、胡玉芬听到这里,惊异极了。胡玉芬不容麻巫婆把话说完,抢过话茬说:“你想说,走到跟前一看,另一个孩子不见了,对吧?刚才快嘴嫂子路过这里时,就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个能看见,我跟若梅嫂子咋就看不见?我怀疑你们两个是事先串通好的。” 麻巫婆说:“这样的事,我哪会跟真快嘴串通?她是她,我是我。我看见啥,就说啥。玉芬,你说的对,我一走近那席子,席子上的那个小男孩就吓跑了,跑到这堂屋里藏起来了。那个小男孩是小鬼变的,是来缠小怪怪侠的。你们看,小怪怪侠身上的阴气,现在重得很。要是我一离开这里,那个小鬼就会缠小怪怪侠。我的话,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是为小怪怪侠好。” 吴翠娥说:“信,我信,我们都信。这样的事咋破解?” 麻巫婆说:“咋破解?哦,现在上边哪允许搞这一套?要是我刚说过的话,传到上边,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看没外人,才敢说那些话的。真快嘴要是在这里,我还真不敢说。鬼,有的人容易看到,有的人不容易看到。大家都知道,真快嘴嘴快,可不爱编瞎话,她说不定真看到那个小男孩了。她跟我不一样,我的心中有一位神,这位神只属于我,成天都在帮我。平时,啥样的鬼,我都能看到,都能对付。” 周若梅在想: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信,那是我自己骗自己;不信,万一宇宇有个三长两短的,就后悔来不及了;再者,巫婆这么熟,既然来了,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 胡玉芬看出了周若梅的心思,把周若梅拉到门外,说:“我常听人说,这样的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嫂子,为了小怪怪侠,你就暂时信一回吧。我们看这个老妖婆下一步怎么说、怎么做。”周若梅勉强地点了点头。 胡玉芬回屋,周若梅抱着小怪怪侠紧跟了过去。胡玉芬说:“满嫂,我知道你的本事大。你就放心吧,你在这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们谁也不会向外吐露半个字的。你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麻巫婆说:“你们准备一碗凉水,一把水果刀,几根带鲜叶子的桃树枝子。别忘了,桃树枝子最好要折一根较粗的来。” 等水、刀、桃树枝子都准备好之后,巫婆从桃树枝子中,捡出最粗的那根,然后拿起刀。一眨眼,那根桃树枝子就变成一把桃刀、一支桃棍:都拃把长,像模像样。 “家里有没有香烟?”麻巫婆问。 “没有香烟。有两瓶酒。”若梅答。 “酒也可以。我不喝,给我的神喝。顺便找个酒盅来。”麻巫婆说。 周若梅从屋里拿出两瓶酒,一个酒盅,让胡玉芬把它们放在桌子上。麻巫婆一看到酒和酒杯,嘴里就念念有词,边念叨边打开其中的一瓶,然后向地上泼了三杯酒。这之后,巫婆一只手端着凉水,另一只手蘸水,用手指把水弹到小怪怪侠的身上、头上和脸上。接下来,麻巫婆口噙凉水,对着堂屋的角角落落里喷。再接下来,麻巫婆用右手挥动桃树枝子,在堂屋里边唱边走。 麻巫婆终于停住脚,把桃刀、桃棍放到小怪怪侠平时睡觉的床下,说:“我把那个鬼赶跑了。桃刀、桃棍搁在这里是镇鬼的,搁三天就可以了。三天过后,我保证那个鬼再也不回来了。” 麻巫婆坐下来,跟大家说了一会话,然后要走。临走时,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两瓶酒。那两瓶酒只开了一瓶。周若梅拿了没开口的那一瓶递给巫婆。巫婆嘴里说不要,却用手接过那瓶酒,然后跨过门槛,大摇大摆地走了。 周若梅心想:迷信,这就是迷信。以后再也不能让这个巫婆在我家里瞎折腾了。 这天下半夜,一个梦向周若梅敞开大门,若梅走入梦里。 在家里做午饭的周若梅不知怎么搞的,竟然一下子跑到旷野里了。烈日当空,周若梅在旷野里漫无目的地行走,走着走着,遇见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看上去,年龄跟小怪怪侠相当,竟然能行动自如,能说流利的话了。 这个小男孩见了周若梅,喊道:“妈妈,妈妈,我要跟宇宇玩。” 周若梅说:“孩子,你妈妈是谁?你怎么知道宇宇名字的?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里?乖孩子,快跟我说,我把你送回家。” 这个孩子就是不说,周若梅只好把他领回王楼。周若梅到家一看,小怪怪侠竟然也能行走自如,能说流利话了。两个孩子无拘无束地玩在一起。 玩着玩着,这个小男孩突然消失了。周若梅左找右找找不到。片刻之后,这个小男孩又突然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具娃娃。玩具娃娃的底部有一个小喇叭,这个小小男孩一捏一松玩具娃娃的身体,玩具娃娃就哇呜哇呜地叫。 小怪怪侠指着那个玩具娃娃说:“妈妈,我也要那个玩具娃娃!妈妈,我也要那个玩具娃娃!” 周若梅还没来及开口,那个小男孩随即说道:“想要,就跟我走!”说完,扭头就跑。 小怪怪侠跟了过去。周若梅好像意识到什么,慌忙去追,可怎样追都追不上。后来,两个小孩就踪影全无了。 周若梅只好停下来,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宇宇,宇宇!” 这时,一个长得跟麻巫婆特别像的人从天而降,突然站在周若梅面前,指着高处的一栋房子说:“他们朝那里跑了。” 周若梅半信半疑,最后还是跑向那里。周若梅一靠近那栋房子,那栋房子就立刻变成一个坟头。周若梅一下子愣住了,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梦醒了。周若梅浑身是汗,捏捏自己的胳膊,感觉到疼,仍在找小怪怪侠,见小怪怪侠还睡在自己身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天还没亮,胡玉芬、王鲜果就醒了。周若梅就把这个梦说给她们听。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吴翠娥早就醒了,听到说话声也起身过来听周若梅说。周若梅说完这个梦之后,心中顿感畅快了些。 天亮了,小怪怪侠一觉醒来,哭闹不止,周若梅怎样哄都哄不好他。 胡玉芬说:“小怪怪侠是不是想要玩具?” 周若梅听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集上买来一个一捏就响的塑料娃娃,递到小怪怪侠手里,小怪怪侠拿到这个塑料娃娃,果然不哭闹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章 小闹人精 在小怪怪侠三岁那年,周若梅又生了一个女孩,小名叫爽爽,大名叫王心爽。之后不久,王鲜果、胡玉芬先后嫁人。 原来,在一次说话中,周若梅从王鲜果嘴中得知她喜欢魏超,又从马彰嘴中得知魏超也喜欢王鲜果,于是就从中搭了桥。胡玉芬跟周标在周若梅家相识并自由恋爱。后来,王鲜果就嫁给了魏超,胡玉芬就嫁给了周标。 王鲜果、胡玉芬出嫁之后,周若梅又找了两个女孩作伴:一个十八九岁,叫王绍柔,是王绍端的三妹妹;一个叫王蕊蕊,十五六岁,是王绍恭的女儿。 不知为什么,自从王鲜果、胡玉芬出嫁之后,小怪怪侠特别肯闹人,有时闹起人来,大哭不止,很难被哄好,一些人也因此给他起了绰号,叫小闹人精。 最会哄小怪怪侠的,要数王蕊蕊。每当小怪怪侠哭闹的时候,只要她去哄,基本上都能哄好。 第二个会哄小怪怪侠的是胡坷。胡坷,身材瘦高,背有些驼,嘴也肯说、会说。他会哄小怪怪侠,也肯绕小怪怪侠、撩小怪怪侠。 有一次,周若梅带着小怪怪侠去大人堆里说话。胡坷见了小怪怪侠就说:“小怪怪侠,我问你,小鸟趴你头上叨谁的蛋皮?” 小怪怪侠张口就答:“叨我的蛋皮。”一堆人笑了起来。 小怪怪侠慌忙改口:“那就算叨你的蛋皮吧。”一堆人又笑了起来。 郑珍笑着骂胡坷:“胡坷,你这个儿,你看你多大了,还这样绕小孩。我真得让若梅掌你的嘴!” 周若梅说:“宇宇,你郑珍大娘说得对,你胡坷哥是在绕你。以后他要是再问你这话,你要么不理他,要么就说不知道。” 从此以后,每当胡坷这样问小怪怪侠时,小怪怪侠就说不知道了。 还有一次,小怪怪侠在自家门前老槐树下,趴在一条板凳上吃午饭。 胡坷路过这里,说:“小怪怪侠,你碗底有条虫。不信,你看看。” 周若梅生怕小怪怪侠翻过碗去看,忙说道:“没有虫,别看!你胡坷哥绕你呢。” 老槐树底下有不少人,有来这里聊天的,有端着饭碗串到这儿吃饭的。一个好事的女人柔声细语地**小怪怪侠:“你妈妈说得不对。小怪怪侠,你碗底下就有条虫。” 周若梅又想用话去阻止,可话还没说出口,小怪怪侠就已经把手里的饭碗翻了个底朝天了,碗里的饭全洒在地上。众人笑了起来。 小怪怪侠一看碗底下没有虫,就把碗朝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支撑着地,搓着脚,大哭道:“胡扯哥哥,你绕我。碗底下咋没有虫?胡扯哥哥,你绕我。碗底下咋没有虫?” 众人听罢,觉得好笑。那么,小怪怪侠怎么会把“胡坷哥哥”喊成“胡扯哥哥”呢? 胡玉芬未嫁之时,抱着小怪怪侠在外面玩,碰到胡坷,指着胡坷对小怪怪侠说:“小怪怪侠,这是你胡扯哥哥,快喊胡扯哥哥。” 小怪怪侠当时很听话,便喊:“胡扯哥哥,胡扯哥哥。” 胡坷笑着纠正说:“小怪怪侠,喊我胡坷哥哥。” 小怪怪侠喊是喊了,但依然喊他胡扯哥哥。胡坷又教小怪怪侠说了两次,小怪怪侠仍更正不过来。最后,胡坷叹了一口气,说:“胡扯哥哥就胡扯哥哥吧。小怪怪侠,你真是咱玉芬姑的好徒弟。” 从那以后,小怪怪侠就把胡坷称为胡扯哥哥了。 周若梅觉得胡坷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因此有些不悦,但这不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只是一个劲地哄小怪怪侠:“乖孩子,别哭了,快起来。你胡坷哥刚才是逗你玩的。” 小怪怪侠就是不起,依然哭。一个年老的男人说:“这样的玩笑,以后可不能开。亏了碗里的饭不太热了。要真热,烫着孩子怎么办?”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 胡坷也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感到很内疚。他一本正经地向宇宇赔了不是,然后用一个以前曾经用过的方法去哄小怪怪侠:“小怪怪侠,别哭了,我带你逮鸟去。”说完,伸出双手把小怪怪侠抱了起来。 小怪怪侠哭得更厉害了。他脚乱蹬,手乱挥舞,身子从胡坷的手里硬往下坠,哭着大声说:“我不去,你坏!” 胡坷一时抱不住,只好把小怪怪侠放到地上。小怪怪侠就地打起滚来,地上的饭沾了他一身。 周若梅嫌小怪怪侠太不听话了,真想狠狠地揍小怪怪侠一顿,可又生怕胡坷误以为那样做是故意弄他难看,所以没有动手。 那个好事的女人,趁乱悄悄地离开了。 胡坷又尝试着去哄小怪怪侠:“小怪怪侠弟弟,我家有好多糖果,我抱着你去拿,好不好?” 小怪怪侠果然让胡坷抱了,脚、手都不乱动了,下巴搭在胡坷的肩膀上,依然张着嘴哭。 胡坷说:“小怪怪侠同志,你要是还生我的气,你就咬我一口吧。” 小怪怪侠立刻停止了哭,嘴巴贴着胡坷的肩膀就咬。胡坷被咬得嗷嗷乱叫。 周若梅赶快去揍小怪怪侠的屁股,边揍边说:“别咬了,快松口!” 小怪怪侠刚松口,王蕊蕊走过来了。 小怪怪侠随即拉着长长的哭腔喊:“蕊蕊姐姐——”同时伸出胳膊让她抱,胡坷顺势把小怪怪侠递给了王蕊蕊。 小怪怪侠到了王蕊蕊的怀里,嘴撇撇的,又想哭。 王蕊蕊笑着说:“好弟弟,不要哭。谁撩的你,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就替你出气。”说完,朝胡坷的背上轻轻打了两巴掌,胡坷哭丧着脸,嘴里哎哟着走了。 众人望着胡坷的背影,笑声不断。小怪怪侠也没有再哭起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章 闹饭 正月初九中午,小怪怪侠正跟爸爸在自家院前做游戏,突然感到饿了,便跑到锅屋,看饭做好了没有。这时,周若梅正在烧锅,让来串门的葛春丫帮着下饺子。 小怪怪侠到屋里一看,立刻朝地上一倒,搓着脚,拖着哭腔,大声说道:“我不吃四奶奶下的饺子,她手上有屎!我不吃四奶奶下的饺子,她手上有屎??????” 葛春丫,脸是比几年前更黑了;花白的头发也有些乱;两只手上有很多小裂口,小裂口里塞满了黑黑的东西,然而的确不是屎。 此时,她听到小怪怪侠口出此言,既感到可笑,又有些生气,于是笑着嗔道:“雷生,你这孩子!你还是我接生的呢。那时候你咋不嫌我手上有屎?别哭了,别哭了,剩下的饺子让你妈妈下。”说完便去烧锅,让周若梅去下饺子。 周若梅并没有去扶小怪怪侠,因为她知道一时很难扶起他;也没有去打他,只是简单数落了他几句,便去下饺子了。周若梅一边下饺子,一边向葛春丫说着好话,葛春丫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王绍端跟一个路人说了一些话后,也来锅屋了。到了锅屋,见小怪怪侠正往案板底下趴着呢。王绍端把小怪怪侠从案板底下弄出来,为了不影响周若梅做饭,便把小怪怪侠硬抱到东沟旁。小怪怪侠一被放下,便在地上打滚,滚着滚着滚到了沟底,——幸亏当时沟里没有水。 王绍端赶快把小怪怪侠抱到沟外,刚一松手,小怪怪侠便又顺着沟坡滚下去了。一个叫王绍锤的,路过这里,比王绍端抢先一步跑到沟底,把小怪怪侠抱起来,递给王绍端,并笑着对小怪怪侠说:“我的乖乖,你是真怪!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怪的!”说完便走开了。 王绍端这一次没有松手,觉得饭该做好了,又把哭着的小怪怪侠抱回锅屋。这时,饭已做好,葛春丫也回自己家了。王绍端有些抱不住了,只好把小怪怪侠放下。那料想小怪怪侠又就地打起滚来,并且可着嗓子嚎。 周若梅实在忍受不住,俯身摁住小怪怪侠的身子,举起巴掌,重重地打向小怪怪侠的屁股,越打越气,越气越打。 王绍端是不赞同打孩子的,也从来没打过孩子。这时,他见周若梅打个没完,再也看不下去,慌忙劝阻,但劝阻不住,只好使劲去拉周若梅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然后狠狠地说了她几句。周若梅怒气未消,还要去打,王绍端便死死地拉住她,不让打,两人因此发生了口角。 小怪怪侠见爸爸、妈妈吵架,突然降低哭声,哭声就像轻轻哼着的儿歌,然后用一只脏脏的小手蹭了蹭嘴唇上的鼻涕,又抓了抓两颊上的泪水,弄得自己的脸像只大花猫的脸。 吵着吵着,周若梅突然不吱声了,两眼泪汪汪的,感到特别委屈,接着瞟了小怪怪侠一眼,又心疼,又自责,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绍端安慰了一下妻子,然后抱着小怪怪侠去了堂屋。到了堂屋,小怪怪侠一点也不哭闹了。王绍端用温水给小怪怪侠洗了脸,洗了手,还给他洗了脚,给他拿了一个玩具,让他趴在大床上玩。 然后,王绍端看了看正在大床上熟睡的小女儿,小声叮嘱小怪怪侠:“妹妹正睡觉,动静小些。要是妹妹醒了,别忘了告诉爸爸、妈妈。”说罢就去锅屋继续安慰周若梅。 小怪怪侠在大床上正玩着玩具,忽然发现床单上有个小孔,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也不玩玩具了,把右手食指插进小孔,勾住床单,稍用劲一拉,便把床单撕出一个长口子。 小怪怪侠更来劲了,干脆两只手都用上,先是顺着那个长口子撕,后来是胡乱撕。可怜的床单,可能已经朽了,不禁撕,很快就被小怪怪侠撕得不成样子了,然后又开始玩起玩具。 王绍端、周若梅相互安抚了一番,然后一起到堂屋叫小怪怪侠吃饭。两人到了床跟前,一看床单烂成那样,就知道是小怪怪侠干的。周若梅见状是有些生气,可也不想因此再去打骂孩子。王绍端心平气和地给小怪怪侠讲道理。小怪怪侠边听边摆弄着玩具,谁也不知小怪怪侠能听进去几句。 王绍端正讲着,小怪怪侠冒不丁插了一句干脆而又响亮的话:“爸爸,我撕床单是不对的!” 周若梅噗嗤一笑,随即俯身吻了吻小怪怪侠的脸,夸了小怪怪侠几句,见爽爽还没有醒,便给小怪怪侠穿上鞋,抱着小怪怪怪侠去锅屋吃饭去了。——璐璐依然吃住在奶奶家里。 这顿饺子,小怪怪侠吃得津津有味。他好像忘了这些饺子,大都是由葛春丫下到锅里头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章 自卑与自豪 小怪怪侠的自我意识,在一天一天增强。他发现自己的家庭跟别的家庭的确有些不同。 他有时在心中自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喊父母为爹c娘,我们家的孩子却要喊父母为爸爸c妈妈呢?” 璐璐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并曾经怂恿小怪怪侠跟她一起喊妈妈为娘。当他们初次喊娘的时候,周若梅先是一愣,然后笑笑,并没有太在意。他们喊了一两次娘之后,就又改称妈妈了。周若梅心想:他们也许是闹着玩吧。 然而这样的不同很快就改变了。王绍腾把全大队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大会,并在会上做出一个规定:从今以后,本大队凡不满十八岁的孩子,一律称父母亲为爸爸c妈妈。 王绍腾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照顾小怪怪侠c璐璐的感受,而是缘起于他的儿子王存高。王存高,小名叫高子,比小怪怪大两岁,平时被王绍腾c高婷惯上天。高子本来是喊爹c娘的,见小怪怪侠喊爸爸c妈妈,他也闹着要改称爸爸c妈妈。王绍腾c高婷拗不过他,只好勉强同意。 王绍腾心想:同意高子改口容易,可他一旦在公共场合这样叫我,我却很难开口答应,这叫心理小障碍。要是全大队的孩子都改口叫爸爸c妈妈,我这个心理小障碍也就不存在了。想罢,便开了会并做出那规定了。 这样的不同是没有了,然而小怪怪侠跟人一比,还有别的不同。 别的小朋友的父亲,常年在家守护着家人,而小怪怪侠的父亲长期在外,一般情况下,一年只在春节期间回家一趟。这样的不同,对小怪怪侠影响很大。小怪怪侠有时候也因此感到很自卑c缺乏安全感。 比如,生产队分粮食。别人家分得的粮食,很快就被家中的男劳力运回家了。而小怪怪侠家呢? 周若梅作为一名生产队会计,自始至终都要参与到分粮食这项工作中来,只有等该分的粮食分好之后,她才有时间去管问自家分得的粮食。所以小怪怪侠家分得的粮食,往往是先由小怪怪侠c璐璐在粮堆旁看着的。每当这个时候,小怪怪侠都觉得自家处处不如人家。然而,意外事情也偶有发生。 一次,小怪怪侠在场里看刚分得的一堆豆子。他见一些人家开始往家运豆子,心里有些急,便对着自家的豆堆说:“金豆豆,金豆豆,飞到我家,就是好豆豆。” 话音一落,整个豆堆竟然腾空而起,到了高空,散成一朵金色的云彩,飘向小怪怪侠的家。这样的奇事立刻弱化了小怪怪侠的自卑感。 现场两个好奇的女人,跑到小怪怪侠家一看,见院中一块干净的地上,果然有一堆豆子,便火速返回场里,大肆渲染,场里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好多人都让小怪怪侠帮着弄豆子,小怪怪侠都乐意帮。帮了两个寡妇个身体不好的老人之后,小怪怪侠的那个方法竟然不灵了。 高子说:“我也要这样!” 王绍祥的儿子朋朋说:“你又不是小怪怪侠,哪能会?吹牛大王!” 高子没有理睬朋朋,转身跑到自家的豆堆旁,说了一句什么,整个豆堆竟也腾空而起,飘向他家了。 众人又都去请高子帮忙,高子不肯帮。众人都说这孩子跟小怪怪侠不可比。 高子见人议论他,说:“谁给我买好吃的,我就帮谁。”话刚说完,飘向他家的豆子,竟又飘回豆场的上空,轻轻落向原地了。 一阵旋风顿起,迅速淡化了现场所有人的记忆。风过之后,刚刚发生的奇事,在众人的脑海里,竟然变成印象模糊且又遥远的梦了。 再比如,犁自家的自留地。这本身就不是女人干的活。周若梅也曾尝试着学用犁子,可惜没能学会。这时候,周若梅只好去求别人家的男劳力来帮忙,帮着犁。一直跟在妈妈后面的小怪怪侠看在眼里,心中感到自己家事事都要去求别人。 这之前,小怪怪侠也曾对着自家的自留地说:“金犁子,金犁子,帮我家犁地吧。”然而这话丝毫不起作用,最终帮他家的是人,是好心人。 再比如,小怪怪侠晚上有时候会感到害怕。他跟妈妈同睡在一张大床上,是单睡一头的。 他那头的床头离墙一米多远,床头与墙之间支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台子上面放着一个荆条箱子,台子下面光线不容易进去,黑洞洞的。 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看那台子,他就觉得那台子下面有鬼或坏人。有时候半夜醒来,他听到雷声或狗叫声,也会感到害怕。 特别是在深冬的夜里,他一害怕,就先用被子蒙上头,然后身子顺着他妈妈的腿,使劲往他妈妈那头缩,有时都快缩到他妈妈那头了。被窝里不透气,他把头埋在被窝里睡,身上容易出汗;一出汗,身上黏糊糊的,感到特别难受;他也因此吃了不少大屁。 然而,令小怪怪侠感到自豪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是不刷牙的。他从小就刷牙,每天早晚各一次。牙膏不能吃,牙膏沫子也不可咽的,但让他感到自豪的是,他可以天天尝到牙膏的甜味。 他的玩具很多。一般小孩有的玩具,他有,比如沙包c纸包c跳绳c陀螺什么的。一般小孩没有的玩具,他也有,比如小轿车c飞机c坦克什么的,这些玩具都是他的爸爸从省城买来的,在乡下的集市上很难买到,所以很多小男孩都羡慕他。从省城买来的那些玩具是比较贵的。他可不管它们贵不贵,不论什么玩具,只要玩腻了,他就要设法把它们搞毁c拆散,看看它们内部究竟是什么。 小怪怪侠爱看画书,家里的画书也不少,都是周若梅买的。一开始,他自己翻着看,谁也不知道他能否看懂。后来,周若梅经常带着他看,教他学画书里的汉字,给他讲画书里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大都是英雄人物。有时候,周若梅讲着讲着,就由主人公扯到王绍端身上了。 比如,在带着他看《》这本画书的时候,就顺便说道:“宇宇,你爸爸也跟叔叔一样,心地善良,助人为乐。” 就这样,渐渐地,宇宇认识了不少字,知道了一些英雄人物,也更爱自己的爸爸了,感觉自己的爸爸本来就是一个大英雄。 有时候,小怪挂侠还想在信纸上对爸爸这位大英雄讲上几句。冬天的一个夜晚,周若梅正在给王绍端写信,站在一旁的小怪怪侠突然对妈妈说:“妈妈,我也要给爸爸写信。” 王绍柔c王蕊蕊一听,都笑出声来。周若梅则说道:“好孩子,我支持你。”说完,先教他怎样捏笔,然后用右手把着他的右手,在一张崭新的信笺上做好写的准备。 “宇宇,写信就像跟人面对面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下子见到爸爸了,你应该怎么办呢?应该先喊声爸爸,然后呢,问候问候。”说到这里,周若梅一边念着要写的,一边把着他的手,把要写的写了下来。 周若梅说:“这么长时间没见爸爸了,想不想爸爸?”小怪怪侠说想。 周若梅又说:“宇宇,快进入腊月了,你爸爸也快回来了。想向爸爸要些什么东西?” 小怪怪侠说:“我想要一个好大好大的皮球。”于是,周若梅就又一边念着,一边把着宇宇的手写着。这封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爸爸: 您好! 我想您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前,您别忘了给我买一个好大好大的皮球。 祝您 身体健康! 您的小宝贝宇宇 写好这些之后,周若梅又带着他读了一遍。王绍柔c王蕊蕊听了,都拍手叫好。最后,周若梅又把着他的手,把年月日写上。 王绍柔说:“绍同这么长时间没给家里写信了,可能因为部队的事情太多,没空写。——宇宇,你小叔也疼你,你也给你小叔叔写封信吧。” 王绍柔嘴中的绍同就是自己的三哥王绍同。他是在小怪怪侠出生的前一年入伍的,现在仍在部队服役。 “可以呀——”小怪怪侠天真地回答。 大家一听都乐了。王绍柔慌得给地小怪怪侠递纸,王蕊蕊慌得给宇宇递笔,周若梅则继续手把着手,提示小怪怪侠如何写。很快,小怪怪侠写给小叔叔的信也完成了。 跟小怪怪侠一起玩耍的孩子,年龄都跟小怪怪侠差不多;他们的父母根本就没有让他们这么大就识字的意识,更没有陪着孩子看画书的习惯。他们也绝对不会给自己的父亲写信的,因为他们的父母都在家务农,走的并不远,也不久。所以,跟他们比起来,小怪怪侠又多了一些自豪的资本,更庆幸自己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爸爸。 腊月十六日下午三点左右,王绍端——这位与众不同的爸爸终于回来了,从省城一下子来到王楼的村头。 爸爸这天下午能够到家的消息,几天之前,璐璐c小怪怪侠就知道了。他们是听妈妈说的,妈妈呢,是从爸爸的回信中得知的。这天一吃完午饭,姐弟两人就邀了几个小伙伴到村头一边玩耍一边等待爸爸了。 一看见王绍端来了,小怪怪侠慌忙迎了上去,嘴里却不知说什么了。王绍端赶忙卸下身上的大包c小包,弯下身子,伸出双手,抱起小怪怪侠,说:“宝贝,我的小宝贝,跟爸爸陌生了。快喊爸爸。”小怪怪侠随即喊了爸爸,王绍端便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璐璐和那几个小伙伴也紧跟过来。璐璐怯生生的,躲在小伙伴们的身后,不肯偎近王绍端。王绍端把小怪怪侠放下,走到璐璐跟前,也把璐璐抱起,问了一些话,最后也在璐璐脸蛋上亲了又亲。放下璐璐,王绍端从包里拿出一些好吃的,分给身旁所有的孩子,然后肩挎着大包,右手提着小包,领着这些孩子入村了。 路上的村民主动跟王绍端打着招呼,王绍端忙应答着,并且停下来,递上糖果或香烟。这时,小怪怪侠嘴里嚼着好吃的,一手扯着爸爸的衣角,与心中大英雄在一起,可神气啦。 王绍端一回到家,家里就瞬间围满了人。王绍端跟大人们说着话,小怪怪侠则抱着爸爸新买的皮球,到处显摆去了。——新买的皮球的确比以往买的大一些。 小怪怪侠似乎玩不够这个新皮球,第二天一大早就抱着它到院子里去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小伙伴——王绍温的孙子陶陶,跑到这里跟他玩在一起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停止玩球,开始说话。 小怪怪侠说:“我又添了一本新画书,叫《小兵张嘎》,好看得很!我妈妈前天给我买的。她不给我买,我就哭!你咋不让你妈妈给你买?” 陶陶说:“说了也没用,我妈妈根本就不会给我买的。小怪怪侠,我也想看《小兵张嘎》。” 小怪怪侠说:“你要是天天找我玩,我就给你看。昨天下午,我爸爸回来了,你咋不来找我?” 陶陶正要回答,见周若梅从厨房里出来,忙凑向前。周若梅忙问:“陶陶,你咋起这么早?可有什么事?” 陶陶说:“我是来叫绍端爷爷吃早饭的。” 周若梅说:“肯定是你爷爷让你来的。你绍端叔正睡觉呢,你到堂屋去找他吧。宇宇,你也去,叫你爸爸快起床。” 两个孩子一块来到王绍端床前。陶陶说:“绍端爷爷,你今天就到我家吃早饭吧。——我爷爷让我来请你的。” 王绍端一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棉袄披在身上,说:“陶陶,我首先谢谢你了。这怎么办呢?我今早要到你绍俭爷爷家去吃。他昨天晚上就跟我说好了的。”陶陶听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绍端忙说:“乖孩子,别哭,别哭,我到你家去吃,先到你家去吃。”话音刚落。陶陶就破涕为笑了。王绍端一边起床,一边让小怪怪侠给陶陶拿东西吃。 这天早上,小怪怪侠跟着爸爸吃了两顿饭:第一顿是在王绍温家吃的,第二顿是在王绍俭家吃的。 这些天来,小怪怪侠不仅可以跟着爸爸赴宴,而且可以坐在爸爸腿上看爸爸跟别人打扑克牌,还可以让爸爸陪自己做游戏,实在惬意得很。他不只是惬意,还变乖了。从王绍端回来那天起,一直到新年的正月初八,小怪怪侠竟然没闹过一次人。这在王楼的村民看来,简直是个奇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章 渐入武门 正月十三上午,王绍端动身回省城,十几个人陪着走一程。陪走的人中,有王绍祥,竟然也有胡坎。胡坎是两天之前出狱的。 快到隋柳镇时,王绍端突然站住,让大家留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请求王绍祥收小怪怪侠为徒,教小怪怪侠武术。王绍祥欣然答应。周若梅一听,也很高兴,因为她跟她的丈夫一样,也早有此意。 王绍端立刻让小怪怪侠磕头拜师。小怪怪侠紧抓着爸爸的袖子,就是不磕。王绍祥一点都不生气,并说一切礼节都免。 临别时,王绍端抱起小怪怪侠,吻了吻小怪怪侠的额头,然后示意周若梅来抱小怪怪侠。周若梅两手一接触到王绍端的身体,小怪怪侠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抱紧王绍端的脖子不放手。王绍端慌称不回省城了,抱着小怪怪侠往回走了几步,然后说累了,便把小怪怪侠放到地上。 小怪怪侠好像早有防备,见妈妈又想来抱自己,便一下子跪在地上,抱住了爸爸的腿,大哭道:“爸爸,我不让你走!爸爸,我不让你走!” 王绍端给小怪怪侠讲道理,劝他松手,然而不奏效。周若梅怕王绍端误了票车,便硬把小怪怪侠的两只手掰开。王绍端伸出双手,想把小怪怪侠扶起来,小怪怪侠逮住王绍端的左手就咬。周若梅朝小怪怪侠的屁股上使劲拍了几下,小怪怪侠这才松口。胡坷趁机抱住小怪怪侠向王楼走去。王绍端慌忙告别众人,箭也似地赶路了。走了大约两分钟,王绍端感到手背有些疼,看了看,见手背上的牙印子冒出血汁了。 这孩子是真不想让爸爸走呀!王绍端这样一想,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王绍端停住脚,回头望了望,然后毅然走向隋柳镇的车站。 胡坷很可以,既防住了小怪怪侠的牙齿,又哄好了小怪怪侠。一路上,小怪怪侠先是大哭,后是中哭,再后来就是小哭,一入了王楼,就被哄得不哭了。 王绍祥也怪信守承诺的,当天傍晚就来教小怪怪侠武功了。他要把小怪怪侠带到紫云林去,又可自己练功,又可教小怪怪侠,这真是一举两全,可小怪怪侠死活不去。他只好在小怪怪侠家,就地教小怪怪侠了。 他为了引起小怪怪侠的好奇,便当着小怪怪侠的面,表演了那套所谓的祖宗拳——八式拳,当时,小怪怪侠的旁边还站着周若梅c王绍柔c王蕊蕊。——原来,自从王绍端从省城回到王楼之后,王绍柔c王蕊蕊晚上就各自在自家歇息;在王绍端返回省城的当天晚上,她们就又来陪伴若梅了。 八式拳很简短,就八个招式。八个招式名称连起来,就是一首拳诀歌: 猿猱欲度,大道从简;空不异色,白鱼入船;厚德载物,飞龙在天;天人合一,法道自然。 王绍祥为了吸引小怪怪侠的注意力,故意打得慢些,边打边念拳诀歌。 小怪怪侠见状,一下子来了劲,模仿着王绍祥,手脚和嘴都动了起来。王绍祥打完了这套拳,赶快夸赞小怪怪侠几句,然后趁着小怪怪侠的那股兴奋劲儿,开始教他武术基本功的三个入门动作:朝天一炷香c乌龙抱柱c夜马弹槽。 王绍祥双脚并拢站着,眼看向前方,小腹向内微收,十指交叉,掌心朝下,并把交叉着的双掌缓缓上扬c外翻。上扬c外翻到头顶,掌心就自然朝上了。这时,王绍端说:“朝天一炷香。”说完便用腰带动上身,左右摇摆。 身体摇摆过后,王绍祥弯下腰来,继续交叉着的双掌同时跟着下落,然后用掌心在身体的前面c左侧c右侧分别击打地面三次,再然后,把脸紧贴在两个小腿的胫骨上,说:“乌龙抱柱。” 话刚落音,王绍祥忽然直起身,啪的一声,来了一个漂亮的右单拍脚,然后左腿曲着,右脚尖勾起,右腿伸向前,身体半蹲向前倾,双手抱住右脚,由头带着上身朝右脚尖一耸一耸,当下巴碰到右脚尖时,才起身说:“这就叫夜马弹槽。” 这三个动作主要是用来练腰的。王绍祥边说边做,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给人的感觉是,身体柔软如泥,可见,他的基本功当年打得多么扎实。 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小怪怪侠很快就把这三个动作练得像模像样。大家都齐夸小怪怪侠聪明。 在这以后的三天里,王绍祥一有空就往小怪怪侠家跑。但到了第三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小怪怪侠竟然厌学了。王绍祥哄着让他学,并且耐心教了他一个新动作。这个新动作并不复杂,可小怪怪侠学了三四十分钟也没学会。最后,小怪怪侠干脆什么动作都不愿学了。在场的人都觉得小怪怪侠跟这之前比,简直判若两人,似乎成了一个笨小孩了。 王绍祥决定换个地方教小怪怪侠。这是因为:一,他觉得作为一个大男人,自己长时间待在自己曾经心仪过的女人家里,并不算好,容易让人说闲话;二,换个地方,教学的效果也许会更好些。 在决定做出的第二天,小怪怪侠就到王绍祥的家里学武术了。到了王绍祥家,王绍祥不仅厌学,而且闹着要回家。 王绍祥心想:我唯一的孩子朋朋现在在他姥姥家里,我家里只有我和妻子两个大人,小怪怪侠可能嫌没有小伙伴玩。我儿子朋朋跟小怪怪侠一般大,还跟小怪怪侠是好朋友。虽然我从没专门教过我儿子武术,但我儿子受我的熏陶,也爱舞拳弄棒的,并且曾模仿我,自学了不少武术动作,也算是一个好苗子。我现在也想教我儿子武功。我要是把我儿子接回来,两个孩子就可玩在一起,又可学在一起,那该多好。 王绍祥把朋朋从姥姥家接了回来。王绍祥要教两个孩子武术,两个孩子只顾着玩纸包,根本就不理会王绍祥。王绍祥为了吸引他们的视线,就故意在他们跟前表演一些好看的武术动作,比如旋子c旋风脚c七响什么的。 朋朋曾模仿过父亲的七响,还没有模仿会呢,此时一见父亲练七响了,把手中的纸包朝地上一扔,跟着练起来。小怪怪侠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练。王绍祥就趁机把七响教给两个孩子。 七响是武术基本功中的一个复合动作,由七个基本动作组成,按先后顺序排列是:右单拍脚c左单拍脚c左手心下击右手背c鸳鸯脚击手c右手绕后击左脚跟c右手背撩拨左手心c右外摆击手。每一个基本动作完cd会产生一声响,这一套动作完成,自然会产生七声响。 王绍祥在家里正教着,王绍温带着陶陶来了这里。陶陶也闹着要学。王绍祥征得王绍温的同意,就也收陶陶为徒。从此,王绍祥一有空就教这三个孩子,有时在自家教,有时在生产队的麦场上教,有时在紫云林教。 这三个孩子好像把练武当成了玩耍,比着练。在练的过程中,他们还有时你教我,我教你,互为老师。 时间一晃到了深冬,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学完了所有基本动作,并且都能打出四五套完整的拳了。三个孩子,数朋朋武功最好,小怪怪侠c陶陶武功也不差。 王绍祥看到三个孩子的进步,尤其是看到小怪怪侠的进步,心中暗喜,感到欣慰极了。他并没有辜负王绍端的重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7章 初识唐紫绚 唐寨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学名叫唐紫绚,乳名叫绚绚。她的父母分别是唐慕白c聂欣。 唐慕白大学毕业之后,在河南前进大学中文学院任教。——该校坐落在开封市。聂欣婚后在唐寨西队当会计。 这一对夫妻曾有三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孩,比绚绚大三岁,叫唐紫英。唐紫英两岁那年,在跟爸爸去开封市的路上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老三是男孩,比绚绚小一岁,才三个月大,就夭折了。自从老三夭折后,绚绚就成了夫妻二人的掌上明珠。 绚绚,双眼皮,大眼睛,脸面长得特别好看。她爱笑,一笑起来,脸颊上便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她嘴巴特甜,见了大人,该喊爷爷的就喊爷爷,该喊阿姨的就喊阿姨;声音也特甜,让人听起来特别悦耳,于是大人们便给她起了一个昵称:甜甜。 她爸爸每次从开封回家乡,都会给她带很多糖果。她总是先留一些自己吃,然后会把剩下的分给本村跟她玩耍的小朋友吃。那些小朋友吃在嘴里,甜在心里,也顺口给她她起了个昵称:糖糖。 这个昵称叫甜甜也叫糖糖的女孩,不仅聪慧,而且好学。她的爸爸c妈妈都是能文能武之人,在她两岁多时,就开始教她识字读书,练拳习剑。到了三岁,她已经能认两三百字c会打两三套拳了,还学会了一套剑术。聂欣有时会禁不住地当着外人夸赞绚绚。 绚绚的爸爸长期在外,一年回不了几趟家。绚绚和妈妈在家相依为命。妈妈对她呵护有加,出门常常把她带在身边。 这年秋天里的一个上午,聂欣到周若梅家整理账目,也把三岁的绚绚带上了。 一进周若梅的堂屋门,聂欣就见十几个会计已经到了周若梅家。十几个会计跟聂欣打了招呼,随即把注意力集中到小怪怪侠和绚绚身上,怂恿两个初次见面的孩子握握手。两个孩子愣是不握,且各往各的妈妈身后跑。不握就不握吧,大人们只是说说而已。 谁也没想到,趁大人们稍不注意,小怪怪侠一下子窜到绚绚面前,伸出胳膊抱了抱绚绚,绚绚也伸出胳膊抱了抱小怪怪侠。大人们一见这情景,都笑了起来,再一看,两个孩子已经跑到屋外玩耍去了。笑完之后,大人们也开始忙正事。 两个孩子在外面玩耍了一会儿,回到屋里,一个说渴了,周若梅就去给他们两个倒茶。两个孩子喝了茶,一个又说饿了,周若梅就去给他们两个拿好吃的。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了,没过多久,他们竟然又跑回屋了。在屋里,他们又是跑,又是闹,又是钻桌子,又是晃椅子,一时搅得大人们不能工作。 周若梅忽然意识到绚绚也认识了不少字,于是便拿出一些小人书让她跟小怪怪侠一起看,还顺便拿出了一些玩具,让他们玩。他们看厌了,玩腻了,就又来闹腾大人们了。 聂欣也曾听说小怪怪侠也会打几套拳,于是便说:“宇宇c绚绚,你们两个到外头比拳去。谁的拳打得最好,我就教谁一手绝招。” 两个小屁孩一听要比拳,一下子兴奋起来,一齐蹦着喊着:“噢c噢,比拳去了!噢c噢,比拳去了!”喊罢,一前一后向门外冲去。 一到院子里,小怪怪侠就来了一个旋风脚,旋得干脆利索。绚绚一见,毫不示弱,随即来了两个二起脚,手心与脚面相击,啪啪作响。 小怪怪侠又来了一串侧手翻,就像车轮一样滚过。还没等小怪怪侠站稳身子,绚绚慌忙来了一串旋子,身子一起一伏的,就像春燕在低空飞舞。当身子最终落定之后,绚绚在附近的地上捡起一个又短又细的木棒,以棒代剑,舞了起来。 小怪怪侠不会剑术,一下子傻了眼,不过他挺会变通的,随即打起了拳。绚绚一看小怪怪侠打起了拳,也去打拳。 两个孩子只顾卖弄拳术,那管好坏输赢。后来,他们卖弄了一阵之后,人也累了,就跑到聂欣跟前,一齐嚷着要学什么绝招。 一般情况下,聂欣是极不情愿在众人面前显露武功的。她刚才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现在竟然被两个孩子当了真。正当聂欣左右为难之际,朋朋c陶陶c荣荣c瑶瑶c枣枣突然闯入堂屋,把小怪怪侠c绚绚引走了。 这些小朋友,跑到庄后的一个小树林里过家家。小怪怪侠装扮新娘,绚绚装扮新娘。一个干枯的小凹坑被当做洞房,平整的坑底被当做婚床。绚绚温顺地躺在坑底,小怪怪侠跟她睡在一头,小声说着话,其余的小朋友一本正经地趴在坑沿,一声不吭,假装在听窗。一个中年妇女路过这里,驻足看了看,微微一笑,然后就走了。 这些小朋友又开始做游戏了。他们玩“挣紧紧”:所有孩子手牵着手,身体往后撤,胳膊伸开挣紧,挣成一个圆圈,脚步顺时针方向移动,圆圈自然转动起来;他们一边转,一边齐声念道,“挣c挣c挣紧紧,大人送来花手巾。你一条,我一条,咱们一块逛高桥” 玩着玩着,旁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蓬头垢面,赤着脚,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脸上c脖子上c手上c脚上全是灰。他们都看见这个小男孩了,并不感到惊奇,也不理会他,继续玩着游戏。 这个小男孩向他们跟前凑凑的,似乎想参与他们的游戏,然而他们依然不理会他。当他们开始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才勉强让他加入到游戏中当小鸡;因为他们都认为,鸡妈妈身后的小鸡要是多一些,这个游戏会更好玩。他们都叫他小脏孩。 当朋朋的母亲喊朋朋吃饭的时候,这些孩子就一下子散开,各走各的了。小怪怪侠领着绚绚回了自己家,跟着那些会计吃了一顿比平时的饭好吃的大餐。小脏孩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8章 小怪怪侠落水 下午,一大群孩子在一个大粪池附近的空地上玩:有跳绳的;有踢毽子的;小怪怪侠c绚绚在跟几个孩子玩“丢手绢”游戏。 这个大粪池两个月之前由一段东沟改造而成。东沟的南段,被社员用土填平了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就被当成了大粪池,它主要用来沤绿肥,十几天之前才启用。 大粪池呈长条形,很深。它的里面有一些青草和粪便,还有水。几天之前下了一场大雨,几乎下满了大粪池。大粪池边上有一棵大柳树,树身倒向大粪池,跟大粪池的水平面大约成四十五度的夹角,一些小孩喜欢爬上去玩。 绚绚见一个小男孩从树上下来,她连游戏也不做了,就赶快跑向那棵大柳树,准备脱鞋爬树。刚脱掉鞋跟,她一看那棵树好爬,就不脱了。她趿拉着鞋爬上了树,骑在树冠的一个枝杈上,得意洋洋地甩着双腿,甩着甩着,左脚上的鞋子被甩落在大粪池里,落在水面上的一堆青草上。 于是,绚绚就哭喊道:“我的鞋掉粪池里了!我的鞋掉粪池里了!”哭喊之后,就立刻从树上下来了。 好多孩子听到喊声,都跑到大柳树旁观看。一个小男孩试着用一根树枝去够鞋子,没有够到。另一个小男孩找来一根短竹竿,去挑鞋子,仍够不着,便顺手把短竹竿扔在地上了。 小怪怪侠面对大粪池,心想:金鞋金鞋,快快出来。想罢,嘴里也随即这样说了,然而不奏效。于是,他就拾起短竹竿,靠近粪池,也尝试着去挑鞋,不料一不小心,滑到粪池里了。池坡很陡,他又不会游泳,一转眼,就沉入水底,不见踪影。 围观的孩子们齐声高喊:“小怪怪侠掉粪池了!小怪怪侠掉粪池了!” 这时,村里一个叫留根的小伙子恰巧路过这里,简单问了问情况,便奋不顾身地跳入粪池。 粪池深处,留根的脚尖触不到底,只好闭气潜入水底去找小怪怪侠。当留根的头刚浸入水里的时候,那个小脏孩竟然出现在粪池边了。 小脏孩的嘴里轻轻说了一个“泰”字,一束紫色的亮光出现在大粪池的上空,一闪即逝。几乎与此同时,小怪怪侠竟然站在了小脏孩的身边,浑身焦干,仿佛根本就没落过水。不知什么原因,小怪怪侠对自己落水的事,没有丝毫的印象,跟众多的孩子一样,眼睛正盯着大粪池看,还以为被救的是别人呢。 正当留根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绚绚突然发现了小怪怪侠,惊喜万分,指着小怪怪侠大喊道:“宇宇哥在那里!宇宇哥在那里!” 大粪池边上的人听后,都朝绚绚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小怪怪侠正平安无事地站在那里。绚绚的话,留根没听见呢,还是根本就不相信?他反正没有爬出粪池,换了一口气,就又潜入水底找小怪怪侠了。 周若梅c聂欣以及其余的会计闻讯赶到大粪池边,看见小怪怪侠好好地站在那里,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准备向一些人细问一下情况。 正要问时,留根突然从水里探出头来。许多孩子大声喊着:“留根叔叔,赶快出来吧,小怪怪侠在大粪池外面呢!” 留根听见孩子的喊声,半信半疑,两眼朝粪池边上细细一扫,果然看见小怪怪侠,于是便向池边游去,趴在池边上,有些气恼:“你们这些孩子,没掉粪池,让我救什么人?”说完,并不上来,一转身,又在大粪池里游动起来。 围观的人都以为他气疯了,那料想,一只搭在草上的鞋子被扔出了大粪池。它正是绚绚的鞋子! 留根这才游向大粪池边。大粪池边又陡又滑,再加上他太累了,竟然爬了两次都没爬出大粪池,最后,两个大人把他从粪池里拉了出来。 刚从大粪池出来的留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c衣服上还粘带着一些草叶子和屎沫子。他嘴唇青紫,牙齿发颤,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没,没掉粪池里,让,让我救什么人!” 很多孩子争辩道:“我们都看见小怪怪侠掉水里了,不知他怎么出来的。” 当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小怪怪侠时,那个小脏孩已经不见了。其实,那个小脏孩,始终都没有多少人留意他。 众人问小怪怪侠话,小怪怪侠一声不吭。留根见小怪怪侠连衣服都没湿,不像落水的样子,便认为那些让他救人的孩子捉弄他,心里很窝火,然而转念一想,小怪怪侠毕竟平安无事,于是心中的火气便消了一半。 周若梅心想:宇宇真落入粪池也好,假落入粪池也罢,留根毕竟是为救宇宇而跳入粪池的,应该好好地感谢留根才是。 于是,她便诚心诚意地向留根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并让留根到她家喝茶暖暖身子,换洗一下衣服。听完周若梅的话,留根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全消了。他哪肯去若梅家,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径自回他自己家了。 周若梅抱着绚绚c带着小怪怪侠回自己家,聂欣右手拎着那只被捞出的鞋,与众会计一块跟着周若梅走。到了家,周若梅把绚绚的脚洗了,并给她换上一双璐璐曾经穿过的鞋;聂欣把拎着的那只鞋刷了。 落水之事,真假难辨,所以人们很快就不再谈论这件事了。令人欣慰的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很多孩子都不去大粪池边上玩了。 傍晚,该算的账都算好了,前来算账的会计也要各回各家了。当绚绚即将跟着妈妈回去的时候,小怪怪侠朝地上一倒,又是打滚,又是哭闹的,就是不愿让绚绚走。 旁边的大人们都来哄劝小怪怪侠,就是哄劝不好。他哭闹得反而更厉害了。绚绚也跟小怪怪侠玩熟了,这时也开始哭闹着不愿走。 一个前来送行的女人突然对聂欣说:“你就别让绚绚走了。等她跟小怪怪侠玩够了,我就把她领我家去。我会让她吃好c睡好的。晚上,我搂着她睡,你总该放心了吧。” 聂欣见小怪怪侠仍哭闹不止,又听这个女人这么说,只好勉强答应让绚绚留在王楼。 其实,聂欣对这个女人还是蛮信任的,因为这个女人是她的亲妹妹,名叫聂玲。聂玲是两年前嫁到王楼的。聂玲的丈夫叫石庆然,小名叫自然,是唐寨小学的一名民办教师。 临走,聂欣竟然担心起绚绚的安全来,于是便对聂玲千叮咛c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把绚绚照看好。 小怪怪侠见绚绚真不走了,便停止哭闹,又跟绚绚玩了。 第二天一大早,聂欣因想绚绚想得很,就把绚绚从聂玲家接走了。一整天,小怪怪侠玩得很好,始终没有闹着要绚绚。他似乎已经把她忘记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9章 病中受辱 留根姓郑。他确乎是好人,也确乎做过不少好事。那天下午跳入大粪池救人的事,在他看来,不值得一提,更何况他觉得那天他并没有救出什么人。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几天之后,他竟然突发疾病死了。 留根走了,走得无牵无挂。六零年那年,他才八岁,全家人只活下来他一个,其余亲人全饿死了。他一生下来,他的父母就给他取名留根。留根,有传宗接代之意。 很多村民都念留根的好,共同出资买了棺材,把他葬了,并且给他立了一块墓碑,墓碑上镌刻着六个大字:好人郑留根之墓。周若梅当然也在出资人之列。 留根去世五天之后,小怪怪侠的嘴巴竟然突然歪了。周若梅立即带小怪怪侠去隋柳镇上的一家大医院看医生。医生说这病针灸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于是周若梅就天天带着小怪怪侠,去让这个医生治疗了。 村里的一帮好事者,曾把留根的死跟大粪池联系起来。——这帮好事者中并不含有胡坎,因为自从他出狱后,村里的一些事情,他不太参与了。 那帮好事者认为:大粪池又脏又臭,里面充满秽气,秽气即晦气。留根的死就是因为身上沾了太多的晦气。 那么,小怪怪侠的病跟大粪池里的晦气有没有关系?这也是那些好事者急需弄清的问题。 要弄清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清小怪怪侠那天下午是否落入大粪池。那些好事者便去盘问当时的目击者。十几个目击者是些大小不一的孩子,都说当时确实看见小怪怪侠落入大粪池了。有的孩子还赌咒说自己绝对没有说谎。那帮好事者采信了那些目击者的证言,并且认定小怪怪侠的病也跟大粪池里晦气有关了。 那么,那天下午,小怪怪侠是怎样从大粪池里出来的?从大粪池里出来之后,为什么浑身都不湿?那帮好事者经过长时间的激烈争论,也没能争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把原因归结到“鬼”身上了。 那么,这个大粪池到底有没有鬼呢?那帮好事者继续追根究底起来。 这个大粪池从前就是东沟的一段。这段东沟离紫云沟很近。紫云沟边上有鬼屋。鬼屋里的鬼有可能会跑到大粪池里害人。那些鬼当然是恶鬼。 大粪池里过去也曾死过一些人的。死的人,有的是好人,好人死了自然要变成好鬼,比如郑珍的婆婆。六零年那年,郑珍的婆婆走到东沟旁饿得走不动了,就滚落到东沟里淹死了。郑珍的婆婆当然是好鬼了,只会救人,不会害人的。小怪怪侠就应该是被好鬼救出的,他的衣服不湿也应该是好鬼使然。 死的人,也有的是恶人,恶人死了自然要变成恶鬼,比如白耀的爷爷c王绍腾的爷爷。 很多很多年之前,王绍腾的爷爷勾结白耀的爷爷祸害王楼的村民,最后都被联合起来的村民打死在东沟里。其中一个参与打人的人——潘向川的父亲当时不解恨,还把两块大石头分别压在两个恶人的尸体上。潘向川的父亲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王绍腾的爷爷曾经欺负过潘向川的一个姑姑。 恶鬼会制造缠人的邪气。当时小怪怪侠c留根自然会被邪气缠身的。留根在大粪池里待得久些,身上的邪气也自然重些。 那帮好事者经过一番追根究底之后,最后下了一个定论:大粪池里的晦气c邪气,是害死留根c让小怪怪侠发病的真正凶手。 这个定论刚一出笼,就成了王楼的头条新闻,在村民中广泛传播。很多村民都感到很恐慌。令人恐慌的不只是被当做大粪池的那一段,而是整条东沟了。整条东沟似乎成了恐怖的代名词,很多村民都要求生产队派人把它填平。之后不久,生产队只是派人填平了那个大粪池。 小怪怪侠的嘴一歪,他的行为和习惯就也成了村民的谈资。那帮好事者还把小怪怪侠的行为和习惯跟别的什么胡乱拼凑并夸大,最后归纳成了八条: 一,爱闹人。 二,爱闹饭。一到饭时就闹,说这不好吃c那不好吃。大人不吵他则罢,一吵,爽性不吃了,即便吃了,也是“气食子饭”。 三,爱哭c爱打滚。哭时不一定打滚;打滚时必哭,打滚跟哭结合得很完美。 四,爱咬人。他连他的姐姐都咬。一次,他和璐璐并排坐在自家堂屋的门槛上玩。玩着玩着玩恼了,他张口就咬璐璐的胳膊。璐璐嫌疼,但不舍得打他,只管哭。哭声把正做着家务的周若梅引来。周若梅边揍他边呵斥他,他这才松了口。幸亏当时正处秋季,心璐穿的厚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从此,璐璐就时不时地称小怪怪侠为“小偷牙狗”。 五,爱跟脚子。他爸爸每次返城,他必跟无疑。他妈妈每次到大队或公社开会,他只要知道,就会闹着要跟着去。到大队或公社开会,作为妇女,偶尔带一回孩子去是可以的,但经常这样就不好了。为了摆脱小怪怪侠,开会前,她尽量不让他知道自己要去开会;一旦知道了,她会想方设法去摆脱他。 六,爱干净。嫌这人脏,嫌那人脏,有时候因大人无时间过问他,他身上倒脏得不轻。嫌这东西脏,嫌那东西脏,有时候从枣树上掉落的熟枣子掉在粪堆旁了,他照样捡起来就吃。一些村民因此叫他“假干净”。 七,狗杂种。 八,歪嘴子。 这第一条至第六条虽含有夸大成分,但相对而言,还算客观一些。最后两条跟行为c习惯毫不沾边,还含有损人之意。这八条被那帮人统称为“八怪”;又因小怪怪侠姓王,那帮人就称他为“王八怪”。王八,老鳖的俗称;这个词要是用在人的身上,就成了骂人的话了。可见,那帮人把最后两条以及“王八怪”这个统称冠在小怪怪侠头上,似乎有些别有用心。 有人骂小怪怪侠为“狗杂种”c“歪嘴子”c“王八怪”的事,周若梅也曾有所耳闻。然而骂者并不是当着周若梅的面骂的,所以周若梅并不好去指责那些骂者;再者,周若梅只顾得给小怪怪侠治病,哪有闲心去理会那些无聊的骂者呢? 小怪怪侠虽说歪了嘴,但不误吃,不误喝,不误习武,不误玩耍。然而小怪怪侠在外面玩耍,常常受人奚落。 “歪嘴子,你的嘴快歪到天上去了。快,看着我!”一个成年男子说完这话,便故意让自己嘴歪着,做着怪模样。 小怪怪侠怯怯地看着那个人的脸,真想扑过去狠狠地咬那人一口,却没有胆量。 当一些孩子奚落小怪怪侠的时候,年龄比小怪怪侠大得多的,小怪怪侠感到揍不过,只好默默忍着;年龄跟小怪怪侠差不多大的,小怪怪侠就肯定要动用拳头了。 小怪怪侠的家人在小怪怪侠受奚落时是不在现场的;要是在现场,别人也不敢奚落他。受奚落的事,一般情况下,小怪怪侠也不对妈妈说,所以周若梅往往并不太清楚。只有某个家长领着被揍的孩子找上门时,周若梅才能够知道。 当事情的真相被弄明之后,周若梅就会向对方家长陪几句不是,然后和和气气地对两个孩子说:“打人肯定不对,骂人肯定也不对。不打人c不骂人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快,握握手,两人还是好朋友。” 两个孩子听了,就真握了手,然后又玩在一块。这时,对方家长甚感不好意思。 还有一些孩子是坚决不跟小怪怪侠玩的,他们一见到小怪怪侠就赶快躲开。这是因为他们的父母认定小怪怪侠身上有晦气c邪气,怕晦气c邪气传染给自己的孩子,于是便不让自己的孩子接近小怪怪侠。然而这样的家长毕竟是少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0章 蒸土馒头 一天下午,小怪怪侠一从医院回到家,就拿着小塑料碗到一个土堆旁玩土去了。小怪怪侠正跟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玩着,高子空着手,突然走到他们面前,说:“咱们进行蒸馒头比赛,好不好?” “好!好!好!”几个小朋友都兴奋地叫着。 小怪怪侠叫后,又问一句:“你的碗呢?” “你们比,我当裁判。我说开始,你们就开始蒸。我说停,你们就停下来。谁蒸得又少又孬,谁就是老末噶。我要揍老末噶的屁股,他的碗也要属于我了。” 几个小朋友听高子这么一说,心气一下子泄了大半,站在那儿,都不答话。 高子似乎看出大家的心思,慌忙说:“碗,我又不是真要。我算借老末噶的行不?玩两天我再还给他。” “那我也不比赛。”小怪怪侠说。其余的几个孩子也这样应和。 “我不打老末噶的屁股了,也不要碗了。我口袋里有两块糖果,谁要是第一名,我就把糖果全奖给他。”高子说完,把两块糖果掏出来,在大家面前亮了亮。 几个孩子忽然来了劲,都说愿意比。高子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孩子们便热火朝天地蒸起土馒头。 比赛一结束,高子便慌忙裁定比赛结果。陶陶得了第一名。两块糖果,高子只给陶陶一块。 “老末噶的的屁股,我还是要揍!小怪怪侠,荣荣,你们都蒸了五个,蒸得最少,我只好看谁的最孬。你们两个,谁的土馒头孬,谁就是老末噶。哈哈!我就要揍老末噶的屁股喽!”高子说完,便首先去看小怪怪侠蒸的土馒头。 高子一边看,一边评判:“这个馒头上有根草棒,是个孬馒头。”小怪怪侠听了,有些担忧。 “好!好!这个馒头蒸得好!又大又圆,馒头皮上的土细得很。”高子看了另一个土馒头,夸道。小怪怪侠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高子嫌第三个土馒头瘪,也嫌第四个土馒头瘪。当看了最后一个土馒头之后,高子突然加重语气说:“这个c这个嘛,这个更瘪,更不好了!” 作为大队干部,王绍腾在群众大会上讲话,常把“这个”c“那个”两个词汇夹杂在讲话中;平时说话,也偶尔带这两个词。高子的这句话多少有些受他父亲的影响。 “马克思也不能蒸得都圆。”小怪怪侠轻轻地争辩一句。 小怪怪侠经常听人提起马克思这个名字,就感觉马克思应该本事大得很,昨天又恰好在什么地方看见马克思像了,所以此时灵机一动,竟然把“马克思”搬出来了。 “马克思?你咋敢这样说马克思?马克思,就是我们家墙画里的那个大胡子。我听我爸说,那个大胡子,官大得很!小怪怪侠,你那样说他,就是骂他。我到家就要对我爸说,叫我爸找人来抓你!” “我没有骂马克思!” “你想抵赖?你这个狗杂种c王八怪!” 小怪怪侠虽不太懂得“狗杂种”c“王八怪”词语的含义,但至少知道那是羞辱人的话,于是厉声质问:“高子,你咋能骂人?” 高子声音更大:“你连马克思都敢骂,我骂你又咋了?” “我敢发誓,我真没骂马克思!” “歪嘴子,你这个歪嘴子!你看你的嘴都歪上天了。你还敢抵赖!” 自从嘴歪以后,小怪怪侠最怕人家说他是歪嘴子。此时一听这话,怒不可遏,伸手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高子的右拳窝。高子不防头,被这一拳打得退了两步,差一点倒在地上。 高子是比小怪怪侠大两岁,个子却比小怪怪侠高不多少。小怪怪侠感觉能揍过他,便先下了手。 然而高子并不是一个瓤茬。作为家中长子,他从小娇生惯养,在外刁蛮任性。他已经上学,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不过,他在武术方面有些天赋。在他两岁那年,王绍腾就发现他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从此就着意栽培他了,不但自己教他,还让郁之繁教他。郁之繁是王绍腾的妹夫,武功要比王绍腾高,教起高子来,不遗余力。现在,高子的武功应该远在小怪怪侠之上。 果然如此!当两人拳来脚去地过了十几招之后,小怪怪侠就有些招架不住,最后被打倒在地。高子依然不依不饶,骑在小怪怪侠身上,用笨法子打小怪怪侠:用手指甲挖小怪怪侠的脸,用手扭小怪怪侠身上的肉。 陶陶去帮小怪怪侠,挨了高子一拳,再也不敢去帮。其余小朋友更是不敢近前,只是躲到一旁看。一个路过的大人路过这里,才把高子从小怪怪侠身上拉起。孩子们四处散开。陶陶陪着小怪怪侠回家。 周若梅正在陪几个客人说话。客人当中就有王绍祥。王绍祥是来带小怪怪侠去练功的。小怪怪侠一进家门就大哭起来。周若梅见小怪怪侠哭,又见小怪怪侠脸上有一道道血印子,便赶快细问究竟。 小怪怪侠哭诉:“高子骂我,还打我,还硬赖我骂马克思。我就是没骂马克思!” 这怎么把人人敬仰的马克思也扯上了?高子为什么要打骂小怪怪侠?他是怎样打骂小怪怪侠的?众人想就这些问题问小怪怪侠,可小怪怪侠已泣不成声,不能回答了。陪着小怪怪侠回家的陶陶突然插了几句话,众人方知陶陶当时也在现场。众人便向他问这问那。从陶陶稚嫩的回答中,众人基本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若梅弄清情况之后,慌忙掀开小怪怪侠的衣服去看,看到小怪怪侠身上青一块c紫一块的,她心如刀绞,随即把还在哭泣的小怪怪侠搂在怀里。 搂着小怪怪侠,周若梅在想:自己在家忙里又忙外c当娘又当爹的,真不容易!小怪怪侠又突然得了这病,到现在还不见好转。孩子又因这病常受人奚落。他心中肯定憋屈得很,现在就让他哭个够吧。 想到这里,周若梅的眼泪也夺眶而出,簌簌落在小怪怪侠的身上。众人慌忙来劝周若梅。 王绍祥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门口,声称要找高子的父母去。周若梅忽然起身,把王绍祥拽住了。 苏巧忙阻止周若梅:“别拉你绍祥哥,让他去!这事就得让王绍腾两口子知道,让他们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不然的话,以后还会欺负小怪怪侠。” 周若梅觉得苏巧言之有理,于是便把手一松,任由王绍祥去了。 到了王绍腾家,王绍祥简单讲了事情经过和来意。王绍腾本来就对他有成见,又跟他有些世仇,听完话,嘴一张就充满火药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怪怪侠是你的孩子?” 王绍祥见王绍腾话中有话,便反唇相讥:“哦,看来高子不是你的孩子,不然,你咋不愿管教他呢?” 两人互不相让,继续打着口水战,最后竟然动起手来。两人打了七八个回合,一时难分胜负。 周若梅一来怕王绍祥跟王绍腾发生冲突,二来想就孩子间的事亲自跟王绍腾夫妇沟通。于是便带着小怪怪侠并由苏巧陪着来王绍腾家了。 王绍腾一见周若梅来了,便忽地跳出圈外,走到周若梅母子跟前,看了看孩子的伤,向周若梅赔了几句不是,然后把高子叫到跟前,逮住他的屁股就揍。周若梅忙去劝阻。王绍祥夫妇趁机走开了。因事出门的高婷也回了家,问了情况之后又向周若梅说了不少好话。周若梅也不好说什么了。 第二天上午,小怪怪侠在医院针了灸之后,就被周若梅领到王绍兰家去了。——马彰c王绍兰结婚之后,一直住在隋柳镇上单位分配的公房里。 周若梅觉得,人言可畏,让小怪怪侠换个环境,兴许会更好些,所以决定让小怪怪侠在王绍兰家暂住一段时间。从此,小怪怪侠就暂住在他二姑家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1章 又遇小脏孩 王绍兰跟马彰结了婚之后,一直没能生育孩子。马彰该上班时上班;王绍兰成天待在家里,不是忙家务,就是闲着。 自从小怪怪侠住进王绍兰家之后,王绍兰便把大量时间c心思花在了小怪怪侠身上。开始几天,周若梅还来王绍兰家带小怪怪侠去医院针灸。后来,王绍兰嫌周若梅太忙c太辛苦,带小怪怪侠到医院针灸的事,她干脆就代劳了。这样一来,周若梅就不用天天跑王绍兰家了。 这天上午,王绍兰带着小怪怪侠到医院治了病,回到家,便开始洗衣服;小怪怪侠拿着手纸到院外的厕所方便。 方便之后,小怪怪侠就蹲在厕所附近的路旁捡石子玩。正玩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了。小怪怪侠抬眼一看,见他就是从前见过的那个小脏孩,于是说道:“你太脏了,我不跟你玩!”说完,起身走了。 小怪怪侠走一步,小脏孩跟一步。小怪怪侠看摆脱不掉他,大喊起来:“二姑,二姑” 王绍兰听到喊声,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跑出院子,忙不迭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小怪怪侠答道:“二姑,我不想跟小脏孩玩,他老是跟着我。” 王绍兰果然看见一个脏兮兮c年龄跟小怪怪侠相仿的小男孩站在小怪怪侠旁边。她生怕吓着孩子,就弯下身,轻声问道:“小朋友,你从哪里来?” 小脏孩不吱声。王绍兰以为他也许耳聋,也许听不懂话,于是便又试着问:“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了?你的家人呢?” 小脏孩摇了摇头。这说明什么?说明小脏孩既不聋,也能听懂话,只是不知道或者不想说罢了。 王绍兰忙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脏孩终于开口,并且答得特干脆:“我叫时时!” 王绍兰一听孩子说了话,内心高兴,忙说:“‘时时’这个名字好听,巧了,又正好跟‘宇宇’对着。时时,好孩子,说说你家住哪里,阿姨好把你送回家。” 小脏孩又不说话了。王绍兰也不再问他什么,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跟大人走散的一个孩子。 王绍兰心想:记得那一年小怪怪侠一失踪,自己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后来找到了。这个孩子是谁家丢失的呢?他的家人现在一定很着急。我不能让他乱跑了,先把他领回我家,然后让他等着他的家人来找,或者让马彰帮他找他的家人。 想了这些,王绍兰突然对小怪怪侠说:“宇宇,时时不脏,到家洗一洗就干净了。”王绍兰婚前也偶尔叫他小怪怪侠,婚后就只叫他宇宇了。此时说罢,她就领着小怪怪侠c时时回自家了。 王绍兰把时时的手c脸先洗了,猛一看,就觉得时时的脸蛋儿真怪俊的。王绍兰又把时时的脚和头也洗了,然后把时时的鞋和衣服脱掉,给他换上小怪怪侠的备用衣服和鞋。时时的年龄c身架c个头跟小怪怪侠都差不多,所以小怪怪侠的备用衣服和鞋,时时分别穿在身上c脚上,怪合体c合脚的。 时时已换好衣服和鞋,小怪怪侠便主动找他玩了。王绍兰继续洗衣服,也顺便把时时的脏衣服泡在了水盆里。正洗着呢,时时跑了过来,王绍兰猛一抬头,还真以为他就是小怪怪侠呢。不过,她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时时说渴了。时时话音刚落,小怪怪侠也跑过来说渴了。王绍兰给两个孩子各到了一杯糖茶。 马彰上午下班回到了家,看到时时,便问王绍兰是谁,王绍兰说了究竟,并让马彰帮他找家人。 当时,马彰已是隋柳派出所的所长,魏超成了副所长。下午到了单位,马彰专为此事主持召开了一个会,会后还亲自带着几名警察去找,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傍晚回来,马彰带小怪怪侠c时时到澡堂洗了个澡。马彰实在细得很,澡前澡后都让人给时时照了相。 马彰等人带着时时澡前澡后的照片去找,一连找了好几天,毫无结果。隋柳派出所经研究决定:寻找工作暂停,时时暂由马彰夫妇代养。 周若梅到王绍兰家专门看小怪怪侠。当看到时时时,心里咯噔一下,忙问:“绍兰,这孩子是谁?” 王绍兰便把时时的来历说了。周若梅蹙着眉头,小声说了一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孩子?” “在哪里见过?” “是在梦里,还是在什么地方?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大模样像的孩子很多,我也许——”周若梅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王绍兰以为周若梅在开玩笑,也不再追问。 时时来马彰夫妇家已半月有余。时时的家人至今未被找到,这的确令人感到沮丧。又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治疗,小怪怪侠的病终于有了好转,这着实令人兴奋。 在这半个多月里,小怪怪侠c时时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耍;时时也只称小怪怪侠为宇宇。王绍兰出门逛商店,也要带上他们,并且每次都给他们买些东西。有一次,还给他们各买了一身新衣服呢。小怪怪侠到医院看病,时时也要跟着去;即便他不愿跟着去,王绍兰也肯定会带上他的,因为把他一人放在家里,王绍兰不放心。 两个孩子,每天除了去医院之外,主要任务就是待在家里玩耍。玩耍之时,小怪怪侠好在时时跟前炫武功。时时也要学,小怪怪侠便教他。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里,小怪怪侠逐渐把自己所掌握的武功向时时一一展示了出来。时时看了,全学会了。这真是个奇迹!小怪怪侠可不管什么奇迹不奇迹的,觉得只要时时全学会就为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2章 马彰收徒 作为一个派出所所长,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为了找到时时家人,马彰的确费了不少心思。 他曾经多次问时时,想从时时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时时只知道自己叫时时,别的问题一概摇头。不过,马彰发现时时的口音跟本地人的口音一样。本地处于豫c鲁c苏c皖交界地带,这个交界地带的人,口音都差不多。隋柳派出所就那么些警察,短时间内,要想在那么大的区域找到时时的家人,那简直是大海捞针。这也许就是寻找工作被暂时叫停的原因。所里的寻找工作暂停了,马彰的大脑并没有停顿下来,他还想从时时的身上发现点什么。 这天中午,小怪怪侠c时时在院子里玩游戏。玩了一会儿,小怪怪侠不愿玩了,突然做了一串高难度的武术动作,做得很标准。时时见了,也做了同样的一串,做得很到位。两个孩子的这些举动,恰巧被马彰看在眼里。 小怪怪侠会武功,马彰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小怪怪侠是王绍祥的徒弟。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时时竟然也会武功。他并不知道时时的武功是跟小怪怪侠学的。 在这之前的几天里,马彰工作较忙,几乎天天加班,中午很少回家,晚上也因回家较晚,根本就没见过小怪怪侠教时时武功;即便偶尔看到一次,也不会太在意的,只会当两个孩子在打闹嬉戏。 时时会武功的事,不仅使马彰感到意外,而且使马彰感到有些兴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时时跟前,问了时时一些话。 在还没有问话之前,马彰本打算先问清时时的师父是谁,继而去找到时时的师父,然后再让时时的师父领着自己去找时时的家人。他还想,退一步,就算时时不记得自己的师父是谁,自己也可以先让时时打一套拳,然后从时时的拳术中判断一下是哪个派别的拳,然后去找那个派别的掌门人,然后再从掌门人那里设法找到时时师父的线索。要是能找到时时的师父,离找到时时的家人就不远了。 可是,当从时时口中得知时时的师父是小怪怪侠时,马彰又不免有些失望。接着,马彰又从两个孩子口中得知,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里,时时竟然掌握了小怪怪侠所掌握的所有武功,于是,马彰又不免有些好奇。 他先让小怪怪侠打了一套拳,看了之后感觉小怪怪侠不愧是王绍祥的好徒弟。他又让时时打了同一套拳,看了之后,在心中连连夸赞时时是一个武术奇才。再接着,马彰就正式收小怪怪侠c时时为徒弟了。 这些年来,马彰在自己所掌握的武功基础上,又有所创新,创制出了一套独特的拳术。为了跟祖传的马家拳名称区别开来,马彰就给自己创制的拳术命名为“新马家拳”。马彰知道,新马家拳c王氏八衍拳虽都属于外家拳,但二者的区别还是不小的,所以他决定让两个孩子先从新马家拳的基本功炼起。 马彰每天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教授两个孩子武功。在学习基本功期间,两个孩子的差别是不太大的。所教的基本功,两个孩子学起来并不感到吃力,学得也都比较快:时时往往只学一遍就学会,小怪怪侠往往练两至三遍才能学会。这里面的原因大概是:一来,两个孩子都有了一定的武术功底;二来,众多外家拳相通的地方很多,会这门派的,有时也就容易学会那门派的;三来,基本功跟拳术的套路相比,相对简单些,很容易被学员理解。 然而在学习拳术期间,两个孩子在学习速度和领悟能力方面,就有着天壤之别了。 拳分节,节也叫路。一套拳至少要含有一路,每路拳是由一些招式有机地结合起来的,这就是一套拳的框架。拳术的套路,江湖隐语叫“皮子”,皮子包裹着的东西,自然就是“瓤子”了。瓤子,就是指拳术技击。 在马彰的眼里,小怪怪侠并不笨,甚至还算得上比较聪明,这是马彰拿小怪怪侠跟普通孩子比的。像时时这样聪明的孩子,马彰以前连听说也没听说过。对于时时的聪明,马彰的心中除了惊叹还是惊叹。惊叹之余,马彰决定要因材施教,多教时时一些东西了。 在教拳的同时,马彰还注重培养两个孩子的武德。马彰经常给他们讲武术家的故事,他们很乐意听。 魏超的家离马彰家不远,他经常往马彰家跑,王鲜果有时也跟着去。两个孩子都亲切地喊他魏叔叔。魏超童心未泯,时常跟小怪怪侠c时时做游戏;又有学问,还时常给小怪怪侠c时时讲科学家的故事,讲世界上的一些未解之谜。有一次,魏超正讲着飞碟呢,一个不明飞行物竟真出现在隋柳镇的上空了。 两个孩子还喜欢把自己所学的拳术打给魏超看。一次,两个孩子在魏超跟前显摆武功。当时,马彰c王绍兰c王鲜果也都在场。马彰鼓励两个孩子好好表现。 两个孩子各打了一套拳。马彰问魏超:“小魏,你这个做叔叔的,看我这两个徒弟,拳打得怎么样?” 魏超不懂武术,但感觉还是不错的,大声说道:“好!好!两个孩子,拳打得都很好!”马彰听了,心里高兴。两个孩子听后,心里更是乐滋滋的。 突然,时时指着小怪怪侠炫耀:“宇宇,我比你学得多!” 小怪怪侠也炫耀起来:“时时,你的拳,可别忘了,一开始还是我教的呢!” 时时继续炫耀,但却扯到别的上面去了:“宇宇,你也别忘了,你以前掉大粪池里,还是我救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的大人一听,心中都是一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3章 谁是时时的家人 王绍兰突然插话:“你们这两个孩子,越说越走扯了。时时,我问你,你这么小,哪有本事救宇宇呢?” 时时感到有些委屈,辩解道:“师娘,宇宇就是我救的!”自从马彰收时时为徒那天起,时时就喊马彰为师父c喊王绍兰为师娘了。 王绍兰听时时喊得那么亲,心里热乎乎的,正想顺着时时的话再问几句,没想到小怪怪侠突然插话。 小怪怪侠大声争辩道:“时时,你没有救我,是留根叔叔救的我!我还听说,留根叔叔找不到我,我就自己从大粪池里跑出来了。”小怪怪侠此时只是这么一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是怎样从大粪池里出来的。 小怪怪侠落水的事,现场的大人虽然没有亲见,但事后还是有所耳闻的。此时听到这里,马彰c魏超依然不动声色,都巴不得两个孩子继续说下去,于是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 两个孩子都显出生气的样子,继续争执,时时仍坚持说救了小怪怪侠,小怪怪侠仍坚持说没救。说着说着,两个孩子都握起小拳头,眼看要打起来。王绍兰c王鲜果忙劝住了。 马彰看火候到了,便问时时:“时时,师父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想一想。你从哪里来?从前为什么要到王楼你是怎样救宇宇的?” 时时说:“师父,我想让宇宇出来,说了个‘泰’字,宇宇就从大粪池出来了。”说完,便什么也不说了。 马彰便又问小怪怪侠:“宇宇,大粪池那么陡,你咋出来的?”小怪怪侠沉默不语,几个大人也不吱声,齐看着小怪怪侠,等他回答。 十几秒钟过后,小怪怪侠终于憋出一句话:“我就是自己出来的!” 两个孩子这么小,既没有救人能力,又没有自救能力,他们的话都不足为信,追问下去也毫无意义,所以马彰决定不再追问下去。 小怪怪侠落水事件本来就裹着一层神秘色彩,眼前衍生的某些问题又确实让马彰迷惑不解。如果小怪怪侠的被救跟时时有关,为什么小怪怪侠要这样说?如果小怪怪侠的被救跟时时无关,为什么时时要那样说?然而这些问题目前并不是马彰最关注的。马彰最关注的问题是:时时当时到底在不在大粪池边?时时的家人当时在不在大粪池边?如果在,有没有村民看见时时和他家人? 马彰准备立刻去王楼一趟,魏超也要同去。二人带着时时澡前澡后的照片来到王楼。他们曾为时时的事曾来过一次王楼,并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这一次则不同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指着时时澡前的照片说:“我见过这个小脏孩。那一天我见过两次。晌午在庄头见过一次,下午在大粪池边上见过一次。小怪怪侠从大粪池出来时,他就站在小怪怪侠旁边。小怪怪侠那天神得很,掉大粪池里一下子没了影,我害怕死了,就看着大粪池,喊人救命。留根叔下去救了,没找到人。我一转脸,就看见小怪怪侠站在我后头了,衣服焦干,跟照片上的这个小脏孩并排站着。咳!这个小脏孩是真脏!我就知道这些。” 马c魏二人认为这个小男孩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从中可以断定,小怪怪侠落水那天,时时肯定来过王楼。二人继而推想:时时可能跟王楼谁家有亲戚,那天他说不定是由家人带着走亲戚的。于是二人便去排查。排查结果是:王楼村民的亲戚c王楼村民亲戚的亲戚都没有丢孩子的。这样的排查结果,令马彰十分失望。 马彰陷入了沉思之中。时时的家人到底在哪里?他多大离开家的?是跟家人走散,还是离家独自流浪?是被亲生父母遗弃,还是被人贩子拐走?若是被拐走的,被转卖了几手?他的脑子是否有毛病?脑子没毛病,某些简单的问题,为什么答不上来?脑子有毛病,为什么在某些方面异常聪明? 想到这里,马彰不想再做无谓的猜想了,因为他忽然明白,时时的家人,短期之内被找到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4章 时时教拳 小怪怪侠在二姑家已暂住了两个多月。现在,他病已痊愈,一点后遗症也没留下。 这天上午,王绍兰本想把小怪怪侠送回王楼,让王楼所有的亲人看一看,高兴高兴。时时却不乐意了,他想让小怪怪侠再多住几天。王绍兰就依了时时,暂且不送小怪怪侠走了。 马彰上班去了。王绍兰在家忙家务。两个孩子先在院里打闹,后来,时时提出比打拳,看谁打的套路又多又好。小怪怪侠自知自己学的拳少,不愿比。 时时说:“宇宇,我知道,你是怕比不过我。别害怕了,现在不比了,以后比。你以前教过我拳,我现在要教你拳。我要是把我会的拳都教会你,咱俩就谁也不欠谁的了。”小怪怪侠忽然想玩扑克牌,不愿学拳。 时时又说:“我不让你学了。我打,让你看,总行吧?你只要把我打的拳看完,也就会了。”小怪怪侠半信半疑,催时时快打。 时时打了几套拳,便停下来,跟小怪怪侠玩一会儿扑克牌,然后又打起拳。上午c下午,时时都是这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 马彰总共教了五十五套拳,时时全学会了,小怪怪侠只学会十套。天近黄昏,时时才把多学的四十五套拳彻底打完。 小怪怪侠尝试着打一套,可脑里一片空白,于是问时时:“你说全部看完就会了。我咋连一套也不会打?” 时时正要答话,马彰恰巧下班回来。时时走上前问:“师父,今晚教什么拳?” “今晚不教新东西了。”马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口哨。“孩子们,你们看我手里是什么?” 两个孩子一看,慌忙去抢。马彰给小怪怪侠一个,给时时一个。两个孩子嘴含口哨,比着吹。 马彰说:“你们别光顾吹。我马上要查你们,看你们的拳练得咋样。你们至少要各打三套拳给我看。快热身去!”两个孩子也怪听话,立刻在院里热起身来。 小怪怪侠突然央求时时:“我就想打你今天打过的拳。时时,快让我学会,行不行?” 时时应道:“好吧!我让你咋做,你就咋做。”小怪怪侠点了点头。 时时拉着小怪怪侠进了他们的卧室,关上门,让小怪怪侠闭着眼躺在床上,然后用左手去摸小怪怪侠的头。时时的左手刚碰到小怪怪侠的头顶,一道蓝光便在小怪怪侠的头顶一闪即逝。时时随即说道:“好了。宇宇起来吧。” 小怪怪侠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刚睡醒呢,慢慢地从床上下到地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时时,你今天打给我看的拳,我全会了。我现在就打给你看看。”说完,便摆出架势要打。 时时说:“别打了。你要打,就打给师父看吧。”话音一落,马彰便在院里喊他们。两个孩子便出了屋。 马彰让时时先打。时时随便打了一套拳,马彰看了,频频点头。小怪怪侠打了跟时时同样的一套,马彰看了,也频频点头,但心里犯嘀咕:我没有教过小怪怪侠这一套拳,他是怎样会的?哦,可能是我记忆有误,不然就是时时教的。想到这里,时时的第二套拳都快打了一半。 时时打完第二套拳,马彰夸赞几句,便急着想看小怪怪侠如何表现。小怪怪侠打的跟时时刚刚打的也是同套拳,打得并不比时时差。这套拳,马彰记得特别清楚,自己也从来没有教过小怪怪侠。 马彰也夸赞小怪怪侠几句,然后问小怪怪侠:“宇宇,你这套拳是谁教的?” 小怪怪侠答道:“时时。” 马彰听了,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正是时时教的。两个孩子真有能耐,这么小,竟然相互当起了老师。作为他们的师父,我真为他们高兴。 想了这些,马彰又问:“宇宇,你总共跟时时学了多少套拳?” “时时会的,我全会!” “你什么时候跟时时学的?”马彰又惊又疑,问。 “我今天才开始学。” “你是怎样全学会的?”马彰迫不及待地问。 “白天,时时打拳,我看拳。刚才,我让时时教我,时时就让我上床。我上了床,他一模我的头,我就困了,在床上睡着了,睡醒了,就都会了。” 小怪怪侠的话说得特别轻松,然而马彰觉得太匪夷所思。马彰想向时时求证,就细问时时。时时说的跟小怪怪说的,竟然不差累黍。 为了进一步验证两个孩子说的真假,马彰特意挑出两套难度高的拳术,让小怪怪侠打。这两套拳术,马彰记得很清楚,从前的确没教过小怪怪侠,小怪怪侠竟然会打,并且打得特别精彩。 马彰终于信服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5章 病愈回王楼 两个孩子随意玩去了。 马彰在院里一边踱步,一边思索: 这两个孩子该说的,可能都说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小怪怪侠是怎样会的了;就是再去追究,也可能追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总之,两个孩子都是特别聪慧的好孩子。 他们要是把我的拳术都学完,那才好呢。我收小怪怪侠为徒,绍祥哥早已知道。小怪怪侠在我这儿学了这么多拳,绍祥哥要是知道,也肯定会夸我这个当师父的。 小怪怪侠快要回王楼了。咳!时时的家人到底在哪里呢?哦,我暂时不去想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了。在小怪怪侠回王楼之前,我干脆把我的两个看家本领全教给他们。 想罢,便把两个孩子叫到自己身边,教他们这两个本领。 马彰的这两个看家本领,一个是祖传的马家飞镖术,一个是自创的一套拳术“马彰十六手”。 马家飞镖术名震天下,武林人士几乎都听说过这门绝技。马彰教飞镖术时,是以小石子代替飞镖的,飞镖术竟然被他教成了“飞石术”。 “马彰十六手”在这之前,马彰从未使用过,也从未向人展示过,更从未教过人,所以除了马彰,没有人知道有这拳术。马彰喜欢下象棋,就把象棋的一些战法揉进了这套拳中,所以这套拳又叫“棋拳”。 这套拳简单实用,威力无比。马彰把它的皮子c瓤子都教给了两个孩子,还教了他们《马彰十六手歌诀》。歌决内容是: 代马望北,送佛归殿。 走马观花,老卒搜山。 倚马可待,双马饮泉。 老马识途,三子归边。 二鬼拍门,盘马弯弓。 炮碾丹砂,万马奔腾。 大胆穿心,天马行空。 海底捞月,马到成功。 最后,马彰还给小怪怪侠c时时立了三条规矩:一,要学会做人;二,不能恃强凌弱,随意用武功伤害人;三,长大成人之后,要敢于见义智为。 第二天上午,王绍兰正要把小怪怪侠送回王楼,周若梅恰巧来了。周若梅看到儿子的嘴巴彻底好了,心中甭提多高兴了。王绍兰留周若梅吃了午饭。 下午,周若梅要带小怪怪侠回家,小怪怪侠想让时时跟着去王楼,时时本也想去,于是,大人们便遂了两个孩子的心意。 周若梅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路,马彰c王绍兰目送着他们。都走了十几米远了,周若梅转脸回看,见马彰c王绍兰还站在那儿,心有触动,便让时时返回,分别向他们喊声爸爸c妈妈。时时心领神会,突然跑到王绍兰跟前,喊道:“妈妈——” 王绍兰心头一热,赶忙蹲下身子,把时时搂在怀里,眼睛随即湿润了,说道:“我的乖孩子!” 时时又来到马彰面前,喊道:“爸爸——”马彰噙着眼泪,把时时抱了起来,在时时的脸蛋上亲个不停。 马彰夫妇又叮嘱数句,才让时时随周若梅母子而去。送走了两个孩子,马彰夫妇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说实在话,他们真不想让两个孩子走。 小怪怪侠回家的消息很快传遍王楼,很多村民前来看望小怪怪侠。 小怪怪侠回家之前不久,王楼的东沟也被村民彻底填平了。有些好事者便又穿凿附会起来,认为东沟被填平了,小怪怪侠的病也随之就好了。 来找小怪怪侠玩的小朋友比原先多了些。绚绚恰巧在王楼姨妈家,也来找小怪怪侠玩了。绚绚跟时时也成了好朋友。 小怪怪侠跟着王绍祥习武,时时c绚绚也跟着去,并要求跟着学,王绍祥就把时时c绚绚也收为徒弟了。没过多长时间,王绍祥就发现时时聪慧过人,于是也便因材施教,私自多教他一些拳术。 再过一二十天就到春节了。马彰夫妇有些想时时了,便一同到王楼,准备把时时接回隋柳镇。 他们分明把时时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孩子。马彰还当着周若梅c王绍兰c王绍祥的面,随即给他起了学名,叫马天时。时时听到“天时”二字,说:“爸爸,我就是天上的石头变的。” 众人听了,都猛一惊,然后各有所想,并且都首先想到了小怪怪侠攥玉之事,虽说此事,在马彰c王绍祥看来是传说,在周若梅c王绍兰的印象里是梦。 马彰笑了笑,说:“傻孩子,天上的石头哪能变成人?我觉着你小名叫时时,又觉着你跟宇宇感情好,想让你跟宇宇的大名有点关联,才给你起了个带‘时’字的大名,——‘时间’的‘时’。实际上,换成‘石头’的‘石’也很不错,可起好了,就不想更改了。时时,为了弥补一下这个缺憾,从这以后,我和你妈就把‘小石头’当成你的昵称。你在王楼待得时间也不短了,现在,我和你妈就是来接你回隋柳镇的。” 时时一听要接他回隋柳镇,突然变得不高兴,并且说要玩一会再走。马彰点了点头。小怪怪侠见状,一把拉住时时的一只手,跑到一边玩去了。 四个大人把心中所想交流了一番。交流之后,周若梅说:“我觉得,我曾经梦见的那个小脏孩,就是时时。” 王绍兰对周若梅说:“我越想越觉得时时的话是对的。在咱们那个共同的梦里,宇宇手中的玉是飞上天了,玉也是石头,所以时时说他是天上的石头变的。还有,你那年做了两次孕检,头一次孕检结果是双胞胎,第二次就不是了,所以现在看来,我觉得头一次孕检结果是对的。嫂子,你说呢?”周若梅一时沉默。 马彰说:“一些奇事c怪事,谁也说不明白,我们就不要乱想c乱猜了。我要强调一下:刚才大家想的c说的,我们四人知道就行了,一定不要对外泄露;否则,对宇宇c时时的成长是很不利的。”其余三人,颔首称是。 最后,等时时玩尽兴了,马彰c王绍兰就把他领向隋柳镇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6章 羊屎蛋子之争 春暖花开的时节,王楼南队别出心裁,开始收羊屎蛋子,并规定:凡向队里交一百粒羊屎蛋子者,给其记公分一分。大人们大都要干公家活,时间较少,队长便动员各家的小孩子去拾。于是乎,在孩子们的眼中,羊屎蛋子便成了金豆豆c银豆豆了。 小怪怪侠,这个一向爱干净的孩子,现在竟然不嫌脏了,也拎着小篮子,四处去拾羊屎蛋子。 一只小山羊跑着跑着,突然停在一棵树旁,开始屙屎,小怪怪侠赶忙上前,伸出小篮子正要去接,那小山羊竟然被吓跑了,跑着屙着。小怪怪侠连一粒羊屎蛋子也没有接住,只好蹲在地上用手去拾。 小怪怪侠才拾了十几粒,高子一下子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许你拾!这只小山羊是我先跟着的,它屙的屎就是我的!” 小怪怪侠一边辩解,一边照拾不误。 “歪嘴子!我不让你拾,你怎么还敢拾?”高子大声嚷嚷着。 蹲着的小怪怪侠,忽地站起身,双目圆睁,怒道:“你叫谁歪嘴子?你叫谁歪嘴子?——我偏拾!”说完,又蹲下身子拾了起来。 高子转身走了两步,低下身,用右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细土,然后转过身来,并把右手蔽在腚后,对着小怪怪侠说:“你现在嘴不歪了,你以前歪过。谁让你拾我的羊屎蛋子的呢?——我偏叫!” 小怪怪侠又忽地站起,想怒斥两句。这时,高子突然把右手里的土撒向小怪怪侠的面部。小怪怪侠的双眼立刻被迷住,一时看不见了。高子趁机去抢小怪怪侠的小篮子,意在抢走篮子里的羊屎蛋子。 小怪怪侠隐约感觉到了,慌忙俯身,用右手拎起地上的小篮子。高子举起手掌劈向小怪侠的右手腕,小怪怪侠感觉疼,右手一松,小篮子随即落地倾倒,羊屎蛋子溅得满地都是。 高子抡起右拳,朝小怪怪侠的头部劈砸过去:这叫“油锤灌顶”,是一个狠招。 小怪怪侠凭着感觉,用一招“擎灯打虎”应对:左手朝上轻轻一扬,架住了高子的右拳,然后右拳疾冲向前,击打高子的腹部。此招有防有攻:“擎灯”为防,“打虎”为攻。小怪怪侠并不想伤害对方,故意减弱了“打虎”的速度和力度,高子这才勉强躲过那一拳。 打着打着,高子的右手,突然抓住了小怪怪侠的右手腕,抓得很死。小怪怪侠的左手,迅速按住高子的右手,右手慢慢一转,高子哎哟一声蹲了下来,小怪怪侠的胳膊向前轻轻一送,双手松开,高子便跌坐在地。这一招擒拿叫“菟丝缠菽”,小怪怪侠只是想制服高子,没有用寸劲;否则,高子的手腕肯定断了。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当对手来袭时,小怪怪侠尚能应付自如,并能把强大的对手打倒,可见,小怪怪侠的功力已不一般。实际上,病愈之后,小怪怪侠的功力已远远高于高子。接着,小怪怪侠的眼睛半闭半睁,已能看见人,这更增加了他的自信。 高子还以为小怪怪侠的眼睛看不见,起身绕到小怪怪侠的背后,偷袭他。小怪怪侠身子一矮,一个后扫腿扫去,高子躲闪不及,又倒了地。小怪怪侠走到自己的小篮子跟前,又蹲下摆弄羊屎蛋子去了。 高子有些胆怯了,但仍不甘心,从地上爬起之后,也向自己的小篮子走去,然后趁小怪怪侠不备,举起篮子朝小怪怪侠砸去,砸中了小怪怪侠的头。小怪怪侠捂着头,嘴里哎哟c哎哟地叫着。不过,小怪怪侠的头部并没有大碍,因为小篮子比较轻。 高子楞站那里。小怪怪侠猛地站起,高子以为小怪怪侠要报复,吓得扭头就跑。前面有一些石头,高子没顾脚底下,突然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前额磕到另一块石头上,磕了一个口子,直冒血,于是便大哭起来。 小怪怪侠赶快跑上前,准备扶高子,一看他的额头冒血了,吓得不敢扶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高子翻过身坐着哭,并用手背抹着眼泪,眨眼间,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弄得满脸都是。 王绍腾到公社开会,路过这里,听到高子的哭声,一点不敢怠慢,来到近前,一看高子满脸是血,唬了一跳,赶快把儿子扶起,用随身带的手帕,捂住了儿子的伤口,并细问究竟。 高子哽咽着说:“小怪怪侠打我,我c我打不过他了。我我” 王绍腾一听,又疼又气,忙训斥道:“别哭了!没骨气的东西!你怎么连他也打不过了?”说到这里,看着小怪怪侠,咬牙切齿地说:“歪嘴子!你这个王八怪,竟敢打我儿子!你看我可敢把你捏死?” 小怪怪侠一听,吓得撒腿就往庄里跑。小怪怪侠的这一跑,更让王绍腾气上加气。王绍腾从下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高子,让高子用手帕捂住伤口,然后便追赶小怪怪侠去了。 小怪怪侠跑着跑着,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堆人,便朝那堆人跑去。王绍腾追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者。那堆人听见骂声,都朝骂声传来的方向看。小怪怪侠眼看就要接近那堆人了,王绍腾一把抓住小怪怪侠的衣服,然后卡住小怪怪侠的腰,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狗杂种,你还敢跑。我摔死你!” 话音刚落,小怪怪侠已被抛向空中,众人看见这惊险的一幕,有的惊叫,有的闭上了眼。说时迟,那时快,从那堆人中突然飞出一个人来,伸手把小怪怪侠接住了。接住小怪怪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怪怪侠的堂大爷兼师父王绍祥。 王绍祥把小怪怪侠轻轻放下,怒火中烧,正要质问王绍腾,王绍腾反倒质问起王绍祥来:“这个狗日的杂种到底是谁的?你为什么要救他?” 王绍祥回骂道:“你这人,这么恶毒!你才是猪狗不如的杂种呢!” 王绍腾一听,新仇旧恨全被激发出来,右手对着王绍祥的面部就是一拳。王绍祥把左手握成虚拳向左轻轻一扬,随即把拳变成掌,重重地打向王绍腾。 一只手防守,另一只手同时进攻,这在江湖上叫两个“字”打人;一只手防守,又同时进攻,这在江湖上叫一个“字”打人。一个字打人,速度较快一些,被打的一方很难躲避。 王绍腾急忙向后撤身,撤得稍慢了些,脸颊还是被王绍祥手掌的余力打了一下,立刻红肿起来。王绍腾当众被挨,又羞又恼,便发疯似地反击。 王绍腾沉着应战,过了十几招后,突然绕到王绍腾的背后,右脚踹向王绍腾的屁股,嘴里骂道:“吃屎去吧!”王绍腾果然向前扑倒,嘴沾着地,真像狗吃屎的样子。 王绍腾在王楼南队任队长期间,就狂傲自大,蛮横无理,不论男女老幼,只要在队里犯了一点错,他就轻则骂,重则打。 比如,一年麦季,一辆拉着麦子的马车,在路上颠掉了一些麦子。一个走在后面的老太太拾了一些,把麦穗揪掉,装进口袋,把杆扔了。说巧也巧,这一切全被附近的王绍腾看在眼里。按辈分,王绍腾还应该喊她大娘呢,虽说是一个远门的大娘。这时,王绍腾也不讲什么辈分了,走上前便骂:“她娘了的,谁让你拾的?赶快把麦穗交出来!” 那个老太婆吓得腿直哆嗦,一只手抖抖地把麦穗从口袋掏出来,乖乖地交给王绍腾,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而刚才呢?刚才,小怪怪侠要真是被抛落在地,轻则摔伤,重则摔死。一个几十岁的大人,竟然跟一个不到六周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并且这样不计后果,可见这个人是多么歹毒了。 此时,现场的人看见王绍腾趴在地上,如此狼狈不堪,无不拍手称快。这堆人中就有那个曾经被他骂过的老太婆。她的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众人都以为王绍腾一时起不来了,哪料想,一眨眼功夫,他竟然站了起来。一起来,他便继续跟王绍祥交战。刚战两三个回合,满脸是血的高子突然来到众人面前。王绍祥一眼瞥见高子,心想他肯定出了什么事,便跳出圈外,忙道:“王绍腾,不能打了!你的儿子就在你身后。他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其实,王绍腾早不想打了,因为他明知道打不过王绍祥。然而,他极爱面子,不肯认输,一时想找个台阶脱身,又找不到,只好勉强去跟王绍祥打斗。 王绍腾只管打斗了,却把儿子受伤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儿子现在来到这里,他竟然浑然不觉。经王绍祥这么一问,忽才想起,转身一看,见儿子果在身后,便赶忙去看儿子的伤情怎么样了。高子的到来,客观上倒成了王绍腾脱身的台阶。 王绍祥忙走到高子近前一问究竟,高子默不作声。众人也都围了上来,紧接着,周若梅c高婷也闻讯赶到这里。 王绍腾见王绍祥问高子,忙接过话,冷冷地嗔道:“还不是你的好徒弟打的?你还有脸问?王绍祥,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真不知道?” 王绍祥当然是真不知道,然而也没有完全听信王绍腾的话,想再尝试着问高子,可又觉得王绍腾内心还有气,或者还有着别的想法,肯定会从中作梗,于是就不打算再问了。然而,现场的某些人听了王绍腾的话,还真以为高子的伤是小怪怪侠打的呢。 高子还用手帕捂着伤口。王绍腾揭开手帕一看,见伤口处已不流血,认为已无大碍,然而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时,高婷正好挤到了高子跟前。王绍腾慌忙看了看表,对妻子说:“哦,我得开会去!你带孩子到大队卫生所去瞧瞧。”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周若梅c高婷都认为是小怪怪侠打伤了高子。周若梅向高婷说了一些好话。高婷还算比较通情达理:“孩子们常在一起玩,哪能不碰碰撞撞的?不碍事,只是破了一点皮。” 众人还想问问两个孩子。从王绍祥接住小怪怪侠并把他放到地上的那一刻起,有些人就开始问小怪怪侠了。可小怪怪侠由于受惊吓,什么都不说,人们只好不再问。现在,人们又去问小怪怪侠,小怪怪侠还是不吱声,便转而去问高子。 高子这时还算诚实,说:“我跟小怪怪侠争羊屎蛋子,争着争着就打起来。我打不过就跑,脚一下子绊石头上了,就跌倒了,额头就跌到前面一块石头上了。” 众人忙又问:“你是自己跌伤的,你爹为什么还要追着小怪怪侠打?” 高子说:“我爹不容我说完话,就以为我额头是小怪怪侠打的,说要捏死小怪怪侠,小怪怪侠就吓跑了,我爹就撵。我在那儿等我爹,等不到,我就上这儿来了。”众人又去问小怪怪侠。小怪怪侠虽不说话,但点了点头。 众人从高子那里知道了事实真相,一起指责王绍腾。这时,高婷又反向周若梅说好话,说完便准备领着高子去大队卫生所。周若梅认为高子的伤跟小怪怪侠还是有点关系的,要陪着去,高婷不让。周若梅只好作罢,向王绍祥表达了谢意,安慰了小怪怪侠一番,然后领着小怪怪侠回家了。 其实,高子的伤的确没有大碍。到了大队卫生所,医生只是给他的伤口消消毒而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7章 绍腾开会 王绍腾到了会场门口,会议已经开了半个多小时。会场是个坐北朝南的大屋子,南墙的东西两端各有一个门,像一个大教室。王绍腾不想从东门进去,因为主席台就冲着东门。可是西门已经被人从屋里反锁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从东门走了。王绍腾来到东门门口,见很多公社领导坐在主席台上,便低着头走入会场。 “喂,王绍腾同志,你别慌走。”正在发言的公社副书记庞化春,突然停止发言,喊住了王绍腾,并质问他,“会前通知的时候就一再强调,这个会议很重要,不要迟到,不要迟到。你还是迟到了。迟到就迟到了,连个招声也不打就进来了。你还有组织性c纪律性没有?说说你为什么要迟到?” “我,我——”王绍腾说到这里,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突然灵机一动,接着说,“这c这个,我骑自行车来的时候,没骑好,连车带人撞到树上,撞c撞伤脸了。” 王绍腾本来就没有自行车,至今也没学会骑自行车。跟以往一样,他今天是徒步来会场的。对王绍腾的情况,庞书记还是比较了解的,故意问道:“你的自行车呢?” 的确,庞化春对王绍腾始终都没有好印象。王绍腾也感觉庞化春是在刁难自己,此时迫于无奈,只好将错就错地应对了:“哦,借别人的自行车骑的。车技不好,才学会骑,刚出庄就撞着树了,自行车也撞坏了,我把它送回庄了。”说罢心想:自己也真该买一辆自行车骑骑了,要买就买辆最好的。 庞化春冷笑了一声,说:“受伤了还坚持来开会?哦,值得表扬!值得表扬!赶快找个位子坐去吧。” 王绍腾感到这话特别刺耳,却不敢争辩,只好顺着会场过道走去,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庞化春继续发言。王绍腾一边听发言,一边轻声问旁边的一个人:“临开会前点名了没有?” 那人也轻声回答:“点了。就是庞书记点的。点到你时,见你没到,随即就批评了你。” 庞化春讲着,忽然话题一转:“某些人来晚了,还好意思交头接耳,耽误别人听讲。” 王绍腾感到这话就是针对他的。他真想一下子逃离这个会场。然而,他还是坚持开完了这个会议。 在回家的路上,王绍腾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走着,满腹恨意,恨庞化春。 他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人。作为唐寨大队身兼二职的一把手,他还想将来在公社里任职呢。于是,他便想方设法去巴结上级领导。他很会巴结,连隋柳公社的一把手隋书记,他都早就巴结上了。可惜,隋书记当时不在会议现场,他因公外出了。 隋书记,隋柳镇人,原是一个无业游民,是靠造反当上隋柳公社的书记的。他是谁?他就是鸟派的头头隋运增。 原来,在小怪怪侠失踪案告破之后的第五天上午,鸟c球两派在造反过程中发生了武斗,当时的公社书记黄书记亲自前去制止c处理。最后,也制止住了,也处理好了,两派成员也都走开了,黄书记也回公社的办公室了。 然而没过多久,隋运增就以处理不公为借口,带着本派成员到黄书记的办公室造黄书记的反了,——潘绪遵造得特凶。他们先是污蔑黄书记为“坏分子”,继而把他的办公室砸得一塌糊涂,还砸断了他的左腿,最后把他关进了班房。下午,隋运增就当上了隋柳公社的书记。紧接着,作为潘绪遵的师父,王绍腾就通过潘绪遵巴结上了隋运增。后来,王绍腾在唐寨大队,支部书记与大队长一肩挑,这与隋运增的帮助不无关系。 其实,在隋运增未当公社书记之前,作为生产队长的王绍腾,也曾巴结过庞化春的,可庞化春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并且对他更加反感。巴结不成,他也从此便对庞书记心存恨意。 恨着走着,走着恨着,他忽然觉得庞化春不仅会上使他当众出丑,而且使他感到自己的仕途受到影响。他又忽然想到,庞书记跟王绍端关系很好,也因此对王绍祥不错:这种想法更增加了他对庞化春的恨意。他决定把庞书记视作自己仕途上的绊脚石了。 走着恨着,恨着走着,他竟然又把恨意转嫁到小怪怪侠c王绍祥身上。他脑子里忽然产生一套怪异的逻辑: 要是小怪怪侠不打伤自己的儿子高子,自己就不会恼小怪怪侠,就不会追小怪怪侠;要是自己不追小怪怪侠,自己就不会跟王绍祥交手,就不会当众被打倒;要是不跟王绍祥交手,自己就不会迟到,——以前开会,自己从来没有迟到过;要是不迟到,自己就不会被庞化春抓住把柄刁难;要是在庞化春刁难自己时,隋书记在场就好了,在场就定会袒护自己。 总而言之,最终,王绍腾竟然固执地认为,导致他今天不顺心的罪魁祸首,已经不是庞化春,而是小怪怪侠和王绍祥了。 王绍腾到了家里,当他儿子高子向他陈述一遍自己的受伤经过之后,他确为自己先前的鲁莽行为而感到懊悔,并且不太怨恨小怪怪侠了。然而,他对王绍祥的恨意依然不减,并且有了报复之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8章 神秘的棋友 王绍腾根据高子的话断定,小怪怪侠现在的武功要比高子高出一大截子。 小怪怪侠的病一好,功力怎么就突然大增了呢?难道说王绍祥最近得到了武林至宝,并把至宝上的武功教给小怪怪侠了? 正当王绍腾迷惑不解时,魏超c王鲜果来他家了。在跟侄女c侄女婿的闲谈中,王绍腾获知,小怪怪侠从马彰那里学了不少武功。魏超c王鲜果,他们并不知道王绍腾的心思,都是在无意之中说出口的。获知了这条信息之后,王绍腾重新断定,武林至宝还没有落到王绍祥之手。重新断定之后,王绍腾又暗自高兴起来。 把武林至宝弄到手,是王绍腾多年来的夙愿。他曾想,王绍祥是王秉武的嫡系孙子,应该知道武林至宝的下落。他已经观察王绍祥好多年了。 这些年来,他见王绍祥一直在鬼屋和紫云林这两个地方活动,所以他也一直认为,武林至宝就藏在鬼屋或紫云林的某个部位。自从周若梅搬出鬼屋之后,他曾多次亲自到这两个地方探寻过,然而每一次都提心吊胆,因为他老觉得王绍祥像个幽灵,时时在监视着他。在他看来,王绍祥不但是杀父仇人的儿子,而且早已成了他探寻武林至宝途中的拦路虎。他现在已经有了除掉这个拦路虎的念头了。 王绍腾是不愿意亲自动手除掉王绍祥的。一来,他武艺不如王绍祥,可能杀不了王绍祥;二来,他就算能杀了王绍祥,也不愿这样做的,因为他认为他要是亲手杀了王绍祥,他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对象,到那时他就彻底完蛋了。他想物色一个杀手,这几天来一直没物色到。 这天晚上,王绍腾歪在堂屋的床上正苦想着呢,一个彪形大汉突然上门,找他下棋。这人三十多岁,名叫王亮,是王绍腾的一个老棋友。王绍腾看到王亮,心中大喜:对,就是他了!虽说王亮不会武功,但可让他采取其他方法嘛,比如投毒什么的。 王绍腾妻子在厨房里忙着家务,几个孩子都跑外面玩去了,堂屋里只有他和王亮。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王亮说:“今晚来这里,一是手痒痒了,想跟你切磋切磋棋艺;二是想来看看你。前几天,你跟王绍腾交手时,我也在跟前,作为棋友,看你吃了亏,受了屈辱,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王绍腾听了,心里热乎乎的,说:“哦,那事都过去了。你能来看看我,我很感激你。” “一个小小的生产队副队长,竟敢当众羞辱一个堂堂的大队书记。你完全可以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王绍腾一听,心中又是一喜,把棋子往棋盘中间一推,说:“改日再下吧。走,到庄外谈谈去!”接下来跟妻子打了声招呼,就跟王亮一块到庄外去了。 在庄里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互不说话。皓月当空,也自然不说话,并跟着他们走。 出了庄,王绍腾首先开了腔:“我当然想教训一下他了,可惜我打不过他。我正想找你帮忙呢。”说罢,停住了脚。 “怎么帮法?”王亮也停住脚,说。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你跟他走得也近,他也信任你,对你不设防。我,我想让你想法除掉他。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开什么玩笑!” “怎么了?是怕杀不了他,还是嫌钱少?嫌钱少,我给你一百!” “不是钱少钱多的事。正因为我跟你关系不错,才让你设法教训一下他,出出气。哪想到你竟然要我杀了他!王书记,可别忘了,绍祥哥跟我关系也不错,还对我有恩。要我去杀他,我怎么可能下了手呢?” “我是因为太信任你,才敢对你说出我的想法的。王亮,有本事你就告发我去,就对他说王绍腾要杀他。哼!我看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王绍腾,你这是激我,还是威胁我?我——” “我,我什么我!我先教训你一下再说!”王绍腾的话一出口,他的挫花掌就紧接着袭向王亮的面部。 王亮刚躲过这一招,王绍腾便由掌变拳,连珠炮似地向王亮打去,王亮不慌不忙,一一躲过,并不还手。王绍腾惊诧不已。他原以为王亮不会武功呢,没想到王亮不但会武功,并且武功神秘莫测。 王绍腾想继续探明一下王亮的功力,所以并没有收手。接下来,他对王亮用了二十多个狠招,就是打不住王亮。不论他怎样打,王亮就是不还手。王绍腾忽然心慌了,想跳出圈外,却怎么也跳不出,就感觉身子被一种无形的魔力吸住。他还没来及多想,那魔力就变成了斥力,把他弹了出去,他便跌倒在路边的麦田里了。 王亮笑眯眯地走到王绍腾跟前,俯下身子,伸出手,准备把王绍腾拉起来。可王绍腾就是不把手递过来,惊恐地问:“王亮,我好像不认识你了。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来这个庄,到底想干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9章 张一斧 “王亮是我的假名。我的真名叫张一斧。” “什么?张一斧?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张一斧?那个张一斧,也是魔派的副派主!” “在下正是那个张一斧。” 王亮说的确实是真话。他的父亲曾是一个懂些武术的木匠,叫张申。张一斧这个名字,就是在他出生之后不久,他父亲看着自己木工箱里的工具给他起的。他小时候曾跟他父亲学做木工活c习练武功,长大之后独闯江湖,闯出一定名气。后来,他又拜通天魔派派主高齐光为师,深得高齐光信任,名气也比以往更大,不久之后,他就被任命为通天魔派的副派主了。后来,受他的影响,他的父亲张申也加入了通天魔派,在一个基层小头目的手下做事。 王绍腾一听,有些吃惊,又半信半疑,想立马起身,向王亮问个清楚。这时,王亮俯下身子,微笑着递过手来。王绍腾也不失时机地把手递了过去,然后顺着王亮的拉劲,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又问:“你真是张一斧?” 王亮说:“大丈夫坐不更名c行不改姓,哪会有假?不过,我来这里更名换姓是有原因的。” “这话咋讲?” “走,边走边聊。”王亮说。于是两人走动起来。“四年多之前,我刚到王楼的那一幕,王书记还记得吧。” 王绍腾说:“记得,记得。那事全庄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当时,你是要饭的打扮,病倒在王绍祥的家门口,奄奄一息,是王绍祥救了你。你在王绍祥家静养了十几天之后,病情才有所好转。 “病好之后,你对他说无家可归,还提出要在王楼南队安家落户。你的情况和要求,王绍祥当时都向我做了汇报。当时,我是点了头的;没有我的点头,你的那个想法,还真不能实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唐寨大队是什么人,说撵你走,随时都可以撵走的。当时,我还让他给你安排了一个养牛的活,还让他从队里的粮仓里弄了点粮食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吃住在牛屋了。 “后来你还有了自己的房子,也算有了个真正的窝;你还经人介绍,娶了本地人做老婆。不知道你是一斧大师之前,觉得你跟你老婆很般配;现在呢,反倒觉得你和她不般配了。就是的,她长得那么差,你怎么会跟他愿意呢?” 张一斧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解释解释。一来,我不烦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二来,能跟本地的人结婚,也便于我长期在这儿卧底。” 王绍腾说:“卧底?哦,一斧大师,我知道了,你更名换姓来这里,就是为了卧底。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卧底?” 王亮说:“这个问题,我不慌回答,你听着听着就明白了。我现在要说的是,大师这个称号,我不敢当,你也别叫我一斧。假名叫惯了,也就变成真名了;再说了,我现在还生活在王楼,你就还叫我王亮吧。” 王绍腾说:“好的,好的。据说,你身怀独门绝技——飞斧功。那飞斧一定厉害,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王亮说:“飞斧并不是真正的斧头,只是看上去像斧头,比真正的斧头要小得多,随身携带很方便。在魔派里,没有点独门绝技,哪容易爬到领导层?这暗器就是我入魔派后发明,飞斧功也是我入魔派后练就。临来王楼之前,我本打算随身携带飞斧的,可高派主不让我带,他是怕我因它而暴露身份。现在看来,高派主的顾虑真不多余。王书记,连你都知道我有飞斧,会飞斧功,我要是不听高派主的话,我的身份说不定早暴露了。” 王绍腾点了点头,说:“这两年来,你跟我和王绍祥处得都不错,我就是因为这,才看重你的,才让你帮我除掉他的。你跟他好,人缘又不错,好给村民做个小板凳什么的,所以除掉了他,别人不会怀疑到你的。即便怀疑到了你,你作为一个外乡人,也可远走高飞;远走高飞了,谁又容易找到你呢?我刚才还担心你的能力呢,没想到你就是令人敬仰的一斧大师,哦,应叫王亮。王亮,我觉得你除掉他,就像捏死一个小鸡那么简单。” 王亮说:“王书记,你就不要再捧我了。我的武功用来对付你,绰绰有余,用来对付王绍祥就很难说了。他毕竟是天下一流高手王怀信的侄子,是得了王怀信的真传的。不过,一对一的打,我最后赢他甚至打死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我也不是好使的。你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除掉他?” 王绍腾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叹了声气,说:“算了算了,帮不帮由你。你不帮我,也没有什么。我只求你,千万别把我的这个想法说出去了。” 王亮笑道:“你不想说,我来猜猜看。无非两个缘由:一,你跟他有世仇——杀父之仇;二,你想寻找武林至宝,可能嫌他挡道。” “正是c正是。”王绍腾内心大惊,忙不迭地说,“你咋猜那么准?” “白耀这个人,你应该熟识吧?”王亮问。 “熟识,熟识,扒皮能认到骨头。白耀可是个人物,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他生前曾跟我说过,他入了通天魔派,还荣幸成了高齐光的入室弟子。”王绍腾愣了愣说。 说后,王绍腾又不免有些担心,紧接着问:“你怎么说起他来?你认识他?哦,对了,我忘了,你也是魔派的人。” “我也是高齐光的入室弟子,又在一个派里共事,岂有不认识他之理!。哦,他曾在我跟前提起过你。”王亮说。王绍腾听了,更加担心。 王绍腾与白耀是世交,又是同学,二人关系很铁。但为了寻找武林至宝的事,二人曾闹过别扭,比如,一开始,白耀怕王鲜果影响他找宝,不想让她跟周若梅作伴,就制造了闹鬼事件,不久之后,王绍腾看出端倪,很不悦。后来经过沟通,在寻宝的事上,两人竟然通力合作了:王绍腾还多多少少参与到了后来的闹鬼事件中;多年前的小怪怪侠失踪案,王绍腾更是幕后策划者之一。白耀被抓之后,他提心吊胆,怕白耀咬出他而影响他的官位升迁,所以巴不得白耀死。 后来事实证明白耀并没有咬他,然而白耀还是死了,——当时连办案人员都认定他确实死了。他觉得他从此可以彻底放心了。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张一斧竟然提起白耀,并且话中有话。这又让他觉得白耀生前向魔派的人说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话。 王亮继续说道:“多少年来,我们的的派主,一直想得到武林至宝。他假设了三种可能:一,武林至宝被唐云同c王雪晴带走,或者被唐云梦带走;二,武林至宝没被带走,由王家或唐家的某个后代保存着;三,武林至宝不由任何人保存,就藏在王楼的某个地方,比如鬼屋或鬼屋附近。 “好多年前,他便采取措施,一是派人寻找唐云同c王雪晴c唐云梦的踪迹,现在派出的人还在找着;一是派白耀来王楼鬼屋寻找武林至宝,结果却失败了。白耀被抓之后,派主觉得,基层的那个小头目管辖的地方,离王楼比较近一些,就让那个小头目派人来王楼继续寻宝,那个小头目,就派我父亲张申来王楼了。可我父亲走后,竟然与派里失联了,至今下落不明。 “后来,派主又派我来这里寻宝。我当时就想,这差事好,我也可顺便打听我父亲的下落了。为了能够在王楼扎下根来,我便事先起了假名字,叫王亮,扮成乞丐,准备假装病倒在王绍祥的家门口。不过,那天我还确实得了急病。要是王绍祥当时不救我,我也许活不到今天。所以我内心一直都感激他。 “王书记,你在本地有权有势,又曾跟白耀要好,我自然也要偎近你了。这也是我事先策划好的。听说你喜欢下棋,我就买了一副象棋送你,并跟你结为棋友。这几年来,你在方方面面给了我不少帮助,我现在要说声谢谢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0章 引绍腾入派 王绍腾说:“没必要谢。帮助好友是应该的。” 王亮说:“你也想弄到武林至宝,我也想弄到武林至宝。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把劲往一处使。你说呢?” 王绍腾说:“是的c是的,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我愿意与你合作。” 王亮说:“合伙的买卖,有时是不好做的。要是你能成为我们派中的一员,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买卖也就不分你的c我的了。绍腾书记,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绍腾说:“不行,不行。通天魔派,解放后已被政府定性为不良组织了,政府在时时在观察它的动向,我是一名员,是不能加入这样的组织的。” 王亮说:“哦,绍腾书记,你说不行,我也不强求。我要是让你成为高齐光派主的弟子,你总愿意吧?” “这个c这个嘛,巴不得,巴不得!” “一般人要想成为高齐光大师的弟子,也不是件容易事;再说了,高齐光大师,这时又不在我们跟前。不过,今后,我定会在他跟前举荐你的。我们要是能结拜为兄弟就好了,这样我在他跟前,就更能说上话了。” “结拜成兄弟?哦,这也是我乐意做的事情。” 于是,两人互报了年龄,王绍腾比张一斧大,为哥哥,张一斧自然为弟弟了。然后,两人便跪在田埂上,指天发誓,结成金兰。 “绍腾哥,恭喜你,从现在起,你已经正式成为通天魔派的成员了。”王亮起身笑道,然后双手抱拳,“恭喜!恭喜!” 王绍腾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开玩笑吧?” 王亮解释道:“通天魔派派规规定:凡跟通天魔派派主的徒弟结为金兰者,结交之后,立刻自动成为通天魔派成员。” 王绍腾有些不悦,说:“你这不是耍我吗?你咋不事先给我说清?事先说清,我还真不跟你结拜了。” 王亮口气强硬:“本派还规定:入派之后,凡后悔并退派者,就是本派成员的公敌,格杀勿论!” 作为一个在当地说一不二的人,王绍腾此时感到尊严受到极大伤害,他咆哮起来:“你这叫什么?这叫胁迫!叫强人所难!叫强买强卖!你以为你的武功比我强,我咋不着你不是?可别忘了,我是这儿的地头虎,你是外来户,有些事,离开了我,你还真不行!” 王亮赔了几句不是,说:“你刚才不是说想拜本派派主为师吗?本派明确规定,凡想拜通天魔派派主为师者,必先成为通天魔派成员。我这样做,就是想成全你,圆你这个梦想,没想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说罢又赔了几句不是。 王绍腾一听,火气消了不少,也对王亮说了几句软话。 王亮又趁机劝道:“绍腾哥,你入派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会为你保密的!”王绍腾点了点头,火气全消了。 “从此,你我就真算是一家人了,也就有了完全相同的目标:为派主寻找武林至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一斧说到这儿,稍作停顿,然后略微加重语气,“绍腾哥,还有一件重要事,我也不该瞒你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白耀还活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1章 探究乞丐身份 王绍腾张大嘴“啊”了一声,说:“真的假的?” 王亮说:“当然是真的了。我哪敢骗当哥的呢?被抓入看守所之前,白耀随时都能逃走,但他为了顾全大局,才没有逃。后来他被弄到了看守所,不得不逃走了,他才在一个黑夜里,趁看守人员不注意的时候,破窗逃了出来。逃向哪里呢? “白耀怕连累高齐光派主,是不愿逃向派主那里的。他漫无目的地跑着。跑着跑着,突然被一个睡在地上的乞丐绊倒了。那个乞丐看上去,五十多岁,个头跟白耀差不多。白耀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为了实现这个主意,乞丐骂他,他竟然不还嘴,还向乞丐说了不少好话。 “接下来,他就把乞丐骗到唐寨。正好,他家里还藏着几斤白酒和一些生花生米,两人便就着生花生米喝了起来。白耀故意少喝,劝乞丐多喝。谁知乞丐酒量很小,又经不住劝,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白耀是不怕公安局追来的。他觉得,就是追来了,他也是有把握脱身的,所以那个时候他很沉着,并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抽完烟,白耀走到乞丐跟前,一下子把他掐死了,把剩余的白酒洒在乞丐身上,洒在房檐的草上,然后点上一把火,就逃走了。 “白耀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等风头过去了,才来到魔派总部找高齐光派主。白耀跟总部的小头目费腾要好,还把以上事跟费腾说了,还跟费腾说了你跟他合作的事。绍腾哥,巧吧,这个人的名字,跟你的名字重一个字。我当时已是通天魔派的副派主,这些情况,费腾是向我汇报了的,所以我比较清楚。” 王绍腾说:“哦,原来是这样。一斧弟弟,我的——” 王亮打断了王绍腾的话,说:“我当时听了费腾的话,就怀疑那个被烧死的乞丐可能是我父亲,就赶快去找白耀细问情况。他一开始,在不知道我来意的情况下,还比较配合,说不认识那个人,接着描述那人的长相,说的的时候还洋洋得意。我越听越觉得像我父亲,然后就明确告诉白耀那是我父亲。 “白耀猛一愣怔,然后断然否认,‘不,不是,绝对不是你父亲。我刚才记忆有误。现在忽然想起,那人我认识,是我以前的一个熟人,武艺还可以,四处流浪,靠要饭过活,是我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教场子时认识的。我也不知他是什么地方人。正因为熟识,他才跟我去。你说可是?’这话更增加了我的怀疑,我就硬拉着他去找派主。 “派主弄清我们发生争执的原由之后,先是哈哈大笑,随即说道:‘白耀早就把他纵火杀人的事向我说了,我认为他做的不错。那乞丐哪可能是你父亲?你父亲一失联,派他去的人就向我汇报情况了。我跟你父亲虽不熟,可据说你父亲酒量小,也不是酒晕子,更不可能沦为乞丐,我当时也没规定让去的人假装乞丐行乞。一斧,你的父亲失联,很可能是别的原因,我真希望你不要再瞎猜c瞎赖人了。’既然派主这么说了,我只好勉强点头称是。 “派主又说:‘一斧,你和白耀都是我特别器重的人才,你是副派主,他也被我提为副派主了,你应该跟他精诚合作,努力把武林至宝找到才是。还有,什么乞丐不乞丐的,倒提醒我了。一斧,我现在就让你更名改姓,扮作乞丐,设法在王楼潜伏下来,寻找武林至宝。白耀对家乡的人和事特别熟悉,临行前,你应该多问问他。白耀,一斧等于接替你的任务,你一定要全力配合他!’我跟白耀充分沟通之后,就来王楼了。 “来这里之后,我怕暴露自己,从来没敢向当地人打听过我父亲的情况。绍腾哥,你我是兄弟了,有些问题,我现在可以问一问你了。被烧死的那个乞丐的遗骸,你见过没有?可看见遗骸上有什么明显特征?” 王绍腾说:“见是见过,当年我赔公安人员办案时见过。作为一个普通人,从一具烧焦了尸体上面,我也看不出什么,更不会注意一些细节。别说是我,当时的一些办案人员,可能也是草草看了一眼,就下判断了。最后,办案人员认定是白耀。那人的个子,应该跟白耀差不多高。你的父亲张申老前辈有多高?” 王亮说:“有些事也就是巧,我父亲的个子,也真跟白耀差不多。我父亲的确酒量不大,虽不是酒晕子,但在酒场上经不住劝酒,别人一劝就喝,所以经常喝醉。还有,我父亲当时为了伪装自己,也有可能会扮成乞丐的。我分析了白耀的一些话后认为,纵火时,白耀肯定不知道魔派会派人来王楼,更不会知道那是我父亲。一个是逃犯,一个是卧底,当时谁也不会向对方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白耀要是知道是我父亲是魔派的人,那他后来也不会乱对外说的。” 王绍腾说:“看来,你已认定那被烧死的就是你父亲了,并且是被误杀。” 王亮说:“我现在又想,我父亲当时喝多了,可能会口不择言,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的,甚至都会把真名实姓报给他。我父亲在江湖上没有名气,在魔派也属于极小的人物,认识他的人不多,知道他名字的也很少,所以即便我父亲说出名姓来,白耀也不知道他是谁,也更不会知道他是魔派成员了。 “这个白耀,即便知道我父亲的真实身份,我估计,为了保命,他当时也会把我父亲当替死鬼的。咳,不论怎么样,我父亲都已经死了,可白耀硬是不承认。绍腾哥,我想问一下,白耀所说的教场子时认识的那个人,你可认识?那人来过王楼没有?什么时候来的?那天,王楼c唐寨来过陌生人没有?那陌生人长得什么样?” 王绍腾说:“白耀以前到处教场子,认识的人太多了,谁知谁是谁?其余问题,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也不会说清了。” 王亮说:“是的,这些年来,我也就这些问题暗暗问过一些人,始终都没得到答案。绍腾哥,我还想问一下,那乞丐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看一看,甚至都想立刻扒开坟看一看。” 王绍腾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人的尸体早该成了一堆白骨,扒开了,也辨不出是谁了。” 王亮说:“我父亲身体有两个明显特征:一是生前上门牙镶了一颗金属牙,二是右手有六个手指。” 王绍腾说:“这些特征,当时看尸骨时,我还真没注意到。尸骨埋地下这么久了,金属牙也早该锈没有了。右手有没有六个手指,从右手骨头上应该能看出,可世上右手有六个手指的男人,不会只有你父亲一个。那人埋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就埋在白庄附近白氏家族的祖坟地里。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千万不要去那样做!” 王亮忙问为什么。王绍腾说:“你是当局者。作为旁观者,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开馆验尸体可不是件小事,肯定会兴师动众的。当地人都以为白耀死了。你这样做对白耀不利,对整个魔派不利,对你也肯定不利。怎样对你不利,你自己琢磨去。” 王亮想了想,说:“开棺验尸,必须先得到白耀族人的同意才行。同意不同意还很难说。就算同意了,同意之前,他的族人也肯定会问我是谁,为什么要那样做。一问,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在王楼也待不下去了。在王楼待不下去,这里的寻宝任务咋开展?任务开展不了,我怎样向派主交代? “咳,到了最后,我在魔派里说不定都混不下去了,更何况那尸体,还不一定能验定就是我父亲。我终于认识到,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瞎猜疑;为了大局,可不能胡来。从此,我要跟白耀好好相处。最后,我要说:绍腾哥,你的话很对;你的劝告,我听进心里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2章 村外密谋 王绍腾说:“听进心里就好,听进心里就好。不过,我倒担心起我自己的事了。王亮,我的一些事情,也请你别对外声张。” 王亮说:“绍腾哥,这一点请你放心。说得好听一些,你我现在已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了;说得难听一些,现在你我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我现在也请你,不要把我和白耀的真实情况说出去。还有,咱们现在就说好,以后在村民面前,你还叫我王亮,我还叫你王书记,——其实,我就是叫你绍腾哥,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王绍腾说:“一斧,哦,叫错了。不过,王亮,在这里,我觉得也可以叫你一斧。你的话,当哥的谨记在心。现在,有你这个当弟弟的在,除掉王绍祥就不成问题了吧?” 王亮说:“绍腾哥,请你记住了:只要我还潜伏到王楼,我就是王亮!现在实话告诉你,凭我的武功和智谋,我要想除掉他,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是,除掉他,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即便警方不怀疑我,也可能会怀疑你的。要是警方真查到我了,我也是有能力逃走的,可是你我一起找武林至宝的计划,也就泡汤了。再说了,他对我有恩,我也不忍心要他的命,——我们也没必要要他的命。目前,上上之策,就是想办法把他支走,支出王楼,或者把他困在什么地方。” 王绍腾说:“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王亮说:“绍腾哥,我说一句话,你也许就有好办法了。这句话就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王绍腾说:“哦,我懂你的意思了。想办法给他扣个大帽子,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这是我最擅长的整人方法,我这时咋就忘了呢?” 王亮说:“对,这正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的拿手好戏。你手里有没有他的把柄?” 王绍腾说:“把柄嘛,一时还真不好找。哦,对了,小怪怪侠曾骂过马克思。这是高子亲口对我说的。这算不算把柄呢?” 王亮说:“小怪怪侠是他的堂侄,又是徒弟,如果我们把小怪怪侠骂的话,说成是他教的,那句话就真成了把柄了。不过,这一个把柄太少。哦,还有一件重要事,我忘说了。要是你刚才不提起你大儿子的名字,我还真想不起这事。” 王绍腾忙问:“什么事?” 王亮说:“白耀曾让我暗地里多关照一下王存高,还让我找个适当机会,就这孩子的事跟你谈一谈。你要理解白耀,白耀毕竟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 王绍腾心中一惊,然后定了定神,说:“白耀到底想怎样呢?孩子是他的不假,是他跟一个女子的私生子。那女子生下高子不久,就被自己的父母逼着嫁给别人了,并把高子扔给了白耀。白耀抱着孩子来找我,想让我帮忙处理这孩子。那时,我已有了两个女孩,恰巧想要一个男孩,就把高子收下了,给他起名叫王存高。这名字里含有我和你嫂子高婷的姓,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夫妻两人,都把这孩子看作是我们亲生的。 “后来,他的一个姘头的姐姐,名叫大霜,无儿无女,想收养一个孩子,白耀就想把高子送给大霜。我当时是坚决不同意,并给他支了一招:把小怪怪侠偷走。白耀直呼是妙招,就让人把小怪怪侠偷走送给大霜了。那真叫一举三得:一,大霜的心愿实现了;二,周若梅的内心受煎熬;三,那件事搅乱了周若梅家的生活,从而为寻找武林至宝提供了便利条件。 “后来小怪怪侠失踪案还是破了。当时要不是白耀想要回儿子,我也不会给他出那个招。还好,还算白耀有良心,始终没有揭发我。哦,在高子五岁大的时候呢,我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说实在的,我对高子,比对我的亲生儿子远子还好。现在想要回高子,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他硬要的话,我可以把我的亲生儿子送给他。” 王亮说:“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吧,我对不起白耀;把这件事说给你,又惹你闹心。绍腾哥,你也别太在意,白耀只是想在魔派总部见见孩子,将来某个时候,只要领过去让他见见就行了。我敢打包票,他们父子是不会相认的。当然了,你要是真想把高子送还给他,他还是乐意接收的。我也真不希望你把高子送还给白耀!好了,这个伤心的话题,到此为止,还接着原先的话题说吧。哦,快说说,你手里还攥着王绍祥的什么把柄呢?” 王绍腾愣了一会,脑子才转过弯来,说:“把柄真没有了。从前,我为了败坏他的名誉,曾让人造过他的谣,说他跟周若梅有男女关系。” 他们是从北桥上走出庄的;先是在庄北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此时竟然走到庄东头的一块麦田旁了。他们的一言一行,月亮都一直在听着c看着。 王亮突然站定了身,说:“实在找不到别的把柄,也没什么。下一步,我们可以想法设圈套,让他钻。只要他钻了进来,我们就可以给他戴帽子了。绍腾哥,你说呢?” 王绍腾也跟着站定身,并且十分兴奋:“是的c是的。这个王绍祥,要是能给他戴个帽子,我们就可以把他抓起来,打他棍子喽!哈哈!哈哈哈!” “不许给我大爷戴帽子!也不许打他棍子!”小怪怪侠突然从麦地里爬起,跃到他们面前,厉声说道。 两个大人倍感意外。王绍腾二话不说,就跟小怪怪侠交起手来。王亮忙说:“连个究竟也不问,就跟一个孩子打起来。绍腾哥,你这演的是哪一出?” 王绍腾边打边说:“这孩子近来功力大长,我想趁机探一探他的功力。”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来到近前,突然喊了一声爸爸,王绍腾猛一分神,露出破绽。小怪怪侠趁机上步,用了一手“二鬼拍门”,双掌向前,猛力一推,击中了王绍腾的小腹。 二鬼,是指自己的双拳c双掌c双肘c双膝c双脚;拍门,击打对方的关键部位或脆弱部位,比如双耳,双眼,双颊,胸部c腹部等。这一招变化万端,在交战中,应随机应变,灵活运用。小怪怪侠个子矮,只好把王绍腾的小腹当作“门”了。 在这之前,小怪怪侠谨遵师嘱,从未对人使用过棋拳中的任何一招,此时面对比他大几十岁的对手,逼不得已用了此招。王绍腾中了此招之后,顿感小腹之内极其不适,慌忙退出圈外,小怪怪侠也随即罢手。 王绍腾说道:“小怪怪侠,你功力果然厉害,怪不得高子打不过你了。——枣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女孩正是枣枣,大名叫王小枣,王绍腾的三女儿,跟小怪怪侠一般大。原来,晚饭之后,一群孩子在庄里玩捉迷藏,小怪怪侠和枣枣等人属于游戏的同一方。该轮到他们这一方藏了。为了增加对方寻找的难度,枣枣就跟着小怪怪侠跑到村外,藏到这块麦地里了。 两个萌娃身披月光,并排趴在散发着清香的麦苗里,怕对方来逮他们,都抬着头望向庄里,像巢里两只警觉的春鸟,望向远处。当看到从庄北走来的王绍腾c王亮时,他们以为是对方找来了,慌忙把头低下,埋在麦苗里,随即又都觉得不像是对方,忽然感到害怕了,枣枣吓得硬往小怪怪侠身上贴,小怪怪侠伸出一个胳膊,搭在她脖颈上披散着的秀发上,护住了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说话声越来越大。当从说话声中断定是王绍腾c王亮时,两个萌娃的恐慌情绪一下子释然了。小怪怪侠对王绍腾很反感,生怕他发现自己,所以未敢动身。按说,枣枣应起身迎上父亲,撒一撒娇的,然而竟然也未敢动身。为什么呢? 十几天前一个夜晚,一个男孩因玩捉迷藏而跑向村外的田里,不慎掉入地沟中无水的土井里了,无论如何都上不来,第二天上午一大早才被大人发现,继而救出。从此,庄上许多小孩的家长,包括王绍腾c周若梅在内,都不让自己的孩子晚上玩时随便出庄了。枣枣就是怕因此而遭到父亲的训斥,所以不敢见父亲。其实,小怪怪侠也有些顾忌,他是冒着被妈妈训斥的风险藏到这里的,还把枣枣引来了。 小怪怪侠忽然准备不藏下去了,决定等这两个大人走过之后,就带着枣枣回庄里去,然而他没想到两个大人竟然停了下来,继续说话。两个大人离两个孩子的藏身之处,只有五六米远,当时庄外很静,他们的说话声又不算小,所以两个孩子听得一清二楚。 小怪怪侠跟王绍祥感情特深,当听到所谓“戴帽子”c“打棍子”的话时,就一冲而出了。枣枣不敢单独在麦地里,也跟了过来,并且应答道:“我,我——” 王绍腾呵斥道:“我什么我!你这孩子,不让你晚上跑庄外玩,你偏这样!我几天前才交代过你,你忘性不小!哦,我知道了,是小怪怪侠领你来的。” 枣枣慌忙辩解:“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跟着他来的。” 王绍腾根本听不进去。作为大人,竟然被这么一个小屁孩打中,他觉得这实在是丢人的事,所以肚里窝着一口气,再加上他也想继续试探一下小怪怪侠的武功,于是骂道:“小怪怪侠,你这个狗杂种,看打!”于是又主动跟小怪怪侠打起来。 枣枣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爸爸,我就是自己来这里的!——小怪怪侠,别打了,快跑!” 王绍腾岂会因女儿的一句话而收手?小怪怪侠即便想跑,此时被死缠住了,也不容易脱身的,况且已被激怒的他,本也没有想跑之意。 小怪怪侠的功力,跟同龄的孩子相比,算是出类拔萃,跟王绍腾相比,差距不可谓不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级别上,更何况王绍腾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不再走神,所以十几个回合之后,小怪怪侠就败下阵来,并被王绍腾的右手拿住了手腕,一时动弹不得。 枣枣立刻央求道:“爸爸快松手,放了小怪怪侠哥哥吧!” 王绍腾嗔道:“谁是你哥?高子才是你哥呢。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向着外人?你也别劝爸爸,我会松手的。” 王绍腾果然松了右手,然而竟然趁势抡起右掌,拍向小怪怪侠的头盖骨。小怪怪侠若中了这一掌,非死即伤,然而令人欣慰的是,小怪怪侠侧身躲过了这一掌。与此同时,这一掌也没有落空,被王亮伸掌接住了,两掌相击,响声震耳。 王绍腾说:“王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王亮说:“小怪怪侠是王绍祥的徒弟,我想趁机还王绍祥一个人情。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绍腾哥,你也得给我解释清楚这个问题!” 小怪怪侠见状,拉着枣枣逃向庄里了。王绍腾要去追,又被王亮阻止住了。 王绍腾恼了:“解释c解释,我给你解释!咱们刚才说的一些话很关键,竟然被两个孩子听到了。我女儿的嘴,我能管住,要是小怪怪侠对外说了,咱们的计划不就泄露了?此时此地,让他彻底消失,我们就省心了,你却为了还人情,一再阻止我!你这样做,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我解释完毕,别挡路,快闪开!”说罢,又要去追。 王亮依然拦住,不让他追,并且说道:“还人情只是原因之一。小怪怪侠这么小,又只听了只言片语,对外说了又能怎样?他对外说不说还两可呢。杀了小怪怪侠就不一样了,那叫节外生枝,说不定,你还会引火烧身。我的话说完了,这之后,你要是还想追杀他,我就不拦你了。”说罢,从王绍腾前面闪开了。 王绍腾连忙说道:“不追了,不追杀了。我们还接着策划吧。设什么样的圈套呢?” 王亮笑了笑,说:“这就对了。——就是的,这圈套,我们应从哪儿着手呢?” 王绍腾略加思考,兴奋起来:“哦,我们就从上着手!我们就从男女上着手!”王亮点头认可。 两人又边走边说,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着细节,终于谋定一个精密的计划,然后带着倦意回了庄。 小怪怪侠c枣枣到了庄里之后,就各回各家了。睡在床上,小怪怪侠耳畔回响着在麦地里听到的那些话,脑海里浮现曾经见过的情景:一个男人带着高帽,反绑着手,跪在地上,当众被批c被斗,被骂c被打。 于是,他竟然联想起王绍祥了,越想越怕,纠结不已。那些话,是直接对妈妈说呢,还是对绍祥大爷说?哦,无论对谁说,妈妈都会知道我今晚去了村外的麦地,并且会大训我一顿。这简直是一定的,所以我干脆谁都不说。不说,绍祥大爷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救他就是了。作为徒弟,我应该救他!想到这里,他竟然心安理得了。不久之后,就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小怪怪侠一玩起来,就把昨晚的纠结事全抛到爪哇国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3章 陷害绍祥 第二天上午,王绍腾把堂侄王存保叫到家里,细细交代了一番。 王存保,王鲜果的哥哥,相貌堂堂,曾是一名兽医,后来当上了生产队副队长,至今未婚。他从王绍腾家一走出,就立刻去找艾珊了。 艾珊,王楼南队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几年前从上海下放到王楼南队,现在是唐寨大队的拖拉机手。她风姿冶丽,性格泼辣,曾跟本知青点的另一个男知青龚铁谈过恋爱,后来移情别恋,爱上了王存保。 艾珊耕好了一块地,刚回到住处休息。王存保找到她,邀她到一个僻静的树林里走走。到了树林,两人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王存保的嘴对着艾珊的耳朵叽咕了一阵子。艾珊听了,突然大叫起来:“不干!陷害人的事,我坚决不干!” 王存保也大声反驳道:“这怎么叫陷害人呢?这叫阶级斗争。你可能不知道,王绍祥曾教唆小怪怪侠谩骂马克思,所以他应该是我们的阶级敌人。我们就要设法跟这样的人斗争下去!” “那我也不干!” “要是让你到省城上大学,你愿意吗?” “存保,你这是对我说梦话吧?” “真话。千真万确!我听我绍腾叔说,前几天上级分给我们大队一个名额。知道这消息的人很少,你可不要对外乱说。” “什么名额不名额的,管我屁事!” “难道你就不想争取?” “想,又有什么用?推荐上大学,谁手上的老茧厚,群众就会推荐谁。全大队的年轻人那么多,哪能轮到我呢?”艾珊说到这里,把双手递在王存保眼前,“给你看看我的这双手,细皮嫩肉的,根本就不合格,更何况我还没有什么靠山。” “什么推荐不推荐的,最后拍板的不还是我绍腾叔?我还听说,这一名额,只给这个知青点的知青。这样,范围就小多了。我在我绍腾叔面前多美言你几句,这个名额,你不就是稳拿的了?据说,这次推荐的学生毕了业,要分配到省城合肥工作。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乡下小伙子。” “你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心,不论何时何地,我都忘不了你。这个名额呢,就靠你争取了。争取到手之后,我定会重谢!” “什么谢不谢的!你给我还客气什么?不过,我刚才让你办的那事,你也要考虑。”王存保说。 艾珊没有答话,感到极难为情。 王存保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吧,真正让你做那事的人,就是我绍腾叔。我绍腾叔,身为大队一把手,他既然让你那样去做,那就不会错到哪里去。就算错了,也不用怕,有我绍腾叔给你扛着呢。事成之后,那个名额,即便我不替你去争,那也是十拿九稳的了。” 艾珊听了,又惊异,又觉得这话合情合理,于是说:“就让我考虑考虑吧。” “这也没什么可考虑的。就这样决定了。作为生产队副队长,王绍祥每天都要到生产队办公点去几趟。他从自家到生产队办公点,必经过你们知青的住处。你既要设法把你屋里的人支走,又要设法把他引到你屋里去。时机很重要,你可要把握住啊!” “存保,你就把心放到狗肚里吧。时机到了,我自然不会放过。” 几天过后,时机终于到了。这天一大早,跟艾珊同屋的女知青冯笑寒,恰巧因事出远门了,两三天才能回来。艾珊把这一情况反应给了王存保,并让他到时过来给他壮壮胆。 中午,艾珊吃过午饭,倚门等着,等着王绍祥从这儿经过。她已经观察好几天了,知道王绍祥近来每天中午都要从这儿经过的。 王绍祥不慌不忙地向这儿走来了。艾珊看见他,心跳有些加快。她尽量去抑制自己的紧张情绪。当他来到门口时,艾珊赶快迎了上去,笑盈盈地说:“王队长,您好。我正整理房间呢,请您帮我挪一下书桌。”王绍祥点了点头,跟着他朝屋里走去。 王楼南队知青点总共有七个知青:三个男的,四个女的。其中一个男知青就是龚铁,与另外两个男知青住在一处老旧的房子里。四个女知青住在这一处的新房子里。男女住处相距不远,并且都没有墙头院子。 女知青居住的房子坐落在小怪怪侠家的前面,是几年前生产队专门为女知青盖的。正屋四间,偏屋两间。这六间屋都是腰子墙,屋顶是草瓦结合。 四间正屋,坐北朝南,被一堵墙隔成两个单元。每个单元两间,中间没有隔断,是通着的,只住两个人。艾珊跟冯笑寒,就住在东头的那个单元里。 一进入东头的那两间屋里,王绍祥和艾珊就来到书桌跟前。王绍祥把攥着的一把水果刀放到桌子边上,说:“刚才在路上拾了一把水果刀。”说完就开始挪桌子。 二人把书桌从东墙根挪到了南墙的窗户底下,紧接着,艾珊又让王绍祥把一箱书从南墙根搬到东墙根。就在王绍祥弯腰搬书箱之际,艾珊故意把桌上的那把水果刀碰落到地上,然后一边解开上衣扣子,一边朝房门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她的上衣扣子已经解开完了,腾出来的那双手随即把门关上,然后快速转过身,走向王绍祥。王绍祥把书箱放在东墙根上,刚直起身,艾珊就扑向王绍祥的怀里,并搂住了他的腰。王绍祥一边说别这样,一边去分开艾珊的两只胳膊,然后攥住她的胳膊,轻轻向前一送,她便跌了个仰八叉。 王绍祥向前一步,想拉起她,谁知艾珊忽然跪在地上,猛地抱住王绍祥的一条腿,随即喊道:“快来人哪,抓坏人!快来人哪,抓坏人!” 王绍祥十分气恼,为了脱身,他真想抬脚踢开她,然而,他又怕伤到她,并没有那样做,还是用笨法子去掰她的手。 王绍祥脱了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门,正想往外走,被刚刚跑到这儿的两个女知青郝思葭c姜彤堵在了门口。原来,郝思葭c姜彤住在另一个单元,都正在睡午觉,听到呼喊声之后,就迅速起床,跑到这里。 艾珊坐在地上,看到郝思葭c姜彤,便大喊道:“别让王队长跑了!” 王绍祥说:“你放心!不把事情弄清楚,我也绝对不会跑!” 郝思葭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快说!” 艾珊说王绍祥调戏她,王绍祥则说艾珊陷害他。两人争执不下,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艾珊大哭起来,并且依然坐在地上,不愿起身。两个女知青一边劝,一边顺手把她的上衣扣子扣了。 不久,屋里屋外就站满了人。龚铁c王存保c王绍腾也先后赶来。 王绍腾一来到就问:“这到底是咋回事?” 艾珊哭着说:“王书记,你可要给我做主!王队长路过这里,我让他帮我挪一下桌子。挪好桌子之后,他就从屋里关上门,要欺负我,我不从,他还拿出水果刀威胁我,我害怕极了,就喊了出来。”说完,挪了挪屁股,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那把水果刀,然后站起身来,把水果刀交到了王绍腾手上。 王绍祥瞥了一眼艾珊,然后向众人辩解道:“我现在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请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中午走出家门没多远,在路上捡到一个折叠式水果刀,一时攥在手里,然后向公家屋里走去。那料想路过这里时,艾珊就叫住我,让我帮忙挪桌子,又让我挪书箱。刚挪好书箱,我抬头一看,门被关上了,她就敞着怀直往我身上扑,抱住了我的腰。我立刻掰开了她的手,稍一用劲向前推,她就倒了地。我怕别人看见一时说不清,就想赶快走掉,刚打开门,就看见郝思葭c姜彤站在门旁。她们两个可以为我作证! “还有,那把折叠刀明明是我顺手放在桌上的,怎么就掉地上了呢?你们看看,它就是王书记手中的那把刀,现在还是折叠在一起的,我怎么会威胁她呢?我真不明白,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陷害我?” “王队长,你这个大淫贼,还想抵赖!”艾珊骂完,挥舞着手掌,冲向王绍祥,被几个人拦住了。 郝思葭c姜彤也把听到的c看到的说给王绍腾听。但从她们的话中,根本分不出谁是谁非。 王绍腾的侄子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这个屋门冲着个路。我刚才在路上,老远就看见这屋里有个男的关门。走着走着,我忽然想找谁有点事,就岔到他家了。说完事,我就赶过来了。真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是王队长。” “刚才,我也朝这里来,老远也看见一个人关门,但关门的是一个女的,分明就是艾珊。我本想找她说说话,一看从屋里关了门,我以为她要休息,就没打扰她。然后我也岔道了,岔到郑攀家玩去了。不久听到争吵声,就跟着郑攀一起过来看看。”说这话的人就是艾珊从前的恋人龚铁,带着近视眼睛,看起来温文尔雅。 两个男人的话针锋相对,众人听了,感到莫名其妙,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艾珊则当众怒斥龚铁:“你这个不开窍榆木疙瘩,坏心眼子还真不少。你追我追不到手,现在就借机来报复我。您就是个谎话精!” 龚铁也不不相让:“我就要实话实说,我看到关门的就是你!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 艾珊说:“我不跟你吵。这没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参与。”说完又哭起来。 龚铁见艾珊哭了,也不再说什么了。围观的人中,有为王绍祥鸣不平的,有建议报警的。王绍腾心想:报警万万不可;这事是很难瞒过马彰那个老狐狸的。 想到这里,王绍腾环视一下众人,大声说道:“艾珊是个好同志。下放到我们队的所有知青都是好同志。他们不远千里,从大都市来到王楼,帮助我们改变家乡落后的面貌。我们广大群众,应该感谢他们c多多关照他们才是。可是,这个,我们还做得远远不够。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不愉快的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那个,既然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生产队,发生在我们大队,我们就要自己来处理好这件事情。我看这个报警,就不必了。 “作为大队书记,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这件事情肯定会被弄个水落石出的。不过,在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没弄清之前,谁也不要乱定性!各有各的活,王队长,你就带着大家散开吧。郝思葭c姜彤不要走,留下来陪一陪艾珊。” 艾珊一听,有些生王绍祥的气。王绍腾让她自求其辱,现在竟然草草收场,放了王绍祥,她怎么能不生气呢?等王绍祥带人散了之后,王绍腾走到艾珊跟前,安慰了几句,艾珊听了,心中好受一些。 最后,王绍腾对在场的三个女知青说:“今天下午,你们都不要去干活了,好好在一起聊一聊。”说罢正要走,艾珊却要求生产队给女知青住处拉上墙头院子,王绍腾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便去安排生产队去做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4章 报警与服毒 到了晚上,王绍腾安排王存保把艾珊约出来。王存保把她约到村外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王存保说:“我绍腾叔已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你了,这样你,不,应该是我们,这样我们可就放心了。接下来,这出戏还得继续唱下去。你要联合那几个女知青写一封状告王绍祥的联名信,分别寄向省里的有关部门。那几个女知青不见得都同意,你要设法说服她们。为什么不报警或搞到公社呢?公社副书记庞书记跟王绍端处得好,又分管治安工作,派出所的马所长跟王绍祥是亲戚,所以那样对我们不利。哦,绍腾叔在我跟前还夸了你呢,说你那事做得不错。我们要搞,就要把这个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阶级敌人揪出来,彻底搞臭,搞倒,但不能操之过急。这也是我绍腾叔的意思。” 艾珊沉默不语。王存保又对艾珊说了一些贴心的话,艾珊听了,把头倚在了他的身上。 次日早晨,雾气氤氲,天地混沌。王楼一位好事的村民,曾经统计过,小怪怪侠出生之后本地的所起之雾,大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怪雾,起雾的频率,也明显要比小怪怪侠出生之前要高。也正是这位村民,不明事情真相,却为艾珊打抱不平,早饭一罢,就在混沌之中偷偷跑到隋柳派出所报了案,说王绍祥持刀闯入女知青住处调戏女知青艾珊。马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带着几名警察火速赶往王楼,魏超当然也在其中。 到了庄头,马彰碰到了几个人,其中就有龚铁。龚铁主动把自己看到的向马彰说了。到了庄里,警方首先找双方当事人单独了问了话,又向郝思葭c姜彤了解相关情况,然后勘察了事发现场。那把水果刀,早就被失主认领走了,警方又找来失主问了一番。接着,警方又走访了一些群众和当地的某些干部。当天上午一回到派出所,马彰便主持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下午,马彰派一名警察到王楼告知一下案情分析结果。 那名警察找到王绍腾,说:“王绍祥持刀入室调戏女知青案,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这件事情纯粹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请你安排生产队妥善处理。” 王绍腾听了,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笑着应答了几句。那个警察走后,王绍腾心想:这一定是谁偷偷报案了;不然,派出所是不会过问这事的。我本打算慢慢坐实了,把这事直接报到县里的,没想到不过,现在看来,报警也不见得是坏事。” 那三个女知青得知了处理结果之后,觉得派出所处理的太草率,又加上王存保等人从中煽风点火,于是,她们便乱说气话。艾珊趁机拿出了几封写好了状告信,自己先签了字,然后让郝思佳c姜彤签,郝思葭c姜彤便跟着签了。等外出的冯笑寒回来之后,艾珊便也让冯笑寒签。冯笑寒觉得自己不了解情况,就是不签。艾珊认为冯笑寒不给面子,很是气愤,但也没有强求冯笑寒。最后,那几封只有三个女知青签名的联名信便被寄向省里了。 联名信寄出半个多月了。这时,墙头院子早已拉好,连男知青的住处都拉上了,然而联名信竟然没有回音,艾珊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发牢骚,郝思葭c姜彤也受了感染。郝思葭平时对社会有些看法,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远都出不去了,又恰巧正处例假,又有些想父母,又因上边没有回音的事而气恼,所以情绪很低落。 郝思葭说:“老天对我们不公,还不如死了算了。” 艾珊听了,灵机一动,趁机说:“我们何必要真死呢?我们不如往嘴角抹些药物,假装服毒自杀,造成影响;影响造大了,上级也许就会派人来惩治那个大淫贼了,说不定还会关注我们,让我们回城,给我们安排工作呢。” 郝思葭c姜彤一听能回城什么的,便动了心,都不假思索表示同意。冯笑寒极力反对,并劝她们千万不要这样做。她们表面上听劝了。然而不久,三人趁冯笑寒不在,便真假装服毒了。 艾珊的床下正好有一瓶叫敌敌畏的农药,她把它拿了出来,放在众人面前。第一个上前的就是郝思葭。她大概是真想死了,抓起农药瓶就喝了几口。艾珊c姜彤一看慌了神,也不敢往自己嘴上抹药了,齐声喊道:“快来人哪,郝思葭喝农药了!快来人哪,郝思葭喝农药了!” 很多村民听到喊声,慌忙赶来,把郝思葭送往公社医院。公社医院无力抢救,并要求转往县医院。到了县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郝思葭终于苏醒过来。 郝思葭自杀事件引起了多家媒体的关注,记者们纷纷前来采访。几乎每一个采访的记者都问过她:“你为什么要自杀?”她总是这样回答:“我的自杀,就是想让欺负艾珊的大淫贼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家大报社的名记者就这个事件写了一篇报道发表在报纸上,一个京城大干部看了,十分震惊,立刻过问这事。不久,京城便派来了一个专案组前来王楼,专门调查王绍祥持刀调戏艾珊案和郝思葭自杀事件。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5章 一语道破 中央专案组,在王楼查了两天,最后并没有下定论,就悄悄地走了,——这天午饭后走的。 冯笑寒,一个美丽而又时尚的女孩,乐观,有主见,敢说敢做。中央专案组在临走之前,也找冯笑寒单独问了,冯笑寒就把知道的相关情况如实说了。中央专案组走了之后,冯笑寒就去周若梅家找周若梅聊天去了,——她早已把周若梅视为知己了。走到半路,听说周若梅去了王绍祥家,她便拐向王绍祥家了。 周若梅是去劝慰一下王绍祥及其家人的。到王绍祥家时,王绍祥正在院里教小怪怪侠c时时c朋朋c陶陶c绚绚练功,见周若梅来了,就把徒弟们支到院外玩去,把周若梅让到堂屋,然后把在厨房里忙家务的苏巧喊过来说话。 这三人正说着呢,冯笑寒来了。从冯笑寒嘴里,这三人获悉,郝思葭服毒事件主要是由艾珊的那个建议引起。这个主因,所有报道这个事件的媒体都没有讲出,这之前,冯笑寒也从未对本庄的任何人说过,所以三人并不知道,此时一听,大为吃惊。冯笑寒也从王绍祥的嘴中,得知了那个所谓调戏案件的来龙去脉,并且相信王绍祥的话是真的。 王绍祥一叙述完来龙去脉,就沉默了。其余三人相互在问:这个艾珊,为什么要陷害王绍祥呢? 其实,这些天来,王绍祥一直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一开始,他希望任何人不要在他跟前再提起那令他尴尬的一幕,后来,他竟然希望上级来调查一下,还自己一个清白。如今事情闹大了,上级真来人调查了,他却有些害怕了。 周若梅等人见王绍祥脸色很不好,知道他内心痛苦,忙劝慰。劝慰一番之后,苏巧说:“就是的,我家跟艾珊没有半点冤仇,我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那样害人。笑寒,你跟她都是知青,又住在一起,麻烦你想法套套她的话。” 冯笑寒随即答应,并说:“她这样做,肯定有什么动机。” 周若梅说:“说不定是受人指使?”王绍祥一听,忽然顿悟,觉得周若梅说的极是,并在心中猜定是谁了。 冯笑寒说:“那么,谁是幕后主使呢?也就是说,真正想陷害王队长的人是谁呢?” “冯阿姨,我知道是谁?”这句话是从堂屋门外发出的,在四个大人听来,犹如惊天霹雳。 说这话的是谁?是小怪怪侠。原来,小怪怪侠和绚绚在院外玩了片刻之后,就跑到这堂屋门口玩“走楝窑”了。几个大人光顾着说话,并没有注意他们。小怪怪侠正玩着,一听到冯笑寒说这话,就顺口接了过来。 四个大人一听,都把眼光聚向小怪怪侠。冯笑寒催道:“小怪怪侠,快说是谁?” 小怪怪侠一语道破:“是王绍腾c王亮。” 四个大人忙问究竟。小怪怪侠便把那晚在村外听到的话以及跟王绍腾交手的事说了一遍。 周若梅听了又惊又怕,忙问:“宇宇,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小怪怪侠就把心中的顾忌说了出来。周若梅并没有训斥他,只是提醒他将来多注意自身安全。 王绍祥也提醒了小怪怪侠几句,然后说道:“我刚才猜的就是王绍腾。让我十分不解的是:我对王亮不薄,他怎么会跟王绍腾沆瀣一气呢?他们联手害我,到底为了什么?” 接下来,四个大人就这些问题讨论了一番,始终没弄明白。再接下来,周若梅c苏巧忙公家活去了,冯笑寒套艾珊的话去了,王绍祥也急着去找王绍腾c王亮去了。王绍腾c王亮在下棋。他们根本不承认那晚去村外了,更不承认见了小怪怪侠,并说小孩子的话岂能当真。 冯笑寒呢?冯笑寒不但没套出个所以然,还反而遭到艾珊和另外两个女知青的言语攻击,最后就跟她们争吵起来。冯笑寒的对象——本知青点的男知青闻笛,前来调解,结果越调解,双方吵得越凶。最后,王绍腾怕他们把事情闹大,坏了他们的好事,于是就让潘绪遵带着人,强行把冯笑寒c闻笛抓起来,关进了班房。这也让人看清艾珊背后的靠山就是王绍腾。 王绍祥c周若梅c苏巧直接去找王绍腾,要求他立即放人。王绍腾置之不理,王绍祥他们也很无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6章 夜校里的笑声 王绍祥感到大祸仿佛就要临头了,想在大祸临头之前,把自己剩下的拳术一下子传给五个得意的徒弟。 他早就发现时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他现在首先想到了时时。他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把自己的所有拳术都展示给了时时。王绍祥随机抽了几套拳,让时时打一打。时时打得还算可以,只是功力还远远不够。不过,王绍祥也很满足。他想:功力不够,来日可以继续练嘛。 王绍祥把五个徒弟全叫到自己身边,对他们说:“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们身边了,你们一定要继续练功啊!时时,你更要努力练。练好了,可以教教他们四人。你们四个,今后也要主动跟时时学一学。” “师父,我现在就要教他们。” 时时一说完,就一手拉着小怪怪侠,一手拉着绚绚,并让朋朋c陶陶也过来。五个孩子手拉着手围坐在地上,然后闭上眼睛,都不说话。顷刻,五个孩子的头上都出现一个紫色的小光环,五个小光环相互连着,又组成一个紫色的大光环。这些光环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消失。光环消失之后,五个孩子全站起来。王绍祥看得目瞪口呆。 “师父,”时时说,“这几天你教我的拳,他们四个也全学会了。” 王绍祥忙说出几套陌生的拳让四个孩子打,见四个孩子全会,方才相信时时的话。王绍祥实在没想到时时竟有这本领,并问他这本领到底是从哪里学的。时时摇头不语,王绍祥便不问了。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把自己的所有拳术传给五个徒弟之后,王绍祥更能坦然地面对福祸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绍祥,也是王楼南队的一名夜校教师,时常趁农闲时候,带领本队农民学习文化。 一天下午,天空阴沉沉的。王绍祥带着群众在本队的夜校教室里学习语录。教室外,有十几个孩子玩捉迷藏。这十几个孩子中,就有王绍祥的那五个小徒弟。 王绍祥说:“下面我们再来学一段语录。我先完整地读一遍,请大家先认真听一听。” 几个交头接耳的人突然停止了说话,身子也坐直了。王绍祥大声读着:“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会变修正主义。要使全国知道。。” 王绍祥带着大家读了十几遍,然后说:“大家回味回味,试着背一背,过一会我检查。” 几分钟之后,王绍祥随意抽查了六个年轻人。六个年轻人都会背,都过关了。王绍祥走到葛春丫跟前,说:“四婶子,我不偏不向,也请您背诵一下。” 目不识丁的葛春丫,年逾六十,头发已全白了,近来门齿脱落了两颗,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大了些。她站了起来,毫不紧张,大声笑说道:“这好背,这好背。我找了个窍门,我也会背了。晚背不如早背,早背早完事。我的侄儿,你这样是对我好。” 大家都催她:“老人家,那你就赶快背吧。” 葛春丫站起身,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聂玲,然后打开大嗓门,一本正经地背道:“聂玲为什么说要让自然转正?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是自然的不是。要让全庄人知道。” 话音一落,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有的人还边笑边重复老太婆的话。聂玲毫不在意,也跟着笑。 郑珍忙收住笑容,故意问道:“春丫大娘,这个问题,我还真没弄清楚,叫什么专政?” 葛春丫大声嗔道:“嘿,你这个快嘴,还有学问的人呢,连这个都不懂!自然还是个民办教师,当然是民师转正喽!”话音一落,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小怪怪侠c绚绚这两个萌娃,玩捉迷藏玩到夜校教室里了,此时正蜷缩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下面呢。屋子里的大人们好像都没有注意他们。 小怪怪侠温热的嘴唇贴着绚绚的耳朵,说:“他们都笑你姨和你姨夫呢。” 绚绚正想爬出桌底去跟大人们理论。小怪怪侠则想再藏一会儿,慌忙拽住了绚绚。 王绍祥努力忍着不笑,见一些人仍笑个没完,便用黑板擦子的后背啪啪敲击讲桌,然后郑重其事地大声喊道:“肃静!肃静!” 大家好不容易静了下来。王绍祥正要说话,这时候,桌子底下的绚绚不乐意了,突然钻了出来,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说我姨夫,笑我姨?” 众人听了一愣,随即又大笑不止。有的人倚着桌子笑,有的人还捂着肚子笑。 小怪怪侠在人们的笑声中,也从桌底钻出。绚绚被聂玲哄出了教室,小怪怪侠也跟着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7章 喜泉探宝 大家笑声渐止。王绍祥又开始带大家读另一段语录。 这时,三辆吉普车开进了庄,正往这边驶来。王绍祥听到吉普车的马达声和鸣笛声,还以为上级干部下乡检查来了呢,并不太在意,依然带着大家读着。 车子行驶到夜校门口停下。从车里走出的人有十几个,他们分别来自省公安厅c县公安局以及本公社。本公社人员有公社副书记庞化春c派出所所长马彰c唐寨大队书记王绍腾。 夜校里的人都朝外看。王绍腾把王绍祥叫到外面,两个刑警队员当即给王绍祥戴上了手铐。 “你们凭什么抓我?”王绍祥大声质问。 省公安厅的人共有两位,其中的一位年龄较大,秃顶,是靠打砸抢爬上去的副厅长,叫苗喜泉。 苗喜泉,苗维泰的儿子。苗维泰,鲸拳大师,曾经担任过鲸门门主。苗喜全从小既跟父亲学习鲸拳,也跟随叔叔苗佑国学习无极拳。 苗佑国曾是无极拳大师钟济民的高徒。苗佑国原名叫苗维山,拜钟济民为师后,钟济民就把他的名字改为苗佑国了。 钟济民曾传给苗佑国一双宝剑,一部剑经,并说那双宝剑叫济民阴阳剑,也叫至尊阴阳剑,简称济民剑或者至尊剑。那部剑谱呢?封面上写着名字呢,叫《至尊剑术真经》。这部经书分上下册,也都有着名字,分别叫《至尊剑术阴经》c《至尊剑术阳经》。 苗佑国当时接过宝剑和剑经说:“真没想到,您这里有两样武林至宝。据说,武林至宝有三样:拳经c剑经c至尊剑。师父,我不是贪婪,只是好奇,想问您:那拳经呢?回不回答由您决定,您可别怪我多嘴哦。” 钟济民说:“你不问,我也正要说呢。实话告诉你吧,拳经始终都不在我这里。”说罢,又把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说给了苗佑国,还让苗佑国把这双宝剑c这部剑经传下去,传给一个武德高尚的徒弟。从此以后,钟济民不之所踪。 苗佑国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准备打破师规,物色两至三名传承人。苗佑国首先选定了苗喜泉,并说将来把至尊剑传给他。苗喜泉c苗维泰是从来都不知道苗佑国拥有至尊剑的,听了之后,惊喜欲狂,并且问这问那,然而,不论怎样问,苗佑国都始终摇头不语,所以他们是不知道苗佑国还拥有至尊剑经的。 转眼多年过去,苗喜泉已年过二十,在立潮市上大学,已经上大二了。——苗喜泉的家乡就是立潮市。苗维泰见苗佑国仍不把至尊剑传给苗喜泉,有些急了,就直接催苗佑国,苗佑国便答应过十几天就办这事。苗维泰还真是为苗喜泉着想:要是弟弟能把至尊剑传给儿子,自己也会把门主的位子让给儿子的,并会设法助儿子一臂之力,让儿子登上武林盟主的大位。 苗喜泉的想法跟父亲完全不同,他想把这双剑卖掉赚些大钱。苗喜泉有个大学窗友,叫百里达。百里达的父亲是cd一个名气不小的收藏家,叫百里卿,尤其喜欢收藏天下名剑,早就瞄准了至尊剑,还让百里达帮着打听至尊剑的下落。 百里达自小也学过武艺,自然也想得到这双剑,既为父亲,也为自己。一天,百里达找苗喜泉去潮头公园谈心,苗喜泉跟百里达谈起了这双剑,并谈了自己的想法,百里达内心惊喜,表面上却故作镇静,最后,一个愿卖,一个愿买,一万元钱就成交了。二人的谈话正好被在潮头公园里散步的苗佑国全偷听了去。苗佑国听罢便走,却被二人发现。苗喜泉慌忙追着喊叔叔,苗佑国却不理他,径直远去了。 晚上,苗喜泉去叔叔家认错,竟然发现苗佑国不见了,接下来便翻箱倒柜寻找那双剑,最后也不见那双剑的踪影。 文革初期,苗佑国竟然回到了家乡立潮市,此时已经离当年有一二十年了。这时,苗喜泉靠造反起家,已经成了立潮市潮头区的区长;百里达也因成天带头整人而成了立潮市某个工厂里的红人,并且当上了一个车间的副主任。然而百里达毕竟是副科级待遇,级别要比苗喜泉低得多,处处有求于苗喜泉,对苗喜泉是百依百顺。 为了得到那双剑,苗喜泉就直截了当地找叔叔要,苗佑国竟然说丢了。苗喜泉不相信,又不好直接对叔叔怎么样,就把百里达调到潮头区的一个街道办事处,任命他为街道办事处主任,让他来讯问叔叔。百里达先给苗佑国戴了一个帽子,并且把他关了起来,然后询问他那双剑的下落。 一开始,苗佑国咬定那双剑丢了。百里达自然不相信,就让手下人对他用刑,苗佑国受不了,就改口说把那双剑送给一个大学生了。百里达追问送给哪个大学生了,苗佑国宁死不说。百里达又让人对他用刑,苗佑国实在受不了,就咬舌自残了。百里达就让他用笔去写,他不写。百里达就让人继续对他用刑,他仍不写。无奈之下,百里达只好等到翌日再去讯问。 然而翌日,当百里达去讯问时,苗佑国因伤势过重,已经去世了。苗喜泉十分埋怨百里达,他这样并不是因为心疼叔叔,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再向谁去打听那双剑的下落。 百里达既后悔,又愧对苗喜泉,也不想再听他的怨言,便通过一个在前进大学任教的同学调到了前进大学,从事行政工作。 百里达确实有点歪才,能写一手犀利的文章。他权力欲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敢闯c敢闹c敢写,写了不少批判本校领导的文章,并纠集一帮人批斗领导,后来越闹越大,平步青云,竟然进入京城做了高官。这时,已被平调到安徽省合肥市当官的苗喜泉,反又巴结起百里达了。然而不论怎样,两人都始终没有丢掉寻找那双剑的念头。 再说那个中央专案组。中央专案组还在返回京城的路上,那个过问此事的京城大干部竟然被抓了起来,上级安排百里达接替他,临时负责处理此案。 百里达,这个个子中等,如今已经进入中年的男人,锐气不减当年,为人处事,却比原来圆滑了不少。看了专案组送来的调查材料之后,他也难下定论,又觉得此案太小,更无关自己的痛痒,于是就做了冷处理:暂时搁置此案。然而专案组的一个成员紧接着的一番话,竟然让百里达突然改变了决定。 专案组的那个成员说:“在王楼走访时,一个叫王绍锤的村民主动向我反应情况。据他说,王绍祥人品不错,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艾珊跟王绍祥既没有什么纠葛,也没有什么冲突,也不可能无缘无辜的陷害他。案发前后,他见艾珊跟王绍腾家来往密切,就推测那案子,可能跟王绍腾有关。王绍腾是当地的大队干部,又是王楼村民,跟王绍祥又有世仇,有可能会指使艾珊去陷害王绍祥。 “我细究起来,问王绍祥跟王绍腾有什么世仇,王绍锤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王家的历史。我爱好武术,也曾听说过一些侠客的奇闻异事。我听了王绍锤的话后,意外极了。首长,您猜王绍祥的祖父是谁?小叔是谁?分别是狮子侠c西泽侠!王楼东边的村庄叫唐寨。这个唐寨怎么了?它竟然是玉帛侠c东雷侠的家乡!还有,王绍腾c王绍祥的世仇,竟然跟武林至宝有关。 “在玉帛侠的嫡系孙子中,王绍祥的武功最好,可能知道武林至宝的下落,甚至拥有武林至宝。王绍腾跟他的父亲一样,也是极想得到武林至宝的:这可能是他那样做的又一动机。王绍锤是王绍腾的族兄,比较清楚王绍腾的底细,我觉得他的判断有一定道理,可我也没有只听他的一面之词,最后就去找王绍腾了。王绍腾竟然矢口否认跟此案有关。咳!这个案子还真是难判。怎么办呢?暂时搁置此案。首长,还是您英明!” 百里达以前是听说过王c唐两家拥有武林至宝的事的,听了这番话,如获至宝,内心乐开了花,嘴里却带着嗔:“英明个屁!大胆淫贼,罪不可恕,应该立刻逮捕才是!你们的使命完成了,都走吧。抓捕王绍祥的事,我自会安排。”专案组的所有成员听了,都走了。 啊哈!一方当事人,竟是狮子侠的嫡孙。是嫡孙,就真有可能拥有武林至宝;即便不拥有,也可能知道下落的。只有抓住他,把他送入监狱,才能彻底控制住他;彻底控制他了,我就可以随时去逼问他了。最近我特忙,一时离不开京城,再说,我也不便直接去抓他。那么,让谁去呢?哦,苗喜泉最合适。一来,他是我这条线上的人,跟我是老同学,最懂我,会一点就通的;二来,作为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他带人去抓王绍祥,也名正言顺。将来要是弄到所有武林至宝了,我只要至尊剑,其余的,他尽可全拿去;当然了,他要是什么都不要,那才好呢。做事就要雷厉风行,我现在就给苗喜泉打电话。 心想至此,百里达便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筒。苗喜泉接了电话,果然一点就通。王c唐两家拥有武林至宝的事,他也早有耳闻。他还曾心生疑问:叔叔的至尊剑是否流落到王唐两家了呢?现在,他正好想趁这个机会,到王楼一探究竟。 他一来到隋柳,就开始打听武林至宝的下落了。他经打听知道,武林至宝的确跟王秉武c唐成儒两位大侠有关,而王绍腾的父亲c马彰的父亲就是曾跟这两位大侠密切接触过的人。于是,他就把王绍腾c马彰找来问。 马彰说不了解情况,他不想把胡坎说的说给苗喜泉。王绍腾则主动把所知道的跟武林至宝有关的情况说给苗喜泉了。他知道的并不比胡坎少,他讲的内容跟胡坎曾经讲给马彰的内容大致相同。苗喜泉也把苗佑国要把那双至尊剑传给他的前后经过对二人说了。 守正剑c同善剑c济民剑竟然都叫至尊剑。众所周知,世上本来只有一双至尊剑,后来怎么出现三双了呢?三人都有这个疑问。 苗喜泉说:“拳谱书c剑谱书不论复制多少本都可以,内容都不会变。价值连城的至尊剑当然也可复制,可复制品肯定就是赝品了。我认为这三双剑,只有一双是真剑,剩下的两双应该都是赝品。在不知道哪一双是真品的情况下,任何一双都很珍贵。”王绍腾c马彰都同意苗喜泉的看法。 苗喜泉又说:“你们两个,武林至宝中的任何一宝,只要发现了,就要告诉我;只要得到了,就要交给我。我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马彰听后心想:这人来这里目的不纯。武林至宝根本不容易发现,更不容易弄到。就算发现了c弄到了,我也决不会告诉你c交给你的。 他想罢,缄口不语。王绍腾则满口应承。 跟王绍腾c马彰谈完话之后,苗喜泉便带着相关人员去王楼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