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那朵流泪的云》 正文 第一章:魔鬼出狱(一) 第一章: 魔鬼出狱 四月五号,是我的亚戴尔牺牲的日子。 三十年前,我的战友,亚戴尔,黛西c迪迪和佩西一起长眠在西部山上,我带了祭品去烈士陵园祭奠。 在祭奠之前,我——伊芙c爱丽斯c杰西卡一起来到莫萨尔特国家第一监狱。 二十年前,侵略我们莫萨尔特长达二十年的黑军战败,青年军取得胜利。大魔头板仓安德森和他的妻子索菲娅安德森被押入监狱改造,距今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今天是他们出狱的日子! 监狱设在西部山上,这里除了没有人烟,荒凉c贫瘠。我们的车顺着一条并不宽敞的盘山公路进入监狱监控区。把车停在监控区外,我们几个人沿着石阶拾级而上。 曾经历尽战火的西部山,还如从前一样,翠柏耸立,怪石嶙峋。在那些几乎垂直的悬崖上,有一条条非常醒目的红色,酷似鸡血石。 其实不然,那是青年军的战友们为了警示后人,刷上的红油漆,这些红油漆向人们讲述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被关在这里的是那些曾经把战火引到莫萨尔特的战争犯们,国家需要他们在曾经犯下罪行的西部山上改造。我们不止一次来到山顶最高处乡下窥视,那厚厚的黑色墙壁,威严肃穆,高墙被一排排高耸入云的丝杉树压迫下,整个监狱显出非常压抑的气氛。 门口那厚重的镶花大铁门吱呀吱呀地开了,声音非常低沉。 提着一个小包裹,这是他们近二十年的所有私人物品。命运真是会开玩笑,发动战争侵略他国,抢夺战略资源,占领维多利亚港,到头来就换了一个小包裹。 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得到;而我们失去的太多,大到国家,小到个人的生命,我们所失去的难以计算。 板仓安德森和索菲娅安德森一起走出监狱大门,阳光照的两个老人睁不开眼,二十年的政治犯生活,洗去两人身上的的犀利和暴戾,现在走到我们面前的是两个普通的老人,步履蹒跚,且目光温和。 “你们好!”见了我们,板仓主动打招呼,“我猜这位是爱丽斯,那位是伊芙?” “板仓,你还认得我们?”爱丽斯走上前,和板仓打招呼。 回头看看生活了二十年的监狱,板仓感慨万千:“认得,认得,我们是老朋友了。” 索菲娅看见杰西卡,笑盈盈地走上前:“杰西卡,想不到你也来了。” “走开,索菲娅,”杰西卡躲开索菲娅的拥抱,闪身躲开:“别忘了,当时我们那么多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没有你们黑军侵占我们的国土,也不会引起长达二十年的卫国战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付出生命。迪迪c佩西还有诺莎c亨特c拉吉夫c布莱恩也不会将生命停止在二十几岁。” “板仓,你还亲自射杀了我的亚戴尔和他的妹妹黛西。”看着板仓,我说,“板仓,索菲娅,经过这二十年的卫国战争,我们青年军活下来的人不足三成。看到那个悬崖了吗?那上面的血迹,就是我们的战友留下来的,是你们把他们的生命终结在二十几岁,你忏悔吧,想得到他们的宽恕,你必须忏悔。” 向前走了一步,板仓重重低下头:“我们需要忏悔,为我们所犯下的罪孽忏悔。各位,板仓将用毕生的精力来忏悔,请求你们的国家和人民的宽恕。” “杰西卡,我在监狱里忏悔了二十年,每天我都在写我的《洗尘录》,我希望通过我的《洗尘录》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和戾气。”看着杰西卡,索菲娅忏悔道。 “你应该在主的面前忏悔,请求主尽早饶恕你。”爱丽斯看着板仓和索菲娅,补充道。 索菲娅流泪了:“我知道的杰西卡,我们同学一场,想不到后来的路,被我走歪了,主惩罚我是应该的。” 我提议:“我们去烈士陵园吧,去见见被你们害死的那些英灵,怎么样?” “好吧,伊芙,就让我们到他们墓前,请求饶恕吧。” 国家烈士陵园坐落在维多利亚港不远处的山上,驱车一小时就到了。 清晨的墓园,鸟声如洗,微风吹过,带来一丝丝松柏的清香,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那是迪迪玛考尔和佩西布莱恩牺牲的地方,在往前看,就是古老的格达西亚边境小城。 迪迪和佩西的墓掩映在苍松翠柏中,墓碑前的草地上,放着一束束花朵。回头看,一些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松柏从中。 我拿出带来的酒和一些祭品放到迪迪和佩西的墓前,爱丽丝和杰西卡也各自拿出祭品。板仓和索菲娅长跪在两人的墓前,低声哭泣着,嘴里在念叨一些请求饶恕的话语。 索菲娅拿出她写了二十年的《洗尘录》递给我:“伊芙,这是我的经历,你也写吧,写写你们,也写写我们,写写这长达二十年的卫国战争,写写为保卫国家而献出生命的人。” “好吧,我写。”我看着爱丽斯和杰西卡说。 “怎么写?” “写我们莫萨尔特的卫国战争,写格达西亚小城的抗争?” “好吧,谁先说?” “你先说,伊芙,你先开头。” “那好吧,为了简便,我们去莫萨尔特的第一个字母和格达西亚的第一个字母g来表示国家和城市怎么样?” “伊芙,就像英国的uk和美国的a缩写一样吗?” “是的,一样。” 我打开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第二章:大游行 二十世纪中后期,国。 正处在占领军黑军的蹂躏下国,国土尽失,国都沦陷,田园被毁,楼房坍塌白色恐怖下的g城,民不聊生,难民们成群结队的涌出国门,到外国寻求庇护。 前园大街的爱丽斯斯蒂尔家小洋楼。 什么声音,似有似无的,如真如幻的,是敲门声吗?刚刚怀孕的我——伊芙,抚着肚子弯下腰,艰难地拿起一副写好的标语放在床上。 我的挂名丈夫鲁道夫正在桌子上写反对黑军暴行的标语。他是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爱丽斯的堂哥,斯蒂尔家族唯一的男孩。听见这鬼魅似的声音,他停下笔,马上警觉起来,示意我将放在桌子上的标语收拾起,放在床底下。一切收拾停当,那声音又没有了。 是敲门声吗?敲门为什么要敲得这样诡异?稍停一下,我听见那鬼魅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门外。雪,铺天盖地;风,尖利呼号。铁栅栏边上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谁,为什么会这样敲门?如梦似幻,如鬼似魂,这氛围充满着诡异和阴森,大白天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就在敲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鲁道夫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他听见了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伊芙,信号,十万火急的信号。” “呜儿——呜儿——”警车尖利的呼啸着,从大街上驶过。 打开门的时候,只有一个头戴瓜皮帽c身穿号牌服的洋车夫的背影。鲁道夫向他望去,那急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信箱里放着一卷信件,由于匆忙那卷信件没来得及完全放进去。在号外的一角上,画着三个箭头。这是一个十万火急的信号,什么事十万火急? 扫一眼这十万火急的信件,我皱起鼻子仔细闻闻留在空气里的余香,这是高档的法国香粉的味道。 一个洋车夫会擦名贵的法国香粉? 和我以夫妻名义生活在一起的鲁道夫拿出那卷信件,挽着我的手闪身关上铁栅栏门,回到屋里。这间屋子,从装潢到物件摆设都具有西洋风格。 把一卷号外抖落开,一行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 伪政府的雇佣军黑军出动数架飞机轰炸g城北麓青年护国军根据地,死伤惨重。 又一个号外标题: 城沦陷区,一批抗击黑军的激进人士被拉到郊外集体活埋。 出事了!我们两人互相看看,深感问题的严重性。鲁道夫拿起碘酒涂在被折起的号外一角上,被润湿的号外一角空白处马上显示出一行蓝色字迹:青年军地下组织已受到严重破坏,黑军即将全城搜捕青年军的长官夫人。事发突然,赶快撤离。落款维纳斯。 “黑军全城大搜捕,你赶快撤离,我去市委通知爱丽斯,首先安排你们这些怀孕的长官夫人离开。” “不,大哥。你撤离,我去市委找爱丽斯大姐。”没有人的时候我会叫会叫挂名丈夫鲁道夫是大哥。这里所说的爱丽斯在市委秘书处工作,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喜欢叫她大姐,其实她就比我大一岁,刚刚二十九岁。 “我们不能都撤,那样就等于告诉敌人我们都是青年军了。你撤离,正好可以回部队养养胎,也好和你那口子团聚团聚。” “好。你也得注意安全。” “路不好走,我送你去市委。” 我看看已经开始有混乱迹象的马路,断然拒绝了鲁道夫护送我的要求,我是个记者,别说只是一个有点混乱的街头,就算是老鼠洞,只要我需要,哪里都可以去,但鲁道夫不行。 我和鲁道夫的车,行驶在堆积着厚厚积雪的马路上。由于连年战乱,汽油等战略物资短缺,在大马路上跑的汽车远远不如马车和人力车多,这个念头想搞到汽油,除非和黑军有相当硬的关系。 路边的小胡同里,几个黑军士兵推搡着一个大肚子女人上了军车,后面跟着一个浑身是血又披头散发的老太太,她踉踉跄跄地跑着,喊着。 突然,黑军从车窗上看见了腹部隆起的我。看着扑上来的士兵,我的心猛地一沉:糟了,后撤的路一步还没有走,就和黑军大兵遭遇了! 面对扑上来的士兵,我亮出记者证。 这一招还真奏效,黑军士兵看了我是他们的报社的记者,马上让行。 现在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抢在第一时间去通知还在市委的爱丽斯斯蒂尔,她是艾伯特林顿将军夫人,比我的分量大多了。 在这里,她的身份是未婚姑娘。 市委大院内。 秘书处门外那个小松树上挂上一个被两个夹子夹着的小手帕,红色的小手帕绣着一朵白梅,它在迎风飘扬着,上面落满雪花。这是我刚才放上去的,目的是叫楼上的爱丽斯赶紧撤离此地。这个情报是刚才的到的,没经过任何犹豫,我直接将它放在松枝上。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它。 望着秘书处的窗口,看着那个侧影,我想把爱丽丝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叫她看看着个红手帕。 下一秒但愿她能够看到,躲在暗处,化妆成一个乞丐的我暗暗祷告着。 今天可不是个好天气,冬日冷冽的寒风带着阴沉的云,带着透骨凉的冻雨淅淅沥沥的,似乎要把这充满白色恐怖的城市,冻死春天还没来到的时候。 室内,火盆里的碳,正在一明一暗地燃烧着,一缕缕烟雾袅袅上升,如云似雾,一张俊美的脸被幻化的模糊迷离。她就是我们的爱丽斯c市委的机要秘书,怀孕的月份不小了,肚子已经突出。 此时,伏在办公桌张整理会议速记资料。 她面容低垂,纤长的眉毛如同一排整齐的青竹,罩在一双杏眼之上,细腻得宛若婴孩一般的肌肤,把她雕琢的高雅静谧;高深的学问使她身上折射着一种瑰丽的知性美。但是这张宛若天人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冷然。这层冷,像一个角斗士的盾牌,把她保护的外人不敢入侵,也是源于这层冷,市委的男士们在暗地里叫她冰雪女神。 室内,火盆里的碳正在一明一暗地燃烧着,一缕缕烟雾袅袅上升。市委的机要秘书爱丽斯伏在办公桌张整理会议速记资料。 此刻她正在拿着一打会议记录,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容颜恬静,鼻梁高挺,被高深学问熏陶的高雅与沉静,使她身上撒发着一种瑰丽的知性美。看着文件,浓密纤长的眉毛下那双眼睛时而晶莹清澈,时而闪过一丝愤怒,时而流露出动人的凄楚。 她一边看着一边记录,我轻轻地敲门。 爱丽斯抬起头,门缝里滑下一张字条。起身拿过没有一点字迹c但有三个箭头的纸条。 十万火急,什么事儿十万火急? 翻看一下,随手拾起一摞废弃的文稿扔进火盆。 纸条被文稿遮着,在火盆上烘烤着,上面出现一行淡淡的蓝色字迹:快去寻找父母小妹,快。落款是维纳斯。 发生了什么事儿?细长的眉毛一皱,杏眼里浮现一丝疑惑。 抬头向外望去,风雪中,那个手帕在烈烈飞扬,像一团火。 爱丽斯倒吸一口冷气,我却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坏蛋终于发现了撤退信号。 为了给伪政府和黑军保密,她已经三天没出这个屋子,但是黑军要大举进犯西部山区的消息,早在三天前就飞到西部山区。但是,由于没有发现紧急撤退信号,她却把自己置于极度危险之中了。 门外,丹尼尔秘书长在敲门。 爱丽斯把纸条和剩下的几张文稿全放在火盆上,火焰突然升高,她起身去开门。 首先挤进来的是两个身材曼妙,穿金戴银的女人。她身上除了一身的脂粉气就是那张孤傲c冷艳的眼睛。 她就是杰西卡,另一位是她的留美同学索尼娅,黑军驻g城司令官板仓安德森夫人,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女人,是十几年的好朋友。 这位杰西卡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由于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她虽说不上是仪态万方,那也是贵气盈盈的。脖子上c手腕处珠光宝气,一身华丽的时装,手提法国名牌小手提包,神采飞扬的脸上,掩藏着淡淡的冷漠和娇嗔。 但是那灵动的眼睛,却向外折射着一股股坏坏的c刁钻的光,只要她抿嘴一笑,就会有一个整人的馊主意出现,被她折腾的对象多半是这个冰美人。她是本市大财团付家的千金,光她名下的产业,就遍布半个海城市。她和占领军的关系很铁,板仓的夫人索菲娅和她十多年的老同学,缘于这层关系,她的夫君文森特成了g城市市长。 这位聚千万宠爱于一身的杰西卡,美中不足的是不孕不育。 那位索尼娅经常带着她去看不孕不育。看病首选艾伦高傲。这个小伙子来自中国的中医世家,擅长妇科。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她们在艾伦高傲的中医诊所里针灸,那个乞丐拉吉夫碰巧也在。因为佩西也在市委,我不敢冒然进去,所以借了拉吉夫的乞丐服。 在外面,我拦下了迪迪玛考尔,她的公开身份是一名大学教师,迪迪这个人长相一般风度潇洒,讲课的时候喜欢走手插进兜里,头微微歪着,然后再配上抑扬顿挫的话语,把学生们迷得不行。丈夫是青年军的指挥官诺莎,其实我们些人都是来自青年军,在那里有着很高的军衔,来黑军的后方工作,是为了窃取黑军的情报。 迪迪告诉我,今天又有一批学生兵开赴前线。 送走迪迪,我穿着褴褛衣衫,拖着个破口袋来到市委,想不到在我和迪迪交换情报的时刻,杰西卡和索菲娅已经来到市委秘书处。 我一边翻着垃圾,一边暗暗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丹尼尔一脸坏笑地走过来看着杰西卡,捉奸,你到市长办公室里屋的小床上去捉,秘书处这张小床是爱丽斯的,谁敢上?这个被市委的小伙子们誉为北极冰川的冰美人谁敢惹,她的床c她的身子除了你们家那位,谁敢上? “夫人,别闹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给黑军保密,我和爱丽斯谁都不能离开市委,板仓司令官刚刚走,现在又一份文件着急要送下去,爱丽斯一点时间也没有,求你别闹了,回去吧。” “秘书长,你也沾腥了,一个人独占一个美女,你可不厚道,你还想着市长没有?”说话的这位就是市长夫人杰西卡。 “你别胡说了,夫人。”丹尼尔秘书长不怀好意的笑笑,那一脸笑意,明明白白的写着爱丽斯肚子里的小杂种就是你们文峰的。 杰西卡把眉毛耸起来,说起话来尖酸刻薄:“丹尼尔,这一胎生两个,能不能有一个是你的?” 爱丽斯抬起头,赏她一脸沁人心脾的凉意。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不会笑的冰美人,袭人寒气挺强,但亲和力不够。据说没有人见过她笑,甚至有人猜测她在笑的时候北极冰川会不会融化。丹尼尔的脸容看起来像泥菩萨,说起话来也有点和稀泥:“夫人,如果是双胞胎,我不要,你们文森特家人丁不旺,全给你们。” “你到挺大方,爱丽斯要是把葱栽倒蒜地里,那可就错了种。”杰西卡极为娇嗔地笑了几声,背过身去。不知对正在伏案写东西的爱丽斯有多大的成见,才使杰西卡看着大美人把嘴巴撅到那么远。审视爱丽斯的背影好一阵子,她的脸上才浮现出贵夫人们特有的傲慢与虚伪的笑容来:“市长吩咐这三天不准你们离开市委半步,否则一旦黑军的绝密消息泄露,你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藐视地扫了一眼爱丽斯微微隆起的腹部,扬起一张高傲的不可逼视的脸,随手夺过爱丽斯手上要递给丹尼尔秘书长的文件,谁料想却把刚进来的佩西彭斯手提袋打掉了,里面飞飞扬扬地洒出一些东西。 一张照片! 佩西凝眉,刚想去拿。不料,照片被那贵妇人,也就是市长夫人杰西卡勃朗特一脚踩在鞋底上。蹲下收拾东西的佩西推开她,拿起照片,正想看看,却被这趾高气扬的杰西卡一把夺过去。而我,做我一个乞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脸冷然的杰西卡看着照片,尖刻的声音响起:“啊,爱丽斯真有本事,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孩子爹是谁啊,不会是市长吧。” 我躲在外面一边翻垃圾,一边往里看着。爱丽斯的那张冷然的脸真厉害,市长夫人也敢给,她又赏她一个大白眼。 丹尼尔秘书长接过照片,惊讶道:“爱丽斯,好像啊。正好我给你放一放假,出去找找。再说你已经在这里关了三天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这位是?” 他指指刚进来的佩西。 “我的同学佩西,谢谢秘书长。”看着丹尼尔,接过这张有些陈旧的照片,眼睛又染上满满的爱怜和丝丝伤楚。 这是一张酷似她的照片,背景是教会学校——益文英专。 身穿一套学生服的女孩在吹口琴,她肌肤如同羊脂般细腻光滑,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一排青幽幽的竹子,眉目间盈盈一水,含娇带嗔。红晕的小嘴唇像红透了的小樱桃。 小家伙长得很美,笑得很甜,甜美得宛若能融化这寒冬的冰雪。她就是黛西,一个水一样清澈的女孩子。 爱丽斯轻叹。她在吹什么曲子,为什么看着总感觉有一种声音萦绕在耳边?为什么总感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滴落?如果真能滴落下来,那就是绵长的思念和久远的牵挂。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大游行(一) 看着面前戳着的两个美人儿,丹尼尔长说:“收拾收拾走吧,去学校找找。” “哼,去找吧。找黑军伤兵去。黑军为了不亡国亡族,到处抓女人,这一下子去了两个怀孕的,省了鬼子不少事儿。”杰西卡气恼地看看丹尼尔,醋味儿没洒完,撅起嘴巴娇滴滴地扔下一句:“黑军伤兵又得发财了,去了一对很好的花姑娘。好好把伤兵侍候好了,爱丽斯的屁股比我们这人的脸蛋都香。” 对这句酸溜溜的话,丹尼尔偷笑不已。不错,爱丽斯是有风情的,她从西洋归来,绝美的容颜,配上杏眼中流动的机智聪敏的流光,叫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她的蛊惑力,致死的蛊惑。甚至甚至这一闪而过的邪恶都美极了。 这种风情万种的神态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原来爱丽斯在故意气她。 往日,沉浸在文件堆里,即使那种沉静的美飞上眼角眉梢,也是昙花一现。只要沉积在文件堆里,尘世间的是是非非似乎非都和她无关。至于抓女人,那可不是想这个醋团子说的那样为了兴旺黑军民族,黑军的这些道道,这可不是你们女人家能看透的? 杰西卡在用大眼珠子凌迟爱丽斯,咬牙切齿的她很想把这美人塞进嘴里嚼烂,再叫她把市委的男人们蛊惑的连说梦话都是爱丽斯,爱丽斯的。她的美艳c她的倨傲c她的娇嗔,在这个爱丽斯面前施展不开,她更温润c更娴静c更儒雅。以前的战例是气势汹汹地来了,没过几招,就被她搞得自己的脾气先没了。 环抱着她,爱丽斯笑盈盈地摸着她的手,轻声柔语的对她讲这些什么。没听几句,她撅着嘴巴翘着鼻子转过身朝外走,几句酸溜溜的话被扔进空气中:“好酸。那个男人经得起你这一手,摸得我骨头都酥了。” 男人!男人也得有这个福气。丹尼尔秘书长随着杰西卡向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你别去学校了,有件事估计你这个书呆子不知道,那里在三个月前就成了黑军的陆军医院,你到别处找找吧。” 随手送个人情,让她出去散散心。 不过,她挺起来的肚子里装着谁的种?下面的人私下议论是他的。 冤死了,他连那姑奶奶的手都没捞着碰一下,难道他有本事隔空办事?工作中都是把脸蹦起来,端起上司的姿态,哪敢到她身上去播种? 是文森特市长吗?大概也不是,杰西卡这醋团子太厉害了,简直和宋朝陈季常的河东狮有一比,就是他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他能当上市长全靠她的家世背景,还有这醋团子和黑军关系,为了能坐稳市长这个位子,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黑军板仓司令官的夫人,藤野领事的夫人那是和她一道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还有她和山口财阀少夫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谁把爱丽斯的肚子搞大了?是谁哪?谁能配得上她?现如今的女人有姿色美品味,有品位没姿色,爱丽斯尊神姿色品味都有。 不过,这种女神只能看不能用,用了会折寿,会引起全世界男人的公愤。 完美女人,不对,她也不完美,十二岁上爸爸妈妈失踪了,十七年来她不停地找,找。多少人告诉她,你爸爸妈妈要是还活着不至于连家在哪儿也忘记了,一直没回来人肯定不在了。 她不听啊,她说她感觉爸爸妈妈小妹一直在某个地方呼唤她。 随她去吧,反正这姑奶奶每年都得出去溜达一两个月,出去寻找失踪十七年的父母小妹。外面的风,外面的雨,外面的枪弹都挡不住她寻亲的脚步。 他管不了这么多,借花献佛,把市长的话换成他的话,给这女神放放假。 丹尼尔拿着文件也走了,到市长那儿去猜测去了。 屋子里,只有爱丽斯和佩西。 我穿着一身破烂衣服,佝偻着腰,腋下夹着破破烂烂的东西,颠颠儿地跑进去。看见我进来,两人愣了一下,刚想撵我,马上被我阻止了:“嘘——” “你谁啊,干嘛进了市委?”佩西看看衣衫褴褛的我,撇着嘴嫌弃道。 我从破破烂烂的那堆东西里拿出相机,两个人一下子认出了我。爱丽斯问道:“打扮成这样,干嘛来了?” 我把刚接到的情报递给她:“黑军要抓人了,上级命令我们立即撤离。” 佩西看看沉静如水,目光轻柔的爱丽斯,眼睛里充满疑问:“大姐,怎么办?” 一向不太会笑的爱丽斯脸庞绽放出惊异的神采:“大游行就要开始了,你说怎么办,难道你想退缩?” “不是。”胆怯地看着爱丽斯和我,佩西充分发挥了她哪胆小如鼠的性格,不敢抬起眼睛来看我们,也不敢反驳,更不敢提出赶紧撤离的要求。 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佩西转眸:这照片是那个市长夫人杰西卡扔下的,还是丹尼尔秘书长扔下的?不管是谁,大姐可以借机撤离这危险之地。 不想叫这个胆小如鼠的佩西受到惊吓,我安慰她:“大游行以后马上撤。撤回部队,到深山密林中,到你夫君身边养胎去。” “别。”爱丽斯看着窗外,伸手阻拦佩西。“我们走不了了,板仓来了。走,跟我到市长办公室去。” 我和佩西诧异地看着爱丽斯:“他在到处抓你。” “也在抓你。走,去试探一下这潭浑水是深是浅。” “你个坏蛋爱丽斯,找死呀,你是想看看你的脑袋结实不结实?强盗爱丽斯,和你在一起,你嫂子我的脑袋就是用一根稻草拴着的,随时可能被你玩掉。”瞪大眼睛看着爱丽斯,我骂得实实在在。我知道那个胆小的佩西绝对不敢这样骂她。 “伊芙,”爱丽斯看着我,“你赶快去游行现场采访,别叫工人学生觉得有行动的组织者都不在,我和佩西马上去会会板仓。” “她敢跟你去?”我指的是佩西。 佩西抬头看看我,把自己的身子缩到爱丽斯的身后,一脸忐忑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把她卖给风暴庄园的人。 看着佩西,我毫无同情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是个倒霉蛋,她的庄园主子,见她毁掉婚约,竟然跑到青年军来找到她,要来这里和她成亲。 那天,早我和爱丽斯的督战下,他第一次由小猫咪变成一只小老虎,断喝哪个敢跑到部队上来抢亲的风暴庄园的主子。 谁知道,那个一心要娶她的庄园主是个年轻人,还是一个青年军的一个长官,为了逃婚,跑来参军了。 佩西自幼被卖给风暴庄园为仆,她认识的那几个字也是成亲以后,她丈夫交给她的。到了敌人的后方,那几个字竟然也能把话说明白。不过她是一个很好的抽纱手,在黑军的纱厂,她的业绩月月第一。 一对互相逃避婚姻的苦命鸳鸯最终成了一对。虽然穿上了军装,她那种受气小媳妇的性格没有改变,要是叫她跟着爱丽斯去见黑军司令官,那还不得当场吓死! “大姐,伊芙欺负我。”躲在爱丽斯身后,她告状。 我挥起拳头想揍她,这张填满恐惧c胆怯c软弱和没有主张的脸,就是一个欠揍的脸。这号人怎么到了敌后,怎么干起地下工作?她的骨头要是被敌人吓酥了,我们这些人还不得跟着遭殃? 爱丽斯瞪着眼睛警告我不许动粗:“就是因为她胆小,我才不敢叫她一个人去游行现场,伊芙,收起你的拳头,她的贡献不比你的笔杆子小,最近小鬼子又丢了一车货物,这都是她的功劳。” 我看了看佩西,她像一个小病猫,躲到爱丽斯身后。 我们三人分别后,脱下一身脏兮兮的乞丐服,我换上一身干净的时尚风衣,提着相机就回到一个由中国人艾伦高傲开的食品店里。 就在我离开爱丽丝的时候,一些情报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爱丽斯那儿。 由于送不出去,这些情报堆积在那儿。 撤退! 撤退! 撤退! 高记食品坐落在后院街西头,这是一个临街的门市房,建筑格局和这里大多数建筑一样,都属于前店后厂,中间的拱形门上面镶嵌着“高记食品”几个大字,两边就是卖点心果子的店铺,大街上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店内身穿白衣服的小伙计来回穿梭于前店后厂之间。 在点心制作车间,在案板上揉面,旁边几个小伙子端起已经成型的面团,放进旁边的烤炉。就在烤炉的后面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室,墙壁上挂满了用于吸声的麻袋片,里面灯光昏暗,在一个桌子前,两个女人围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佩西身穿平常人家的服装,迪迪打扮着装入时。 突然,墙壁被敲了三下,迪迪掀开麻袋片,把刚才坐着的凳子用力往旁边一拉,一个小洞口出现了。 我从下面爬上来。 爬了一百多米的地下通道,气得我嘟着嘴,斜着眼,冷厉的眼睛里装满怒气,看似不张口骂人,就会活不过今天,还好,佩西这个小受气包在这儿,看来今天我有人折腾了。 “伊芙,你怎么了?”佩西问。 “没什么,刚才在大街上我被迪迪的学生追地满大街跑。” “他们要清楚你这个大汉奸?”迪迪歪着头,像欣赏学生作品一样,欣赏着我。 佩西看着我,张大嘴巴:“伊芙,你害怕了没有?” 我怒气冲冲,正想找人撒气,这个小老鼠就来了:“佩西,你和迪迪一样没良心,那么些人拿着棒子,拿着枪,在你屁股后面追你,你会害怕?” 迪迪拍拍佩西,安慰道:“别怕佩西,你我的形象很正面,我的学生看见你,保护来来不及。我说伊芙,别吓她了。” 这是一个通往外界的地道,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被发现。这一片西式建筑群,其实是早年连年海战的时候为了躲避黑军,家家户户都挖了藏身的地道,眼下我就是从这个地方钻出来。 “伊芙,你咋从这个地方来?”看着时时刻刻需要泄愤的我,另桌子对面,迪迪玛考尔问道。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骂骂咧咧地说:“迪迪,你个小痞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能走前门吗?刚才我差点被你的学生当汉奸给除了,我哪像你,披着个学者身份,不但大街小巷到处跑,就连耗子洞你可以进去,我行吗,像我这种上了锄奸名单的人,我敢在你的学生们的眼皮底下晃悠?” “傻孩子,爬了趟地道就满腹牢骚,我和佩西在这里等着你好久了,别委屈啦,快过来,看看我们制定的游行路线是否可行?”迪迪擦了擦我脸上的灰尘,拉我坐下。 “佩西,你不是和爱丽斯去找板仓去了?”我知道她不敢去,没等她回话,我看着桌面上画的游行路线图,撇撇了嘴问道:“迪迪,我问你,学生从哪里出发c工人从哪里出发,他们在什么地方集结,什么地方结束游行?” “下午两点,我带着工人们从纱厂出发,在益文英专和学生们会合,游行队伍穿过前园街转到后园街,最后在市委门前静坐示威。”没等迪迪回答,一身纺织工打扮的佩西,指着路线图介绍。 一身贵气,却不怎么淑女的我,斜着眼睛,冷呲呲地嘟囔道:“你们两个小痞子,安保措施呢,谁来保证工人c学生的安全?” “迪迪姐,你看她。”佩西胆怯地看着我,拉迪迪玛考尔当挡箭牌:“干嘛学问越高,骂人越凶?” “那一肚子书,被她读到屁股上了。知道吗,伊芙,佩西放屁都比你的喘气香。”迪迪护着佩西,狠狠看了我一眼,“你个傻孩子爬了趟地道,怎么把老鼠脾气带上来了,放屁还带火星。告诉你吧,这事儿由爱丽斯和拉吉夫他们商定,你们俩口子弄得标语哪?” “你说谁傻孩子呢,你个小痞子?”我把标语和五颜六色的小旗子从衣服里抽出来,扔在桌子上,“迪迪,你敢骂我。” “作为小妈妈我还说不得你了。” 看着我们两个人斗嘴,胆小如鼠的佩西笑了:“迪迪姐,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 “傻孩子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她妈妈是二太太,他父亲很爱她。所以呢,她妈妈被不得宠的大娘娘和小妈妈挤兑死啦。在外国读书的时候,只要这傻孩子一想家,我和爱丽斯就得充当被刀砍斧劈的大娘娘和小妈妈,任她打任她骂。” 佩西不解:“你们两个就这样受着?” “不然怎么办,在外国,就我们三个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液,也就我们俩能够充当她的家人被她虐待了。不过,等她发完脾气,我们两个就拉着她去餐馆猛搓一顿,把她一个月的零钱都给她花完了。”迪迪歪着头,回味着我们三个曾经的无忧无虑,她抿着嘴儿,似乎还在享受饕餮大餐。 我斜着眼嘲弄道:“这都几年了,她还没吃完。” “迪迪,你干什么哪?”佩西看着走神的迪迪玛考尔,皱皱眉头,“别想着吃了,快过来修正路线图。” 迪迪吧唧吧唧嘴,指指外面:“好香,伊芙,我饿了。” “自己钻到烘烤炉里去啃,不用给我省钱。”一提起妈妈,我心里难受,声音里含着悲愤c凄凉。 麻袋片被掀开一条缝,透过墙缝,佩西扭过头,从面墙缝往外看。这面墙外面不是制作车间,是临街的店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大游行(二) 看着面前戳着的两个美人儿,丹尼尔长说:“收拾收拾走吧,去学校找找。” “哼,去找吧。找黑军伤兵去。黑军为了不亡国亡族,到处抓女人,这一下子去了两个怀孕的,省了鬼子不少事儿。”杰西卡气恼地看看丹尼尔,醋味儿没洒完,撅起嘴巴娇滴滴地扔下一句:“黑军伤兵又得发财了,去了一对很好的花姑娘。好好把伤兵侍候好了,爱丽斯的屁股比我们这人的脸蛋都香。” 对这句酸溜溜的话,丹尼尔偷笑不已。不错,爱丽斯是有风情的,她从西洋归来,绝美的容颜,配上杏眼中流动的机智聪敏的流光,叫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她的蛊惑力,致死的蛊惑。甚至甚至这一闪而过的邪恶都美极了。 这种风情万种的神态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原来爱丽斯在故意气她。 往日,沉浸在文件堆里,即使那种沉静的美飞上眼角眉梢,也是昙花一现。只要沉积在文件堆里,尘世间的是是非非似乎非都和她无关。至于抓女人,那可不是想这个醋团子说的那样为了兴旺黑军民族,黑军的这些道道,这可不是你们女人家能看透的? 杰西卡在用大眼珠子凌迟爱丽斯,咬牙切齿的她很想把这美人塞进嘴里嚼烂,再叫她把市委的男人们蛊惑的连说梦话都是爱丽斯,爱丽斯的。她的美艳c她的倨傲c她的娇嗔,在这个爱丽斯面前施展不开,她更温润c更娴静c更儒雅。以前的战例是气势汹汹地来了,没过几招,就被她搞得自己的脾气先没了。 环抱着她,爱丽斯笑盈盈地摸着她的手,轻声柔语的对她讲这些什么。没听几句,她撅着嘴巴翘着鼻子转过身朝外走,几句酸溜溜的话被扔进空气中:“好酸。那个男人经得起你这一手,摸得我骨头都酥了。” 男人!男人也得有这个福气。丹尼尔秘书长随着杰西卡向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你别去学校了,有件事估计你这个书呆子不知道,那里在三个月前就成了黑军的陆军医院,你到别处找找吧。” 随手送个人情,让她出去散散心。 不过,她挺起来的肚子里装着谁的种?下面的人私下议论是他的。 冤死了,他连那姑奶奶的手都没捞着碰一下,难道他有本事隔空办事?工作中都是把脸蹦起来,端起上司的姿态,哪敢到她身上去播种? 是文森特市长吗?大概也不是,杰西卡这醋团子太厉害了,简直和宋朝陈季常的河东狮有一比,就是他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他能当上市长全靠她的家世背景,还有这醋团子和黑军关系,为了能坐稳市长这个位子,他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黑军板仓司令官的夫人,藤野领事的夫人那是和她一道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还有她和山口财阀少夫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谁把爱丽斯的肚子搞大了?是谁哪?谁能配得上她?现如今的女人有姿色美品味,有品位没姿色,爱丽斯尊神姿色品味都有。 不过,这种女神只能看不能用,用了会折寿,会引起全世界男人的公愤。 完美女人,不对,她也不完美,十二岁上爸爸妈妈失踪了,十七年来她不停地找,找。多少人告诉她,你爸爸妈妈要是还活着不至于连家在哪儿也忘记了,一直没回来人肯定不在了。 她不听啊,她说她感觉爸爸妈妈小妹一直在某个地方呼唤她。 随她去吧,反正这姑奶奶每年都得出去溜达一两个月,出去寻找失踪十七年的父母小妹。外面的风,外面的雨,外面的枪弹都挡不住她寻亲的脚步。 他管不了这么多,借花献佛,把市长的话换成他的话,给这女神放放假。 丹尼尔拿着文件也走了,到市长那儿去猜测去了。 屋子里,只有爱丽斯和佩西。 我穿着一身破烂衣服,佝偻着腰,腋下夹着破破烂烂的东西,颠颠儿地跑进去。看见我进来,两人愣了一下,刚想撵我,马上被我阻止了:“嘘——” “你谁啊,干嘛进了市委?”佩西看看衣衫褴褛的我,撇着嘴嫌弃道。 我从破破烂烂的那堆东西里拿出相机,两个人一下子认出了我。爱丽斯问道:“打扮成这样,干嘛来了?” 我把刚接到的情报递给她:“黑军要抓人了,上级命令我们立即撤离。” 佩西看看沉静如水,目光轻柔的爱丽斯,眼睛里充满疑问:“大姐,怎么办?” 一向不太会笑的爱丽斯脸庞绽放出惊异的神采:“大游行就要开始了,你说怎么办,难道你想退缩?” “不是。”胆怯地看着爱丽斯和我,佩西充分发挥了她哪胆小如鼠的性格,不敢抬起眼睛来看我们,也不敢反驳,更不敢提出赶紧撤离的要求。 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佩西转眸:这照片是那个市长夫人杰西卡扔下的,还是丹尼尔秘书长扔下的?不管是谁,大姐可以借机撤离这危险之地。 不想叫这个胆小如鼠的佩西受到惊吓,我安慰她:“大游行以后马上撤。撤回部队,到深山密林中,到你夫君身边养胎去。” “别。”爱丽斯看着窗外,伸手阻拦佩西。“我们走不了了,板仓来了。走,跟我到市长办公室去。” 我和佩西诧异地看着爱丽斯:“他在到处抓你。” “也在抓你。走,去试探一下这潭浑水是深是浅。” “你个坏蛋爱丽斯,找死呀,你是想看看你的脑袋结实不结实?强盗爱丽斯,和你在一起,你嫂子我的脑袋就是用一根稻草拴着的,随时可能被你玩掉。”瞪大眼睛看着爱丽斯,我骂得实实在在。我知道那个胆小的佩西绝对不敢这样骂她。 “伊芙,”爱丽斯看着我,“你赶快去游行现场采访,别叫工人学生觉得有行动的组织者都不在,我和佩西马上去会会板仓。” “她敢跟你去?”我指的是佩西。 佩西抬头看看我,把自己的身子缩到爱丽斯的身后,一脸忐忑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把她卖给风暴庄园的人。 看着佩西,我毫无同情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是个倒霉蛋,她的庄园主子,见她毁掉婚约,竟然跑到青年军来找到她,要来这里和她成亲。 那天,早我和爱丽斯的督战下,他第一次由小猫咪变成一只小老虎,断喝哪个敢跑到部队上来抢亲的风暴庄园的主子。 谁知道,那个一心要娶她的庄园主是个年轻人,还是一个青年军的一个长官,为了逃婚,跑来参军了。 佩西自幼被卖给风暴庄园为仆,她认识的那几个字也是成亲以后,她丈夫交给她的。到了敌人的后方,那几个字竟然也能把话说明白。不过她是一个很好的抽纱手,在黑军的纱厂,她的业绩月月第一。 一对互相逃避婚姻的苦命鸳鸯最终成了一对。虽然穿上了军装,她那种受气小媳妇的性格没有改变,要是叫她跟着爱丽斯去见黑军司令官,那还不得当场吓死! “大姐,伊芙欺负我。”躲在爱丽斯身后,她告状。 我挥起拳头想揍她,这张填满恐惧c胆怯c软弱和没有主张的脸,就是一个欠揍的脸。这号人怎么到了敌后,怎么干起地下工作?她的骨头要是被敌人吓酥了,我们这些人还不得跟着遭殃? 爱丽斯瞪着眼睛警告我不许动粗:“就是因为她胆小,我才不敢叫她一个人去游行现场,伊芙,收起你的拳头,她的贡献不比你的笔杆子小,最近小鬼子又丢了一车货物,这都是她的功劳。” 我看了看佩西,她像一个小病猫,躲到爱丽斯身后。 我们三人分别后,脱下一身脏兮兮的乞丐服,我换上一身干净的时尚风衣,提着相机就回到一个由中国人艾伦高傲开的食品店里。 就在我离开爱丽丝的时候,一些情报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爱丽斯那儿。 由于送不出去,这些情报堆积在那儿。 撤退! 撤退! 撤退! 高记食品坐落在后院街西头,这是一个临街的门市房,建筑格局和这里大多数建筑一样,都属于前店后厂,中间的拱形门上面镶嵌着“高记食品”几个大字,两边就是卖点心果子的店铺,大街上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店内身穿白衣服的小伙计来回穿梭于前店后厂之间。 在点心制作车间,在案板上揉面,旁边几个小伙子端起已经成型的面团,放进旁边的烤炉。就在烤炉的后面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室,墙壁上挂满了用于吸声的麻袋片,里面灯光昏暗,在一个桌子前,两个女人围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佩西身穿平常人家的服装,迪迪打扮着装入时。 突然,墙壁被敲了三下,迪迪掀开麻袋片,把刚才坐着的凳子用力往旁边一拉,一个小洞口出现了。 我从下面爬上来。 爬了一百多米的地下通道,气得我嘟着嘴,斜着眼,冷厉的眼睛里装满怒气,看似不张口骂人,就会活不过今天,还好,佩西这个小受气包在这儿,看来今天我有人折腾了。 “伊芙,你怎么了?”佩西问。 “没什么,刚才在大街上我被迪迪的学生追地满大街跑。” “他们要清楚你这个大汉奸?”迪迪歪着头,像欣赏学生作品一样,欣赏着我。 佩西看着我,张大嘴巴:“伊芙,你害怕了没有?” 我怒气冲冲,正想找人撒气,这个小老鼠就来了:“佩西,你和迪迪一样没良心,那么些人拿着棒子,拿着枪,在你屁股后面追你,你会害怕?” 迪迪拍拍佩西,安慰道:“别怕佩西,你我的形象很正面,我的学生看见你,保护来来不及。我说伊芙,别吓她了。” 这是一个通往外界的地道,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被发现。这一片西式建筑群,其实是早年连年海战的时候为了躲避黑军,家家户户都挖了藏身的地道,眼下我就是从这个地方钻出来。 “伊芙,你咋从这个地方来?”看着时时刻刻需要泄愤的我,另桌子对面,迪迪玛考尔问道。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骂骂咧咧地说:“迪迪,你个小痞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能走前门吗?刚才我差点被你的学生当汉奸给除了,我哪像你,披着个学者身份,不但大街小巷到处跑,就连耗子洞你可以进去,我行吗,像我这种上了锄奸名单的人,我敢在你的学生们的眼皮底下晃悠?” “傻孩子,爬了趟地道就满腹牢骚,我和佩西在这里等着你好久了,别委屈啦,快过来,看看我们制定的游行路线是否可行?”迪迪擦了擦我脸上的灰尘,拉我坐下。 “佩西,你不是和爱丽斯去找板仓去了?”我知道她不敢去,没等她回话,我看着桌面上画的游行路线图,撇撇了嘴问道:“迪迪,我问你,学生从哪里出发c工人从哪里出发,他们在什么地方集结,什么地方结束游行?” “下午两点,我带着工人们从纱厂出发,在益文英专和学生们会合,游行队伍穿过前园街转到后园街,最后在市委门前静坐示威。”没等迪迪回答,一身纺织工打扮的佩西,指着路线图介绍。 一身贵气,却不怎么淑女的我,斜着眼睛,冷呲呲地嘟囔道:“你们两个小痞子,安保措施呢,谁来保证工人c学生的安全?” “迪迪姐,你看她。”佩西胆怯地看着我,拉迪迪玛考尔当挡箭牌:“干嘛学问越高,骂人越凶?” “那一肚子书,被她读到屁股上了。知道吗,伊芙,佩西放屁都比你的喘气香。”迪迪护着佩西,狠狠看了我一眼,“你个傻孩子爬了趟地道,怎么把老鼠脾气带上来了,放屁还带火星。告诉你吧,这事儿由爱丽斯和拉吉夫他们商定,你们俩口子弄得标语哪?” “你说谁傻孩子呢,你个小痞子?”我把标语和五颜六色的小旗子从衣服里抽出来,扔在桌子上,“迪迪,你敢骂我。” “作为小妈妈我还说不得你了。” 看着我们两个人斗嘴,胆小如鼠的佩西笑了:“迪迪姐,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 “傻孩子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她妈妈是二太太,他父亲很爱她。所以呢,她妈妈被不得宠的大娘娘和小妈妈挤兑死啦。在外国读书的时候,只要这傻孩子一想家,我和爱丽斯就得充当被刀砍斧劈的大娘娘和小妈妈,任她打任她骂。” 佩西不解:“你们两个就这样受着?” “不然怎么办,在外国,就我们三个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液,也就我们俩能够充当她的家人被她虐待了。不过,等她发完脾气,我们两个就拉着她去餐馆猛搓一顿,把她一个月的零钱都给她花完了。”迪迪歪着头,回味着我们三个曾经的无忧无虑,她抿着嘴儿,似乎还在享受饕餮大餐。 我斜着眼嘲弄道:“这都几年了,她还没吃完。” “迪迪,你干什么哪?”佩西看着走神的迪迪玛考尔,皱皱眉头,“别想着吃了,快过来修正路线图。” 迪迪吧唧吧唧嘴,指指外面:“好香,伊芙,我饿了。” “自己钻到烘烤炉里去啃,不用给我省钱。”一提起妈妈,我心里难受,声音里含着悲愤c凄凉。 麻袋片被掀开一条缝,透过墙缝,佩西扭过头,从面墙缝往外看。这面墙外面不是制作车间,是临街的店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大游行(三) 我一直待在原处,离爱丽斯不远的地方。这个艾伦高傲虽然不是青年军的人,但也不可能是黑军的探子,他是个本本分分的医生,或者是生意人,外国人不会参与别人的整事儿。 看着走近的索菲娅,我也纳闷了,这个艾伦高傲究竟是谁? 游行队伍走进花园街,队伍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亚伯拉罕一边训斥着黛西,一边看大街对面的爱丽斯,那张棺材脸没那么难看,但是说不清为什么讨厌她? 看见我扛着相机对着她的黛西又拍又照。这女人身后有跟踪的,想把她的小心肝弄到报纸上那可不行,小黛西身后的故事不可以张扬出去,他伸出手挡住我的镜头。 黛西被爷爷拉走了,想在给她拍几张,怎奈她已经消失,我不知道身后的大宅子就是她的家,可不一转身就没了。再次闯入镜头的是黛西的小玩伴乔伊娜,这个头脑不怎么灵光的小姑娘敌视着我:“你想干嘛?不许你拍黛西姐。诺,有人找你。” 我扫一眼那几个跟踪她的人,不是青年军,轻声说:“没事儿。” “大姐姐,”我闻声再次回过头,手里拿着一块蛋糕的乔治在扯我的衣角,“一位大姐姐叫我给你送吃的。” “那个大姐姐?” “在对面门口那个,一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姐姐,穿着矿工服的那个。”乔治高昂不知怎么解释,反正那位大姐姐一笑起来很好看。 一块蛋糕缺了三个角,这是紧急撤退信号,我们三个集体抗令不遵,难道叫上面的人知道了?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姐姐是谁,是爱丽斯吗?,不对,她那会笑,自从父母带着小妹一起消失以后,她再也没有笑过,也早已忘了怎么笑,天底下已经没有能让她展颜一笑的事情了。 就算撤退,也得拿到情报,我在原地等她的命令,挤成一堆的情报谁来送? 乔治高昂指着对面的大宅门,门洞里端坐着爱丽斯,那家伙优雅得像一尊冰冷的女神,不远处还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我接过接过蛋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轻轻一抿嘴,一个细长的纸条被压在舌头下面,然后对着小乔治甜甜一笑。小弟弟,伊芙大姐姐的笑容不值钱,你小子好有福气,竟然看到那个北极冰川展颜一笑。 舌下压着情报,下咽很费劲,捂着嘴巴转过头抻着脖子吞。这粗鲁的吃相被其中的一个汉奸看见,我没有回避,我身上有记者证。看着那条狗,对着他不好意思的一笑,能把这些狗东西吸引过来,撤掉他们对爱丽斯的注意力。 亚伯拉罕手里的黛西,像一条滑溜的鱼,一眨眼,小东西挺着孕肚,跟着乔治跑了。等亚伯拉罕再回首,小东西已经没影了:“这又是到那儿惹祸去了?” “好像跟着乔治去了。”温妮看看远处还留着小乔治的背影。 杰西卡和索菲娅悠闲地走在游行队伍边缘,边走边看。坐在门洞里的爱丽斯映入她们的眼帘。不怀好意的杰西卡挑衅性的一笑,刚想上去戏弄爱丽斯,马上被深知她性格的索菲娅拉住:“你最好为我安生一点,打算在这里给她难堪吗?” “为什么不好?”依旧兴致盎然的杰西卡问道。 看见杰西卡她们来了,小乔治拉着黛西迎上来。 看着黛西,索菲娅呆了,这张脸和门洞里那张脸相似度很高,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的。 “天哪,杰西卡,你是被戴绿帽子了!” “你说我的主啊,文森特,你个大坏蛋!” “哎哎,杰西卡,杰西卡——” “别叫我。” “你不看不孕不育了?” “看个鸟,你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杰西卡和索菲娅她们怎么来了?看着大街上乱哄哄的样子,爱丽斯的心几乎被烈火烧焦。 这户人家还和黑军有关联,刚才叫乔治出去送信是不是太冒失了! 看着爱丽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杰西卡,更糟糕的是她身边还有个黑军贵妇。 乔治带着黛西来到距爱丽斯的不远处的石狮子那儿,两人趴在石狮子后面,斜着身子,只露出个脑袋。 “黛西姐,像不像你?”乔治高昂指着爱丽斯问黛西。 “哪个像我?”歪着头,拧着眉,黛西左端详右端详,贵府家的大门洞漆黑庄严,两边的门当像两个大香炉,二尺宽的门膀像神龛的边,而坐在里面的几个人就像几尊泥菩萨,只不过是两个男神中间坐了一个观音菩萨。究竟谁像她,没看出来:“乔治,哪个像我,是你爹还是你姥爷?” “不是,穿工作服的那个。” “我会像一个男人?” “她不是男人,是女人她还怀着小孩子。” 乔治和黛西的小动作没有惊动爱丽斯,我们几个遇到危险,这叫她很自责,当时为什么要想入非非,为什么要去想他?如果当时不是沉得太深,怎么会没有发现信号,进而怎么会耽误战友们安全撤离? “她出来了,快躲起来,黛西姐。”乔治像一个淘气的小松鼠,灵动的叫人看不清。身怀六甲的黛西倒是有些笨拙,但也在爱丽斯过来之前躲到石狮子后面。 她果然很美,但是像黛西吗?在爱丽斯的身后,一双淘气的眼睛正在偷窥着她的侧影。 爱丽斯手扶着大石狮子,感到腹中的胎儿在拳打脚踢,稳稳心神,等小东西不怎么折腾了,起身就往游行队伍里冲,就算生拉硬拽也要把我们几个拉出来。 见爱丽斯要走,黛西捅捅乔治。机灵的小乔治滴流一下跑了。 游行队伍里这些人手挽着手,高呼着口号,齐刷刷地走过来。 她在寻找我。 乔治高昂从人群里钻出来,拉着她回到贵族府邸的门洞里:“大姐姐,你还没付诊费。” “乔治,我”爱丽斯急于前去救人,一时无法解释,她更不想在里面和杰西卡相遇。爱丽斯刚想辩解,哪知乔治不干了,提高了声音:“哪有看了病不给诊费的?” 随着黛西的脚步,我扛着相机跟过去。 又拉又拽,三两步就爱丽斯被拉进里面的两层小楼。门缝里,黛西淘气地撅着屁股往里看着。看了这么久,人脸没看见,她就看了几个背影。 我的镜头没有对准一个小屁股拍照,那个神情阴郁的病态老伯警惕地看看我,看我一脸笑容,没把我赶出去,提溜着黛西的衣领,把她送到自己夫人的房间。 “小黛西不知道你要当妈妈了?”老夫人和善悦色地看着黛西的小肚子。 黛西还是抻着脖子往外看:“奶奶,我听乔治说,那边有个女人长得很像我,是不是真的?” “像你就麻烦了,家里有两个小猴子闹腾谁受得了?”老夫人故意搅合着。 “哎呀,我是说——”黛西可没被搅合糊涂:“奶奶,南屋里那个女人像不像我?” “我说过了,像你就麻烦了。”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来关注这个小插曲,这个酷似爱丽丝的小孕妇不足以叫我扔下游行的人群来这里看她。回头看看南屋里的爱丽斯,我突然想起为什么要跟进来,那是因为我想得到爱丽斯的命令,有了行动命令,我才能把堆积如山的情报给送出去。 这边,屋内陈设考究,红木门窗雕梁画栋,圆腿八仙桌也古香古色,就连屋内的一切陈设都保留着明代风格。傲慢贵气的杰西卡在看不孕不育,这时爱丽斯才知道这人精通妇科,就是那个整天在市委门前游逛的游医艾伦高傲。 那个索菲娅,爱丽斯认识,在杰西卡找她闹腾的时候,这是个最好的观客。见到爱丽斯,杰西卡也不看了,刚想撒泼骂人,索菲娅马上拉着她离开了。 “杰西卡,你不能省心一点吗,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索菲娅拉着她的手,谴责道。刚才在北屋窗上看见黛西的事儿,她根本不敢告诉她,要是叫她看见那张酷似爱丽斯的脸,她会当场把人丢到油锅里烹煮。 “索菲娅,你听我说” “不听。” “我还没看不孕不育哪!” “等几天吧。” 北屋,黛西借口找高傲看不孕不育,撒腿跑到南屋,留下老人家笑盈盈地看着她的背影。 乔治拉过椅子给爱丽斯坐下:“姐姐,那个姐姐已经把蛋糕吃了,你放心吧,你叫我把他身边的坏蛋我也引来了,就在楼下。” “谢谢乔治。” “不谢,我爹说了,被坏蛋跟踪的人都是好人,我刚才是怕他们伤着你,所以说你没给诊费,只是你怎么办?” 艾伦高傲给爱丽斯把脉,眼睛望着窗外,脸色平静无波。看病还可以把着病人的手腕子?这样的诊病方法爱丽斯头一次看到。 我来到南屋,对着那张挤扁的的脸拍照,在爱丽斯没有腾出时间之前,我先玩玩。 黛西把脸挤在窗户的玻璃上,鼻子c眼睛c嘴巴全都变形。爱丽斯那张高雅端庄,平静无波的脸可算是被她看清了,但是乔治说的不对,这人太那个了,黛西是个吃凡间食物的小混蛋,不把爷爷奶奶搞得筋疲力尽,她不会安生,像她这样的人,不可能和这个仙女长得一个样。 军警来了,没怎么折腾,游行的人就有秩序的四散开了,可是没等人们跑出去,黑军大兵也来了,车上架着机枪。 黑军来了,这是爱丽斯事先没有预料的,老百姓要遭殃了,出去吧,叫鬼子住手,难道她这个司令员夫人分量不够吗,不足以调遣一车鬼子兵? “艾伦,我”看看窗户上那个挤得扁平的脸,爱丽斯笑了,这是一个淘气的小家伙。不过这一幕光景她不能在这里欣赏。她想抽出被艾伦高傲把脉的手,没抽出来。 艾伦高傲没有言语,给爱丽斯把脉的手看似力道不大,却死死扣着,不让她动弹。 爱丽斯不喜不怒,只是看着外面的眼睛里会闪烁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现在她必须出去,那些老百姓的性命等着她去用性命换取。再次想把手抽出来,还是没成。 这屋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肯出去,我急疯了。身上堆积着那么多的情报,谁能不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大游行(四) “你就待在这儿吧,老朽你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那位贵族病态老伯来了,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然后把门关上,又道:“还是不出去的好。” 我被赶出来,爱丽斯被软禁了,谁出钱把她给软禁了,曾经离她那么近,我都没有办法接到命令。现在我们俩人一个被人软禁,外面一个有锄奸队跟踪,怎么办? “小淘气,回你房间去,叫奶奶砸核桃你吃。”窗外,神情阴郁的病态老伯难得开心一笑,一只手薅住黛西的衣领,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蛋。 离开玻璃,重新弹回来的鼻子眼睛让爱丽斯惊讶了,她她是谁十几年前 看着黛西,爱丽斯脑子里一下涌进很多东西早年的爸爸妈妈她打开窗户,想抓住刚才那张被挤扁的脸,想把她的故事拉进来。 但是,淘气的黛西像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松鼠,皮毛光滑得很,一转身,蹿出去了。 人不见了,刚才恍恍惚惚的梦也碎了,消失了。 窗口,刺骨的冷风连同外面的声音灌进来:嘈杂c混乱c痛呼。 屋子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看着她,寸步不离。她的脸阴沉着,冷漠地看着这爷俩。外面黑军大兵正在屠杀同胞,而她只能在这里看着。 艾伦高傲看着爱丽斯,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失败,那个黛西一点也没引起她的兴趣,想把她护在这间屋子里有些难。他不想招惹她,这女人是一个爪子锋利的猫,得谁挠谁。 冷风习习,灌满屋子。 “我不是孕妇,我只是肚子大了一点。”窗口下面有个缺心眼的女人把着石狮子痛呼。 “孕妇,孕妇?”几个人都惊了。 “他们在抓孕妇。”艾伦高傲平静地看着田兰。 “为什么要抓孕妇?”没有人回答她,看完命令我们撤离的情报,爱丽斯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儿。 在外面转了几圈,我一直没有离开爱丽斯很远。 屠杀之后一片宁静。 傍晚,爱丽斯依旧坐在临街的窗户那儿,天边的火烧云似乎是被地上的鲜血染红。风,还是魔鬼般凄厉地嘶吼着。 窗外,几辆军车飞驰而过。军车上挤着满满当当的大肚子女人。 许久,爱丽斯回过身,看见桌子上放着的小挎包,上面有一根红色丝线搭在外面,急忙打开小坤包,一张纸条出现眼前:鬼子在全城搜捕怀孕妇女,这次行动是你和潜伏在城里的首长夫人,马上回部队养胎,落款是:维纳斯。 情报! 情报! 情报! 这么多情报,原来黑军闹这么大的动静全是为了抓她!她这条命确实很有分量,黑军下这么大本钱抓她,难道只是为了杀死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才那个女孩和她长得很像,黑军想利用他来她当成她吧?出去看看,那个女孩有没有被当成她的替身? 走不了,几位战友还不知生死,怎么能一个人走,先把她们找到再说。什么人都想软禁她,这些人太不了解她了,一个两层小楼休想困住她。 想到这里,爱丽斯主意已定,她开始在这间屋子里搜寻可用之物。杯碗茶盏,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可用之物,再搜寻一边,在墙角里放着一个衣帽架,上面挂着一件黑色棉袍和一顶礼帽。 现在这里是一个牢笼,而她像一匹困兽。 看着窗嘈杂的人流,爱丽斯眼神恍惚,屋子里的一切装饰也跟着恍惚起来,摇动中的一切把实现和梦幻连接起来。不肯就范的她挣扎着想从这个牢笼里出去,到外面去,去救那些正处在危难中的战友 屋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弥漫着,弥漫着 她被摔在梦里,而我在梦外焦急万分。 趴在桌子上,她开始做起梦来——不知为什么,一个又一个光晕在她眼前扩大着,毁灭着,然后在扩大在毁灭。风声呼呼的,呼呼的,像有一只小虫子在耳朵里展翅飞翔,那只小虫子——小鸟在窗外的树枝上的,那么多。叽叽喳喳,恐慌的叫成一片。 “出去,赶紧飞出去。”难道外面有个猎人,还是手拉弹弓的淘气孩子?爱丽斯招呼着,手竟然穿过玻璃窗,伸向树梢。 接触到她手心的不是小鸟,竟然是血淋淋的一团红肉。 这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你是谁的孩子,谁的?! 惊悚的梦魇吓到爱丽斯,她想从梦里挣脱出来。窗外,我却想钻进她梦里去。 可是那未成形的胎儿伸出一只手,紧紧拉住她,有一个声音在喊这声音有点仓皇,有点悲戚:“我没有怀孕,我只是肚子大罢了,我没有——怀孕——没有——” 一团红肉竟然能发出这样惊悚的声音,爱丽斯的头都大了,她极力挣扎着,想从梦境里逃出来,努力睁开一只眼,撞入她眼帘的是被窗户上的玻璃挤得又扁又平的小脸儿,那张小脸在向屋里张望着,恍恍惚惚的那张脸又变回一团红肉似的胎儿。 “我没有怀孕——没有——我只是肚子大罢了——”那个胎儿还在声嘶力竭的喊。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缠的想把手抽出来都不行。 那个把脸挤扁的小家伙在抽动她的手,那只手被她压在下巴下面,麻木的不行,一阵很真切的酥痛迅速传遍前身。 这不是梦,现实中的。 可是那团红肉似的胎儿还在喊,喊得凄凉无比:“我不是孕妇——不是——” 看着被弄醒了的爱丽斯眼神迷离的抬起头,黛西嗖一下跑了,留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爱丽斯在发呆。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我实在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一直在这里晃悠,会引起别人怀疑的。顺着人流,我扛着相机往前走。 对面亚伯拉罕贸易货栈,亚伯拉罕和老伴温妮挤在门前向外张望着,焦灼的眼睛在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游行队伍里搜寻着。 人流匆匆而过,她要找的人没有,或许是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人就过去了。 看着她们找人的样子,我笑了。像他们这样找人那年那月能找到?走过来的纺织工人统一穿着工作服,带着工作帽,后面的学生全都穿一身学生装。找不到特点,你上哪儿找人? 我扛着相机穿梭在游行队伍里,看着站在门口的亚伯拉罕,对着他拍了几张。他并没有发现有人给他拍照,随即我又把镜头对准他。 镜头里穿着翻毛皮袄,皮肤黝黑,脸上一道道皱纹像装满了怨气和仇恨似的亚伯拉罕,一双眼睛深凹下去,从里面射出的光硬如锋芒,他的嘴唇如龟裂的老树皮,嘴紧紧闭着,好像他整个人都处在临近爆炸状态。 “你在干嘛?”他发现了我,吼起来的嗓音像一个破炮筒子掷出来的哑弹,低沉而又刺耳,但是我听得出来,这种情绪是压抑的,也就是说他在强烈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拍了几张照片而已。”我知趣的收起相机,这东西是报社的,不属于我,但它是我的武器,杀敌的。这东西可不能叫面前这个糟老头给砸了,没有了它,我拿什么去消灭黑军? “赶快把你的破东西给我摔碎,少他妈的给我添麻烦。”他皱着眉,很不友好的,甚至是粗鲁地抢夺我的相机,同时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人:“你个小杂种,前线你不能去啊,偏偏在这里,前线那一幕幕不够你消遣的,你拍老子干什么?” 鉴于肚子里怀着亚戴尔的小宝宝,我可不敢叫着粗俗c卑劣的糟老头动武,万一被这个野蛮的家伙伤着了,青年军的队伍里又少了一名小战士。 谁敢说我的笔头子,我的相机消灭的敌人比前方少?在离他有五尺远的地方,我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可以把你的照片删除。” “少在老子身上搞文章,有本事你去看看那些游行的队伍,多搞一点叫黑军屁股发痒的东西来,有本事你就把黑军搞得屁滚尿流。”看着来他还是难以压抑自己的暴躁脾气,冲着我扯着嗓子喊。 我惊叹,这老头真够粗劣的。 游行队伍从门前过去了,亚伯拉罕把大皮袄脱下来,小心地c十分温柔地给孙女黛西披上,老松树皮一样的脸上扯出一些笑容,宠溺满满的:“黛西,还得爷爷告诉你,你有六个月的身子了?干嘛非得跟着同学们去胡闹?” 这时我才发现,黛西竟然和我一样,是个孕妇。不过她也太小了,自己胎毛干没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大游行(五) 黛西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眼睛清澈得像一池秋水:“爷爷,黑军的陆军医院占用了我们的学校,叫我们无法上课,再说这是爱国行为,死而无憾。” “小兔崽子,爷爷捐钱c捐物c捐老命都是在爱国,就是不能把你给捐了,出去胡闹你死而无憾?爷爷奶奶有憾,你掉一根头发,掉一个鳞片爷爷奶奶都受不了。”亚伯拉罕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生出许多温柔,就连脸上那些生硬的线条都变得生动起来。 我惊叹,爱可以叫一个野兽变成羔羊。 温妮告诉我,黛西是个可怜的小东西,刚过百天就死了爹妈,爷爷奶奶把人间的c鬼蜮的c天堂的所有的爱都给她还嫌少。没有她,爷爷奶奶的春天和太阳都没了,活着就是被延长的徒刑,痛苦不堪。 “城里不能呆了,回老家,回凤凰山庄。这里,就连天上飘的雪,地上刮的风都带着血腥味儿。回去吧,回去爷爷让你去折腾黄鼠狼,还让你捉小鸡去喂它,就是再抱着它上炕吃饭也没关系,把天闹腾下来也没关系。爷爷就是用肩膀抗,也要给你抗出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 真是见鬼了,刚才对我吼叫的人,怎么可以一转眼就变得羔羊一般,不要忘了,我也是一个孕妇,至于一个小宝贝儿,一个小杂种的区别对待? 黛西眼睛忽闪忽闪的;“爷爷,黛西长大了,不会再去折腾黄鼠狼了,再说抱那些东西对胎儿不好。纠正你一下,黛西不是鱼也不是龙,没有鳞片,出去游行最多掉几根头发。” “掉几根头发爷爷奶奶也会痛得发抖。”温妮苦笑一下,“这孩子把这残酷的现实当成游戏了,恐怕爷爷奶奶不把你给拉出来,要掉的不是几根头发,而是你这颗小脑袋。” “你这记者是干嘛的,黏在人家屁股上干嘛?”亚伯拉罕的眼睛像一个铜铃铛,向外突突的吓人。 我的丈夫亚戴尔一定不知道,他的妻子正在和一位犟驴子较劲,而这位犟驴子就是一个把毕生精力都献给青年军的老人家,这个老人家竟然是一个古怪刁钻的c粗鲁野蛮的老头子。 温妮看着黛西,脸上露出慈祥温和的笑容来。 我说不出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们,和他们瞎唠嗑。 黛西这孩子在洋学堂里激进思想鼓动下,那颗像白纸一样洁净的小心灵,长了一双自由的小翅膀,为了所谓的自由,小东西差点随同学到前线去保家卫国。小混球,想保家卫国还用得着到前线去? 亚伯拉罕和温妮总一厢情愿地想给小孙女一块干净的充满爱的天空,孩子已经早婚了,他们还拿她当小婴儿养着,不让人世间的风霜雨雪靠近她,伤害她。 我想问他们,在这白色恐怖下,在这满天阴云里,那一块云彩不带有血腥,那一块蓝天没有屈辱? “是时候了,该回去了。回去,回咱凤凰山庄,回到那里躲着。”喷出一口烟,亚伯拉汗叹息,g城这么大,竟然没有一锥之地可以护住他的黛西。 “老头子,你当真要把黛西带回凤凰山庄?”温妮眼睛里储存着担忧,那深深的担忧是深入骨髓的,叫人无法言喻。 不再有笑容的温妮叫我的心上下忐忑起来,我猜不出什么事情使慈祥温和的老奶奶失去笑容? 把旱烟袋的灰烬在鞋底子上磕磕,将烟盒包缠在烟杆上,亚伯拉汗说道:“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你忘了她吗?”温妮叹口气,没有把话直接说穿,往事不堪回首,十年前的那天夜里就像一个噩梦,回忆起每一个细节都会叫她心痛,痛到不能呼吸,“回去了再遇到那个女人怎么办?” “哪个女人?哪个女人会比黑军还厉害?”看着说话吞吞吐吐的温妮,亚伯拉汗火上来了,脸上的青筋暴突:“老太婆,哪个女人?” “看你这记性,黛西为什么来到海城的?”回味着往事,七岁的黛西遭的罪,叫温妮心痛如裂。 “她!”听了这话,亚伯拉汗像死人一样僵住了,沉埋在心底的往事被老伴给扯了出来。痛,心底传来揪心的痛。 告别撇开粗劣c狂暴的亚伯拉汗,我又钻进游行队伍里。就在我对好焦距准备给一个女工拍照的时候,游行的人群中有一个不长眼的人撞进我的怀里,差点让我失手砸了相机。 受亚伯拉汗影响,我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黑小子,但是不等我把难听的话喊出口,这个黑小子没好脾气瞪等着我。 你看啥?我想用相机敲他的头,把他的瞪我的眼珠子给砸出去。,姑奶奶从来就没有好脾气。 他把住了我的手。 这小子眼睛蛮美的,睫毛像把小扇子。 迪迪,一身学生装,走在学生队伍里,放眼一看,清一色的白衫蓝裤,一个模样。 “见到爱丽斯了?”迪迪低声问,“快说,别被抓了。” 对自己可能被抓这一点,我倒没怎么上心,反正到了黑军的后方,就没打算能活多久,就算我想活得长一点,黑军也不见得给我留多长时间。看着迪迪,我说:“见到了,没机会靠近,情报都挤成堆了,送不出去。” “谁能出城?”这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里的美,这会儿很像亚伯拉罕,里面充满了焦灼和暴躁。 “不知道。” 傍晚,天边的火烧云似乎是被地上的鲜血染红。 风,还是魔鬼般凄厉得嘶吼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章:亲爱的·今夜我想你 第四章:亲爱的,今夜我想你 亲爱的亚戴尔,我没有留住你的骨肉,离开你,我再也没有气力去爱别人了,就像当年我失去布莱恩,无法接受你一样。当以我千辛万苦爱上你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走了。 你是我永远的亚戴尔,临走,你没给我留下一句话。我不忍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片黄土里,叫你忍受风雨,叫你忍受孤独,叫你过没有爱的日子,所以在埋葬你的时候,我已经将我的心留下了,你的心被我带走了,让他陪伴着我走过没有你的日子。 亲爱的,你知道吗,失去你,我泪如血涌,我思如浪潮,这辈子我指定要和泪水作伴,我用眼泪来偿还欠你的情。我恨你,就算我的爱来的有点迟,你也不应该用一座冷冷地坟墓来惩罚我,你叫我一生不再有爱! 我想,被埋在地下的是我们,死去的也是我们。白天我看不见你,夜里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这个坟墓是我的亚戴尔的,离黛西的坟只有几步远,我抚摸着亚戴尔的墓碑,一点点灰尘我都不许留下,亚戴尔是圣洁的,不容岁月玷污,不容后人忘记。 爱丽斯趴在艾伯特的墓前落泪,我们都没有给自己的男人留下一儿半女,战争夺去他们生存的权利。 “艾伯特,我带着你走过了许多岁月,我老了,而你依然年轻,等万能的上帝要收回我的时候,你能认出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是你的爱丽斯?” 杰西卡走过来:“爱丽斯,节哀。” “艾伯特,杰西卡也在这里,被你爱过的两个女人都在这里;爱你的两个女人也在这里,被人爱着,你应该安息了。” 年近七十的杰西卡拍拍爱丽斯的肩膀,“爱丽斯,不要哭泣,不久上帝会召唤我们和他们相聚的。” 索菲娅步履蹒跚,我们都没有再婚,这出乎她的意料,她无言的站在我们面前,不知说什么好。 “索菲娅,我没有想到失去艾伯特我会疯掉,没有他的日子了,我被仇恨包围,我发誓要么我战死,要么你们黑军被我打败,叫我走第三条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杰西卡,艾伯特是什么时候” “就在g城解放那年,他牺牲后两个月,你们就被打败了。在西部山上,一颗炮弹皮擦过他的内脏,他昏迷了二三十天,还是离去了。 没有了他,我一天到晚泡在仇恨里。” “爱丽斯,你没有”板仓没敢把话说完。 杰西卡抬起头,看着板仓和索菲娅,说道:“他们在她们心里分量很重,在也没有精力开始另一段感情了。她们俩的孤独是你们给留下的。” “杰西卡,我和板仓已经快六十八岁了,我们本应死在监狱的,可是我们必须活着出来,出来在亚戴尔和艾伯特墓前忏悔。” “忏悔吧,请求他们的宽恕。伊芙,你把这一段记录下来。” “好的,杰西卡。” 下面就由我——伊芙对你讲。 接到要我留下来摸清黑军为什么抓人的情报,我来到板仓军营。 黑军的营房,作为伪市委机关报的记者,这里是我常来的地方,何况今天我是以逃命的方式来到鬼子这儿,我可不想被我们激进的锄奸队,把我当汉奸给除了。伊芙是为鬼子服务的几乎谁都知道,但是我的另一个身份,擅长写讨伐檄文的前进报记者小豆角是谁,却没人知道。 他叫板仓,是黑军司令官,从前是军校校长,少将军衔,其实我知道他是很早的事情,他是我丈夫亚戴尔的老师。 端正地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打禅。这是一个干巴老头,个头不高,人很清瘦,眼袋很重,像一撮多余的赘肉。就这样一个清瘦的c有点仙风道骨味道的老者。 作为雇佣军,他在g城驻军已经好多次了。十七年前他还是个准尉的时候,就屯兵g城,为了训练手下的士兵豺狼心志,他竟然抓来一些当地人关在一个船舱里,命令闭着眼睛不敢看杀人场面的士兵睁开眼睛,不眨眼地看着船舱里的人一排排倒下去,叫他们看着像海浪一样的血水在船舱里晃动,不准头晕,不准作呕,不准颤抖,不准腿软。 这次屠杀被人们看成是一次海难,因为轮船出海不久无人驾驶的轮船就开始倾斜,轮船在岸上送行的人们视线内,渐渐沉没。 现在他又在g城大地上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无人村,太多c太多手无寸铁的百姓被他的黑军大兵砍杀,太多的人家无一人生存,太多的村落从此成了没有人烟的荒村。而他却因为两天的功夫把黑军统治的地盘向南推进一百里,消灭了青年军的功勋受到黑军总部的嘉奖。 勋章就挂在神龛前。 叫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我碰上了我的夫君亚戴尔。 “怎么了,伊芙?”还在回忆中的板仓看见我的狼狈相,问道。 我擦擦汗,很自嘲地回道:“怎么了,还不是黑白无常把我给追的,为了这个填饱肚子的饭碗,我被黑白无常追的很惨。” 小林雄二笑着嘲弄我:“亚黛尔,给伊芙倒点水压压惊。”他以长者的慈爱看着我,摸摸我的头,“放心,望乡台上没有你的份儿。” 亚戴尔?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我的夫君就叫亚戴尔 是的,亚戴尔。我的丈夫亚戴尔此刻就站在我面前,他穿一身黑军军服。 此刻,亚戴尔的脸像一个无波无浪的死海,除了紧绷绷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表情,滚烫的热水在他手里拿着,蒸汽在我面前冒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了,伊芙?”或许是看出我的失态,板仓看着我问。 “这位眼生” “他是我的学生,刚刚到我这里来。亚戴尔,这位是市委机关报记者伊芙,你们认识一下。” 亚戴尔把手伸过来,强硬地握了握我的手。 冰凉,冰凉冰凉。 这种凉,不是来自那双手,而是因为心。一个月前我才发现自己要做妈妈了,怀孕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想不到在这儿见面了! 亚戴尔,虽然有了你的孩子,我却不能爱你,我的心在布莱恩那里,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不管你和布莱恩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也不管爱的奉献有多伟大,我都没办法忘记布莱恩,没有办法爱你,请你原谅。 撇开我,亚戴尔去玩的多米诺骨牌,他是成为板仓的学生,为了练习沉稳的心智,一有闲工夫就玩这游戏。多年前,亚戴尔是一个饿晕了的c家里发生变故心求死的留学生。那时他正在陆军学校当教官。 国不需要医生,黑军需要炮灰。国人打国人,有意思。 他终究是国人,为了让他给黑军付出生命,他这个教官忍受了漫长的等待与教授。这毛躁的小伙子沉不住气,动不动就冲动,所以,他给他布置了一项作业,就是米诺骨牌,锤炼他的心智和耐力。还有,他必须忘记他是个国人 十年间他在有意识的抹去他的记忆,给他灌输黑军历史。 不可以想起自己是个国人,一点也不行。 “想叫国像这骨牌一样瞬间倒下,只有这样,把它拿出来。国人把它叫做釜底抽薪。” “老师,这‘薪’指的是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亲爱的·今夜我想你(三) 我的话让布莱恩吓了一跳,很快他就镇静下来:“伊芙你听着,在我的家乡十七岁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我娶你,但是你得耐得住寂寞,青年军派遣我潜伏在黑军内部,从源头了解沉船事故的真相。在城有驻军。等我参军以后,再想见你就很不方便了,你能耐受得了寂寞吗?你能经受得住日夜不休的胆战心惊?” “布莱恩,只要你能为我们家族报仇,我愿意。去吧,在每一个月光下,我都会月亮下等你。” 可是,我只在月亮下等了四年,在那一年冬天,我的父亲带着家人刚刚回到城,就碰上著名的g城大屠杀,我的爷爷奶奶c还有在《前进报》当记者的姑姑和爸爸c妈妈c弟弟c妹妹一起倒在黑军士兵的屠刀下。 血如潮,仇似海。偌大的城城棺木已经脱销,看着无法收敛的亲人遗体,面对亲人的尸骨,我无助的哭泣着,我的布莱恩来了,和我一起处理家里的后事。 那一年,刚刚拿到西医学士的我,擦干眼泪,和一批知识青年一起去了国都。刚好,他也查清了沉船惨案和板仓的黑军有关,他护送着我踏上城的土地。 和他在一起,除了赌注,还有爱,还有思念,还有太多的不好的预感。月光中,柳树下,我在等着他,再忍受着恐惧一分一秒的挨近月落日升,我一次又一次的收拾起破碎成丝丝缕缕的心,再去面对下一轮担忧。 十年来,一日紧似一日的担忧,密集的纠缠着我。他在敌人的心脏里,时时刻刻都在经受着考验,生命对他来说不知道死神和明天哪一个先到,试想一下没有心心的日子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为了爱,我宁愿忘记仇恨,只要能和他日日夜夜在一起,我宁愿放弃恨,忘记心中有太多屈死的亡灵。 此时吗,我轻松地叹了口气,他来了,也就是说他还活着,但是组织上需要他继续潜伏,我想留着他和我一起待在国都的计划落空了,为了消灭黑军,在短暂的相聚以后,他又踏上征程。 现在他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小了,他不会轻易露面。 布莱恩,布莱恩,你来了! 走出病房不远,雪下的更大了,四处白皑皑的。这场雪稀稀拉拉地下了两天,黑军也在雪夜里捣乱了两天,战争也持续了两天。有战火的地方积雪被炮弹引燃的野草给融化了,光秃秃的树枝乌黑乌黑的,地上结着血色的冰溜子。 战士的遗骨被大雪覆盖着,他怀里的枪支也被洋洋洒洒的雪花给一片一片地雕塑着。 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嘴里喷着白雾的我,蹲下身,抹掉这个战士脸上的积雪,年轻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大大的眼睛,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年纪在十七八。眼睫毛凝结了一层细细的冰凌,像一排排修直的翠竹矗立在清水潭边。我扯起他的眼皮往下一拉,一只眼睛闭上了,又用同样的方法合上了另一只,才轻轻地将他放倒,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 无人的战场被积雪粉饰了一番后依然会裸露出残败的迹象,只有还没有烧尽的树木在向外冒着沉重而又呆滞的硝烟。漫天的雪花被弥漫开的烟尘一搅合,像一抹抹英灵在半空缭绕着,久久不愿离去。 来到山坡上一个破房子洞前,我整整衣襟军帽,喊了声:“报告。” 掀开门帘,艾伯特司令官的夫人爱丽斯从里面走出来:“过来,伊芙,现在告诉你一个喜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那一个?” “好消息,布莱恩来了?” “不是。” “哪还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好,那我告诉你,组织上安排一些知识青年到城开展工作,回到亚布莱恩的家乡,不值得高兴?” “为什么要我去?” “你知道的,艾伯特和文森他们领导的青年军野战医院被黑军破坏了。他们那里没有野战医院,只在每个连队配备了卫生员。原先的野战医院院长牺牲了,所以组织上派你过去重新组建野战医院,培训医护人员。” “坏消息哪?” “还是这个。” “还是这个?” “对呀。去了g城,虽然离你布莱恩近了,但是不能见面。” “好几千里地。”听说不能和布莱恩见面,我的心顿时冷了下来,清秀的面目也把内心的情绪给表露出来。 不能见面,又是不能见面!非得这样吗?看着爱丽斯,我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谁撕开一道口子,揪人的心痛不断地涌进来,不断增多,不断加深,继而向四肢百骸扩散。我紧咬嘴唇,拼命抑制住突然涌上来的悲怆,不想让自己的私人情感影响了爱丽斯的决定。 “也也好我只是在想”我仿佛闯了祸的孩童,在顷刻间失去方寸,这一刻我只想夺路而逃。 “这个任务很艰巨,在那里,你得有扛起一切悲伤的能力;在那里,你得有经受挫折的能力和对时局判断能力。今后你每经历一次挫折,都得自己给自己站起来的勇气,支撑着自己坚定不移地朝着胜利的方向走下去。其实有很多时候,你都会感觉自己被痛苦吞噬了,那种感觉会填满你的心,你的肺,然后延伸到四肢百骸,限制你的思想,甚至令你无法呼吸。在这时候你一定不能颓废,要有能力冲破表面障碍,让自己走得更有信心,更稳健。” 在艾伯特身边工作,有爱丽斯的关怀,我没有经历过承载着苦难的时光,没有过死亡的体悟,无法理解这痛苦的深度。和爱人呆在一起有什么痛苦的,虽然不能见面,但可以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的气息。只要有一分钟可以属于我们,我愿意就那样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共叙情话,筹划着一起共赴终老的岁月。 我一脸庄严地看着爱丽斯。 “伊芙,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爱丽斯看着我,说:“有一种秘密,你得烂在心里;有一种信念,你得日夜不忘;有一种意志叫坚韧;具备了这三种思想,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你;还有一点你得记住,这次我和你一起去g城。” “你也去?” “是,大姐也去。” “真的?” “真的。记住,那个秘密只许在心里石化,不许滚落出来。” “我用生命去保护它。” 我来到g城,却没有看见布莱恩。我没有去野战医院,为了能接近他,我选择了到敌后工作,这样我可以和他一起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喝同一个城市的水。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我希望他能看见,小豆角这个笔名是他给起的。 布莱恩没了,作为丈夫,他只陪了我两个月零三天。 亚戴尔来了,我怀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刚刚坐胎的,孩子是他的。 明天一早我必须把亚戴尔情报送给爱丽斯。 在紧急撤离之前,我想去看看爱丽斯,看看她走没走。 果然,爱丽斯没有走。 市委大院内。 秘书处门外那个小松树上挂着一个被两个夹子夹着的小手帕,红色的小手帕绣着一朵白梅,它在迎风飘扬着,上面落满雪花。那一抹红色像一把带血迹的匕首,在雪中,在烈烈风里,飘荡着。 风雪中,这一抹红色很刺眼。 此刻爱丽斯正在拿着一打会议记录,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容颜恬静,鼻梁高挺,被高深学问熏陶的高雅与沉静使她身上撒发着一种瑰丽的知性美。看着文件,浓密纤长的眉毛下那双眼睛时而晶莹清澈,时而闪过一丝愤怒,时而流露出动人的凄楚。 这份文件不着急上交,爱丽斯的思绪又随风溜走了。 入夜,爱丽斯站在窗前向外望着,天上,乌云朵朵,月光惨淡。屋里静极了,犀利的小北风鬼魅般的敲打着窗户,像有人在屋外嚎啕,又像大海的涛声。炉火不太旺了,寒意连连。 这寒意不止来自天气,还来自内心。身处魔窟。爱丽斯像被抛弃在森林里的婴孩,孤独而害怕,闭上眼睛,身子僵冷而又颤抖,心里一阵冰凉一阵灼热。吞一口气,她拼命压抑着紊乱的呼吸,可是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里滚出来。 她曾经告诉我:伊芙,其实我每天都在害怕,怕鬼子识破我的身份,怕艾伯特被子弹碰上,怕这个孩子生下来又得扔掉,怕 我告诉她,我的亲人都死在g城大屠杀的时候,现在我就怕死,不杀他个够本,我死不瞑目。 爱丽斯害怕是可以理解的,身处敌营,与狼共舞,这好似一场梦,不不,这不是只要醒来就会结束的一场梦,这是在生活中一天又一天的演绎着真实生活。 她仰起头,看看窗外屋檐下那一排排冰凌,恰似一把把钢刀插在敌人的心脏 ;那模糊不清的星星如同丛林里的一双双眼睛,朦朦胧胧,时隐时现。在这样的时刻,在市长c鬼子都离开了的时刻,只有天上的繁星和她对望,她似乎看见了西兰山深处那一片丛林,那一双双机警的眼睛,一个个矫健的身影 此刻我想,她应该想起了她的艾伯特,她的艾伯特在前线。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亲爱的·今夜我想你(四) 躲在暗处,我窥视到了她的心里,成了她心里的蛔虫,其实这一切我是和她一起经历的。那天我也是一个新娘,我是亚戴尔的新娘。 亲爱的,你在哪里?爱丽斯仰着头,我的感知在告诉我,她也在看星星,她的艾伯特也在广袤的森林里看,那里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她多么向往和詹南天在一起。为黑军给保守秘密,她又被关在秘书处了。 “感谢你,是你圣洁的爱支撑着我在虎穴里生存;是你的爱使我在与狼舞蹈的时候无所畏惧c万般从容;是你的爱使我伴我度过这清冷的夜晚。感谢这幽幽的月光,感谢稀疏的星星,感谢在这个时候还可以幸福的想你,我究竟有怎样的造化,使我得到你那厚重的爱?亲爱的对于你的爱,除了思念,我无以回报。 想你,想你那句战争让女人走开的话。女人真的走开了吗,你的妻子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和鬼子战斗?在西兰山深处,和你在一起,至少是幸福的,至少不用每时每刻都紧绷神经。把你自己的女人抛向战争的最前沿,后悔了没有?不用后悔,古代的公主不是也为家国远嫁和亲吗?咱田兰,不不,咱陆豪斯也是陆家的公主,也在为家国c为民族献身。” 说着说着,爱丽斯笑了,竟然把自己想象成公主,看来鬼子和伪市长把她禁足在这儿也不失为一桩好事,使她有这样清净又无人打搅的夜晚。在这一片寂静里,可以想想前线的战友,也可以想他,就这样,她伏在窗台上望着c想着。 在这个没有停止枪声的战场上,她是那样孤独。 但是她没有看到,站在窗外的我也同样感到孤独。 来市委这儿,我不用记者证,这里的谁都认识我,没有任何阻力,我就来到她的窗前。爱丽斯看见我,招手让我进去。 “又在想你的艾伯特?”我明知故问。 她没有回答,笑得好优雅。 “你说,战争让女人走开,多有意思的一句话,泱泱大国,五千万人口,谁曾远离战争,谁没有沐浴战火?怕你的妻子把孩子生在战场上,生在行军路上,你不舍得让你的妻子面对鲜血和死亡,舍不得你的妻子受惊吓,所以你就把你妻子送到狼窝虎穴,时时刻刻与鬼子为伍,这份爱太过怪异,但这是革命的需要。与狼共舞安全了吗?不用面对死亡了吗c不用沐浴鲜血了吗?在虎穴狼窝里,你的妻子随时准备被撕成碎片,随时准备化为云烟,夜夜日日思念你的梦,也随时可能被终止。战争让女人走开,真是可笑,战争让女人走向深渊,人性的深渊c灵魂的深渊c隐忍的深渊c惊悚的深渊。” “爱丽斯,真正陷入深渊的人是我,今天我看见他了。”此刻我的心情说不上很好,见面的喜悦没有,惆怅倒是一大堆。 “你在担心他?” “也不是,我们自己不也是身处敌营。”说实话,这种失落,究竟为什么,我说不清楚。 拉着我坐在她的小床上,爱丽斯又笑了,人长得美,笑起来更美,她说:“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在面对满天星月的时候,我就在想,内心和外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我?在这里虽然没有子弹在耳边嗖嗖而过c没有战友在面前离去c没有散落在各处的肢体c没有一滩滩晕死人的血c没有但是这种失落c这种孤独跟谁说去?” 我想起昨天被一群青年学生追逐的事儿:“我昨天差点被自己人给当汉奸给除了,我的冤屈跟说去?你说我今天要是被自己人打死了,我比《窦娥冤》里的窦娥怎么样?” “你从国都来,觉悟比我们强多了。” “大姐,你在讽刺我?” 她笑了,很美。 此时的爱丽斯由缕缕思念化为怨恨,恨他把自己扔进这里c恨只有在夜里才可以想他。在这样的时刻,在西部山上,他心里除了鬼子还有没有她的位置c有没有即将出生的孩子的位置?爱丽斯看着星空,这里没有他的位置,苍天的留着他打鬼子,他的位置在她心里。 看着我,她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轻声嘟囔着,声音轻的连自己也听不到:“在这里好好待着,和你儿子一起待在我的心里。我吗,还好,市长文森特是面挡风的墙,他的夫人杰西卡是杆很好使的枪,对我日渐隆起的肚子,他们夫妇一面全挡了。” 我打个哈欠,倒在爱丽丝的床上做大梦去了,每到夜里,我的布莱恩就来了,虽然他死了,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活着的,夜晚,是我想他的时候。 这个密封的空间,亚戴尔没有位置。 十一点钟,一直伏在窗台上看星星的爱丽斯向后倒退几步,坐在了床上,靠在铺盖上。呼呼的风声,飘飘而下零星的雪花,阻断了她的视线,慢慢的,她的眼前只有她的他——艾伯特。 “结婚了。司令员结婚了!” “结婚了,爱丽斯结婚了!”一些小孩子,挥舞着大红花,到处跑着。 这是一个再也不能在简单的婚房,墙上贴着一个大红喜字窗棂上贴着窗花,百鸟朝凤的那种,红艳艳的,煞是漂亮。 房东拿来了一个红色的门帘挂上,炕上铺了一层豆叶,两床行军被往上面一铺,新房就成了,一个留法硕士生和司令员的婚礼就在这里举行。 换上一身新军装的爱丽斯看着红门帘,想起了儿时的一段歌谣:小青蛙,背对背,造小人,把灯吹,不要褥子不要被,大花枕头要一对,要个门帘遮着睡 爱丽斯坐在炕沿上,久久不敢靠在他的怀里,她注视着不断晃动的门帘,它好像有了灵性,风轻轻地吹,门帘每一次闪动后面都似有一道闪电,黑亮黑亮的。 原来后面隐藏着好多双眼睛,战士们很想看司令员长的新娘子长得什么样子。 军区首长真是善解人意,咋就看出她暗恋他哪?她刚满二十六岁,刚刚符合二六八团的规定。(男女双方必须年满二十六岁,八年党龄,一方必须是团级干部)同时被提亲的还有和她一起留法归来的佩西,她嫁了司令员的的好友师长王成,我——伊芙嫁给参谋长亚戴尔。 陪了我两个月零三天的布莱恩,牺牲了。亚戴尔出现了,组织介绍的,我无法抗拒,但也绝对不能接受另一段爱情。 “亚戴尔,不管你对布莱恩下了什么毒誓,我都无法爱你,我的心已经死了。” “你可以不爱我,男人只做男人的事情,在布莱恩面前我立下毒誓,那我就得履行我的诺言。娶你为妻只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另一部分哪?” “爱你。” 门帘闪动,一只眼睛露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捂住嘴巴的嬉笑声。 这时,外面响起师长亨得利的声音:“出去,想看司令员夫人脱衣服?”“哗啦”一声,偷看的战士都跑了。亨得利笑笑,隔着门帘对师长喊:“司令员,谢谢我吧,猴崽子们被我轰走了,现在该抱就抱,该搂就搂。”他今天也结婚,和司令员东西炕。 真的没声音了,爱丽斯这才抬起头。他的艾伯特胸膛像一道结实的墙,靠上去一定很有安全感,但是就这样靠上去好像很不好意思。这个十年前就认识的男人不再是她的老师,也不是首长,是丈夫。丈夫!有了丈夫就可以生儿育女了,在战场上生儿育女,可以吗? “尽量不生,打仗的时候,许多长官把刚生下来的孩子就地送人了。当兵打仗带孩子不方便。为了少生孩子,长官们都是夫妻分居,只有礼拜天夫妻才能碰面,碰上紧急情况,半年也碰不上一次。”他给她介绍着,把下巴靠在她的耳边上,气息喷在她的颈项里,痒痒的。爱丽斯感觉得出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 “啊。”她略有所思。 “我们认识十年了,是不是?”他问。 爱丽斯扭过头看看他。 已经结婚了,她还和他保持着上下级之间的距离,他凝望着她,眼底闪烁着心痛和爱恋,唇边柔和的曲线在尽力伸展,眉眼已经飞上红晕,他笑了,声音轻柔得像树叶的沙沙声悄然而又温和:“其实,我们相识不止十年,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老师c丈夫,青年军司令员?” 他微笑着,一个劲摇头:“爱丽斯啊,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是呀,在大学的时候你叫艾森特,参军了你又叫艾伯特。相识十年,妻子不知道丈夫是谁,老师c长官c丈夫c战友,头衔已经不少了,这比起那些自从在娘胎里定亲就再也不见面的封建夫妻强多了,至少互相了解有十年。指腹为婚,她就有这样一段经历,她还在娘肚子里待着的时候就被人预定了。在部队上结婚是不是为了抗拒这段姻缘? “记得你的小爹爹吗?你和我成亲了,你的小爹爹找来怎么办?” “噢,忘了还有个小爹爹存在。他要是上门娶亲怎么办?家里没有第二个女孩。”经他一提,爱丽斯猛地一愣,忘记了这茬,他家找上门真有些替伯父伯母担心。 “这家人的男孩子找上门怎么办?他的家人真有些混蛋,人还没装到肚子里就预定了人家的下辈子。” “忘记我曾经带你逛城隍庙,一个女人嫁了两次就会被两任丈夫从中锯开,一人一半,你不怕吗?” 闭上眼睛,爱丽斯的面前出现一幕血淋淋的场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锯成两半。 想到这些,她打个寒战,突然涌起的寒意冻凝了她的血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好像要把那个小爹爹从记忆中挤掉。艾伯特粗壮的手臂环抱着他的小妻子,他满意的笑了。她抬起头,他笑得那样诡秘,那样怪异?看着新婚丈夫那难以捉摸的笑容,一时想不起哪里不对劲。 突然,爱丽斯的头弹簧一般从他怀里弹起来:“你咋知道小爹爹的事儿?” 艾伯特笑而不答,笑眯眯地看着她,他转移话题:“原先不想让你当兵的。” 比起小爹爹是谁的问题,她更想知道这个:“国都那边都在抗击黑军,打仗不用人吗,为什么不想让我当兵?” “战争不适合女人,看着一滩滩鲜血,看着一个个残缺的身躯,你们女人会颤抖的。”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艾伯特冷峻地注视着窗外,“你说得对,全民抗战。有机会我会让你们这些学生兵去后方。” “我们的大后方?不去,我宁愿去敌人的后方,和黑军面对面的博弈更刺激。” 艾伯特张大了嘴巴:“那里堪比前线,你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亲爱的·今夜我想你(五) “我们的大后方?不去,我宁愿去敌人的后方,和黑军面对面的博弈更刺激。” 艾伯特张大了嘴巴:“那里堪比前线,你敢?” 其实这一切,我是在事后听爱丽斯说的,她还跟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把她送进在魔窟里的人儿,正是不想让她沾染战火的人,那个一天到晚都在强调战争让女人走开的人。在这魔窟,有了爱的陪伴,她才得以在魔鬼群里生存,并且把有价值的情报送往根据地。他知道她定了娃娃亲,这个男孩子大她十岁,她叫这个没见过面的小丈夫是小爹爹。但是他怎么知道?结婚当晚她不肯说,直到生第一胎孩子的时候,在阵痛中,他握着她的手悄悄告诉她不用担心小爹爹上门找人,他知道那个小爹爹是谁。 爱丽斯惊异地“啊”了一声,随着这一声惊呼,孩子脱体而出。 孩子怎么办?她担忧。 送人。他很果断。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呜呜的哭。坏蛋,艾伯特,你个坏蛋,这辈子也不给你生孩子了。可是第二年,小雨点生了,送人了。艾伯特,这次你若是敢再给我扔了,我就敢叫你断子绝孙。她吼着。她在敌人的后方,在敌人的心脏,身份是未婚姑娘,不能有孩子。 “不会扔,怎么会哪?” “苏西亚大姐在老乡家坐月子,我们可以把孩子托付给她。” 三年了,小雨点在哪里不知道。 “肚子的里的这个怎样安置?身为司令员艾伯特有些无奈,在鬼子那里显怀了被看出来怎么办,你将怎样解脱?” “没有关系的,市长夫杰西卡可是个醋团子,有她当挡箭牌没有人敢议论。怀孩子六个月了,已经显怀了,是没有人敢议论,暗地里,秘书处的人已经将她暗许好几个人了。杰西卡三天两头来折腾,使其余的几个人慢慢被排除了,孩子的准爸爸就剩下市长和秘书长丹尼尔两个人了。” 就在这时,爱丽斯哭了。 我被哭声惊醒了,看着爱丽斯,我陷在自己的伤感里。 我不愿意别人为我流泪,我相信,我不是最悲的唯一,世上比我悲惨的人多的是,于是朝她挥挥手:“爱丽斯,别为你大嫂哭泣,把眼泪留着,等我战死的时候,你再使劲流。” “伊芙,我在哭自己。”没擦眼泪,爱丽斯抬起头。 你和艾伯特恩爱的要死,至于在我的伤口上撒把盐?我皱起鼻子,嘲弄地哼了一声:“你自己?你把自己感动哭了,在我残疾的爱情面前?” “不是的,伊芙,结婚以后我才发现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爱情替身。他爱的是他的同学,那位同学年龄和他相当,学历和他一样,他们才举案齐眉,两小无猜。看着他难过,看着他想她,我很受伤,伊芙,他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一个替身。”爱丽斯流着泪,对自己的感情,她没有掩饰,也不需要,我是他名义上的大嫂,她堂哥鲁道夫是我名义上的夫妻,那是为掩护我的身份用的,其实我们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爱丽斯,为了躲避亚戴尔,我来到g城,满以为可以远离他,可是今天我在黑军那里见到他了,我们又得纠缠不清了。”你个破替身,我能读懂你的痴情,你却无法理解我的忧愁!那个痴心的亚戴尔,叫我怎么面对?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艾伯特来到g城吗?我也是为了躲避那场错误的爱。你的爱是一个阴谋,一个残疾;而我的爱是一个错误,一个错误,伊芙。我像一个横在别人中间的第三者,把别人的爱给搅黄了,是崇拜害了我。” 大我一岁的爱丽斯,名义上的小姑子,此刻软弱得像一个刚刚产出的小婴儿,作为我的上级,我从来没有看见她这个样子。为了安慰她,我只得继续调侃自己。 “爱丽斯,我身上有什么,能让两个男人合起火来算计我?布莱恩临死前对亚戴尔说了什么,叫他不顾一切的和我结婚?” “伊芙,最深男人心。” “也是,我被两个男人卖了,一个是我所爱,一个是爱我的。虽然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私下交易,也不知道亚戴尔为什么死心塌地的爱着我,这种买卖我还是不去抗拒的。” “你想接受亚戴尔?” “交给时间吧,爱丽斯。” “为了躲避艾伯特,我选择来到g城,来到敌后,我希望就此终结我和艾伯特的夫妻关系,让他和她的同学结合在一起。” “你能忘了他?” “不能。伊芙,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我会习惯性去想他,想他的睿智,想他的伟岸,想他给我的爱,舍弃他,我很痛,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无耻?” “小姑子,爱丽斯,你要是无耻,那我就是个刽子手,我把亚戴尔的爱给斩杀了。” “笃笃笃笃——”一阵轻微地敲门声把爱丽斯和我从沉思中唤醒。 外面雪花飘飘,那血红的手帕慢慢地被积雪覆盖了,一只手把雪花抖落了,重新挂在松枝上。 在满天飞雪里,这一抹红色在燃烧。 我闪身躲起来。 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向外看,没有人。这时似有轻轻地敲门声又响起。轻轻地,轻轻地,像窗外飘来一阵蒙蒙细雨在敲打着门户,又像一道清幽的月光划破夜色把那一缕清凉的光线投进屋子,恍恍惚惚,似有似无,狠不真切。 幻听?爱丽斯抬起头,摘下眼镜,捏捏鼻梁,感到舒服些了又把眼镜戴上。再侧耳细听,那种声音已经没有了。 这时,门缝里滑下一张字条,推开桌子上堆放的文件,起身拿过没有一点字迹,但有三个箭头的纸条,十万火急,什么事儿十万火急?翻看一下,随手拾起一摞废弃的文稿扔进火盆。纸条被文稿遮着,在火盆上烘烤着,上面出现一行淡淡的蓝色字迹:快去寻找父母小妹,快。落款是维纳斯。 “发生了什么事儿?”爱丽斯看向我,细长的眉毛一皱,杏眼里浮现一丝疑惑。抬头向外望去,下面,风雪中,那个手帕在烈烈飞扬,像一团火。 火,燃烧的火焰。 紧急撤离!还是紧急撤离!难道上级不知道我们被困住了,根本撤不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急撤离的信号下了n遍,我们一个也没撤出去。 这时,我们都非常紧张,一连好几个紧急情报,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这一关键消息不是从这里传出去的?难道想到这里,爱丽斯倒吸一口冷气。紧急撤离急件,这消息知道的太迟了,这里很可能封锁的像一个铁桶,怎么办?光顾着胡思乱想,怎么久不往外多看一眼,尽管心脏狂跳不止,但容颜依旧贤淑宁静。 看看外面,空无一人,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和平常一样,说不定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在哪个隐秘的旮旯里藏着一个个一心想擒拿她的人。想到这里,心脏狂跳,呼吸紊乱。 外面响起凄厉的警笛声,过后又是一阵寂静,透明的雪花,透明的风声,屋檐下还有透明的冰凌。城墙。 一个由寒冷筑起的城墙,在我心里竖起,还有那些透明的冰凌,像一根根监牢的铁栅栏,更像黑军枪上的刺刀。这里已是森严壁垒,我被围困在这儿了。 一阵阵寒意袭来,爱丽斯的身子僵冷如冰,清凉如许的秋波机警地转动,这眼波似冰层下的涓涓细流,但随时都有可能被冰层冻凝,干涸。 大脑被恐惧c慌张和寒冷填满,沉甸甸的。 战争让女人走开,自己何尝走开过。这是一个孤军奋战的战场,前无援军,后无救兵,可以说是为敌军围困万千重。 撤,这是命令! 撤,怎样撤! 像个逃兵,惊慌而逃?寻亲,对了,字条上不是说去寻亲吗! 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慢慢平息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的,大脑被掰开了一道缝隙,一种清凉的感觉让她很舒服,眼前的局势一点一点地涌进大脑,又一点一点地把思绪理清了。 从来就不曾这样心慌,从来就不曾这样毫无主张,怎么办,冒险冲出去,还是警笛声在一次呼啸而来。 看着我,爱丽斯问我:“手帕,紧急撤退暗号,它在那多久了?” “不管多久了,撤!”我说道。 就在爱丽斯刚抬起屁股时,从门口和窗前几乎同时出现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似一道闪电,一晃就不见了。 爱丽斯疑惑地看看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坏了,爱丽斯。”看着窗外,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 自己被困在这里了,爱丽斯打了个激灵:“伊芙,看来我得留下和你做伴了。这情报看来我是送不出去了。” “我去看看佩西和迪迪,看她们谁能撤出去?”看着爱丽斯,我笑了。 “那你刚送来的情报怎么办?”爱丽斯看着我,想从我这里找到答案,其实她不知道,在国都,我一天特工也没做过,亚戴尔送出来的这份情报是给司令员艾伯特的,我和爱丽斯都没有资格看。 “听着,大姐,如果我也送不出去,就看佩西和迪迪的本事了。” “等等。”爱丽斯向窗外看了看,“等一会儿,市长夫人杰西卡在大门口。” 杰西卡!我打个冷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章从天使到恶魔(一) 第五章:从天使到恶魔 坐在亚戴尔的墓前,我开始阅读索菲娅的《洗尘录》。通过阅读,我发现一段发生在四十年前的一件事儿。 小时候,我在安徒生童话里看见这样一则故事:有一天大海上飘来一个瓶子,里面住着一个大妖怪,里面的妖怪对拿着瓶子的人许诺,放他出来,他回给她很多钱。瓶子被打开了,里面的出来了,但是钱没有,妖怪倒是有一个。于是,天下不太平了,大海也开始暴戾了,所有的童话都被摧毁了。 上帝,我们不曾贪婪过,也没有打开那个瓶子。 不过,这个妖怪再次被放出来,已经被岁月洗去了的嗜血本性。看着索菲娅的《洗尘录》,我相信现在的她,已经是个人了。 索菲雅一直在落泪,她说:“伊芙,你不知道,以前我嫌弃板仓算计我,挖坑给我跳,后来,我不但渐渐接受了,还主动向他咨询关于怎样摧毁g城的事儿。” 杰西卡看着她说:“索菲娅,你的变化叫我措手不及。” “杰西卡,那天,你走后不久,我接到来自国内的一份包裹,里面包着一截断指,我儿子的。” “为了你儿子,你就去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 “杰西卡,我是一位母亲!” 下面我就用索菲娅的口气来叙述这件事儿,她是怎样由一个天使变成恶魔的。 在g城西侧的高坡上,领事馆下面的黑军家属居住区。 板仓司令官的别院矗立在比较平缓的半山坡上,左边是彭科财阀驻g城办事处代表恒路彭科的家,右面是西溪里凯撒的住宅。这些依山傍海的小洋楼设计精美,颇具德国风采。 我——索菲娅,板仓安德森的夫人。 我是一个身材高挑c文雅恬静的女人,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总是在向外传递着和善与美好,就算是在生气,也会被以为是愠怒。因为在美国长大,不喜欢穿国,也不喜欢受g城那些繁琐的礼节束缚。 此时,我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过板仓安德森给我递来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我这个出身没落豪门的女人,祖上是佩剑武士,在长袍新贵族得宠以后,这些豪门贵族逐渐没落。再后来,祖父带他c我们移居海外,我们这一支豪门基本上从此消亡。 由于我从小旅居美国,接受的是西洋教育,从心里不能接受男尊女卑的等级观念。在外人面前,我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女人,在绝对私密的空间里,我还是一个贵族,浑身的贵族范儿,出身平民的板仓安德森还得充分的尊重我。 板仓端着茶水走在我的对面:“茶出自中国,论茶道中国就逊色了,你品品我沏的茶怎么样?” 把含在嘴里的茶水慢慢咽下,我呷了一口:“大头,你觉得西溪里能成功?我说你的一号计划,实现这个计划,你想指望他?” 现在g城几乎是一做空城,这里只剩下少量士兵守卫,板仓有些心虚道:“这小子确实有点不靠谱,他是个杀人狂,论斗心机,他未必能行。” 我笑了笑,放下茶杯:“直接杀人比动脑更直接,我看你的计划不会被很好的执行。” “如果西溪里不成功,夫人,你该怎么办?”看着很少干预军事的我,板仓安德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花费心思把我从国内弄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是另有用途的,如果启用了我,贯彻他的一号计划,我的效能不亚于他的混成旅。想到这儿,他问:“你不想去领事馆找费妮” “不去,太晚了。”我不悦,领事馆清一色的情报头子,在这里除了没心没肺的杰西卡,谁也不愿意见:“我警告你大头,你休想叫我帮你搞什么情报。走了,我去找杰西卡。” 见我生气,板仓马上站起身道歉道:“别生气了,就去找杰西卡,跟着她出去转转,转到青年军地盘上都没关系。” “又来了,你什么时候能不算计我?”我看着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的板仓,“大头,你脑袋上没毛,就是因为你过度算计人给弄掉的,我劝你以后老实一点,你别看我们家族已经没落,我们能把你抬到混成旅少将司令官这个位子,上也能把你给弄下去。” “知道,知道。”板仓点头,“如果西溪里抓了那些青年军军官夫人,一号计划就唾手可得,如果不能,夫人,你还是帮助我查清那些青年军军官夫人的资料吧。” “你就确定那些夫人分量就那么重,重到青年军可以拿一个地盘来换?”我说着,抿嘴一笑,因为在我心中答案是确定的,g城的男人最重感情,为了心爱的女人,男人什么事儿也可以干。杰西卡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的拉丁文说的那样好,又认识杰西卡,到了青年军那里,想了解点事情,就凭你的聪明劲,不是难事。”我是个难缠的主儿,板仓只得奉承。西溪里是个笨蛋,全指望他不行。 看着自己的夫君,我心头如受重撞,痛至心扉:“大头,我来这照顾你c陪伴你真是个错误,我只是陪杰西卡去艾伦高傲那儿看不孕不育,你胡扯什么?” “在带几个卫兵出去。”板仓不失时机的推荐道。 “混蛋大头,我是陪杰西卡去看医生的。难道我是军人吗,你们军队里又女军官吗?” “不要忘了夫人,你可是有着豪门血统的,虽然没落了,被遗忘了,但那也是豪门不是,理应为黑军效力的。”板仓舔着脸,被肥胖挤得很小的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为黑军冒险,去青年军那边探听一下谁才是艾伯特司令官夫人不应该吗?” 我气极了:“大头,我恨死你了,可怜我为了你这个混蛋背叛了家庭,你不知感恩,还是时刻刻想把我拉进战争。” 看着怒发冲冠的我,板仓缓缓地说:“夫妻间还用得着用感恩一词?” “错了,是怜惜。你不知道怜惜这段感情,我走了。”我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带上卫兵。”板仓再一次招呼道。 披上自己的毛呢大衣,我发怒:“在g城地盘上还带上卫兵,你想害死我?难道你不知道g城人有多恨你们?放心吧,我有杰西卡。” “对了,有件事儿我给忘了,你还真不能出去。据情报机关得到的消息,青年军组织的大游行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这档口最好别处去。”板仓看着愤怒的我,转换了一下战术。 “我和杰西卡已经约好了时间,我走了。”我打开门。 “别的,帮我看看这个爱丽斯是不是这个艾伯特的夫人,她到底值不值一个我需要的一个地盘?” 我扫了一眼板仓:“别问我。不过,杰西卡值,两个地盘也值。” “夫人,你看。”见我想走,板仓把一份委任状推到她的面前,“国内发的,你现在是g城情报机关长。” “你非得把我给卷进来?”我满脸不悦,其实我知道,为国家服,这是作为没落豪门出身的我来说是迟早的事,虽然女人不能当兵,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特别要说的是,我是个g城通。 在古代,王子们都上战场为国捐躯,女儿们忙着和亲。我虽然是个平民了,国内那些族人依然没有忘记女儿们要做到的事情,我来这里不是和亲,而是当融入战争。看着一脸坏笑的丈夫,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是一介民妇,没有义务为你们军方办事儿,你离我远点,少算计我。” “咱们的马布特安德森哪,你也不顾他的安慰了?”板仓笑眯眯地晃晃脑袋,有些事情他不会对我说的,这一切的确是他在背后操纵的,身边有一个g城通放置不用那简直是浪费人才,所以他择机向国内进言,不久任命状就下来了,当然他得把责任推开:“国内那大佬们,他们想利用你换取天皇的重视,话句话说就是他们不甘就这样被新贵们取代,所以就把你给推到前面来了,而且还控制了咱们的儿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章:从天使到恶魔(二) “国内那大佬们,他们想利用你换取天皇的重视,话句话说就是他们不甘就这样被新贵们取代,所以就把你给推到前面来了,而且还控制了咱们的儿子。” “利用马布特安德森来迫使我成为你们的马前卒?”我冷冷地问。 板仓满心高兴:“是的。” “我现在已经是平民了,没有必要担当国家大事。男人地位高,我已经把男人贡献给黑军了,你们还想干什么?”我很生气,“在国内,女人一点尊严都没有,到了掉脑袋的时刻,想起女人来了。你看看杰西卡,人前杀夫杀得比杀狗都顺当,活得多率性,哪像我,人前必须卑躬屈膝的。”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敢拿艾伯特的老婆,来换取我需要的地盘了吧?告诉你吧,我就是看杰西卡” “不许打杰西卡的主意,她是我同学。”我打断丈夫的话,杰西卡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班上就我们两个亚洲人,就我们两个能谈得来,这友谊从做姑娘的时候就养成了。现在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清冽如水的好友了。 “不是打她的主意,我是说g城男人把老婆捧上天了,老婆的分量在g城男人心中很重,为了老婆的安危,一个地盘算什么,可以换。” “也是。g城男人确实不像你们这些狗男人这样霸道,在老婆面前个个像个土皇帝,你最好换换老婆,在外人面前我必须对你点头哈腰的,我受够了,换换老婆吧。”想起自己的处境,再想想被控制的儿子,我提议 “我知道你从心里放不下咱的儿子,就算没有儿子的事儿,作为黑军家属的子民,为黑军尽忠难道不应该?”自己的平民身份压不住她,为了能够降服我,他只得搬出黑军。 “你混蛋,绕来绕去又把我给绕进去了。” “索尼娅,你看,这是国内给你起来的包裹。” 我以为是妈妈寄来的东西,但是我想错了,里面是一截断指,信上说,那是我儿子马布特安德森的! 安德森的断指,假如我不听他们的话,我的马布特就不仅仅是被切断一根手指的问题,而是生命! 看着断指,我被塑在那儿,板仓也愣住了。 国内的疯狂他也没有想到。 断指! 马布特的断指! 我儿子马布特的断指! 儿子你放心,妈妈为了你,全世界都可以毁灭! 木已成舟,有些事情不能违背,否则下场很惨,我的马布特安德森能否活着都是问题。只是现在身份变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杰西卡。 没办法,儿子的命至上,为了儿子,什么事儿我都干得出来:“好吧,为了儿子,我再去找杰西卡到外面看,看看天底下除了杰西卡,谁还能那么值钱?把我刚脱下的西装拿过来。” 我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大游行,我和杰西卡到艾伦高傲的小诊所里躲一躲,游行队伍里,我们没有见到被板仓怀疑的爱丽斯c伊芙c迪迪和佩西她们,一个也没有。等杰西卡的针灸结束,大街上已经乱了起来,因为军警出动了。 送杰西卡回到家中,我直接来到军营。以前我从来不肯到这里来,因为我不是一个黑军士兵,我只是一个随军家属。现在不同了,我是情报机关长,军营里的事情我有权过问。 板仓的学生亚戴尔正在玩的多米诺骨牌,为了练习沉稳的心智,一有闲工夫板仓就玩这游戏。 看着放在桌子上那份《一号》计划,副官艾希礼目光闪烁着。他也是板仓的学生,杀人是他最爱干的事儿,只是论用脑他就得低亚戴尔一筹。 十五岁上,他因惹事生非进了局子,想不到捞他出来的竟然不是那个窝窝囊囊的爹,是两个军官,从此他就和另一个孩子一起成了其中一个人的学生。 “想叫青年军像这骨牌一样瞬间倒下,只有这样,把它拿出来。中国人把它叫做釜底抽薪。” 亚戴尔问:“老师,这‘薪’指的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我们只有一份《一号》计划,我还没来得及看。”满心不悦的板仓,“他说这里面有份名单。” 目光炯炯的亚戴尔向前跨一步,又问:“什么名单?” 多事。 板仓看他一眼,有些事情上司不许他知道,他也不喜欢下属揣测他的心里,这次行动的背后原因,他怎么能叫他知道? 我走进去,亚戴尔低着头退出办公室。 板仓看着我,问:“索菲娅,你看看这是不是一些女人名?” 艾希礼不敢靠前,只是远远地飘了一眼,没敢说话。 我接过名单,朝板仓笑了笑:“大头,我出去这么久,就没碰上这上面的一个人。” “特工都善于化妆的。” “你说青年军舍得拿这样一些有分量的女人来发动游行?”我问。 难道名单上的这些女人分量真得很重,重到可以拿一个地盘来换?不是这样的,女人算什么,就像一件衣服,想扔就扔。 我——索菲娅,为爱嫁了一个平民,害的连我的豪门身份都没了。难道国女人上了天堂?可以叫男人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可以拿一个重要地盘来换取? 对,国女人是王母娘娘。她们见了男人不用趴着跪着,可以和丈夫一样一起坐在炕头上,不用跪着端饭菜,不用跪着给男人洗脚。 文森特市长的夫人杰西卡,就是一个可以在人前羞辱丈夫的王母娘娘。像杰西卡c爱丽斯这样的有身份的女人,分量的确很重,用她们的生命来换取一个有价值的地盘,值。 但是,叫一个女人分量重到男人拿一个港口来换取,在我们国家是永远不存在这样的荒唐事。杰西卡,天不怕地不怕的,或许她是个意外,在国的女人不见得比我们国家的女人强多少,想从女人身上下手比打仗还难,天知道谁才是艾伯特c谁才是亨得利c谁才是诺莎的夫人,谁才是亨特的夫人? 看着我,板仓在骂人:你个狗屁摩根,打仗就打仗,干嘛弄些女人来?堂堂的黑军还需要干这些龌龊的事情?这些勾当太下流,把前方的部队调回来,拿不下一个有价值的地盘? 我知道,他在想马布特那根断指。 亚戴尔依然在弄他的多米诺骨牌,这刚刚在西方兴起的玩意儿,是他的老师教给他,目的在于锤炼他的细心和耐心。 看着板仓的作战沙盘,我在想,艾伯特的夫人,她就是这张牌,我们只要控制了她,很快就会摧毁青年军的后防补给战线,没有了战略物资补给的战争,持续不多久,那时青年军就得像这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下。到那时,整个g城的战略物资会源源不断从这里出去。 抓青年军军官夫人其实是为了那个有价值的地盘,这个地方在那儿,他永远不会对下属讲。板仓在他的学生面前保持着一份神秘。 卫兵进来报告说文森特市长和丹尼尔秘书长来了。 我回避了,退到小单间,我从下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找了个有利位置,镜子可以反射外面的景象,我端坐在镜子前,审视着外面的一切。 板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思绪还在名单上,还在苦苦思索另一个人是谁。这三个人轻易地暴露自己,难成大器,不可能是艾伯特的夫人是谁,隐藏在哪里? “安德森司令官。”文森特和丹尼尔秘书长两个在我们黑军面前直不起腰的g城人来了,就算在亚戴尔c艾希礼面前依然没有挺起腰杆的勇气。 “文森特,怎么样?” “报告司令官,我们所监视的几个人全数待在游行队伍里,就算他们不是青年军长官夫人,也是顽固的反黑军分子。” “都是谁?” “纱厂的佩西,报社的伊芙,还有一个大学教员迪迪,还有”文森特顿住。 板仓不耐烦:“讲。” “市委秘书”文森特再次顿住。 “我并不喜欢撒谎的人,对我们黑军撒谎就是跟上天作对。”他想起我刚才说谁也没看见,对不诚实的人,他不能容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怕吗我的小佩西 在这个章节的最后,索菲娅写道:对于所谓的国家,我选择臣服,我知道,这一步迈出去,我就成了魔鬼撒旦,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天使离我越来越远。 后来我知道,爱丽斯她们四个人掌控着板仓的生死线,爱丽斯潜伏在市委,可以拿到有价值的情报;伊芙潜伏在报社,可以发一些犀利的文章,呼吁g城的老百姓起来战斗,迪迪潜伏在大学,把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军从到前线。这时我不得不感叹,国青年军的考虑的如此周密。 我在看苏菲亚的《洗尘录》,我们之间的个人恩怨已经淡忘,但是,国家仇民族恨却被这份《洗尘录》给重新拾了起来。 我——伊芙,准备给他们讲述已经把生命献给g城解放事业的佩西。 佩西,一个风暴山庄的奴仆;佩西,青年军师长亨得利的夫人,下面就是我们的佩西的一段历险经历。当时我和佩西一起,迪迪和爱丽斯一起分别向外撤。 g城前园大街的贫民区。 我拉着一辆洋车,停在佩西家小胡同口。 “太太,到了。”放下洋车,我扶着佩西下来,故意大声说:“给六个亚克吧,太太,快进去吧,外面不安全,黑军在抓人。” “抓人?” “是啊,女人能做什么,不就是那点事儿吗?” “给你一个大洋,不用找了。告诉我他们都抓什么样的女人?” “可能黑军缺人,打仗把男人都打光了” 没等我说完,抓我的胳膊,佩西低声追问:“伊芙,什么样的女人,学生吗?” “不是,大肚子的女人。” “大肚子!伊芙,你说大肚子女人。” “少奶奶。”老邻居含笑迎来,笑眯眯地给佩西打开门。 “赶快收拾,我在外头等你。” “哎。” 这个胆小懦弱的佩西,必须由我把她送出城。穿过一片低矮的草房,很快她就来到她的婚房,她的挂名丈夫亚度尼斯正在写标语,见她进来忙抬起头:“怎么样,外面?” 看着英俊帅气的亚度尼斯,沉吟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在厂里没探听到?” “没有。不过刚才说,黑军好像再抓孕妇。” 一个字儿没写完,亚度尼斯惊了,佩西是厂子里的明星职员,她的话一般都八九不离十:“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清楚。”拧着眉,佩西隐隐有些担忧,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柔弱心态再次出现,这次有些不同于往常,黑军抓孕妇的消息不是从爱丽斯哪里传出来的,难道她 怀着同样的担忧,放下笔墨,亚度尼斯直起身:“你现在家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看着亚度尼斯出去的身影,佩西的大脑有些模糊,眼前渐渐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修长健美的亚度尼斯,另一个是她的丈夫,高大威猛亨得利现实里的一切慢慢退去,走进她脑海里的是另一副场景。 这是青年军一个师部,一个简陋的祠堂,刚刚留学归来的爱丽斯和她一起走在林中小路上,爱丽斯来看望自己的老师,而她是逃婚来了的,谁知她这一来,她就被英雄师师长亨得利迷得不行 好结婚了才知道,那个想娶她的风暴山庄的主人的大烟鬼儿子,就是她的亨得利,这家伙也是逃婚的,命运再次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亨得利,这个传奇式的人物不老不丑,高大俊朗,威武中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第一次面对英雄人物,佩西的气都喘不匀了。他在她面前哪,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传说中那个五大三粗c满脸胡子茬c能把小孩子吓哭的那种钟馗式的人物,更不是大烟鬼,就算是把他往好里想,他也算是半个张飞,要不然凶神恶煞的黑军怎么一提他的名字就会发抖。和英雄站在一起,她觉得热血奔涌,此刻的她两颊绯红,两眼望着国都的方向,向往着到前线去,到敌人的后方去。 白天看他,梦里有他。 爱丽斯和老师在一起倒是很自在,来没她什么事儿,只是出于想看看那个和风暴山庄庄主大烟鬼儿子同名同姓的长官长什么样,所以就失策地跟着来了。他们都成双成对的,就她形单影只。她想起在当当仆人的的日子,整天端茶倒水的,整天嘻嘻哈哈,真有年少不知愁滋味之意。谁知一个风暴山庄的庄主看上了她,要把她许配给自己的大烟鬼儿子,所以。在一天夜里,她逃婚了。 在爱丽斯和艾伯特他们离开之后,亨得利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她。这个小姑娘的身世和他极为相似也是抗婚。她的故事早就听艾伯特说了。可能由于年少,她的眼睛里藏不住秘密,那倔强的眼神难以掩饰心中的哀愁。 一个近乎叔叔辈的人如何接近她c呵护她? 很想告诉她,他的肩膀可以为她扛起一片青天;很想告诉她,日里夜里,他都把这张容颜揣进心里。她在远处坐着,他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虽然在解放区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他宁愿这种守护只为她一个人,为她静静地守候上一个黄昏! 想拉起近距离,得对她讲点什么讲什么,讲纷乱得像红楼梦一样的大家庭,讲三一八他们从维多利亚海湾救上来的那个少年和那个百日女婴将他们怎样砸烂给黑军的老巢,拉起g城的的第一支抗击黑军的青年军武装,讲 佩西痴痴地望着夕阳,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就在后面,咬着一根草棍样的东西在望天,一脚踏在岩石上,一手支着下巴,那样子又像在沉思,又像再摆酷。 这个帅帅的师长用不着摆酷也挺酷的,他的胆识c他的气魄c他的故事足以令她跪伏在地,佩服上三天三夜。他认识她才几天,他就密集的侵蚀着她的眼睛c她的梦。把人的整个身心都搅烂了,他竟然全然不知。 在那两对走过之后,看着他们的背影,佩西用哀怜的眼神可怜自己,然后心痛,再然后,脑子里塞满了那个亨得利,他说他在用脑子打仗,所以每仗必胜。打仗勇猛顽强,处事机灵睿智。关键是他的目光大刺刺的看着她,让她拿捏不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其实这是一双经过岁月积淀的眼睛,太多的情感被沉埋在心灵深处,佩西能够读懂的只是那份担当c那份宁静和深沉。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叫她迷恋c叫她沉醉。 那个带着他体味的手帕没舍得洗,现在就装在兜里。那是在初次见他的时候,为他擦汗擦黑的,如果把手帕洗一洗,可以肥两亩田,如果这时有一个小精灵长出来,会喷香的,像玫瑰的那种香 “为什么要去国都?” “报仇,如果有了枪,我可以拿着枪杀回来,把灭了我全家的黑军给杀光。” “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像你的家c我的家那样的家庭吗?” “好多吧。” “是好多。但是你知道吗,黑军比他们更可恶,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东北c在南方已经有很多的队伍都在黑军,虽然零零星星,但是他们已经坚持了五六年,现在咱们青年军全是有觉得无青年学生,咱们这里和国都一样都在打击黑军侵略者。在哪里都是在打击黑军,还想去国都吗?” 留下,去国都。 去国都,留下。 接下来,日子挤着日子,来不及斟酌,本来商定的去国都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只是一个空壳,心被偷了,躯体回去有何用?时光就这样飞逝着,来不及攥住,那道目光就将眼帘打湿。这里有他,可是大姐和伊芙会不会到国都? 他又走进了她的视线,也是不远不近的,带着一股硝烟的味道硝烟血迹今天他会对她讲什么,讲这场战斗让他他身上缺少了什么,流失了什么 佩西紧张起来,手心有冷汗沁出来,她拼命挣扎着想摆脱这梦魇,她不要他死,不要他伤。等她清醒过来,她的手被他握着,而自己一身冷汗。 “又坐了一下午?”他问,“这倒山梁属于你,我一猜你就是在这儿。” “又打胜仗了?”她打量着他,除了黑乎乎的脸,其余的地方都还好,好好的。 “给你,小手枪,今天缴获的。”满脸硝烟的亨得利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可以睡在外面。冷,知道吗?” “我可以调到你这里吗?”佩西问。 “这里有很多女兵,国都的女兵更多,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的知识青年。”亨得利眼睛潮湿了,明明是想留下她,怎么说着说着就倒腾上国都了。 “去国都了——”她兴奋地张开手,一片片阳光透过树叶在她手上晃悠着,沉醉。亨得利趁机把拿着小手枪的手扣在她的手上,阳光把两只手都盖住了。 病了两天,现在补上。对不起了各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我的小佩西(二) “去国都了——”她兴奋地张开手,一片片阳光透过树叶在她手上晃悠着,沉醉。亨得利趁机把拿着小手枪的手扣在她的手上,阳光把两只手都盖住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女人能让他失眠c能让他心动,可是她要去国都了。还没有分手,心里竟然隐隐有一丝魂牵梦萦的不舍与酸楚。他没法阻拦,国都毕竟是人人向往的地方。 看着亨得利的眼睛,刚刚还在兴奋的佩西大脑僵凝了,像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因为在亨得利的眼睛里她没有看到不舍与留恋,甚至没有听见阻拦,于是她失望地问:“你想让我去国都?” “想,因为那里是国都,人人向往;不想,是因为这里有我,你走了我会想你。”两只大手包住那只小手枪,亨得利见她没有讨厌的神色,就大胆地将她拥在怀里,“其实我想和你一起走。” “你,西部山离得开你?”佩西的眼眶湿润,她痴痴地看着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能为她放下老同学艾伯特,能放下刚刚起步的西部山抗击黑军大业,“你放不下西部山,你也不会为我离开艾伯特。” 佩西的话令他大恸,这个小女人理解他:“那你就和我一起留下来,为我留下来。我会垒个小茅屋让你安歇,我为你遮风挡雨,挣钱养家;你为我洗衣做饭,教我儿女识文断字,助我把黑军赶出中国。” “还要听你讲你们的曾经。”佩西流泪了,这个胸膛可以把委屈熔化,把孤独留下,那就把青春和生命可以一起交给他 。不知怎么的,她愿意聆听他的故事,愿意毫不设防的把心交给他,难道这就是爱?见一面就爱上了,这叫爱丽斯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你听着,你自管爱你的,司令员和爱丽斯早晚也是一对,从前啊,在爱丽斯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 他们相爱了,竟然是爱的最早的一对。 化了装的我,拉着洋车在外面苦等,她在家里想入非非,气死我了。 佩西沦陷在往事的回忆中,亚度尼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见佩西那傻愣愣的架势,知道她又在想往事了。 “伊芙,她又在想亨得利了。”亚度尼斯看着我,哭笑不得。 “你个小屁玩意儿,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你?”看着这个爱情至上的家伙,我挥挥拳头,恨不得揍她一顿,“你在家乡好事儿,害得我在外面苦等,今晚你得撤出去,忘了吗?” 见我又冲她挥起拳头,佩西习惯性把脑袋往后一躲,好像我曾经打过她一样。 “又在想事儿?”看着这个靠回忆养育爱情的家伙,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她的亨得利,她口中的亨得利不像是她丈夫,更像是伟人,令人仰慕的伟人。 看着佩西,亚度尼斯笑了,“两地分居真是苦了你们了,还好,在敌后有我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护着,黑军不会怀疑你。” “大哥,伊芙打我。”或许被我吓坏了,佩西的语言有点不连贯。 “天地良心,我只是把拳头挥起来了,还没落下哪。”就算我是个凶巴巴的猫,这破老鼠也太胆小了,“小丫头,是不是在当仆人被欺负惯了,看见拳头就躲?” “大哥,你看!” “我转了一圈儿,没事儿,”坐在床头,亚度尼斯笑问:“又在想你那口子?” 眼前的亚度尼斯那俊朗帅气的身影再次和亨得利那高大伟岸的身影重合,和这个大哥在一起她很温暖,和他在一起,心灵上不用设防,交流起来更容易,在年岁上他更像一个丈夫。 再想丈夫的时候,她会觉得人生因他变得很丰富,他像一个神,带着神秘c带着品味c带着勇猛和刚强走近她;他是一本书,需要她倾尽一生去阅读他,去品味他,和他在一起,她更像一个小学生。被两种不同情感搅在一起的爱情很微妙,有时分不清哪一个离她更近;哪一个在她心里分量更重c更清晰。 已经为亨得利生过两个孩子都没活下来,那种需要她仰着头聆听他讲话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他永远是她的神。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和他不是一个人! 亨得利不在时候,她更想亚度尼斯能陪陪她。 回忆很美,想他的夜晚不孤独,两个优秀的男人都被她遇上了,好幸福。我朝佩西撇撇嘴,这个胆小懦弱的家伙,就会在男人面前装羸弱,待会向外撤的时候,谁能保护你? “你看看,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佩西,亚度尼斯无奈的笑笑。 他能读懂她的心,但是,这个战友不可以爱,她是首长的爱人,他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是同志关系,这一切都是为工作。 “我在外面等你。”我看着佩西,说道。 他环抱着她的腰,看样子真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我好像是多余的。 这个男人不是她爱的,也绝对不可以爱;她爱的男人不在身边。但和他一起走在大街上,更像一对情侣,在这不安定的时候有他陪伴更安全,至少在心灵上有一些慰籍。 身处危急当中,自己尚不知如何脱身,佩西却想起了她的亨得利,如果他在身边,再多的黑军也不成问题,他是个令黑军闻名丧胆的战神。 平日里,每一个章节的回忆都是幸福满满的,尽管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不是爱,而是一种单纯的崇拜,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佩服至极,每当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她的每一次呼吸c每一次心跳。 局势紧张,她也不会为他担心,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无需担心,他的聪明c他的睿智c他的勇敢c他的果断都让她安心。在此刻,在她想念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没有她的,他心里装的是战斗。回味起来,这种缺憾不难过。 “佩西,你个小王八蛋,在家里干嘛?”我拉着我的破车在校胡同口跑了几个来回,也没见那个家伙出来。 混蛋东西,黑军司令官又不是我儿子,他们能等着我送你出城,再抓人? 此时的大街,和往日的安静c恐怖c悲愤有所不同,情感压抑的人们不再是往日的神情,黑军一出来,人们把积压在心里的所有的恐惧都释放出来,所有的悲愤都给想起来。归家的脚步虽然快了,但是鲜活的生命会不会戛然而止,谁也说不清楚。 终于出来了,他们没有朝我走来,我知道他们不想叫我有任何危险,佩西胆小如鼠,没有我在场,她会不会崩溃?就在我拉车走近她身边的时候,佩西朝我笑了笑,挽起手来的两个让你如同夫妻一般。 黑军士兵过来了,没有亨得利的佩西在身边竟然有些慌乱,身边这个搂着她腰肢的亚度尼斯可比不了她的亨得利,今天谁保护谁都是会事,他只是一个供她幻想美好爱情的一个愣头青式的小帅哥而已,论本事c轮韬略,他得后退几十年。 突然,黑军士兵从看见了腹部隆起的佩西,叽里呱啦地扑上来。看着扑上来的黑军,亚度尼斯的心猛地一沉:糟了,后撤的路一步还没有走,师长夫人就和黑军士兵遭遇了。 硬抢,把她给抢回来?不成,那样会危及她的生命,不抢又能怎么办?亚度尼斯眉毛拧得几乎要掉下来。 我只好拉着空车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们,万一有情况也好补救。马上,我就被一声尖叫给吓着啦,再看鬼子已经走到佩西的跟前了,正在伸手去拉她。 “啊——”懦弱的佩西失声尖叫,整个身子被拽出去。刚才还在他脑子里晃悠的亨得利,还在沉稳的笑着。此时的她嘴角往上翘了翘,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来,有他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要是能深入虎穴,至少能了解黑军此次大规模抓孕妇出自何意。 亚度尼斯有点头大了,佩西朝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这一笑容给了我很大的安慰,至少这个小东西没有乱了方寸。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响,把我吓得一哆嗦,再一看佩西已经躲到亚度尼斯的怀里去了。 看了此情此景,我觉得她不应该出来抗战,应该在家里做一个小女人,相夫教子,一个枪声就能把她给吓尿了,下面的路怎么办?想安全撤出黑军的防区,前面还有好几道关卡。 听着枪声,大街上的人们同时一愣,见没伤着自己,赶路的人往下拉拉帽子沿儿,低着头继续走路,只是脚底下的功夫快多了。 这年头国人没有尊严,黑军人在国的地面上杀一个人,就像捻死一只蚂蚁。国人的尊严在哪儿?黑军士兵听见枪声也是一愣,趁此机会,我快步跑上前,没等我放下车子,佩西自己一个跳跃上了我的车,我拉着她和其他路人一样,快步向前跑。 黑军,由他去吧! 麻木的人们,麻木的g城c麻木的家国啊,你何时苏醒!我叹息着。 几个大肚子女人被黑军士兵推搡c踢打着,后面的老婆婆刚扑上来想上去抢回儿媳妇,大兵飞起一脚把老婆婆踢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我的小佩西(三) 几个大肚子女人被黑军士兵推搡c踢打着,后面的老婆婆刚扑上来想上去抢回儿媳妇,大兵飞起一脚把老婆婆踢飞。 这是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女人,穿着粗布短衣夹袄,扎着裤脚,一双天足蹬着一双木头底靴子。一身寒酸的打扮没能遮挡住她一身的灵动和活力,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在打量着过往的女学生和大户人家的女仆。 这里是益文英专的后门,在这里进进出出的是些女学生。学校被黑军强征了,几个教师就在附近租了一个小洋楼,继续学生们的学业。这些穿着蓝色棉袍子的女学生抱着书本,扫一眼曾经的学校,快步离开。 这里不再是学校了,现在的益文英专已经是黑军的陆军医院。她抬头看着四楼顶上的十字架,翘起嘴儿轻笑了一声。那个十字架被鬼子兵截去一块,重新涂上红颜色,成了医院的红十字。 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警惕地看着这个眼睛灵动机敏的女人,她的活力和周围的那些麻木的,或者是惊恐的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见黑军士兵,大街上的女人们都跑了,只有她纹丝未动。她叫九丫,是凤凰山庄亚伯拉罕的侄子七成的媳妇,人称七嫂,到城里来寻已经卖了十七年的妹妹。七哥在亚伯拉罕绸缎布庄当柜头,就是人们说的掌柜的。 “小毛头,你在哪里?在学生们中间是不是?为什么姐姐一直感觉到你在这里?”明知道没有谁会买个小女孩回家当小姐,可她的眼睛就愿意往那些女学生身上扫。好像曾经有一个容貌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连看都没看清楚,这张脸就印在脑子里了,“小毛头生下二十几天就被爹卖了,十七年了,她也长大了,就算是站在面前能认出来吗?不,她身上有记号,胎痣。” 记得那一天,小女孩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跟踪,差点儿就上前去看看人家的身子上有没有她所熟悉的胎痣。谁知刚出校门,女孩就被家人牵着手走了。怎么就认定那个女孩是她的小毛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有些事情真的说不清楚。 “伊芙,大哥怎么办?”佩西再为亚度尼斯担心。 我不敢往后看,但我想此时的佩西,可能已经浑身发抖了吧,为了这个丫头不连累我,我只得口气强硬:“小东西,你先为你自己怎样撤离担心吧,鬼子不抓男人,他只抓怀孕的女人,就像你我,我们才是鬼子抓铺的对象,亚度尼斯不是。” “大哥他一定没事?” 听着我那冰冷的声音,佩西正如我所估计的那样,说话都颤抖了。说实话,我更愿意和爱丽斯合作,她在我面前比我更加成熟,而车上这个,简直就是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这个师长夫人我必须保护,而且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活着,活着的人得把亚戴尔的情报送给司令员艾伯特。 “丫头,你太多情了,鬼子不爱亚度尼斯,他们就爱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前面就是一道关卡,你先想想这道关卡怎么过再说。”天哪,是谁把这个家伙弄到敌人的后方的? “啊。”被我呛了几句,她不敢再说话了。 被风卷起的残雪吹过,片片雪花像一把把刀子割在她的脸上。佩西回过神来,见几个大兵押着两个孕妇走过来,后面一群人在一边呼喊一边追赶。黑军士兵回过头举枪“砰砰”撂倒两个。 “伊芙,鬼子尽抓些孕妇干什么?难道像徐福一样去建立小人国?”在我紧张兮兮地拉着她跑的时候,这个丫头给我扔下这样一句。 “黑军打仗把人都打没了,弄些小孩子回去当人种,这种事儿你也想得出来?”我嘲弄着佩西,思绪也随着她这句话跑了起来,这个小王八蛋思路也够开阔的,竟然想到这一层。 这个街区没有人敢来,旮旯里有几具尸体,瘦骨嶙峋的,跟木乃伊似的。前几次来采访的时候,曾亲眼看见几个来自贫民窟的孩子被扔了出来。战争一来,他们就急需大量的血浆,被他们圈养的这些孩子,专供血浆给他们的伤兵用。 血液不够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孩子们的血液抽干,然后扔在在街角的旮旯里。可怜的孩子为了一碗饭被骗来,结果成了鬼子们的血库。血抽干了就象一条死狗被扔在街口,尔后在扑上来几条野的狗,不出半个时辰这几具尸首就成了一堆白骨。 等到明天就连白骨都不存在了,上了脏土车被拉走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我的小佩西(四) 等到明天就连白骨都不存在了,上了脏土车被拉走了。 这些,我不敢对佩西讲,这些可怕的东西只能留在我的脑子里。 一闪而过的景象,还是跳入佩西的眼帘!我回过头看见她脸上涌上难以形容的悲伤,脸上的眼泪似黄河奔涌,一腔悲愤在胸膛里奔腾不息,旁边发生的事情,没能涌入她的眼帘。一阵痛楚过后,脑袋渐渐清醒了,才看见黑军士兵正朝她走来。 在黑军士兵的阻拦下,我被迫把车停了下来,在这个时候,要是硬闯,结果更惨。这边我的心蹦蹦直跳,我不知道坐在我车上的佩西怎么样,但愿没被吓死。 “长官,有事儿?”这是佩西那吃不饱的声音。 鬼子指挥着要她下车,我放下车子,扶着佩西从车上下来。 驾着孕妇的大兵,对佩西横扫几眼,胸不大,没有隆起的大肚子,这女人不是孕妇。鬼子兵没有理会她。 躲过一劫! 六个月了,肚子那里去了?我回头看她,给我一个乖乖的笑容。 “肚子哪?” “在呀。” “怎么刚才” “弯着腰能看见肚子?” “小鬼头。” 佩西吸吸鼻子,血腥味儿,整个街道,不不,整个海城都弥漫着血腥味儿。她仰起脸想让眼泪重新回到眼眶,却看到天湛蓝湛蓝的,云儿也被洗涤的一尘不染。 “这天空,这白云是前几天下的那场雪给洗的,不不,是血洗的。你说是不是,伊芙?” 我说;“是,g城百姓的血。” “放我们回去吧。” “放我们回去。” “我们什么事儿也不能干,放我们回去吧。” 街角处,几个大肚子女人挤在鬼子军车上哭哭啼啼。其中有大都会的小姐穆素雅和日本纱厂的纺纱能手加拉。这两个人,于凤卿认得。 大都会的老板在后面追赶着,这黑军一声不吭就把他的招牌女郎给弄走了?他犯了什么法?追了一阵,黑军士兵回头放枪。 见倒下两个人,老板不追了,回头见纱厂老板小泉纯一满脸惊恐地看着被架着的加拉。“黑军什么的干活?”老板问。 小泉纯一摇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黑军。 把着车门,小泉纯一郎看见我,他扫一眼车上的佩西,突然掩住口鼻,像是闻到了浓重的汗臭味儿,冲那她挥舞着手臂,像轰苍蝇一样往下轰着我们:“走c走,恶心死人了,听见没有,给我走。” 这时,我的脑子昏暗一片,日本人也会救我们的g城姐妹?他们有那样的好心吗? “伊芙,你知道小泉为什么赶我们走吗?”我的身后传来佩西那奶声奶气的声音。 “为什么,丫头?”真受不了她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所以不客气的直呼她的闺名。其实也不是闺名,这丫头三四岁上就被卖给人家当仆人,那山庄主人一直没给她起名,以丫头呼唤她,据她说那家老太太挺好,一天到晚丫头c丫头的叫着,很亲切。 我想,或许这吃不怕饱的声音,就是那老太太给训练出来的。 “是因为,小泉不想失去我这样以为抽纱能手。”佩西有点沾沾自喜。 我叹息,有这样自夸的? 佩西挑挑眉,颓废地说:“我们又走不了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我的下佩西(五) 我叹息,有这样自夸的? 佩西挑挑眉,颓废地说:“我们又走不了了。” 随着她的声音一看,我的天,今天走上华容道了! 前面的路口又是一波黑军,凡是经过的女人不管肚子大小一律严查。在这里开汽车的还真不少,看来很多人和黑军的关系铁,没有这层关系,谁能搞出汽油来? 我身穿洋车夫的号志服,头上戴着顶宽边车夫帽,因为刚刚坐胎,显不出肚子,但是佩西则不然,她已经显怀了。 这条路是通往城外的必经之路,宽阔且有平坦,根本没有可以躲避之处。我回头看看佩西,实在没有办法把她的肚子给弄平了,不行的话只有硬闯,但是黑军的子弹能不能放过我们两个,那就得听天由命了。 “伊芙,你怕吗?”佩西的声音分了叉。 “不怕,有我在。”哼,有我在就不用怕!我现在屁办法也没有,回过头,在放慢速度的同时,为了安慰这个小屁孩,我把话题岔开:“丫头,佩西这个名字谁给起的?” “亨得利啊。”似乎被我感染,佩西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提高了嗓门,“他的第一位爱人就叫佩西,娶了我之后,他不愿意大家都叫我丫头,所以” “所以”我的心思不在这个名字上,如何闯过这道关卡才是我最担心的,她是师长夫人,我不能把她扔在黑军这里,但是没有一点遮挡的大马路,一辆车,两个人,如何才能凭空消失? 这是我渴望自己有超能力,能在瞬间把两个大活人变没。 对面不远处已经有很多妇女被黑军抓起来了,看着她们,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黑军抓的是我们,却叫她们受惊了。 “我们下去吧,伊芙。”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转过头,佩西的容颜吓了我一跳,小斗士! “祖奶奶,你可千万别下去。”此刻我真怕她跳下去,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大兵就在前面,他们在抓人,我们现在是笼中之鸟,反正逃不了,不如去救哪一些无辜的姐妹?”我的小野猫振振有词。 说实话,此刻我也没辙了,牺牲自己,救下那些无辜的姐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的衣领上还有亚戴尔弄来的情报,没有这个,青年军的司令员艾伯特就没法判断目前的敌我形势,也根本不知道鬼子大肆抓孕妇的目的。 “不行的,丫头,我们必须有一个活着出去。” “谁能活着?”我的小野猫话语里有了硬硬的味道,不在奶声奶气的了。 现在我做好了 最坏的打算:“小野猫,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听着——” “我咋又变城小野猫了?”佩西不解。 “你给我听着,爱丽斯给我的一打情报,多半是命令我们撤退的,但是有个不是。”我把亚戴尔给我的情报给她看了,“记住了吗?” “伊芙,你什么意思?”看着我撕毁了所有的情报,佩西急了。 我一脸庄重地看着佩西:“记着,我要是死了,你想办法把记在你脑子里的情报送出去。” “为什么不用电报?”她犯了和我一样的傻气。 “佩西,记在脑子里的任谁也破译不了。藏在身上,要是被黑军翻出去,结果是什么你知道的,但是铭记你在你脑子里的就不同了。” “知道了,伊芙。” “佩西,青年军的命运交给你了,我们都记着,谁能活着出去,谁把情报送到山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亚伯拉罕老爷子,原来这条街是花园街,这里是他的家,亚伯拉罕府!几天前我们见过面的,我给他拍了好多照片,这是一个爆脾气的老头。 门前,南东方老两口看着前边被抓的人,就正聚在一起嘟嘟囔囔。 “老头子,乡下,我说的是凤凰山庄,能回去吗,你看看前边,聚集了多少女人,个个都是大肚子,再说了,你就不怕那个女人?”温妮看看暴脾气的亚伯拉罕。 看着老伴,亚伯拉罕呆了,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像一个铜铃铛,哑嗓子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你你说的是那女人,六指子?” “是,就是那个在黛西七岁的时候差点把她掐死的六指子女人,她比黑军大兵怎么样?”邓凤姐不再温柔,她的无声坚持在消磨着对付的倔脾气。 亚伯拉罕倒吸一口凉气,把手狠狠地搭在后背上,弓着腰,往家走:“还真是,怎么就忘了她?” “那你还回去吗?”温妮问。 “回去。” “回去!” “我说是回家,这里的家。”撇开游行的人群,亚伯拉罕没有回头,背着手往后走。 我拉着车冲过去:“等等老爷子,你的客人我给你送来了。” “伊芙——”佩西失声尖叫,不知我要把她送到哪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