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装弱骗我宠他》 第1章 文案信息 苏·顶级富二代小说迷·惊予穿成了原耽虐文里渣攻男主的替身妻,还好死不死的穿到了主角偷腥的那一天。 不过他对渣攻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反而喜欢上了他情敌——一个真·美强·惨 无底洞的赌徒爹,狂吸血的好兄弟,恋爱脑的花痴姐,偏又身患重病、双腿残疾,不能人道,风一吹就得倒 幸而上天垂怜,让他权势滔天,在偌大的商业帝国中开疆拓土,叱咤风云。奈何盖不住主角光环,被渣攻轻而易举的夺去了全部,落得个凄惨下场。 作为看完全书的骨灰级粉丝,苏惊予拍桌而起,“就这?就这?不把反派扶正老子跟你作者姓。” 为了养情敌,他开公司赚钱 被集团元老群嘲:每日一问,今天129直播倒闭了吗? 被渣攻请的黑子嘲:垃圾平台压榨主播没人性,吃枣药丸 而后他们就看到苏惊予大摇大摆坐在电竞椅前直播炫技,赚得盆满钵满 还十分不要脸地说:平台主播五五分,主播是我,平台也是我的,就问你气不气? 曾经不屑一顾的渣攻突然觉得回头草好香:回来,跟我走感情线 苏惊予:滚蛋,老子只走事业线【冷漠.jpg】 明明心狠手辣、阴险不定的反派大佬在自己面前变得娇弱无力是怎么回事儿? 贺延东:“你这么好,为什么他就不知道珍惜你?” “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像姚安谨,有你帮扶。” “没有关系,烂命一条,若是没有你,被他们吞了就吞了。” 苏惊予一颗心都快化成了水:钱给你,人给你,我的就是你的 渣攻哀嚎:那哪是娇弱,那是绿茶! 苏惊予:滚你妈的,老子就爱泡绿茶 第二天 苏惊予全身上下,除了记忆没坏,哪都坏了;除了钱,哪哪儿都是贺延东的了 苏惊予:尼玛的,你不是不能人道吗? 贺延东穿好衣服,斯文败类,语重心长地说:传言有误,不可全信 #惊!我的病弱情敌变成了我的老攻# #穿进双向NTR小说,探寻日进斗金发家致富的108个秘籍# #情敌是个绿茶怎么办?关键是还总想收了我# 排雷: 1.全文一甜到底,剧情和日常并列,偶尔会有小起伏 2.双洁,攻是重生,受是穿书(身穿魂穿),两人虽然都有白月光,然而和这一世的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3.练笔之作,文章不短,逻辑思路虽然离家出走,但是依旧欢迎批评指教 4.正文每晚九点更新,断更会挂假条说明原因 ———— 推荐一个超好的姐姐的文哟~更新最快的网 喜欢言情文的宝宝可以去看看嗷~ 《你退婚吧,我想躺赢》by黑糖鹿丸 文案: 林卓安十八岁那年被家人寻上门接回家,从小收养、悉心栽培他的顾家老爷子坚决不依,指着家中唯一一个未婚女丁道:“除非你答应十年后娶你小姑姑入赘回来,不然休想出我顾家大门,违约赔十亿。” 顾希芮从小就知道与这大她六岁的“大侄子”有婚约,可林卓安回帝都后与顾家联系越来越少,顾希芮的成人礼被他放了鸽子,顾爷爷病重时想见他一面而不得,还与富家千金绯闻满天飞。 后来顾家家道中落,林家却日渐兴盛,两家财势地位差距越来越大,当年顾爷爷随口说出的十亿违约金对如今的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顾希芮料定物是人非,主动断了一切联系,只等二十二岁生日一过,就上门向京城首富林家收取十亿违约金,从此修成富婆原地躺赢。 没想到生日的第二天,几年未有联系的“大侄子”、时值京城商界新贵的林卓安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电视上不苟言笑手腕果决的大佬微扬着唇角,手持一份泛黄协议问她:“小姑姑,嫁不嫁?” 律师在旁推了推眼镜:“不嫁也行,请付违约金十亿,我个人代表林氏更倾向于您选PLANB。” 二人隐婚后,顾希芮将林卓安手机名备注“顾门林氏”,暗戳戳的发条朋友圈:Siri和安卓就是不兼容! 后来林卓安把从前仗着辈分作威作福的小姑娘抵在墙上,举着手机翻陈年旧账,“能不能兼容,还要不要再试一次?” 拆二代霸王花VS腹黑宠妻大佬 只要最后是你,那远一点也可以,难一点也没关系。 1.双C,青梅竹马,从小知道被收养,无血缘关系。 2.1v0.98女主心灰意冷断了联系后有个打酱油的工具人男朋友,光速下线非常没有存在感。 第2章 001 001.偷腥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凉风呼啸而过,仿佛下一秒瓢泼大雨就会倾盆而下。 宽敞的街道上零零星星散落着几个人,从远处看更加渺小。苏惊予裹紧大衣,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翻弄着手机,在快递信息中寻找着“自己家”的家庭住址。 “草!穿书就穿书,你倒是把原主的记忆留给我啊!”苏惊予脾气暴,自己光荣牺牲在六一儿童节就算了,好不容易重生在《复仇后我与白月光he了》中渣攻主角的替身妻身上,结果连自己家都找不到。 做人也只能他妈的这么倒霉了! 凭借着超强的记忆,苏惊予终于根据原书的线索推测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南湖苑A栋21层2101。 幸而是指纹锁,不然有家不能回,苏惊予只能收拾收拾东西流浪街头了。 按入指纹,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鞋子,接着是男人的衣裤、袜子、领带…… 楼梯上还有两条黑色的情侣款内裤?! 作为看完全书的忠实读者,苏惊予非常清楚书中的剧情人物,情节人设。 原主有洁癖,绝对不会在出差前把家里搞得凌乱不堪,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原主的男朋友,也是书中绝对的主角姚安谨在家里。 目光停留在卧室虚掩着的房门上,一个健壮的背影正在起起伏伏,里面传来一阵娇·喘。这两人到底是有多么饥渴,房门半掩,连床都来不及上就抑制不住的发情。 苏惊予强忍恶心,转身下了楼,坐在客厅中掏出手机给姚安谨打了电话。 停顿了好多秒,那边才接起,即使极力忍耐,还是压不住本能的喘息声:“打电话干什么?” 苏惊予冷笑一声,沉声说:“给你三分钟,穿好你的衣服带着你的情人从我房里滚出来。” 对方显然吃了一惊,他着急忙慌地推开身下的人,再三确认道:“你不是要出差两周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苏惊予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机械的“嘟嘟嘟”声。 姚安谨套上短裤,从楼上到楼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服,顺便把地上的一摞衣服丢给了楼上的小男生。 苏惊予一时搞不清这人到底是渣还是脸皮厚。 “我和他就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罢了,你至于哭丧着脸吗?”姚安谨一屁股坐在苏惊予旁边,慢悠悠地拿起桌边的烟盒掏出了一根正准备点燃。 苏惊予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烟,粗暴地扔进了垃圾桶中:“钥匙交出来,立马从这儿中滚出去。” 姚安谨愣怔了一下,平时的苏惊予对他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今天反常的很。 以为是自己偷吃被抓到了现行,惹他心情不悦,索性放下脸来,第一次哄了他:“你不喜欢,以后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不会领人回来,绝不恶心你。” 苏惊予真的同情原主,这他喵的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姚安谨这哪是渣男,说人渣都侮辱了这个词,简直就是败类中的渣滓。 “你可能没太明白我意思。”苏惊予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散发着阴鸷的气质,与平时温柔谦恭人善可欺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一字一言冷声道:“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无半点关系,你从我这儿滚出去之后,婚丧嫁娶出轨偷腥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懂?” 见苏惊予玩真的,姚安谨也转了脸,收起刚刚的不屑和无所谓,服了软:“你也别生气了,实话跟你讲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屁!你才是我的妻子,我们将来还要携手共进,一起管理风际,别闹了行不行?” 正巧楼上的男孩儿胡乱套好衣服,匆匆从卧室中出来使劲甩锅:“苏总,对不起,都是姚总强迫我的。” 苏惊予抬眼瞥了他一下,小男孩儿模样周正,是姚安谨前些天刚换的小助理。 姚安谨能快速扳倒书中第一反派贺延东逆袭复仇,靠得正是原主的家庭背景。 若是失去了苏惊予就等于失去了风际集团的支持,也就等于又回到了以往一穷二白的时候。 姚安谨有心机,他吃定苏惊予喜欢他,只和他办了婚礼并没有领结婚证,为得就是将来有一天他的白月光方野可以回心转意,他可以给他一个全新的自己,以及第一次婚姻。 苏惊予面对此情此景毫无波澜,归根结底他不爱姚安谨。穿到书中的世界,并不代表也要继承原主的情感。 “滚!”苏惊予冷声说。 小男孩儿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出了门。苏惊予起身弹了弹衣袖:“给你一天时间收拾东西滚出去,别等我用非常手段整你,到时候都怪难看的。” 就算姚安谨搬出去,苏惊予也不会住在这儿了。望着挺拔潇洒的背影,姚安谨眼眸微变,心猛然抽动了一下,偌大的客厅中充斥着苏惊予遗落的的香水味。 漫长的街道上,车来车往,苏惊予拖着偌大的行李箱不知哪里为家。 想必也是爱惨了姚安谨,才会相信慕云笙开的玩笑,以为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立马推掉见面会奔向机场,不承想死在了半路的车祸中。 苏惊予替原主不值。 书中的苏家和他们家一样,都是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苏诚南只有原主这么一根独苗苗,爱护得不行。哪怕瞧不上姚安谨,也还是同意两人结了婚。现在新婚没超过一周,两人就以分手告终,回去该怎么向苏家的父老乡亲解释原因,苏惊予一个头两个大。 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点儿直直地砸在苏惊予脸上,出门太匆忙,他都没来及拿把伞就离开了家,现在想想很后悔,当时真该替原主暴揍那人渣一顿再走。 他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硬着头皮给原主助理打了电话要了别的房子的地址,才让司机安全送到家。 临山的这套别墅很大,一千多平,哪怕装修得再奢华,一进去还是显得格外空旷。 苏惊予把行李箱丢到一边,直奔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书房门没关,苏惊予擦着半干的头发,打开了电脑。和手机一样没有设密码,苏惊予设了个密码后,打开软件编辑着小说的故事情节。 把自己记得的,有些模糊的全都罗列了出来。一看时间线,后天正好是反派被人揍残废的时候。纳尼?!苏惊予合上电脑,直接拍桌而起:“草!敢揍我男神,反了他们了。” 全书中就贺延东一个人安安心心搞事业,结果还被姚安谨和罗兆宇联手搞到家破人亡,最后年纪轻轻挂在了医院,被他那个无脑姐姐拉到火葬场一把火烧了匆匆了事,甚至连个墓碑都没买。 前世作为人民警察的苏惊予自然看不惯那种靠龌龊手段上位的男人,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人渣列入了清剿的黑名单。 事情一如苏惊予猜想那般,□□压根没有搬出去的打算。 风际娱乐总裁办公室,苏惊予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工整利落,搭配细长的领带,略微正式中又透着一股慵懒不羁,和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走起路来都带风。 刚刚惹得前台的小姑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一路,在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丝惋惜之意,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自家总裁这么帅,为什么帅气多金的男人都会英年早婚? 这是哪门子的奇葩定律。 舒娅抱着一摞文件,苦哈哈地站在总裁办门口的吧台前,笑着打趣:“还在这儿唠嗑呢?有时间不如赶紧找个男朋友,看看苏总,自从结了婚变化多大呀!整个人都雷厉风行了些。” 一群小秘书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舒娅姐看事通透。” 苏惊予正朝外走,无意中偷听到这群小姑娘的对话,冷嗤一声。 屁!老子天生自带狂拽炫酷吊炸天的气场,和那个人渣有半毛钱关系。 闲聊了两句,舒娅抱着那摞文件朝宣传部走,小秘书笑着调侃:“舒娅姐,还去姚总办公司送文件啊?” 舒娅耸了下肩,撇着嘴:“没办法,谁让咱们总裁宠着自家老公,放权放到了如此境界。” 原主堪比舔狗,不仅让姚安谨负责宣传部的工作,甚至连财务部的工作都全权交给了他,惹得一众老臣和董事会不满。 苏惊予沉着眼眸,叫住了正准备走的舒娅:“以后把文件送到我这儿来,另外让高助理来一趟我办公室。” 舒娅和那群小秘书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可还是依言照做。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毕竟给自己发工资的是苏惊予,而非姚安谨。 苏惊予坐在办公桌前,冷声吩咐了风际娱乐人事变动相关事宜,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姚安谨踢出了风际娱乐。 高助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一度怀疑自家总裁是不是一婚傻三年,“你确定要把姚总移出……核心部门?” 高助理表达的很委婉了,把‘踢出公司’换成了‘移出核心部门’。 苏惊予交叉着双手,撑在桌前,气势格外逼人:“你有意见还是有问题?” 高助理连忙摇摇头,“没没没……怎么会……会有意见。”说完,立马回到工位上通知HR调整人事变动了。 人力资源部接到此项通知,再三询问了高助理一番:“你确定自己没喝多没听错?” 高助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总裁助理这么多年白干了,这么大的事儿我都能听错?” 临近下班时间,苏惊予拿起桌上的钥匙飞快地奔向地下车库,钻进那辆玛莎拉蒂中立刻发动车子冲了出去。 就是在今天,贺延东在JR公司应聘会结束后被人打成了残疾,刺瞎了双眼。 他必须要赶在那群人找到贺延东之前提前带走他。 第3章 002 002.护短 一路上不知道超越了多少车辆,苏惊予毫不在意,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强大又悲惨的可怜美人受被人欺负羞辱的模样。 脑子里越是浮现画面,脚下的力度也就越是深重。 “靠!开豪车了不起啊!” 呼啸的风声掩盖住无数男士司机的咒骂声,苏惊予停在红灯前暗暗道:“我这哪是开得太快,老子他喵的是飞得太低,为了反派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终于,苏惊予在应聘会开始前到达了GK酒店大堂。凭借着一份完美的简历,苏惊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场。 招聘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众人才见到贺延东慢悠悠地被人推上台致辞。不知是天生残疾还是幼时落下了病根,贺延东的左腿绵软无力一直都站不起来。 在场的人在下面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着,笑话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但是现实中却半残的男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日后由这个半死不活的美人铺就的商业帝国遍布全球,各个领域皆有涉猎,没有人知道他的财富到底有多少。 贺延东致辞完毕,就被罗兆宇推着下了台,苏惊予立马跟了上去。 空旷的山头,荒草丛生,一望无际。 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水坑,混着乌黑恶臭的脏水,那辆宾利靠边停了下来。苏惊予紧踩刹车,在不远处悄悄下了车。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一辆面包车停在宾利旁边,几个脖子上还挂着几串金项链子的地痞子提着几根粗棍朝贺延东这边走来。 草!人还挺多! 苏惊予戴上口罩,压低帽檐,悄悄隐在草丛中观察着两边的形势。 纵然贺延东有着滔天的权势,此时在这群腰圆膀粗的地痞面前也显得弱小无助。 想必贺延东的腿就是被这几根棍子给打残废的。 “下来吧!该算得账咱们今儿可要好好算一算。”领头的那个黄毛晃着手中的棍子,不怀好意的往车里看着,语气满是挑衅和威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是这么个道理。” 苏惊予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随时冲上去狂揍他们一顿。穿书后,他还一次手都没动过,现在都有些痒了。 底下的小弟附和着:“大哥,费什么话,一百万一条腿,他欠了五百万,两只眼睛两条腿,刚好顶个残废。” 苏惊予听着两人的对话,猜测着应该又是贺延东那个渣爹借钱去赌还不上,高利贷的人把怨气全都发泄在了贺延东身上。 就在车门被撬开的那一瞬,苏惊予一条长腿扫过,踹在了黄毛的脸上。他军校毕业,多年来格斗永远都是前三,多少是个练家子,这群小喽啰外强中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又一个后旋踢,直接撂倒了身强体壮的黄毛。 苏惊予抄起一根棍子,直接砸在了那群小喽啰身上。 “哎哟……卧槽……啊呜……” 车窗外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贺延东转过头望向窗外,那群地痞流氓全都被这位试图开着车门的年轻人揍倒在了地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更没有和他有过交集。 车门被反锁,苏惊予敲打着车窗,试图尝试说服里面的人打开车门。 突然,黄毛从地上爬起来,举着一根粗长的木棒朝苏惊予背后砸去,贺延东莫名紧张了起来,下意识提醒:“小心后边。” 苏惊予硬生生挨了这一闷棍,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席卷全身,他飞速转身,抓住黄毛的手将他死死按在车窗上,脸上肥腻的横肉被挤压到变形露出一副丑态。 贺延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黄毛动弹不得,苏惊予将他撂倒在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一边的荒草丛中,一脚踩在了他脸上:“现在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车里是你动不了的人。” “还想卸根胳膊卸条腿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江湖中的名号,他贺延东以后就是我苏惊予的人,再敢找他的茬老子不介意送你进局子。” 黄毛凄惨的哀嚎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求饶声:“你TM的放开我,我跟你没完。”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没完法儿?”苏惊予快被气炸了,这小黄毛居然敢欺负贺延东,反了他了,“敢动贺延东,老子有的是耐心陪你玩儿。” 谁说他要动贺延东了! 他就是贺延东请来抓罗兆宇的啊! 他和贺延东是一伙的啊! 黄毛欲哭无泪,这位大哥,你在动手之前倒是先调查清楚别随便冤枉好人呐! 即使我长得凶神恶煞,并不代表我的心也是黢黑无良的啊! 他感觉快被苏惊予折磨得窒息了,为了活命只能祈祷贺延东能够大发慈悲救他一命:“哥——救我——” 贺延东一直默默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隐约听到黄毛的求助声才缓缓放下车窗,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来——人——” 短短的两个字,喘了半天才说出来,苏惊予赶紧丢下黄毛朝他奔了过去,一定是刚刚被吓出了个好歹来。 “你怎么样了?”他透过车窗弯腰关切着。 贺延东屈身扶着自己的左腿,额角渗出了几滴汗珠,看起来十分痛苦。 车中只剩下他一个,也不知道司机和助理跑到了哪里。 苏惊予拉开车门,从车里把贺延东抱了出来,语气中满是焦急:“你忍一会儿,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也不知道刚刚在车中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司机会把贺延东带到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儿,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未解之谜。 苏惊予不矮,一八三的身高,模特般的身材,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即使健壮如他,抱起贺延东时还是吃了一惊,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轻巧,哪怕贺延东看起来骨瘦如柴。 苏惊予微怔了下,按照书中的描写,贺延东官方净身高一八七,即使再瘦,骨架依旧摆在那里,体重自然也不会如女人那般轻巧。 贺延东第一次被人抱在怀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地扶着苏惊予的衣角。 苏惊予抱着他回到那辆玛莎拉蒂前,将他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替他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苏惊予无比紧张,生怕贺延东出了什么意外。 原著中,贺延东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意外,被人打到终身残疾。 他可不想刚穿书,就看到自己喜欢的角色被人坑得这么惨。 他就不信他一个看完全书的玩不过一个带着主角光环的人渣攻。 苏惊予能看得出来,贺延东确实很痛苦。 他一时慌不择路,差点迷失了方向。打开导航就近找了家医院,贺延东拦住他:“能不能不去医院?” 贺延东极力忍耐着不适,勉强挤出了这句话。 苏惊予渐渐放缓了速度,侧身看着贺延东:“为什么?怕他们追杀你?” 原来他以为那些人是追杀自己的,贺延东错愕地看着苏惊予,低头不语,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苏惊予想了下,追债的人一般都要钱不要命,刚才没有得逞,万一上边再派人来,他一个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两个人单打独斗地去医院确实不太安全。 “可是你的腿不去医院能行么?”饶是他想得再多,依旧抵不过贺延东的双腿重要。 贺延东撑着力气摇摇头:“没事儿,我可以忍。” 贺延东不清楚苏惊予的底细,他原本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教训一下罗兆宇,没想到全被苏惊予突如其来的英雄救美打乱了。 他不认识苏惊予,可是苏惊予为什么要救他。刚才他对黄毛说车里的人是他们动不了的人,罗兆宇要是不躲进车底,那么车中就会有他和罗兆宇,那么他救的到底是谁?苏惊予到底是何方人士? 前世的贺延东对人留有三分警惕,那么重活一世的贺延除了自己,彻底的与世隔绝。 所以他不会贸然和苏惊予一起去医院。 苏惊予心思敏感,很快察觉到了贺延东对自己的警惕。 “你去哪儿?我送你。”要想给贺延东足够的安全感,就必须让他感觉到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范围,苏惊予语气很柔软,让人沉溺在其中。 苏惊予似乎并不知道那群人不是来追杀他的,为了不露出破绽,贺延东不能回家。 “我没有地方可去。”贺延东说得平淡。 苏惊予见他迟迟不答,于是脚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坐稳了,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到了临山的那套别墅中,苏惊予把贺延东从车上抱下去,放到了自己床上。很快,苏家的私人医生到了别墅,给他做了细致的检查。 贺延东蹙眉看腿,苏惊予也急:“怎么样,不会有什么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 苏惊予似乎比贺延东这个病人还要着急知道结果。 家庭医生有些想笑,说:“旧伤复发,问题不大,按时涂药,多喝些骨头汤养一养。” 苏惊予舒口气,这个坎儿算过了,改变反派的结局已经迈出了万里长征第一步,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贺延东躺在床上,细细打量那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男人,他的眉眼如星如月,整个人瘦削高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狂傲不羁的劲头。 送走家庭医生后,苏惊予回到卧房把药放在床头,显然有些拘谨:“医生说你要多卧床休息,按时敷贴膏药,注意保暖。” 贺延东淡淡道:“多谢。” 贺延东太漂亮了,即使骨瘦如柴,依旧挡不住那淡漠疏离的气质,琉璃般的双眸摄人心魂,怪不得渣攻和白月光在利用和贺延东时双双动了心。 他确实有个资格。 “这是我家,安保性还不错,你可以放心住在这儿。”苏惊予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平时抓捕嫌犯时都没这么没出息过,真TM的太丢人了,“你要不想待在这儿,我可以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贺延东狐疑地打量着苏惊予,显然还没彻底放下防备。 第4章 003 003.情敌 他还没搞清楚苏惊予到底是何方神圣,倒不如留在这儿静观其变,待他查清楚一切再走也不迟。 卧房中开着窗,寒风透过窗户钻进房中,贺延东咳嗽了两声,猛然喘着气。 苏惊予立马关紧了窗户,贺延东平复下呼吸,说:“没事儿,我的腿暂时动不了,所以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苏惊予说:“麻烦什么,反正这里就我一个人,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医生说要多补些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大骨汤,“对了,你先休息下,我去帮你熬些骨头汤。” 苏惊予厨艺算不上精良,但是基本的家常菜还是能拿得出手,去了趟蔬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牛骨,又在网上搜了教程,很快煮上了牛骨汤。 贺延东躺在床上,但是丝毫没有睡意。 卧房温馨而舒适,墙角中摆放着好几盆兰花和绿萝,绿萝格外茂盛,垂落在地上,给空荡的房间添置了几分生气。 贺延东展望着卧房,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手机上已经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回过去之后,那边响起了一句低沉的男音:“贺总,你怎么样了?我看罗总安全地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告诉你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罗总说你派他出差,让我们没事儿不要联系他。” 果然和前世的表现一模一样,若不是前世他丢下自己跑了,他又怎么会被人挑断了脚筋,落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既然今世依旧如此,那也就没必要再装兄友弟恭了,贺延东冷笑一声:“你通知放高利贷的人,告诉他们罗兆宇准备携款跑路了。” 迟天扬跟了贺延东三年,觉得他越来越狠,这一闹摆明了想要罗兆宇的命。 “我马上去做。”迟天扬毕恭毕敬,机械般的重复着惯用的结束用语:“贺总,还有什么吩咐?” “派些可靠的人来临山别墅。”贺延东低声吩咐道,“我这儿发生了一些状况,暂时回不去。” 挂了电话,贺延东本想盘算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是太疲累的原因,没抵住困意,睡了过去。 他是被浓郁的香味刺激醒的。 苏惊予敲了敲房门,贺延东起床,只见苏惊予端来了两碗汤。 “我炖了牛骨汤,要趁热喝。”苏惊予递给贺延东,贺延东稳稳地端着但是没动口,苏惊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个……算不上好,但是应该还不错。” 话间,苏惊予端起碗尝了一口,脸色微变。 终究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厨艺。 “有些烫。”贺延东依旧没喝,苏惊予立马夺过去,尴尬道:“那个……咱们还是先喝药吧!” 微微发黑的汤汁平静地盛放在碗中,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贺延东避开苏惊予的触碰,淡淡道:“苦,有水吗?” 苏惊予赶忙放下药碗,奔下楼梯,倒了杯温水。贺延东趁苏惊予离开的空隙把汤药一股脑的倒进了壁架上的花盆中。 在不确定食物的安全性下,他不会轻易吃苏惊予送来的任何东西。 中药苦涩,苏惊予放下温水,舀了一勺甜蜂蜜用温水泡开后倒进了一只新杯子中。 原著中,贺延东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洁癖严重到出门随身携带酒精的地步。 “水来了。”苏惊予回来时碗里的药汁已经一滴不剩了。他赶紧奉上那杯蜂蜜水,像是献宝一样:“喝这个,润润嗓子。” 毫无意外,贺延东依旧拒绝了他:“算了,喝撑了。” 苏惊予知道贺延东警惕性高,索性当着他的面把蜂蜜水倒进自己口中咽了下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半点儿都没碰到杯口。 “杯子是新的没人用过。”苏惊予端着杯子,看出了他不相信自己,只能用最蹩脚的糙汉子借口插科打诨:“我尝了一下,甜度刚刚好,真不来一口?” 苏惊予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若是再一板一眼的计较,那么刚开始就没必要答应跟着他回来。 贺延东接过蜂蜜水,顺着苏惊予的唇迹,仰头喝了下去。蜂蜜水的甜度适中,只是半杯水,微微干涩的嗓子顿时得到了疏解。 “味道确实不错。” “那个……医生给你开了几副热敷的膏药,等明天配好药送来了我再给你弄上?” “嗯。” 苏惊予感叹,眼前这个人确实和书中描写一样,话少得可怜。 整个房间安静如斯,氛围有些冷却。 苏惊予立在床前,垂眸望着眼前的人,眉眼凌厉,棱角分明,整个人清冷禁欲,恍若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偏偏就是这么顶好的一个人盖不住主角光环,英年早逝成为了主角的垫脚石,苏惊予每每想到这个结局就很意难平。 贺延东见他一直看自己,竟然红了耳根:“我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苏惊予浅笑一下,“对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苏惊予。” 贺延东的瞳孔骤然缩紧,脸色不可察觉的变了一变。 他居然就是苏惊予。 他前世的情敌。 苏惊予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和贺延东之间的关系。 原主喜欢姚安谨,姚安谨却背着原主勾搭上了贺延东,在得到贺延东的财权后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了他,和初恋方野又来了一个实际大团圆。 确实是个狗血脑残剧! 按照一般反派的流程,这时候他和贺延东就该昂首阔步携手向前共进迈向被主角碾压的不归之路。 然而作为看过原著的苏惊予,是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毕竟做不到他就要跟着作者姓了! “你是苏惊予?” 按照原著描写,苏惊予和贺延东没有实际打过照面,也只是在临死之前才知道姚安谨早已和苏惊予结了婚,不然贺延东也不可能在苏惊予救他时没认出来他。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但是重活一世,前生的仇该报还是得报,若不是有这个情敌的帮忙,姚安谨又岂会轻易夺走了他的一切,让他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贺延东在心里冷笑一声,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还真省了一番事儿,省得他费尽心思地再去接近他。 他突然恶劣的想,若是姚安谨有一天知道他和苏惊予在一起,会不会也如当初他知道姚安谨在欺骗自己时那般愤怒那般可怜? “你认识我?” “不认识。”贺延东面无表情低声道:“只不过风际集团小公子的名声如雷贯耳,又怎么会没听过。” “呃……”苏惊予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原主为了姚安谨和苏家闹了好大一场,惊动了A市整个豪门圈儿,在外的名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很想解释清楚一切,但是又有谁会相信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草泥马的。 苏惊予无比烦躁。 “那个……以前的我就是个混蛋玩意儿,那些闲言碎语你听听就好,别当真。”苏惊予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贺延东薄唇轻启,淡然道:“没关系,谁还没有个过去。 “不愧是大佬,眼界格局就是不一样。”苏惊予在心里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反正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应该还没走到渣攻欺骗原主架空贺延东在公司的权力,这就意味着自己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在外面的名声坏了就坏了吧!只要自己在贺延东面前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一定会改观自己在大佬心中的形象。 贺延东被苏惊予这简单粗暴的彩虹屁逗得勾唇一笑。 短暂的愉悦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苏惊予和贺延东两人脸色均是一变,该不会是追债的那帮人找到了这儿。 “别慌,我去看下。”苏惊予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挑了一根高尔夫球杆儿握在手中。 还未走出门,贺延东低声喊住了他:“我和你一起。” “你腿不方便,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苏惊予转过头温柔地笑了一下,随后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贺延东清楚地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苏惊予通过屏幕终于看到了门外的人,是姚安谨。 “我知道你在这里,开门。”姚安谨把门敲得震天响,苏惊予开了门,却把他挡在了门外:“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过就是带了一个小男孩儿回家,你至于对我这么赶尽杀绝吗?”姚安谨面色阴冷,顺手捏起了苏惊予的衣领子,“直接把我从公司给踢了出去,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草!”苏惊予冷笑一声,强忍着恶心用手掰开了姚安谨攥着自己衣领的那双手,“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样,从我家滚了之后我和你再无半点关系。” “那个助理我已经开除了他,你还想要怎么样?”姚安谨怒不可遏,他实在想不明白苏惊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难说话,似乎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都有生理需求,除了和他上床我对他没有产生过感情,你到底在这儿闹什么?” 苏惊予惊呆了,他当了三年刑警,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地痞流氓,穷凶极恶的杀人凶犯,狡猾奸诈的社会精英,像姚安谨这样渣到极致的人间极品,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第5章 004 004.人渣 “有了对象之后和别人滚床单很正常。”苏惊予反手揪住了姚安谨的衣领,当即抡了他一拳,“你他妈的说得是不是人话?” 姚安谨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苏惊予那个弱鸡给揍了,直接懵在了原地。 “你居然敢打我?” “揍你一拳都是轻的。”苏惊予冷眼瞥他一眼,不屑道:“以后带着你那感人的三观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的让我看见你。” 幸亏姚安谨渣得是原主,这要是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他能把姚安谨头盖骨给掀了。 苏惊予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几天都没动手,手法都生疏了。 “苏惊予!”姚安谨把错都推到了原主的身上,说得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以前我和别人上床,你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这一次就不行了?这不是你默许的吗?” “草!”苏惊予要被气笑了,和这种人生气他犯不着。只不过觉得自己的重生是原主的成全,不免替原主不值:“我默许的?” 他默许个屁! “你他妈的结婚不领证,恋爱又出轨,这和买了衣裳还果-奔有啥区别?搞得最后还他妈的变成老子的错了。”苏惊予抡了姚安谨一拳,似乎觉得不够,又补了一拳,姚安谨的嘴角直接被抡出了血。 “你还真敢打我?”刚才他还以为苏惊予只是被逼急了反抗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的再次动手。 姚安谨用手擦了擦嘴角,一片鲜红。以前只有他动手打苏惊予的份儿,苏惊予也只会忍气吞声自己消化,现在他居然真敢动手打他了? 姚安谨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某个平行时空。 苏惊予握了握拳,沉声道:“打的就是你,不管你今天来干什么,总之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苏惊予!”姚安谨彻底被苏惊予给激怒了,他本来还想服个软说个好话把人哄回来算了,但苏惊予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动手揍了他,那他可真就没必要忍气吞声了,“你确定要把我踢出公司?” “确定。” 姚安谨咬咬牙,指着苏惊予半天也只说了句:“行,你等着。” “好!我等着。”苏惊予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不由分说直接把姚安谨赶出了门。 屋外的动静惊到了贺延东,姚安谨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声音。 没想到这一世,姚安谨还是一如既往的欺骗他,一边和苏惊予结婚同居,一边又勾搭自己,然后踩着自己往上爬。 仔细想想,上辈子真他妈可笑。 撵走姚安谨,苏惊予心情舒畅,他捡起高尔夫球杆朝楼上走去,推开门便看到贺延东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我刚刚听到了打斗声,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我的武力值什么样你还不清楚?” 他揍那群黄毛小子的时候,贺延东眼观了全程。 “确实。”贺延东扫视他一下,问道:“不是讨债的?” 苏惊予微楞:“不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贺延东和姚安谨是否相识,不敢贸然提起他,只说:“一个人渣而已,解决掉了。” 他居然称自己的枕边人为人渣,贺延东有些错愕。 在前世记忆中,苏惊予对姚安谨迷恋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这一世的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倒是让他不解。 贺延东说:“看来你对那人评价不是很高。”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贺延东侧身看了一眼,是姚安谨。他拿起手机,想都没想直接按了关机键。 “我出去一下,你先接电话。”苏惊予抬腿正要走,贺延东说:“不是,讨债的,没必要接。” “你父亲欠他们很多钱吗?”苏惊予想探口风,却不小心亮出了底牌。 他和贺延东第一次见面,根本没可能知道如此私密的底细,贺延东果然产生了怀疑。 “你调查我?”贺延东冷笑一下,黑沉的双眸眯起一丝警惕的光亮。 “不是,我绝对没有调查你。”苏惊予替自己辩解,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穿书这件离谱的事儿,“不管怎么样,总之我知道这些绝对不是在背后调查你得知的。” “我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相信你是无意间遇见我,然后再大发慈悲救了我一命。”贺延东撕破了两人间的纱窗布,坦诚相见反而畅快。 苏惊予特别害怕贺延东不肯相信自己,索性摊开了说:“确实,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怎么说。” “我从招聘会现场一路跟着你,当你的车开到了荒地我就发现了不对,所以才能出手救了你。”他避重就轻,还是没说清为什么会了解贺延东的底细。 贺延东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咱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贺延东不愧是全书中唯一带智商的人,这样的说辞根本糊弄不了他。 苏惊予只能信口胡诌:“实不相瞒,你也知道,我作为苏家的孩子仗着家里有两个破钱就不务正业,整天被我老爹骂。有次他带我去参加一个商业研讨会给我讲了一下你的商业理念,本来我烦到不行,但是自从看到了你在演讲台上的演讲,靠!简直了,把那么难得理论讲得如此生动,说不佩服那是假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迷弟拯救不了我,我——私生饭。” 一口气下来,苏惊予说得理直气壮,顺便大拇指戳胸口,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贺延东听他瞎扯,忍不住抽动了两下嘴角:“什么是私生?” “噗——”苏惊予差点没笑出来,合着贺延东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私生饭”。他憋住笑意,解释说:“私生就是跟踪狂,想要窥探你的一切动向。” 苏惊予特别感谢自己在刑侦支队那些年,破获过一起“私生凶杀案”,不然也不可能对这玩意儿了解那么深。 “原来还有这种癖好。”贺延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你别误会。”苏惊予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丢丢怪异,慌忙澄清:“那啥,我不是变态,没想要视奸你,我只是用私生来形容一下我对你的狂热。” 即使这么说,但是依旧没有打消贺延东的疑虑,“就这样?” “真就这样。”苏惊予装得无比真诚,“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口气倒是不小,只不过若是有一天知道姚安谨背着他勾搭自己,不知道苏惊予还能不能笑的出来。贺延东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接下来的两天,贺延东留在临山别墅养病,姚安谨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一个都没回。 终于在第三天,他接通了第一条电话。 “亲爱的,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肯接我电话。”姚安谨明显松了一口气。 贺延东异常平静,说:“信号不好,什么事?” “这不是好几天没联系了,有些想你了。”姚安谨讨好道,他刚被苏惊予赶出公司,千万不能再丢了贺延东这棵大树。 只不过姚安谨的一切盘算都在贺延东的掌握之中,他清冷道:“没什么事儿就先挂吧。” “等等。”姚安谨感觉到了他的冷淡,嘴边那句“亲爱的”就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但还是硬着头皮央求道:“那个,我听说兆宇最近出差,公司有好多事情你也忙不过来,我最近清闲了,要不要帮你分担一些?” 原来被苏惊予赶出家门之后还想着让他替他收拾烂摊子。 真够可笑的。 “公司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贺延东冷冷道,“没事就不要再联系了。” 姚安谨还想说些什么,留给自己的只有冰冷的“嘟嘟”声。 “草!”姚安谨气得踹翻了脚边的行李箱,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他。 他不好过,那别人也休想好过。姚安谨翻出通讯录,拨通了苏诚南的号码。 …… 再经历了那一次黑暗料理之后,苏惊予彻底对自己的厨艺死了心,点完外卖之后还没收起手机,苏诚南就来了电话。 “喂,爸——”苏惊予沉默两秒,还是开了口,喊了这个从未谋面的人一声“爸”。 “你小子想干什么,当婚姻是儿戏?说结婚就结婚说分手就分手。”苏诚南被姚安谨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没掀翻桌子,现在逮住当事人更是一顿火大。 苏惊予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倒真是高看姚安谨的忍耐力了。 “看清姚安谨的真面目当然要分手。”苏惊予干脆利落地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您老人家厉害,慧眼识人。” 苏诚南本来还挺生气,突然被儿子夸赞一番,火气消了大半。 “你真的想好了。” 苏惊予非常坚定:“没看我把他都从公司踢了出去,这还能有假。” 饶是苏诚南再不喜欢姚安谨,但是毕竟自家儿子和他举办了婚礼,整个A市谁人不知姚安谨和他们家的关系,现在刚结婚就分手,传出去太不像话。 苏诚南想到这儿血压蹭的一下上来,吼道:“当初要死要活非结婚,现在又要离婚,想一出是一出,我看不光姚安谨要滚出公司,你也滚了算了。” “这不当初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现在离婚还能及时止损。”隔着手机都能听到苏诚南的大喘气儿,苏惊予怕把老爷子气出个三长两短,连忙抚慰:“这样想咱们也不亏,你别生气了,实在不解气你打我一顿,我绝没二话。” 第6章 005 005.八卦 “打你一顿就能拯救苏家的名声了,要是风际股价下跌,你就给我以死谢罪去告慰各位股东。” 苏诚南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骂:“给你半年时间,要是风际旗下的‘Too直播’还没有转亏为盈,你也可以收拾收拾滚出苏家了。” 没能容许他反驳,苏诚南就挂了电话。 “什么完蛋玩意儿,刚来就找事。”苏惊予气不打一处来,穿书前他老老实实扎根与刑侦支队为人民服务,家里的企业都是交由他堂哥打理,现在要他去搞什么直播公司,简直要命。 外卖小哥被保安拦在门外,临山别墅这边没请阿姨,苏惊予只能穿好衣服亲自出去拿外卖。他不清楚贺延东口味,点了评价最高的三荤三素一个汤。 他拆开餐盒,一样一样摆放在盘子里,似乎觉得少些什么,转了一圈儿,从壁架上挑了瓶顺眼的红酒,倒在杯子里提前醒着。 贺延东不喜欢吃外卖赠送的米饭,苏惊予特意跑去超市买了稻香米。差不多焖好饭他才把贺延东请下来。 苏惊予盛好一碗饭,递到他面前:“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随便搞了几个菜,你先尝尝。” 贺延东只是扫了一眼,就确定没有食欲,默默放下了筷子。 “不喜欢?”苏惊予问,贺延东想试试他的底线在哪儿,于是说:“梅菜扣肉太腻,油焖茄子有蒜,鱼汤太腥,这家外卖不太行。” “卧槽!你怎么看出这是外卖的?”他特意挑了家常菜,还把外卖盒子丢了,贺延东怎么还能看得出来? 贺延东说:“你的厨艺……似乎不用我多说。” 以前在刑侦支队,他只吃食堂和泡面,哪有时间给自己锻炼厨艺。苏惊予挠挠头:“呃……那个啊哈要不你先将就一下,这儿没有佣人,我确实不太会弄这些……” “……”贺延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鱿鱼卷儿,皱着眉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别吃了。”贺延东生得极其漂亮,身子骨本就孱弱,现在一皱眉倒更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苏惊予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禽兽行为,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等我下,马上回来。” 楼下有一家私厨小菜,味道很好,就是不对外配送。苏惊予懒得排队才点外卖,但是那些外卖入不了贺延东的眼,他总不能饿着人家,只能脚踩油门一路狂奔到店里来取餐。 一来一回用了半小时,回来时贺延东正坐在餐桌边看书,阳光虽洒照他肩头,却更显清冷。苏惊予看迷了眼,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那个……我买了这个,你应该喜欢。” 打开食盒,里面是粉蒸排骨和清炒西兰花,荤素搭配,少油少盐。贺延东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怎么样?还喜欢吗?” “嗯。” 虽然说不上喜欢,但是至少没再不动筷子,他这一趟也没算白跑。 两人吃完饭,满桌脏碗筷等人收拾。 贺延东双腿残疾,洗碗这件苦差事自然落在了他头上。苏惊予敷衍地收拾好厨房,又扒了几个橘子榨了杯果汁。 榨汁机的声响没过门铃声,贺延东滑着轮椅开了门。 高助理看清来人后,抱着一摞文件袋尴尬地站在门外:“这……这不是苏惊予……苏先生家吗?” “是。”贺延东打量了一眼高助理,说:“这是惊予家,他在厨房榨果汁,你是他助理?” “哦哦哦——”高助理跟着苏惊予的年数不短,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苏惊予身边会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人物。 姚安谨和他一比,相形见绌。 虽然这个看着孱弱,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反而添了一种病娇的气质。 “我是他助理高天阳,来给小苏总送文件。”高助理解释说:“这些东西比较着急,苏总吩咐一定要小苏总提前看完。” 贺延东微微颔首,他转动轮椅把手往后退了一步,说:“要不你先进来,然后亲自跟他说吧!我不太清楚他工作上的事情。” 不清楚工作上的事情那岂不就是很清楚他生活中的事情了。临山别墅是苏惊予的私产,连姚安谨都是从他这打听了才知道,而苏惊予居然直接把人带回了这里,可见眼前这个病残的美人和苏总关系不一般。 即使知道不太好,但高助理还是抵不住那颗八卦之心抬脚迈进了房子里。 高助理扫视着别墅中的一切,客厅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餐桌上还有一些没丢掉的打包用的餐盒,看来两人应该在这里用了晚餐。 “惊予,你助理来了,先去招待一下吧!”贺延东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喊他名字,苏惊予有些恍然,愣了一下才转身:“嗯——高助理来这里干什么?” “苏总,这些是129直播的所有相关资料,明天开会能用到,你需要提前看。”高助理把文件放到茶几上,指着上边的标记说:“蓝色的是主播的合同信息,红色的是运营计划,你先过目一下。” 苏惊予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他根本就不懂,但也必须应下:“行了,我知道了。” “那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高助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坐在苏惊予后面的贺延东,正巧对上了苏惊予一记眼刀。 “那不然我还留你吃两顿?”苏惊予突然火大了起来,挪动身体正巧挡住了高助理的视线。 “不不不……不用了。”高助理吓得一激灵,立马收回目光,灰溜溜地往玄关处跑,似乎慢走一步就会被弄死。 贺延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勾了勾唇,转动扶手走上前:“你别吓唬他。” “我没有。”苏惊予坚决不肯承认,似乎怕吓着贺延东,他压低了音量:“连这点威力都吼不住,怎么给我做助理。” 正在穿鞋的高助理欲哭无泪,这几年他的助理做得不都挺好的,为什么非要用承受威力的高低来衡量他能力的大小。这还是以前那个说话做事都温吞吞的苏公子吗?这分明就是一头随时燃爆的小狮子。 高助理飞速出了别墅,突然后知后觉,苏总对他这么暴躁,对别墅里的那个美人却柔声细语的,这岂不是…… 这简直就不敢细想。 …… 129直播公司成立于原主上大学之前,由于是风际收购的子公司,没人把这间不起眼的小公司放在眼里。 苏诚南商人出身,重本逐利,不容许自己旗下子公司亏损拖累母公司。一旦129直播公司不能转亏为盈,面临的将是打包低价出售的局面。 说到底,这是他送给苏惊予的十八岁成年礼物,多少有感情。既然这间公司始于苏惊予,那么是生是死也要交由苏惊予决定。 苏诚南没给他留退路,风际集团不会给129直播提供任何援助,一切都要看苏惊予是否有能力渡过本次难关。 苏惊予研究一晚上也没搞懂应该从哪儿入手,关键是他对直播产业一点儿也不了解。 他在军校那些年,日常就是寝室教室图书馆训练场四点一线,等到刑侦支队时一堆重案要案等他侦破,哪有时间去看什么劳什子直播。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一手油。 啪嗒一声,他听到东西坠落的声音,以为贺延东摔了,赶紧去看。 “怎么了?”他推开门,却见到贺延东坐在轮椅上正弯腰捡地上的书。 “抱歉,没看到你这儿放了本书。”贺延东略带歉意地看了眼他,他笑了下:“没事儿,我捡起来就好了,你怎么起来了?” “嗯……想去洗个澡。”贺延东在这儿住了两天,确实没碰过水,即使不出汗,但对严重洁癖的贺延东来说已经到了极限。 苏惊予恍然大悟,尴尬地笑道:“哦哦哦——是我的错,糙汉子惯了没想到这儿,你等着,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话音刚落,他已经转身去了浴室。 临山别墅面积很大,主卧的浴室也不小,里面摆放着一个足够大的浴缸,苏惊予拧开水龙头,调好温度,任由水流漫进浴缸。 “浴缸旁边就是沐浴露和洗发液什么的,你一伸手就能拿到。”苏惊予打量了一番贺延东,不太好意思地说:“就是我感觉你比我高,穿我的浴袍可能不太合身,要不今晚先将就着穿,都是洗干净的,明天我再按照你的身形买新的?” 贺延东也不挑,点点头:“多谢了。” 话间,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苏惊予先把贺延东推进浴室:“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贺延东催促他,“快去开门吧!” 苏母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人开门,直接动手用力敲门:“惊予,妈妈知道你在家,开开门好不好。” 确定来人,苏惊予调整好情绪才按下门把手,深呼吸好几口气也没喊出那声“妈”。 “妈妈就知道你在家。”苏母慈爱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打从她知道姚安谨和苏惊予分手之后,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就怕他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更新最快的网 要不是苏诚南拦着,她早就杀了过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惊予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憔悴,反而精神了不少。 第7章 006 006 “嗯……妈……”苏惊予最受不了长辈的关心,下意识地叫出了口。 “看到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只要自己儿子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她就很满足了,至于其它她管不了那么多,“妈妈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小菜,你这儿也没个佣人,等你饿了放到微波炉中热一热就能吃。”更新最快的网 “嗯。”他接过苏母手中的手提袋,转身去了厨房,把一盒盒小菜码好放进冰箱里。 “是南湖苑那套房子住着不舒服吗?”苏母并不知道南湖苑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儿子不喜欢哪里,于是提议说:“要是不舒服妈再给你换一套,临山这儿离你公司和学校太远了,你住这儿不方便。” “不用不用。”苏惊予习惯性拒绝,沉声说:“我挺喜欢这里的,清幽雅静,修身养性。” 苏母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总感觉他变了,但是具体变在哪儿她又说不清。 以前他温柔沉静像个女孩儿,现在再看他,浑身上下透着张扬肆意的青春活力,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 或许是儿子长大了,苏母心想道。 原本她还害怕他经不起分手的打击一蹶不振,现在看来多虑了。如果分手能让苏惊予成熟,那么这场婚姻闹剧也不算白经历。 苏母从厨房中出来之后便抬脚上了二楼,大老远来一趟顺便看看他还缺什么生活用品,下次可以一起送过来。 贺延东在浴室中听到了苏母的声音,抬手拧了一下水龙头,把水流调到最大。 苏母听到水流声,加快了脚步:“儿子,你是不是还放着水呐?别满了。” 靠!贺延东还光着上半身在浴室里,他怎么把这茬事儿给忘了,苏惊予拔腿狂奔上二楼:“那个妈——估计你不大会用那个热水器,我自己关水龙头,你快歇着吧!” “你这孩子,做事儿毛毛躁躁的。”苏母轻笑一声,停下脚步:“那行,我去切个水果然后给你送来。” 卧室门半敞着,水流声听得一清二楚。苏惊予轻轻敲门:“我方便进去吗?” “我已经开始洗了……”贺延东这才动手关掉水流,“现在怎么办?” “得亏你没关上水龙头,不然她肯定会发现我在家藏了人。”苏惊予站在浴室门外,环视了四周,偌大的卧室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免有些发愁,“现在出去会被我妈撞上,要不你现在里面待一会儿?” “……”贺延东无奈道:“好。”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苏惊予还没松口气,苏母便端着果盘走了进来:“儿子,吃车厘子,这是咱们庄园里刚摘来的,全都是天然有机食品。” “哎!”他随便挑了两颗塞进口中,汁液饱满,“好甜。” “那可不是,正好你接手了129直播,让那些主播多做些宣传,肥水不流外人田。”苏母虽然退隐江湖多年,但商业头脑不减当年,凡事精打细算,追求利益最大化,和苏诚南堪称一路人。 “行。”苏惊予答应得爽快,苏母扫视完屋内陈设,立马转向了里面的浴室。贺延东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是一身冷汗,快速拽过壁架上的浴巾攥在手里。 苏惊予登时一激灵,差点没直接吞了果核:“妈——” “嗯?”一晚上,苏母都快被苏惊予吓出了心脏病,暴脾气一上来,彻底撕破了多年来母慈子笑的伪装:“我说你这小子想死是不是?非把你老娘吓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就高兴了。” “没有。”苏惊予也被苏母给吼住了,这怎么还一前一后两幅面孔,然而他顾不上深究,立马抓住了苏母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左手,嬉皮笑脸说:“我这不是吃车厘子沾了满身的汁液黏得慌,正好放满了水,我顺便洗个澡算了。” “臭小子!”苏母瞪他一眼,“去吧!” 他不进去,苏母一定不会离开卧室。 苏惊予只能推开门,硬着头皮走进去。贺延东没穿衣服,他紧闭双眼摸到了浴缸边,无奈脚下打滑,直接摔了出去;“艹——” 贺延东眼疾手快,身子前倾托住了他的腰身,承担了大部分重量。 苏惊予反应迅速,一手及时抓住了浴缸边沿,一手撑在了地面上,这才免于一场灾难。 “惊予,你怎么了?”苏母听到水声,多问了一句。 “啊——地滑,差点摔了,没事儿。”苏惊予依旧不敢睁眼,贺延东看着拘谨得犹如古代书生一般的苏惊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苏母本想去查看,随后还是叹了口气说:“你小心点儿,洗完澡赶紧出来。” “好——” 苏母带上门,两人同时听见了咔哒声,才松开对方乖乖站好。 “还闭眼睛?”贺延东垂眸看了眼地板,“再倒了我可无能为力了。” 苏惊予也很尴尬,“这不是你没穿衣服吗?万一被我看光了……” 虽然他有能力负责吧,但是按照贺延东的眼光,应该看不上他这样的人。 “我都已经被你金屋藏娇了,你还怕我让你负责吗?”贺延东沉声说道。 贺延东一语点醒梦中人,苏惊予觉得两人还真有种背人偷情的感觉,双方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两人的处境很暧昧,他觉得着眼睛睁开也不是不睁开也不对。 贺延东看他还在纠结,提醒说:“睁开眼睛,你不是还得洗澡?” 以前野外训练时,和室友端个盆揣条毛巾就去冲凉了,一去就是七八个,也没见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怎么到了贺延东这儿就睁不开眼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苏惊予一咬牙一狠心睁开了眼,顿时一片明亮:“草!还得洗澡。” 不知道何时,贺延东已经裹上了浴巾,只是光着上半身。苏惊予不可避免地打量了一番,贺延东虽然瘦,却不柴,腰间反而若隐若现有人鱼线。 “?”苏惊予回想自己锻炼人鱼线时耗费了好几个月才练成。贺延东残疾还能有人鱼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贺延东裹着浴巾泡在浴缸中,苏惊予只能挪到莲蓬头下冲澡。 哪怕做好了心理建设,依旧觉得尴尬无比。 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脱下上衣,裤子上的腰带怎么也不好意思解下,贺延东非常善解人意:“现在该轮到我闭眼了,你洗吧!”说完,他果真闭眼,扭到一边看向了窗外。 “我马上就洗好。”苏惊予小声说。 打开花洒,水流蹿过全身冲去了紧张感,苏惊予粗略地冲洗完很快才发现自己没拿浴袍。此时,苏母的声响再次响起:“儿子,你洗好了没?我让周叔送了几套床单,你卧室里的都旧了,我给你换上,你出来的时候衣服穿整齐点儿。” “草!”苏惊予咒骂一声,他光顾着冲澡,没拿换洗衣服,正惆怅时贺延东指着旁边的睡衣开口说:“你先穿这个。” 苏惊予红着脸套上浴袍之后,在贺延东耳边深表歉意地说:“先委屈你一下,我现在就把她送走。” 苏惊予正经起来嗓音低沉魅惑,此话一出,倒真像是两人在偷情时被正室抓包。 然而来不及多想,苏惊予直接冲了出去。发梢还在滴水,苏惊予胡乱揉了两下,说:“这些我来弄就好,太晚了,你也赶紧回去,不然老头儿该着急了。” 根本不容苏母辩驳,就被他推出房门,走到了玄关处:“你在这儿我太分心了,看不完文件老头儿估计能杀了我。” 苏母看到苏惊予变得上进,心中一酸:“好好好,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要记得按时吃饭,别老是熬夜,工作看不完就看不完,你爸还能把你怎么着。” 苏惊予出来得急,浴袍半敞,露出了精瘦的胸膛。苏母下意识看过去,立马顿住了脚步:“你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一颗痣?” “嗯?”苏惊予低头看了一眼,这颗痣从他出生起就有,难道原主没有吗?“以前没有吗?” “我看看。”苏母伸手摸了上去,脸上写满了疑惑,“这不像痣,怎么有点儿像胎记?你出生时我仔细检查过好几遍,根本没有任何胎记和痣,难道还能长出来新的?” 苏母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苏惊予现在满心都在还泡在浴缸中的贺延东身上,根本无心回应她:“八成是,你要是不放心等明儿我去挂个皮肤科看看,我还有文件要看,看不完老头子肯定得弄死我。” 苏母再疑惑,也挡不住儿子上进让人愉悦。她前脚心满意足地钻进车中,苏惊予后脚就狂奔上了楼,一步夸四阶楼梯的速度飙到了浴室中:“对不起,来晚了。” “你先给我找件衣服吧……”贺延东无奈地说,苏惊予从衣柜里挑了件宽松的浴袍,给他披在身上后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放到了床上。 苏惊予仔细观察了贺延东,见他面色如常,松下一口气:“今天把你折腾得够呛,以后不会再这么狼狈了。” 贺延东安静地倚靠在床头上,低声说:“该是我对你说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别这么说。” 苏惊予刚“离婚”,他实在是没办法把贺延东明目张胆地展现原主父母面前,一方面时老人家不一定能承受得了,另一方面,万一传出去了,也影响贺延东的名声。原主已经声名狼藉了,他不能再把贺延东拖下水了。 “你安心在这儿养病,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处理好所有问题。” 苏惊予是个不轻易给承诺的人,但是面对贺延东,他打破了这个底线。 第8章 007 007姚安谨也就这点手段了,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贺延东向他递过去一条干毛巾说,“擦一下,小心感冒。” 苏惊予接过来毛巾,再头发上随意呼啦两下就直奔书房,还有一摞文件等他研究,凌晨之前能睡估计够呛。129直播状况不容乐观,收支严重不平衡,旗下三十多个主播,有影响力的也就三五个,实力状况参差不齐,苏惊予头都大了。 明天开会之前,他至少要拿出一套方案,然而苏惊予根本没有任何思路。过了凌晨一点,整个页面上依旧只有“129直播计划书”八个大字,苏惊予向来是个乐观的主儿,立马拍板儿决定去睡觉。写不出来是因为肚子里没货,和时间的长短没有任何关系。也许人家的不会只是谦虚两下,但是他说不会那便是……真的不会。 翌日,刚到公司,苏惊予就收到了好几封辞职信,129直播里最有影响的主播全都选择了离职。新官还没上任就遇到这么一个下马威,可谓出师不利。 苏惊予第一天进公司,便受到了全公司上上下下的轮番嘲笑和质疑。夫夫两个人的私人感情已经扯到了公事上来,放到哪里都是笑料。饶是苏惊予脸皮再厚,此刻被堵在电梯口也有些尴尬。 “苏总,129直播本来就严重亏损,现在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又损失了这么一大批精干主播,我看大家也都趁早撂挑子回家吧!”说话的是129第二大股东赵允辰,若不是苏惊予空降129直播,总裁职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对苏惊予没有什么好印象,说话便也没有什么好语气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讨论谁对谁错,而是下一步该怎么办?苏总是否也该拿个主意。”众人随着曾丽的话看向站在电梯口的苏惊予,苏惊予一如既往地淡定沉稳,不慌不忙说:“身为风际集团的一份子,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自己的任务都完不成,我想你们也没有资格质问我的能力,大家先都散了吧!”网首发 就算赵允辰再不给面子,也要顾及风际集团的势力,那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苏惊予穿过众人,大步走进新的办公室。他找来高助理,询问了一下大致情况。129直播和他们签订了三年协议,合约到期,他们借口日后的长远发展全都选择了拒绝续签。 “他们去哪儿了?”纵使苏惊予再没有接触过商业,但是在刑警支队那些年练就的本事也是不容忽视的。129直播虽然发展不好,但是背靠风际这棵大树好乘凉,从来没有亏待过旗下任何一个主播,多少人挤破了头也想签进来,而这几个居然一水儿的离开了风际,确实不太正常。 高助理扶了扶眼镜,考虑要不要说实话,苏惊予嫌他墨迹,吼道:“他们的去向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说出来有这么难?” “不是。”高助理面露尴尬之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几个去了7天直播。” “7天直播是个什么玩意儿?”苏惊予穿来这个世界好几天了,也没听说过哪里冒出了个7天直播。高助理清了清嗓子:“苏总,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哈!” “说!”苏惊予实在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忍受高助理这么个娘们唧唧的玩意儿,说句话喘三口,关键是还不如贺大佬好看。 “那个是姚总创办的新公司。”高助理说完后立马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和苏惊予对视。自己老板的气场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强大,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了。 几天前姚安谨的那番威胁的言论下意识地在他脑海中轮番上演,原来他说的报复就是挖墙脚,然后再和他的直播公司对着干,苏惊予嗤笑一声,“也就这点手段了。” “苏总,下一步该怎么办?”高助理也没辙了,直播公司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少主播,没了主播的直播公司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寸步难行。苏惊予冷笑一声:“通知相关部门,正常开会,正常运行,公关部随时做好公关准备应对网上过激的言论,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一些续约合同。” “好的,我马上去做。”高助理看着不靠谱,但是办起事来一丝不苟,很快就稳住了公司上下。 苏惊予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通知秘书召集了所有的股东和主播。会议室坐满了人,包括那五位拒绝续约的主播。刚进入会议室,他就开门见山:“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合约的问题,大家基本上都是同一批签进来的,距离合约结束还有半个月,趁这个时间你们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去向。若是觉得129直播符合你们的发展风格想要留下来,那么我苏某人欢迎,若是觉得129直播与你们发展定位相悖,你们想走,我们就好聚好散。” 苏惊予的利落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富家公子哥做事拖沓,没有主见,典型的恋爱恼,照现在这个架势来看,传言似乎也不是那么准确……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在你离开129直播前必须解决所有利益关系,一旦发现你们在离开之后诋毁129,那么不好意思,我将会采取法律武器,保留追究你们责任的权利。” 不少女主播第一次见到老板,本来被他的颜值所吸引,现在更是沉溺在了他的陈文果决中。然而男主播更在乎利益,碍于苏惊予的强大气场也只敢小声举手问:“那个要是留下来会有补贴吗?” 一个直播开了头,别的主播也跟着大胆了起来:“若是走,会不会有补偿什么的?” 苏惊予不拿乔,认真回答了每个疑问:“合同怎么说,我们就怎么来。129正值难关时期,若是你们留下来,公司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一周之内,我希望得到众人的回复,剩余的问题高助理将会为你们解答。” 那五位辞职的直播看着直接走出去的总裁,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都不挽留一下吗?” 高秘书在心里冷笑一声,还挽留,他们怕不是在想屁吃。上次他只是多看了那个病残美人一眼,差点没被苏惊予丢出去,如今他们拒绝续约,简直就踩在了老虎尾巴上,还指望苏惊予会挽留他们,没封杀都是好的了。 “你们可以收拾一下东西了,别到时候来不及被人赶了出去。”高助理对他们没有好脸色,他私下里找他们谈过,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先把分成直接抬到了八二分,又把苏惊予和他羞辱了一番。现在都要分道扬镳了,也没必要再伪装了,直接怼了回去。 “你——”和桃气到爆炸,但是在这里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跺跺脚回了自己直播间。 处理完公司的事,天已经黑透了。苏惊予来到地下车库,正巧被姚安谨堵个正着。苏惊予迟迟不肯服软,他被苏惊予踢出风际的事情已经在A市豪门圈传开,他平时没少欺负的那些人抓住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好日子过惯了,一旦跌落神坛,要么粉身碎骨,要么不择手段再次爬上去。显然,姚安谨选择了后者。 早年被方家人唾弃的经历让他铭记在心,姚安谨再也不想体验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滋味了。在他没在A市上流社会站稳脚跟前,苏惊予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就算要和苏惊予分手,至少也得把风际集团收入囊中再说。所以他花重金挖走了129直播的当红主播,苏惊予是个遇见事儿就六神无主的人,只要公司陷入危机,就不怕他不向自己低头。 他等了一天,也没见苏惊予打一个电话来求助。未到晚上,他就坐不住了,亲自开车来了129直播公司。苏惊予看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要的慌张,反而有些不屑,这让姚安谨异常恼火。 “你还不打算翻篇是吗?”现在的姚安谨处于被动地位,他不得不拉下脸,“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我也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苏惊予忍不住嗤笑出了声:“姚安谨,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没想到你说的让我等着,就是挖走了稻稻和桃他们几个,你不会以为就这样我就会向你服软和好了吧?” 姚安谨说:“只要你别闹,他们就回去。咱们俩是一家,我怎么会让你陷入困境。当初你为了和我结婚不惜以死相逼,现在刚结婚,你却把你丈夫踢出了公司,你知不知道现在外人是怎么议论我们的。你的名声毁了,我也跟着遭殃。通过齐心协力经营129直播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既能挽救咱俩的婚姻,又能保住你那可怜的名声。可你要是不懂事,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是不是。” 瞧瞧这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苏惊予不得不服,姚安谨玩得一手好“PUA”。他总会给原主灌输一种你不懂事,你不听话你就是错误源头的思想,当真是杀人于无形中。 只可惜,他不是原主。 “行吧,我考虑考虑吧!”苏惊予淡淡地说,他面上服了软,然而内心早已把姚安谨十八代问候个遍,要真这么容易屈服,那他这些年的刑警才真是白干了。不知道他老师知道后会不会直接拎着枪穿进书中找他报仇。不对,应该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第9章 008 008我怜香惜玉,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姚安谨见他终于松了口,立马恢复了以往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苏惊予始终都是他的掌中之物,姚安谨面上有多高兴,心里就有多鄙夷,就算他出轨又怎样,就算他不领证又怎样,就算苏惊予把他踢出公司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得向他乖乖求饶,低头请他回去。 “129直播应该还缺一个公关总监的职位,我想我再适合不过了。”还未同意,姚安谨已经提出了要求。苏惊予瞥他一眼,径直钻进了车中,与其陪他在这儿做白日梦,还不如给贺大佬搜些好吃的外卖来得实在。 玛莎拉蒂从姚安谨面前呼啸而过,若不是他退得及时,真会被车撞飞。望着远去的车影,姚安谨一脚踹在了墙上:“妈的!等老子拿到风际,整不死你。” 苏惊予特意向高助理问了附近有哪些外卖,哪怕远一点都没关系。贺延东还在病中,必须要吃些好的多补一补,他驱车来到一家专做药膳的餐厅,按照贺延东的口味打包了好几种温润滋强身健体补的药膳。 回到家时,贺延东已经煮好了粥。 “这些我回来弄就好,你得多休息。”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人少了初见的尴尬拘谨,多了份从容和融洽。苏惊予上下环视了一下贺延东,啧啧道:“你看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得倒,比那古代的姑娘还要弱不禁风上两分。” “……”贺延东瘦到脱相,他重生的节点不算好,即使已经在拼命养身体,也还是没能补回到正常体重。苏惊予给他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说:“我怜香惜玉,保准给你养得白白胖胖。” 怜?香?惜?玉?第一次被人当姑娘调侃,贺延东皱了皱眉,直勾勾地盯着那碗汤。 “怎么不喝?”那家药膳餐厅属实不错,三两句话的功夫,苏惊予已经一碗汤下肚。等他碗见了底儿,也没见贺延东动勺子,他有些疑惑,“是嫌不好喝?还是汤凉了?”他伸手摸了摸汤碗,依旧滚烫,上面还冒着热气,“也不凉啊!” “弱不禁风,没力气了。”贺延东一本正经,明明很娘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义正言辞。 “哈?”苏惊予刚开始被整懵了,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再报刚才被调侃之仇,不由得勾唇一笑:“还让人喂啊?” “你不是怜香惜玉吗?”贺延东抬眼看向苏惊予,挑眉回道。苏惊予认命地端起碗,坐到贺延东旁边:“多大点事儿,来,张口。” 他舀了一大勺汤,吹了吹,才喂到贺延东嘴边。贺延东也不矫情,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口一口喝着汤。 “吃个饭还挺优雅。”苏惊予笑道,贺延东是他认识的所有人中最为从容优雅的一位,和刑侦支队的那些糙汉子相比,俨然就是一个贵族公子。他不知道《复仇后我与白月光he了》那个傻逼作者是怎么想的,像贺延东这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英总裁怎么可能会出生在那么憋屈的家庭中,气质完全不搭好伐。 “这叫注重用餐礼仪,优雅一般形容女士。”贺延东直接点破了苏惊予心中所想。苏惊予心虚道:“对对对,谁让我吃了没文化的亏,来,再喝一口,一来一回开车要两个多小时才弄来的东西别浪费了。” 贺延东喝完最后一口,苏惊予满意地收起了碗。尽管喝汤时很小心,嘴角依旧沾了一些汤渍,苏惊予盯着他那薄而有型的唇,忍不住抽出一张纸巾,不由他同意伸手替他擦去了嘴角。 明知很不礼貌,但他就是克制不住。他对贺延东本来就有一种莫名的喜欢,现在真到了他面前,爱护之情倍增,根本不容许任何不美好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更新最快的网 “别动。”苏惊予仔细地帮他擦拭干净,眸中带着浓浓地笑意:“小爷我怜香惜玉到底,服务做全套。” 被人伺候完毕的贺延东垂眸认真评价:“服侍的不错,可以揽客了。” 草!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 “即使揽客,低于你这样的丑拒。”苏惊予站起身,一边说一边收拾脏碗筷进了厨房。 吃完晚饭,贺延东一如既往坐在客厅前翻阅书籍。苏惊予收拾完碗筷抱着电脑一头扎在了沙发前,吭哧半天依旧没有写出半个字。经营公司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就不感兴趣,不然也不会考了军校进了刑侦支队。他习惯性有事解决事情,就像今天众人为难他,他可以从善如流的化解掉。但若是要他对129直播公司进行规划,属实有些为难他。一方面他不了解经营公司有哪些规则,另一方面他不清楚直播行业会有哪些潜在的挑战和机遇。 整个客厅除了翻书的声音,就只有时不时传来按鼠标和敲键盘的咔哒声。苏惊予真得很想问下贺延东,但他又不想破坏他在贺延东心中“庇护者”的形象,于是就在问与不问之间来回徘徊。就在他纠结时,贺延东再一次翻页,头也不抬地轻声说:“听说你接手了129直播公司,不太好做吧?” “嗯?”苏惊予很惊讶,贺延东居然和他主动谈论起了直播产业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你平时打电话的时候没有避着我,听到了非我本意。”贺延东丝毫不觉得自己输理,沉声说道,“JR虽然没有涉足直播产业,但是不少主播会在直播平台打一些JR制作出品的游戏涨粉,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对,这些人一般都是游戏主播。”苏惊予显然来了兴趣,他的游戏水平段位不输那些职业电竞选手,“他们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靠技术输出,一类是靠吐槽和作妖吸粉。” “129直播以女主播唱跳为主,时间长了会进入疲惫期,没有考虑过转型吗?”贺延东问道,苏惊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没想过转型,说实话129直播现在面临生死攸关的难题,最红的几位主播全都选择了拒绝续签,所以连唱跳这个长处都拿出不手了” 贺延东说:“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苏惊予摇了摇头。 “所有直播公司现在都在面临转型的问题,与其想办法补救历史遗留的问题还不如重新规划定位。”贺延东说,“我搜索过129直播公司的资料,你们旗下的主播太过杂乱,这意味着你们的受众特别过于零散,留不住长久的观众。” 只是一句话,苏惊予醍醐灌顶,“所以你的意思就是129直播需要对受众进行定位,然后对症下药按照他们的口味偏好量身定制主播?” “弱者会被消费者牵着鼻子走,但是强者永远会走在消费者的前面。”这句话贺延东说得格外霸气,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底气和自信。苏惊予恨不得上去拥抱一下贺延东,顾念着他的身体才作罢。 有了贺延东的近距离指导,企划书做得很顺畅,苏惊予写完之后拿给贺延东过目,贺延东说:“不怕我剽窃?” 苏惊予轻声一笑:“开什么玩笑,我这样的水平能入你的眼?” 贺延东抱着电脑阅览一遍,指着其中的发展计划:“如果要是定位游戏和带货,培养新人是必经之路,但是129的主力已经走了,你现在面临的是要挖来其他有影响力的主播坐镇。” 苏惊予为难地说:“我知道,但是现在129直播没有风际集团财力上的支持,即使我想挖人过来也是有心无力。目前我能把129直播运行下去就已经很吃力了。” “算了,走一步再看一步吧!”贺延东能帮他解决企划书他已经很感激了,他不想在让他劳心伤神了,“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洗澡。” 贺延东滑动鼠标,敲了几个键盘,把电脑页面跳到了GK传媒那一页,说:“你可以考虑一下资源置换,GK传媒的小林总我见过,和你差不多大,他最近主攻娱乐产业,想脱手旗下的直播,你不妨和他聊一聊,或许能有收获。” 苏惊予恍然大悟,他居然忘掉了GK传媒的小林总,那可是原主最好的朋友。 “多谢。”千言万语在此刻也只能汇成简单的两个字,苏惊予万分激动,像贺延东这种从不插手愚蠢人类事情的人,今天居然为了他这点破事说了这么多,贺延东转动轮椅,往楼梯那里走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说这些没什么。” 贺延东虽然状态在慢慢好转,然而双腿似乎还没见好,上下楼依旧要靠苏惊予抱。一楼和二楼各自放了一个轮椅,苏惊予把他放在轮椅上,推进卧房就进了浴室给贺延东放洗澡水。 贺延东洗澡速度很快,他从浴室出来时苏惊予已经在联系叶延了。叶延听到苏惊予请自己帮忙,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了明天见面。挂掉电话,苏惊予再次收到姚安谨的电话。果不其然,还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了正事儿。 苏惊予冷笑一声:“我考虑好了,结果不会让你失望的。” 姚安谨很满意:“惊予,你还是听话点比较好,不然咱们两个都为难。” 多听他说一句,都是浪费生命,苏惊予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让他向渣攻低头,可去他的吧! 他偏不! 苏惊予翻看了一朋友圈,原主有两个通讯社交帐号,一个私密账号,另一个社交账号里面大多是商业上的朋友和公司的同事,他登陆上去,很快就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第10章 009 009叶延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了 几分钟之后,他转身进了卧室,贺延东已经躺在了床上。 苏惊予说:“这几天已经过了,要不我带你去下医院检查一下吧!” 贺延东也点头同意:“正好,我也该回公司了,在你这儿叨扰了那么多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惊予说,“主要是你的腿必须要接受进一步检查,不能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更新最快的网 贺延东苦笑一下:“早就没有什么最佳治疗时机了,无非就是能活一日是一日。”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苏惊予替他掖好被子,有些嗔怪:“我说你年纪不大想法挺多,看事儿怎么比那些老头老太太还悲观。有我在,你得好好活。” “就我这残破之躯,保不齐哪天就被人要了命去。”贺延东说的是实话,他养父郑渠是个赌鬼,但凡借高利贷必须冠上贺延东的大名,那些人讨不到钱,自然就会来找贺延东的事儿。以前贺延东没请保镖,那群追债的要钱不要命,下手很重,好几次贺延东差点就活不成了。哪怕现在贺延东请了无数保镖,也像上次那样依旧会被人钻了空子。 作者寥寥几笔,每一句都让苏惊予铭记在心。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苏惊予说,“以后你去公司上下班我接送你,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儿。” 贺延东摇摇头:“接送我上下班是长久的事情,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已经扰乱了你的正常生活了,不能再麻烦你了。” 苏惊予笑了笑,他穿进来就是想要改变贺延东的命运,现在听贺延东这么深明大义,那颗庇护贺延东的心更加坚定了。 “这件事儿你就别管了。”苏惊予嬉皮笑脸道:“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我可是你私生,你出事了我面子往哪搁?” 姚安谨正喜滋滋地搂着一群模特儿在酒吧里花天酒地,那边慕云笙惊喊道:“卧槽!安谨,你和惊予彻底掰了?” “什么?”姚安谨不可思议,立马抢过来手机,只见最新一条朋友圈写着:本人苏惊予和姚安谨非法夫夫,从今日起无半点关系,各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妈的!”姚安谨立马明白了苏惊予那抹诡异的笑容,他居然敢给他来个回马枪,他居然被苏惊予那个笨蛋给耍了。 苏惊予先安抚他,就是怕他搞事情。此条朋友圈一发,相当于断了姚安谨所有的翻身之路。姚安谨气得直接砸了手机,慕云笙心疼道:“安谨,你他妈的摔得是老子的手机。” “滚!”姚安谨再无半点喝酒的心思,一怒之下轰走了所有的嫩模和陪酒。 慕云笙也被他的气场吓到了:“你不是说明天你就能回到129直播当总监了,现在这怎么回事儿?后续资金跟不上,你先前的投资可就打了水漂。” 姚安谨一把捏碎了酒杯:“妈的,我被苏惊予那个傻-逼玩了,他先假意向我投诚,结果却在背后阴我。”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你还是赶紧周转一下资金吧!我从我爸那儿转了五千万,剩下的我是真无能无力了,你要是让我打了水漂,我爹能弄死你。” 一想起慕老爷子那副德行,姚安谨直接掀了酒桌。妈的,所有人都在逼他! 翌日一早,苏惊予给贺延东弄好早餐,赶着去GK娱乐连早饭都没吃,临走前,贺延东叫住了他。 “等会儿,你带上这个吧!”贺延东拿出来一份文件,“这是我做的企划书,如果你能看得上,可以带给小林总看一下。” 苏惊予喜出望外:“当然能看得上!” 不过昨天贺延东很早就睡了,他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这份文件? “你……该不会早起弄得吧?”苏惊予突然之间有些心疼。 贺延东说:“昨天晚上睡不着,在手机上搞的,今天擅自做主借用了一下你的打印机。” “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苏惊予越发喜欢贺延东了,不由得靠近了些:“晚上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贺延东微微侧过脸,正好露出了红个彻底的耳根。苏惊予鬼使神差般地竟然抚摸了上去:“草!大佬你害羞了。” “快去吧!”贺延东沉声说道,“迟到会不礼貌。” “在家别乱跑,等我回来。”苏惊予摇了摇手中的企划书,笑着说。 GK娱乐总裁办公室。 叶延看着苏惊予手中的计划书,眼中闪过一丝质疑:“计划书很好,我确实有主攻娱乐圈的打算,所以你若是想要GK旗下的娇蕉和萌虎,我可以帮你牵线,但是具体合约需要你们自己谈。” “能搭上你这条线,已经事半功倍了。”苏惊予确实没想到叶延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书中关于叶延的描写不多,原以为他会是个不起眼儿的小角色,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连头发丝儿都长到他的审美点儿上了,他娘的简直绝了。 苏惊予趁叶延低头看企划书时多瞅了两眼。 叶延言简意赅:“这份企划书不像你的风格。” “厉害呀,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原主最好的朋友,果然了解彼此,苏惊予有些惊喜:“一个大佬帮我做的,是不是还不错?” “水平很高了。”叶延顿了一下,其实他也没有确切地证据,但是无论从第六感还是凭他对苏惊予的了解来看,苏惊予做出的企划书不会是这么稳准狠的风格,“不说这个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回学校干什么?”苏惊予起先不太明白,转而又想起自己继承了原主身份,现在的他确实还是大学生,说:“上学太没意思了,就这么着吧。” 叶延皱了皱眉:“别闹,不能拿学业开玩笑。” “那你回去吗?”苏惊予反问,他终于想起了叶延的过往。原主正是为了陪叶延才休学至今,大二上学期时,叶延因为太过出挑被同班同学纪元锋造谣猥亵男同学抑郁退学,最后的结果就是原主执意陪叶延一起休学。 两年多过去,叶延渐渐摆脱了过去的阴霾,苏家确实有把苏惊予再送回学校的打算。 “我回去,那你呢?”苏惊予问道,这下轮到叶延沉默了。 “跟我一起回去,我陪你一起上课。”在苏惊予的认知中,逃避都是懦夫才干的事情。叶延之所以退学,是因为哪里存在着他所惧怕的回忆和让他痛苦的过往,如果可以把叶延带出深渊,尽管没什么交集,他也愿意尽力一试。 叶延:“……” 叶延:“我不知道。” “不想这个了,给你看个好东西。”苏惊予拿出手机,点到叶延的对话框发了一个文件,“你不是要进军娱乐圈吗?这是《深火》的剧本,压我那里浪费了,我看了一眼剧本还不错。它的姊妹篇无论是演员导演可都是大满贯,据说圈里任导眼馋许久了,一直想要顶流洛深当男主。” “你说洛深?”叶延对这个词特别敏感,苏惊予见他很有兴致,也很开心:“对,就是圈里很红的那个男明星,我觉得只要能请来他,票房不是问题,成本也能保证。” 叶延几乎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苏惊予本想请叶延吃饭,奈何今天是叶延回老宅的日子,苏惊予只能先欠着这份恩情:“等我忙完了这阵子请你吃饭。” 叶延轻笑说:“好,到时候再联系。” 有了贺延东的理论指导和叶延的外力支持,苏惊予没费太大力气就把GK当红主播娇蕉和萌虎签了过来,129直播才初具基本规模。若想扭转129直播亏损的局面,仅依靠娇蕉和萌虎两人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培养新人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苏惊予即使着急也无可奈何。 在公司被那群老狐狸压榨了一天,苏惊予忍无可忍提前回了家。贺延东看着满身疲色的苏惊予,递过去一杯蜂蜜水:“公司那群老臣不好对付?” “现在蹦跶得欢快,等老子站稳脚跟第一个收拾得就是他们。”苏惊予饮完一大杯水,咬牙恨道。 贺延东轻笑一声:“我点了外卖,应该一会儿就到。明天我就要回公司了,你也能轻松点。” “这么快就要回去啊?”苏惊予难免有些担忧,“你的身体行吗?” 贺延东顶着那张苍白的脸,有气无力道:“我倒下了,公司怎么办?放心,我不会有事儿。他们无非是为钱,我死了他们还能上哪儿要钱?” 苏惊予可不认同这种想法,“那也不行,说好了我送你就是我送你。” “这不太好。”贺延东颇为为难,“你刚分手就和我搅和在一起,外人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背地里会说你三心二意。我一个将死之人,别人说什么都没关系,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 姚安谨那个王八蛋出了事只想把错推到原主身上,最好千万别连累他名声。回头再看看书中唯一认真搞事业的反派贺大佬,考虑周到,唯恐连累了原主的名声。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你都知道了?”苏惊予后知后觉,原来贺延东已经知道他和姚安谨之间的事情了。 贺延东说:“什么?” 第11章 010 010你敢喝我也不敢做,我会心疼的 苏惊予说:“我分手的事儿?” “嗯。”贺延东点点头,“你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现在信息流传的速度,就算我用老年机,也该收到这条信息了。” “也是。”苏惊予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最难以启齿的事情还是被贺延东知道了,他突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延东,“老子的名声早就因为姚安谨那王八蛋霍霍干净了,现在别人说什么对我来说就像放了个屁。” “你似乎很讨厌姚安谨?”贺延东试探性问,苏惊予也没藏着掖着,“也说不上讨厌,顶多算无感。那个人心思深沉,你们之间若是有接触还是多长个心眼儿。” 苏惊予说得委婉,他不敢贸然阻止贺延东和姚安谨接触,若是把握不好尺度,搞不好适得其反,他好不容易才和贺延东建立好关系,可不能轻易被破坏了。 “好。”贺延东回答得很认真。他抬眸看向苏惊予,只见他真诚又小心,一时竟拿捏不住苏惊予的用意。 翌日一早,两人用完早餐,苏惊予特意换了一辆奢华低调的宾利车,方便贺延东上下车。到了JR集团门前,贺延东被苏惊予抱下了车,他大大方方推着轮椅丝毫没有避讳任何人地进了电梯:“多少层?” “27。”贺延东说,“你不用陪我上去,你自己也要上班,我可以让我助理来接。” “时间够用。”苏惊予来到这儿,为的就是给众人一个警告,贺延东是他们动不了的人,他现在背后又多了一个风际集团,就算是耍手段也要让他们思量再三。 贺延东平时低调惯了,现在被一个超级帅气的男孩推着来到公司,吸引了一大波人的眼光。有不少人一眼认出了苏惊予,对两人的猜测纷至沓来。 “我去,贺总怎么和风际小苏总搞到一起了?”秘书一下就不淡定了。 另一个小姑娘永远走在八卦最前线,显然关心的也是感情状况:“苏惊予不是和姚安谨结婚了吗?这是几个意思?” 市场部的副经理说:“你还能不能行了,前两天我跟张总监一起去见客户,听他们聊八卦,说豪门圈子流传遍了,苏惊予发了一条朋友圈承认分手了,而且把姚安谨给踢出了风际,净身出户的那种。” “姚安谨本来也是一个凤凰男还不好,和小苏总在一起时毛都没有。”小秘书回味了一下两人的身影,不免花痴了起来,“还是贺总和小苏总般配,身家样貌各个匹配。只可惜咱们贺总没办法站起来,做不了攻。” 两人到了27层之后,苏惊予没有进办公室,只是叮嘱贺延东:“我不来你就待在办公室哪都不要去,另外多叫一些保安。” 看苏惊予紧张不安的样子,贺延东也勾起了唇角:“好,晚上我等你。” “这才乖。”贺延东一旦认真起来,就格外戳苏惊予心窝子,总忍不住想调戏一下贺延东。 苏惊予刚走过没多久,迟天扬立马跟了过来。贺延东消失了这么些天,公司的一切事务全都压在了他的肩头。迟天扬进到办公室看到贺延东第一眼时只有一个感觉,他的顶头boss似乎变红润了? 迟天扬是个情场浪子,这种红润倒不像吃出来的,反而像被爱情滋润了一番。 “贺总,罗副总出事了。”迟天扬早上接到消息,罗兆宇被那群讨债的至今抡进了医院,若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估计命都保不住,“医院打来电话,罗总多处粉碎性骨折,要求我们支付医药费,另外刑侦支队李警官要做笔录,想约你见一面。” 贺延东半点也不意外,“医药费按照公司流程走,调查随时都可以。” “那贺总要去医院看一看吗?”迟天扬摸不准贺延东是什么心态,不敢轻易安排,贺延东直接拒绝:“罗副总逃跑那天我被那群小混混揍成重伤,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动弹,怎么去?” “我明白了。”迟天扬收到回复,把公司急需处理的文件按照轻重缓急分好摆放在办公桌上,又给贺延东倒上一杯黑咖啡才关上办公室门走出去。 “等等。”贺延东喊住迟天扬,“告诉人事部,罗副总因为非法借贷,聚众闹事给公司造成不良影响,经由董事会决定做出停职处理。” 迟天扬不得不佩服贺延东的手段,一句话就明证言顺地收回了罗兆宇所有的特权,“我马上去交代。” “嗯,出去吧!” 哪怕面上红润了些,骨子里依旧冷得让人发指,迟天扬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出去。 …… 很快便会进入暑假,学生空闲时间大增,正是直播的黄金时段。129直播公司召开了例会,决定让娇蕉和萌虎连麦游戏,萌虎和娇蕉现实中私交不错,对这也没什么意见。然而129直播能拿得出手的主播似乎就这两位,和七天直播还有别的直播公司相比,就会显得势单力薄。 两个主播也有好胜心,不免发了愁:“苏总,我听说JR旗下的游戏公司出了一款新游戏《战场求生》,前两天和桃拿到了他们公司的内测版,一旦这款游戏上市,势必会成为爆款,你看我们是不是也争取一下?” 苏惊予一下子亮了眼神:“JR公司出品的?” “对,谁能抢到先机,肯定会吸引一大波粉丝。”萌虎虽然是游戏主播,但是想法比较长远,看得不仅仅是眼前一星半点的利益,“听说7天直播和我爱直播都在积极争取,赵总似乎对这个不太感兴趣,我和娇蕉提了意见,他似乎……” 苏惊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先答应了下来:“好,这几天你们先正常直播,等到下周六你俩再连麦直播打游戏,公司会给你们做好宣传,你们也别掉链子。” JR集团主攻网络科技,旗下的每款游戏基本上都是爆款,且经久不衰,最近主打的《战场求生》还没上市,就有不少明星和网络主播盯上了这块肥肉。JR集团虽然财大气粗,但是没有邀请明星代言的传统,只不过会在上市前找些知名的游戏主播和电竞选手体验游戏,一方面可以优化改进,另一方面也算是借助主播的名气扩大知名度,算是互惠互利。 苏惊予想了一下,虽然他认识贺延东,也许能说得上话。不过公事就是公事,他不会在里面掺杂私人感情。苏惊予让高助理联系了JR的人,打算探下口风。没有任何意外,JR婉拒了129直播的提议。 高助理试了两次才弄明白事情原委,虽然129直播也存在不足,但是和萌虎同水平的主播基本上都收到了邀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要萌虎和娇蕉。他动了点私人手段,终于挖出了幕后搞鬼的人。 姚安谨和JR游戏的一个主管私交挺好,萌虎和祺少他们属于竞争对手,自然会偏向7天直播那边了。高助理气得吹胡子瞪眼,然而又不能拿JR游戏怎么样,也只能气得独自一人在办公桌前喝茶。 “怎么了,在这儿长吁短叹伤春悲秋的。”苏惊予满脸写着嫌弃,“被人甩了还是被人骗了?” 高助理如实把那人的原话说了一遍:“苏总,我们倒是想走公平竞争的道路,奈何对家不按套路出牌,人家不走寻常路,吃亏的不还是我们?” 高助理想,若是风际集团能出面,别说7天直播,我爱直播都得往后靠边站。 苏惊予沉了沉双眸,冷声道:“你确定?” 高助理哀嚎:“要是不确定我还能努把力不至于那么绝望,现在那个主管直接堵死了我们的路。” 苏惊予咬了咬牙,没想到姚安谨已经把手伸到了JR集团,能耐果真不小,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人。他冷声说:“想拿到JR游戏的内测版不?”更新最快的网 “当然想。”高助理事业心敢说第一,苏惊予也只能排在第二。 “想就好。”苏惊予招招手,高助理就贴了过来,他在高助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你这样……” 高助理低声一笑:“苏总,妙啊!” 129直播步入正轨,苏惊予不仅不会加班,反而都是最先走的那一个,他每天赶着去接贺延东,可把全公司上下喜欢坏了。贺延东很听话,下班之后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没有外出一步。苏惊予把他从办公室接接出来满意地笑了笑:“真乖,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今儿爷全包了。” 贺延东瞥了眼没个正形的苏惊予:“那我想吃你煲的排骨汤。” 苏惊予一下子蔫巴了,然而只要厚脸皮:“啊这……” 贺延东挑了挑眉:“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全包,你自己说的。” 草!草率了! “我敢煲你敢喝?”苏惊予反问道,贺延东非常清楚他的厨艺,他不信他还能往下接。哪想贺延东非常淡定:“嗯。” 我靠!大佬不愧是大佬,果然豁得出去,敢下本。 “别别别。”苏惊予连连认错,只不过嘴上依旧不肯饶了贺延东,“你敢喝我也不敢做,我心疼。” 贺延东抽了抽嘴角,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原本贺延东坚持回自己家,苏惊予担心会有意外,在他的强烈坚持下把贺延东再次拐回了临山别墅。三伏天,A市气温高达三十八度,贺延东依旧手脚冰凉,苏惊予也不敢开空调,硬生生地陪贺延东挨着。 “不让我回家,现在汗流浃背,图什么?”贺延东叉起一块菠萝放进口中,嚼了一下,觉得酸,便不再吃。苏惊予说:“家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地方,你说你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步三喘,就你这样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跑到你家门口堵你,老子能弄死他。” 第12章 011 011我对你一如既往 贺延东想了想,像这样不要脸的事儿,他养父郑渠能干出来。 “今天脾气见长,不开心?”今天被JR主管那些事儿恶心到了,就连苏惊予自己都没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却被贺延东轻易地捕捉到了。苏惊予不把工作上的糟心事儿带到私下说,当即否认道:“哪有,我对你一如既往。” “我知道。”贺延东说,“快要进入暑假了,估计你要忙了。” “你不也是。”苏惊予无奈地说,“人家的休闲日就是我们的工作日,太他妈悲催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高助理打来电话。除非很紧急的事情,不然高助理不会在工作之余来骚扰苏惊予,苏惊予起身去了阳台才按下接听键:“查到了?” “查到了,JR宣发部副总监白岳嘉和姚安谨是大学同学,两人曾经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现在估计旧情难忘又搞在了一起,所以白岳嘉才会偏向姚安瑾。” “行走的泰迪啊!”苏惊予客观地做出了评价,高助理在那边没听清,说:“什么?” 苏惊予说:“没什么,你找到两个人确切勾结的证据了吗?” 高助理说:“我找人拍到了一些照片,还有两个人的汇款记录,不知道算不算证据。” “都拿过来。”苏惊予照单全收。姚安瑾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的就是工于心计,花言巧语把人骗得天花乱坠,很难保证白岳嘉不会再他的怂恿下以后不会干出什么威胁到贺延东的坏事儿,若想改变剧情他必须想办法替贺延东扫除一切障碍。 苏惊予有心想隐瞒,精明如贺延东一时也猜不出苏惊予所为何事苦恼。 晚上临睡前,苏惊予照常给贺延东热敷膏药,“我托人帮你联系了一家可靠的医疗复健机构,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看。” “好。”贺延东不想浇灭苏惊予一腔热情,就答应了下来。苏惊予给他一上完药就又扎进了书房来回翻看高助理发来的邮件。他调出了JR游戏戏宣发部白岳嘉的联系方式,把部分照片压缩打包发了过去,苏惊予的目的很简单,但凡和姚安瑾扯上关系的人,必须一律清退出JR。 白岳嘉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怎么会被几张照片轻易威胁到。苏惊予也猜测到了这种结果,他和白岳嘉见了面,两人直接摊了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想要和JR合作,就别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白岳嘉一副正人君子,若是一般人肯定被堵得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但是苏惊予是刑讯高手,他太熟悉罪犯的心理了,白岳嘉在他眼里不过区区小菜,“我要真想和JR合作,你觉得我还需要通过你一个小小的宣发部副经理?” 白岳嘉清楚苏惊予的家世背景,苏惊予一句话就戳到了他的心窝子,搞不清楚苏惊予的意图,白岳嘉有些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别做白日梦了,我们之间是大学同学,老同学见个面还不能吃个饭了吗?” “如果你不想你和姚安瑾之间的绯闻和勾结满天飞,我劝你尽早离开JR。”苏惊予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你周围的人都不是傻子,你可以辩解说你和姚安谨之间是大学同学,关系亲密了点儿,也可以说资金来往是私事,借点钱什么的都非常正常。但是JR可都是人精,你说的他们不一定会相信,除此之外你怎么就确定我手上就只有几张照片?你觉得我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会轻易的亮出自己的底牌?所以是风光地离开JR还是灰头土脸地被赶出去,你自己选择。” “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白岳嘉果然急了眼,JR集团最痛恨的就是员工收受贿赂,勾结牵扯外人,这些照片被爆出去他确实会说不清,“我和安谨之间没什么,如果是出于嫉妒之心,那么你针对我没必要。况且,你和安谨都已经分手了,是你不要他的,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必要我最清楚,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你最清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的选择不是我满意的,那么结果也不会是你想要的。”苏惊予话说此步,已经仁至义尽。 白岳嘉不傻,与其到时候闹得无法收场,还不如趁机保留一份完美的履历换份工作。第二天便主动递交了辞呈,转头去了姚安谨的7天直播。他被苏惊予摆了一道儿,走前也不会让苏惊予好过。他利用自己颇好的人缘狠狠地黑了一把129直播,以至于苏惊予依旧没有给娇蕉萌虎他们拿到内测版游戏。 娇蕉和萌虎拿不到游戏内测版,就意味着起先输在了起跑线上,等到他们再摸索到门路时,其他的主播已经割过了一波韭菜。怎么着都不划算。 苏惊予心不在焉,文件没处理完就先去了JR集团接贺延东。高助理急等着拿签好的文件去和乙方公司详谈进一步合作,他只能再次冒着被扔出去的风险来临山别墅找苏惊予。 这一次来开门的是苏惊予,高助理松了一口气:“苏……苏总,我,我来拿电器公司的合同。” 苏惊予愣了一下,说:“好,你先进来等一下。” 高助理刚进门,就听见贺延东在叫他:“惊予,少了一只勺子,你拿来一下。” 高助理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下,那个美人果然还在。 苏惊予应了声,转身进了厨房,把勺子递给贺延东之后才上楼去了书房。高助理拘谨地走进客厅,一眼便看到坐在了餐桌前的贺延东,只见眼前这人俨然一朵高岭之花,周围十米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怪不得苏惊予像是变了一个人,若是他在家养上这么一朵高岭之花,他能比苏惊予还要豪横。 “要喝水吗?”贺延东礼貌性询问道,高助理受宠若惊:“嗯……不用啦!我也不渴,一会儿拿了文件就走了,就麻烦了。” 贺延东礼貌性点点头,高助理正痴迷着贺延东的容颜时,他朋友打来了电话。高助理起身走到角落中,低声说:“怎么样了?JR游戏宣发部什么态度?” 那人说:“依旧拒绝了你们的提议,说是申报材料不够,一方面是因为白岳嘉对他们说了什么,,一方面你们苏总个人风评……” “白岳嘉不是走了吗?JR为什么还是针对129?” 不知道那么人说了些什么,高助理怒气沉沉:“JR游戏宣发部把白岳嘉当老板了,都不权衡一下利弊吗?我们129哪点对不起他们了,苏总不想依靠风际的背景他们还真以为苏总失势了,为难苏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JR游戏倒闭算了,别说了,不求他们了。” 哪怕高助理把声音压得很低,贺延东依旧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信息。苏惊予签好文件从楼上下来:“在推广产品之前做好把关,不仅需要他们提高质检报告,我们也要送检,千万不能出现任何质量问题。” 高助理说:“这些我们会注意的。” “上点儿心。”苏惊予特别重视产品质量问题,这些产品是要面向大众,一旦出现问题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他必要把风险降到最低。高助理应声:“嗯,对了苏总,JR游戏宣发部又否定了我们的合作,那帮孙子真的是……” 高助理刚说JR,苏惊予立马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儿明天工作时间再说,现在是下班时间,给我点私人空间OK?” “哦——对不起,苏总。”高助理抱歉地说,“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儿你再吩咐。” 贺延东摆放好餐具,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苏惊予弄来了一只烤鸭,贺延东不喜欢吃葱,他只刷了一层甜酱,裹着亮晶晶的烤鸭卷成了一个肉卷儿,用公筷夹着放到了贺延东的餐盘中:“这家的烤鸭绝了,油而不腻,鸭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唇齿生香,现在还热着,要不是高助理那小兔崽子耽误了一些时间,味道肯定比现在还要好。” “今天的工作没处理完?遇到难题了?”贺延东夹起鸭肉卷儿,咬了一口,确实被惊艳到了,即使再好吃,速度依旧不紧不慢,从容优雅,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苏惊予也在大口嚼肉,含糊着:“没有,高助理落了一份文件在我这儿。” 贺延东见他不太想说,也没逼问。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什么味道,你是不是还在煮什么?” “卧槽——”苏惊予一步三窜奔到厨房,关掉燃气灶,推开锅盖,搅了搅砂锅中的鸡丝粥,色泽晶莹,除了溢出来些,几乎算得上完美了,他尝了一口,咸淡刚好,“绝了。” 等会儿他可要在大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贺延东:“这是什么?” 第13章 012 012评价 苏惊予把砂锅端了过来,贺延东立马拿起隔热垫铺在了餐桌上。即使隔着一块抹布,苏惊予还是被砂锅上的热气烫到了,放下锅就捏着耳朵跳脚。 贺延东立马抽出湿巾,扯过他的手:“烫到没?过来。” 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命令,苏惊予下意识伸出手:“没烫到,一会儿就好。” 贺延东用湿巾仔细地擦拭着烫红的指头,似乎有些嗔怪:“快去用冷水冲洗一下。” 苏惊予懒,还想得到贺延东的点评,嘿嘿一笑:“没事儿,这不用湿巾擦过了,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先尝一尝我熬的鸡丝粥,我放了好多人参和枸杞。” 掀开锅盖,热气腾腾,他给贺延东盛了一大碗,推到他面前,眼巴巴地看着贺延东等待着评价:“快喝嘛。” 贺延东拿他没有办法,忍着烫快速尝了一勺,然而却避口不谈。 “怎么样嘛?”苏惊予特别想知道大佬的评价,急迫地问道。贺延东抬眸看他一眼:“想知道就去冲下手。” “啊——它不疼了啊!”苏惊予耍赖,“你就说吧!” 贺延东也不反驳,只是拿起他的手,指尖通红,苏惊予抽回手指,认命地笑着挪去了厨房:“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冲洗,等我啊!” 一会儿贺大佬要是不给他交上一片五百字小论文尝后感,绝对不能罢休! 看着他走进厨房,贺延东才低头继续喝那碗鸡丝粥。 苏惊予敷衍般地洗完手后迫不及待地奔了回去,“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喝?” 贺延东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空碗:“厨艺确实进步了。” “就这?”苏惊予内心欣喜,表面却不满足,“不行,你这也太敷衍了,好歹辛辛苦苦花了两个小时熬出来的,不给个五百字好评不许走。” 贺延东眉角微挑,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夸过谁,就算让他表扬苏惊予他也说不出口,偏偏苏惊予又一脸期待,他心下一软:“笔。” “要笔干什么。”苏惊予不解,贺延东喘口气,伸出手说:“口述表扬不容易保存,写下来岂不是更好?” 苏惊予受宠若惊,勤快地搬来了纸笔:“大佬,请。” 贺延东的子遒劲有力,恢宏大气,根本不像一个病残之人写出的作品,相比于纸上的赞美之词,苏惊予更沉迷于那磅礴的字迹:“大佬,你的字这么好看,练过啊。” “嗯。”贺延东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从小学时期就开始练字,初中时期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放到哪里都能数得上号。苏惊予忍不住点头称赞:“我得裱起来挂在墙上,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可不是所有人能得到的。” 贺延东笑了笑,“一张纸而已,想要我再给你写。” “那不一样。”苏惊予小心翼翼地收纳在了盒子中,自顾自地说:“这是一张纸吗,这里蕴藏了我们两个之间的美好回忆以及你对我的赞美,是我孜孜不倦不断前进的动力。”贺延东无奈地摇摇头,就那么看着苏惊予闪进了书房,不用说,他肯定把这张纸锁进了书柜中。更新最快的网 周一晨会,JR游戏总部照例召开会议。苏惊予一早便候在了JR游戏总部,以往都是由高助理洽谈合作,既然宣发部对他有偏见,那他便从JR游戏公司的其他高层下手,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苏惊予喝了两杯咖啡之后才从秘书口中得知了最后的结论;“苏先生,很抱歉,129直播确实不符合我们合作的要求,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草!”苏惊予咬紧了后槽牙,“我可以见你们莫总一面吗?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那秘书看了一眼苏惊予,为难地说:“莫总很忙,所以……” 苏惊予礼貌性点头回应,但是他并没有立马回去,而是闪进了同楼层的洗手间里。他侦擦能力很强,那秘书显然就没进到总裁办,哪里会得到什么劳什子的回复,他留下来就想搞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没一会儿,他就看见宣发部总监赵阳赶了上来,那秘书四处观望了一下才敢在赵阳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苏惊予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至少确定了这个秘书是赵阳的人,这一趟也就没白留。 正规渠道走不了,苏惊予有的是别的办法。只要能见上莫天越一面,他就可以直接越过宣发部和JR游戏直接谈合作。 莫天越下班很准时,只要守在地下停车场,就一定能见到他。苏惊予犯了难,莫天越的下班时间正巧撞上了他去接贺延东的时间,在这两人之间他必须选择一个做取舍。 然而苏惊予很贪心,鱼和熊掌他都想要。 思量了一番,他还是决定搏一把。于是心怀愧疚地拨通了贺延东的电话。 “怎么了?” 然而在听到贺延东声音的那一刻,苏惊予便后悔了,他怎么能忍心丢下贺延东一个人。可是在想想129直播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他吃饭,他就狠下了心:“今天……忙吗?” 贺延东听出苏惊予的不对劲,顿了一下,实话实说:“还好,怎么了?” “今天不是周一嘛,我怕你忙,然后万一去早了影响你。”苏惊予还在思索怎么开口,贺延东立刻猜出了他的意图:“多谢,我今天晚点儿回去,你可以稍微磨蹭一会儿。” 苏惊予以为贺延东是真忙,担心他身子,在电话中嘱托了好几句才挂电话。贺延东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按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没一会儿,跟踪苏惊予的人就发回了消息。贺延东沉着脸,越发觉得手机上那几个大字觉得刺眼。原来苏惊予把他晾在公司,就是为了去见莫天越。 很好。 明明只是简单的利用关系,贺延东还是忍不住生气。哪怕全身上下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他和苏惊予所有的相处都是建立在报复的目的之上,但是本能的占有让他变得偏执。 在莫天越和他面前,苏惊予选择了和自身利益最相关的东西,这是人的天性。贺延东重活两世,看透了世间所有人情冷暖,道理他都明白,然而那又如何,该生气还是要生气,该冷漠还是要冷漠的。 迟天扬看见自己总裁阴沉着脸,坐在办公室前,哪敢下班,顶着被灭口的危险再次敲开了办公室大门:“贺总,要我派司机送你回去吗?” 贺延东抬起头,朝他投去阴鸷一瞥,迟天扬恨不得撞门而死。贺延东不下班,整个集团上下谁敢走?内有贺延东杀人的目光,外有一群员工虎视眈眈的期盼,他进退维谷,还不如一棒子打晕他算了。 “我看起来很像没有人要的人?” 迟天扬吓得手足无措:“不是不是,我是担心贺总等着急了。” “出去。”贺延东紧蹙眉头,都不用看,也能听出他的烦躁。 “好嘞。”迟天扬麻溜地关上了办公室大门:“草,得亏我跑得快。” 办公室外几个小秘书向他投来期盼的目光,迟天扬冷哼一声:“看什么,不好好工作,还想不想要下个月的快乐了?” 小秘书听到结果,任命般地挪回工位上,“为什么来接贺总的那个小哥哥不来了,我还想着晚上去泡吧放松一下呐!” “你还想着泡吧,我看你准备泡汤吧!”迟天扬瞪眼训斥,小秘书吐吐舌头,继续坐着苦熬时间。 ———— 莫天越果然在六点一刻来到了停车场,苏惊予办事效率极高,凭借着超高的心理技巧和不凡的处事能力立马赢得了莫天越的青睐。 身为JR游戏的执行总裁,什么标致人物他都见到过,但是像苏惊予这样把痞气和正气随时切换自如的人,他真第一次见到。他对苏惊予的印象还停留在优柔寡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传闻上,现在他只觉得传闻确实挺可怕的。 莫天越被苏惊予引住了,哪怕知道自己是苏惊予求着帮忙的人,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和他吃饭的请求:“时间还早,若是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谈谈?” 苏惊予犯了难,贺延东还等他去接,可是拒绝莫天越似乎又不太礼貌。只是一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很高兴能得到莫总的赏识,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先和别人约好了晚上见面谈事,爽约不太好。改天,我一定请莫总吃饭,还希望莫总可以赏脸。” 莫天越也不好强求,他打量着苏惊予,眼前人就像是蜕变重生,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好,明天我会亲自看这份合作,会尽快给贵公司答复。” “多谢了。”苏惊予坚持等莫天越离开后才驱车离开。 苏惊予飞一般地赶到JR集团时,已经距离贺延东下班时间过去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了。 他满含歉意地爬到总裁办公室时,贺延东正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落地窗前。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城市中的灯火通明,折射在落地窗前。 苏惊予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一股酸涩窜上心头。他慢慢移动脚步,半蹲在轮椅前:“对不起,我来晚了。怎么不开灯?” 第14章 013 013绯闻 贺延东沉默不语,苏惊予尝试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尽量平复微喘的呼吸:“想吃什么,或者我们去吃你比较爱吃的那家牛排?” 上一次贺延东胃口不好,只有那家餐厅的牛排多吃了两口,苏惊予就悄悄记在了心中。 沉默了好一会儿,贺延东才开口:“我不喜欢吃牛排。” “不喜欢吃我们就不去。”苏惊予抿唇笑了笑,强迫贺延东那躲闪的目光对上自己,“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贺延东否认得干净利落。 苏惊予才不信,他伸出手指轻轻抵在了贺延东的心脏处,低声说:“嘴上能骗我,这儿可骗不了我。” 贺延东避开了话题,把头转向一边,手指摩擦在轮杆上:“走吧!” 苏惊予见他终于开口说话,才敢直起身去推轮椅:“好。没想到你工作效率这么高,是我没估摸好时间害你等这么就,今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处罚我都成。” 只要能把你哄开心了。 贺延东不开心,这比争取不到JR内测版游戏还让他揪心。 以后但凡涉及贺延东的事情,他半点儿都不想委屈他,做个昏君不香吗? 本来他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际集团继承人。 “不用,你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生活,不该因为我乱了节奏。”贺延东微咳了好几声,稍显落寞的同时更显虚弱。 苏惊予心疼道,“你就是我的节奏,跟着你走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觉得事情不对。 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另一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 苏惊予看不到贺延东的表情,只能凭借感觉找到可以让两个人都放心的借口:“这才是一个私生饭必备的素质。” “是吗?”不知道贺延东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苏惊予。 晚上,贺延东没吃多少东西便回了房间。 简短的用餐时间,贺延东咳得气喘吁吁,纸巾就没离开过嘴角。 苏惊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立马弄了川贝和雪梨煮了汤。 今天晚上,贺延东连书都没看就睡下了,苏惊予轻轻拍了拍他:“贺总,起来喝药了。” 此话一出,贺延东顿时觉得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苏惊予脑子里立马浮现出潘金莲那句“大郎,起来喝药了”的效果,立马改口:“呸呸呸,这是川贝雪梨汤,不是药,不苦。” 贺延东有时给苏惊予打下手,他知道家里没有川贝,也没有雪梨,问道:“你特意出去买了这些东西?” “嗯。”苏惊予吹了吹汤匙中的药汁,喂到他口边,“小心烫,这几天不许再吃凉的东西了。” 贺延东喜欢在晚上喝冰西瓜汁,现在被苏惊予明令禁止,不仅不生气,反而心中有点甜,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跟着顺畅了许多。 喝完那碗雪梨汤,苏惊予按灭灯,轻步走回了书房。 他要在明早之前做好计划书发到莫天越的邮箱,成败在此一举,快到凌晨四点才弄好。贺延东起床上厕所时,房内渗进亮光,推开门缝只见书房依旧亮着灯光,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清晰。 贺延东本想过去提醒一下,想了两秒,抽回了转动轮椅的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理论上来说他和苏惊予是情敌和仇人,上辈子他混的那么惨,苏惊予可没少出力。这一世不弄死苏惊予已经算他仁至义尽,不过是利用关系,何必多管闲事提醒他该睡觉了。 次日一早,莫天越一到公司就先查看了邮件。苏惊予开出的条件很诱人,然而他却从没有在宣发部那儿收到任何相关信息,立马就让秘书去查了来龙去脉。 公司没有秘密,赵阳和白岳嘉那些事儿很快就被摊在了阳光下。 没有任何意外,宣发部总监和秘书全都被开除。 苏惊予拿到内测版游戏时,前所未有的满意。这种感觉虽然和侦破刑事案件有些差距,但是对他来说也是另一番人生体验,总体来说不算吃亏。更新最快的网 赵阳被开除,清楚前因后果的他狗急跳墙,笃定苏惊予报复他,竟然在圈子里散播他和莫天越之间的谣言,暗指苏惊予风流成性。前脚刚和姚安谨分手,后脚就为了利益和莫天越勾搭在一起。再加上他搞到了苏惊予和莫天越一起吃饭的照片,有图有真相,可信度蹭的一下达到了顶峰。 搞宣发的人们对于这种八卦信息特别敏感,赵阳传媒行业出身,最清楚吃瓜群众的心理,把话说得模棱两可扑朔迷离,反而更容易激发人们的讨论。 绯闻影响之大,就连向来低调的贺延东都听到了传闻。 当他打开群,点开里面的照片时,看着喜笑颜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眉角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图片上的男人和平时他见到的男人完全两个风格,苏惊予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直觉魅力四射,甚至比他看好的莫天越都要出彩几分。 手指滑动,下一张照片是两个人并肩走出餐厅,莫天越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了苏惊予肩上,苏惊予侧过头似乎正在和他讲话,笑容满面。 贺延东只觉那张笑颜格外刺眼,剩下的几张照片都没看完就直接关掉了手机。 一下午,会议室的员工们都觉得老板的气压肉眼可见的低,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中,就怕一个不小心被贺延东点起来汇报问题。 贺延东强忍烦躁,听完了汇报,电脑桌面上的报表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那几张照片的冲击力怎么就那么大。 终于,他还是把迟天扬叫了进来:“去查JR游戏宣发部和129直播所有的纠葛,还有莫天越的绯闻事件,看是谁搞的鬼。” 迟天扬愣了一下,莫天越是贺延东最为欣赏的人才,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件绯闻,老板就要动手了?不知怎么的,迟天扬想着想着,脑海中就这么上演了一出三角恋。 莫天越如此优秀,老板暗中喜欢,所以将他带进了JR游戏放在眼皮子底下历练,没想到千防万防莫天越身边还是出现了别的莺莺燕燕,老板肯定是吃醋了,才要他去调查绯闻。 迟天扬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回路还行,这样解释完全行得通,没有任何毛病。 下班时间,苏惊予准时来接贺延东。 贺延东除了低头望向窗外,没和苏惊予主动说一句话。 若是以往,苏惊予不会多想,但是今天贺延东若有似无的躲避他的触碰就很难让他不多想。 “怎么啦?”苏惊予握着方向盘,笑着问。贺延东也不矫情,脱口而出:“避嫌。” “……”苏惊予一脸懵:“避嫌?避什么嫌?” 他和莫天越都亲密到那种程度了,还装若无其事。 贺延东更生气了:“明天我会搬回我那儿,如果你要恋爱了,我们住在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好。” “什么恋爱了,我和姚安谨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惊予把车停在一边,这是一件异常严肃的事情,他必须要和贺延东掰扯清楚,不然今天一晚上他都会过不去这道坎儿。 贺延东看着苏惊予一脸怒气,这是苏惊予第一次对他耍脾气。 贺延东愣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就被苏惊予握住了肩膀:“贺延东,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总之你听好了。我苏惊予单身,没有恋爱对象,你不需要避嫌,更不需要你做一些委屈自己的事情去迁就我。你听清楚了吗?” 苏惊予之所以喜欢贺延东,并不是喜欢他是全书中唯一一个智商全程在线认真搞事业的男人,更是因为他的坎坷身世,年少时期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学会超出常人的隐忍,那种生活他再也不想要贺延东体会了。 贺延东盯着苏惊予那双饱含真情的眼眸,百感交集,不知道到底是相信多一些还是生气多一些。 他明明对苏惊予只有利用,只有报复的…… “我和莫天越就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苏惊予推理能力强,很快就从贺延东的反常中推测到了他疏离的原因。 他严肃地说:“还记得我接你很晚的那天吗?” 贺延东这才嗯了一声。 “其实那天我一方面担心打扰你工作,一方面是利用那个时间去地下停车库堵莫总了。那天他邀请我一边用餐一边谈合作被我给婉拒了,为了表达歉意,我才请他吃饭的。” 苏惊予说了一堆,贺延东只捕捉到了一句重点。 莫天越作为甲方,居然主动请苏惊予这个乙方吃饭。 他冷笑一声,双眸很快沉了下去。 贺延东:“……” 见他不说话,苏惊予以为他在生气,接着哄:“那天把你丢在办公室是我不对,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以后都不会了。为了表达歉意顺便让我自己长个记性,我罚我今天不许吃晚饭。” 贺延东忍不住轻笑一声,“行吧!” 苏惊予看他终于缓了过来,才重新启动车子。趁着红灯苏惊予要点外卖时,贺延东拦下他,说:“我来点就好,你开车。” 到家之后,外卖也到了,苏惊予拆开一看,好家伙,又是小龙虾又是炸鸡的,都是他的最爱。 不愧是书中第一反派,杀人诛心。 苏惊予突然就反悔了,他请求道:“我可不可以明天再惩罚自己啊——” “你是个成年人了,要言行必果。”贺延东无情地拒绝。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要他看贺延东直播吃小龙虾就好比让他在考试前一夜间搞清楚爱因斯坦牛顿马克思恩格斯的所有理论…… 简直就是……造孽啊! 第15章 014 014有点甜 贺延东戴好手套后就在苏惊予赤条条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剥起了小龙虾,这家的小龙虾胜在配方独特,还很贴心的送上了保温套,哪怕隔着一个餐桌的距离苏惊予也能闻到味儿。 苏惊予滚动了下喉咙,被小龙虾的香气折磨得浑身不适,站起身直奔阳台。 贺延东悠悠提醒:“天气预报说九点下雨,注意防护。” “你——”苏惊予很悔恨。 道歉的方式有许多,为什么他偏偏选了最折磨自己的那种。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苏惊予一把扯过椅子,径直坐在贺延东对面:“我前脚刚说不吃晚饭,你后脚就买了了小龙虾和炸鸡,也太狠了。” “只是恰巧想吃了,别多想。”贺延东云淡风轻地说。 他把小龙虾一只一只剥好后却放到了旁边的空盘子中,苏惊予眼睁睁地看着空盘子满了起来。虽说积攒到一起,一口咬下去很爽,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你这……你这……吃小龙虾嗦的就是那个味道。” 你这……都没有灵魂了 苏惊予痛心疾首,多么美好的一顿晚餐,多么美好的一顿盛宴,就这样被做事追求工整的贺延东破坏掉得体无完肤。 “得不到灵魂,要个躯体也是好的。”贺延东并不介意,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三大盒龙虾全都被他剥完码放在了三只盘子中。 这个时间超过饭点儿,苏惊予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齐心协力地向主人叫嚣着不满。 苏惊予可怜巴巴道:“炸鸡再不吃就不好吃了,你要是不喜欢干脆我帮你解决一些也是好的。” 旁边的炸鸡确实一块儿没动,苏惊予垂涎已久,但也知道自己的肚子终究不是那盒炸鸡的归属。 贺延东摘掉手套,丢在了垃圾桶中,看了一眼窗外,说:“你说若是配上一罐啤酒,是不是会更适合这个天气?” 天气预报很准,九点钟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砸落在窗户上,屋内灯火通明,正好给人一种反差的舒适感。 苏惊予不情不愿地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儿啤酒来:“只能喝一罐。” 贺延东接过啤酒,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唇角溢出笑:“坐下。” “不要。”苏惊予才不想在这儿受煎熬,放下啤酒正要走,“不能吃晚饭就够惨的了,我可没说还要看直播惩罚自己。” 贺延东拉住他,轻笑:“再走,垃圾桶可就是炸鸡最后的归宿了。” “什么!”苏惊予气炸了,“你宁愿给垃圾桶也不愿意给我。” 贺延东纠正他说:“没有,我知道你不会拒绝。” 苏惊予饿到不行,哪有时间计较细枝末节,顺势一屁股坐回了原位上,“那你叫我留下来干什么?” 贺延东拉开易拉罐,把啤酒和炸鸡推到他面前。 “你不是说炸鸡和啤酒更配吗?” “我请你尝尝。” 苏惊予恍然:“……” 明明就是不忍心,还偏偏找这么幼稚的借口,苏惊予莫名地感觉有点甜。 “不吃算了。”贺延东看他愣神,佯装收起东西,被苏惊予一把按住,“吃,谁说我不吃了,浪费可耻,节约光荣,知不知道现在畅行光盘行动,身为新一代青年,要响应国家的号召。” 贺延东:“……” 贺延东点了蒜蓉、孜然和香辣三个口味,给自己留了一个孜然口味的,其余全都推到了苏惊予面前:“吃完收拾了。” 哪天不是他像个家庭主妇的一样打扫收拾啊! “嗯。”苏惊予看着眼前的龙虾肉,惊叹:“这些你都不吃了啊!” 贺延东正在垂眸吃饭,眼皮子都不抬:“忌辛辣。” 苏惊予尝了一口,辣到口水直流,耳根飙红。原来贺延东根本就没想过要罚他,那份炸鸡也放了足量的辣椒,若是给贺延东给自己点,定然不会选择香辣口味的。 一想到这,苏惊予突然觉得手中的炸鸡更加焦嫩入味,不知道是不是啤酒的效用,一晚上都晕乎乎虚飘飘。 —— 拿到《战场求生》内测版,萌虎和娇蕉立刻上手,这款游戏相对于其他游戏,刺激性和体验感不知上升了多少,两个人连连赞叹,搞得苏惊予也忍不住上手试了试。 大概追求刺激是男人的天性。 苏惊予玩了两把,萌虎差点惊掉下巴:“苏总,你要不要试试端游。” 苏惊予的操作稳准狠,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玩家该有的水平。 “嗯?”苏惊予挑了挑眉,萌虎和娇蕉已经调试好设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苏惊予不想拂人面子,又上手上手试了一把,操作甚至比刚才还有流畅。 这小苏总是职业选手吧! 萌虎心道,却不敢说,娇蕉就很实诚,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苏总,你是不是打过职业赛啊!” “???”苏惊予笑了,“没那个时间。” 他说的不是现在,而是穿书之前。高考之后,他挤出了两个月的时间放纵自己,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全都贡献给了游戏。 娇蕉不可思议:“不可能!!你这操作,比萌虎高多了!!!” 萌虎瞪了她一眼,夸耀就夸耀,咋还人身攻击上了。虽然说得是实话,但是他的水平放在游戏主播里面,好歹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过完游戏瘾,苏惊予回到会议室开会。他非常怀念以前在刑侦支队的日子,虽然累,但是总比这日复一日的开不完的会来得爽快。 真他妈烦。 JR游戏相关负责人来到129直播,和苏惊予敲定最后的合作方案。 129直播和JR游戏的合作已经迈入正常阶段,但是自从上次吃完饭之后,莫天越似乎就再没露面。129直播的相关事务全都交给了另一个负责人跟进。 苏惊予想,大概是两人的绯闻影响的,不免有些抱歉。原主声名狼藉,人家避嫌也无可厚非。 苏惊予叹口气,继续部署下一阶段工作计划。 贺延东看着秘书送来的合作书,满意地笑了笑。 迟天扬站在一边,看着做最后工作总结的莫天越,心里越发迷茫。 大老板明明喜欢莫天越,怎么把人给调到了JR集团旗下的无人机公司去了呢! 那里沙漠戈壁,了无人烟,和流放非洲有什么区别。 大老板不愧是大老板,感情也得放在利益之后。 宁愿把心爱之人藏到偏远之地,也不能放过129直播开出的香饽饽条件。 “贺总,和129直播合作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想要不还是由我处理完再走。”莫天越还是不死心,试图想再说服贺延东。 贺延东头也不抬,薄唇轻启:“129直播不用你操心,下周,我希望看见你整顿子公司的新成果。”网首发 迟天扬为莫天越捏把冷汗,一周之内看到成果,按照航班路程,莫天越必须现在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才能在明天下午赶到Z市,即使赶到了也只有一天的时间。 整顿个屁啊! 迟天扬恨铁不成钢,老板就可劲儿作吧!迟早把媳妇儿作没了。 莫天越不敢忤逆贺延东,即使再想见苏惊予,也只能先放一放。反正苏惊予刚分手,以后能见的机会还有很多。 他认命地点点头:“贺总放心。” 莫天越离去,贺延东直起身,望着阖上的房门,唇角弯起弧度,上面写满了快感。 —— 暑期如约而至,A市的太阳恨不得日日高照,不少人在地面上煎蛋,没几分钟就能成型。苏惊予恨不能挂在空调上,现在129直播迈入正轨,苏惊予的工作量大为清减,每天除了时不时溜进哪个主播的直播间看两眼,就是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这日子比退休老头儿都无聊。 他替贺延东联系了好几家医院,贺延东都没时间去。《战场求生》上市期间,又恰逢JR集团其他项目开工,贺延东加班已经是常事。这天,贺延东又打来电话:“抱歉,今天可能还要加班。” “那我八点去接你。”苏惊予试探性问道。 贺延东顿了一下,开口说:“九点吧!JR集团如今项目齐发,所以我想商量一下或者……” 苏惊予怕他又提单独回家的事情,立马打断他:“我的时间一切跟随你的时间走,你的节奏就是我的节奏,没得商量,你说几点下班我就几点去接你。” 贺延东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再往后延迟一小时,若有特殊情况再说。” “好。”两人说定,苏惊予挂完电话,顺手就进了萌虎的直播间,正巧他和娇蕉在连麦游戏。 为了吸引粉丝,他们抽水友游戏。娇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苏惊予的大号【奶兔】进到了直播间。别说娇蕉,就连萌虎都不能忽视,萌虎和娇蕉在129直播平台开播第一天,苏惊予给他们砸了几万块的礼物,送了好多个兔子雨,因此他的ID上就挂上了超大的守护天使翅膀,一进直播间格外耀眼。 萌虎和娇蕉的忠实粉丝对奶兔印象颇深,齐齐低头称大佬。 【卧槽!!行走的提款机来了,主播快上!】 【主播们怎么还变得局促了呢!】 【娇蕉你给我正常一点!!!不要有非分之想,在座的可都是你饭票】 娇蕉咂舌,她能不局促么!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老板,眼前的这个人才是她的饭票好嘛! 自从上次萌虎见识过苏惊予的操作就一直念念不忘,借着直播间都是自家粉丝,胆子也变得大了:“那个,老板要玩游戏不?” 第16章 015 015我不当靶子 【???体验到有钱的快乐了】 【萌萌你没有心,说好的爱我们结果还是向金钱低了头】 话间,苏惊予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到镜头前,哪怕看不见脸,但是单凭这万里挑一的好身材就挡不住无数水友的遐想。评论区一下子炸了,房管根本就看不过来,好在都是正面评价。 【卧槽!想看老板的技术!】 【看看这身材!看看这财力!若是老板的颜值不低于萌虎,我可就要移情别恋了】 苏惊予没拒绝,但也不想出境,坐在了旁边的备用电竞椅上,侧过身就入不了镜头。 苏惊予:“我上号,你带我。” 看不到老板的颜值,水友们虽然失望,但是依旧坚守在直播间等着看他的技术。 萌虎从好友列表中邀请了苏惊予,他的游戏ID依旧是奶兔。 在苏惊予看来他就像Too直播(129直播)的奶妈,索性就取了这么一个甜腻腻的名称。他使用的游戏人物是个男生,穿着原始衣服,和萌虎那个花里胡哨的游戏人物相比显得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这是老板??老板的钱都砸给萌虎买衣服了呜呜呜呜】 【萌萌,快送老板一件儿衣服留住老板的心】 苏惊予看不见评论,却看见萌虎把他身上那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衣服脱下来送到了苏惊予游戏人物跟前:“老板,这衣服你穿着,你身上那件太落后了。” 苏惊予嫌弃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忍不住皱眉:“你自己穿,我不当活靶子。” 娇蕉通过麦克风听到老板的声音差点没笑岔气,“我说大萌萌,说你眼光不好你还杠,这下可是经过老板鉴定的。” 底下的评论也跟着画风突变,一水儿的吐槽起萌虎的审美水平。 别人说萌虎倒觉得没什么,但是被苏惊予嫌弃,他才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些土。 【哈哈哈哈哈哈萌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以前我们说萌萌从不在意,老板这边拒绝那边就委屈巴巴,你品你细品】 【前面的姐妹,我帮你锁了这对CP,钥匙你吞了】 萌虎看着越来越多的拉郎配,害怕苏惊予看到之后会不开心,忍不住提醒:“咳咳!那老板提意见我还能不参考?” 苏惊予一边跳伞一边说:“你审美没问题,别多想。” 萌虎一度怀疑苏惊予可以看见评论区。 这局游戏他们开了三排,相比于萌虎稳扎稳打的路线,水友们显然更喜欢苏惊予那种见人就刚的英勇气势。 因为提前接触到内测版,苏惊予的操作水准扶摇直上,还没进入半决赛圈就拿了五个人头。 等到娇蕉打完药,苏惊予找了一辆蹦蹦,毫不留情地抛弃了萌虎:“我先把娇蕉送过去再来接你。” 萌虎刚想说不用,他可以跑过去,不容拒绝苏惊予已经把娇蕉送到目的地,藏在了一个房子中。 路上,萌虎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队,他拿了一个人头,但是也被对方击倒在地,血瞬间掉半格。苏惊予一个加速用载具淘汰了一个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掏出□□直接干掉了对方。 【卧槽!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拿把□□干人,亏老板能干得出来哈哈哈哈哈】 【我靠这反应这速度这枪法这风格简直可以去打职业了】 【前面的要不要这么搞笑,这老板什么水平那些职业选手什么水平,舔狗也要看清对象】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也是看职业选手直播过来的,奶兔这水平没得说】 【墙裂要求奶兔老板去直播,我愿意为了他放弃萌虎这棵歪脖树】 萌虎已经感受到失业的恐惧了。 苏惊予这把游戏成功为他引来了几十万的热度,大家都是冲着苏惊予电竞水平来的。苏惊予玩了两把拿了两把MVP,一次排名第三,一次排名第一,水平绝对超出游戏主播了。 两局游戏结束,苏惊予起身:“你们玩儿,我休息一会儿。” 【别啊啊啊啊还没看够啊啊啊】 【直播行业这么挣钱奶兔有没有考虑弄个主播当一当】 【如果以后能天天见到如此精彩的游戏直播,那么以后我就是129直播的忠实儿子,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加一】 【加一】 苏惊予根本就不知道弹幕上发生了什么,大老板要走,萌虎毕恭毕敬地送走他后,又忍不住和娇蕉轮番夸赞了一番他。更新最快的网 苏惊予对直播没有太大兴趣,只不过129直播虽然扭转了亏损局面,但是始终不见有盈利。 一大群员工嗷嗷待哺,他该何去何从。 生活不易,苏惊予对着一大摞财务报告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 国际医院康复中心VIP室。 医生给贺延东做完检查,递过来外套;“贺总,各项指标一切正常,第一疗程是二十天,每天四小时,但是下午这两个小时千万不能间断,必须要来医院,还得请你注意一下。” 贺延东点点头。 迟天扬不知道他老板在折腾什么,明明把这套医疗设备搞回家事分分钟的事情,何必留在医院受罪。 贺延东穿好衣服,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倒不是他不想回家,只不过从家到公司不如从医院到公司方便,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须防止苏惊予会识破他计划的一切可能。 车上,贺延东利用空余时间翻看上个月的财务报表,迟天扬例行汇报工作:“贺总,莫总和小苏总的绯闻是赵阳和白岳嘉传的,赵阳曾是JR游戏宣发部总监,因为失职被莫总开除,白岳嘉是JR游戏宣发部副经理,辞职前说了129直播一些负面评论,估计和小苏总结下了梁子,这次散播谣言八成是想出口气报仇。” 贺延东想起上一次高助理在他旁边接的那通电话。 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想出口气报仇,贺延东冷笑:“他们现在在哪儿?” 迟天扬说:“白岳嘉去了7天直播,赵阳不清楚,估计去7天直播的可能性大,毕竟那里刚起步很需要人才。” 贺延东打断迟天扬:“你是不是对人才有什么误解?” 贺延东知道姚安谨在JR游戏安插过眼线,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但却导致了他声名尽毁。苏惊予和白岳嘉之间有过节,那么白岳嘉辞职是不是和苏惊予也有关系。 贺延东道:“去查查白岳嘉为什么辞职?” 迟天扬原以为贺延东不关心这些小事儿的,没想到还详细问了:“贺总,这……” 贺延东挑眉:“讲。” 迟天扬把苏惊予和白岳嘉之间的不愉快事无巨细的陈述了一遍,最后还替苏惊予抱不平:“小苏总也不想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至少间接替我们公司清理了两个害虫。” 贺延东又一度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苏惊予还喜欢姚安谨,那他这样做只会把姚安谨越推越远。可若他不喜欢,为什么不来请他帮忙,或者直接告诉他赵阳和白岳嘉的肮脏事儿,那样岂不更省事儿? 为什么还要绕这么一大圈儿。 “贺总?”车已经到公司楼下,迟天扬在旁边提醒他该下车了。 贺延东从车中下来,脑子里迅速整理思路,再进电梯后,他对迟天扬说:“赵阳那样的人不适合混传媒了,至于白岳嘉,7天直播愿意收留他,那就永远让他留在7天直播就好了。” 电梯中没有冷气,迟天扬却一身冷汗。 只要JR带头封杀人,那么放眼整个行业,都不会再有人用他。赵阳和白岳嘉的职场生涯算是到头了,白岳嘉一旦离开7天直播,同样回面临失业。 原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贺延东做得远不止此…… 他联系了JR法务部的律师,一纸诉状把赵阳告上了法庭,撤诉的唯一条件就是公开发布道歉声明,否则将面临的将是巨额赔偿。 走投无路的赵阳除了乖乖照做,别无他法。 贺延东很少过问这种小事儿,但是只要扯到莫天越,老板就像变了个人。 迟天扬在心里掂了掂莫天越的份量,然后替赵阳和白岳嘉念了句阿弥陀佛。 随着莫天越的调职,又有赵阳和白岳嘉的公开道歉,苏惊予和莫天越之间的绯闻很快就淡了下去。 众人以为JR集团碍于风际集团的面子,又想保住手下一员大将的名声才出手。只有贺延东心里清楚,他只是因为一看到苏惊予被人议论,他就心里不舒服,仅此而已。 苏惊予对于外界的评论早已麻木,不管是谣言四起还是无人问津他都一如既往地打卡上下班,俨然就是一个守时上进的好社畜。 129直播平台不仅没倒,反而越走越平稳,气得赵允辰差点没把眼珠子气得抠出来。 一日抓不到苏惊予的错处,他就一日不能出头。 那这么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赵允辰联合129直播那帮老臣开了一场董事会,直截了当指明苏惊予无能:“一个季度过去了,也不见营业额增长,又是签新人又是挖主播,到头来,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二百五。” 说这话苏惊予就不乐意听了。 第17章 016 016威胁 129直播坐吃山空,倒欠一屁股外债。萌虎和娇蕉所有收入都被拿去填补了过去的亏空,这些人还不满足。 “我立下过军令状吗?”苏惊予冷了脸:“我有许诺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将129直播带到什么层次吗?” 苏惊予转着手中的签字笔,冷漠到极致:“以前129每个月亏损一百多万,现在每个月非但没有亏损,我还替你们了一千多万外债,要这么说,赵副总似乎连二百五都不如。” 赵允辰偷鸡不成蚀把米,苏惊予一句话把众人逗乐了,大家想笑却又不敢。 偏偏苏惊予还满脸写着无辜:“哦,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赵副总智障,我只是顺着赵副总的话打个比方而已,你要是曲解我的意思。” 赵允辰涨着脸,攥紧了拳头。 苏惊予按了按笔,又说:“那我也没办法。” 他大刀阔斧弄改革动了不少人的蛋糕,曾丽就是其中一个,这几个月没捞到油水,她更烦躁:“苏总,我们入股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打持久战。一年过了半年,总不能年底一点儿分红都捞不着,你给个保证不过分吧?” 董事们不管为钱还是为利,在逼迫苏惊予这件事上显得很一致。 苏惊予是不懂商业,但他又不是傻逼,才不会跳火坑:“曾总是直播行业的老人了,我刚接触没几个月还不熟悉,商场千变万化,要不你先立个军令状,保证这个月129直播用户热度超过爱直播给给我做个示范?” 苏惊予不上钩,赵允辰和曾丽没讨到便宜,沉脸走了。 苏惊予被董事针对,但是深受129直播员工和主播们喜欢。董事会上的事被人传到群里,直接炸了。 【娇蕉:老娘平时没骂过人,但是公司这群害虫太欺负人了,心疼我老板】更新最快的网 【萌虎:老板不赚钱?老板赚的钱填补亏空了,草泥马的有些人眼不瞎就是盲】 【娇蕉:话说我真想让老板火起来,到时候让粉丝怼死他们】 【高助理:老板上热搜了】 【众人:!!!】 苏惊予知道微博热搜时正在给贺延东敷膏药。 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子算怎么回事儿…… 苏惊予挂完电话之后,立马联系了叶延,帮忙请他撤掉热搜。 他在萌虎直播间出境打游戏的画面被那群粉丝剪辑后挂到了微博上,因为刚枪技术太过耀眼被许多大v同时转发,热度一下子蹿到了第四。 再挂下去,会被人肉干净的。 贺延东给他递过去一杯温牛奶:“需不需要帮忙?” 苏惊予松口气:“不用,解决好了。” 贺延东打开微博略微扫了一眼大v们的评价,赞扬居多,有些可惜:“不趁着这个热度,推出你们平台的新人主播?” 苏惊予好奇:“这是个什么操作?” 贺延东如实说:“视频没有拍到你的面容,网友好奇心正盛,何不趁热打铁推出你们培养的新人主播?” 苏惊予想了一下,这个热度可以蹭,只不过会有风险。 网友也不傻,他的技术高于萌虎,129直播平台的新人游戏主播技术超过萌虎的基本没有,就算李代桃僵赢得一时关注,在被观众发现顶替之后主播的口碑也就彻底崩了。 “得不偿失。”苏惊予脱口而出,“会被发现的,这个坑还是不跳为好。” 贺延东笑了:“谁让你李代桃僵了,我是让你借着这个热度推出你们平台的其他优秀主播,比如冠上刚枪霸王、最强野王的名头,至少会为那些没有曝光机会的新人争取到一些流量。” 原来贺延东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儿。 是自己狭隘了,把贺延东想的那么不堪。 苏惊予有点儿小失落。 不过贺延东的提议不错,他确实心动了。刚准备给叶延发消息,他就回复了:“两小时内热搜会掉到四十位以后。” 苏惊予正欲纠结,叶延又发来一条信息:“鱼儿,你要不要考虑不撤热搜?” 叶延和贺延东看法如出一辙,都想借着这波热度给129直播宣传。两个大佬齐上阵,苏惊予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于是着手实施了计划。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道谁在苏诚南那儿吹风了,逼着苏惊予去撞墙。 “他娘的,下个季度营业额翻一番,他们怎么不上天。” 苏惊予气得把文件摔了一地。 他穿过来之后,福一天没享,罪可是没少受。 真想把那傻逼作者薅过来踹两脚。 高助理忙不迭地跟在后头捡。 “不许捡。”苏惊予怒气冲冲,看谁都不顺眼。 高助理吓得陡然一滞,快不敢呼吸了。 苏惊予很少失态,只不过觉得这些人太烦了,非得损人不利己,给人穿小鞋。到底是多少年练出来了,他怕真吓着高助理,微微收敛:“算了,捡起来吧!” 高助理把散落的文件分类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到办公桌上。 苏惊予平复好心情,道了歉:“对不起,我刚才不该乱发脾气的。” 老板发脾气那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苏惊予不同,高助理跟了他好多年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重话。 这是苏惊予第一次发脾气,想来也是被逼急了。 高助理非常善解人意:“没关系,苏总,我们的主播扶持计划很快会提上日程,所以盈利翻倍的事情指日可待。” 说得轻巧,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苏惊予清楚得很:“行了,别安慰我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再到JR集团时,苏惊予特意掏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面容,他怕自己戾气太重影响贺延东的心情。 除了头发有些乱,还是那么帅。 完美。 27层,总裁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光,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安静,里面隐约传来阵阵争吵声。 苏惊予加快脚步,清晰地听到了一句陌生的呵斥声,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只见贺延东正被一个中年男人扼住喉咙按在了轮椅上,那人双眼猩红,瞪着眼珠子怒吼:“最后一遍,不给钱就一起死。” 苏惊予箭步冲去,纵身飞跃,踹翻了毫无防备的郑渠。 贺延东这才得以艰难地喘口气,因为缺氧,冷峻的面容憋得通红,他又很白,脖子上那道勒痕非常夺眼。 苏惊予半跪在他面前,摸着贺延东僵硬掉的身体,手都颤抖了:“放松,现在有我护你,别怕。” 二十八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会护着他。 “惊予……”贺延东在看到苏惊予后,不受控制地委屈到不行,嗓音也哑到让苏惊予听不清。 幸亏自己来得及时,不然…… 苏惊予抱住了贺延东,把他护在怀中,阵阵酸涩上涌:“乖,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你还敢叫人。”郑渠撞到了腰,缓了片刻才直起身。 他没要到钱,现在怒火中烧,完全失去了理智,指着贺延东鼻子骂:“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不说孝敬我还找人打我?别看我老,搞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郑渠彻底激怒了苏惊予。 “妈的。”苏惊予反手揪住郑渠,将他拖进办公室内的洗手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贺延东听着里面阵阵哀嚎声,收起刚才的柔弱,,面无表情地从轮椅下取出提前放好的录音笔。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若无意外,迟天扬已经拍到了郑渠威胁他的证据。 他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擦拭刚刚被郑渠触碰到的脖颈处,随后厌恶地丢进了垃圾桶中。 郑渠毫无招架之力,被苏惊予按在地上摩擦。 郑渠看着地上断掉的半颗牙齿,哭爹喊娘:“还有没有王法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是贺延东他爹。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吃牢饭。” 苏惊予冷笑一声:“勒索敲诈再加故意伤害,少说也得判你个三五年。”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保护好贺延东。 他赶着去看贺延东,只能先放过郑渠:“所以再敢骚扰他,我就送你去监狱过下半辈子。” 打了一架,苏惊予头发有些乱。 贺延东抬起头,心中一动,手指滑动轮椅,目光却一直盯向苏惊予:“他没伤到你吧!” 苏惊予撩了下前面的刘海儿,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你还不清楚我,我能有什么事儿。” 每次看到苏惊予为自己着急,忙前忙后,贺延东就觉得莫名的踏实。重活一世,郑渠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他看到苏惊予冲进来的那一刻,他还是再次穿起了伪装,他就想看苏惊予会不会一如既往地护着他。 他满怀歉意地望向苏惊予,眼中写满了无奈和绝望,“对不起,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道歉?放屁!”郑渠从洗手间钻出来,跳到贺延东跟前大叫:“你得给我个说法,这是不是你公司员工?他是你下属吧?你现在马上给我开了他,并且得跪下给我赔礼道歉,你看他把我给打的,否则他就等我报警抓他吧!” 说完,郑渠掏出了碎掉的半颗牙齿。 贺延东半捂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什么……你冲……我来,别……牵扯他。” 人是他打的,贺延东都气成这样了,还想护他。 苏惊予心底一片软,把手机往郑渠面前一甩,“谁不报警谁孙子。” 第18章 017 017哄人 郑渠欺软怕硬,他刚被苏惊予揍得满地找牙,现在看他心里直发怵,哪里敢报警。 三人噤声,更显贺延东疲弱,呼吸都不均匀。 郑渠是贺延东养父,苏惊予不便插手,只想先把贺延东带走。 推着轮椅车没走两步,郑渠慌忙拦在门口:“延东,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爹被人砍死吧?还有三天就要到还债时间了,交不了钱,我的下场不会比小罗好到哪里,就算你不想想我,你也要想想你姐姐,还有你妈,生前她多疼你。” 吸血虫惯用的道德绑架技俩,苏惊予在五年前刚入职时就看够了。 因为郑渠拦着,轮椅车过不去。苏惊予直接把人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郑渠扒着贺延东:“等等,你不能走。” 苏惊予也恼了:“滚。” 两人僵持不下,贺延东哑着声音说:“最后一次,我替你还,以后再赌钱,生死都和我没关系。” 郑渠满意了,咧着嘴挤出油腻的笑容:“我以后不赌了,一定好好过日子。” 他侧过身,给苏惊予让出了地方。 回到车上,贺延东靠在座椅上闭眼休息,苏惊予也没打扰他。等贺延东醒来,他才问:“这些年,你一共替他还了多少钱?” “几个亿?”贺延东记不清了,前世究竟替郑渠还了多少钱。 苏惊予愤恨道:“这他妈就是个无底洞,别说几亿,几十亿都不够。” 贺延东垂着眼眸,低头不语。 苏惊予气到砸了方向盘,贺延东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担心伤了他的手,一把扯住他:“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他年轻时就爱赌钱,再惨也不过就是被人揍到双腿残疾,大不了拿命抵,到时候都解脱了。” “我不许你瞎说。”苏惊予反握住他的手,厉声道:“什么解脱了,未来还有大好时光,为了这么一个社会渣滓不值当,听清楚没。” 贺延东没反驳,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回过头苏惊予再细品这句话,震惊道:“等等,你刚刚说你的腿是怎么不能走的?” 贺延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讨债的打的。” 那时候贺延东还小,根本跑不掉。和他养母,还有养姐郑琪琪被人揍到进了医院。造化弄人,他这个养子活了,却也残了。再加上养母抢救无效去世,没人再护着贺延东,他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过。 苏惊予还以为他是先天性残疾的。 他从小活得顺风顺水,所以才格外喜欢贺延东这个角色。 现在苏惊予突然不想喜欢了,他宁愿贺延东和他一样顺风顺水,甚至平淡的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也不想他经历这样的忧伤。 “怕了?”贺延东问,苏惊予红了眼眶:“没有,我心疼。” 有了前车之鉴,苏惊予逼着贺延东换了手机号码,又让JR集团安保部开了一次会议,三令五申,以后再见到郑渠,直接丢出去。别说总裁办公室,就是普通办公区,他都不能进。 苏惊予有空时,就会提前去JR集团留下等贺延东,顺便盯着门口,以防郑渠钻空子溜了进去。 贺延东每次从医院回来都会看到苏惊予那辆耀眼的布加迪,风雨无阻,嚣张的停在JR门口。 迟天扬纳闷,怎么每天都会见到这辆布加迪? 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一场霸道总裁来接我的爱情故事。 贺延东见他快把脸贴车窗上了,忍不住咳了一声。 他却还沉浸在自己构想的爱情故事中不能自拔,突然又看到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从车上跳下,忽略了贺延东忍不住啧了一声。 “你在啧什么,外面很好看?”迟天扬多看苏惊予一眼,贺延东就不高兴。 迟天扬立马醒悟了过来,恨不能拍死刚才那个花痴的自己。 迟天扬当然得否认:“没……没什么……” 贺延东可不相信:“莫天越最近缺人手。” 迟天扬立马坦白从宽,但是他又不敢说自己垂涎那个车主的身材,只能说了其中一半:“贺总,刚才我看见那辆豪车,在想肯定是A城某个富可敌国的富二代看上了咱们集团某个娇软漂亮的小姐姐,每天豪车鲜花和礼物,盛装出席,只为接你回家,不由得感动得稀里哗啦。” 贺延东:“……” 贺延东被雷得外焦里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什么时候成了娇软漂亮小姐姐,苏惊予又什么时候看上了他,什么豪车鲜花和礼物。 迟天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玛丽苏小说。 看样子,他是该换个助理了。 不过仔细想想,盛装出席只为接你回家,好像……是真的? 贺延东嫌弃:“少看点不切实际的小说,会傻。” 下车之后,贺延东直接让迟天扬把他放在了入口处,然后等迟天扬离开后,才拔通了苏惊予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省得苏惊予再上去。 贺延东见到苏惊予时并没有得到表扬,反而被训斥了一顿。 “今天怎么下来了,你知不知道多危险,让你在办公室等着就是不听话,万一我没赶到你再碰上那傻逼还要不要活了。” 他的嘴就像机关枪似的,根本停不住,贺延东垂着头,像个挨训的孩子:“是我考虑不周,要不你罚我吧!” 苏惊予:“……” “为了表达歉意顺便让我自己长个记性,我罚我今天不许吃晚饭。”贺延东一本正经道,拿苏惊予那套替自己开脱。 “你不吃什么饭啊!”苏惊予不仅没被哄好,反而一肚子火:“就你这身子骨,风吹就散,还不吃饭,你想干什么?升仙还是气死我?” 苏惊予生气的模样不仅不凶,反而很可爱。 贺延东拧开车上常备的绿茶,递到他嘴边:“生气伤肝。” 苏惊予冷哼,把头偏到一边。 贺延东又抬了抬手,轻笑:“我吃饭。你把绿茶喝了,好不好?” 苏惊予这才接过绿茶,仰头喝了一大口。 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来车往,路上比平时堵上好几个度,贺延东观察四周,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苏惊予说:“GK手机发售会,他们的代言人洛深在体育场推广宣传,这些八成都是来追星的。” 绿灯亮起,苏惊予脚踩油门,说:“今天不吃外卖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贺延东没有意见。 叶延新投资一家日料店,苏惊予听说之后一直想带贺延东来,索性选了今天。他让叶延提前留了个位置,省得人多贺延东尴尬。 苏惊予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家日料店并非传统风格,而是一家不折不扣的网红点。 因为网红时常来打卡,九点多依旧满客。 苏惊予停好车位,把贺延东抱回轮椅上,正欲进去,日料店经理已经在门外候着:“苏先生,位置还是按照你以往的风格,角落靠窗。” 苏惊予对位置没有太大要求,却问贺延东:“可以吗?” 贺延东不在意这些,直接让经理带路。 因为推着轮椅,苏惊予怕贺延东尴尬,小声说:“看看我脸上有东西么?” 贺延东转过头看了一眼:“很帅。” 苏惊予不信:“你仔细看了吗?” 贺延东又打量一番,抬手指着墙上一张张男明星海报:“绝不输给他们。” 苏惊予扫视过去,全是娱乐圈当红男明星,就连顶流洛深也赫然在内。 因为转过头,即使有人看向这边,贺延东也不会看到那群不怀好意甚至带着三分悲悯的目光。 落座点单后,苏惊予起身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后,他听到响动,抬头一看,一位短裙女生正扶着一位男士,沿墙走向一个房间。女生网红脸,苏惊予没有太多记忆,倒是那男人,长相出挑,硬朗帅气,他看到第一眼,只觉得曾经的军校生活回荡在眼前。 只可惜……这人人品不怎么好。 不然也不会把手搭到女生胸前。 苏惊予回去时,贺延东正在低头摆弄手机。 “看什么呢?”苏惊予正想吐槽刚才那男的,“跟你讲,我刚刚……” 贺延东把手机放到桌上:“你可能要处理下你表哥的事情了。” 苏惊予拿起手里,翻看起图片,正巧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JR视频娱记拍到了这些,因为和129直播合作的关系,他们顾念到席琛是你表哥,不敢随便发新闻,所以让我过目一下。” 原来刚才那头大猪蹄子是原主表哥。 苏惊予这些天也没回过几次苏家,对这个表哥一无所知,赶忙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席琛不仅是他亲表哥,还是叶延姐夫,名副其实的GK集团驸马爷,这他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 他又想把那傻逼作者薅出来踹两脚了。 “这个能不能先压下去,我去问问。”苏惊予也没有处理娱乐八卦的经验,既然可以压住,那又何必爆出来给网友送瓜。 贺延东说:“可以,不过……” 苏惊予问:“怎么了?” “算了。”贺延东终究没再往下说,“先吃饭。” 原本的好心情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和得索然无味,苏惊予随便对付两口,就给苏母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是她亲侄子,没道理不管死活。 因为苏母坚持让苏惊予回家一趟,苏惊予只能把贺延东留在车中,自己单独进了老宅。 第19章 018 018直播 此时席琛已经完全酒醒了,正被苏母骂个狗血淋头:“妧妧是你求爷爷告奶奶才娶进来的,怎么了?娶进来了是你的了,就可以不珍惜了,以为人家跑不掉了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席琛乖乖站在苏母面前,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听训。 苏诚南刚要说什么,就被苏母骂了回去:“你闭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句话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这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此时苏惊予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席琛看苏惊予过来,才敢说话:“小姑,我和那女人没什么,当时我喝多了,她就顺手扶我一把,在餐厅那种公众场合我能做些什么?” 苏母气不打一处来:“这还公共场合都搂搂抱抱,这要是酒店是不是给你张床你就不知道谁是谁了?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妧妧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看到后会是什么滋味?” 席琛估计自己会疯掉,他绝对会把那个男人揍一顿。 苏诚南也觉得席琛做得不对,多说了两句:“小琛啊!林家就那么一个掌上明珠,毕业就给了你。你俩的婚姻要是出了问题,你觉得就林澄和叶延他们俩能放过你?娱乐圈诱惑太多,但是当初你可是拿命追人的,别不珍惜,到时候后悔莫及。” 路上,苏惊予查了不少新闻八卦,席琛和林妧之间的事情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林妧性子孤傲,根本没打算谈恋爱。席琛对她一见钟情,为了追林妧,可以为林妧花开满城,可以为林妧洗手羹汤,可以为林妧打架不要命,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三年内娶到了女神。 现在看来……苏惊予也不好评价。 “爸,妈,哥。”苏惊予挨个打完招呼,直接步入正题,“这件事被我压下来了,不会透出去的。但是你那边工作室也上点心,最好还是别让表嫂知道了。” 席琛感激不尽,他求助般地看向苏惊予,苏惊予了然:“天也晚了,你们该休息了,我和哥就先回去。” 苏母好长时间没见到他,问道:“这么晚了,席小四还喝酒了,你们两个都住家里吧!” 贺延东还在车里,留下来绝对不行:“不用,我认床。” 苏母:“……” 席琛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开口说:“小姑,我还得去接妧儿。” 苏母这才放人:“行吧!那你们两个注意安全,惊予,把你哥送回去。” 走到车库,席琛拍了拍苏惊予:“谢了兄弟,回头我请你吃饭。” “免了。”苏惊予现在看席琛不顺眼,说:“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别的我不管,你他妈最好别做让叶延犯恶心的事儿。” 席琛顿了下,才说:“我和你嫂子不会有事儿。” 他刚转身去拉车门,就被苏惊予拦下:“自己叫代驾,要么叫司机,没空送你。” 这大晚上的,怎么就没空了,席琛不可思议:“你半夜还开会?” 贺延东累了一天,今天晚上因为席琛,饭也没吃好,苏惊予窝火:“你二十七不是十七,可以自己走。” 苏惊予回到驾驶位,车上没开灯,借着朦胧的月光,席琛清楚地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刚想说什么,只听车门啪的一关,留下一股车尾气。 再次听到苏惊予提起叶延,贺延东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他和苏惊予相处这么多天,没见苏惊予对哪个人言听计从过,叶延是头一个。 凌晨的街道灯光璀璨,夜场的男男女女聚众路边,上演着和白日全然不同的生活。 苏惊予嚼着口香糖,路上没说一句话。贺延东闭眼假寐,到了临山别墅之后,被苏惊予抱回了房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睁开眼睛,苏惊予问:“想不想洗澡?我给你放水。” 明日周六,两人可以不去公司,贺延东受不了身上的海腥味,点头回应。洗完澡出来,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温牛奶,苏惊予说:“晚上都没好好吃东西,喝完奶再睡。” 贺延东抬眼把苏惊予通身上下看了个遍:“两杯吧!” 苏惊予气结:“……你自己喝。” 虽然没有贺延东高,但也不矮,再说他早就过了长身高的年龄。 贺延东仰头把奶喝光,又舔唇抿了嘴角:“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能做的我都做了。”苏惊予叹口气,莫名地觉得心里头膈应,贺延东顿了顿,还是说了出口:“心里很烦,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小林总?” 苏惊予挠了挠头,也没否认。 自从穿书之后,和他交好的除了贺延东,也就只有叶延了。林妧是叶延的亲姐姐,亲姐夫绯闻,这种事确实不好说。告诉给叶延,万一席琛没出轨,两人的夫妻关系势必会紧张。若是不告诉给叶延,以后这件事被叶延知道了,他又该怎么面对这个处处为帮他的好朋友?、 “嗯,很烦。” 贺延东放下奶杯,说:“小林总是传媒界大佬,这种事瞒不住他。” 苏惊予若有所思,时候不早,他现在只想让贺延东趁早睡觉:“休息吧!快一点了,明天还去公司吗?” 贺延东想了一下:“明天下午有事情要谈,迟天扬会来接我。” “好。”苏惊予拿起奶杯,随后关上灯,轻轻关上了房门。 次日一早,贺延东还未醒,苏惊予准备好早餐放到床头柜上,把贺延东可能需要的东西一股脑全搬了过来。 贺延东看着越来越好看的三明治,难得一笑。 吃完早餐,拿出笔记本电脑,继续看文件。 萌虎和娇蕉两个人在直播间忙前忙后,一边调试装备,一边布置房间。说是直播间,其实也是由总裁办公室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区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基本配备,还放了JR游戏出品的手办和海报。 直播产业竞争压力太大,129直播以前背靠风际集团好乘凉,现在没了资金支持,越发难走,苏惊予不得不放下身段,干起了游戏主播,毕竟手持一项好技术,不用着实浪费。 129直播提前一周预热,周六晚七点不见不散,那些了解“奶兔”的网友一早挂在了直播间。苏惊予本想回家直播,奈何下午四点钟贺延东给他发消息,他需要出趟差,这才得以留在公司。 苏惊予本想跟着,贺延东随手给他拍了张照片,全程助理保镖二十四小时跟随,况且距离起飞还有半小时,即使苏惊予想去也来不及,只能嘱托他要时刻小心,保持联系。 129直播配合热搜全力宣传,直播未开始就有将近二十万网友在挂机。 这还是苏惊予第一次直播,他本来不想露面,奈何架不住公司那群人起哄,“网友等了那么多天,咱们总点儿给粉丝点儿福利吧!” “苏总,你长这么好看,不拿出去秀一秀他们还真当咱们129直播没人了。”娇蕉很吃苏惊予这张颜,清爽、利落、放眼娱乐圈,能比得上的也没几个。 苏惊予对是否露面并不忌讳,又不是拿不出手,没什么好担忧,不想开镜头纯属是因为他不会操作而已。 七点一到,苏惊予即可上线直播,连线娇蕉和萌虎。129直播两大主播的流量不容忽视,在线观众一下子飙升到六百多万。 【今天能有幸看见老板的颜么!】 【楼上不要那么搞笑,这是游戏主播,想看好看的麻烦出门左拐,JR视频看剧追小鲜肉去】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奶兔到底长什么样子吗?他的声音超级苏苏苏苏苏】 【让爷看看一个大男人声音能有多酥】 【足够掰弯你】 【放屁,老子钢铁直男】 弹幕刷得太快,苏惊予都没看清就过去了,为了确保麦没有问题,他轻声说:“应该能听到声音吧?” 【awsl】 【我靠,这他妈是个游戏主播不是网配cv?】 【不能不能,啊啊啊啊啊老公你再说两句我听听】 弹幕一水儿的让他再说两句,苏惊予当了真:“现在应该好了吧?” 还是娇蕉经验多:“老板,别被他们给骗了,他们能听到。” 苏惊予:“?” 他没开摄像头,水友们看不到他那一脸懵的表情。在确认没问题后,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了游戏,第一局是四排,虽然游戏玩得不差,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苏惊予没有选择跳人多的码头,而是带着另外三人打野。 【就这?就这?说好的刚枪霸王,结果就让我看这个???129直播涉嫌虚假宣传】 【没看队伍里有妹子,去了□□和直接送人头有啥区别】 【游戏本来就是有赢有输,这么苟着谁看?】 【老子等了一小时等了个寂寞,这傻逼主播要是能活到决赛圈老子头给他踢】 苏惊予快速捡完装备,然后抽空抬头看了眼弹幕,眼也不眨:“爱看就看,不看右上角点X没人逼你。” 他找了辆小摩托,骑上后单枪匹马往□□方向赶。□□景色优美且逼真,是不少玩家的必选之地,用脚趾头猜也能知道那里会有多少人。 【我弯了主播负责吗??】 【兔兔,回来,相比装逼妈妈更想你活着】 【卧槽!主播这是有多想不开,还想不想吃主播这碗饭了?】 【根据我看直播二十年的经验,游戏主播的颜值不会高于萌虎】 【兄弟们,这主播不行,刚开始就往□□冲,我打赌白白送人头】 苏惊予说:“看直播不就是要追求刺激吗?” 【照主播这意思,估计长相也够刺激的】 第20章 019 019打赏 因为苏惊予选择了颇具争议的□□,水友们在弹幕区掐了起来,苏惊予屏蔽了弹幕,专心致志打游戏。 他压枪极准,玩得一手好狙,未到□□先拿了三个人头。 □□人多,一方面是因为这边的景致特效,还有一方面是这边资源丰厚,能捡到在其他地方捡不到的东西。苏惊予舔完包,需要的装备也基本配齐。进入□□之后,见人就刚,但不莽撞,非常讲究战术性。 对苏惊予来说,前世特殊的人生经历,让他玩兵种竞技类游戏再合适不过。 别人玩游戏凭的是一身刚枪的好技术,到了苏惊予这里,更多的还有战术策略。 水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差点跪了。 贺延东下了飞机,正在赶往酒店。迟天扬趁着还没休息的空挡,报备明天谈判需要的资料和注意事项,贺延东闭眼耐心听着。到酒店时,迟天扬刚好汇报完毕,他推着贺延东来到房间。 迟天扬说:“贺总,我帮你放洗澡水。” 贺延东起身,沿着墙试着走了几步,迟天扬激动得泪流满面:“贺总,你……你可以走了?” 虽然很疼,但是至少能站起来了,就证明先前的治疗和努力没有白费。 贺延东还想再走几步,就被迟天扬制止了:“贺总,不能再走了,医生说还没到时间,我们不能前功尽弃。” 他一路陪着贺延东走来,每天看他腿上扎满无数根针,就觉得揪心。如今贺延东能站起来,还能走上好几步,甚至比他本人还要开心。 贺延东又坐回轮椅,沉声说:“你回去,这些事我自己弄。” 他还是不习惯让人进入他的私生活领域,迟天扬也不强求:“贺总有事随时叫我,门口就是保镖,他们不会离开。” 贺延东点头回应。 他给苏惊予发了条信息才进浴室。洗完澡,从里面出来,习惯性查看手机信息,苏惊予回得及时,但也仓促,只有一句话:“好好睡觉,保持警惕,随时联系。” 往常,他肯定会叮嘱一大堆。 往下划拉,一个群又炸了,点进去是一张微博截图。 “129直播新晋主播竟因颜值遭技术粉惨骂”的标题下赫然印着苏惊予坐在电竞椅前打游戏直播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和早晨一样,穿着件纯白T恤,简单的连个多余的配饰都没有。 贺延东拿出平板,打开Too直播直接搜了奶兔,然后进了直播间。因为热度太高,进去后就卡在了游戏界面上,贺延东顺势瞅了一眼热度,上边是火爆的标识。 卡着的十几条弹幕上,全都是质疑声。 【这他妈能是游戏主播?刺激】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看我看我,以后你就是我老公了】 【自此我书中的男主角有了脸】 【怎么了,游戏主播就不能有长得好看的了,有些人什么思维,真的很恶心】 【这主播肤白貌美大长腿,就是娘了吧唧的】 【闭嘴吧!你要是能有奶兔一半的颜值,老娘我倒贴嫁你】 娇蕉和卡琳倒下之后,萌虎和苏惊予立马去扶人,他们停留的地方不好,正巧处于决赛圈的路口处,敌方见他们倒了两个,全队往上冲,苏惊予果断放弃拉人,装满子弹跑了出去。 就这么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举动,惹得某些水友很不满。 【草!就这么放着妹子不管了?怂逼?】 【有没有担当,现实生活中必定也是渣男一个】 【就……就这样跑了??】 【呜呜呜卡琳以后不要和这怂逼玩了,遇到敌人自己跑撂下你们不管了】 萌虎直翻白眼:“奶兔是去断后,不是跑了好吗!” 四人倒了两个,萌虎留在房间里救队友,苏惊予扛着枪,跳到房顶上,冲着地面一阵扫射,那两个朝房子冲来的人物被他击倒在地。苏惊予的主动出击惊动了后面两个人,他们立马分散开,企图扰乱苏惊予的注意。 苏惊予依旧很稳,他换了一把□□,先干掉了跑的最远的那个,然后直接跳下房子,抽出背后的平底锅,三锅拍死了那个还没来得及开枪的玩家。 【系统提示:奶兔使用平底锅击倒了甜甜甜雪儿】 【系统提示:奶兔使用平底锅KO了甜甜甜雪儿】 两则击杀公告一出,弹幕区又是一阵修罗场。 【三锅击倒了对手可还行哈哈哈哈哈】 【现在还有说主播怂逼的吗?】 【菜逼主播,除了女生谁喜欢】 【我就是男生我就喜欢奶兔怎么了?】 【我他妈直接举报了,主播恶心到我了,居然打女生!】 【队友都倒了,这主播还有时间在这秀,真他妈恶心】 【前楼的???】 苏惊予不常看弹幕,这一看给乐了:“那位“这主播不行”的水友,你玩游戏遇见敌人时还得先问对方是男是女,遇到小哥哥就干死,遇到小姐姐就留下,我就想知道你队友怎么还留你在世上?有病就去治,别错了最佳治疗时机祸害人类。” 【噗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 【哈哈哈哈兔兔怼人了,奶凶奶凶的】 【这主播水平不太行,建议你们去7天直播看祺少】 但凡看到和7天直播相关的评论,苏惊予反手送他们一个禁言拉黑999天大礼包。 因为这波骚操作和直接开怼网友,直播间上方直接飘下了无数根胡萝卜。 Too直播也被广大网友戏称兔直播,因此129直播运营部直接把礼物全部换成了和兔子相关的胡萝卜币、青青草原和蘑菇房。 葫芦卜币是免费礼物,但是胡萝卜是需要花钱购买,一根五块钱,一晚上下来,光葫芦卜就收了将近三十万。 苏惊予立马再次提醒:“大家看个开心就好,不用花钱刷礼物,我也不靠这个吃饭。实在忍不住,那有免费的胡萝卜币,随便刷。” 【这主播就知道圈钱,游戏技术不行还装逼】 【有毛病没有,没听到主播一直强调不要刷礼物不要刷礼物,看得开心就好了,你耳聋?】 弹幕速度太快,贺延东没看完就过去了。他没看过直播,更没刷过礼物,但是看到有人这么说苏惊予,就浑身不舒服。 贺延东返回个人主页,修改了昵称,然后重新进入直播间,点开礼物页面,看了一眼蘑菇房,6666一个,大手一挥,直接点了66个。 【系统提示:Y送出蘑菇雨】 不一会儿,整个直播间如同下雨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掉着可可爱爱的蘑菇房,129直播的美工部把打赏礼物设计的非常漂亮,画面感在直播软件中数一数二,连续三分钟了还没有停下来。 【卧槽!哪位大佬如此豪气,出手这么大方?】 【该不会是主播自己给自己打赏的吧?】 【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个了,你他妈白白送给直播平台一半的钱?】 苏惊予也愣了,水友们高兴了也就是打赏一些胡萝卜,蘑菇房太贵,即使有人送不过是一两个,现在十好几个下来也不见停,赶忙劝止:“那个“Y”心意到了就好,蘑菇房别再刷了,太贵了。” 贺延东抬抬手指,敲了一行字,然而一想到前世苏惊予那傻逼的样子,就又删掉了。 水友蹲网这些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一个人一次性给主播打赏了几十万。即使有,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苏惊予见没办法制止,叹口气,“那个若是不小心按到了,一会儿游戏直播结束后可以找我来退款,全款。” 贺延轻笑一声,这家伙还挺为人着想。 【Y:不退,就是专门送给你的】 苏惊予:“……” 话说出口,苏惊予就有些后悔,当众说退款,Y好面子,肯定不会接受,索性闭口不谈。等到直播结束之后再让负责人私下联系他商量退款的事儿,到时候既不会薄人面子,也不会给人造成损失。 为了缓解尴尬,苏惊予询问道:“那个……老板要上号玩游戏么,我可以带你。” 贺延东很快恢复了“不用”二字,因为打赏,贺延东荣升到守护天使的地位,回复的言论也会比别人停留得时间多些。 【根据老娘磕CP多年的经验,我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 【大老板和小主播之间你来我往的23事】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脑子里有画面了】 苏惊予全程问号脸,什么大老板,什么小主播?? 一场直播下来,奶兔这个账号直接累积了一百多万粉丝,光礼物就收了小百万,直播效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网友还想再聊会儿天,苏惊予可不留恋,匆匆交代了一下直播时间,便要下线。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每晚十点开播,直播两个小时,这还不够塞牙缝呢】 苏惊予笑了:“另外我再加一句,不是签约主播,这个时长多退少不补。” 【???】 【???????】 【未签约主播这么狂的吗??129出来把他给老子收了】 直播结束后,司机把车停在了公司楼下。因为老板第一次上镜直播,129直播上下没人敢下班,苏惊予换好衣服走出办公室:“大家辛苦了,宵夜已经订好,留下吃或者打包带走都可以,到家之后分别发个消息知会一声。” 公司的女同事摸清了苏惊予脾性,也大胆起来:“苏总,能不能给你知会一声啊?” “医院WiFi不好用,我不去。”苏惊予和她们说笑了两句,便转身往楼下赶。 到了机场,高助理说:“酒店订好了,那边也会有车接。” 苏惊予拿到登机牌,很快找到了位置。 因为时间赶,只剩经济舱,苏惊予也不挑。他不放心贺延东一个人出门在外,就让迟天扬订了半夜一点机票,现在出发,一会儿还能带贺延东一起吃个早饭。 贺延东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他身子骨那么弱,可得好好养。 第21章 020 020特殊服务 次日早晨,贺延东醒来后,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漱。 迟天扬敲门进来后,小心问道:“贺总,早餐订好了,要不你用点儿?” “不用。”贺延东拒绝道。 赶走迟天扬,他从卫生间出来,手机响个不停。 苏惊予发了一个花花绿绿的“早安”表情包后,紧接着又发了一句:“Hi,吃早饭去不?” 贺延东:“?” 三秒钟后,苏惊予弹来一个视频电话,贺延东接起:“你在哪儿?” “当然是…”苏惊予笑得坦然,“在你附近了。” 早晨的太阳温暖明亮,柔和的日光映射在苏惊予脸上,沁人心魂。 “你怎么来这儿了?”贺延东满脸写着震惊。 他昨天明明还在直播,今天就到了X市。A市和X市每天只有四个航班,早中晚和深夜各一次,那岂不是下播之后就得匆匆赶往机场。 “来监督你好好吃早饭。”苏惊予滑动手指,正在平板上翻找美食地标,“我刚搜了一下,这边有家很好吃的茶餐厅,我买好给你送过去。”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就算是商量,贺延东突然觉得早餐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停顿了几秒,他就应声:“好,我不吃辣。” “知道。”苏惊予伸了个懒腰,笑意洋洋:“等我。” 挂完电话,贺延东垂着眼眸,沉默地看着手机。原本沉闷的一天,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期待。 因为没车,苏惊予坐地铁去了茶餐厅,他把里面的招牌菜全都打包了一份。 等拿到早餐时,网约车司机已经候在了店外:“师傅,麻烦去XX酒店。” 苏惊予怕贺延东等着急,在车上给他拍了张照片,又发了条语音:“我买了他们当地著名的煎鳕鱼和五福虾饺,闻了闻,应该不错。” 司机师傅是本地人,了解这家茶餐厅,“小伙子不错呀!这儿的煎鳕鱼特别好,就是外地人不怎么爱点。我们本地男人都是大清早的爬起来排队给婆娘买回去围着小桌吃,那滋味绝了。” 苏惊予眼睛一亮说:“是吗?我朋友很喜欢吃海鲜。” 贺延东点开图片,扫了一眼,回:“昨晚你没睡好,在车上困了也撑着,回来再睡。” 低沉醇厚的男音从手机里传来,司机师傅明显一愣,差点没刹住车。 直到下车,苏惊予都记得司机师傅那肉眼可见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个gay。 按照贺延东给的房间号,苏惊予顺利找到房间。 开门的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人长得威严,但是很识眼色,立马接过苏惊予手中的早餐。苏惊予不喜欢别人触碰,躲过去;“我自己来。” 环视一周,才看到贺延东的背影。他把早餐放到餐桌上,一个一个拆开,鱼粥鲜香四溢,除了五福虾饺和煎鳕鱼,还有红糖糯米糍和孜然鸡肉卷,苏惊予赞叹道:“排了那么久的队,值了。” 他来回奔波,统共没睡几个小时,眼下一片乌青。贺延东摆好筷子,说:“一会儿就在这儿补觉。” “好。”贺延东要去谈合作,苏惊予不好跟着,补觉是最佳选择,他欣然同意,“你别操心我了,先吃饭。” 若是苏惊予不在,贺延东一口早餐都不会碰。 “你怎么想起来来这儿了?”贺延东咬了一口五福虾饺,色泽晶莹,咸淡刚好,苏惊予夹了半块儿红糖糯米糍:“我不来,你肯定不吃饭,而且咱把你养父耍了,他没拿到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过来看着。” 上一次,贺延东答应替他还钱,也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他欠的数额太大了,虽然只是JR集团一个子公司的事儿,但是贺延东有多少个子公司值得郑渠挥霍。就算是印钞机也得有休息的时候,郑渠倒好,得寸进尺,从刚创业时的十几万到现在的几千万甚至上亿,丝毫没有收敛的势头,前世的贺延东就是被这样一点点掏空的。 苏惊予当然不会让姚安谨和郑渠那两个人渣如意。 贺延东瞥了眼门口的保镖:“有他们在,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 “而且什么?”苏惊予咽了一口粥,问道。 贺延东笑着说:“他现在估计忙着逃命,别说机票钱,就是吃饭都是问题,没空找我。” “那也是活该。”苏惊予丝毫不避讳自己对郑渠的厌恶,恨不得啐上一口:“他对你是有养育之恩,但是这些年你做的够多了。我们都是人,凭什么让他扒皮喝血,你仁至义尽,是他不知道收敛,管他死活干什么。” “确实,是我没明白这个道理。”贺延东说。 苏惊予当即指明:“才不是,他一直拿养育你这件事给你洗脑,道德绑架你,怎么就变成你的错了。” 大概是滤镜太厚了,明明是智商在线的反派,但是在苏惊予眼里,他怎么就变成了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柔弱男子呢? 望着贺延东,一刹那,早上司机师傅那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又闪现在脑海中,吓得他赶紧晃了晃脑袋,闷头把碗里剩下的粥喝了压惊。 他看过BL小说,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喜欢男的。他和大佬亲密了点儿,那也仅仅只是想改变原书恶心的剧情罢了。 这么想,苏惊予就舒服多了。 贺延东不知道苏惊予在想什么,看他发呆问:“怎么了,不合胃口还是?” “没什么。”喝完粥,苏惊予快速收拾好餐桌,说:“你什么时候出发,需不需要我送你?” “就在楼下会议室。”因为贺延东行动不便,所以对方特意把地点安排在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苏惊予舒口气:“挺方便的,我送你下去。” 贺延东把房卡留给了苏惊予,他回到房间,倒床就睡。 被子上还沾有沐浴露的香味,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到微不可闻的清冷的雪山松香味,那是贺延东身上常带的味道。苏惊予滚了两圈,愣是没有半点儿睡意。 正巧高助理打来电话:“苏总,Y用户不愿意退款。”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白白退回全款都不要…… “你告诉他我们是退全款,而且不需要手续费。”苏惊予有些惊讶。 是贫穷限制了他的见识了吗? 穿书之前,他们苏家可是全国首富,稳居世界富豪榜前几位数十年…… 四十多万说打赏就打赏。 关键还是打赏给他这样一个岌岌无名的新人小主播。 图他啥呀…… “即使不收手续费人家也不要。”高助理也纳闷,反正客服给的反馈就是这样,“Y用户态度还挺坚定的。” 苏惊予:“……” “那就这样吧!”苏惊予刚想挂电话,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司机师傅意味深长的笑容,吓得一激灵,“等等,你问问Y用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你告诉他我是个正经主播,打了赏也不私下见面更不提供特殊服务!” 高助理险些咬破自己的嘴唇,他的手猛然掐着旁边的健身教练,努力使自己回归自然:“好的,苏总,我会帮你传达到的。” 挂了电话,高助理才转身。 健身教练脸色通红,直愣愣地看着被高助理死命掐着的地方:“你他妈赶紧给我松开。”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高助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没脸见人了,掐哪儿不好,偏偏掐在子孙福袋那里! 草泥马的Y用户,害人不浅。 这次来X市是为了JR游戏衍生开发具体事宜,贺延东有意组建一支电竞战队,大手一挥,直接建了豪华俱乐部。想进的人有很多,因为第一次涉足,贺延东打算找专业团队管理,这次就是来考察的。 敲定好初步合约时,已经快三点了。贺延东婉拒了对方的约饭邀请,回去找苏惊予。 等电梯的时间,贺延东接到了129直播负责人的电话。 负责人问:“贺先生,不知你是否有什么特殊需求?” “没有。” “虽然奶兔不是我们签约主播,但是他想通过平台对贺先生传达一条信息,不管你打赏多少,他都不会提供特殊服务。若是不满意,我们是可以全额退款的。” “我不需要特殊服务。”贺延东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 迟天扬听不见具体内容,但是挂完电话后,老板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将贺延东送到房间后赶紧闪了出去,生怕威胁自己。 苏惊予还在睡,贺延东转动轮椅挪了过去,恨不能掐死眼前睡得四仰八叉的男人。 在以往二十七年中,他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平静,不能生气。 贺延东气得冷哼,转动轮椅,去收拾行李。 除了电子设备,苏惊予就戴了一顶鸭舌帽,背了一个斜挎包。贺延东帮他把平板放到自己的行李箱,替他整理好物品,才把苏惊予喊起来。 迷迷糊糊醒来的苏惊予全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简单收拾完毕,推着贺延东去了机场。 跟在屁股后头的迟天扬差点惊掉下巴。 他……他老板不是喜欢莫天越,怎么和情敌搅和在一起去了?? 第22章 021 021争执 高助理去接苏惊予和贺延东时,开了苏惊予那辆骚里骚气的布加迪。 健身教练也喜欢车,不知不觉尾随了高助理一路,到了机场门口也没被发现。 迟天扬在看到那辆布加迪时,顿时理顺了思路。 不是贺延东和情敌搅和在了一起,而是他情敌看上了公司内某个漂亮小姐姐才缠着他老板走后门。按照贺延东吃人不吐骨头的性格,两人混在一起十有八九是在商量彩礼嫁妆呢! 顿时替莫天越放下心来。 “你们自己回去。”贺延东发话,“明天放半天假休息,下午正常上班。” 迟天扬感恩戴德,恋爱中的男人会变得温顺不是骗人的,差点哭出来:“感谢老板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贺延东:“滚。” 苏惊予在一旁笑着:“原来大佬也会骂人,难得。” 贺延东还在记仇,冷声说:“我特殊批癖好多了去,你要不要探索一下?” “……拒绝。”苏惊予裹紧了自己,“回来后好像变冷了哈!” 高助理打开车门,将钥匙递给苏惊予:“苏总路上小心。” 健身教练混迹于富人阶层,结交的人不少,姚安谨就是他的常客,他见过苏惊予,却不认得轮椅上的男人。苏惊予顺手抱起贺延东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地拍了张照片,发到了三百多人的大群中:“有人认识小苏总怀里的男人不?” 因为距离太远,画质模糊,再加上没有轮椅,即使有人想说贺延东,也不敢发出来。 JR集团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了,再说了,一个残疾人,一个窝囊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能有屁的交集。 即使不清楚怀中的男人是谁,但是这张照片成功引起了众人的八卦之心。就算看不到正脸,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苏惊予有了新欢。众人立马想到苏惊予发的最新一条朋友圈,相当于对姚安谨下了□□。 原本还以为两个人只是情侣闹别扭,过几天就好了,现在新欢都上位了,姚安谨算个球啊! 那些想报复姚安谨但是又怕被苏家报复的人战斗之心又被熊熊燃起,那个房地产少爷率先发声:“他娘的,可憋死老子了,终于让我逮着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姚安谨那个鳖孙了。” 【韩四少:再不济人家也是7天直播老板,动他你还是小心为妙】 【慕云磊:因为他我哥一个亿打了水漂,这笔帐老子迟早找他算】 【王五爷爷:没有苏家支持的姚安谨就是个屁】 姚安谨得知这条绯闻,已经是被人套了麻袋按在小巷子中揍到进医院之后了。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姚安谨睚眦必报,找不到揍他的人,自然而然就始作俑者承担一切。 他要和苏惊予势不两立。 凭什么苏惊予出身名门,享受上等人生活,他就要被人看不起。就连一场直播,苏惊予都要出尽风头,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姚安谨抬起还算完整的左臂,轻轻抚摸趴在病床边熟睡的白岳嘉:“岳嘉。” 白岳嘉立马抬头,轻声问:“安谨,你醒了,我去找医生。” “等等。”姚安谨面露委屈,惹得白岳嘉心里泛酸,俯身过去:“怎么了?” “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儿。” 白岳嘉出去后,姚安谨拿出手机,思量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别人或许不敢断定,但是他十分清楚,苏惊予怀中的那个男人就是贺延东。 只不过他们两个怎么会搅和到一起了呢? 之所以打这个电话,纯粹就是想探探口风。 贺延东挂断了两次,后来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姚安谨没办法,又换了部手机,打了过去,贺延东十分不耐烦。 “你先别挂好不好。”姚安谨近乎乞求。 贺延东:“……” “你是不是和苏惊予认识?”姚安谨怎么都想不通,这两个人何时会有交集。 贺延东下意识否定:“不认识,还有别的事情吗?” 哪怕姚安谨不信,但是贺延东没必要在这方面骗人。 然而有图有真相,姚安谨也拿不准了,没等他应声,贺延东率先把电话挂了。 网首发 迟天扬人脉广,机场照片那件事根本瞒不住他,他看到群聊消息之后,思索再三还是提醒了贺延东:“贺总,你看这张照片要不要处理一下?” 贺延东仅仅翻看两三条便以按捺不住,上边全是对苏惊予的谩骂攻击。 原来姚安谨打电话,就是想确认这张照片的真伪,幸好他没把苏惊予给搅和进来。 “不用。”贺延东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张照片没人提及贺延东,迟天扬以为就此过去,却被贺延东叫住:“你把攻讦谩骂的名单整理下来给我,另外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群了。” 迟天扬会意,但还是顶着风险提醒了两句:“贺总。” “嗯。” 迟天扬:“贺总,风际集团的小苏总名声不是太好,所以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为妙。他是A市阔少圈子有名的拉踩对象,这种群禁不完,不管谁和他站在一起,两人都会跟着倒霉。” “你话这么多,工作做完了?”贺延东难得发脾气,吓得迟天扬赶紧溜了。 晃眼间,暑假过了一半。 除了正常直播和处理公司日常,苏惊予将全部时间都耗在了调查郑渠和罗兆宇身上。 小说内容太繁杂,有很多细节都很模糊,苏惊予调出当初编辑的情节和时间线,罗兆宇和郑渠逼宫之日近在眼前,不幸的是他记得的也就这么个事件,具体怎么发生怎么解决的,他毫无印象。 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那傻逼作者没写。 把那傻逼作者薅起来踹两脚,苏惊予已经说倦了。 反正结果就是反派住院,姚安谨伪装白莲照顾贺延东讨欢心然后无限主角光环,各种碾压其他小喽啰的装逼环节。 呸! 所以,这几天苏惊予把贺延东盯得出奇的紧,无论对方做什么他都得跟着,把监视盯梢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苏惊予的出现全然打乱了贺延东的复仇计划,身边挂着一个人形挂偶,他施展不开。 贺延东思索前后,还是搬出去省事儿,更何况,小苏总金屋藏娇的绯闻满天飞,姚安谨又对他产生了怀疑,苏惊予再这么跟下去,不知道又会被那些人扣上什么帽子。 按照上一世姚安谨的手段,一旦被他抓住小辫子,苏惊予岂不是…… “你不用每天都来接我,郑渠不会来了。” 这时候,苏惊予更不可能放任贺延东独处:“不行,你身体没恢复好,郑渠不来,并不代表讨债的不会找到你,我跟着以防万一。” 门外站着一排保镖,贺延东抬手指了指:“他们不是吃干饭的。” 不是吃干饭的,还能将你揍到进医院? 苏惊予显然不信任他们:“我知道,但是不方便,他们不能保证时刻保护你。” “可以。”贺延东坚决道,“只要我想,他们会二十四小时出现在我身边。” 苏惊予:“……” 今天贺延东过于反常,苏惊予摸不清原因,想先跳开这个话题:“算了,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苏惊予,别逃避问题。”贺延东习惯性有事儿当场解决。 确保安全,苏惊予找了个停车位,打算好好掰扯:“好,你说。” “我们双方都有自己的工作,你每天要上班要直播还要接送我,你觉得值吗?”贺延东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一开始他只是想搞清楚苏惊予救他是不是有阴谋,相处了几个月,别说阴谋,别人给苏惊予设套还差不多。 既然没有阴谋,和姚安谨也分手后,更没有道理留下他了,但苏惊予为什么还非要将他捆在身边。 贺延东查无所查。 后来他留在苏惊予身边,本想利用苏惊予报复姚安谨。 后来想想,没必要。 前世的苏惊予固然难辞其咎,但是这一世他变了,他不在唯姚安谨是从,不再从背后协助姚安谨,况且三番五次的救了他,这些天他变着花样折腾苏惊予,对方也没一句怨言,这些足够抵债了。 他非圣人,但也不是揪着过往不放的变态。自始至终,他的仇人都是姚安谨和罗兆宇,没必要把时间耗在这儿了。 “值得。”这是苏惊予穿书之后,唯一让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说是喜欢贺延东这个反派角色,苏惊予想,更多的还是他抓住了贺延东这颗救命稻草。 他没有继承原主的情感,没有体验过原主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对他都是陌生的,包括对他无条件好的苏母和苏诚南。 他回不了刑侦支队,再也查不了案子,他的梦想连同他的生命一起葬送在了那个六一儿童节。 说实话,与他们在一起,还不如和叶延相处得自在。 或许,帮贺延东逆天改命是他存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动力了。 “不值得。”虽然说把苏惊予从复仇对象中撇开,但是并不代表贺延东对他就真的心无芥蒂,纠缠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 即使这样,贺延东依旧没舍得说句重话:“每天接送我至少浪费你两个小时,再加上你晚上直播,你的睡眠时间又剩多少?我已经是个成年人,即使行动不便,但是我现在有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了。” 别的时间苏惊予可以让步,但现在剧情关键时刻,他绝不退让。 “就凭他们?”苏惊予扬高几分音量,车上的平安吊坠都浮动了两下,“他们若是管用,你还会……” “还会什么?”贺延东疑惑地看向苏惊予。 你还会进医院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知道没法解释这件事,突然瘪了气:“我是说,若是他们有用,就不会让郑渠钻了空子。” “那是意外。”贺延东耐心解释,“那天我心情不好,受不了那么多人在眼前晃荡,才让他们离开的。” 苏惊予依旧坚持:“这件事没得商量。” 沟通似乎没法解决问题,贺延东便不再说话。 一路上,两人接皆沉默不语。 第23章 022 022尾随 菜上齐后,贺延东不肯吃饭。 苏惊予劝说无用,索性自己吃,任由他去。 翌日一早,苏惊予就去了早餐店。因为昨晚贺延东没吃饭,今早他特意多买了他喜欢的鱼粥。 贺延东只是看了一眼,默默地候在了玄关。 “为什么不吃饭?”苏惊予也跑到他跟前。 明明他有充足的理由留下贺延东,但就是不能说,真他妈憋屈。 贺延东淡淡地说:“不想吃。” “你在跟我置气?”苏惊予笑了,贺延东性子挑剔,在他面前虽然客气,但是该挑的一样也不少,他早就习惯了。 贺延东平静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不舒服,想回家了。” “现在还不行。”苏惊予转身,去把鱼粥端来,“把早饭吃了,不然身体受不住。” 贺延东把粥推过去,语气平淡,像是不曾有过交集:“不喝了,你吃完,就送我去公司吧!” 苏惊予强压住心中起伏,把粥放回原位,换好鞋拿起车钥匙推他出门:“走,我现在送你。” 回到公司,心中那团火也没压下。 苏惊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上午没出来,就连高助理给他订饭都被拒绝。网首发 贺延东是铁了心要回去,不吃不喝。 苏惊予脾气火爆,忍到现在没发火,他自己都觉得奇迹。 他并非不讲道理,但现在确实进入到关键环节,万一,万一罗兆宇和郑渠钻了空子,真把贺延东打得进了医院…… 往日贺延东一说三喘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又觉得受点贺延东的冷眼没什么。 至少先通过这关再说。 晚上,下午苏惊予提前开播,打完游戏后,开了镜头:“很抱歉,由于个人原因,我想先暂停直播,至于什么时间恢复,再说。” 【卧槽!太突然了!】 【你再说什么屁话,老子允许你停播了吗??】 【好好的,为什么要停播?】 【我才粉上没多久,怎么这就要走了】 【该不会是要退出主播界,江湖再见了吧!!】 苏惊予看着弹幕,心道,若是他退出直播就能换来贺延东的回心转意,那他绝对愿意。 “没有退出主播界,我本来也不是签约主播。”苏惊予笑道,“等解决完私事,或许很快就会回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没把话说死,回不回得来,还不确定。 不管水友的讨论,他直接下播,去了JR集团。 贺延东康复治疗效果很好,老教授有些佩服:“吃了不少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贺延东微微颔首:“所以是有希望了吗?” 老教授笑得慈祥:“当然,我以前觉得世间有奇迹,现在我更相信毅力。” 他是一步一步陪着贺延东走过来的,其中的苦痛不会有人再比他清楚,他说:“这段时间,你的保养效果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是请了专业护工吗?” “没有。”贺延东如实回答。 这些日子,不管是热敷还是按摩,都是苏惊予亲自上手。 老教授一惊:“你能恢复这么快,和平时保养分不开,现在干什么以后就干什么,记得坚持。” 贺延东愣了一会儿才回:“好。” 回到公司时,他让司机把车停在了那辆布加迪前,司机走后,苏惊予上了车。 “怎么来这么早。”贺延东还是开了口。 苏惊予说:“我不会再直播了。” “嗯?”贺延东偏过头,看向苏惊予。苏惊予非常坚定:“嗯,不直播了,你不用自责,我本来也不喜欢。” 贺延东:“……”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惊予,其实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贺延东顿了顿,收起眼底的波澜,“我受不起。” 这下轮到苏惊予沉默了。 回过头,一直是他追着贺延东走,除了那次在荒郊野外救了他,然后把他带回临山别墅,确实再无其他交集。 “难道不是朋友吗?”总之,现在就是不能让贺延东走,“我想和你交朋友,不行吗?” 贺延东无奈:“……是朋友,但是这么相处,不合适。” 说完,贺延东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将苏惊予划在了朋友的范围内。 至少,嘴上很实诚。 “等过了这阵子再回去好不好?”苏惊予想,应该是自己,不对,是原主喜欢男人的原因,让贺延东抗拒了,所以才想着离开,他说:“这段时间我不会干涉你生活,除了上下班,我会和你保持距离,可以吗?” 贺延东一再坚持:“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 否则,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喜欢男人吗?”苏惊予道,“我们之间不会产生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感情,这点你大可放心。” 罗兆宇和郑渠很快就会有动作,贺延东实在没时间和苏惊予纠缠,他必须尽快解决:“苏惊予,你去看看群里怎么传的八卦绯闻吧!只要我们还在一起,相信不久,我就会名震A城。” 贺延东将那天的机场照发给了苏惊予。 苏惊予看着群里的聊天截图,各种脏话和恶意揣测不堪入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只知道最后自己轻声回了声“好”,算是同意了。 想来,也没有太失态。 贺延东走得很彻底,收拾得一尘不染,好像临山别墅真的只有他一个,以至于苏惊予产生了幻觉,好像以前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并不存在。 只不过,冰箱里那些冷藏的药袋给了他有力的回击。 苏惊予在家休息了两天,想彻底放空脑袋,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叶延打来电话,查到了罗兆宇和郑渠的动态。 他们拿捏住JR集团内部机密,企图逼迫贺延东就范,一是还债,二是回归集团。 即使贺延东走了,每日苏惊予也会跟着。 刚开始,他在公司堵不到人,后来盯了一天才发现贺延东去了两趟医院后,就按时正常上下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苏惊予担忧,但也不能去问。 他特意换了一辆毫不起眼的大众,护送贺延东下班回家。 临近日子那几天,苏惊予甚至直接睡车上,仿佛又回到从前盯梢的那种生活。 迟天扬站在窗户前,掀开窗帘悄摸看了一眼:“贺总,这辆车连续几天了都在下边。” 贺延东心思敏捷,他早就知道苏惊予在跟他,只是没点破。 “没事儿,不用管他。” 迟天扬有点担忧:“万一是罗兆宇请来的吧,我还是去联系一下保安吧?” 贺延东抿了一口咖啡:“他不是,这件事你不用管。” 贺延东说不让管,迟天扬也就不再多问。 “你只需要盯死罗兆宇就行,确保他不离开监控视线范围。”贺延东说,“另外,郑渠给罗兆宇找的那批人,你联系完了吗。” 迟天扬回:“联系完了,威逼利诱,那群人绝对不敢反水。” 他特别好奇,为什么罗兆宇和郑渠每次有什么动向,他老板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难道是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追踪器? 距离罗兆宇和郑渠联手砸场子的时间仅剩两天。 到时候,希望罗兆宇和郑渠可以好好喝一壶。 贺延东在查的事情,苏惊予也让人在查。 为了不把别人把贺延东和他牵扯到一起,苏惊予有人也不能用,只能拜托人脉广络的叶延。 本来还担心叶延问到自己不好说,但是叶延没多问,他也就没多说。 很快,叶延就给了消息,原来罗兆宇确实和一群地痞流氓联系过密。 叶延也上心:“这件事儿你想插手?” “嗯。”就算贺延东再不想同他接触,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任由那群人渣欺负贺延东。 “你想怎么办?”叶延搅动着咖啡,始终没喝一口。 苏惊予说:“报警。” “恐怕不太行。”叶延阻止了他的想法,“据我先前调查,罗兆宇握有JR集团财务上的机密,在我们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情况下,如果贸然报警,可能会对贺总不利。” 苏惊予确实没想到这茬。 叶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私下解决两全其美。 “有人吗?”苏惊予想了下,心中已然有了盘算,“借我一个。” 叶延挑眉:“你想要谁?” 苏惊予:“GK金牌律师。” 夏末,微凉的晚风夹杂着漫漫细雨,为了保持警惕,许久不抽烟的苏惊予难得带了两盒烟。 一盒烟见底,车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熏味,苏惊予摇下车窗,企图换些新鲜空气。 斜雨飘漫,苏惊予任由冰冷的雨珠吹拂在脸上。 贺延东站在二楼落地窗前,静静地往下看着那辆尤为显眼的路虎。 不知过了多久,贺延东终于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置顶:“在哪儿?” “与你没有关系。”苏惊予打完字,一根烟正巧燃烧到尽头,掐灭烟,把烟蒂丢进了烟灰缸中,随后又删除了那几个字。 贺延东硬生生的看着“正在输入中……”消失,却也不见了下文。 人家都已经提出意见了,何必再联系。 苏惊予自嘲地笑了笑。 就像贺延东所说,他这样做值得吗? 他知道原书剧情,他可以避雷,没有贺延东,他可以照样生活。 一个天之骄子。 为什么非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丢下手机,苏惊予躺在座椅上养神。 做事有始有终,帮完这一次,人各有命,死生还是靠自己。 苏惊予一直不敢往楼上看,贺延东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就连保镖都看不下去了:“贺总,你站了太久,坐下休息会儿吧。” “出去。”贺延东冷声说。 保镖不敢忤逆,只能轻轻带上房门。 正当苏惊予打算点上第二支烟时,突如其来刺眼的光芒直穿瞳孔,苏惊予扔下烟盒,时刻紧盯着不远处的动向。 第24章 023 023受伤 一辆黑色面包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身材健硕,穿着花衬衣的肌肉男。虽然手中没有拿着棍棒,但是保不齐身上藏着刀具。 一行人陆陆续续站好,列成两队,迎接着车上最后一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年龄不大,稍显圆润,即使修整一番,也挡不住疲态和戾气。 那个人,应该就是与贺延东一同长大的好兄弟,罗兆宇了。 前面的大背头给罗兆宇撑着伞,罗兆宇刚一摆手,后头的人正要去砸门,苏惊予就挡在门前,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速度之快,甚至罗兆宇都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弟弟,别挡道。”大背头目露凶光,似乎想把苏惊予震慑回去。 苏惊予淡定如初:“谈谈吧!来这儿想干什么。” “我从没见过你,没想到贺延东居然找了你这么个瘦弱的当保镖,你若是给我乖乖让道。”罗兆宇并没把苏惊予放在眼中,“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不然怎么样?”苏惊予活动了下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么离开,要么留下,总之,今天这门你进不去。” “口气还不小。”罗兆宇压低了眸中的怒火,身后的男人们率先动手。 他们根本没把苏惊予放在眼里,甚至连身上的匕首都没拿出,赤手空拳地挨个上。 差不多的身高,苏惊予要远比他们瘦弱。花衬衣抡着膀子往前上,苏惊予眼疾手快,几个闪躲,那几个花衬衣便扑了个空,因为重心不稳差点倒地。 苏惊予顺手抄起提前预留好的棒球棍,下手特别狠,丝毫不留情,直接往那群花衬衣的关节处敲。 花衬衣损失惨重,立马掏出口袋中的匕首,径直往苏惊予身上刺去,饶是他再灵活,依旧划伤了手臂。 雨水混着血水淅淅沥沥流在地上。 苏惊予反手将最为高大的花衬衣撂下之后,蓝衬衣的男人握着匕首往前冲,苏惊予猛然一闪,躲了过去,却被另一个秃头男反包,困在了中间,正当苏惊予准备鱼死网破之时,大门开了,里面的保镖入鱼般全部冲出。 趁着秃头愣神的空间,苏惊予直接按住他的脖子,一个腾空,踹飞了蓝衬衣。 苏惊予扼住秃头男,厉声道:“全他妈滚。” 聚众闹事,若是被人看见报警就难办了。 罗兆宇见形势不利,趁机想逃,被苏惊予直接勾了回来,保镖们控制住他秃头男和罗兆宇之后,苏惊予转身就走。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苏惊予浑身湿透,雨珠从发梢上留下,更显阴鸷。 贺延东被保镖推着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苏惊予右臂上狰狞的伤痕。 剧烈的冲击下,只觉像是被匕首扎进了心中一般疼,他甚至顾不上正在挣扎的罗兆宇,猛然叫出口:“惊予——” 苏惊予停下脚步,顿了顿,哑声道:“若是想要报警,我可以随时去做笔录。” 他看不见贺延东的表情,只听见一句略微颤抖的声音:“你的手?” “死不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贺延东想去追,身旁的保安叫住他:“贺总,他们怎么办?” 只见贺延东冷漠到极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吩咐:“带进去。” 回到玄关处,贺延东才想起来苏惊予伤到的是手臂,他还偏偏一个人开车。 等到他再出门时,那辆路虎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给保镖一个地址,让他沿街去寻苏惊予。 罗兆宇的大喊大叫仿佛隔世音,贺延东像是听不到,打开外卖软件,把消炎止血药全都买了一遍,统统送到了临山别墅。 “贺延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劝你最好别做些什么。不然我手里的东西一旦被爆出去,你和JR就完了。”罗兆宇信誓旦旦,他笃定贺延东不敢报警,更不敢拿他怎么样。 贺延东猩红着眼,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深深地扎进了罗兆宇的右臂上。 一点一点划成长条。 整整两道。 “啊——”罗兆宇被保镖禁锢着,根本动弹不得,“贺延东,我日你妈。” 丢掉水果刀,贺延东拿湿巾擦了擦手指,挑笑地看向罗兆宇:“手上的东西,交还是不交,全在于你。□□,中途雇主和打手起了冲突,意外身亡也是有的,你最好还是乖乖认错,别老是让这种意外发生。” 罗兆宇一身冷汗。 贺延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早就知道。 “你想干什么?”罗兆宇惊恐地看向贺延东,只见贺延东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欠债还钱,没钱抵命,这是借贷的行规,你还有好几千万没还,根本脏不了我的手就可以轻易弄死你。但是你想想你那年迈的爸妈,还有你那等着娶媳妇儿的弟弟和等着上大学的妹妹,他们遇上讨债的,你说下场会不会好过我?” 贺延东就是被讨债的弄残的,他养姐郑琪琪年纪那么小,就被…… 失了清白的琪琪,半疯半痴,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骗了。 罗兆宇登时泄了气,他这辈子注定弄不过贺延东。 苏惊予回到家时,外卖刚好送到。 他接过药,进了玄关处。 伤口很深,苏惊予忍痛消毒,普通包扎不顶用,他换完衣服匆匆去了医院一趟。 为了甩掉贺延东的人,他特意变了好几次道,才来到医院。 医生给他处理好伤口,贺延东已经赶到了医院。 “你为什么还能找到这儿?”苏惊予给医生道完谢,起身去交医药费。 贺延东轻轻揽住他:“有人去了,你待着就好。” 随后,保镖提着几盒药回来,护士按照要求一一告诉苏惊予怎么弄,苏惊予有些不耐烦:“我都知道,你先去忙其他病患吧!” 现在是深夜,根本不忙。 那护士小姑娘见苏惊予特别帅,还想再多留一会儿:“没事儿,你伤口不浅,我还是……” 贺延东打断道:“多谢,上边有用法,我们会谨遵医嘱。” 护士只能走,苏惊予拿起外套,正起身,被贺延东拽住:“你的手不能开车,我送你。” 苏惊予拨开他,淡淡道:“不用。” 既然说了不再联系,还是彻底断了为好。 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喜欢藕断丝连。 “别闹。”贺延东重新拽住他,“你的手不适合开车。” 此时正巧医生路过,也嘱咐说:“对对对,这几天最好别开车,别有大幅度活动,等拆线了再说。” 贺延东看着那圈儿纱布,呼吸格外压抑。 苏惊予掏出手机,直接让苏家的司机来接。 “现在可以放手了。”苏惊予收回手机,却不见他松手。 贺延东根本不敢去看苏惊予:“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要挡着不让他们进去?” 苏惊予本想解释原因,但是打了这么一架,又伤到了手臂,麻药劲儿上来就想睡,也懒得找借口:“就当我闲着没事干吧。” “不是。”贺延东总觉得不对劲,苏惊予这些天缠他特别紧,好像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似的。先前他还不确定,但是今夜,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苏惊予就是在拿命护他。 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 不管那群花衬衫下手多重,苏惊予始终拦在大门前,不肯退却半步。 苏惊予,在拿命护他。 低头看到贺延东那张百感交集的脸庞,心中不快一闪而过,他还是软了话:“贺延东,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以后……别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苏惊予猛吸一口气,贺延东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电话铃响。 苏惊予看了眼,说:“司机到了,我走了,再见。” 走到急诊室门口,苏惊予转过头,笑了笑:“不是,我们再也不会见了。” “姚安谨和罗兆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小心点,贺延东,保重。”网首发 那一刻,贺延东特别明确,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再见”这个词。 他恨不得将这个词永久地从他人生字典中划除。 在苏惊予迈出门的那一刻,贺延东如同失去全部重力,心就像断了线的珠,七零八落,再也拼不起来。 等到拆线时,苏惊予正好收到了那份合同,看着上面的签名,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将文件塞进了书柜中。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管贺延东的破事儿。 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 书柜中还夹着上次贺延东写给他的评价反馈,字迹遒劲有力,就像他本人那样好看,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他把字条和文件放在一起,一起尘封到角落中。 伤口有些深,又缝了两针,医生告诉苏惊予很可能会留疤,苏惊予也只是笑笑:“一个大男人,留点疤没什么。” 医生说:“也是,总之不是小姑娘,当个纪念也是好的。” 医生走后,苏惊予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手臂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苏惊予看着,不算太丑:“贺延东啊贺延东,你说说你,走得那么干净利落,偏偏还给我留下这个大个印记,以后还让我怎么讨媳妇儿。” 贺延东站在门口,硬生生收回了迈进门的冲动,倚靠在墙壁上,心像被人攥着,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苏惊予穿好衣服,丝毫没察觉,直接从前门离开。 第25章 024 024倒追(1) 停车场上,苏惊予拉开车门,却被那句久违地声音叫回了神。 “惊予。” 出于礼貌,苏惊予走到过道,但没关车门,似乎随时准备进去。 “我们谈谈好吗。”贺延东说。 苏惊予的笑依旧很温暖,和以前并无区别,只是其中的感情薄透了:“不谈了,贺总,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变。 “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出现你的生活中,工作中,你不会和我产生任何交集,就连前些天的事情,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这点你放心。” 贺延东闪着那双琉璃般的眼眸,让人摸不透其中的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手。” 朝夕相处几个月,除了原书透露的信息,他没摸到贺延东其他半点东西。 真够可笑的。 “拆线了,好的也差不多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苏惊予以为是他自责,抢先说:“我是个成年人了,有判断能力,干什么是我的自由,和你没有太大关系,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苏惊予上了车,直接吩咐司机:“去临山别墅,然后等我一小会儿,我去拿个行李。” 苏家一直都想让苏惊予回学校重新念书,苏惊予实在是对管理公司没兴趣,索性答应了苏诚南。 A大离临山别墅有点远儿,苏惊予不准备再回来,简单收拾两件衣服,便让司机把他送到了A大。 休学两年,苏惊予这次回来直接读大三。 他看了眼宿舍,住惯了一千平的临山别墅,只觉得有小又挤。 中午,叶延发来消息,说要和他去吃饭。苏惊予放下行李,赶忙去了。 叶延正和一个女孩儿攀谈,那女孩儿模样极其出挑,栗色大波浪,修长的双腿配上黑色细高跟,一下子和校园内略显稚嫩的学生相隔开。 “叶延,林妧姐。”苏惊予远远打了声招呼,林妧点头回应。 叶延笑着说:“想吃什么,我姐请客。” A大一共四个校区,交错纵横,每一个校区外都有特色美食,味道不比其他餐厅逊色。 看到林妧时,苏惊予再次想起上次的绯闻事件,更不好意思开口。林妧以为他害羞,便替他做了决定:“你俩都在燕南校区,应该还没去过鹿园校区,那边有家很不错的披萨,请你们。” 苏惊予和叶延欣然前往。 到了披萨店,苏惊予和叶延点完单,问林妧:“姐,你想要什么口味?” 林妧淡淡一笑:“奥尔良,帮我多加一份芝士。” 服务员上好冰饮,林妧喝了两口,有些反胃,便把樱桃汁放到一边,等披萨。 “手续都办好了?”苏惊予听说叶延想去学新闻传播,没想到真去办了转专业。 叶延道:“嗯,我打算彻底接手GK传媒,学这个没有坏处。” 苏惊予心道,自己可真是一个钟情的人,穿书前后,口味一点没变,就是不喜欢商业。 现在他宁愿继承原主的情感,哪怕一丝半点,也不至于像现在飘浮无助了。 话间,服务员上了三份披萨,林妧刚吃两口,越发觉得恶心,推开椅子说:“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叶延本想跟过去,林妧摆摆手,示意让他继续吃。 她刚离开,就有几个小姑娘上前要微信,叶延直言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聊天,也不发朋友圈。” 小姑娘虽然尴尬,但不死心,又把目标转移到苏惊予身上。 苏惊予抬手指了指林妧的背影,苦笑:“我想我加了你们的微信,那边的小姐姐会不开心。” 女生瞬间明白,稍显失落,也只能离开。 叶延无奈地看向苏惊予:“这么用我姐,不怕你表哥揍你?” 就那玩意儿能打得过他? 开玩笑。 “我相信妧妧姐也希望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苏惊予抓了一块披萨,塞进口中,又听叶延说:“刚才再办手续时,我听经管院主任说经济学老师出了意外,估计很久都没办法教课了,那门课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了。” “学校没继续招新人吗?”苏惊予随意道。 这课爱开不开,不开正好,能多睡会儿觉。 叶延冷笑一声:“招了,不过就那条件,悬。” 苏惊予:“?” 苏惊予:“这话怎么说?” “名校研究生以上学历,年龄三十以下,月薪抵不过你GK员工一半,想要几天之内招到,开玩笑。”叶延没说假话,像GK集团和风际这样的知名企业,普通白领年薪三十万起步,与之相比学校的待遇确实略显寒碜。 “不是,三十以下是个什么鬼?” 若说GK娱乐传媒培养新星要招小鲜肉他可以理解,但是招聘教师划个三十,摆明就是羞辱人。 叶延喝了一口乳酸菌道:“十有八九就是内定了,这个条件不过就是想劝退一些人罢了。” 苏惊予:“……” 行吧,是他见识浅薄了。 林妧回来后,因为公司有事,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去,连披萨都没吃。 叶延不住校,今天也不开学,直接回了附近的公寓。苏惊予还没想好要不要在附近购房,决定先去宿舍看看。叶延扯住他,若有所思道:“这两天先去我那儿住,房子我会尽快帮你挑合适的,过两天你就直接搬过去。”更新最快的网 苏惊予也不想挤在那犄角旮瘩处,怼了下叶延的肩:“谢了。” JR集团,总裁办公室。 贺延东回复完邮件,随后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掏出里面的东西。 办公桌上罗列着数十张照片,无一列外,全都是苏惊予的生活照。 这些天,不管他怎么联系苏惊予,对方就是不肯回一个消息。虽然没拉黑,但是也没太大区别。 贺延东看着照片上那个清爽利落的男孩,深不见底的双眸又暗了许多。 苏惊予说到做到了,他从贺延东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就连129直播都交给了高助理暂时管理。 他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与同学一道去食堂,在操场上打篮球被女同学围观,清晨听歌晨跑,和叶延同进同出…… 照片很清晰,就连右臂上那个月牙儿般的疤痕都一清二楚。 出神间,迟天扬在外敲门:“贺总。” “进。”贺延东迅速收拾好照片,办公桌上又恢复到以往那简单洁净的风格。 迟天扬抱着一摞文件,还有一张清单,疑惑道:“贺总,我查到郑渠收到了一笔不明款项。” 贺延东依旧平淡:“多少?” “三百万。”迟天扬特别疑惑,谁会给一个赌鬼打那么多钱,“这是个海外加密账户,查到户主有点困难。” “继续查。”贺延东眯了眯眼,拿起清单,随即问:“郑渠在哪儿?” “又去了一个地下赌|场。” 贺延东冷笑:“他还敢赌。” “赌瘾不可能轻易戒掉的。”迟天扬对郑渠没什么好评价,但是他对罗兆宇可谓怀恨在心:“另外,贺总,罗兆宇已经移交法院了,这些年做得那些肮脏事儿,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贺延东当然知道。 不管他干没干过,总之JR集团起步那些事儿,都得是他一个人干的。 一个人,换一家四口人,挺值的。 “媒体那边记得封死。”贺延东叮嘱道。 迟天扬说:“主要就是GK传媒和风际传媒,贺总,要不你联系一下小苏总,再强调一下?” 贺延东淡了一下眼眸:“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出门后,迟天扬恨不得拿报表拍死自己。 他居然让老板去求情敌办事,他怎么不让老板去死。 苏惊予再次见到贺延东时,是在下课的路上。 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还有熟悉的轮椅车,苏惊予顿了下,下意识加快脚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娘的,就是因为人少,苏惊予才喜欢走这条崎岖小路。 怎么还能遇见? 到底啥孽缘啊! 现在正是下课高峰期,路上难免有两三个人,他们循声望向贺延东,苏惊予正巧能瞥到那些人惊诧的目光。 “惊予,可不可以先听我说完。”贺延东不管不顾,执意滑着轮椅去追他。 以前还嫌和自己在一起丢人,现在倒是巴巴地追来了。 苏惊予想走,却怎么也抬不起脚。 怎么那些人看他就像是看渣男似的…… 明明当初是贺延东说不再想和自己搅和在一起的。 明明是对方怕名震A城的。 到头来怎么像他抛夫弃子一样…… 羞辱了一次,难道还能任由他羞辱第二次吗? 不能…… 于是—— 苏惊予快速转身,扶着轮椅就把人往回推,正巧用车挡住了两个人。 身体比思想更诚实,他能怎么办…… 他压低声音道:“去那边说。” “让我看看你的手。”不等苏惊予反抗,已经撸开了袖子。 伤口并未完全恢复好,两道长长的印记暴露在空气中,细看略显恐怖,中间那道月牙疤痕尤为明显。 苏惊予快速抽回手臂,小声道:“看完了,就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下课,人就多了。” “对不起。”贺延东终于抬起头,看向苏惊予,目光愧疚又温柔,充满了悔意:“那天的话很抱歉,伤到你了。” 苏惊予惶恐地张望四周,担心又会有人抓怕。 两人站在死角中,若想要被拍到,除非开了天眼。 但现在苏惊予不想多事:“都过去了,就别在意了。”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快下雨了,你还是把司机叫回来,赶紧送你回去。” 苏惊予转头张望四周的样子犹如弯刀,直戳心脏。 贺延东拉住他的手说:“这个你拿着。” 被苏惊予再次推开,他就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把人硬生生推开,却又想要人回来,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苏惊予那么骄傲一个人,在他面前几乎用尽全部对他好。 哪怕就算现在,苏惊予也保留着两人最后的体面。 几秒钟后。 苏惊予手上多了一袋写满德文的药,看包装就价格不菲。 贺延东哑声道:“用法我写在纸条上了,回去记得按时服用。” “药我收下了,以后别再来了。”苏惊予拿着药,就匆匆离去了。 望着苏惊予远去的背影,贺延东淡然一笑。 小朋友嘴硬,却还是那么心软。 不用很久,他们就会再次见面了。 第26章 025 025追妻(2) 手臂上有条疤,自己不嫌弃,也要顾着别人的感受。 倒不是贺延东送来的东西有多好,只是用法用量写得远比医生那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用了一阵儿,还有那个月牙印没消,八成也就尾随自己一辈子了。 秋中,天气还很炎热,苏惊予一早就裹上了外套。 今天上午满课,苏惊予又是踩点儿到。 角落中,高个男生挥挥手:“惊哥,这儿。” 苏惊予快速跑去,把书本放到课桌上。 旁边的戴眼镜的矮个男生看眼四周,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袋面包:“惊予,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因为独居,新房子中又没请阿姨,苏惊予直接跳过了早餐这一步。 苏惊予看眼他,露出一个礼貌地微笑:“没事儿,不饿。” “那……这个给你。”眼镜儿男孩把面包往他桌上一推:“快吃,还有十分钟才上课,这个老师都是踩点到。” 教室里是有不少男生在吃包子。 苏惊予和他们不算相熟,只不过是同班,若是住校,他们顶多一个寝室。 最多的交集不是个一起去学工办搬了趟书。 无功不受禄,苏惊予和他们没有太多接触,确实不太想拿。 眼镜男孩一直看着苏惊予,有些尴尬,刚刚那高个男生曲强出来打圆场:“惊哥,你拿着,封博早晨买饭的时候特意帮你买的。” “啊……”苏惊予更不好意思拿了。 “上次我搬书差点摔倒,你扶了我一把,我还没对你说感谢。”封博帮苏惊予回忆,苏惊予这才想起来确实有那么档子事儿。 苏惊予笑着说:“害!顺手的事儿,别放心上。” “要不中午我请你……” “行了,这面包就当是谢礼了。”苏惊予怕他开口又是请吃饭,撕开面包,咬了一大口。 这堂课虽然是公共课,但是这老师爱点名儿,半节课过去,已经被叫起来三四个了。 苏惊予腹诽:“草!这老师是来讲课的还是来考勤提问的。” 话间,那老师点名:“经济学专业13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公共课没多少人在听,梁成安也一样,站起来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那老师就这么让他站着,紧接着点下一位:“经济学专业25号回答这个问题。” 突然被点名的苏惊予一脸懵地站了起来,说实话他也没听课,但是挡不住封博是个认真的主儿:“哥,最后的结果是87。” 高数课程不像中小学那样还让你上来讲过程,老师听到结果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坐下吧!” 苏惊予坐下之后,立马看向PPT,在心里计算着过程。 纵使多年不看书,但自己好歹也是立刻出身,多少总能捡回来点儿。 “同学们,你们还有别的结果吗?”那老师非常满意,又接着问:“或者说,你们也和这名同学一样?” 同学们默不作声,那老师本想让梁成安坐下,一气之下,又让他站了一小会儿。 “25号,既然刚刚你说结果是87,不如给同学们讲讲过程吧!” 我擦……这是个什么操作。 苏惊予在心中怒骂,他板凳还没坐热乎。 他不得不再次站起来,迅速说完思路,等老师点评。 原以为自己会被骂,没想到那老师又是满意一笑:“解题方式很新颖,这就是答案,还有人不明白吗?” 所有人又都默不作声。 那老师让苏惊予坐下之后,滑动PPT,“既然都会了,那就下一章了。” 教室中所有人:“他一个人会并不代表我们都会啊!” 此时,梁成安依旧尴尬地站着,那老师讲了一小会儿像是才看将他:“你坐下,别挡着后头的人。” 梁成安:“&%4@……#9” …… 第一大节课就这样轻松地一闪而过,因为苏惊予二战高数老师,瞬间成为班级中姑娘们讨论的焦点。 人帅就算了,关键还是个隐藏学霸,这谁不稀罕。 “说实话,梁成安和苏惊予一一比,卧槽简直了。”副班长是个女孩儿,家世好,长得漂亮,最讨厌梁成安那纨绔子弟装模做样,“也不知道他那奖学金是怎么拿的。” “算了,快别说了。”班长旁边的女孩子多少有些忌讳,“对了,听说咱们经济学概论那个老师是新来的,据说是个男老师,希望对可以对我们手下留情。” 听上届学长学姐说,那个经济学专业的老师,杀人不偿命。 经常给人挂科。 曲强也愁:“他娘的,那老师要是敢给我挂科,我揍到他找不到对象。” 苏惊予笑出了声:“万一人家有老婆了怎么办?” “那也得给我离婚。”曲强愤恨道,苏惊予冷笑:“你也够损的。” “他对我不仁,我对他不义,天经地义。”曲强左手搂着苏惊予,右手搭着封博,好不惬意。 三个人身高腿长,步子又快,很快来到了新教室。 上课时,苏惊予喜欢角落的位置,但是被女生占了,他不好意思抢,于是转而去了靠窗的角落。 刚把书本撂下,一句锐利的男声响起:“你他妈给我起来等着。” “等着……看你跳脱|衣|舞?”苏惊予挑眉,并不友善地回道。 骂他的是刚才被高数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的梁成安,苏惊予在路上听了女生的议论,对他并没有好印象。 “你他妈——”梁成安刚想发作,就被旁边的男孩子拉住了,“你们拉着我干什么,这是我的位置。” 苏惊予转头问曲强和封博:“大学了,还排固定座位?” 他刚回校,又是穿书,有个屁的记忆。 封博拉了拉他衣袖,曲强面漏难言之隐:“那个……没有固定座位。” “没有就好。”苏惊予嗤笑一声,当着全搬同学的面自顾自地坐下了,“先来后到,这个道理要不会回家让你妈教去。” 梁成安家里和学校有关系,仗着年年拿奖学金,代表学校参加不少比赛,获了不少奖,学校对他嚣张跋扈地作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班里同学尽量都不惹他。 唯独苏惊予不同,第一个跟他叫板。 “你起不起来?”梁成安毫不客气,示意旁边两个男生帮忙拉苏惊予。 苏惊予按住他的手,面色一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班人听见:“老师快来了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不想挨惨了就给我滚回去找地方坐,这个位置,我的。” 课间休息一共就二十分钟,调换教室就占用了一半时间,距离这节课开始还有不到三分钟。 梁成安身边的男孩还算顾全局:“算了,有什么问题下可说,该算的账一起算。” 梁成安指着苏惊予鼻子说:“下课你给我等着,不把你揍得喊我叫爸爸,我就不姓梁。” “那赶紧快给自己挑个好听的姓。”苏惊予毫不在意,还给曲强和封博让了个位置。 班上女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梁成安被羞辱到这个地步,一张脸扭曲成了菠菜色。 上课铃响起,教室里先是来了一位中年大叔,吩咐众人搬来一个椅子,放到了讲桌后。 随后他安抚了众人:“那个,先听我说,先前的李老师因为身体原因,这学期请假了,这学期的课不能不开,所以我们学院聘请了本校的博士生,也就是你们的师哥,来教你们这学期经济学的专业课,欢迎。” 苏惊予跟随大流,机械地鼓掌。 随着进来的人。 众人的掌声更加激烈。 他的掌声……就这样随着他的表情,凝固在了空中。 草泥马的。 世界太荒唐,耗子给猫当伴娘? 贺延东拎着一个公文包,西装领带,人模狗样,缓缓走上讲台。 用余光环视了四周,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全班最出挑的男孩子,满意地笑了笑:“大家好,我是贺延东,现在和未来担任你们专业课老师,履历是本校本科加硕博连读,目前已毕业。” 苏惊予呆若木鸡。 贺延东的自我介绍,飘进他的耳朵中,犹如一道道巴掌,抽得他震天响。 他是不是要完蛋了? 贺延东会不会折磨死他? 这也算朝夕相处了吧…… 万一被人抓拍到了,贺延东会不会找人做了他。 他娘的,要不退学算了,回家啃苏诚南去。 就这样吧,下了这节课就去办手续。 等到苏惊予回过神时,贺延东已经快讲完了绪论。 “同学们,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贺延东言简意赅,概论这种东西,固定理论,固定知识点,谈不上什么技巧和难度。 班上的女生早已经把思绪转移到贺延东是否婚配上了,哪还顾得上听课。 贺延东若有似无地看了眼苏惊予地方向,缓缓道:“这门课,只有重修,没有补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回神了。 “啊……” “什么?” 贺延东淡淡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俨然一个斯文败类:“最后一遍,这门课只有重修,没有补考。” “所以好好听课,好好记笔记,才是王道。”随后,贺延东又补充一句,“当然,我给你们提供的实践机会也不会少。” 他坐在讲台上,不说话时,就是一个谪仙人。 一开口,必定是灭绝师太。 苏惊予骂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就这样被破坏了吧!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活该一把年纪了还单身。 贺延东就这样看完了苏惊予脸上变幻多姿的丰富多彩的表情。 “看来有些同学很有意见。”贺延东很民主,“没关系,可以提。” 说完,他特意朝苏惊予那边看了看。 苏惊予一脸冷漠。 他没有建议。 他都要退学了。 他有个屁的建议。 他想活着。 两个人形同陌路了,这是贺延东说得,干嘛现在来看他。 不认识,满足你。 自然,贺延东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微笑道:“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接着上课。” 第27章 026 026追妻(3)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早上,屁股都坐疼了。网首发 苏惊予直起身,正准备收拾东西,封博和曲强就等在他两边。 “不是,你们怎么不去吃饭啊?”苏惊予问道。 曲强说:“这……” 还不是怕你和梁成安打起来吃亏。 封博趁机说:“那个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请你吃饭吧!前面有家很好吃的炒年糕,一起去。” 苏惊予真打算退学了,还建立什么狗屁同学情:“不了,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儿,下次有机会在一起吧!” “走吧!”曲强说,“不差这一顿饭了,正好顺路去看看。” 教室中同学陆陆续续走完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苏惊予用余光瞥向讲台,却发现贺延东一直没走,心里犯嘀咕。 来的时候,他明明看到贺延东能走了。 这才分别多少天,他就能走了? 现在想想,一身冷汗。 好腹黑一男的。 苏惊予顿时有种孤儿寡母上当受骗的感觉。 “蓝色衣服的同学,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贺延东出言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封博和曲强,“麻烦帮我把这些资料送到办公室。” 封博也不好意思拒绝,曲强自然也跟着他走,苏惊予正好脱身:“那你们快去吧。” “行吧,但是你也快回去哦!”封博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知道了。” 曲强他们离开后,苏惊予也准备走。 贺延东起身,拦住了他:“等等。” 苏惊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站起来的男人,虽然一如既往的瘦削,但是确实比他高出不少。 “别问,问就是去办退学。”苏惊予回道,“绝对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贺延东收起眼底的波澜起伏,恢复了平静。 “不是……”一阵眩晕,贺延东差点倒地,幸好扶住了讲台。 苏惊予下意识抱住他,纵使有意控制,还是透出了几分焦急:“你……你还好吗?” 等到贺延东稍稍平稳,苏惊予立马抽回手,站得远远的。 “你就那么想远离我?”贺延东低低道。 那也是你不想我挨着你,反过头来还赖我了? 呸!死渣男。 反派心机BOY。 “再说这个没意义了。”苏惊予整理好课本,放进书包中,冷言道:“放心,下节课你就见不到我了。” 等苏惊予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笔记本电脑掉在了地上。 贺延东也跟着跌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苏惊予立马回去:“贺延东,你……你没事吧,我打120.” “不行。”贺延东夺下他手里的电话,“千万别打。” 苏惊予震惊:“为什么啊?” 有病不去医院,果然是有病。 “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去医院,会影响股价。”贺延东言简意赅,“更何况我是第一天任职,闹出这种新闻不好。” “额……” 好吧,苏惊予无言以对。 “那怎么办?让迟天扬来接你。” 贺延东虚弱道:“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出去一趟?” “哈?” 苏惊予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信了贺延东的鬼话,等把他送出来才发现这货根本没把司机叫来。 美其名曰:“司机也得有午休时间。” 那他的午休时间呢?? 别说训斥贺延东了,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真怕贺延东下一秒就挂在车上。 他就真说不清了。 “那怎么办?送你回家?”苏惊予没脾气了。 贺延东说:“我家比临山别墅还远,一来一回,我下午还要回学校带另一门课。” 苏惊予无fu.ck说。 “不是你一个身价千亿的老板,没事儿跑学校当什么老师啊?”苏惊予就搞不懂了,“你是差那几千块钱,还是闲得没事儿干?” 贺延东抬起头,看苏惊予写满愤懑的脸。 温柔一笑。 当然是为了追回你啊。 “学校有编制。”贺延东睁着眼胡说八道,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正当的理由:“破产了我也不至于失业。” 除了草泥马的,苏惊予有fu.ck说。 “身价千亿那也是JR集团,又不是我本人。JR集团树大招风,我又是这副样子,保不齐就被谁盯上了。情况好点就两腿一蹬就撒手归西,情况差点就被赶出JR集团,到时候我也不至于身无分文饿死街头。”贺延东委屈巴巴,格外可怜,“我知道你现在特别讨厌我,没关系,我现在就走。” 说罢,他就起身,刚没走两步,腿一软,半靠在桐树上:“抱歉,身体没恢复好,我可能得休息会儿。” “你先走,别让我碍着你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贺延东演技这么好呢! “傻逼。” 苏惊予低低咒骂道,不知道在说贺延东,还是再说自己。 他将贺延东拦腰抱起,趁着周围没人,快步走回车上。 “别乱瞅,被拍到了我不负责。”苏惊予阴阳怪气,贺延东也不介意,反仗着苏惊予看不见他,笑得灿烂生花。 贺延东回他:“没关系,咱俩应该还挺上镜的。” 苏惊予:“!” 苏惊予:“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贺延东吗?” 坐在车上,贺延东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思考了一下说:“是,也不是。” 稍后,他又补充道:“以前我们是朋友,现在我们是师生。” “那你身份还挺多。”苏惊予打着方向盘,有意无意地嘲讽道:“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脑子里闪过苏惊予在教室中说的那句话,贺延东明显有些紧张了:“你不能退学。” “那可由不得你。”苏惊予看都不看他一眼。 贺延东一直将头偏向苏惊予那边,视线从未移开过半分:“既然你要退学,那我也只能引咎辞职了。” 苏惊予终于肯赏光看他一秒:“你不是说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饿死街头吗?这工作说辞就辞,怎么看也不像你要誓死守护的。” 贺延东道:“老师都把学生逼到退学了,我若是再不辞职,实在愧对教师的职责。虽然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但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昧着良心再去教其他学生,这种事我做不来。” 贺延东还特意把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 啊呸! 苏惊予心道,我看你不仅做得来,还做得挺好的。 “闭嘴吧!”苏惊予瞪他一眼,刚才还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现在倒是叭叭个不停还说一回三。 不是骗人,就是演戏。 早知道他就该狠狠心,把他丢到马路牙子上自生自灭去。 贺延东乖乖闭嘴:“好呢吧!” 既然小朋友不想听,那他就不说了。 走到半路,苏惊予才想起来问:“送你回公司还是回家?” “回家太远,回公司吧。”贺延东自顾自地说道,“就是我的腿太疼了,一会儿到公司楼下,能不能等迟天扬把轮椅车送来你再走?” “我说你用我怎么就那么顺手?”苏惊予偏过头,看向贺延东的腿。 贺延东笑着说:“还不是你培养出来的。” “我他妈——” 苏惊予没脾气了。 他就想问问,还能不能穿回去打死那个刚开始就傻不愣登不嫌事儿大的去招惹贺延东的那个智障。 新家房子刚装修好,叶延将钥匙交给苏惊予:“厨房卧室基本用具都挺齐全了,还差一些小物件儿,看你喜好自己添。” “谢了兄弟,晚上一起去喝酒?”脱离贺延东的苏惊予渐渐找回了从前的自己,他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少年,爱蹦迪。 最重要的是,他还要拜托叶延帮他办理退学手续。 人家上学他退学,若是被苏诚南知道,不知道又是什么天雷滚滚。 叶延说:“行,到时候叫上唐子骁。” 唐子骁是两人共同好友,这两天刚回国。 晚上七点,苏惊予拿好车钥匙,刚出去,就在门口遇见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苏诚南,后面还跟着打扮的端庄贵重的苏母。 苏诚南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啊?” “那个,去找叶延。” 苏诚南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面无表情,反而更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苏惊予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以后都没办法割舍的父亲,四十出头,事业成功,家庭美满,地位权势齐备,仅是往那一坐,身上的王者气势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了。 苏诚南和贺延东不同,贺延东犹如天生的王者,带有一种侵略性,苏诚南则是那是锋芒不外露的那种王炸选手。 怎么又想到了贺延东那个心机BOY。 果然,中毒太深了。 他刚一屁股坐下来,还没给叶延发完消息,就听苏诚南又在吼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经过我和你妈的同意了?” “什么?”苏惊予真懵了,他干啥了又把苏诚南气成个跳脚怪兽了。 他收回刚才对苏诚南的评价。 他快被苏诚南的锋芒扎死了。 “找叶延帮你办退学手续?”苏诚南冷眸一瞥,怒吼:“能耐了你了,分手由着你,你还真以为我不管你了?” “我给你讲,你敢给老子退学,你就给我光屁股走人,风际集团你想都不要想。” “苏诚南,你来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苏母一下子急了,“你劝就劝,凶我儿子干什么?” 不是,这又演的哪出戏? 苏惊予现在还云里雾里。 第28章 027 027追妻(4) “真没骗你,好好的,我退学干什么,有病啊!”苏惊予给苏母捏着肩膀,笑呵呵地正抚慰她,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是,你们打哪儿听说了我要退学?” 这个世界上知道他退学的,除了贺延东那个腹黑老男人,还有谁! “是你爸他——” “咳咳。”大概是烟抽急了,苏诚南呛了两嗓子,苏母自然而然把视线转到了他那里,“让你戒烟你不听,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也跟你一样,你就自己过去吧!” “哼!”苏诚南冷哼一声,又吼道:“苏惊予,你给老子听着,拿不到大学毕业证,你就等着景澜他们几个继承风际,你喝西北风去吧。” 苏惊予了解他那几个堂兄弟,不务正业,坐吃山空,典型的纨绔子弟。别说偌大的风际集团,就是再加上GK集团,也能让这几个人在五年之内挥霍干净,连渣都不剩。 “我儿子的东西你凭什么给那几个小兔崽子,这样的话你再跟我说一遍?”苏母上去就拧苏诚南的耳朵,苏诚南哪里会等着白挨,直勾勾地往外跑。 苏诚南要面子,怎么肯服软:“反正,要么期末给我拿到奖学金,要么给我干掉爱直播,否则他就给我收拾收拾睡大街去。” 夫妻俩吵嘴,苏惊予压根就插不上话,半天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妈——” 话音刚落,苏诚南已经走出门了。 苏母去追苏诚南也依旧不忘叮嘱苏惊予:“儿子,你行行好,别让妈努力了半辈子的心血白白送给了那几个混小子。” “你就听你爸的好好学,苏景澜他们整天拿你成事不足做文章,你也不忍心给我丢人吧?” 从来没见过苏母这么脆弱,苏惊予也心疼:“妈——” “妈就知道,你还是在乎妈妈的。”苏母擦干眼泪,红着眼看着他,“对不对?” “对。”除了认栽,苏惊予还能说什么,给苏母擦干眼泪说:“别哭了,快去找老头儿吧,都走远了。” 苏母走后,偌大的房间中顿时只剩下了他一人,更显落寞。 他把钥匙往沙发上一扔,也跟着歪倒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屋顶上的水晶吊灯。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妈还没告诉他是从哪儿听来他要退学的消息呢。 不对,这还用想吗。 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贺延东,还能有谁知道他要去退学。 自己不过一句戏言,贺延东居然告到了他爸妈那儿。 是小学生吗?还要找家长。 草泥马的。 他刚被他苏诚南骂得狗血淋头,这笔帐迟早要算到贺延东头上。 劳斯莱斯车上。 苏母正在拿着气垫给自己补妆,嘴里还不忘命令:“快看看,眼睛还肿不肿了?晚上还要和小姐妹们打麻将的。” 掰过脸,苏诚南仔细观察一番,不由得怀疑:“你真哭了吗?” “那当然了。”苏母踩他一脚,“若是不演得像点儿,我儿子怎么肯同意。” 霎时间,苏诚南暗了眼眸。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原以为他没办法独当一面,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看走了眼。 自从和姚安谨分手之后,苏惊予可谓脱胎换骨,若是没有高人指点,他是不肯信的。 几番打听,他才从高助理嘴里套出苏惊予金屋藏娇的秘密。 他让助理调取了临山别墅的监控视频,那人居然是JR集团执行总裁贺延东。 意料之外,还挺欢喜的。 只是他们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了? 当初要死要活非要和姚安谨结婚,现在刚分手就和贺延东同居,如此无缝衔接,难道自己的儿子就是传说中的海王? 苏诚南有些担忧。 关键是两个人还不像玩玩儿,贺延东为了自己儿子都跑到学校当老师去了。 为了能让自己儿子有个毕业证,可谓苦头婆心,甚至连劝说方案都给他们想好了,就是想让小兔崽子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这小兔崽子若是敢负了人家,他必须打断苏惊予的兔腿儿给人家赔罪去。 不管怎样,有人能拿捏住苏惊予这个不成器的,苏诚南还是很开心,连连称赞:“他那老师真不错,把惊予的秉性拿捏得死死的。” 苏母合上气垫后,直接靠在了苏诚南肩上:“若是贺老师喜欢男孩子,我怎么着也要让他当我席如歌的儿媳妇儿。” 苏诚南震惊道:“瞎说什么呢?” 苏母闭眼小憩,也不忘回:“顺眼。” “不退学了?”苏惊予拎着包,顶个鸡窝头就来教室了,经过讲台前,被贺延东拦住了。 苏惊予把目光幽幽转向贺延东:“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等着。” 这节课依旧是经济学概论,全是理论,无聊到要死。 因为是早晨第一节课,苏惊予困到哈欠连天,可还是强睁着眼皮子在听课。 不为别的,就因为贺延东那缺德玩意儿挑唆的,让苏诚南狮子大开口。 学业事业不丰收,就掐粮。 他掂量了一晚上,相比于搞垮一个公司,还是干掉梁成安那个学习第一更……现实。 于是曲强和封博就看到平常在经济学课上睡得酣甜的苏惊予居然撑着头在听课。 “惊哥,你没事儿吧?”曲强没忍住问。 “没事儿。苏惊予有气无力道:“我就是想看看台上那个缺德玩意儿能几分钟把我讲睡着。” “台上那个……缺德玩意儿?”封博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苏惊予没回,而是飞速地记笔记。 贺延东和其他老师不一样,PPT上的内容,书上永远找不到。 48学时的课,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四分之一,苏惊予慌得一批。 第一小节课下课后,苏惊予问封博:“以前的PPT,你记了吗?” 这是苏惊予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封博红了脸:“记了,但是不全面,老师讲得太快了。” 别说封博,班上能跟得上贺延东讲课速度的绝对不超过三人。 “没事儿,先借我抄抄。”苏惊予一个头两个大。 前面两年,他啥都没学,地基没打好,盖哪门子楼。 当苏惊予聚精会神地听了之后发现,贺延东的课其实没有那么无聊,反而真能学到不少好东西。 第三章节讲完,贺延东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即使有,女生也不好意思当众提出,课堂上鸦雀无声,贺延东就默认为全班都会:“既然没有问题,那就下课吧!” 第二小节课下课后,上午的课就结束了。 苏惊予还坐在原位置上抄笔记。 封博和曲强就在旁边等他。 好几个女生上课没听明白,一下课就把贺延东困在了教室中。更新最快的网 看苏惊予写得非常认真,封博就趁时间出去买了饮料。回来时,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贺延东还会留在教室中,于是将自己的饮料送给了贺延东:“那个贺老师,水。” 此时贺延东正在敲击键盘,他抬头看了一眼封博,说:“我这儿有了,谢谢。” 课桌上,确实放了一瓶写满德文的饮料。 封博手中拿了三瓶东西,两瓶矿泉水和一瓶橙汁。 贺延东挑了一下眉,随着封博的身影将视线转移到还在埋头苦干的人影上。 课堂笔记真尼玛多。 苏惊予边抄边骂。 封博将橙汁给了苏惊予,把矿泉水留给了他和曲强,曲强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说小博博,你这也太偏心了,橙汁给惊哥,矿泉水给我?” “你不是爱喝白水吗?”顾及老师在,封博小声道。 曲强抱怨道:“我现在也爱喝橙汁。” 苏惊予受不了磨磨唧唧两个人:“想喝你就拿,我不渴。” 封博立马握住曲强的小胖手:“下次给你买,你别打扰惊予写笔记。” “嘁!”曲强掏出手机,一脸我看透了的表情:“得得得,橙汁我是等不到了,我还是找妹子打会儿游戏来得实在。” 曲强的表情,落在贺延东眼里,登时变了味。 等到苏惊予抄完笔记时,贺延东已经离开教室了。 坐了一上午,腰都快断了,他伸个懒腰,道:“中午去吃饭不?” “吃。”曲强道,“我都快饿瘪了,吃饱了还的复习,草!” 苏惊予犹如一个2G网:“啥玩意儿?复什么习?” “兄弟,你不知道呀?”一想到苏惊予在课上睡成了狗,他也能明白了:“贺老师说没有作业,但两周一次考试算作平时成绩,下周一考试你不知道啊?” 苏惊予光顾着记恨他了,哪里知道他讲了什么。 “草!这死变态还带这样的?”苏惊予收拾好书包,决定下午找个自习室去复习。 周一,全班同学,无一迟到,包括苏惊予。 贺延东站在讲台上,看着低头阅览试卷的同学们:“题量不大,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足够写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道理都懂,无人监考,希望自觉。”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苏惊予拿到卷子,恨不得一榔头锤死贺延东那个死变态。 题量确实不大,一共三道。 两道问答,一道论述,怎么不让人去死。 交完卷子,苏惊予堪堪忍住冲进办公室制造命案的想法。 三天后,苏惊予如愿在教务系统上查到了成绩和排名。 分数67,排名第12。 不算差,但是距离苏诚南的要求还有三座大山要跨越。 正在盘算如何抢夺第一的当口,贺延东发来消息:“要内援吗?免费的那种。” 第29章 028 028追妻(5) 毫无意外,贺延东得到的又是一个“滚”字。 不过他也不生气,小朋友拉不下脸面很正常。 小朋友不来,那他过去就是了。 上完概论课,天已经黑透了,还下起了蒙蒙细雨。 苏惊予撑着伞,正往校外赶。 远远就看到贺延东正倚靠在墙柱上,笑眼盈盈地盯着他。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自从立下再也不见的Flag之后,好像处处都会被打脸。 “我说你是不是阴魂不散呐!”苏惊予被拦着走不掉,咬牙恨道,“保持距离,不然被拍到了概不负责。” 贺延东笑了笑,小朋友气性果然大,不是轻易就能哄好的:“虽然我颜值一般般,但是应该还挺上镜的,” “不是,你这叫……颜值一般般?” 苏惊予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嗯。”贺延东似乎对自己的外貌认知有误差,但他并不在意,“我来找你是想商量一下你的成绩的事情。” 苏惊予瞥他一眼:“应该挂不了科吧?” 贺延东如实道:“保不准。” “那这次过了及格线吧?” “过是过了,但……” 苏惊予打断道:“过了就好了,要求不高,能过就好。” “那后边呢?距离拿奖学金还有多少路要走,你自己想一想。” 不说还好,一说苏惊予立马炸了:“说起来我就气,我还没找你算账了,退学的事儿是你告诉我爸妈的吧?你多大了,还来找家长这套?” 贺延东笑出了声:“关爱学生身心健康,每一个老师义不容辞,即使大学也一样。” “所以你就撺掇他们让我拿奖学金,你是有多损?” “拿奖学金这事儿我也没想到,但是事情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别生气。” 不生气个屁。 过年他都要流浪街头了。 “呵,解决也不劳烦你。”苏惊予现在看到贺延东就膈应,“贺老师,再见。” “你真忍心丢下我一个啊?” 都走出好几步了。 苏惊予还是转回了身。 以前的骨气哪儿去了? “你又要干什么?” 贺延东指了指腿:“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腿伤未痊愈,贺延东本来应该在家休息。只不过为了能够早日见到苏惊予,他还是答应了博导的再三邀请,来A大担任经济学专业老师。 每天公司学校来回跑太浪费时间,而像贺延东这样的成功人士,时间直接等于金钱。 他名下好几处房产,都在A大附近,收拾了随时可以住进去,只不过他不愿意。 若真是那样,他就不来A大教什么书了。 “学校离公司太远了,所以我想在学校附近找房子。”贺延东说得一本正经,让人难辨真假,“但是你知道,A大附近房源紧俏,我身体又比较特殊,所以我想与你合租。” “不行。”苏惊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贺延东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还没说条件呢。” “什么条件都不行。”苏惊予说,“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有钱,什么样的房子找不到,差我这个?” 这下,轮到贺延东低头了:“我就是没钱才来找你的。” 苏惊予:“?” 苏惊予:“what?” “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你拦着,郑渠真有可能把我压榨死。前些天处理完罗兆宇的事,又是一大笔钱,这几天我姐闹着分手,把我最后一笔钱也给划走了,现在就算我想付房费,也付不起了。” 贺延东这么说,是个人都不信好吗。 苏惊予冷笑一声:“你看我长得像三岁小孩儿吗?” JR集团掌权人没钱?骗鬼呢! “真没钱。”贺延东叹口气,“公司是公司,我是我,若是混为一谈,JR可能也走不到今天。” 说完,他拿出手机,打开余额界面:“你看,不到五位数,想在这边租房子,可能吗?” 苏惊予半信半疑:“那也不能住到我那儿去。” “那行吧。”贺延东低着头,看上去颓废不堪:“我知道我前段时间说话很偏激把你惹生气了,但我真的意识到错了。” 苏惊予现在很讨厌这个话题:“都过去了,你快别提那个了。” 贺延东后悔不已:“你总是不让我提,但是实际上你心里根本没迈过去那道坎儿。” 苏惊予刚穿来这个世界,原主声名狼藉,别人怎么说都可以,这锅他都背。但是他和贺延东相处了那么些天,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贺延东那句话倒不是多伤人,让他难过的是,为什么贺延东宁愿在意别人三言两语,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对他的好。 他不想做舔狗。 所以这一点,他不原谅。 “你对我的好,我始终都记得。”贺延东并不打算推卸责任,“当时看到聊天记录,我确实很生气,不过不是因为你,而是那些人不清楚事情真相就对你妄加揣测。” 被戳到痛处的苏惊予冷哼出声:“是吗?” 贺延东温柔地看着苏惊予,上课时的淡漠疏离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想和你保持距离,也不是因为害怕被连累。而是因为有你在,我就不方便处理罗兆宇的事儿。” “……还有我不想给别人在背后说你的机会。” 把自己剖析得淋漓尽致,恍若失去了遮羞布。 从小到大,他的朋友少之又少,在他所信奉的理念中,没有人值得他卸下伪装去维护。 “名声对我来说算什么?”贺延东嘲笑般地笑了笑,“我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躯体,难道不是他人茶余饭后地谈资吗?别人的谈论对我来说早已不痛不痒,但是你不同,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你什么样,我很清楚,他不想让他们这样评判你。” 事情怎么往这种剧情发展。 这接下来让他怎么接?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苏惊予瞬间不知所措,即使大脑短路,但是依旧不忘要捏住面子:“明知道我对你好,你还说那样的话,我信你个鬼。” 还能跟自己耍小脾气,这事儿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贺延东宠溺地低头轻笑:“这不是知道错了吗?要打要罚随你便。” “那我也不原谅。”苏惊予非常干脆。 事情可以翻页,但是丢掉的面子必须找回来。 “所以我来弥补了。”贺延东趁机提议,“我帮你辅导专业课,你与我合租,两全其美。” 苏惊予绕不过弯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他又想不明白:“两全其美个屁,你肯定又坑我。” “真没有,你想想,专业课辅导老师可不好找,若是我与你合租,近水楼台先解决难题,很划算的。” 苏惊予被说心动了:“那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考试题?” “苏同学,老师需要一碗水端平的。”这时候,贺延东又端起了老师的架子,义正言辞道,“不能开后门。” 苏惊予又不乐意了:“那私下补课岂不是也把称往我这边偏了,你对得起其他同学吗?” 正说着,贺延东突然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不是我们两个关系特殊吗?” 特……殊? 什么时候特殊了? 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次日一早,迟天扬就帮忙把行李箱拖到了小区楼下。 他越来越搞不懂老板的脑回路了。放着自家别墅不住,非要和人来搞合租。 “行了,你先回去吧!”贺延东就坐在行李箱上静静地等苏惊予来接自己。 倏然,迟天扬疑惑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 迟天扬抬手指着大门口方向:“贺总,那不是7天直播的姚总和小苏总吗?” 这座小区是什么风水宝地,还扎堆住啊? 贺延东顺眼看去,揉捏袖扣的手又紧了紧。 “行了,你先回去,复健器材……我打电话通知你。”看到苏惊予的车驶进小区内,贺延东立马乖乖坐好,笑眼盈盈地望着他。 苏惊予把车停好,拎着行李就往上走,语气颇为傲娇:“你来得倒挺及时。” “这不是怕你反悔。”贺延东走得很慢,落在了后头。 苏惊予转过头,单手扯着行李箱,腾出一只手去扶贺延东:“我又不是你,前面说完后面反悔。” 学区房不算大,一百多平,二个人住刚刚好。 屋内摆了许多绿萝和兰花,依旧挡不住装修后的涩味。苏惊予收拾出那间最大的客房,屋内陈设和临山别墅那套房间没什么区别,都是尽可能的让贺延东方便。 一眼扫去,贺延东就笑了:“还是那么细心。” 衣柜是空的,贺延东把衬衫西装分类放好,从行李箱最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缓缓走到客厅。 苏惊予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茶几上放着一份租房合同,贺延东拿起来翻看一眼,道:“没钱。” “啥玩意儿?”苏惊予连游戏都不打了。 没钱你还租房子?我他妈直呼内行。 贺延东一脸无辜道:“来的时候都给你看了,全部身家四千三百二十八块零三毛,要不都给你?” 苏惊予:“……” 他以为那是贺延东开玩笑的。 他本来还想着即使拿不到奖学金被丢出来了,也能靠这笔房租过大年呢! 现在……全他妈泡汤了…… “你——你——”此时,游戏人物落地成盒,苏惊予差点被背过气。 “别急,我又不是白住,这不是一对一补课抵债吗?”贺延东从背后拿出那份准备好的文件。 苏惊予掐着最后一口气:“能包拿奖学金不?”网首发 “那得看学生天分。”贺延东可不傻,打包票这种事,他不干。 苏惊予一拍桌子,怒吼道:“合着我他妈什么保证都拿不到还得白伺候你呗?” 贺延东真得很想点点头,但是他不敢。 苏惊予已经气得肝疼:“今天不是你走,就是我滚!” “宝贝,你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好不好。”贺延东说话慢吞吞的,活像一个要糖的孩子。 那份文件也是一份租房合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如若拿不到奖学金,年底房费三倍照付,另外若是无家可归,还能去贺延东家蹭住。 想想,也挺美好的。 看苏惊予那窃喜的小表情,贺延东就知道这事儿没跑了:“怎么样,签不签?” 稍后,苏惊予就发现了不妥:“不是没钱吗?那房租还三倍照付?” 贺延东活动了一下腕表,不自然地咳了咳:“年底了,哪家公司不分红?” 第30章 029 029追妻(6) 人都已经搬进来了,还能赶出去不成,这口黄连,苏惊予硬生生吞了。 不过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贺延东这人弯弯绕绕太多,苏惊予心眼儿不少,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冲,一到贺延东面前,啥都不好使。 真他娘愁人。 干掉爱直播那是痴人说梦,拿到奖学金又不太现实,苏惊予又怕贺延东耍赖,到最后一纸合约变废纸,于是趁粉丝还没跑完,赶紧重操旧业,继续直播。 将来就算被扫地出门,也能混口饭吃。 大三,课不算多,但是每天都有。苏惊予白天上课,晚上直播,每天睡不够六个小时,简直困成狗。昨晚直播完,洗完澡,都半夜两点了。 然而那些熬过的夜,终究都要用一个起不来的早晨还。 贺延东有课表,拿出来看了一眼,这周三,一节公共课,两节专业课。 眼瞅着将近七点,苏惊予还没有醒来的意思。贺延东敲了敲门,根本没人应声。 无奈,贺延东直接推门进去,人都快睡地上了。贺延东把人扯起来:“惊予,第一节有课,你快迟到了。” 苏惊予现在困意正浓,哪里还想去上课:“不去。” 贺延东:“……” “第一节课要点名,你确定不去?”贺延东拿出杀手锏,旷课三次,取消考试资格,苏惊予最怕这个。 半夜两点才睡的苏惊予现在就是被人退学,也不想起来,扯了扯滑到地上的被子蒙住头,无比烦躁地赶人:“你出去,我要睡觉。” 贺延东不管他,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两件干净的衣服,又将人从被子中拉出来,直接给他套衣服。 苏惊予终于被折腾醒了:“我说你烦不烦,都说不去了,你怎么那么像个老妈子。” 他记住了,等明儿在睡觉时,必须把房门锁好,防狼。 “你见过哪个老妈子像我一样年轻?”贺延东特别不认可这个比喻。 苏惊予从床上爬起来之后直奔卫生间,还不忘嫌弃地瞅他一眼:“一个三十的老男人还好意思跟我说年轻。” 男人二十七八一枝花,他怎么就变成……老男人了?? 贺延东纠正道:“我现在二十七,距离二十八岁生日还有好几个月,请搞清楚年龄再攻击人,谢谢。” “嘁!谁关心你年龄干什么,又不相亲。”苏惊予正在刷牙,满嘴牙膏沫,说什么根本就听不清。 苏惊予还是踩点到教室,第一节课索然无味,课上睡倒一大片。 等到下课时,苏惊予彻底清醒。曲强和封博也没急着走,跟着他一起待在教室。 苏惊予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十点,吃饭确实有点早,回去一个人又无聊,便问曲强和封博:“你俩打算怎么过?” “不知道啊!”曲强无比苦恼,“我再也不想回宿舍了,任浩浩一恋爱,天天和他对象视频,腻歪的我想吐。” 封博虽然脾气好,但是架不住任浩浩对象是个嗲精狂,说话拿腔做调受不住。 开学有段时间了,封博和曲强对他一直都不错,平时占位子和交作业什么的,他们都想着他,他却还没正儿八经请人吃顿饭,苏惊予打算趁这个时间把这事儿解决了:“前面开了家烤肉店,请你们,约不约?” “不是,惊哥,发财了?”曲强不可思议道。 那家烤肉店他听过,味道好是好,就是没有别家便宜。 苏惊予道:“对,发财了。” 把房子租出去了,能不发财。 曲强笑嘻嘻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距离午饭时间有些早,三人打算先买杯喝的,再去烤肉店。 校门口外停着辆红色法拉利,曲强一眼望去,便走不动道了:“惊哥,你说就咱这专业我啥时候也能买辆自己的车啊?” “什么?”苏惊予一怔,就看到姚安谨从车上下来,朝他们这边走来。 封博看那来人不善,小声道:“惊予,我怎么感觉那人是来找我们的?” 苏惊予沉下脸,把封博和曲强先弄走:“你们俩去烤肉店先占位子,我随后就到。” 现在这个点,占个屁的位子。 曲强怕出事,本想留下,被封博拉走了:“惊哥肯定有事儿不方便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先走吧。” “你来干什么?”苏惊予没甩给姚安谨好脸色,“房子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这几天姚安谨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目的就是为了要南湖苑那套房子。 南湖苑不管是地段位置,还是朝向装潢,都是一顶一的漂亮,只要脱手,即使二手房,再不济也要个四五千万。这套房子算是婚房,苏诚南买来后直接划在了苏惊予名下。 不知道姚安谨最近抽什么风,闹着要南湖苑的房子。 苏惊予可不是原主,他又不喜欢姚安谨,凭什么给。就算他喜欢原主,认清了对方渣男的本质之后,那房子也不能给。 “当初说好的,那是共同财产,现在分手了,没有道理让你一个人独吞全部。”姚安谨咬死了那房子自己也出了一部分钱,摆明就是想敲诈一笔,苏惊予岂能任他忽悠:“我们领证了吗?” 一句话,把姚安谨堵得哑口无言。 “没领证你给我算个屁的共同财产。”基本法理知识,苏惊予还是不会忘的,“房子是我家花钱买的,产证是我的,你说要我给你,可以啊?你出了什么钱,买了什么东西,都有记录的,拿来我给你报销。” 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姚安谨,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气急败坏。 “苏惊予,难道你连一点情分都不讲吗?我以为我们是奔着一生去的,怎么可能会想着留证据,等着现在讨要东西。”姚安谨暗了暗眼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他。 苏惊予冷笑一声:“哟!我还真没见过谁奔着一生的,还能约|炮约到家里。” “若不是你出差在外,我寂寞难耐,至于找别人解决生理需求吗?”姚安谨颇为理直气壮,“再说了,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些年,为了容忍你家的规矩,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一个男人能有多少黄金时间,这些根本不是一套房子就能算的清楚的。” 一个大男人能说出这种话,苏惊予有理由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脸。 姚安谨这个人不仅心术不正,三观更是碎了一地,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受到那么多人追捧。 难道仅仅是因为作者给加了金手指,一路冲关顺畅,让人读起来无限爽,就可以不计三观,不顾伦理道德了? 相比于姚安谨,或许苏惊予找到了他喜欢贺延东的另外一个原因了。 他是反派,那也仅仅是与邪恶作对的反派。 “既然这样那就跟你掰扯掰扯。” 苏惊予笑了,他指着对面那辆车,道:“你现在开的那辆车是从我车库提出去的,你现在住的那套房也是风际的产业,还有你开公司的钱,都他妈是老子给的。你一个毛都没有的凤凰男,没有我,你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想屁吃呢?” 被苏惊予踩到痛点,姚安谨立马变了脸:“你说谁凤凰男?” “姚安谨,一个大男人有点自知之明吧!”苏惊予可愁了,“安分点儿,别没事儿找我来羞辱你。” 姚安谨被踩到尾巴,气得扬手要打苏惊予。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的男声:“苏同学,你在这儿干什么?” 苏惊予抬头一看:“贺老师。” “第二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去?”贺延东轻声提醒道。 看到来人之后,姚安谨立马放下抬起的手。 苏惊予终于能脱身,挑衅地看了姚安谨一眼:“那我上课去了,老师拜拜!” “延东,你——”姚安谨不可思议的地看着贺延东。 他刚才怎么好像听苏惊予喊他老师? 贺延东立马收起笑容,板着张脸,让人摸不清情绪:“姚总,分手还要东西,可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儿。” 姚安谨怎么也想不到,他要东西的事儿居然被贺延东听到了。 “不是,我是想……” 贺延东冷冷道:“你怎么想,我没兴趣。” 迟天扬推着贺延东正要走,姚安谨立马追了上去:“延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苏惊予他……” “姚总。”贺延东打断他说,“我和你没有亲近到可以喊我名字的地步。” 此时,来接他的司机正好把车停在了路边。 迟天扬把姚安谨拦在了外面:“不好意思,贺总很忙,你自便。” 贺延东钻进车中,迟天扬也跟着上了车。 这几天阴雨连绵,贺延东的腿很疼,上了车闭眼假寐,迟天扬也不敢打扰。 良久,贺延东道:“去查查,姚安谨最近有没有和什么结怨,或者需要用大笔钱的地方。” 周五早晨,又是概论课。 学过的东西,苏惊予不会忘。昨天熬得太晚,苏惊予理所当然的趴着又睡了。网首发 曲强坐在后面正玩手机,看到来人时,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封博一抬眼,立马看向苏惊予。 他不敢叫醒他,但是贺延东上课必点名。 “曲强,怎么办?”封博问道。 曲强也为难:“还能怎么办,叫醒呗!赶紧的。” 封博戳了戳苏惊予,纹丝不动,不由得往他身上靠了靠,附耳小声喊他:“惊予,快醒醒,是贺老师的课。” 贺延东站在讲台上,看着苏惊予旁边趴了一个白嫩的小男孩儿,皱了皱眉。 那男孩像是没注意到他似的。 一直贴在苏惊予身上,很是暧昧。 贺延东打开多媒体,笑了笑:“今天汪老师突然要换课,所以来晚了,就先不点名了,一会儿上课随机提问。” 进入到正题,封博也不好逗留,只能乖乖坐好。 曲强见封博磨磨唧唧没把人喊醒,一巴掌戳过去,苏惊予猛然一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只见讲台上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贺延东? 这节课不是概论课吗? 怎么会是贺延东那个斯文败类…… 苏惊予又揉了揉眼,确定是那厮不错。 不会吧……这相处久了咋还能腻想出来呢? 他明明是个直男啊……咋能想男人…… 突然,大屏幕的数字来回滚动,全班同学都屏住呼吸,生怕数字落在自己头上。 他们可不想阐述什么理论。 “25.”贺延东笑了笑,对着点名册,喊道:“苏惊予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回答个屁啊——他刚醒。 第31章 030 030追妻(7)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道题不是数学题,给个结果就完事儿的,封博有心帮助,苏惊予也听不清那一长串儿理论。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花式弄死贺延东这个缺德玩意儿,明知道他在睡觉还敢叫他站起来回答问题,能不能行了。 贺延东顿了顿声:“苏同学?” 此时,有不少学生顺着贺延东的话转而看向苏惊予,他直接忽略那些目光,淡定道:“不会。” “那看来是刚才没好好听课。”贺延东想了下,还是给小朋友留些面子比较好:“亦或者刚才讲的内容还没消化?” 苏惊予偏不走贺延东搭建的台阶:“没听仔细。” 没容贺延东说什么,坐在一边的梁成安很小声地阴阳怪气道:“老师都说过了,上课溜号检讨书一篇,还敢不听课,学不来学不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同学害怕提问的原因。 贺延东在第一节课上就先立下了规矩,除了学校规定的硬性要求,他又另外加了三条——没有补考,只有重修;旷课溜号,写检讨书;课堂检测代替平时检测。 就这几点,足以让所有人对贺延东又爱又恨。 苏惊予瞪了梁成安一眼,才发现自己又撞在了枪口上。 梁成安那句话,不大不小,既不显得突兀,又能让不少人听清。 贺延东冷冷地瞥过梁成安,然后道:“苏同学,下次上课长点心,不然身上多了个挂件都不知道。” 苏惊予一脸懵逼,立马低头看了一下外套,也没有挂件啊…… 旋即,贺延东接着说:“上课的规矩不能坏,要么把这道题电子版发给我,要么书写检讨书500字,你选一个。” 论述这道题还要查阅资料,万一写岔劈了搞不好又得被贺延东笑话。检讨书就不一样了,网上随便找找,抄上去交差就完事儿。 苏惊予果断道:“检讨书。” 这个选择也在贺延东意料之中,他道:“下周一课上,交给我。” 苏惊予坐下后,梁成安远远地看着他,嗤笑一声。 上一次高数课上,因为苏惊予,他丢了好大脸,现在终于找回场子了,报复之情溢于言表。 “那好,我们接着来上课。” 本以为这件事儿就此翻篇,没成想下一秒贺延东话锋一转:“既然这道题没回答出来,那就再找一个人来问。” 贺延东翻了一下学生信息表,看到梁成安的照片时,停住了手:“梁成安是我们班第一名,这道题不难,就由你来给大家解答一下。” 突然被点名的梁成安随即一怔,连笑容都呆滞在了脸上。 “呃,这道题可以用到……” “额,它应该从消费者……” 贺延东挑眉道:“刚刚你还调侃学不来苏同学,现在看来是刚才没听懂。” 梁成安非常好面子,不然也不可能每年都死盯着奖学金不放。他自己说在好好听课,却回答不出来问题。这么一弄要么是他在说谎,要么就是他笨。无论那种情况,都让他恨不得钻到地缝中。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贺老师,我……” “把这道题写好了,A4纸,周一交给我。” 学委和梁成安就隔了一个坐,看到梁成安脸色,差点没笑出声:“刚才苏惊予那儿还电子版,到梁成安这就直接手写了,哈哈哈哈哈。” 苏惊予落座后,曲强从后面挠了他一下,语重心长道:“贺老师对你真好。” 封博也红着脸,悄声道:“贺老师对你真好。” 苏惊予气急,咬牙道:“那这福气给你俩要不要啊?五百字检讨你写?” 曲强一秒坐正身体:“不了不了,贺老师的恩赐我享受不来。” 交代完毕事情,贺延东沉声道:“好了同学们,我们接着上课,记得做好笔记。” 说完,贺延东特意往苏惊予那儿看了一眼,小朋友果然在奋笔疾书。 这周末,苏惊予两天没见人影儿,大早晨起来走,大半夜回来,连直播都没开。 贺延东正在客厅中看项目策划,突然,只见苏惊予抱着好几只箱子进了门,叠落在一起连人都看不见了。 他本想去帮忙,苏惊予已经把东西直接撂到了地上:“累死我了。” “你干什么去了?”贺延东给他递过一杯温水。 苏惊予猛喝一大口:“收拾东西去了。” 他想把南湖苑那套房子卖了,于是特意回去一趟,把原主的东西收拾了出来。 没想到里面都是姚安谨的东西,还都价格不菲,八成都是原主买来讨好他的。那些东西苏惊予不感兴趣,他只将原主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来,害怕会落下什么,所以翻得比较仔细,两天才折腾完。网首发 苏惊予把储物箱置放到角落中,赶紧去开门,不一会儿,叶延进来了,同样也抱着好几只箱子。 “放这儿。”苏惊予接过来一个,然后和叶延一起把箱子方好。 收拾完毕,叶延才注意到客厅中还站了人:“这位是?” “你好,贺延东。”贺延东主动打了招呼。 叶延淡淡道:“你好,叶延。” 一个箱子不小心开了,苏惊予拿出溢出来的东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才介绍两个人:“叶延,这位可是JR集团大老板,赶紧认识一下。” 叶延笑了笑:“我知道。” JR集团贺延东,虽然不常露面,但是只要工作了,稍微关心JR集团,就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号。 “也是,你俩都是大佬,不像我。”苏惊予打开手机看时间,道:“快六点了,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贺延东都是看苏惊予安排,苏惊予看向叶延,叶延决定道:“在家吃吧!” 三个只会吃不会做的男人点了一堆外卖,贺延东身体不好,苏惊予每天依旧给他熬鸡汤,现在正在厨房中忙前忙后。 贺延东和叶延坐在发沙发的一左一右,就像左右护法,谁也不肯先开口说一句。 苏惊予切了一盘水果:“你俩愣着干啥,吃呀!” 叶延不客气,用叉子叉起一颗荔枝肉放进口中,道:“挺甜的。” “这是大佬买的,有机食品。”苏惊予笑了笑,又赶回厨房:“你们俩聊。” 等苏惊予走后,叶延放下叉子,转而看向贺延东:“听说经管学院来了个很厉害的新老师,倒没想到是贺总。” 贺延东淡淡笑:“博导特意邀请先帮忙解决眼前难题,却之不恭。” 苏惊予好忽悠,但是叶延并不傻,他沉了脸:“究竟是真有心卖给博导面子,还是蓄意接近人,只有贺总心里清楚。” 感受到叶延的防备,贺延东也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只不过依旧从容淡定,好似被怀疑的人不是他:“想不到小林总居然会这么喜欢猜人心意,倒不妨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叶延道:“贺总放着JR的项目不管,跑来大学当一名普通老师,A大周围有多少房产在你的名下,我清楚,你也清楚,若是再说卖给博导面子,你自己相信吗?” “你调查我。”叶延能查到这些他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贺延东万万没想到叶延会关心苏惊予到这种地步,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已经查到这么多。 叶延并没有否认。 再次看向贺延东时,叶延从他脸上难得地捕捉到了一丝慌张。 贺延东不在乎叶延在想什么,他在乎的是万一被惊予知道了,会不会又再次伤害到了他。 “贺总心虚了吗?” 贺延东轻笑一声:“我心里想什么对你来说重要吗,至少我永远不会伤害他。” “是吗?”叶延看向了厨房里那么忙到转悠不停的身影上。 外卖小哥来时,苏惊予腾不开手,在厨房中喊道:“叶延,你去帮忙拿外卖呗。” 叶延这才起身,贺延东本想去,被他拦着:“贺总身体不好,还是歇着吧。” 外卖很多,叶延提着直接进了厨房。 客厅中只剩下了贺延东,他走到餐桌前,默默地收拾着桌面,把上面的百合花移到一边。桌子上放着一本相册,是刚刚苏惊予随手放在那里的。 封面很漂亮,左下角写着小小的“finallyever”,贺延东拿起来,愣了一会儿,还是将相册放到了置物架上。 一转身,便看到苏惊予正在弯腰尝着鸡汤的咸淡。 叶延看到贺延东的身影,深邃的眼眸暗了暗。 他放好碗,往苏惊予身边靠了靠:“惊予,过来点儿。” “怎么了?”苏惊予手里还端着一盘菜。 叶延比苏惊予要高些,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将他逼在门边,苏惊予下意识往后仰,心脏跳得飞快。 逼仄的空间让苏惊予严重缺氧,关键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连头发丝儿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之上,苏惊予难得红了脸,只觉心脏都快非处胸膛,“叶延,你——你干什么?” “别动。”叶延按住他,抬起手,在他头发上呼啦了一下。 稍稍侧过头,正巧对上贺延东略带敌意的目光,随后在苏惊予耳边轻声道:“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 第32章 031 031追妻(八) 美男跟前,谁能坐怀不乱? 苏惊予只顾着沉醉,哪里还管得上头上是不是真有东西。 突然,厨房门被推开,贺延东面无表情道:“见你们迟迟不出来,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被人撞见,才发现两人姿势有多暧昧,关键自己还这么的……受。 苏惊予轻轻推开叶延,从他的禁锢中钻出来,脸颊果然红了,他端着盘子快速走出厨房道:“那个……都弄好了,出来吃饭。” 厨房中只剩两个人,贺延东瞥了叶延一眼,转身跟上了苏惊予的脚步。 桌上,苏惊予总感觉两个人有些不太对,好好的一顿饭,硬是吃出了壮士赴死的孤寂感。 为了打破尴尬,苏惊予主动给叶延剥了虾:“来这儿就别拘束了,不好意思剥还是怎么的。” 叶延道:“怕麻烦。” 贺延东看了叶延一眼,正巧对上对方幽深的目光,然后当着叶延的面一板一眼扒虾,继而放到苏惊予的碗中:“别光顾着别人,你不是爱吃吗?” 苏惊予瞅他一眼,夹起虾肉一口吞掉。 “话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两个就不交流一下商业上的事情然后联手搞个开发合作啥的?”他真的怀疑电视剧中那些商务人士会把吃饭等同合作的桥段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他眼前这两个大佬好像恨不能拔刀砍死对方? 难道GK集团和JR集团属于竞争对手不成。 可是业务范围不一样,没道理啊…… “JR集团目前不打算开发新业务。”贺延东凉凉道。 叶延也不让人:“GK传媒主攻娱乐项目,与JR业务毫不相干。” 那你们倒是开拓一下未来啊! 一顿饭,苏惊予吃得心惊胆战。 正当他要把叶延送下楼时,贺延东和叶延同时拒绝。 “你收拾桌子,我送小林总下去就好。” 苏惊予不可思议:“?” “明天还有课,早点休息。”叶延笑了笑,“贺总送我,荣幸之至。” 贺延东打开门,道:“请吧!” 房门被关上,苏惊予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明明刚开还互相看不上对方,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虚伪了? 电梯中,贺延东和叶延并排站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养眼,电梯中人无不侧目。 到了地下停车库,叶延道:“既然惊予不在,就别装了。” “小林总似乎很针对我?”贺延东挑笑,叶延冷笑一声:“针对你,犯不着,总之我警告你,小惊予很单纯,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只有一条,若你伤到了他,后果你承担不起。” “小林总这就威胁上了?”贺延东冷言道:“难道你没有在做伤害他的事情吗?想要查我可以,别利用惊予。” “什么意思?” 贺延东挑明道:“厨房,你在试探我的态度。” 叶延确实不信贺延东会无缘无故搬来这里和苏惊予一起住,刚刚在厨房和他搞暧昧也确实是在试探贺延东的底线,看看苏惊予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贺延东太精明了,叶延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但是又不确定。 这两年的摸爬滚打让叶延成长不少,面对贺延东他游刃有余:“那你又怎么确定我对惊予不是真的喜欢?亦或者惊予对我没感觉?” 回到家时,苏惊予正窝在沙发前翻看着刚才的相册。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直白地观察原主的生活,相册里全都是原主和叶延的照片,从穿开裆裤到大学时的社团服装。 厚厚一本,整整几百张。 那时候原主和叶延还都年少,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一张张照片诉说着两人的青葱岁月。 苏惊予有些怀疑,原主那么喜欢姚安谨,两人的合照却没几张。 准确来说,他一张都没有找到。 “干什么呢?”贺延东往沙发上一坐,轻松瞥到相册上的人物。 苏惊予道:“缅怀过去。” “那我也能缅怀一下吗?”贺延东问道,苏惊予瞥他一眼,凉凉道:“你自己没有吗?再说一把年纪了,缅怀什么?还不够扎心的。” 贺延东对年龄很是介意:“你再说我年龄,我就告你人身攻击。” “我说的那叫实话。”苏惊予反驳。 不等苏惊予同意,贺延东也从沙发上下来,跟他一起窝在地板上。 苏惊予突然想起来还没洗碗,于是道:“你自己看吧,我去洗碗。” 相册翻到一半,停留在苏惊予高中时期。 照片中,应该是在参加篮球赛,叶延把胳膊搭在苏惊予肩上,似乎在低头和他说着什么。 无意间抓拍的一张照片,却像海报一样好看。 继续往下翻,贺延东莫名的觉得叶延的某些角度特别像一个人。 准确来说,而是那个人某些角度像叶延。 贺延东打开手机,调出姚安谨的照片,无论是眉眼还是笑起来,和叶延的感觉格外相像。 每一张照片底下都写着字,有的是中文,有的是英文。 照片在大学期间就戛然而止,那个“finallyever”始终萦绕在贺延东的脑海中,出于尊重,他并没有细看那些文字记录,心里转而代替的是叶延另一句话。 “那你又怎么确定我对鲸鱼不是真的喜欢?亦或者鲸鱼对我没感觉?” 等到翻看完相册,苏惊予已经在直播了。 他放回相册,回到房间,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此时正好129直播软件出现了一个明目的消息提示“1”,点进去一看,赫然提醒“你关注的主播正在直播,快来围观呀!” 本想退出的贺延东鬼使神差地就那么点了进去。苏惊予的直播水平相当高,短短几天,就已经积累了近两百万粉丝,大小也是个游戏主播了。 刷礼物的人有很多,时不时就会飘下来一些胡萝卜。 弹幕中,偶尔还有一些人怀念Y的人。 苏惊予没开摄像头,在娱乐|城和人刚枪,收了几个人头后,看了一眼弹幕,道:“为什么要我开摄像头,P图,P什么图?” 【哈哈哈哈奶兔你还能不能行了】 【当然是AI换脸,把你P成我男朋友!!】 苏惊予一脸震惊:“还能这样玩?你们也不怕撞男友。” 【与其和一个死肥宅痛苦的过一生,倒不如做奶兔的第十万八千四百二十九房姨太太】 苏惊予轻笑一声:“别想些有的没的,不可能的,好好看直播。” 于是弹幕一阵“想做你姨太太”刷满全屏。 正当时,刷礼物提示又自动跳出,贺延东刚点完,于是指尖滑过上边的“×”,反悔个人主页,修改了昵称后,再次点进直播间。 评论区一片惊呼。 【“想和奶兔拍照”是谁?为什么会有特别提示?】 【这个特别提示至少打赏五位数,我这几天一直看直播,是错过了什么?】 【我点进了大老板主页看了,没猜错是Y】 【打赏金额四十多万的必定是一战成名的Y】 【挖槽!Y这是要暴露本性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兔兔,危险警告,快跑】 【有人要对兔兔下手了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又飘下无数根胡萝卜。 贺延东共点了745根胡萝卜,结算完毕,然后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去倒水时,正巧撞上了泡咖啡的苏惊予。 他道:“少喝点,小心睡不着,明天起不来。” 苏惊予皱着眉,一副被人气坏了的样子。 “怎么了,打游戏输了?”贺延东关心道。 苏惊予气得把咖啡往圆桌上一放:“遇着一个想要吃豆腐的变态,打赏那么多钱,我都说我不提供特殊服务了,他不仅不接受退款,反而继续打赏,关键是还提出了要合照的要求,日了。” 贺延东差点没咳出来。 “你慢着点儿。”苏惊予拍了拍他后背。 “怎么就变态了,人家喜欢你想和你合影很正常啊!”贺延东道。 苏惊予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又觉得不对:“那不正常。” 总之就是特别别扭,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贺延东问:“怎么不正常了?娱乐圈追星的,不仅想要爱豆签名,还想要和爱豆合影,难道就都是变态了?” “关键是那人是男的,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主播。”苏惊予虽然看过BL小说,但是坚信自己应该是喜欢女孩儿的。 贺延东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卡,道:“八成是系统自带的,资料卡上的不一定真实。” “是吗……”苏惊予还是很膈应。 贺延东道:“再说了,如果真是女孩儿,你难道就真的会很开心?” 那倒也不是。 苏惊予刚想说什么,就听贺延东幽幽道:“你检讨书写了吗?” “卧槽!”这两天忙着卖房子,又忙着直播,检讨书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若不是贺延东提起,他会很快乐的,“你提这个干什么,就知道破坏人心情。”网首发 “不提醒你,你明天一天都会不好的。”贺延东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加油。” 为了检讨书,苏惊予特意早下直播。 检讨书模板大多是没完成作业,或者违法乱纪的,还真没有上课溜号的。 “妈的,怎么找个模板也那么难。”苏惊予特别烦躁。 活了二十多年,身为典型学霸,深受同学老师喜爱,没想到栽在了贺延东这儿。 在他的认知中,写检讨书的都是坏孩子,那个执念规劝了他十多年的学海生涯…… 他还头一次写检讨书。 美好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苏惊予抓起刚写了六十来字的检讨书团吧团吧扔到了地上:“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第33章 032 032告白 次日清晨,苏惊予顶着鸡窝头再次走进教室,手里还拎着贺延东为他准备的三明治。 “卧槽!老子差点儿没了。”苏惊予落座后直接大喘气儿,一路上车开得飞快,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上天,还好有惊无险。 封博刚从书包里掏出面包和牛奶,苏惊予就剥开三明治,大口咬了起来:“靠!又给我放沙拉酱。” 他不爱吃沙拉酱,贺延东明明知道,却又给他挤上了一圈儿。 封博把东西塞回去,小声问道:“是阿姨给你准备的早餐吗?” 苏惊予回道:“不是,我不跟我爸妈住在一起。” “啊,那——” 倏然,苏惊予把三明治往桌洞中一塞:“靠!老师怎么提前来了。” 平时都是准时上课的老师,居然提前了四分钟,太不正常。 “因为专家视察,教务处要求老师上课提前到,所以这节课我们先来点名。”女老师打开点名册,直接念到:“谭林,张天赐,王明悠……” 思政课太无聊,苏惊予又睡了过去,就连下课还是被封博戳醒的:“惊予,醒醒神,下节课贺老师的课,千万别睡了。” 苏惊予猛然清醒,赶紧收拾了书包。 下节课那间教室比较小,位子不多要靠抢,苏惊予和曲强根本没怎么打闹就赶来了教室。 刚落座,曲强忽然想起今天是周一:“惊哥,你检讨书写了吗?给我瞅一眼。” “写了。” 他写是写了,就是没写完。 想到这件事儿,苏惊予一个头两个大,昨天没写完,今天又睡过头了,所以导致五百字的检讨书现在只有六十字。 “拿出来,我欣赏欣赏。”能上A大的,绝非等闲之辈,不靠谱如曲强,也没写过检讨书。 苏惊予眼刀飞过:“滚犊子。” 总不能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拿出来让曲强笑话,贺延东一定不会上课就收,所以等点名的时候再编一编凑个字数就交上去算了。 上课铃刚响,贺延东没有点名,而是直接瞄向苏惊予:“苏同学,检讨书。” 我□□大爷。 苏惊在心里怒骂。 他昨天过的什么日子他不知道啊?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写不完检讨书,还一上课就喊他,苏惊予恨得磨牙眼滴血。 他站起来,低头看着揉巴到不成形儿的检讨书,思索到底要不要交上去。 “若是没找到,就仔细翻翻你的课本。”贺延东好心提醒道。 苏惊予还真就把手伸进了书包,捞出了课本,里面竟然夹着一张纸。 字迹遒劲有力,隽秀工整,说不上熟悉,但是见到一眼之后,轻易不会忘了风格。 这是贺延东的字迹。 第一行中间,赫然写着“检讨书”三个大字。 苏惊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脑子还不清醒。 贺延东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苏惊予拽过那张纸直接交了上去。苏惊予站在讲台前,仿佛满脸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贺延东接过检讨书,眉角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苏惊予立马会意,心脏好似在敲鼓。 检讨书还真是贺延东帮他写的啊…… “还不错。”贺延东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收进文件袋中。 苏惊予抬头瞪他一眼,唇语道:“自恋。” 贺延东垂下眼眸,避开众人视线,目光落在点名册上:“梁成安,你的呢?” 梁成安刚交上去,贺延东直接丢进文件夹,无视掉梁成安期待的目光,直接打开了PPT。 午休时,贺延东回家拿了趟东西,正巧撞见正在嗦粉的苏惊予。 “吃这个没营养。”贺延东道,“我让人帮你送其他的。” “你不是没钱吗?”苏惊予始终不忘眼前人穷得叮当响。 贺延东道:“再苦不能苦孩子。” “你他妈——”一想到这人帮自己写了检讨书,那声“欠揍”硬生生地随着酸辣粉咽了下去。 拿好文件,贺延东坐在玄关处换鞋:“小朋友,我上午刚帮你解决完难题,中午你就作势要揍我,这可不太仗义。” “这难题还不是你给我出的。”一大口碳酸饮料咽下去,别提多爽了,苏惊予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你只规定了要交,又没规定谁写,你自己布置的惩罚,自己承受,有什么毛病吗?” 小朋友歪理一堆一堆的,好像还没什么逻辑问题…… “……”贺延东思考了一下,道:“苏同学,你在偷换概念。” “我怎么偷换概念了?” “纪律是你违反的,溜号也是你承认的,身为老师我言行必果。”贺延东屹立在玄关处,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宜,更显清冷,他扶了扶镜架道:“我帮了这么大忙,难道你现在不应该感激涕零吗?” 感激你大爷。 苏惊予顺手丢去一个抱枕,冷言道:“不用感激涕零,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学校附近新开一家奶茶店,苏惊予和叶延连续打卡三天也没喝够。 原本约好下课一起去喝奶茶,叶延因为GK传媒直接鸽了他。正巧曲强和封博也想去,苏惊予顺道和他们一起了。 奶茶店人不少,三人点完单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等待。 “惊哥,你看那姑娘好像再一直看你。”曲强碰了碰他手臂,苏惊予收起手机,恍然抬头:“谁?” “外语学院的院花宁馨啊!”曲强可是牢记本校颜值排行榜前十名,这姑娘连续两年稳站第三。苏惊予眯了眯眼,如实道:“不认识。” 他的话音刚落,那姑娘就朝他走来,然后将手中的袋子放到苏惊予面前:“那个,学长,我们在讲座上见过一面的,就觉得这个东西应该挺适合你的,所以送你啦!” “哎——”没等苏惊予说话,宁馨就红着脸跑回到了自己桌上。 奶茶上来之后,苏惊予面前放了两杯,封博道:“惊予,你还约了人啊?” “不是,打包带走。”苏惊予回道。 “这里面是什么啊?”曲强特别好奇,这小姑娘俨然就是要告白的架势,然后拆开一看,“卧槽!” 这是一条薄围巾,还是手织的,中间绣着一条小鲸鱼。 苏惊予登时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 但是他丝毫没有恋爱的欲|望,这条围巾无论如何都不能收。 他又点了一份抹茶蛋糕,然后随着袋子一起送还到宁馨那儿。 “同学,请你的。”苏惊予将抹茶蛋糕放在了那女生手边。 宁馨害羞地站了起来,以为苏惊予接受了她,手里还紧张地攥着手机:“学长,你——” “那个,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 “想不到你找男朋友眼光这么差,倒贴就算了,还找一个毫无素质的学渣。”梁成安站在苏惊予身后,厌恶地看着他和宁馨。 姑娘退却了两步,似乎有些不自在,“你在胡乱说什么?” “苏惊予,检讨书写得爽不爽?”梁成安嘲讽地义正言辞:“你说大学还抢人东西,被罚写检讨书,这是什么概念?” 梁成安就是想激怒让他先动手,然而苏惊予早就收敛了,斜睨他一眼,道:“上课睡觉回答问题都比你对的多,可见你有多蠢。” 曲强和封博见到梁成安进来,立马也挪到这边。 人多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苏惊予不想出名,转而对宁馨说清楚:“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收了,抹茶蛋糕很好吃,记得尝尝。”网首发 出了奶茶店,曲强拍着心口,担忧道:“幸好幸好,没打起来。” “怎么了?”苏惊予疑惑道,封博小声道:“打起来吃亏的会是你,惊予没事儿别去招惹梁成安。” “为什么?”苏惊予笑了,开学以来他和梁成安并无任何接触,但是敌意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他不惹事儿,但也绝不怕事儿! 曲强道:“你是转进来的不清楚,梁成安家里有背景,他又是学生会主席,总之和他对着干轻则吃点亏,重则被开除,别说兄弟没提醒你。” 苏惊予提着奶茶:“what?” 天底下还有如此嚣张的人? 晚上九点多,外面下起了雨。贺延东按时到家,不过这次却是坐着轮椅回来的。 一到下雨天,贺延东的腿伤似乎就格外严重,甚至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苏惊予连忙找来膏药给他敷上:“这下雨天你就少往外跑。” 撸开裤脚,苏惊予看到小腿上有无数细密的针眼,应该是复健时留下的。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热敷袋给他贴在腿上,“疼就忍着点儿。” “没事儿,我不疼。”贺延东看到桌上的奶茶,道:“剩下的我自己弄,你先去喝东西。” “那是给你带的。”苏惊予把奶茶放到他手边,“一天天的别活得像个老年人,能不能追赶点潮流。” 贺延东尝了口奶茶,微微皱眉,随后说道:“对了,跟你讲下,奖学金除了看学习成绩还有综测,和前几名相比你差得远,明天中午和下午你去听场讲座挣点综测分。” “哈?” 烈日当头,苏惊予困到呵欠连天,依旧坐在闷热的阶梯教室中听老教授在那唾沫满天飞。 术语一连串儿,苏惊予听得摇摇欲坠,偏偏学生会的查得紧,稍稍一低头就有人来提醒,别提多难受了。 苏惊予一脸坐了四五个小时,腰都要断了。 封博和曲强道:“惊哥,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平时老师拖个堂,苏惊予恨不能把老师千刀万剐,如今却巴巴地坐了好几个小时。 等签完到,苏惊予回去时天都已经黑了,他有气无力道:“若不是为了奖学金,老子受那气?” “三场讲座,这个综测大概会有两三分左右。”封博算到,“等会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晚上,曲强在群里炸了:“啊啊啊四分啊赚了啊快去查啊!” 苏惊予打开校园app,点进去一看,好家伙,0蛋一个。 他的综测分数呢?他坐了一下午的综测哪去了?? 第34章 033 033维权 曲强和封博连着确认三次,新加的四分就是听那几场讲座得来的。苏惊予刷新了好几次app,都不见总分增加。 苏惊予疑惑道:“难道软件有BUG?” 封博和曲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之后,他们出去给苏惊予打了个电话。 “哥们儿,这四分要不就算了吧!”曲强为难道,苏惊予听出画外音:“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这个,想要综测分还有别的活动,不一定非要参加讲座。”曲强挠了挠头,像他们这种五音不全,四肢发达有没有艺术细胞的男士们还真不知道可以参加什么活动挣综测。 并不是没有其他项目,而是太耗费时间和经历了,若是没有兴趣支撑,不值得。 苏惊予问道:“是不是和梁成安有关系?” 梁成安是经管学院学生会主席,这些讲座都归经管学院举办,签到和发放学分都是经由学生会办理,他若是假公济私,太容易了。 曲强和封博默不作声,苏惊予便也得知了答案。 学生会值班室,梁成安正在和大一那群新生开会强调内容。刚散会,苏惊予便堵在了门外。 倒不是有多在乎这几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认死理儿,属于他的东西,一丁点儿都不能退让。 苏惊予让人去问了,就是梁成安在搞鬼,整个学生会只有他有权限开通后台发放学分的渠道。 “你来干什么?”梁成安做贼心虚,眼神有些闪躲,但是学生会那么多人在,他不怕苏惊予会掀出风浪。 苏惊予指着维权部牌子道:“当然是来维权了。” 梁成安不悦道:“你维什么权?” “讲座我按时去了,签到我按要求签了,手机上有记录,学生会有名单,所有人总有综测,唯独我没有,难道不因该找回来么?” A大同学都很重视综测,这也事关毕业,马虎不得。 还有好多学弟学妹在,梁成安不得已保持微笑道:“系统可能有BUG,而且这样的小事你告诉纪检部部员就好,不用特意跑一趟。” 苏惊予拦在办公室门口,顺势说:“没关系,既然我来都来了,不如就趁现在办了吧!” 好不容易可以整治苏惊予一次,梁成安不可能让他如愿:“该吃饭了,电脑都关了,等下午我自然给你加上。” 苏惊予往办公室中一看,三台电脑都在亮着,嗤笑道:“梁大主席,你不瞎吧?” 单凭那张脸,苏惊予就很出彩,整个学生会无人不知苏惊予大名。有不少学生会成员都在提议:“吃饭不着急,我们等一会儿也可以。” 苏惊予得意一笑,他倒要看看梁成安还怎么耍滑。 这种事儿苏惊予遇见的多了,如果私下找梁成安,很容易被黑吃黑,但是公开找那就不一样了。反正他是占理的一方,只要拿捏住群众的心理获得支持,无论梁成安同意与否,这个亏他都不会白吃。 毫无意外,梁成安还不敢落人口实,这次“意外”可以推脱给系统BUG,但是这个借口下一次可就不好使了。苏惊予太清楚梁成安背地里怂得一批,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想在综测上动手脚了。 补加完综测,苏惊予朝学弟学妹们相视一笑:“辛苦你们等我了,别忘了让你们主席请你们吃顿好的。” 梁成安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恨不得捏碎手里的手机。 一眨眼,大半学期过去了,不少课程也都陆陆续续结课了,苏惊予特别慌。除了高数和概论他有十足十把握,但是专业课,他真不太行。 期末和考研接踵而至,图书馆根本占不到座位,苏惊予一有时间不是往奶茶店跑就是往家跑,要么就留在教室上自习。然而就算这样,笔记补不完,重点也不知道在哪里。 封博和曲强都不是爱玩儿的主儿,大多时间跟着苏惊予一起自习。 贺延东的课节奏太快,笔记根本记不全,三个人对了三本笔记,还是差了不少。 “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句话不对。”苏惊予边抄边骂,曲强道:“兄弟,你知道咱们贺老师是谁吗?” 苏惊予吸了一口奶茶:“大学老师,同校学长。” 封博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曲强拿出手机,打开学术论文网,里面有一个经济学专栏,他指着下载量最高的那几栏说道:“这就是咱们老师的厉害之处,就这几篇论文,在学术界引起了不少轰动。” 苏惊予随便点进去,全是不懂的理论和术语,“那还有什么?” “若说贺老师只有学术理论,同校其他老师也不算差,但是……”封博还没说,曲强立马抢先说,好似说得那个人是自己一样,“你以为这就完事儿了?” 苏惊予茫然道:“那还有什么?” “贺老师是理论实践双杀,他是JR集团幕后老板!” 看他们一脸震惊,苏惊予还以为他们都知道。 “就这些?”苏惊予嚼着珍珠,作为相处了小半年的室友,他很确定,贺延东和正常人没两样,也食人间烟火,就是稍微弱了点儿,得让人保护。 “什么叫就这些?”曲强简直就是恨铁不成刚,“多少人想要毕业进到JR实习,他是我们的老师哎,还不能先紧着我们吗?”更新最快的网 “是哦!”苏惊予回想刚开学时,贺延东确实给过保证,他们的实践机会不会少。 封博扶额叹气道:“所以这次考试估计难度比上一届还要难,上了这么久的课,我现在都没搞清楚重点在哪儿。” 突然,隔壁桌一女生惊呼一声,他们三人的目光也跟着看向了门口。 贺延东西装革履,握着手机在前台扫码点单。等单期间,他一直在低声打电话,服务员打包好奶茶之后,直接拎起就走,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瞟一眼。 “卧槽!贺老师买了两杯奶茶。”曲强特别眼尖,他八卦道:“你说是不是给他女朋友买的?” “估计是了,一个人也喝不完两杯奶茶。”封博小声道,“没想到贺老师冷冰冰一个人,对女朋友还挺好。” 贺延东手里确实拎着两杯奶茶,苏惊予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有个屁的女朋友。 不过听曲强他们两个在背后议论,心里还是会不舒服。搅弄了两下奶茶,苏惊予就再没了兴趣,不由得打断了他俩:“你们俩在这儿吧,我走了。” “这就走了?”曲强还想挽留一下,苏惊予根本不不买账,直接推门走了。 回到家时,客厅中空无一人,他习惯性往旁边的客房看去,没亮灯。原以为人没回来,门却突然被推开,倒吓了他一跳。 贺延东穿着居家服,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语气依旧温柔:“回来了?” “不回来还能干什么?”苏惊予没好气地说,“我又没有女朋友,还能夜不归宿。” 贺延东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餐桌:“给你带了杯热奶茶,时间不短了,快趁热喝。” 打开灯才看清楚餐桌上确实摆着奶茶,苏惊予疑惑道:“买,买给我的?” “不是买给你那是买给谁的?巧了,我也没有别的小朋友要想着。”贺延东滑着轮椅移了过来。 苏惊予哼了一声:“别老想着祸害小孩儿,老牛吃嫩草会遭报应的。” “什么报应?” 他一边拆奶茶一边说:“老牛吃嫩草长得好,会被主人提前宰好送餐桌上去的。” 贺延东轻声一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惊予。 苏惊予说:“怎么还两杯啊?你没喝吗?” “我看你经常喝珍珠奶茶,但是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又买了一杯鲜奶茶。” 苏惊予拆开尝了一口,是真的牛奶加茶。 他嫌弃道,“一点也不甜,我就爱奶茶粉的快乐。” 贺延东:“……” “那就还喝珍珠奶茶。”小朋友连上三节课,贺延东不想惹他不开心。 苏惊予转而把珍珠奶茶挪到旁边,看上去非常不情愿:“算了,那个喝腻了,今天换换口味。” 吃完晚饭,苏惊予再次登录网络教学平台,对着资料补笔记,贺延东也在沙发上敲键盘,苏惊予看了看课本,又看了看资料,一点儿也不满意:“我说你就不能大方点,一次性把讲稿上传完吗?抠抠搜搜的看不起谁呢?” 贺延东确实在网络教学平台上开通了课程,也上传了一些资料。 但是那些资料只是列出了学期目标和章节知识点,并没有拓展详细内容,这和告诉你问题但是故意不给答案有啥区别。 贺延东停下手指,挑眉问道:“你确定想看我的讲稿?” “不看讲稿,但是好歹把PPT给我们上传一下好吧?”怕他不相信自己,苏惊予还把全班同学搬了出来:“就你讲课那速度,我能记下一半的笔记那已经是奋笔疾书马不停蹄了,字飘得我都看不懂了。” “当年我们老师讲课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贺延东道,“你们扛不住,那是心思没完全放到听课上,本末倒置了。” “哈?”苏惊予特别想弄死贺延东。 贺延东笑了笑:“你们只想着PPT上有什么,我不让你们拍照,你们就想着完全抄下来,有好好听我讲课吗?” 苏惊予回答不上来了:“啊这……” 贺延东快速敲完最后几个字,收起电脑:“所以,是自己的问题,就不要怪老师,并不是所有的老师讲课的风格都是一样的。” 他突然觉得贺延东这人好阴险。 这不摆明了要让他挂科吗…… 第35章 034 034自习 翌日,又是周六,苏惊予还没睡够,就被电话吵醒,一个接一个,就跟催命似的。 他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然后才接起,一听是封博,刚想开口骂人的苏惊予乖乖闭上了嘴:“什么事儿?” “我们要去图书馆占位子,你要不要一起来?”封博问道。 昨天贺延东说今天不去公司,可以陪他在家里复习。外面天又一天比一天冷,苏惊予根本不想挪窝:“算了,在家复习也一样,你们去吧。” 他不来,封博并不意外。只是眼中难掩失落,又被曲强一推,顿时鼓足了勇气:“那个惊予,你是不是不和父母一起住啊?” 苏惊予迷糊道:“嗯。” 看封博太墨迹,曲强夺过电话,道:“那个惊哥,去图书馆太远了,而且不太好占位子,我们可不可以去你家蹭个自习的地方?” “啥玩意儿?”苏惊予瞬间从床上跳起来,他确实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但是…… 家里还有贺延东这尊活佛在,万一要是被他俩看到了,岂不是要凉凉。 “奶茶店不能去吗?”苏惊予胡乱套上了衣服,第六感告诉他曲强他们今天一定会来。 曲强边接电话边拉着封博往苏惊予家赶:“奶茶店已经成为女生圣地了,我俩大老爷们去不成盘丝洞里的唐僧了,你家是在云水苑对吧?十分钟,马上到。” 没等苏惊予出来,贺延东已经抱着电脑推开了房门:“起来复习,今天把我整理的这些内容消化掉。” “曲强和封博要来。”苏惊予脱口而出。 “谁?”贺延东皱眉,思绪转得飞快,努力回想这两个人名,“就是上课贴在你身上的那个男生?”网首发 “啥?”苏惊予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延东赶紧岔开话题道:“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他们来上自习。”苏惊予现在只想先把人弄走,“你,要不你回公司待一会儿?” “为什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贺延东有些想笑,没搞清楚小孩儿的点在哪里。 苏惊予焦急道:“咱们俩什么关系?师生!!” “那又怎么了,师生就不能交朋友了?” 靠!这人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儿呢。 苏惊予没空和他耍嘴皮子:“若是被人知道咱俩住在一起,你在学校还要不要混了……” 他还真没打算在学校混。 贺延东刚走了两步,又被苏惊予拽了回去。 “不行不行,你下电梯的时候肯定会直接撞上的。” 苏惊予家在十七楼,这个高度谁会傻到走楼梯! “那你要我怎么办?”贺延东无奈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让我走楼梯吧?” 他可是个残疾人! “当然不会,你……要不你就待在房里别出来?”苏惊予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出不去那就只能呆在原地了。 “所以你就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要把我困在屋子里?”贺延东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说道。 “这不是没拦住吗?”此时,门铃声刚巧响起,苏惊予急忙道。 贺延东被他无情地推进了房间,刚要锁门,似乎又觉得不妥,迅速奔进厨房拿了盒牛奶:“饿了先拿这个顶顶,我尽快把他们赶走。” 贺延东:“?” 好家伙,这还是要饿他一天的节奏。 落锁前,贺延东握住了他的肩:“小鲸鱼,偷情要是被抓了,你要对我负责。” 苏惊予:“?” 贺延东被气笑了:“你看看我们俩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像吗?” 此时,门铃声再次响起,苏惊予终于回神,把牛奶扎开后塞到贺延东嘴里:“闭嘴吧你!我们顶多算嫖|娼。” 偷情前提是有情,他们俩……赤·裸·裸的合约关系。 本质不一样,休想占便宜。 曲强和封博两人来得突然,但是东西可没少拿。 门口摆放着两双鞋,一双运动鞋,一双男士皮鞋。苏惊予眼疾手快,在两个人弯腰换鞋时立马伸手将皮鞋收进了鞋柜,然后又从鞋柜中找出了两双新拖鞋:“都是干净的,码数不对将就着穿。”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来苏惊予家,肯定少不了参观一番。 曲强背了一个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包裹,苏惊予问道:“这是什么?” “这来你家不能空手啊!买了菜,中午涮火锅。” 苏惊予:“?” 敢情你俩人是来自习还是来吃火锅的。 “我不会搞……”苏惊予是真不太会,封博小声道:“没关系,我来弄就好。” 苏惊予无话可说。 “家里随便坐,沙发,餐桌上都可以。”苏惊予说完,就看两人朝贺延东房间走去,呼吸一紧,赶紧叫住了想要推门进去的两个人:“等等,那里面是杂物间,特别乱,给兄弟我留些面子。” “你这……”曲强收回手,有些质疑苏惊予说话的真假:“惊哥,你是个男人吗?” 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连个多余的垃圾都没有。 不怪苏惊予仔细,实在是贺延东洁癖严重,看不得脏东西。 “谁规定所有男人就必须七天不洗袜子五天不换内裤的。”苏惊予把沙发和茶几收拾出来,道:“过来自习,我去拿书。” 封博看到茶几上的电脑,不可置信地又仔细瞅了瞅,总感觉有些眼熟。 曲强看向他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惊予也用这款笔记本。”封博指了指,曲强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讶:“贺老师同款,惊哥是个狠人。” 这款笔记本是GK限量款,价高不说,好多人还都买不到。 苏惊予拿完笔记本和书,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牛奶:“家里只有这个了,要么就是白水了。” “可以的。”封博接过牛奶,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苏惊予。 苏惊予感受到触碰,立马收回手,道:“我从学长那要到了提纲,发给你们了。” 曲强注意点却不在这儿,他隐约觉得苏惊予就是个隐藏的金主:“惊哥,你居然有两台笔记本。” 苏惊予这才堪堪看到贺延东的笔记本还放在桌上,应该是刚才喊他起来复习时顺手放在这儿的。 草!忽略了。 “嗯,不常用这个。”苏惊予快速合上笔记本,然后丢在了沙发上。 封博在复习高数和概论,这两科都是苏惊予擅长的,复习一小时,苏惊予全给封博讲题了。 苏惊予声音不大不小,就算贺延东在房间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道题要比高中函数难,所以要换个方法了。”苏惊予讲题很认真,思路清晰,简洁易懂。 封博目露崇拜:“惊予,想不到你理科思维这么强悍,这几天我可以多来找你问问题吗?我概论不太行。” “行。”都是同学,平时关系都挺好,苏惊予没有太大意见。 贺延东缩在房间中,跟前就一部手机,半点兴趣没有,索性一板一眼儿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顿觉一阵恶寒。 封博吸完奶,瞅了一圈儿都不见垃圾桶,便起身道:“惊予,垃圾桶在哪儿?” 嘴角沾了不少奶渍,苏惊予抬眼看到便提醒了下:“嘴角,奶。” “什么?”封博疑惑道,顺便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还有吗?” “左下。”苏惊予纠正道,封博又抿了抿,“现在还有吗?” 说着,又往苏惊予这边靠了靠,苏惊予连连后退两步,封博脸红道:“没有我就去丢垃圾了。” 苏惊予无奈道:“……还有。” “啊?”封博惊诧道,曲强抬眼也搭了话:“惊哥你动手给他擦一擦算了,没见过这老笨的。” 苏惊予刚想抽出纸巾递给封博让他自己擦,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贺延东。 【电脑……】 【我靠!这怎么送?】 【自己想办法】 等到苏惊予回完消息,封博还站在他跟前,苏惊予满心想着电脑的事儿,根本忘了刚才要干什么:“垃圾桶在餐桌旁有一个。” 封博只好起身去了餐桌旁。 餐厅和厨房连着,进到餐厅很容易就看到厨房里的一切。封博丢牛奶盒时顺便看了眼垃圾桶,里面残留着两个奶茶包装盒。 昨天苏惊予不是和他们一起喝的奶茶,怎么还会有包装盒? 抬头,就看到饮水机旁立着两个杯子,白色的那个是苏惊予常用的保温杯,旁边那个黑色保温杯似乎也有点儿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封博怕时间久了不太礼貌,转身快速回到了客厅,却不见了苏惊予,便问曲强:“惊予呢?” “放笔记本去了,说是碍眼。”曲强在背理论,没怎么看他。 贺延东又坐在轮椅上,喝着奶,嘴角上同样沾了些奶渍。 见苏惊予进来,放下手中的牛奶,冷着脸接过笔记本放到腿上,随后慢悠悠地转了过去。 “等等。”苏惊予扯住他,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脸。 那张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上沾了好几滴奶渍,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反差萌,别具一格。 苏惊予忍不住笑了笑:“别动,有奶渍。” “哦!”贺延东冷冷回道。 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苏惊予疑惑道:“你就这样让它留在嘴上啊?” “我又看不到。”贺延东瞥他一眼,又转过身自顾自地去滑轮椅。 苏惊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掰过他的身子直接上手,替他擦干净了嘴角。 “哼!”贺延东别过脸,把他往外推:“在我这儿浪费什么时间,快点出去吧,可别让你的好朋友们等着急了。” 第36章 035 035冷落 从房间出来后,苏惊予莫名地有点心虚,就好像做了些什么对不起贺延东的事儿一样。 怪奇怪的。 到了饭点儿,曲强闹着要吃饭,苏惊予打开冰箱,鱼蛋肉菜一应俱全。 封博看了一眼道:“惊予,你可真会生活。” 苏惊予咂舌,他懒得管这些,这些都是贺延东每天吩咐助理买的。 “哈哈还行吧!你看看用什么,随便搞。”苏惊予不好意思赶人,但是又不能把贺延东晾在房间里饿一天,正纠结到底该怎么解决。 他翻了一圈,只找到了一半面包和几盒牛奶。 偏偏贺延东吃面包必须烤一下。 真他娘的烦。 苏惊予好想把厨房里磨磨唧唧的俩个人踹出去。 “惊哥,你过来给封博搭把手,我弄不来这个。”曲强哀嚎,苏惊予绝望地看了一眼厨房:“大哥,我也弄不来。”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封博为难道。 想着吃完赶紧把人请走,苏惊予拔脚进了厨房,吭哧吭哧洗碗择菜。 “惊予,你的学习能力可真快。”封博毫不吝啬地夸赞,曲强瞥了他俩一眼,识趣地挪了出去:“惊哥,我渴了,有杯子不?” 家里很少来人,没有准备一次性杯子,苏惊予指着饮水机边的柜子:“那儿有,干净的。” 柜子里摆放着三只杯子,黑白黄,曲强拿了最外面那只,接了杯水。苏惊予正在择菜,一抬头猛然看到他手里正拿着贺延东的水杯,下意识快步冲上去抢了过来:“等等,换个杯子。” “怎么了,不都是干净的吗?”曲强愣道。 苏惊予又重新给他换个茶杯接了水:“杯子主人有洁癖,不能用。” “你不是没有洁癖吗?”曲强扬高了音量,直接引来了封博好奇的目光。 苏惊予在心里暗骂自己傻逼,但又不得不给自己圆场:“你没个朋友还是咋地,杯子特意给他准备的。” “惊哥。”曲强睁大了眼睛,某种写满了好奇:“你该不会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吧?” 转而,曲强想了想,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你该不会是和女朋友同居了吧?”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啪嗒一声,餐盘滑落,碎了一地。 封博慌忙蹲下去捡碎片,坠落声引去两人的目光,苏惊予赶过去拉住了他:“傻不傻,也不怕扎到手,扫起来就好,别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封博很是愧疚,盘子甚是精致,价格绝对不便宜。 苏惊予笑了笑,拿着扫把搓拢着地上的碎片:“一个盘子而已,碎碎平安。” 碎片倒入垃圾桶,一切归于平静。 封博无措地站在厨房中,似乎连干什么都不太清楚了。苏惊予以为他还在计较盘子,于是笑着安慰他:“怎么,一个盘子还怕我把你留着儿卖身抵债啊?” 封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低下头,根本不敢再去看他了:“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还说这种话。” “啊?没有。”苏惊予如实道,“单身男青年一个。” “真的吗?”封博终于抬起头,扑闪着亮晶晶的双眸向他求证。 看见那双期待的眼镜,苏惊予总感觉不太对劲,但也没细想。 倏尔,房间中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三人皆是一惊。 “什么声音?” “没什么。”苏惊予面色尴尬,想要糊弄过去。 但刚才落地的闷响声并不小,封博和曲强全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苏惊予。 “不会是有人吧?”曲强板着一张脸,苏惊予真害怕他看出什么。 随后,曲强猛然拍打他一下,惊吼一声道:“哈!封博,你说惊哥该不会藏了小娇妻在房里吧?” “这……怎么可能。”苏惊予刚说完,卧房那边又传来细细簌簌的杂音。 靠!没完了是吧…… 苏惊予挤出一个职业微笑,道:“估计是杂物太多东西倒了,我去看一下。” 苏惊予前脚进房间,后脚就把门锁了:“没完了是吧!” “抱歉,手滑。”贺延东说得理所当然,“确实是杂物太多倒了,杂物能有什么办法?”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苏惊予咬牙道,“不然你真想我俩的关系公之于众你就开心了?” 贺延东原本就沉着脸,现在脸更沉了。 “好,我保证不再乱动。”贺延东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果真,一下午,客房中再也没传出一声杂音。 曲强和封博两个人直到吃了晚饭才走,若不是苏惊予说客房中没有被子太潮不适合睡人,他俩还真有可能就留下了。 送走二人,苏惊予飞一样地奔向客房。 贺延东被他困在了房中一天,别说吃饭,就连水都只有早晨那杯牛奶。 为了不让人起疑,贺延东连灯都没开。 “他们终于走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苏惊予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 贺延东依旧坐在轮椅上,桌山的电脑早已息屏,整个房间一团漆黑。 刚打开灯,光亮微弱,巨大的落地窗前,贺延东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默不作声。 不同的房间,不同的落地窗,却是同样的背影,同样的落寞。 苏惊予心一紧,那一次他说过,再也不丢下贺延东的,还是食言了…… “不用了。”贺延东缓缓起身,久坐的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对不起。”除了道歉,苏惊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猝不及防的一切,“这些都是意外,我保证以后都不再会了。” “你不用保证。”贺延东苦笑一下,“任务完成了,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当然。”苏惊予侧过身,以为他想上厕所,没想到贺延东缓缓走到了玄关处。 果然,连鞋子都收了起来。 他有时候都在怀疑,苏惊予是真傻,还是一直演戏骗自己。 有时候,他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甚至连自己都找不出破绽。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苏惊予跟了上去。 贺延东换好鞋子,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回家。” “回家干什么?”苏惊予扯住他,似乎抓不住下一刻就会失去他。 贺延东侧过身,看着紧抓自己的那双手,垂了垂眼眸:“做复健,这个点,医院治疗中心下班了。” 苏惊予才猛然想起,自己把贺延东的复健时间给耽误了。 复习太投入,他确实把这茬子事儿给忘了。 “我送你。”苏惊予换好鞋子,拿起车钥匙就要往下走,贺延东制止了他:“楼下有司机。” “我还没去过你家。”苏惊予不管,直接挂在了他身上,“你难道都不让我看一下的吗?” “不让。”贺延东板着脸,根本不理会他。 苏惊予直接把人打横抱起,用脚踹上了房门,直接进了电梯:“那可由不得你。” “你……干什么?”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万一被人看到了…… 苏惊予抱着他,神色如常,只是语气难掩愧疚:“今天没做复健,就别走路了,我抱你。” 即使明知道可能会被人撞见,贺延东再没反驳。 这是吵架以来,苏惊予第一次肯光明正大地在和自己走一起。 即便如此,那也一码归一码,他依旧很生气…… 周六,路上堵车严重,不过还是在七点半之前赶到了家中。 贺延东家是一处独栋别墅,前有泳池后又花园,惯用了贺延东喜欢的简洁风。 以前他尾随贺延东时悄悄观察了别墅外面,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这次进,苏惊予是带着无限好奇的。 贺延东品味一向好好,黑白灰装修风格,轻奢低调,只不过略显清冷。深灰色的大沙发上,点缀着三四个雪白饱满的靠垫,似乎诉说着主人的不常在。漂亮的水晶吊灯洒满华光,贺延东推开房间门,冰冷的仪器按照顺序罗列,红色的亮光显示着仪器正常运行。 “训练时间两个小时,若是等不了就先走。” “我等你。”苏惊予扯了扯衣领。 贺延东转身进了衣帽间,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然后对苏惊予说:“你自己玩儿,冰箱里有饮料,电脑在书房,密码是JR成立时间,不知道自己去查。” 苏惊予哦了一声:“你不怕我盗取你机密文件?” “……那你期末考试也就完蛋了。”贺延东抬脚进了房间。 还真记仇。 苏惊予转悠了两圈,就把所有房间逛完了。别墅面积不大,但是一个人住绝对空荡,苏惊予站在书房前,沉思未来的女主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说实话,就贺延东那长相,谁配他都不够格。 继而,苏惊予打开电脑,下载好游戏,然后直接开了直播。蹲在直播间等待的基本上都是老粉丝,他们太熟悉奶兔了,房间背景一换,粉弹幕区立马炸开了锅,都以为他挣钱换了新家。 苏惊予调整了一下设备,向粉丝解释道:“不是,在朋友家,今天只直播两个小时哦!” 纵使粉丝再不高兴,苏惊予依旧不肯延长时间:“哈哈哈哈要和朋友一起吃饭,你们有什么好推荐的吗?A市,不怕贵。” 果然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他挑了几个频率高的记下了,然后发给了高助理让他帮忙安排。 两个小时一闪而过。 最后一局打进了决赛圈,胜利在望,苏惊予戴着耳机专心致志,根本没听到贺延东在叫他。 【卧槽!男的!】 【废话,朋友家不是男的还能是女的】 【呜呜呜呜呜我就喜欢我老公这样洁身自好的】 “你等我一下。”苏惊予感受到眼前有人影晃动,抬起眼眸,满含乞求,别说多可怜了。网首发 【老公你能不能给我硬气一点儿?你还是那个刚枪霸王吗?】 【奶兔好奶哦!!】 【身为一个gay,我保证这主播不一样】 “……好。”原本都已走到了门口,贺延东又转身返了回来,站在了他身旁。 苏惊予手一抖,直接按下了Enter键,一枪过去,对方爆头,苏惊予再次斩获MVP,“卧槽!你怎么过来了?” 第37章 036 036撩人 贺延东身子出镜大半,苏惊予扫了一眼弹幕,全是脑补CP的。 “以前你不乐意我看你现场直播,现在我就想看。”贺延东摆出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苏惊予被夹在两头,又害怕他看到弹幕会多想,赶紧关闭了直播间。 “看什么看,不看了。”苏惊予关上电脑,然后起身,“大晚上的你不饿吗?” 一说到这个,贺延东就火大。 “某些人吃饱喝足,当然不管我死活。”贺延东阴阳怪气,拔腿就往外走,“老话诚不欺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苏惊予理亏:“哪有……” “走,带你去吃好的。”高助理订好餐位,苏惊予趁贺延东不备,再次将他抱下了楼梯。 贺延东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偷袭:“那边有电梯。” “你居然还在家里装了电梯。”苏惊予还真没发现。 贺延东指了指最里面的角落:“以前我不能走,好方便我上下楼。” 原书中的贺延东至死都没有变好,如今可以一步一步站起来,背后的努力不可谓不大。网首发 苏惊予抱着他,快步走向了地库。 网友推荐的是一家脆皮猪蹄儿店,九点多了人流依旧络绎不绝。 他们点了一份椒盐脆皮猪蹄和全套烧烤套餐,上来时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看起来特别诱人。他撕开手套,递给贺延东,“戴上,刚才直播时无数网友推荐,不好吃明天你就去直播间里骂他们。” 拿着手套正要开吃的贺延东:“……” 刚咬一口猪蹄儿,旁边的手机震动不停。苏惊予放下手套,接通了视频电话:“卧槽!你俩干啥?” “惊哥,刚才走的太忙了,忘了约明天的自习。”曲强嗓门特别洪亮,贺延东听得清清楚楚。 苏惊予赶紧看了一眼对面,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我明天不上自习。” “那你去哪儿,还有半个月就考试了?”曲强仔细瞅着视频里面,疑问道:“惊哥,你是不是在吃饭?” “对。”苏惊予害怕又把贺延东给弄生气了,连忙说:“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撂下视频,继而响起无数道消息提示音,全都是曲强发来的。 贺延东幽幽地看向他:“人家这么殷勤,不回一个吗?” “他殷勤和我有关系?”苏惊予开了消息免打扰,“咱们吃完饭赶紧回家,我今天把题库里的题都看完了,就差你的课了……” 贺延东哦了一声,原来是赶着回家才挂电话的,不是因为怕他不高兴。 回到家,洗完澡,十一点半了,苏惊予抱着电脑来找他:“贺老师……” “起开,我要睡觉了。”贺延东直接赶人。 “你就先给我划个范围。”苏惊予抱着课本、笔记和电脑,可怜巴巴地请求道。 经济学概论最后一节课上,贺延东确实讲了考试内容,然而只有题目类型和分值,这和没讲有啥区别。 前几次随堂测验,他的排名不低,但是也算不上优秀。 本来贺延东特意抽出一天时间陪他自习的,结果全被曲强和封博两个人破坏得体无完肤,苏惊予暗下决心,以后绝对远离这两个人。 贺延东冷冷瞥了一眼,言简意赅:“哦!学过的都考,祝你考到的都会,蒙的都对。” 苏惊予还捧着电脑,还没反应过来:“没……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贺延东端着茶杯悠然道。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这本书都考呢!”苏惊予强忍住拿笔记本砸死他的冲动。 贺延东喝了一口茶:“友情提示只考学过的。” 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寄人篱下,苏惊予还得面带笑意:“贺老师,你们有契约精神。” 他们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贺延东必须辅导他功课换取房费。如今他一毛没给,还不想辅导功课,这谁能忍。 贺延东笑了:“宝贝,契约精神是建立在双方信守的基础之上,你都不肯承认我室友的身份,还怪我违反了合约?” 苏惊予傻了:“那不是特殊情况吗?主要是客观因素他不允许。” 贺延东放好茶杯,转身躺在了床上:“我也特殊情况,被你圈了一天,茶米未进,乏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贺延东就是在耍小脾气。 他收回先前的想法,就贺延东这臭脾气,能受得了的算他输。 “我不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别想耍赖。”苏惊予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差点没当着他的面哭出来:“你想想,我要是拿不到奖学金,肯定会被老头儿丢出去。到时候大年三十你们欢欢喜喜回家过年,我孤苦伶仃漂泊无依,你忍心吗?” 贺延东继续翻阅睡前常看的那本书,淡淡道:“不忍心,所以我家大门常为你打开。” 心里一亿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若不是自己理亏,苏惊予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作妖的。 淡定。 大家都是文明人。 思政课不能白上,组织的教育不能辜负。 “还有别的事情吗?”贺延东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直接问。 苏惊予收拾好东西,皮笑肉不笑:“贺老师没有了呢!您老人家好好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毕竟一大把年纪了不像我,可以熬夜学习。” 贺延东抬头,挤出一个笑容:“我从来都不熬夜复习,那都是效率低的人才干的事儿。” 绝。 你赢了。 苏惊予无话可说。 再见吧! 周末,苏惊予做好早餐。 贺延东起来,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怎么起这么早?” “乐意。” 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亏欠贺延东。 昨天做得确实过分,好不容易遇上个周末,平时都是贺延东做早餐,今天想让他多睡会儿,就先弄了早餐。 “赶紧过来洗漱吃早餐。”他煎好蛋和培根,又烤了两片面包,切了两片番茄,夹了两片生菜叶子,切成两半,做了个简易版的三明治。 贺延东直接坐了过来,看了一眼:“厨艺进步不少。” “没有牛奶了,就冲泡了两杯燕麦。”苏惊予道。 贺延东也不挑:“可以。” “今天有什么安排?”苏惊予问道,他很少见贺延东有闲下来的时刻。 贺延东咬了一口三明治,咽下去才说:“没事儿就陪我去逛街。” 苏惊予呛了一口:“你是女人吗?逛街还要人……” 贺延东一记眼刀飞来,吓得苏惊予硬生生咽下去了下面的话。 贺延东放下奶杯,垂下眼眸,“不想去算了,强求不动。” 一想到接下来的考试还得指望这个男人,他就不得不低头:“去,正好我想买羽绒服。” 想不到A市的冬天真他娘冷,穿书前一直生活在温室中的苏惊予根本扛不住。 收拾完毕,苏惊予去地下车库提车。 贺延东乖乖坐在车中,两个人选了一黑一白休闲装,看起来意外的登对。 “你开慢点儿。”贺延东正吸着一盒酸奶,话间,露出了半截儿吸管,已经被咬瘪了。 苏惊予无意中瞟了一眼,顿时坐不住了:“卧槽!你妹子啊……” “什么?”贺延东微微皱眉,在等一个解释。 刑警队有两个小姑娘,喝牛奶咬吸管,被他们一众糙汉子大老爷们模仿了一个月,他记得清清楚楚。 “你居然咬吸管。”苏惊予被震惊到了,那成想大佬根本不在乎:“哦,我娇气。” 就这么一句话,像是助燃剂,心跳如打鼓,一秒比一秒快,苏惊予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怎么就这么可爱。 这也太他妈能撩了。 “你,你……正常点好不好。”他再这么无辜下去,苏惊予感觉自己迟早要跳车。 正巧,贺延东喝完奶,放下奶盒:“我不正常吗?” “……”苏惊予猛踩油门:“不,是我不正常。” 他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心跳加速。 这世界真尼玛玄幻。 停好车,苏惊予和贺延东并排走进商场。 “你想买什么?苏惊予就这么傻傻得跟着来了。 贺延东说:“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就是想来逛一逛。” 苏惊予确定了,贺延东没能托成个女生是上天的失误。 “得得得,逛。”苏惊予先去奶茶店买奶茶,正想替他点杯热咖啡,贺延东拦住了他:“我刚喝过酸奶,不喝。” “哦,那就要一杯珍珠奶茶。” 拿完奶茶之后,苏惊予和贺延东一起上了二楼。 说是不知道买什么,直接扯着苏惊予进了一家男士服装店。 “干什么,买衣服?”苏惊予抬眼看了一下品牌,低调奢华,挺符合贺延东的。 贺延东道:“嗯。” 苏惊予一边吸奶茶,一边挑衣服。 虽然适合,但是没有出眼的。 转悠了两圈儿,一眼望去,还是橱窗上那件最不错。 “那一件,帮我拿下。”苏惊予指着那件衣服道。 第38章 037 037借钱 导购员殷勤道:“小哥哥眼光真好,本店限量款,仅此一件。” 苏惊予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付款:“就这件!” 贺延东细看了那件西装后,打断了正在付款的苏惊予:“等等,这件衣服不适合你,尺寸不对。” “我知道啊。”苏惊予道。 贺延东:“?” 苏惊予刷完卡:“你穿上肯定好看。” 贺延东惊叹:“给我,买的?” “不要拉倒。”苏惊予扭头就走。 贺延东连忙跟了上去:“要!” 导购员娇羞一笑,突然满屋觉得粉红四溢。 贺延东看完所有款式,均是摇头,唯一适合的那件还被苏惊予抢先付了单。 洛深生日近在眼前,他不想生日礼物假手于人,本来打算直接在官网订购,后来突发奇想才拉着苏惊予一起逛街。网首发 “我们去看看手表。”贺延东道。 “走。” 单品类都在三楼,电梯正好在对角,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右边那条路。 二楼大多是衣服和鞋包类,逛街的又都是女士,贺延东和苏惊予都懒得四处看。拐角处有家母婴店,装潢风格与其他奢侈品店迥然不同,特别夺人眼球,苏惊予不免多看了两眼。 落地窗前站了一个长发女士,仅是背影就很出挑。 “怎么那么眼熟……”苏惊予边嚼珍珠边搜寻记忆,林妧的身形赫然印在心头。 正巧,林妧转过身,挑了一样东西便直奔收银台。 “卧槽!还真是。” 贺延东看苏惊予一直站在拐角,又折了回来:“怎么了?” “没什么。”苏惊予心道,给合作伙伴送些母婴产品很正常,不一定非给自己买,于是道:“就是刚刚看见了一个熟人,咱们去看手表吧。” 贺延东眼光高,一块手表挑了半小时,终于选了那款镶有细钻的新一季度限量款:“就这个,打包,另外帮我附上一个生日贺卡。” “好的,先生请稍等。”导购员温柔道。 苏惊予没兴趣看表,躲在一边看戒指。 他看戒指正出神时,贺延东走到了他身边:“宝贝,你银行卡里有钱吗?” “别叫我宝贝!”苏惊予很嫌弃。 “那……乖崽,你银行卡里有钱不?”贺延东换了一种说法。 “怎么了,钱不够啊?” 贺延东无奈地点了点头:“可不可以先支援点儿。” “行吧,多少?” 当苏惊予数了数标价单后面的零,恨不能掐死他:“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认识。” “惊予。” “别叫我,我不听。” 他死死护住银行卡,生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不支援也没关系。”贺延东遗憾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聚会给我推掉,去了也是白让人笑话,然后你帮我可着两千块选个好看的领带,包装好一点再送过去,以免你也被当众嘲讽。” 苏惊予听完,抽了抽嘴角。 “先生,刷卡在这边。”导购小姐包装好礼盒,提着走了过来。 “算了,我不……” “我来。”终于,苏惊予还是掏出了棺材本。 那是苏母留给他过年保命的钱。 然后下一秒就听到贺延东吩咐助理:“领带不用了,生日会我自己去。”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债主,你给不给我复习专业课?”付完钱,苏惊予就开始了压榨模式。 有钱,底气就是足。 “好的,苏老板。”贺延东点头道,“可以喝一口珍珠奶茶吗?” 苏惊予:“?” 贺延东说:“渴了。” “下面有奶茶店。”苏惊予护着最后几口奶茶。 贺延东叹口气:“喝不完浪费了,我还要攒钱付房租。” 一个白眼翻过,他还是把奶茶递了过去,贺延东喝了一口,赞叹道:“好甜。” “有的喝就不错了。”苏惊予倏然又想到了什么。 ——贺延东他不是有洁癖吗?? 周四,GK酒店。 贺延东带着苏惊予来到了洛深的生日会。 按道理来说,苏惊予并不认识洛深,不过娱乐圈和传媒界息息相关,多认识个人总没错,于是贺延东理所当然地把他也带了来。 洛深出道十余年,在娱乐圈中地位不容小觑。生日会来了不少人,直到粉丝见面会结束,送走娱乐圈中各方大佬之后,他才得以抽身,和贺延东席琛他们出来单聚。 这是苏惊予第一次见到洛深真人。 比海报上还要帅。 他看得出来,眼前人已经很努力在敛其锋芒了,但是放眼望去,依旧轻松碾压众人。 “生日快乐。”贺延东递上腕表,洛深接过去,温柔一笑:“生日而已,又是这么隆重。” “想必这位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室友小朋友了。”能让贺延东带着来这种私人场合的人,除了苏惊予,洛深想不出第二人。 “你好,我是苏惊予。”简单打完招呼之后,众人直接落座。 洛深和席琛恰巧在同一个影视基地拍戏,席琛赶来时还没上菜:“抱歉,今天出了些意外,我知道洛神不会介意的。” “哈哈哈哈哈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你生日了。”云游打了个圆场,“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我们吃完这局吃下局,这波稳赚。” 洛深并没有像刚才那般热情,反而有些冷淡:“坐吧!” 菜很快上齐,有贺延东在,苏惊予和众人聊得甚是愉悦。洛深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后,似是有些醉意:“席琛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喝醉了吧?我去看看。” 哪有让寿星出去找人的道理,苏惊予拦住了他:“没事儿,正好我要去洗手间。” 贺延东刚想跟去,洛深握住了他的手:“坐下,我想他们之间可能要有事要聊,安心吃菜。” “嗯,这话什么意思?” …… 苏惊予替贺延东挡了不少酒,现在正有些上头,晃了晃脑袋,朝洗手间走去。 “我告诉你,不要给我想些你不该想的,否则毁了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席琛似乎很不耐烦,指着一个女孩儿的鼻子警告道。 苏惊予定下脚步,才看清楚那女孩的长相,居然是和桃。 “这些天你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和桃哭红了眼,“我到底哪点比不上林妧,若没有林家的支持,她哪里比得上我。” 席琛厌恶道:“别拿你和我老婆比,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能陪就陪,不能陪就滚。” 和桃抬眸,看见身后的苏惊予,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苏……苏总?” 席琛猛然一转身,就挨了苏惊予一拳。 “苏惊予,你干什么!”席琛挨得莫名其妙。 苏惊予怒上心头:“你他妈对得起林妧姐?” “不是……不是这样的。”席琛捂着自己半张脸,朝和桃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走。 “自作孽不可活,你最好一五一十将这件事给妧妧姐坦白清楚,不然我打到你断气。”苏惊予现在恶心到想吐。 席琛吓得手足无措,他扯着苏惊予求饶道:“惊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难道想要你表嫂离婚之后被人嘲笑吗?” …… 7天直播办公室,姚安谨接到和桃的报备之后,笑得狰狞猖狂:“7天直播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喜欢谁就去追。有了席琛,你还愁没有资源吗?” “可是苏总他知道了。”和桃非常担忧,她在129最为困难的时候选择了跳槽,苏惊予指定记恨她,一旦爆出去,她肯定会成为众矢之。 姚安谨冷冷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在这个时间段去找席琛闹吗?” 和桃摇摇头:“为什么?” “小林总为了苏惊予一直疯狂打压7天直播,如果苏惊予知道席琛出轨还站在席琛那边,你说小林总不会不和他闹翻?”姚安谨阴冷一笑,他太了解苏惊予了,事事听从苏家的安排,一个没有主观的人,最容易让人拿捏。 这件事,苏家和席家必定逼迫苏惊予站在他们那一边。 “7天直播若是不受压制,你发展的不会比现在好?换句话说,即使没了席琛,你还有事业,是不是?” 和桃完全被说动了。 她喜欢席琛是真的,想要事业也是真的。 若是二者得兼,岂不是…… A市机场。 林妧刚出机场就看到了叶延:“这里。” 叶延看起来有些失落,但是见到林妧之后依旧展开了笑容:“姐,你不是在国外和弗兰克谈合作,怎么突然回来了?” “明天是你姐夫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林妧笑眼盈盈,抱着手中的盒子,“上次那个代言落在了洛深手中,你姐夫唠叨了好久,这次我通过弗兰克让他们独家定制了这款手表,全球仅此一件纪念款,带出去牌面绝对比洛深还要足。” 叶延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接话。 到了GK酒店楼下,林妧摆了摆手:“回去小心点儿,然后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叶延看了一眼GK酒店大楼,隐去眸中的情感,直接驾车离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红灯,叶延抽空看了眼手机,立马掉头去了GK酒店。 病房中,席琛躺在病床上,痛苦地望着天花板。 “妧妧姐还没有消息吗?”苏惊予低声问道。 贺延东在电话中似乎不太方便:“有,但是被林家封死了,苏家和席家可能要做好抉择了。” 席母心疼地望着自家儿子,一直责骂叶延下手太狠。 “你消停点吧!”席父看着不争气的两个人,气不打一处来,“席琛你脑子坏掉了是吗,和一个三无网红搞剧组夫妻?” 席琛断了腿,一动就疼:“爸,还是先找找妧妧,我担心她会出事。” 话间,正说话,叶延已经带着GK律师团进到了病房。 “签字,离婚。”叶延黑着脸,没给任何人面子。 “林妧还没回来,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席母正在气头上,叶延根本没甩她一眼:“明天我会让人来拿协议书,不签字,我保证席家会死的很难看。” 叶延走后,苏惊予站在病房中,不发一言。 席父脸色很差,席琛一心都在娱乐圈,这些年席氏集团的不少业务都是林妧在带,一旦离了婚,席氏集团肯定损失惨重。 “儿子,你去跟叶延好好说说,怎么可以轻易离婚。”苏母清楚林家的实力,如果真要刚起来,他们席家未必是对手。 苏惊予冷眼看着床上的人:“我不做推人进火坑的事儿。” “那你就忍心看着席氏集团倒闭吗?”席母一下子就慌了。 第39章 038 038为难 苏惊予只觉得可笑。 当初既然知道离不了林妧,那又何必做那些惹人不快的事儿,现在出了事居然要他去收拾烂摊子。 “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何须我一个外人来插手。”苏惊予从不趟浑水。 席母心疼地看着席琛,冷哼一声:“你就去给叶延说说,让他别管她姐的破事儿。” 席琛忍着疼,请求道:“贺延东和林澄交情不浅,如果能让他出面说情,再加上你去劝叶延,这件事就能有转圜的余地,我不想和妧妧离婚。” “惊予,你帮帮我好不好?” 事情发生自此,不想着认错承担责任,只想投机取巧曲线救国,反而还要把贺延东下水。 苏惊予自然不干,他冷着脸道,“上一次我提醒过你,别做些让叶延犯恶心的事儿,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苏惊予,你话可不要这么难听,小琛好歹是你表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席母顿时炸了,指着苏惊予鼻子直接让他滚:“这忙你若是不帮,以后也休想进我席家的门。” “以梅!”席父还算冷静,呵斥住席母的戾气,赶紧看了一眼苏惊予,脸色并没有太难看,才敢说:“惊予,这件事你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想想你妈,还有你外婆,席氏倒了,他们怎么办?” 苏母虽然膈应这些破事儿,但是席琛毕竟是自己亲侄子:“我知道你和叶延要好,这件事儿你哥固然有错,但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去劝劝他,离婚是件大事,能不能再慎重考虑一下,听听妧妧的意见?” 苏惊予特别寒心,从头到尾他只回了一句:“出事这么久,你们关心过林妧姐的去向吗?” 众人面面相觑。 苏惊予冷笑一声:“妧妧姐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你们想要听什么意见?” 回到家,才落得片刻清净。 贺延东回来时,他刚和高助理打完电话,托人调取了GK酒店附近的所有监控。 苏惊予连续看了四个小时的监控,终于摸算出了两条路线,把大体位置给叶延发去,才发现贺延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惊予揉捏着眉心,眼睛酸疼到不行。 贺延东顿了顿:“想不到你会看这些,还能推出大致路线。” 他以前就是专业干这个的。 “嗯,还行。”找不到林妧,叶延一定很着急,苏惊予有些力不从心,问说:“对了,你说妧妧姐有消息却被林家封死了,是什么?” “林妧怀孕了。”贺延东说道,“孩子要不要是个问题,但离婚是肯定的了。” 苏惊予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门铃响个不停。 他看了一眼,是苏母他们。 “卧槽!他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贺延东还站在这里,总不能又将人藏起来吧! “你应付他们,我不会随便捣乱。”贺延东转身进了他的房间。 开了门,席母道:“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找我什么事儿?”苏惊予直接挑明了话,省得来回纠缠,“若是让我去当说客就免了。” 这时,众人往旁边一列,身后那位和蔼的老人终于站了出来:“惊予,别忘了,你身上也留着席家的血。” 来人正是原主亲外婆。 头发花白,但那颗精于算计的心始终不会苍老。 “虽然你姓苏,但是我们席家对你不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同席琛我都是一视同仁。”老夫人端坐在沙发上,身边跟着女儿和儿媳。 老夫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就连说话也同年轻时一样柔声细语:“想当初你还这么大点儿,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你,现在外婆年纪大了,就想看见孙辈们幸福美满,难道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外婆实现吗?” 苏惊予同老夫人到底没有太多感情,内心毫无波澜。 “外婆,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苏惊予可不傻,他笑了笑:“就算我帮忙说服了叶延和林澄,难道妧妧姐就会改变主意不离婚了?” “当面撞见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你说以后妧妧姐和席琛同床共枕,脑海里会不会自动浮现这一幕?”哪怕苏母是原主母亲,苏惊予照样看不惯她把人往火坑中推的做法:“大家同样是女人,将心比心,扪心自问你们是一个合格的婆家吗?就让我去说情?” 席母根本就收敛不住,“如今席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让你帮个忙都不肯,养个白眼狼都比你强。” 这人一而再再而三怼自己,苏惊予的好脾气消耗殆尽:“席夫人,我是苏家养大的孩子。自己儿子出轨,不想法子道歉认错,而是让我去求爷爷告奶奶找人情,说得通吗?” “还有,你们到底是不想离婚还是不想席氏破产,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谁也不比谁高贵,这里不欢迎你们。” 苏母有些拉不下面子:“惊予,怎么说话呢!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怎么就这么拧呢?” “如果我爸要是选择站在你们这边,也不用劳烦你们来求我一个小辈了。”苏惊予当众戳破了几人的盘算,屋内一片死寂。 贺延东躲在房间里,把小朋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总算还拎得清,不至于他再想办法去点拨了。 “你,你——”老夫人没想到席母说得都是真的,乖巧的外孙变得目中无人,一口气没上来,苏母赶紧掏出了救心丸,“妈,药在这儿,别生气。” 苏惊予也有些担忧。 老人不好惹。 尤其心脏不好的老人更不好惹。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 “惊予,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了?”苏母面露难堪,“GK集团已经开始撤资,和GK交好的合作伙伴也都陆续提出解约,席氏集团危在旦夕,但凡你爸能退让,我也不至于来麻烦你。” 吃完药,老夫人终于平缓:“苏惊予,我真没想到,你攀了高枝儿就忘本了。” “我攀什么高枝儿了,你说清楚。”苏惊予是真没明白。 席母满脸刻薄:“别以为你搭上了贺延东那个残废,给你介绍了几个人脉,就真以为自己也是个真大佬了?我呸,麻雀就是麻雀,再怎么包装也变不成凤凰。”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出去,现在马上给我出去。”苏惊予毫不客气,若不是男女有别,他恨不能直接把席母给拖出去。 “怎么,戳中你痛点了。”席母冷笑一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咔哒一声,卧室房门被推开。 苏惊予眼睁睁地看着贺延东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出来了?” 贺延东温柔地看着他,语气却极度冷漠:“再不出来,继续听你被骂?” “我……” 贺延东清清楚楚地看到,眼泪在苏惊予眼圈中打转儿,心揪得生疼,格外后悔刚才为什么犹豫,没有立马冲出来。 屋内的三个女人同时都愣住了:“你,你们——” “走,跟我回家。”贺延东轻轻搂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你们去哪儿?”苏母立马冲了过去,“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儿?” 贺延东冷笑:“都把孩子说哭了,你不护着就算了,还不能让孩子走了?” 此刻,苏惊予觉得这个肩膀格外踏实,让他依靠得很舒服。 “惊予。”老夫人也站了起来,“正好贺总也在,不如就把这件事儿办了。” 说罢,她转头看向贺延东:“既然贺总同我们家惊予交好,想必也不想看惊予妈妈为难,所以我想请……” 贺延东转过身,根本不买账:“你老人家难道觉得我贺延东会傻到要帮一个欺负我家小朋友的……外人?” 席老夫人:“……” “去地下车库等我。”贺延东把车钥匙交到了苏惊予手中。 等到苏惊予离开之后,他才道:“说服林澄是想都不要想了,我劝你们你们最好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哄好小朋友,否则我也不介意让席氏集团重新换个姓。” 三人面色一紧,“什么意思?” 看在她们是苏惊予亲人的份上,贺延东好心帮她们解答了疑惑:“姓苏。”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等到贺延东走后,偌大的房间中也只剩下了三个人。 苏母没在忍着,一巴掌甩在了席母脸上:“我警告你,再敢说我儿子一句,休想让我帮你。” 席老夫人也知道这件事儿踩到了苏母的底线:“如歌,你嫂子她没有恶意。” “刀子嘴豆腐心和嘴巴恶毒心术不正是两回事儿。”苏母受够了,“就算没有这档子事儿,席氏集团在你们手中迟早会被败光。做了这么多我对得起我爸的在天之灵,你们休想再威胁我。” “这几天就住在我那里,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去。”贺延东坐在副驾驶上,目光始终落在驾驶位的人上。 刚才苏惊予很生气并不是因为席母骂他是麻雀,只不过他就是不想听她在背后说贺延东是残废。 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比听人骂自己还要难过。 他想了想,还是先躲一阵子比较保险:“行,不过大佬……” 第40章 039 040利用 苏惊予犹豫不决,贺延东微笑着:“怎么了?” “那我考试怎么办,我没拿书。”他垮着个脸,看起来特别软,若不是看他在开车,贺延东真想去揉两下。 见他不开窍,贺延东既无奈又宠溺:“你觉得有我在,你会挂科吗?” “那你能放宽点阅卷标准吗?”苏惊予想得还是太过美好,贺延东道:“不行。” 苏惊予转过头,目视前方:“哦。”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如此猖狂,天真的以为他这个菜鸟不会挂科。 根据苏惊予提供的路线,叶延终于找到了林妧。 她正坐在江边。 风浪吹拂起飘逸的秀发,林妧裹紧了粉色的外衣,呆呆地望着不断翻涌的水浪。 “姐。”叶延找到林妧时,第一时间给苏惊予道了谢。 “小延。”林妧偏过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别动好不好。” 叶延伸手揽住住了她:“好,想靠多久都行。” 在江边坐了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究竟是眼见到的是真,还是昔日的感情是假,这些似乎都已经不重要的。 “如果要靠你一辈子呢?”林妧苦笑了一声,叶延想都不想:“我始终都是你的后盾,不管你想做些什么,只要你能开心。” 林妧笑了:“我睚眦必报,你一向都知道的。” “这才是我姐,这才是我们林家的公主殿下。”叶延沉了沉眼眸,但是只要面对林妧,他的脸上永远挂笑。 下周二就要进行考试了,苏惊予现在满心都在叶延和林妧身上,根本没心思复习。直到叶延发来平安短信,他才抽空看了贺延东给他归纳的知识点。 “找到林妧了吗?”贺延东给苏惊予冲了杯奶。 苏惊予点了头:“找到了,具体情况我一会儿再打电话问问。” 没容苏惊予去问,叶延率先给他通了电话。 叶延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苏惊予是真心对他好,他不想伤害他,但是林妧受到的伤害,他又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提前给苏惊予打了预防针。 苏惊予毕竟需要考虑到苏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惊予,但凡席家有良知,我姐都不可能下死手。”叶延淡然道,“离婚,却不愿意给出我姐应得的东西,那么让席家破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趁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就别让席阿姨徒劳无功了。” 林家的三个孩子,无论男女,都不好惹。 进苏惊予没有见识过林妧厮混商场的模样,但是能让贺延东都赞不绝口的女人,绝对差不了。 贺延东道:“像你舅妈那样的女人,注定和林妧不是一类人。” 这一点,苏惊予十分赞同。席母是全职太太,婚后相夫教子,整个世界就是老公、孩子和孩子,不管眼界和思维,都已经退化。 “他们还把儿媳妇当成附属品,真是太可笑了。”苏惊予嗤笑一声。 贺延东摇摇头:“不是,林妧是个合格的妻子和儿媳,她的狠从来不展现给家人。” “嗯?”苏惊予对于穿书前的林妧毫无了解。 贺延东沉了沉眼眸:“这一次席家会死的很惨,最近少和他们打交道,不然会被拖下水。” 叶延和林妧动作很快,席氏集团股价暴跌,席老夫人气到了住院,苏母寸步不离守在医院。 苏诚南态度坚决,丝毫没有收拾烂摊子的意思,苏惊予又不肯帮忙,苏母少不了被席家人数落。 去水房打水的路上,苏母接到了姚安谨的电话。 “你好,什么事。” 姚安谨看笑话一样:“我的好丈母娘,马上快过年了,你说你遇上这摊子烂事儿还能开心吗?” 苏母腾的一下将电话挂了。 姚安谨并不死心,没想到计划了这么久,苏惊予居然还没和叶延闹翻,让他大失所望。不过只要席琛和林妧感情彻底破裂,他就能在这件事上无限做文章。 如果毁不了苏惊予和叶延的友谊,那么将整个苏家搞得鸡犬不宁,也不失为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凭什么他苏惊予就是天子骄子,而他就要烂在泥潭中挣扎。 他又换了一个手机,苏母刚想挂断,就被姚安谨抛出来的救命稻草留住了电话。 这周六日,苏惊予再没出去,贺延东也陪着他通宵复习。 因为恶劣的天气,学校压缩了考试时间。 十门科目需要在一周时间内考完,苏惊予焦头烂额。贺延东拿到了历年题库,背书之余陪他刷题。 熬夜复习,对贺延东来说是活久见。但是看他复习得投入,贺延东也舍不得打断他。 “卧槽!为什么这两题差不多,答案却不一样?”原本恍恍惚惚,遇到疑问才重新振作了精神。 贺延东仅是扫了一眼题目:“这两个问题看似一样,侧重点不同,一个是在企业,一个是在消费者,所以角度不同,考试时你要仔细审题……” 苏惊予打了个哈欠,道:“这怎么分辨啊?” “你再仔细对比一下后半段问法,仔细琢磨一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贺延东必须教会他审题和答题的方法。 苏惊予聪明,一点就透。 等到了考场,苏惊予紧张到颤抖。 封博刚想握住他的手,就被苏惊予躲开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不挂就谢天谢地了。”曲强不抱有希望了。 封博道:“惊予,你最近是不是不在家住啊?” “嗯。”苏惊予打开文档,再看两眼抱个佛脚,“我回家了。” “那不是你家吗?”封博疑问道。 苏惊予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和贺延东家当成自己家了,但是他又懒得解释:“是我家,我现在住的是我另一个家。” 此时,贺延东正抱着试卷走来,朝苏惊予那儿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好了同学们,把手机放到前面,要考试了。” 苏惊予把手机放到讲台之后,抬头看着贺延东,贺延东向他挑了挑眉,比着口型对他说:“你可以。” “嗯。”苏惊予快速瞥眼四周,没人注意他。 等到交完试卷,苏惊予终于松了一口气,剩下的那两门再难也稳了。 贺延东去办公室送试卷,苏惊予在车上等了他一小会儿。 曲强和封博认得他的车,敲了敲车窗:“惊予,后天就要放假了,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晚上贺延东回去还要复健,时间耽误不得,苏惊予回道:“算了,明天吧!” “那说好了。”封博不断嘱咐着。 等曲强和封博走了之后,贺延东才上车:“惊予,我好像看到你妈妈了。” “什么?”苏惊予四处张望,果然在学校大门口看到了苏母的车。 “妈,你怎么来了?”苏惊予下了车。 苏母看了一眼车窗,皱了皱眉:“惊予,你外婆病了,难道不去看一看吗?” “等考完试吧!”苏惊予总感觉没什么好事儿,但是又不能拒绝,只能先拖延。 苏母道:“考完试就立刻去医院,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说完,苏母便上了车。 车门关上之前,苏惊予还是追了上去:“妈,席家的事儿你别插手了,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你。” “惊予,席家也会有你一份,为什么你就不在乎呢?”苏母特别难过,儿子和老公,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身边。 苏惊予道:“做了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学费不主动交,就会有人逼你交,妈妈曾经也纵横商场,这种道理不会不清楚。” 苏母垂下眼眸:“别说了,记得来看你外婆。” 等苏惊予回到车上,贺延东关上了车载音乐:“医院,我陪你去。”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答应了:“好。” 席老夫人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才从ICU转出来不久,看到苏惊予就一脸嫌弃。贺延东一直守候在门外,不敢贸然进去。 苏惊予不敢拿老人身体开玩笑,把花放下后,便想走人。 然而进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场鸿门宴,席家人根本没打算让他离开这间病房。 席老夫人撑着身子从病床上做起来,拽着苏惊予不让走。苏惊予不敢推又不敢说,眼睁睁地看着席母拿着打开摄像头站在了他身后。 “妈,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一起坑我?”苏惊予看着刚刚录下的视频,不可思议道。 那段视频看不到正脸,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是他在推搡一位病床上的老人。 “惊予,如果你肯去劝劝你爸让他救救席氏集团,这段视频妈妈保证,绝对不会流传出去。”苏母流下了眼泪,她恨自己无能为力,连儿子都利用。 苏惊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边身子就像注射了麻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接受不了。 “这些年,我把我所有积蓄都砸在了席氏集团上,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破产。”苏母用手擦干了眼泪,扯着他的手,央求着:“你爸爸太正了,如果不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不会改变他的底线。” 苏惊予张了张口,许久都没说出话。 “所以,你拍这段视频就是为了威胁我爸?”苏惊予茫然地站着,根本听不清旁边人在说什么,“如果这段视频流传了出去,我的名声尽毁,势必影响风际集团形象和股价,我爸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母沉默了。 她利用的就是苏诚南的爱子之心。 “为了钱,你可以不顾夫妻情分,不顾母子之情。”苏惊予笑了,“发出去吧!你这边一发,我那边就会和苏诚南断绝父子关系,和风际断绝一切关系。” “苏惊予,你想好了,这段视频发出去了,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席母满脸狰狞。 此时,贺延东终于收起手机,推开门,就见苏惊予踉踉跄跄,差点倒在他怀中。 “大佬……” 第41章 040 040结束 苏惊予面色苍白,说话的声音小到让人听不清。 贺延东一眼就看不出人不对,在他即将倾倒之时伸出手拦腰搂住了他:“惊予,惊予——” 体力不支,苏惊予趴在贺延东肩上就晕了过去。 苏母见到自己儿子出了问题,连忙奔了过来,但是被席母硬生生拖住:“你现在不能过去,不然我们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你放开我。”苏母还在挣扎着。 病房隔音效果不错,贺延东不清楚刚才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他搞不懂苏母和席母的举动,但现在顾不上其它了,他撑着身子抱起苏惊予就往外赶去找医生。 “他怎么样了?”贺延东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 护士给他扎完针,医生再次检查了瞳孔,随后记录好病历才回答贺延东:“应该是疲劳过度,情绪不太稳定导致的,有点低烧,这几天好好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 “情绪不稳定?”他和苏惊予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短,除了考试那几天有点儿焦虑,不过也不至于到晕倒的程度。 医生摇了摇头:“一会儿病人醒了你可以问问他。” 贺延东微微颔首,随后便守在病床前,静静地等他能醒来。 病房中人并不多,贺延东依旧觉得很挤,让秘书联系了医院,腾出了一个单间儿,把苏惊予挪了进去。 他的腿并没有恢复好,苏惊予并不轻,刚才抱着他从住院部跑到了急诊部,一刻也不敢停,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得小腿绵软无力,疼到站不起来。 苏母终于是不放心,打听好位置找了过来,也只是病房外透过玻璃窗悄悄看了两眼,便匆匆走了。 迟天扬被贺延东派去了莫天越那儿洽谈合作,现在留在贺延东身边的是跟了他多年的女秘书。 夏秘书和迟天扬不一样,她加班晚,经常能看到自己老板就是被这个病床上的这个小哥哥接走的,态度顿时肃然起敬:“老板,住院费医药费等相关事项全都处理好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查一查席家和席氏集团,包括席琛和席晟,不管是集团还是私生活,所有资料都要,越详细越好。”要说病房中没有发生什么,他是一点儿都不信的。 夏秘书几下之后,贺延东想了想:“这两天的工作帮我都推掉,紧急工作邮件发送,手机联系。” “好的,老板,我马上去做。”夏秘书走之后,贺延东觉得自己有必要将JR旗下的业务开拓到医院了,不然也不会委屈苏惊予挤在这么个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连呼吸的空气都不新鲜。 苏惊予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些天所有事情堆积到一起,耗尽了心血,这一觉,他睡了两天两夜。 若不是院长亲自过来,贺延东绝对能把所以医生都刁难走。 等到苏惊予醒来时,贺延东正守在他身边,连眼都不敢合,就怕他醒来想要什么然后不及时。 “惊予,你终于醒了,想喝水吗?”贺延东把他扶起来,让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靠姿,苏惊予点了点头:“嗯。” 两天下来,茶米未进,胃烧得难受,嗓子更是沙哑到说不出话。 等到苏惊予喝完水,确定他精神状态好了些,贺延东才敢问:“在病房里,他们又为难你了,对不对?” 苏惊予不想拿这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儿让他糟心,摇了摇头:“没有。” 这两天,苏母和席母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被贺延东给挂了。等到苏惊予拿到手机时,席母再一次打了过来,苏惊予接起:“我说了,视频随便发,你们讨不到便宜。” “苏惊予,你知道现在舆论有多可怕吗?哪怕你是风际集团正儿八经的太子爷,照样分分钟骂死你封杀你,到时候你是工作也没有,名誉也没有,只要你去劝你爸,这些就……” 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多,苏惊予嫌她聒噪,当时挂断了电话。 “什么视频?”贺延东听到了,但是他依旧不打算说。 贺延东沉了脸:“我要是想知道,你觉得能瞒得了我?” 苏惊予:“……” “不能。”苏惊予哑着声音,抱怨道:“我这还是病号,你这么凶,也不怕一嗓子把我吼过去了。” 输液两天,总算将苏惊予那惨白的面色养得红润了,说什么他都不肯在住院了,于是贺延东吩咐秘书将他送回了自己家休养。 望着夏秘书呈报上来的一堆资料,贺延东沉着脸挨个翻看了一遍。 能治席家的办法有好多种,只不过苏惊予太过正直,他不屑于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贺延东了解苏惊予的性格,虽然张扬,但却极有底线。 苏惊予是阳光下肆意的玫瑰,可贺延东不是,自始至终他都是暗夜里的食人花。 从未改变。 千不该万不该,席家不该动苏惊予。既然他们碰了,那就要按照他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苏惊予找到医院病房时,席老夫人和席母以为是苏惊予改变了主意,得意到不行。 “惊予能想通我很开心,贺总肯帮忙,想必惊予不会亏待了你。”席老夫人看了苏母一眼,拼尽全力挤出了一张笑颜,“我能看的出来,你和惊予关系匪浅,我们也都是惊予的家人。” 贺延东沉着脸,当着众人的面扔了一个文件袋过去:“我确实是来帮席家的。” “帮你们尽快清算资产,申请破产。”贺延东特别冷,冷到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席老夫人捏一把汗。 文件袋中,尽数都是席晟和席琛这些年来鬼混的照片,出入各大会所,簇拥无数女人。 包括这些年席家做掉的那些烂账,全都被贺延东一一翻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席老夫人知道这些东西的意义,双手颤抖,以至于东西全都散落了一地。 苏母和席母捡了起来。 “一旦你们手上的视频发到各大媒体网站,那么这些东西必定会紧随其后。”贺延东打开手机,给老人当面播放了一段视频,“即使惊予什么都没了,你觉得我会养不起他?” 视频中,是席琛的情趣视频。 显然,他搞剧组夫妻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人家心脏不好,刚一抽搐,贺延东一摆手,守在门外的医生立马冲了进来。 席老夫人当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出去,我没事儿。” 医生尽数散去,贺延东冷笑道:“没事就好,希望席老夫人还能撑到我说完。” “以梅,把视频删了。”席老夫人还是聪明。 “妈——”席母还是不肯放过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席老夫人大喘着气:“如果你想让你儿子声名尽毁,尽管留着。” 席母终于在不情不愿中删除了视频,连带着回收站和云端里面的视频全部删完。 贺延东道:“以后但凡我在网上见到那段视频,不管是不是你们发的,我手里的东西绝对占据JR视频、JR新闻头条,循环播放。” 席母瑟瑟发抖,JR视频的流量如何,没有人别他们这些寻常用户再清楚了。 “那你也要保证这些东西不会出现在公众平台。”席老夫人总觉得不安,悬着的那颗心越下不来,就越想抓住些什么。 “这就要看我心情了。”贺延东站起身,不再同他们废话。 贺延东走后,席老夫人再也撑不住了,当场晕了过去。 席母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照片,恨不能杀了苏惊予。 都是这个害人精,不帮忙就算了,还要联合外人一起欺负他们,害得席家破产,害得他们受制于人。 漫漫长廊,贺延东走在尽头。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更显诡异。 夏秘书跟在后头,越发觉得医院阴冷。 贺延东就像用血浇灌的鲜花,此刻尽数绽放开来。 夏秘书绝望地看了一眼刚才的病房,今夜应该是里面的人最快乐的一夜了。 深夜,贺延东回到家时,苏惊予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不上去睡觉?”贺延东轻轻唤醒了他。 苏惊予睁了睁眼:“你一直不回来,这两天复健做了吗?” 贺延东笑了笑:“这就去。” 翌日早晨醒来时,苏惊予照常打开电视。 席家破产的消息不胫而走,上边甚至爆出了席氏集团掌权人逃税,制假售假、非法集资等无数条罪刑。 席晟携款潜逃,成为警方抓捕的重点嫌疑人。 贺延东在看到新闻时,面无表情,苏惊予总感觉有些不对。 叶延只想让他们家破产,并没有想把他们置于死地,现在…… “这些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苏惊予并没有生气,问的很平静。 贺延东反问道:“你希望是吗?” 苏惊予沉默了。 他不清楚自己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席晟也只是原主的舅舅,他与席晟并没有太多交集。公平与正义,是他毕生的信仰,就算是亲人也不容践踏。 只是埋在地底的阴霾突然被挖出,贺延东在其中有充当了什么角色。 他不得而知。 席晟被通缉了,她……应该会很难过,苏惊予还是想到了那个向来无条件对自己好的女人。 “今天你去上班,我去和曲强他们吃个饭,晚上回来。”好不容易摆脱掉糟心事儿,苏惊予不想亏待了自己。 “又去吃饭?” 苏惊予喝完奶:“这不是学期结束了,他们要回去了。” 贺延东沉了沉眼眸,继而上了楼。 “老板,按照你的指示,席晟已经逃到了缅北地区。”电话那边人低声道,贺延东冷冷道:“游戏开始了,怎么玩儿随你们了。” 那边人大笑一声:“老板爽快,不会让你失望的,但是剩下的那堆老弱病残怎么办?” “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你们平衡吗?”贺延东最会拿捏对方的心理,一句话掐住了对方的死穴。 第42章 041 041借住 A市近日阴雨连绵,风雪交加,出去多走一步都是要人命的节奏。曲强和苏惊予把约定推了又推,等到寝室快封楼时才不得不出来见面。 下午四点,苏惊予就起来收拾,正巧在衣帽间撞到了贺延东:“卧槽!你怎么没去上班?” “晚上约了人,回来换件衣服。”贺延东打量了一圈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朋友,挑眉道:“去和封博他们吃饭?” “嗯。”苏惊予拖着尾音长长地应了一声,然后一下子又歪倒在旁边的摇摇椅上,上下睥睨着正在换衣服的贺延东,默默在心中感叹了句身材真好:“正好省得今天晚上咱们两个还得做饭,回来记得打电话,我去接你。” 贺延东系好领带,头也不回道:“不用,你自己玩儿就好。” 偌大的衣帽间顿时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贺延东的转变不可谓不大,以前提到曲强他们,总感觉贺延东会不开心,但是现在一有工作就顾不上他了,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哼!”半天,苏惊予才悠悠起身,然后又给自己喷了个八十级大风都吹不动的发胶,十分骚气。 快过年了,大家都想吃的好一点,苏惊予订了一家轻奢淡雅的法式餐厅。 曲强和封博坐下之后不太适应,总感觉旁边的应侍生在盯着自己。苏惊予点完单,笑了笑:“别那么拘谨,咱们是来消费的,又不是来面试的。” 封博点了点头:“嗯嗯。” “惊哥,你过年就留在A市啊?”曲强划拉着手机,突然留在了机票那则界面:“我去,封博,赶紧看看你的航班信息。” “怎么了?”苏惊予和封博同时问出了口。 为了能和苏惊予吃上一顿饭,曲强和封博特意订了晚几天的机票。这几天又恰逢暴雨暴雪,航班延误乃是常事,曲强刚收到航空公司发来的航班停飞公告,吓得封博赶紧掏出了手机,他也收到了相同的短信。 “我去,宿舍今晚封楼,咱们怎么办?”曲强就差骂娘了。 封博不确定道:“要不找个酒店吧!” 航班什么时候恢复是个未知数,住酒店太费钱,两个人同时陷入了难题。 相比于花钱,曲强宁愿厚着脸皮:“惊哥,学校的房子你是不是还空着?” “嗯。”苏惊予想了想,他现在住在贺延东家里,席家人应该暂时抽不出时间来烦他,把房子借给他们应急也未尝不可,毕竟对方也是因为自己才被滞留在了A市:“别找酒店了,我那儿房间多,住你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心事解决,一顿饭,三人相谈甚欢。 苏惊予开了车,把两个人送到云水苑,封博说:“惊予,太晚了,要不你留下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他还要盯着贺延东去做复健:“不了,家里看得紧。” 临走前,苏惊予再三交代:“对了,这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就是主卧旁边那个房间别进也别动,还有上次那只杯子,其余的就当自己家。” 苏惊予刚发动车子,贺延东就收到了信息,起身,同合作伙伴握了握手:“感谢迟总盛情相邀,今天就到这儿了,家里催得紧,我得回去了。” 虽然没听说过贺延东已婚,但是照目前这情况,但凡有点脑子也能看出来,这是有家室的节奏,都是过来人,迟总特别能理解:“哈哈没想到我们贺总也是家管严。” 贺延东回到车中,回了个电话回,三个人大半天的行程谈话便全都变成了电子版发到了他的邮箱中。 他打开了航空公司官网,输入了一串数字之后,A市飞B城那一栏全都是暂无。 关掉平板界面,贺延东沉了沉眼眸,嗤笑一声:“有意思。” 见贺延东迟迟不回,苏惊予刚拿起手机,就见那辆迈巴赫驶进了地下车库。 没容贺延东去洗澡,苏惊予就盯着他去做复健,贺延东无奈一笑:“真好。” “怎么了?”苏惊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这种有人管被人牵挂的感觉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的,他就像一根漂在河面上的浮萍,随波逐流,漂哪儿算哪儿,生命中的一切只有三个字——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没有让他在乎的东西,所以他可以替郑渠还赌债,替郑琪琪收拾无数烂摊子,努力拓展JR的事业版图也不过是为了抓住那种还在活着的感觉。 但是现在不是了,渐渐的,有个人闯入了他的生命中,好像在被他捡回家的那一刻,他觉得人生突然就有了存在的意义。这个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的一切,就连以前最让他喜欢的自由自在,都被他否定成了无知的悖论。 “我想喝牛奶。”贺延东笑了笑,苏惊予赏给他一个大白眼:“等着。” 在厨房热奶的空,苏惊予玩手机打发时间,突然曲强弹来一个视频,接起:“怎么了?” “惊哥,抱歉,封博刚才烧水时滑了一脚,打碎了那只杯子。” 苏惊予愣了两秒:“烫到人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没事儿,他本来想救那只杯子的,不小心被热水溅到了,手上起了一个泡,不过问题不大,抹点药就好。” 苏惊予这才放下心,杯子碎了他再给贺延东补一个,人没事儿实属万幸。他没多想,挂了电话,端着奶就上了楼。 “你怎么出来了?”苏惊予在楼梯口看见了他。 贺延东温柔一笑:“看你一直不上来,以为厨房着火了。” “去你的,说得我跟个弱智似的。”苏惊予没跟贺延东说他把房子给借出去的事儿,现在满脸都在写着心虚:“那个,这不是快过年了,要准备年货了,咱们把家里的杯子盘子什么的都换一换呗?” 苏惊予猜不准贺延东什么表情,却听到他答应了:“好,家里是该换一换了。” 那边,曲强赶紧去看封博,看着地上的碎片:“这杯子是惊予他朋友的,还好惊予没说什么。” “他不会说什么的。”封博把收拾完地上的碎片,面无表情地倒进了垃圾桶中,“我不想跟你睡一个房间。” 曲强为难道:“那怎么办,就两间卧室,我们总不能睡惊予房间吧?” “旁边还有一间客房。”封博指了指贺延东的房间,曲强看了一眼:“不行,惊哥说了我们不能进。” 封博低了低头:“强强,你不觉得惊予很奇怪吗?他好像处处都防着我,我根本就靠近不了他,更别说走进他的心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曲强和封博一起长大,他清楚封博自小就喜欢男孩子,但是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疏远过他。 就像封博喜欢苏惊予,他也愿意去做神助攻,只不过苏惊予确实不像以前那些男孩儿,只要稍微用点儿心就拿了下来:“害!惊哥家庭环境就不一样,他又有点直男,肯定有点难度,你别着急。” “可是我现在连她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封博转头进了房间,“从小我第六感就特别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房间里绝对藏着惊予的情感秘密。” “可是那我们也不能进去。”曲强安慰道,“现在你已经按照计划已经来到了惊哥家,等过两天你就说家里有变故回不去了留在这儿,惊哥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你再按照原计划给他打电话说你害怕一个人住让他回来陪你,寒假那么长,你们天天相处,总会了解的。” “是吗?”封博都快哭了。 曲强笑了笑:“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不信惊哥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两天之后,雨雪皆停,苏惊予送走了曲强,现在就只剩下了封博一个人,他查了一下机票和高铁票,有两班合适的,便问道:“封博,你还是赶紧订票,万一天气恶劣,可就耽误回家过年了。” “嗯。”封博草草应付着。 苏惊予低下头,似乎看他红了眼眶,忙问:“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封博红着脸,跑去了洗手间,独留苏惊予风化在空中。 一番盘问之下,才知道,封博父母再闹离婚,双方闹得很僵,他没办法回去,说完就要出去订酒店,苏惊予怎么可能抛下他一个人,把他送回云水苑之后,又给他准备了一些吃的,让他先留在这儿再想办法。 封博把苏惊予送到了车旁,临走前,封博从背后抱住了苏惊予,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惊予,谢谢你。” 突然被人如此亲密的靠近,苏惊予下意识地挣脱了他的环抱:“那个……那个没事儿。” 封博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苏惊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面露愧疚:“抱……抱歉,我,我不习惯被人靠近。” “没事儿,是我唐突了。”封博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想谢谢你,可能……可能是我不会表达,对不起。” “害!”苏惊予几乎是仓惶逃进了车中:“那个你别担心,好好住着,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他便不再管封博,脚踩油门飞了出去。 会议室,年度工作总结一个接着一个。 贺延东连轴转了七个小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无数财工作报告,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手机上的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所有工作人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板瞬间秒变脸,迅速在心里核算是不是自己哪部分内容出现了重大披露,正在众人提心吊胆之时,贺延东无情地宣布:“散会,所有问题等我回来再说。” 第43章 042 042见面 贺延东放大了所有照片,得亏苏惊予迅速推开了封博,否则他真觉得可能会再次大开杀戒。 他强制自己冷静了好大一会儿,如果现在贸然去找封博麻烦,一旦被苏惊予知道,对方势必会生气。席昇的事情他还没解释清楚,若是再把小朋友惹毛了,岂不是很麻烦…… 办公室中,贺延东从来没有遇到过比这种事更棘手的问题了,思前想后,始终没有确定好下一步计划。 一场突如其来的环抱,把苏惊予给震住了,倒不是有多害怕,就是脸烧得可怕。 并非他迟钝也并非他不开窍,只不过总不能如此倒霉,见到的每一个男孩子都喜欢男孩子。到家之后,他喝了两瓶水,才说服自己那就是封博不会表达。 平静了几秒钟后,苏惊予跟高助理通了电话。年底了,不能把送有的重任都丢给他一个人。 刚考完试,能否获得奖学金已然是个未知数,爱直播发展得依旧如日中天,苏母那是铁定靠不住了,若是能给苏诚南上交一份129直播的完美履历。 想必也是极好的。 一个电话刚挂,一个电话又打来了进来,苏惊予接起,是苏母。 “什么事?” 苏母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妈妈就是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不劳你担心,我很好。”自从上次席昇出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打听过席家的事儿了,过得没以前好那是肯定的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插手,“若是没事,我就先挂了。” “惊予,等等——”苏母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席老夫人,虚弱不堪,经不起折腾了,就算对她再不好,她也不能放任不管:“你那有钱吗?可不可以先支援妈妈一些?” 苏惊予终究还是善良:“……多少?” “二十万。”苏母算了一下医药费和生活费,这些差不多够了,谁知席母抢过手机,恶狠狠道:“二十万够买个屁的,病床上躺得是你亲妈,你看看我们现在住的什么地方,招待所,二十万够干什么的?” “我告诉你,两百万,这是你欠我们家的,要是不给,你就等着我去你公司你学校你家里闹吧!”席母恨不得能捏碎手里的手机,“我儿子因为你事业停滞,我现在家破人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自己看着办。” “韩以梅!”苏母终于夺回了手机。 没想到再去说话的时候,只剩下了机械的“嘟嘟声”,苏惊予早就把电话挂了。 五分钟后,苏母收到了一笔二十万的转账。 苏母落得这个境地,想必是苏诚南限制了她的银行卡。 他给苏诚南打了电话,确认了此事:“为什么要这样做?” “限量款包包,首饰季度新品送□□,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要吩咐管家全方位服务,我缺你妈妈什么了?”苏诚南冷声道:“我对你妈仁至义尽,只要和席家一天不断联系,她就一天休想拿钱去填补那两个无底洞。” “我妈是不是动了风际集团的利益了?”苏惊予早有这个猜测,只不过还没有证实。 苏诚南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你外婆不是一个知足的人,我出钱帮他办理住院手续他们没有一个同意,所以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该知道怎么做。” “好的,我知道了。”苏惊予心里有了底,做事也就知轻重了,临挂电话时,苏诚南犹豫道:“惊予,你说实话,你背后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隐藏的势力?” 苏惊予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云水苑。 贺延东站在楼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隐去眼中的狠意,然后迈起长腿,径直上了电梯。 夏秘书望着老板的背影,心里默默打怵,明明就是回去拿份文件,却走出了上阵杀敌的感觉。 今天天气暖和,封博想请苏惊予晚上来吃火锅,一早买了菜,现在正在厨房来回忙活着。 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苏惊予来看自己,手里的大葱都没放下,直接奔了出来,左脚上的拖鞋也落在了厨房:“惊予,你怎么来……贺老师?” 相比于封博的随意穿搭,贺延东衣冠楚楚,西装革履,一米九的身高,站在封博面前,瞬间让人抬不起头来。 贺延东斜睨一眼,拔腿进了那间尘封已久的客房,然后从里面带出了一台笔记本和一份文件夹。 “贺……贺老师,你是怎么进来的?”苏惊予独留一份钥匙,还有一把钥匙就在他这儿了,封博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贺延东坐在沙发上,趁着笔记本开机的瞬间,抽空回答了封博的问题:“指纹解锁,有问题吗?” “可是这里是惊予家。”封博确信,这儿就是苏惊予家,以前叶延来给苏惊予送过房本,他看过名字,就是这栋房子,不会有错的,“你怎么可能会有指纹锁?” 贺延东头也不抬,越过封博直接直接走到饮水机旁,反问道:“房主同意的,我为什么不能有?” 他打开饮水机柜,那只黑色的杯子确实不在了,冷笑一声,顺手拿起了苏惊予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封博,这儿毕竟不是自己家,就算讨厌哪样东西,私自毁坏,你良心上不会痛吗?” 苏惊予强调过,那只黑色水杯不能动,不管干什么,怎么都折腾不到在柜子里放得好好的水杯,然而水杯碎了,可见就是故意的。 封博做了亏心事,贺延东轻轻一拨,他就明白了。 只不过不会轻易承认:“贺老师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总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延东喝完水后,把水杯放回原位,然后拿出一张航空会员卡放到了桌上,全然没了以往的斯文柔和,显得非常冷漠:“停留至今,究竟是等惊予还是真意外,你自己心里清楚,快过年了,希望你可以平安到家,过个好年。” 前两天,航空公司调整航飞路线,由A市飞往B城的航班全部停飞,直到封楼那天才恢复,封博告诉苏惊予他们是为了同他吃饭才耽误至今的。 贺延东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没有一点威胁,但是偏偏就让封博听得心惊胆战。 他所有的计划都被贺延东轻而易举地戳破了,愤怒、羞愧、嫉恨,所有的感情全部交织在那张白净的脸上,显得狰狞可怕:“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私事?这里是惊予家,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贺延东拿起笔记本和文件,临出门时,转过头笑得封博一身冷汗,不屑于和封博说一个字。 封博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所有的疑问全都涌上心头。 贺延东为什么又怎么会知道那只黑色杯子是被自己打碎了的? 他居然还能查到航空公司哪里。 他到底和苏惊予是什么关系…… “贺总,我们还回公司吗?”夏秘书问,他看老板心情不太好,现在回公司,受苦的只会是部门员工。 贺延东冷声道:“回家。” 到家之后,贺延东独自下了车,他坐在院外的长椅上,打开手机上的游戏,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吹着深冬的寒风。 苏惊予接完封博的电话,估摸着人也该回来了。 他给贺延东打电话,对方只说了两个字,就被莫名地挂了电话。苏惊予担心不已,慌忙穿上衣服,准备开车去公司看看。 贺延东看着最后一丝电量耗尽关机,完美地笑了笑,然后裹紧了根本不挡寒的西装,等待着屋里的人出来。 果然,两分钟之后,他就看那辆玛莎拉蒂从地库中开了出来。苏惊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不远处的贺延东,车都没息,就跑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坐着?脑子被大铁门夹了?” 外面零下十度。 贺延东咳了两声,默默垂着头转向一边,避开了苏惊予的视线。 “我……手机没电了”他伸出手,环住了苏惊予我腰身,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身上取暖:“天冷,腿好疼好疼,走不了。” 苏惊予连忙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他披在了身上,又气又心疼,这人看着挺精明,怎么到了生活上,就像个傻子似的:“那你就不知道叫我啊!在这儿坐了多久?” “这不是怕你没在家吗?”贺延东吸了吸鼻子:“没多久,也就半个钟头吧! “这个点儿不在家我能上哪儿去。”苏惊予将贺延东裹成熊,把人打横抱起,快速回到了屋中,然后蹲下来就去看他的腿:“怎么会疼到走不了路?是不是天太冷了?” 他摸了摸贺延东的衣服。 好家伙,没穿秋裤。 不疼说什么。 “这天你不穿秋裤,你是要走T台还是要拍广告?”苏惊予恨不能一个榔头锤死他,赶紧撕开了好几个暖宝宝给他贴在了腿上:“你说就你这智商怎么活到现在的,咋没冻死你呢!” 嘴上骂得狠,行动上却很诚实,依旧给他冲了一杯生姜红糖水:“拿着,喝不完弄死你。” 听苏惊予这语气,贺延东就知道他没真生气,他缓了缓,垂了垂眼眸,非常心虚:“惊予,我说件事儿,你别生气……” 苏惊予给他蒸了热敷贴,继续给他服务着:“我知道,你见到了封博。” “我真是去拿文件的,谁知道他在那儿,你又没跟我说。”贺延东非常委屈,一句话就把锅成功地甩给了苏惊予。 苏惊予下了狠手,给他按摩时手上的力气明显见长:“是是是,都怨我,都是我的错。” “你相信我,别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贺延东道,“我只不过就是想让他早点回家过年,然后他好像……就有点生气了。” 苏惊予看他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忍不住笑了:“不是你的错,他心里有事儿,不是对你。” “真的吗?”贺延东抬起头,乖乖喝完最后一口生姜红糖水,那张漂亮的面容终于恢复了过来,“那就好,这样就不用改变教学风格了。”网首发 呵,狗男人这脑回路。 “不不不——”苏惊予巴不得他要改,“学习永无止境,教学方法也要不断创新,下学期,麻烦你可不可以划下具体范围?” 贺延东非常大方:“好的。” “那以后我见了封博,要怎么说?”贺延东特别善解人意:“他要是还生气怎么办?要不我就说我去拿教学课件,或者就说我收费补课,所以才有你家指纹钥匙?” 苏惊予特别心疼,明明应该被捧在手里高高敬仰的男人,却在为了自己想办法开脱找借口。 不该是这样的。 他伸手打断了他:“我说过了,你就和我住在一起,没什么好躲藏的。” “你不怕我待在学校混不下去了?”贺延东有些意外。 苏惊予笑得很狡黠:“如果别人知道了,那这个朋友也就没有深交的必要了,不是吗?” 第44章 043 043受伤 苏惊予很认真,热敷弄了两个多小时,看着小朋友为自己忙前忙后,贺延东高兴之余还衍生出了一丝愧疚。 他斜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脸,眸中含笑,温柔地看着来回晃动的人影。网首发 小朋友还算不傻,知道如何拿捏住封博那小子,省得他还要再次动手。只不过小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太开窍,封博那狗贼动机都这样明显了,小朋友居然还…… 进步空间依旧很大啊! 晚上,苏惊予依旧直播,本想把贺延东送回房间,谁想他居然提议道:“我去你房间看你直播好不好?” “嗯?”苏惊予愣了,“为什么,你不嫌吵?” “我一个人待在房间,万一要什么又不能动,如果你在我旁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能及时叫个救护车。”贺延东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让苏惊予实在不忍心拒绝:“放心吧!我绝对会拖到你咽气。” 贺延东:“……” 贺延东:“那我也甘愿死在你面前。” 天气虽然冷,但不正常。白天还是风和日丽,晚上就电闪雷鸣。苏惊予挨个关好窗户,调整好设备,又给贺延东冲泡好一杯奶,才打算开直播。 倏尔,手机响起,苏惊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片刻,接起:“封博,怎么了?” 贺延东立马放下手中的牛奶,时刻注意着苏惊予那边的动向。 果然不出他所料,封博又来找事儿了。 “惊予……我……”封博看了眼外面的闪电,蹲靠在角落中,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成句。 苏惊予很确定,封博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 “封博,你怎么了?”苏惊予不清楚对面发生了什么,说不担忧那是假的,“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中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苏惊予十分焦急,不断询问:“喂?封博,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惊予……我好害怕,你可不可以来……陪我?”封博擦了擦眼泪,“家里停电了,一个人……都没有,真的、真的很可怕……” “停电了?”苏惊予并没有接收到物业发布的停电通知,所以便随口问了一句:“是家里停电还是全小区都停电了?” “家,家里吧!”封博似乎也不太确定,“我不敢出去,所以……” 话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苏惊予再拨打过去,对方就是关机状态。 “怎么了吗?”贺延东还握着奶杯,但是丝毫没有去喝的意思,苏惊予叹口气:“封博那边出了点事儿,我可能要过去一趟。” “家里停电了是吗?”贺延东拿起手机,捣鼓了几下,然后道:“小区停电,应该是天气造成的紧急断电,物业公司已经在抢修了。” 苏惊予走了过去:“真的?” 贺延东把官网公告点开:“自己看。” 外面狂风大雨,从这儿到云水苑至少一个半小时,如果他走了,贺延东怎么办,苏惊予思前想后,还是婉拒了封博的请求。他拜托楼层内的物业值班人员给封博送了话,又给封博找了一个充电宝,才算安下心来。 贺延东眯了眯眼,总感觉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果不其然,苏惊予刚进入直播间,还没点开,封博再次打来了视频电话,苏惊予看着乌漆嘛黑的背景,有点不忍心:“怎么了?” “惊予,我们家还是没电,你的工具包在哪儿我想修一修?” 透着微弱的亮光,封博脸上若隐若现闪着泪光。 苏惊予满脸疑问:“家里没电了?” “对,小区都来电了,但是我们家没电……我,我查看了一下电闸,没……问问题的,估计家里线路坏了。”封博垂了垂眼眸,然后弱弱道:“惊予,我还不会修电路,这里真的好黑,你可以来陪陪我吗?” “电路坏了?”苏惊予在直播间挂了个假条,然后关掉了电脑,“你等着,我马上到。” 虽然封博是借住在自己家,但是好歹是客,即使外面狂风大作,苏惊予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贺延东,陷入了无限为难:“云水苑确实有事儿,我去看看,你先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贺延东点了点头:“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 贺延东道:“柜子里又工具包,修不好就请专业工人来修,别逞强。” 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今天晚上妥善照顾贺延东,没想到又要爽约。苏惊予没敢耽误,拿起车钥匙拎包就走。 对于修电路这种事,苏惊予手到擒来,他看了一眼断掉了路线,既不是自然老化也不是电压过大,重新接好线路也没说什么,推开电闸,试了试光亮:“好了,这下就不用害怕了。” “嗯,想不到惊予你还会修电路。”封博给他泡了一杯茶,苏惊予推了推:“晚上就不喝茶了。” “那……冰箱里有牛奶,我去给你拿。”封博刚要忙活,苏惊予沉了沉眼眸,道:“不了,天很晚了,我得回家,这栋楼安保很好,一楼随时都有物业值班,有事儿你报我名字找他们就好。” “惊予。”封博及时扯住了他,然后转过身挡住了门:“外面风太大了,如果我让你回去了,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阿姨和叔叔会担心的,到时候我该怎么给他们交代啊?” 苏惊予很无奈,但还是打断了封博的话:“你现在越耽误,路上也就越危险。” “我看了天气预报,明早雨就会停,今晚你要不就先留在这儿?” 苏惊予:“……” 眼瞧着过了十二点,苏惊予依旧没回,贺延东打了两个电话,统统没接。 外面狂风大作,哗一下,窗户被吹开,窗边的玻璃花瓶轰然倒下,摔了个粉碎。 贺延东刷新了无数次消息,没有一条,点进朋友圈,翻阅两下,本想退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底。 一个小时前,封博发了一条朋友圈,第一张是苏惊予在修电路时的背影,第二张照片是两杯牛奶,微黄的灯光洒照房屋,在暴雨中更显温馨静谧。 点赞人数高达十好几个,贺延东只觉得尤为刺眼。 他放下了手机。 从床上起来,赤着双脚,站在窗边,任由屋外的狂风吹拂在脸上。 一个人的房间,每一个装饰每一秒风声都在诉说着空旷与冰冷。 他望着脚下的花瓶碎片,又看了看床上的手机,唇角扬起一抹轻笑,然后慢慢抬起双脚,径直踩了上去。 洁白的碎片刺进血肉,被血染成了枫叶。 贺延东忍着疼,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在寻找联系人时,他先发给了苏惊予,不过两秒立马撤回,然后才发给了家庭医生。 做完这些,贺延东捡起地上的碎片,在手掌上划拉了好几下,立马扔掉了碎片,看着缓缓驶进地库中的玛莎拉蒂,冷笑低声喃喃着:“封博,你是玩不过我的。” 苏惊予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凶杀案现场。 “我靠——贺延东你怎么了?” 他几乎是飞奔跳到了床上。 贺延东一手拿着碘酒,一手拿着纱布,抬起头看到人立马把手里的东西藏到了身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左脚裹着纱布,右脚鲜血淋漓,用酒精棉擦洗过之后更显恐怖。 “我问你,你这是怎么了?”苏惊予几近怒吼。 贺延东还在犹豫该不该说:“那个……花瓶碎了,不小心滑倒了。” 苏惊予观察了一下四周,俨然没有滑倒的痕迹:“少骗人,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想上厕所,本来想等你回来。”贺延东眼眸躲闪,脸上写满了尴尬:“你没接电话,我就觉得可能要耽误一点,然后就自己试着起来,没想到正巧窗户被风吹开,我没稳住,就踩了上去。” 苏惊予蹲在床边,看着贺延东的脚底,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对不起——”他帮贺延东上药时,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贺延东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伸手捡起了他手里的镊子:“没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断电这件事是意外,不是我们能想到的。既然害怕,就还是我来。” “怎么样了,电路修好了,他的情绪应该稳定了吧?”贺延东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甚至都不能相信贺延东被玻璃扎得鲜血淋漓。更新最快的网 “你还有时间管别人。”苏惊予抱着他,起身下了楼:“我送你去医院,这样处理会感染的。” “没事儿,医生马上就到。”贺延东苦笑了一下,却挡不住脸上的痛感,“脚上的伤不是碎玻璃扎的,没太大问题,别小题大做。” “什么叫小题大做?”苏惊予看着狰狞的伤口,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脚底板也开始疼了起来:“确定都把玻璃渣搞了出来?” “嗯。”贺延东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衣领,怕捏疼了他,低声道:“抱歉。” “疼就捏我。”苏惊予抱紧了他。 正在此时,家庭医生拎着急救包走了过来。 伤口看着吓人,倒不算太严重,家庭医生替他处理好伤口,叮嘱道:“这几天卧床休养,尽量不要走路,然后……” 苏惊予再次一一记下,送走家庭医生之后,才抱着贺延东回了房间。 安顿好一切,苏惊予刚想回房,贺延东拉住了他的手:“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吧!” “什么?”苏惊予怀疑自己听错了。 第45章 044 044挑拨 贺延东抬了抬包成粽子的双脚:“你忍心半夜我喊不醒你,然后爬着上厕所吗?” 苏惊予挠了挠头:“咱们两个……睡在一起不好吧?” 他还从没跟人同床共枕过,相当于零经验。 万一睡姿不行,再压到了他,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算了吧,我不睡那么死,有事儿你打电话。” “也行。”贺延东并没有反驳他,只不过又补充了好几条:“只不过还得拜托你先帮我把药拿来,然后再给我倒好一杯水,万一夜里疼了也好吃药;其次,你还的帮我把轮椅搞过来,晚上喝了太多水,难免有生理需求;再者你还得……” “我留下。”苏惊予听不下去了,这要求都快赶上后宫娘娘了,伺候不起,“你要什么,到时候我再去给你准备。” 贺延东扬起笑,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儿:“那就过来睡觉。” 怎么听着怪怪的。 “呃……我先去洗澡。” 苏惊予赶紧跑了。 浴室中,他特意调高了水温,没一会儿,水雾浸满了整个玻璃墙壁。 苏惊予站在花洒之下,还在别扭着一会儿该如何面对贺延东。 仔细想想,他睡姿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至少从来没有睡到过地下去。 等擦干净头发,换上一套崭新的深蓝色睡衣,磨蹭了半天才移到贺延东的卧房。 “我们就这样睡啊?”明明是超大双人床,苏惊予还是觉得容纳两个人有些挤。 贺延东微调双眉:“不然?” 见他还不动弹,贺延东招了招手:“过来,都是男人,还害羞。” 对啊! 他一个大老爷们,难不成还能被贺延东给轻薄了。 怕什么。 “放屁。”苏惊予掀开被角,钻了进去,“你看老子是那害羞的人吗?” 主卧的床并不柔软,深灰色床单简约而清冷,确实符合主人一贯的审美习惯。 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人一个,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谁也不挨着谁,不然贺延东指定能感受到苏惊予正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屋中暖气十足,鸭绒被轻柔舒适,盖在身上没有半点压力,仔细轻嗅,上边留存着与主人身上相同的清冽的味道。 贺延东望着裹成蚕蛹状的苏惊予,加深了眼中的笑意,然后伸手按掉了房间中唯一的光亮了。 “小鲸鱼,晚安。”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苏惊予终于鼓足勇气转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大佬,晚安。” 嘴上说着晚安,但是苏惊予却睡不着了。大概是换了一个环境,尤其是旁边还睡着一个人间绝色,他若是个妹子,贺延东又如此娇弱,指不定就要发生点监狱里才可言说的二三事。 淡定。 苏惊予。 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是个警察,不是个流氓。 “为何不睡?”贺延东也睁开了眼。 苏惊予平复了一下呼吸,甚至都不敢歪头去看他:“你不是也没睡。” “疼。”贺延东如实道。 苏惊予立马慌张了起来:“那怎么办?医生好像给了止痛药,我去给你拿。” “没事。”贺延东伸手抱住了将要起身的苏惊予,一把将他扯在了他的怀中,后背刚巧撞在了他那坚实的胸膛之上,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属于那人的温度。 贺延东并未松手,反而在他耳边轻声道:“刚吃过,再说疼是正常的。” 呼吸带来温热的暖风,吹拂在耳边,苏惊予一下子红了耳根,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那……那个要不……” 苏惊予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下一句该回复什么。 “乖一点,睡觉。”贺延东禁锢着他,然后就真不再说话了。 苏惊予呆若木鸡,躺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他才敢缓缓从贺延东手中脱离。 转了个身,正好和他面对面,趁着微弱的光亮,隐约能看清他那瘦削的脸庞。 刚养胖了点儿,怎么又瘦回去了。 苏惊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被子大多裹在了他身上,贺延东半个脊背都露在外面。 他伸手提了提被子,给他盖好之后,然后也靠在了枕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身边睡一个人,感觉是如此奇妙。 温暖是双倍的。 因为脚伤,贺延东和苏惊予把线下工作全都搬到了线上完成。 到了年底,129直播需要汇报年度财务总结,苏惊予看不懂这个,琢磨了好久也没弄清楚个四五六来。贺延东敲了敲桌面:“别浪费有效时间了,拿过来。” “不行,你自己的工作也没弄完。”就算在家,贺延东也是朝九晚五,甚至还需要加班,现在又是个病号,他怎么好意思再折腾他。 贺延东略微停顿了一下,道:“我帮你处理这个,你陪我跨年。” 苏惊予想了想,苏家闹成那个样子,回去过年的可能性不太大,便答应了:“跪谢大佬救命之恩。” 贺延东在前线帮他卖命,苏惊予绝不忍心亏待他,开车去了趟裕记粥铺,他在那儿订了药膳,没想到就在取粥之时再次遇见了同样来取粥的苏母。 “惊予。”苏母看起来憔悴不少。 苏惊予拿好打包好的粥,然后替苏母付了钱:“为什么不肯回家?” “你外婆有万般不是,她也是我妈妈。”经过那么多事,苏母连正视苏惊予的勇气都没有:“你舅妈那个样子,如果我回去了,你外婆只怕是活不成了。” 苏惊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层面。 席如歌是个母亲的同时,也是一个女儿。 “我知道她们不好,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和你爸如何,只不过他们也受到了惩罚,这些够还债的了。” 苏母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惊予,如果还念在我们母子一场的份上,算我求求你了,让你背后的人放过你外婆他们吧?” “她年纪大了,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经不起折腾了,再追下去岂不是要命吗?” 上一次和苏诚南通电话时,他听了一耳朵,只说有人不停地找席母他们的麻烦,若不是苏诚南的人帮忙当着,席老夫人早就魂归西天了。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苏惊予沉声道。 苏母红着眼睛,泣不成声:“我问了叶延和妧妧,不是他们,剩下的……” 剩下的就只能是贺延东了。 “所以你们就把脏水泼给贺延东?”苏惊予冷笑一声:“你们自己欠了高利贷,席琛资产变卖之后还债绰绰有余,关我们何事?”更新最快的网 “知道你外婆为什么不住院吗?”此时,席母端着粥,出现在了苏惊予眼前。网首发 “我不想知道。”苏惊予对于这群人并不感兴趣。 席母恨不能把粥甩到苏惊予脸上:“我们每换一个医院,那群讨债的就像受了指令一样,紧跟着就到医院闹得不可开交,就算是租房子,因为那群人,被其他业主投诉,我们已经上了中介的黑名单了。” “别说了。”苏惊予不想再听下去了,这种日子想想都难受。 贺延东却过了二十年。 “怎么,戳中你的良心了?”席母沉着脸,“若是不收手,再这样下去你和贺延东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 “遭报应?”苏惊予笑了,“放心,如果是贺延东做的,我一定要让他变本加厉,到时候我们看看谁先遭报应,高利贷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你说那些砍手指卸大腿的,会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席母登时脸色煞白,再也不敢说话了。 苏母瞪了席母一眼,立马追了上去:“你舅妈刀子嘴,别跟她计较。” “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万一我背后大佬不高兴了,你们可就真惨了。”苏惊予偏要治一治席母那张破嘴。 苏惊予走后,苏母非常生气:“你为什么非要说那么恶毒的话?” 席母却不以为然:“我们一家子不好过,贺延东他也休想和苏惊予处好关系,必须闹得天翻地覆,大不了一起死。” 突然听到这家子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很爽。 只不过连累了苏家。 苏母所说之事,苏惊予也在沉思。他可以全然当作没听过,然后继续同贺延东若无其事地相处着,只不过他的内心能真的不在意吗? 在原书中,贺延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典型反派。 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然而贺延东却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这种事。 苏惊予带着粥回到家时,贺延东还在电脑桌前看财务报表。 “过来吃饭。”苏惊予摆弄好餐盘,然后朝他这边走来。 贺延东徐迅速关掉了邮箱,恢复成报表界面:“马上就好。” 不等他,苏惊予直接把人抱了下去:“吃完再看。” 贺延东并不清楚刚才在粥铺中双方都谈论了什么,吃饭时苏惊予更是一言不发,倒真是让他提心吊胆。 他既不能提起粥铺的事儿,也不能坦白为难席家的真相,贺延东顿时觉得碗里的香菇粥索然无味。 “怎么了,有心事?”贺延东放下碗,看向了苏惊予。 憋着事儿,苏惊予也不好受:“今天,我在粥铺遇见了我妈。” “然后……”贺延东抽动嘴角,压下心中的怒火。 第46章 045 045答案 “找人为难他们是不是你做的?”苏惊予明知道问出口不合适,但是他就忍不住。 又是这个问题。 贺延东平淡如常,只不过依旧反问道:“所以你希望是我做的吗?” “那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苏惊予就是只想要个答案。 贺延东非常坚定:“你先告诉我。” 说到这儿,苏惊予心里了然七八分,只不过他想到要的,就是贺延东的亲口承认。 其实有什么区别呢。 “是你做的。”苏惊予说得非常坚定。 “先告诉我答案。”贺延东知道他最想要什么,但是在没得到他想要的之前,他不会轻易满足苏惊予。 “你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 这个答案,或许苏惊予自己都不知道。 一边是原主母亲,一边是反派大佬。 一边是无情无义沾亲带故的亲戚,一边是心狠手辣处处帮他的贺延东。 他到底在害怕抉择什么。 究竟是害怕贺延东太过心狠,连一群老弱病残都不放过,还是害怕心底里那一丝丝期待落到了空地上。 这一刻,苏惊予知道贺延东赢了。 他在逼自己做选择。 “我希望是你做的。”苏惊予这才发现,自己对贺延东的喜爱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 贺延东笑了,甚至笑得像个孩子。 苏惊予没有看过,就在他说出这个抉择的那一刻,贺延东如释重负,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以往从来都没有的愉悦、开心、得意、甚至是胜利。 “真的是你做的?”苏惊予瞪大了双眼。 贺延东眼角微动,舀了一勺热粥,语气甚至都多了两分温柔:“想不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居然如此重要。” 苏惊予急了:“别贫了,快告诉我答案。” 贺延东隐去眼底的深意,收起脸上的笑容,摇了摇头:“不是我,席家得罪的人太多,被报复也很正常,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出面帮忙解决。” 他不会让自己的不堪脏了苏惊予的眼。 苏惊予不可思议:“不是你做的?” “我为什么要去为难他们?”贺延东淡了淡眼眸,放下了手中那碗不怎么样的香菇鸡丝粥,“没有你煮的好喝。” 心中虽然闪过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 既然贺延东没有染指这些事,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他可以将贺延东从地狱中拽出,重见光明。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贺延东的世界是干干净净的。 “小朋友要是不高兴了,帮这个忙还是轻而易举的。”贺延东说着就拿起了电话,“现在去他们家闹事儿添堵应该还来得及,别嫌晚。” “快拉倒吧!”苏惊予伸出手握住了贺延东:“你不去演戏真可惜了,我刚才差点就信了是你做的。” “那要真是我做的,你怎么办?” 苏惊予笑了笑,没回答。 能怎么办,当然是把帮着把脏水泼回到席家那群奇葩身上了呗! 等到回房之后,看着苏惊予回到厨房洗碗,贺延东才拿出手机,正好弹出了一个视频。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贺延东接起,对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上半身穿着十分酷炫的迷彩服。 对方大笑了一声:“在这么个地界儿,黄|赌|毒|武盛行,你觉得他会好到哪里去?” “老人家和当老婆的想念儿子和老公了,你难道不帮忙满足一下弱势群体的心愿,寄两张照片过去解解相思之情?” “哥,这么狠的,估计老人家看一张就完蛋了。”对方被这个想法给震惊了,但是也来了兴趣。 贺延东冷笑道:“老人家心中牵挂,活得会比你久。” “操他妈的,席琛那小子敢怠慢昀哥看上的女人,我觉得他会死的很惨。” 贺延东并不关心这些:“随便怎么玩,别动苏家。” “不会的,昀哥心里有数。”对方还想啰嗦什么,就被贺延东无情挂断了。 说到底,除了苏惊予,他谁都不在乎。 既然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那么也就没有留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 一旦席老夫人没了,苏母必定会远离席家,苏惊予也就不会因为拎不清的苏母束手束脚。 解决问题,他喜欢从根源上彻底铲除,所以席老夫人注定成为牺牲品。 “我洗了草莓,要吃吗?”苏惊予上了楼,贺延东收起手机,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喂我。” “你是没手吗?”苏惊予觉得贺延东自从受了伤,脸皮也随着养伤之日与之俱进,越来越厚了。 贺延东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敲击键盘的双手,一脸无辜:“算了,你吃,把草莓尖尖给我留给下来就好。” 还没说完,他嘴里就被塞进去一颗巨大的草莓。 “娇贵的小公主,请张口。”苏惊予就跟个老太监伺候皇后娘娘似的。 贺延东面不改色地吞掉了一颗又一颗草莓。 “抽空把衣服搬过来吧。”吃完草莓,抽出纸巾擦干净了嘴角。 苏惊予还没反应过来:“搬什么衣服?搬衣服干什么?” “最近这些日子你要和我睡在一起,正装放在衣帽间,难道换贴身衣服和睡衣时还要来回折腾?”贺延东十分会盘算,先把人哄进来就成功了第一步,只要进了他这张网,还想走,那可就由不得苏惊予了。 完美的猎杀,猎者从来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没事儿,也不会太久的。”苏惊予就是单纯地懒。 贺延东敲完最后一个键盘:“没关系,也没几件衣服,一会儿我帮你收拾了。” “哎别别别,你好好坐着休息吧。”苏惊予怕了他了,万一折腾出个三长两短,受苦的还是自己,“吃完草莓,我马上去收拾。” 小公主娇贵,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苏惊予收拾好餐盘,洗干净手,直奔卧房,三下五除二地抱了一摞衣服过来。 贺延东在这边替他腾出了一半的衣柜:“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若是不满意,就随意放,我无所谓的。” 啊呸,明明就有所谓。 三十岁的老男人规矩一大堆,就是嘴上不说罢了,心里可挑了。 收拾完衣服,苏惊予也抱了笔记本过来,跟贺延东挨着坐,处理129直播的年度工作汇报。 两个人不说一句话,各自忙各自的,却也不觉别扭,反而有种久违的默契,对方一个眼神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JR集团由贺延东一手盯着,各项工作方面没有太大问题,就先着手把129直播的财务报告给看了。 不看还好,贺延东仿佛回到了JR集团刚创立时。 乌七八糟,摆明了就是欺负苏惊予。 “你自己看看,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二点五。”贺延东就撂下了一句话:“大半年下来,钱全进了某些人的腰包,你还要倒贴钱。” “我看看。”说实话,苏惊予看不懂。 贺延东黑沉着脸:“这不是全部财务报表,风际就没有派个靠谱的人进来?” 苏惊予十分尴尬:“派了。” “那你们还搞成这个样子?”换成贺延东,这种管理层早被他开了八百年了。 苏惊予已经抬不起头了:“……他们派的我。” “……”贺延东飞速运转那颗灵活的大脑,想着该如果优雅不失礼貌地圆回如此尴尬地场面:“是那群蛀虫员工不识抬举,像你这样的老板都不知道好好珍惜,供奉对待,一天到晚偷奸耍滑,如此脑残,不踹了,留着过年给自己拜年吗?” 苏惊予眉峰微挑。 苏惊予虎躯一震。 苏惊予:“……” 会说话就多说点,不会说话就闭嘴。 “都是哪里不对?”苏惊予现在只想解决问题。 贺延东给他指了指标红的地方:“运营成本,宣传成本模糊不清,另外你需要拿到全部报表。” “你的意思是他们连最基本的报表都忽悠我?” 贺延东很不想伤小朋友自尊心,所以就只能:“我告诉你怎么拿到真正的报表。” 苏惊予仔细听着:“这样真的能行?” “你还没毕业,不懂这些很正常,职场不就是欺负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吗?”贺延东还想说什么,被苏惊予的手机铃声又打断了。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即使没接电话,贺延东也猜到了大致。 “老太太不行了,我需要过去一趟。”听到这个消息,说不上难过,但是也没有多高兴。 贺延东合上笔记本:“我陪你一起去。” 把他留在这儿,苏惊予并不放心,于是带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手术室门前,只有苏诚南和席如歌两个人。 老太太收到了席昇的近照,看完之后当场晕了过去,席母丧心病狂,大难临头各自飞,趁着交医药费的功夫,卷着剩下的钱跑得不知所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母看透了,这一辈子,她对得起席家的每一个人。 养育之恩,她还完了。 “席琛呢?”苏惊予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苏诚南道:“明星身份,不愿意来。” “呵。”这一家子,除了苏母,都是极品。 手术持续到第二天早晨,医生摘下口罩,微微弓着身子道:“节哀。” “妈——”苏母哭到泣不成声,幸亏苏诚南及时揽住了她,“如歌。” 苏惊予早就料到了如此结果,处理好后事,便被苏诚南催着离开了医院。 “如何?”贺延东开口道。更新最快的网 苏惊予叹口气:“走了,我想我们家也会就此变得清净。” “会好的。”贺延东远远地望着医院一眼,过往所有的波澜起伏全都随着今天而结束。 “葬礼如何?” 苏惊予道:“听我妈的,一切从简,不会太张扬。” 自此,一代家族,就此落幕。 第47章 046 046犯罪 一旦进入腊月二十,除夕夜也就不远了。 苏惊予必须回到129直播处理相关事务,留高助理一个人面对那群豺狼虎豹,未免太狠心。 听了贺延东的话,苏惊予第一件事儿就是召集财务部开了一个漫长的会议。众人屁股都坐疼了,也没听懂他在讲什么,这下可把赵允辰和曾丽丽给高兴坏了。 原来在财务上,苏惊予真是个草包玩意儿。 回到办公室,赵允辰撂下电话,笑盈盈地看着曾丽丽:“本来我还以为他把129直播带上了正轨,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结果笑死我了,你看到财务部那群人的脸了没,恨不能踹死他。” “一个学金融的人看不懂财务,懵谁呢?”曾丽丽可不相信,“如果把那些有问题的报表交出去,咱们两个都玩完。” “就是因为看不懂他才会完全相信财务部,财务部说什么就是什么。”赵允辰满脸写着无所谓,只要能得到钱,就算耍点手段又如何。 曾丽丽是个女人,心思细腻,考虑的比较多:“一旦他签了字,最后万一出事儿了,你觉得苏诚南会放过我们?” “不然你想等风际总部直接派人来查吗?”赵允辰点了根烟,“你要是不干,那你就留着那笔烫手的账,到时候查出来你进监狱,我大不了就是被129直播踢出去,也没什么损失。” 赔点钱倒是没什么,若是进去了,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曾丽丽刚生了一个儿子,凡事不能不替他考虑。 这些年,他们从19直播挖空了太多油水,逃税漏税乃是常事,现在刚好有一个憨批撞在了枪口上,可以签字替他们承担所有罪责,为什么不用。 让苏惊予进监狱总比自己进监狱强,“好,到时候财务部所有人就交给你了。” “放心,咱俩是一根绳的蚂蚱。”赵允辰狠了狠眼神儿:“就算被查出来,大不了咱们两个卷钱跑路就是了,这么多钱又不用吐出来,去七天直播不香吗?” …… 苏惊予看着财务部送来了一摞报表:“这都是需要签字的吧?” “嗯。”财务部总监道。 “放这儿。”苏惊予喝了一口黑咖啡,强迫自己提起精神,看对方还不走,挑眉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 财务部总监受赵允辰指使,想要尽快拿到苏惊予签字的文书。 “苏总,这些挺着急的,你可不可以先签字?” 苏惊予在心里咒骂一口,然后展现出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呵呵,等你们弄好了一起签,我还能跑了不成。” “那……那我们争取晚上搞出来下一部分。” 苏惊予笑了笑:“加油。” 等到所有人离开办公室后,苏惊予即刻把报表给贺延东一丝不落地发了过去。 晚上,苏惊予去了一趟JR集团,盯着财务部核算129直播的烂账。 原本能提早下班的JR集团审计部:@#¥&……! 这些破账简直是他们从业十余年遇到地最大的侮辱。 太尼玛烂了。 苏惊予看着众人的脸越来越臭,生怕下一秒他们就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吓得他赶紧给所有人点了夜宵和奶茶。 贺延东忙完之后,从总裁办公室下来,苏惊予起身:“你忙完了?” “嗯。”贺延东看向审计部负责人:“怎么样了?” “不着急。”苏惊予道,“一会儿让他们正常下班吧,我看他们都挺着急回家的。” 原本丝毫不慌张的负责人听完苏惊予这句话,再看看老板阴沉的脸色,差点没站稳脚跟:“不不不,苏总跟大家刚买完宵夜,我们现在正是精神抖擞,一点儿也不着急。” “宵夜?”贺延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餐盒,“饿了吗?” “还好,等你一起。”苏惊予原本就很饿,但是他习惯和贺延东一起吃饭了,“想吃什么,我带你去,但是我超想吃烤猪蹄儿了。” “收拾东西,走。”贺延东顺势就把手搭在了苏惊予的肩上,另一只手给他披上了长羽绒服:“不过不能点烧烤,不健康。” 苏惊予不乐意了:“无烟的,哪儿不健康了?” 夹在中间的负责人,莫名觉得这俩人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等到老板走后,所有人才松一口气。他们从没见到老板对谁如此温柔过,想必这个风际集团小苏总一定是总裁的重要合作伙伴,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宠溺? 苏惊予正在欢乐地啃猪蹄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直播产业的大佬们齐聚某高档会所中。 如此好事儿,赵允辰当然不会告知苏惊予。 姚安谨抽着雪茄,身旁搂着一个白嫩的男孩儿,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模样却远远输给了苏惊予,赵允辰冷笑一声,坐了过去:“哟,这不是7天直播的姚大老板吗?” 姚安谨略微挑眉:“赵总怎么有闲心到我这儿来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看姚总离开了小苏总照样混的风生水起的。”赵允辰喜欢看热闹,苏惊予和姚安谨那些事儿在圈子里传烂了,只要是把苏惊予视为敌人的,那都可以交朋友。 姚安谨吐出长长的烟圈儿,瞥了一眼正半跪在姚安谨面前的小男孩,踢了一脚:“我看赵总很闲,小宇去陪陪他。” “我可不闲,该闲的是小苏总。”赵允辰冷笑一声,姚安谨听到苏惊予,也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我跟你讲,我手里有一笔账,那草包……” 洛深刚从洗手间出来,路过这边的卡座,就听到一群人都在议论苏惊予,听了两耳朵,沉着脸回到了他们的位置。 “洛神,怎么了?”云游看到他脸色不大好,洛深随口就问了句:“苏惊予是129直播的老板?” “对啊!也是风际集团小公子。”云游又开了瓶红酒,给洛深倒上:“我听林澄说,他和小林总还有贺延东走得挺近的,上次你不是还招呼他了吗?” “姚安谨他们好像要往死里整他。” 云游一下子变了脸色:“卧槽,分手了还带报复的。” 洛深虽然身处娱乐圈,但是从不八卦,不由得蹙了眉:“分手?” 连续两天加班加点,审计部终于将129直播所有账目理清,然后送到了总裁办公室。 苏惊予看着上边的数字,这要是签了字,出了事,少说也要在里面待个好几年。 “他妈的没想到这么些年他们吃了那么多钱在里面。”苏惊予不可思议,涉及九位数的案件他接触过不少,为此丧命的更是一抓一把,“妈的,这次不把他们弄出129,老子跟他姓赵。” 贺延东:“……” 姓贺都不能姓赵。 他也只能姓贺。 “这件事你通知一下风际总部,让他们派人过来处理。”贺延东扔掉手中的文件,“今天就小年了,该准备年货了。” “是哦,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头疼。”苏惊予大致盘算了一下,“要不就后天去,等我处理完129的事儿,然后就腾出时间了。” 以往独自过年的贺延东并不知道需要买什么,但还是觉得这种茫然感好幸福:“好,看上什么随便买。” “反正我的卡在你那里是吗?”苏惊予没没好气地说。 上一次买完手表后,贺延东只是在苏惊予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着拒绝了四场宴会,就成功骗来了苏惊予老婆本。 苏惊予心不甘情不愿地双手奉上了自己真的真的真的最后一张卡,贺延东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了过去,美其名曰替他保管,然后他就由花钱不在乎的豪门阔少一下子变成了三十块钱都要分成五瓣花的守财奴。 明明他才是债主,怎么到最后就沦落成了花钱靠领的日薪族了? 他严重怀疑贺延东在忽悠他,只不过他没有证据罢了。 贺延东瞬间从西装口袋中掏出那张闪闪发光的银行卡:“不是卡,还有钱。” 周一,129直播公司例会。 赵允辰和曾丽丽看着苏惊予神清气爽地走到了会议室,然后高助理跟在后头抱了高高一摞文件。 “年度财务汇报告一段落了,所有文件我都签好字放在了这里。”苏惊予笑得温柔,哪怕是已婚的曾丽丽,也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瞬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财务部的所有员工都很辛苦,苏总难道不该把年终奖提上日程吗?”赵允辰特意看向了苏惊予。更新最快的网 苏惊予瞬间冷了脸:“到底是年终奖,还是终止合同,在座的各位心里没点逼数?” 赵允辰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苏惊予看出了什么。 正当所有人替自己捏把汗时,一群人推门而入。 曾丽丽一下子变了脸:“你们是?” “谁是苏惊予?”好几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依次站好,然后亮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照。 前台也跟着闯了进来,“苏总,他们是……” “我是苏惊予。”苏惊予也愣了。 那几位警察一脸严肃:“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涉嫌逃税漏税,制造假账,请协助我们调查。” “什么?”苏惊予瞬间把目光移到了满脸得意的赵允辰身上。 “证据呢?”苏惊予道。 “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核对。”两位警察掏出手铐,戴在了苏惊予手上。 做刑警多年,苏惊予早就清楚其中的流程,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警告地看了一眼赵允辰。 “苏总——”门外进来的高助理一瞬间懵了。 苏惊予淡淡道:“去风际找苏诚南,让他带律师来找我。” 第48章 047 047生病 在没见到律师之前,苏惊予不会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这是他从警五年得出来的经验。 他盼望苏诚南可以带着律师来捞他,然而一上午过去了,别说人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总不能忙到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吧…… 苏惊予被拘着,拿不到手机联系不到人。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也不知道大佬见不到他人会怎么样。 “你就可劲儿耗吧!”那群警察服了,从来没见过如此淡定的嫌疑犯,能犯下如此大的刑事案件,心理素质果然强大:“就算你不配合,过了二十四小时把你放出了,但是事儿只要是你做的,你就还得回来。” “我说过了,我要求见律师。”苏惊予看明白了,这群人压根没打算让他联系外人:“你们既不联系亲属,也不让我找律师,自己违反了规定,又凭什么要求我配合你?” 那几个负责审讯的人被说得哑口无言,耐心耗尽,顿时桌子一拍:“别叭叭那些没用的,交代完了,你我都解放了。” 时间一分一秒,转瞬即逝,苏惊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他们几个吃泡面都很香,不由得想起没穿书之前的日子。 忙但是踏实,不像现在,乱作一团,却没个目标,不知道在干什么。 “哟,饿了啊?”正吃泡面的人讥笑道,“赶紧交代了你也能吃上。” 我他妈交代什么。 苏惊予依旧很平淡:“不去核对我所说的证据,就知道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你们慢慢吃,我不着急。” 说完,他就闭上了双眼。 眼不见,肚子就不饿。 然而鼻子能闻到味儿。 苏惊予闭眼沉思,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他是从会议室被警察带走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赵允辰和曾丽丽的人,他们不想让苏诚南知道他被刑拘的事还能说得通。 可是他偏偏交代了高助理让他去找苏诚南,那么大的声音他不相信高助理没听见。 苏惊予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没吃饭的缘故,胃部深深刺痛了一下。 那刑警丢出一份文件:“你自己看看,这些是不是经由你签字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混淆我们的视线,苏惊予,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 这些是他刚接手129直播时签署的文件,都是询问高助理,确认不违法之后才签署的。 “这个同这些相比,那都不算什么。”然后会议桌上那摞文件也被抱了过来:“这些上亿的资金,你他妈胃口够大的啊!” “我说叔叔,能不能为了业绩上点心?你确定自己看过了文件,而不是为了给我洗白送证据来的?”苏惊予展开文件之后笑了,上边清清楚楚地罗列着赵允辰和曾丽丽所贪污的每一笔款项,只不过胃疼越来越明显,陡然间脸色煞白,就连笑都染上了几分扭曲。 手指轻轻攥紧,指甲嵌进了肉中。 吃泡面的刑警有点疑惑,转头看向正在审问中的同事:“你确定那群证据没问题?” “报案的是我表哥,内部消息怎么可能有错。”那刑警悄声道。 “草泥马的,好疼。”苏惊予蜷缩着身子,差点没疼晕过去。 审讯室中的刑警有点慌:“你怎么了?我告诉你这是警察局,你老实点儿,别给我装病。”网首发 到了下班的点儿,贺延东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全都是无人接听。 平时苏惊予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以为他还在公司开会,也就没太放心上,直到12点之后,苏惊予还没回电话。 贺延东急了。 他让夏秘书联系了129直播的人,对方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实话。贺延东眉头一皱,然后下意识点开了邮箱,里面苏惊予被警察带走的照片赫然在内。 “叫法务部的人过来。”贺延东还不放心,然后一个电话打到了JR旗下律师事务所负责人那里:“不管你们现在有多忙,马上带人去警局,想办法把人给我带出来。” 律所的人哪敢耽搁,放下手里的案子全都跟着贺延东往警局跑。 到底谁那么大面子,可以让向来不出面的总裁心急如焚,直接亲自吩咐他们去捞人。 贺延东的人动作很快,事情来龙去脉不过一个小时便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他沉着脸,带着审计部总监和JR金牌律师团来到了警局。 市局领导亲自接见了贺延东,不过他现在没空嘘寒问暖,冷声道:“我现在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快去叫辆救护车,嫌疑犯疑似不行了。”刚刚吃泡面的那个刑警刚从审讯室中出来,扯着嗓门大喊道。 贺延东闻言,长腿一迈,直奔过去:“是不是苏惊予?” “快快快,先把人放了。”市局领导一脸担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把人怎么了?咱们可不能干刑讯逼供的事情。” “没有。” 贺延东现在没空追究责任,只想先把人弄出来,等到了审讯室,看到苏惊予正如一滩泥瘫在了桌子上。 “惊予——” “大佬。”苏惊予脸上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利索。 贺延东几近失态,朝那群人怒吼:“钥匙,手铐打开。” 有了市局领导的命令,那群人不敢怠慢,贺延东立刻将人抱在怀中,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冲。 “不用等救护车吗?”市局领导知道手底下那帮人犯了错误,连忙也跟了过来。 贺延东抱着怀中的人,黑沉着脸:“他们的责任我追究定了。” “这……”没容他说什么,那辆迈巴赫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缕白烟。 身后的人也跟了过来:“副局,怎么了?” “你们闯了大祸。”副局恨不能拍死眼前的愣头青们:“你们都不确定一下证据就敢随便乱抓人?不让联系亲属不让联系律师,你们想干什么?全都他妈给我收拾东西提前滚蛋。” “什么证据,这些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那名年轻的刑警满脸懵逼:“那些文件上不都签着苏惊予的大名吗?” 等到再回审讯室,吃泡面的那名刑警翻开那些文件,“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核对完证据了吗?” “完了,我被我表哥害惨了。”他就不该相信白岳嘉信誓旦旦的保证,相信会议桌上拿摞文件就是犯罪证据。 确实是犯罪证据不假,可他妈的这是别人的犯罪证据。 苏惊予越来越抖,贺延东抱紧了他,试图按住他的颤抖。 “惊予,你怎么了?”贺延东心疼到说不出话。 苏惊予抬起手,轻轻抚平他一直紧皱的眉头:“没事儿,胃疼,应该是饿的。” 刚才贺延东抱着他从审讯室跑到了大门口,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现在到了车上,所有的不适全都展现在了贺延东脸上。 苏惊予忍着疼,轻问:“腿疼吗?还有脚。” 脚上的伤口才刚刚愈合,现在只怕是又要裂开了。 “没有,你不重。”贺延东哑着声音:“别说话,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痛感不断袭来,苏惊予死命掐着手,贺延东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握在了手中:“疼就掐我。” 苏惊予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眨眨眼睛,给了对方一个示意。 到了医院,苏惊予被门外等待接诊的医生推进了急诊室,一番检查之后,确定是急性阑尾炎。 “要手术吗?”贺延东率先问道。 苏惊予可不想未来一个月只能吃流食,没容医生回话,他先忍着疼扯着贺延东哀求道:“大佬,我觉得我的阑尾还能再抢救一下。” 一句话,把医生给逗笑了。 确实还没到手术的必要时刻,医生建议保守治疗。 一剂止疼针下去,又一天没吃东西,苏惊予疼到累晕了过去。 贺延东守在他旁边,然后陪着他打点滴。 “这几天注意饮食,别吃生硬的东西。”医生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病房中亲密无间的两个男人,在医院毕竟见多识广,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病人身体不太好,最近就减少下感情活动,以免加重了病情,即使是个小手术,但是会伤元气的,所以我不建议做。” 贺延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他没有解释,只道:“知道了。” “除了止疼针,还有没有别的缓解疼痛的方式?”苏惊予连昏睡时都疼到皱眉,贺延东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恨不能他苏惊予承受这份罪。 医生摇了摇头:“明天情况就会好点了。” 稍后,市局领导也跟着过来医院,只不过贺延东不肯让他进到病房,他也看不到情况。 “那个,贺总,那两个小年轻经验不足,能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毕竟都是自己的亲属,副局并不想就此丢到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 刚刚贺延东还是沉默寡言,现在则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冲动,以免让醒来的苏惊予再替他担忧,即使纵然如此,也没有压下想要报复的心:“他们工作的失误,却要我家孩子独自承受,这是谁教你们的道理?” 副局身居高位多年,还没有谁给他如此难堪过,顿时端起了架子:“这件事固然有错,但是毕竟不是人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不是?” 他冷了冷眼神,挥了挥衣袖,语气中皆是威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贺延东冷笑一声,“好啊,那你就和他们一起滚蛋。” 第49章 048 048敌视 苏诚南收到消息后立马带着席如歌驱车赶到了医院。 苏母紧张得手掌满是汗珠:“惊予不会有事儿吧?” 她没接到电话,并不知道情况如何,苏诚南握紧了她的手,抚慰道:“应该没什么大事,急性阑尾炎,总要吃点苦头。” 最近接连受到无数打击,若不是苏诚南不离不弃,她可能真会疯掉,所以苏惊予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到了医院,两人并肩来到病房时,苏惊予还在昏睡着,守在他旁边的只有贺延东,苏诚南明显一愣:“贺总?” 刚才在电话中简短了解了一下情况,原以为守在医院的会是贺延东身边的下属,倒没想到他会留在医院。 贺延东犹豫了一下,和苏诚南简单握了个手:“苏总。” 很明显,苏诚南并不了解他的存在,还是喊“苏总”比较稳妥。 “这次多谢贺总出手帮忙,这份恩情苏某人定会铭记在心。”苏诚南内心是真心感谢贺延东救了自己儿子的。 贺延东淡淡道:“不过举手之劳,惊予他刚打完止疼药,现在还在昏睡,我们还是出去说话。” 轻轻关上房门,贺延东转身对上了苏氏夫妇俩打量般的目光,二人各怀心事,他将两人的疑惑尽收眼底,只不过并没有点破。 自从苏惊予去了学校,苏诚南算是彻底对他放手了,根本不知道这两人何时走得这么近,关键是苏惊予那混小子连129账目都可以毫无顾忌地送到贺延东面前让他过目。 这得是啥关系啊。 苏诚南在心里感叹着自家小崽子一如既往地傻:“贺总,实不相瞒你和惊予何时?” 贺延东怎会看不出苏诚南的意思,不过他决定把最终解释权留给小朋友,以免自己说错话再被扫地出门那可就不好了:“苏总还是等惊予醒来,让他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苏诚南总觉着这情况有些不大对。 这自家崽子喜欢男人,小崽子又和姚安谨那个混球闹掰了,现在陪伴在崽子身侧的居然是纵横商界让所有人都得忌惮三分的贺延东,关键是人家现在还一脸娇羞不好意思,非要等小崽子醒来再确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难不成…… 苏诚南特意看了席如歌一眼,本想求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些,但是席如歌一副比他还要了然于心的表情终于让他放下了心。 苏母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贺延东了,结合贺延东之前为苏惊予做的那些事,她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有种吾儿可以托付终生的畅快了。 像贺延东这种把他儿子放在心尖上死命护着的男人谁不喜欢,这要真是自己儿媳妇儿,那这些年的高香可真就算没有白烧。 只不过苏诚南可没席如歌那么开心。 小崽子虽然感情上受过伤,但也不能变得如此不负责任到处渣人吧…… 瞧把人逼得,明明是大佬,说话都没底气了。 “老公,惊予可能还要再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他。” 贺延东对苏母没有什么好印象,顿时制止了她:“苏夫人,可能不太行。” 苏母一脸疑惑:“嗯,什么?” 苏诚南就听到贺延东无比淡定地从口中吐出四个字:“男女有别。” “啊啊啊是啊,惊予大了你留在这儿不方便。”然后苏诚南就拍板决定:“我留在这儿,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家。” 贺延东:“……” 贺延东再次明示:“我请了护工,病房中留不下那么多人,苏总还有工作,还是多休息为好。” “那就多谢贺总了。”苏诚南知道对方根本不想让自己留在医院,也不计较,反正儿子没大事儿。苏母刚想说什么,就被苏诚南拖着离开了医院:“明早我们再来看这小兔崽子。” 夜幕降临,苏惊予中途疼醒了一次。 贺延东一直握着他的手:“我去在帮你要针止痛剂。” “嗯。”苏惊予顶着那张苍白的脸,趁贺延东出去的功夫,打开了手机,无数条消息发了过来。 给叶延和封博回完消息,把手机随意丢在一边,继续蜷缩着身子试图缓解一下疼痛:“靠,太难受了。” 曾经,他就因为阑尾炎住过一次院,折腾了好几天才算重生。 没想到穿书之后还能再摊上这档子破事儿。 医生给开了安定剂,给苏惊予注射完后,又量了一次体温,然后就轻轻带上了房门。 “吃饭了吗?”贺延东一天都耗在了警局和医院,八成又没顾上吃饭,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催着他:“楼下有面馆,你去买一份多少吃点儿。” 贺延东摇摇头:“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苏惊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心疼道:“就当把我那份吃回来。” 贺延东:“……” 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你不去我给你订外卖了。”苏惊予十分重视他的饮食健康,“到时候你就没的挑了,然后送到病房里来你说我是吃还是不吃,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折磨我。” 然后,贺延东决定快去快回,打消小朋友的碎碎念:“我马上回来,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快去。”苏惊予还不放心,临走前又加了一句:“回来给我看支付记录,没有你就完蛋了。” 贺延东笑了笑:“嗯。” 等到人走之后,整个病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同上次相比,这次的VIP病房大了一圈儿,宽敞舒坦,也没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旁边的百合花香袭满全屋,特别安神,药劲儿上头,苏惊予撑不住慢慢合上了双眼。 等到贺延东草草吃完晚饭回来时,苏惊予已经蜷缩在床上睡得安稳了。 怕灯光刺眼,贺延东闭上了病房中唯一的光亮。窗帘半遮,城外的光华照进屋内,穿破了屋中的黑暗与冰冷。 贺延东静静守在床边,纵使一片黑暗,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精锐的光芒,不曾离开床上的人。 打小儿,苏惊予就很白,皮肤光滑白皙,如同剥壳的鸡蛋,就连女生无不羡慕。 喝药入睡的苏惊予特别乖,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看起来俨然就是小可怜。 “都自顾不暇了,还关心我吃没吃饭。”贺延东撩起他撇在一边的刘海,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左半边脸颊。 苏惊予低烧,脸颊微微发烫,冰凉的手指触在脸上,让他分外舒服,不由自主地往上贴了贴。 感受到挪动,贺延东猛然抽回手指,心跳仿佛漏掉一个节拍,让他整个人都凝固在空中。 他在干什么。 “大佬……”沉浸在睡梦中的苏惊予呢喃着,贺延东却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连忙凑了过去:“怎么了?” 两个人贴得特别近,他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苏惊予高挺的鼻翼,顿时心下一紧。 “唔。”苏惊予小浮动地翻了个身,右半边脸颊刚好蹭过他的唇瓣。贺延东心尖一颤,全身如同电流穿过,酥麻不已。 确定人没醒,贺延东反而放松了下来,但并没有及时退开,就这样半弯着身子,想方设法地延长了这个别样的“吻”。 直到听到再次匀称的呼吸声,贺延东才轻轻放开握住苏惊予的手,然后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打从心底里就恋恋不舍的意外。 为什么亲他会如此舒服。 贺延东没有坐回到椅子上,转身去了窗边透气。 从上往下俯瞰城市烟火气息,也盖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他对苏惊予,真的是越来越……失控了…… 翌日一早,苏惊予还没醒。网首发 叶延抱着一束鲜花来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但是满眼都在苏惊予身上的男人。 “情况如何了?”叶延并不客气。 贺延东一抬眼,就看到叶延正自作主张地把鲜花放置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昨晚注射了安定,现在还没醒。”尽管再压制,也遮不住浑身的敌意。 叶延觉察到不对之后,眉角微挑,不过两秒,又恢复了正常:“你在这儿一晚了,先回去睡一觉,我在这儿就好。” 贺延东自然不肯:“不用。” “随你。”叶延从旁边挪了一个凳子,然后搬到贺延东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直到苏惊予醒来。 “你们两个——”苏惊予醒来第一瞬间,不是疼,而是想笑。 两个大男人,浑身带刺儿,跟两个初中生似的,挑衅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这两个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醒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苏惊予语塞,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好智障:“这不废话,难道我还能梦游不成。” 折腾了一天,痛感远远低于昨天,苏惊予不免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饿了。” “再忍一忍,中午我让人煲好粥送来。”贺延东抬手帮他捋顺了蓬松的头发,然后余光瞥向了正在捣鼓手机的叶延,心里不免又是一紧。 此时,正巧医生来查房,一进门就听见苏惊予嚷嚷着要吃饭。 “贺先生,看好你家……小朋友。”昨天贺延东没有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医生自然而然地把他们两个归为一家,“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不能吃饭,晚上稍微吃点流食就可以,一定要看好喽。” “……”苏惊予脑海中闪过无数烤猪蹄儿、手抓羊肉、粉蒸排骨和豆沙包。 贺延东微微颔首:“放心。” “叶延——”苏惊予觉得即使向贺延东撒娇也无望,只能求助般地看向叶延,叶延两手一摊:“听医生的。” 苏惊予绝望地躺回床上。 妈的,从昨天早晨他就滴水未进。 怎么不饿死他。 等医生走后,叶延咳了两声:“一点,我让司机给你送你喜欢的馄饨。” 太奶思了。 然而没高兴两秒—— “他只能吃流食。”贺延东沉声提醒,没容叶延答话,苏惊予便抢先说:“我只吃皮儿,不吃馅儿。” 贺延东已经开始皱眉了。 “我喝汤。” 贺延东把眉头皱得更紧了:“油腻。” 总之,苏惊予就是不太想吃索然无味的白粥:“不会,你要相信老叶家的厨娘,做饭绝了。” 贺延东非常坚定:“不行。”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老刻板。”苏惊予学乖了,原书作者说了,对贺延东就不能强硬,必须使劲磨他。 要做一只磨人的小妖精。 三个人正犟着,准确来说是两人正杠着,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苏惊予为了转移视线:“别敲了,请进。” “惊予?”封博拎着一个食盒,探头探脑,从门外进来,确定没进错房间才恢复正常脚步:“你好些了吗?我煮了一些米汤,想着你应该只能吃流食。” 苏惊予太感动了。 他就没见过如此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恨不能从病床上直接跳下去扑到封博怀中。 “正好,正好我饿了。”苏惊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两个人,没好眼色,“快拿来,我尝一口。” 封博正欲打开食盒,叶延伸出手按住了他,用这仅存的两秒钟打量了一番道:“医生说了,十二点前不能吃饭。” 封博后知后觉,立马挤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哦对不起,那我收起来,反正保温,那就中午喝在好了。”然后一边看着苏惊予,一边挪动脚步,抬手想要触碰苏惊予的额头,又被贺延东厉声喝止住了:“他还低烧,你身上有多少细菌不知道吗?”更新最快的网 封博吓得立刻缩回了手。 第50章 049 049吃醋 “贺,贺老师?”封博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了贺延东,只不过没敢说话罢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害,遇到了一些状况。”苏惊予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然后苦笑一下:“是贺老师送我来医院的。” “贺老师真好,这次多亏和老师了。”封博转头就对苏惊予笑得甜蜜:“惊予,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贺老师的。” 彩虹屁都吹到自己脸上了,若还是阴沉着脸,那岂不是会落下个不懂事儿的罪名。 贺延东收起刚刚严肃的表情,亲切回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透一切的叶延站在旁边,沉默不发,一双精锐的眼睛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封博,再抬头,便对上了贺延东那双在极力压制厌恶的眼神。 “鱼儿,你同学来这么早,估计还没吃饭。”叶延对着贺延东,笑得深沉,语气中满是真诚:“正好,我和贺总都饿了,顺便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贺延东:“……” 我他妈什么时候饿了。 “不不,我不饿。”封博连忙拒绝,整张脸红的彻底,根本不敢和后边这个气场超级强大的男生对视,“正好,你们去吃早饭,我留下来照顾惊予。” 贺延东当然不可能让他单独留下来:“有护工在外面,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 这场面太像修罗场了,苏惊予巴不得所有人赶紧走:“没事儿,你跟他们去吧!” “我不……”没容封博把话说完,叶延已经搂着他的肩膀,将人拐到了病房门口。 贺延东顺便把那盒米汤也给带了出去:“好好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惊予巴巴地看着那盒香喷喷的米汤从自己眼底消失,气急,顺手向他砸了一个抱枕,却被贺延东无情地弹了回去 “你倒是把米汤给我留下啊啊——” “我觉得你们就是想饿死老子。” 三个人来到医院楼下一家早餐店,人不多,装潢也不错。 服务员上来菜单,叶延拿着笔,基本上点了半个菜单。 封博正疑问这两人的饭量到底有多大,就见贺延东挑了挑眉:“小林总点这么多,能吃完?” 叶延瞅了一眼旁边的小孩儿,叹息道:“有人正长身体,我们两个若是招待不好,回去挨骂贺总你受着。”更新最快的网 一句话,摆明了谁主谁客。 贺延东笑了:“多点点儿。” 封博瞬间就不舒服了起来。 “那个贺老师,我,我吃不了那么多。”封博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叶延,索性也跟着贺延东一起称呼小林总,“小林总正常点餐就好。”网首发 叶延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然后轻轻敲击着桌面,就跟哄小孩儿似的:“乖,一会儿你多吃点,我们不想挨骂。” 服务员取出小票,交给了叶延:“先生,我们是自助取餐,麻烦到那边排队。” 封博眼皮子活,站起身就要去排队:“我去取餐吧。” 叶延毫不客气:“多谢了。” 取餐期间,贺延东与叶延并肩坐在一排,叶延手插裤子口袋,英气十足:“那人对鱼儿有意思,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所以。” “贺总纵横商场多年,怎么还斗不过一个白莲花?” 叶延眼光毒辣,仅是今天一早上,就看透了封博的本质,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心机的味道。 “那不知小林总又有何高见?”经过刚才一番言论,贺延东对叶延的敌意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大了。 “风际娱乐、GK传媒和星翘娱乐目前占据娱乐产业半壁江山,早就到了瓶颈期,需要寻找新的突破点。林家和席家彻底撕破脸皮,我要是想和风际集团合作,该如何打败同样想和风际集团合作的星翘娱乐?” 贺延东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场景设定很熟悉。 “所以贺总明白了吗?” 贺延东:“……” “惊予很善良,愿意把人往好处想。”叶延道,“贺总和惊予住在一起,有义务保护好他的安危。” 贺延东冷眸瞥向正在排队的人身上,沉声道:“这件事儿,不用你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病房里除了沉默寡言的护工,就只有苏惊予自己。 【苏惊予: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回来?】 贺延东看到消息后,硬生生地特意等了五分钟,才回。 【贺延东:看封博吃饭,稍后回。】 苏惊予看了眼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看谁吃饭能看五分钟,天仙吗? 【苏惊予:……】 刚才心情还是风和日丽,一秒钟,就瓢泼大雨。 太现实了。 收起手机,他绝望地望着天花板。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才回病房。 “叶延呢?” 贺延东沉声道:“回公司开会了。” 随着封博扣上门,走到病床前,苏惊予的目光落在了这个白白嫩嫩,瘦弱纤细的男孩儿身上。 杨柳腰,樱桃唇,个头算不上高,但是那双腿又细又长,确实惹人怜爱。 封博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害羞:“惊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吃饱了吗?”苏惊予突然变得很冷漠。 封博感受到变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是肚子疼心情不好,也没细想:“嗯,吃好了,贺老师他们……点了很多东西。” 苏惊予无意中瞥了一眼贺延东。 那人正捣鼓手机,头都没抬,更别说看他了。封博晃了晃手,把他叫回神:“惊予,你无聊吗?要不我给你找个电影儿看。” 苏惊予哪里还有心情看电影:“不用,你们早晨聊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封博一想到刚才被贺延东和叶延逼着吃了一份有一份生煎,现在恶心到想吐,但是说出来又会让苏惊予觉得矫情,一时语塞。 “我们……” 他突然就不那么想听了:“没关系,不用说了。” 此时,贺延东终于抬头,然后对封博说:“一会儿我把JR集团人力资源部试题发你邮箱,你自己琢磨一下,至于他们下一次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 哪怕现在苏惊予在,他还是很怕贺延东。早晨又喝了太多豆浆,现在一阵尿急,道完谢,匆匆奔向洗手间:“惊予,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你怎么把试题发给他了?”以前,贺延东怎么也不肯把题库发给他,现在居然把人力资源部的考题主动送给了封博。 苏惊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贺延东看出他心里的波澜起伏,硬是忍着不澄清,反而继续说:“他不是你好朋友吗?刚才吃饭时他特别想进JR,我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给了,怎么了?” 苏惊予冷笑:“以前怎么没见你如此摇摆不定。” “是吗?我哪有。”贺延东强忍笑意,却没再说话。 等封博回来,还带回了满满一壶茶水。 正巧,苏惊予接到了苏诚南电话,然后理所当然地请走了封博。封博再无奈,也不能打扰人家共享天伦之乐,只是他不甘心自己比贺延东先走:“那个贺老师不一起走吗?” 苏惊予还未向苏诚南解释二人之间的关系,自己留在这儿确实不合适,贺延东起身:“我先走,你和苏总好好说。” 苏惊予点点头,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自己。 电梯中,只有封博和贺延东两个,登时换了一副面孔。 “贺老师就别装了。”封博无情拆穿道:“身为老师,却对自己的学生图谋不轨,恶不恶心?” 贺延东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一个靠故意发朋友圈证明自己地位的人,手段真low。” “你,你怎么知道……”封博心慌了,上次那条背影照朋友圈,确实只能贺延东一人可见。 贺延东本来只想炸他一番,没想到果然是真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苏惊予远点儿。”贺延东道,“不然我保证你和苏惊予连朋友都做不成。” “凭什么?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封博非常不服,“你知道惊予对我做了些什么吗?他不顾安危给我修电路,让我住在他家,他又为你做了些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想起上次瓢泼大雨,苏惊予顶着狂风开车去给他修电路,他不仅不感恩,反而当成了炫耀的资本。 封博,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心里有事儿,和苏母关系又没恢复,不管苏母说什么都是冷冰冰的,不亲不近让席如歌无比难受。苏诚南听医生说苏惊予病情趋于稳定,又见护工陪伴身旁,赶紧带着席如歌离开了病房。 “我觉得惊予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苏母红着眼,坐在医院长廊上。 苏诚南虽然生气,但是眼前人毕竟是他宠爱了一辈子的挚爱,也不忍心说重话:“等到除夕让惊予回家来,你们两个好好谈谈。” 苏母眼里闪起了光亮:“他会听我说吗?” “会的。”苏诚南拍了拍苏母的肩膀,然后扶着人进了电梯。 贺延东没走远,等他看见人上了电梯,立马返回到病房。 “你没走?”苏惊予很惊喜,原以为他会去公司。 “你还在这儿,我怎么会走。”贺延东揉了揉他脑袋,笑着说:“等过了十二点,我让人送粥过来。” “这是什么?”苏惊予捏起他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口香糖。 贺延东看了一眼,道:“封博给的。” “看来你们聊的很愉快。”苏惊予立马就松开了他。 他从没看到贺延东对谁如此好过,就连自己,都是经过了一番努力才慢慢走进他的生活中的。 贺延东藏起嘴角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挑起了话题。 “饭桌上聊的都是你,他跟我说你和他关系很好,上次因为太担心他不顾瓢泼大雨也要主动帮他修理电路,然后为了让他妈妈安心还愿意假扮他女朋友和他一起拍照发朋友圈。”贺延东把口香糖丢到床柜上,然后划拉着手机,找出当初那个朋友圈截图:“我看了照片,你的背影很帅。” 苏惊予睁大了眼睛:“什么朋友圈?我怎么不知道?” 贺延东一脸不可思议,然后把朋友圈截图发给他:“你是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惊予确实不知道,他确实拍了照片帮他打掩护,但他确实没见封博发过什么朋友圈。 难道是把他给屏蔽了? 苏惊予拿出手机,点进封博朋友圈,翻了两遍,确实没见过这一条。 “估计是怕你看到后尴尬,所以不太想让你看到。”贺延东瞧见苏惊予特别生气,心里暗爽,但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继续站在封博的立场上替他说话:“别多心,我看他态度诚恳,还说你特别想进JR,所以那份题库是帮你要的,我才给的。” “不过宝贝儿,你想进JR为什么不跟我说?”贺延东笑着笑着,似乎意识到不对,有些抱歉:“你今天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他应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被我破坏了。” 苏惊予越想越不对劲。 “129直播我还管不过来,进什么JR集团,这种鬼话你都信。”苏惊予瞪着贺延东,突然觉得他太他妈傻了:“他还说什么了?” 第51章 050 050哄人 果然,只有危及到小朋友本身,他才会提高警惕。 贺延东不自然地捏了捏鼻子,假装在思考:“哦,没什么了,就是警告了一下……”扫了一眼小朋友,都快从床上跳起来了,转而淡定改口:“不是,人家就是善意的提醒了我,要和自己学生保持距离,别的也就没啥了。” 苏惊予瞬间对封博的好感降为零度。 他对封博并非没有产生过怀疑,只不过大家都是同学,撕破脸皮没什么好处,所以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现在。 ——他在背后利用自己,挑拨关系。 这就不能忍。 “那你呢?”苏惊予特别想知道贺延东的想法。 “怎么了?”贺延东假装听不懂。 苏惊予处于暴走的边缘,“那你会和我保持距离吗?” “那你会和我保持距离吗?”贺延东又把问题给推了回来,可把苏惊予气坏了。 问题是皮球吗,每次推来推去,最后总把问题堆到他这儿,太讨厌了:“你走,别碍我眼。” 话音刚落,贺延东就又收到苏惊予一个爱的抱枕。 贺延东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放下枕头真就拔腿走了出去。 头都没回一下。 苏惊予傻了,气得更狠:“好,行,谁回来谁孙子。” 狗男人,辛辛苦苦付出了好几个月,不如别人三言两语,又和上次一样。 说到底,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种怎样的畸形情绪。他心里很清楚,封博如何对他来说毫无关系,归根结底他在乎的一直都是贺延东的想法和态度。 然后贺延东和他除了是朋友、老师、合作伙伴,又凭什么事事都要考虑他的感受,苏惊予陷入到无限纠结中。 正在此时,贺延东推开病房门,左手提着一个保温盒,右手拎着一只牛皮纸袋,在日常的动作也搞不垮贺老板本身的高冷和禁欲。 “你怎么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苏惊予耷拉着脸,依旧不肯看贺老板一眼。 贺延东把保温盒放到桌子上,然后从纸袋中取出碗和勺,倒了小半碗粥,却不见小朋友起来。放下碗,刚走到小朋右侧躺的那边,小朋友就转了个头。 还在闹脾气,难哄哟。 贺延东也不恼,跟着又绕了过去:“起来吃饭了,你不饿吗?” “我不饿。”说完,苏惊予从床上坐起来,作势要推走贺延东。 贺延东长臂一捞,把人箍在怀中,苏惊予不得已把头埋在他胸膛前,清楚地感受着那份坚实感。 “乖一点,吃饭。”贺延东轻声哄人,声音低沉而醇厚,让人沉醉。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怕我们两个不清不楚毁了你贺大老师的名声?”语气中,皆是满满的醋味。 贺延东笑了:“难道你不想喝粥了?刚刚叫嚣着饿死老子的人是谁?” 两个人正抱着,正巧医生推门进来,看见如此景象,自然不好久留,抓了抓缭乱的头发,说:“那个,你们继续……继续,我稍后再来。” 苏惊予快羞死了,干脆就把头埋在他怀中,眼不见心不烦。 医生刚转身,贺延东喊住他:“可以喂他吃些小馄饨吗?”小朋友不爱吃这些寡淡无味的,就得想办法满足他。 即使怀中抱了一个人,贺延东依旧挺拔伟岸,清冷疏离,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医生快速回:“过了今天再吃,汤底清淡一些。” “嗯。”贺延东微微颔首,然后拿起旁边的粥,喂到某人嘴边:“凉了就不能喝了。” 等医生出去之后,苏惊予才推开他,偏过头,就是不肯喝。 “别生气了。”贺延东放下碗,然后半蹲在病床边,目光深邃,却始终望向苏惊予,不曾移开。 “明明每次都是你把我往外推。”贺延东垂着眼睑,看起来十分落寞,“不过这些不怨你,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纵容你,让你把我藏起来。如果能强硬点,逼着你承认我身份,也不会像现在,在这儿照顾你都名不正言不顺,还要藏着躲着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老板本该高高在上,现在却卑微到尘埃,揽下所有过错。 搞得苏惊予一阵心颤,难道自己这么渣吗? 把人家搞得如此尴尬。 “我……”苏惊予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一看贺延东那朵高岭之花有苦难言,刚才的底气直线下降:“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所以你不用解释。”贺延东再次端起碗,看起来万般无奈:“再不喝粥,就要让阿姨再重新做一碗送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惊予除了乖乖张口喝粥,还能干什么。 你一口喂,我一口喝,一碗粥,十分钟见了底儿。 “等明天,我让阿姨给你做小馄饨。”喝碗粥,贺延东奖励似地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苏惊予冷哼一声,然后继续接着睡。 收拾完残局,贺延东搬了凳子,坐在小朋友面前:“明天封博还要来看你,我要不要避着点儿?” “不用!”苏惊予拿起手机,给封博发了条消息,“该躲避的人不是你。” 全程瞥着小朋友发完信息,贺延东满意一笑,然后才拿出笔记本继续工作。 等到苏惊予出院时,并没有回家休养,而是去了公司。 被赵允辰算计的那笔账,不可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翻篇而过。 苏诚南疼爱儿子,他不在医院的那三天,先他一步,料理了129直播的所有肮脏事儿。赵允辰锒铛入狱,曾丽丽同样也没逃掉,目前129直播正被苏景澜全权代管。 在苏惊予的办公室中,苏景澜坐在他的位置上,处理公务:“哟,三弟回来了。” “既然我回来了,这儿也就不劳烦你了。”苏惊予对苏景澜没有什么好印象,凭着那副好皮囊,勾三搭四,玩弄女人,俨然一个不折不扣的情场浪子。 苏景澜敲了敲手中的笔:“叔叔让我过来就是管理公司的,惊予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此时,正巧高助理抱着一摞文件,看见苏惊予,既惊喜又无措:“苏,苏总你好点了吗?” “托你的福,我爸再晚来一步我就死在里面了。”苏惊予收起脸上的笑意,整个人气压低了好几度。 高助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他现在只希望苏惊予还会如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察觉。 正巧,人事部经理路过,苏惊予一招手,人过来之后,他交代:“马上带高助理办离职手续。” “苏总——”高助理显然不想丢失这碗饭。 人事经理走后,苏惊予居高临下,拍着他的肩膀:“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的体面,告诉我背后主子是谁,不然我会让你在A城与那位猛男教练都混不下去。” 高助理没想到苏惊予居然会查这么快。不过四天时间,他就查到健身教练那儿去了。 他跟了苏惊予好几年,一直忠心耿耿。这一次,马失前蹄,事业败给了爱情,虽然难过,但是如果能挽留住健身教练,高助理就觉得一切都值了:“苏总,抱歉,我背后没有谁。是我早就想摆脱你了,跟着你只会一事无成,我不想自断前路。” 身边人,一而再再而三背叛苏惊予。 除了心寒,再无别的情绪,他压下眸中的失落,冷声道:“是吗?” “没错。”高助理非常坚定。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利用你。”苏惊予笑了,又补充道:“或者,威胁你。” 听完,高助理的身子明显僵了僵,不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苏惊予身体确实难受,懒得和苏景澜计较,开了车,去了JR集团接大佬。 贺延东坐在办公室中,处理完最后一份报表,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这时候,迟天扬也从莫天越那边回来过年,刚回公司,就接到了席氏集团的案子。 不由得傻了眼。 这离开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老板把情敌小苏总母家的公司给收购了!! 果然,他磕的CP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贺总,席氏集团股权更迭所有事项都处理妥当,你过目一下。”迟天扬在心里默默替苏惊予捏了把汗,按照这个发展速度,老板娘带着项目成果回国指日可待。 “你和GK妧总沟通一下,目前公司会议非我必要出席由她全权处理,必要会议找夏秘书交接时间。”贺延东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起身去了地下停车场等小朋友。 他和小朋友说好了,一起过年,今天要去准备年货。 心情大好的贺老板神情愉悦:“预祝你假期快乐。” 从没有感受到老板关爱的迟天养彻底傻了。 十秒之后,他才傻傻道:“那我预祝老板除夕快乐。” 望着自家老板走路带风,迟天扬不由摸着饿瘦了一圈儿的下巴感叹:“果然,受到爱情滋润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电梯刚下负一层,贺延东整理好衣装,然后随意拨乱了头发,扶着墙壁缓缓走到车前:“怎么来这么早?” 苏惊予看到他这个样子,以为腿又疼了,慌忙从车中下来:“怎么了,腿疼还是脚疼?” “没事儿。”贺延东推着他,督促他上车,“能忍。” “以后腿疼给我打电话,我去上边接你。”苏惊予知道,肯定是那天在警局门口抱他冲刺时又伤到了腿,然而这些贺延东肯定不会给自己说,愧疚又心疼,“要不年货我自己去买,你在家休息。” “去。”贺延东不可能允许自己错过难得的独处机会,“只不过我不知道要买什么。” 说实话,往年苏惊予都是在单位过年,真没体验过一个人过年,当然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苏惊予机智:“看人家买啥,咱们衡量一下,需要就买。不过少不了吃的……” 正说话,苏诚南打来了电话,勒令苏惊予除夕夜回家过年。 “我告诉你,再不回来,你妈就要哭没了。”苏诚南语气并不友好,显然是真被苏惊予日不着家气到了。 打从放假之后,他就没回过一次家。 两个人挨得极近,贺老板想不听到都困难。 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空中。 苏惊予看了看熄灭的屏幕,又转头看了看贺延东,心里一团乱麻。 “大佬……” 贺延东苦笑一下:“没关系,还是你妈比较重要,我没事儿的。” 第52章 051 051反应 风际商场人超级多,放眼望去,电梯上都是人。苏惊予觉得自己快走不动道了,然后拎着手机进了入口旁边的奶茶店:“大佬,你喝什么?” “不喝。”贺延东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排队。轮到他们时,苏惊予看了一眼菜单,点了大杯奥利奥奶茶,然后就到旁边的空位置上等待打包。 自从接到苏诚南的电话,贺延东就闷闷不乐,即使对方不说,他也能感觉出来。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又和往常一样,变得沉默寡言,淡漠疏离。苏惊予取完奶茶,没急着往外走,而是插好吸管,递到他面前:“尝一口,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贺延东瞧了瞧铺满奥利奥的超大杯奶茶,垂下眸,往前倾,试探性地吸了一小口。 甜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变温暖了。”苏惊予也跟着吸了一口,觉得奶茶好治愈。 虽然很想否认,但是贺延东不想扫了小朋友兴致:“嗯,不错。” 终于在贺延东脸上看见了笑容,苏惊予放下心,带着贺延东下到负一层,准备去逛超市。 两个人毫无管家经验的大男人,望着人挤人的现场,颇有一种手足无措感。苏惊予随手扯了一辆迷你版小推车,向贺延东看了一眼:“走吧!人家买啥咱俩买啥。” 超时主妇情侣占据半壁江山,像贺延东和苏惊予这样身高腿长的帅哥真心不多,站在人群中特别扎眼。逛完饮品区、时蔬区和鲜果区,兜兜转转来到了生活用品区。更新最快的网 “家里还有沐浴露和洗发露吗?该买什么来着。”苏惊予记不清少了哪一样,贺延东提醒道:“洗手液。” 来到洗手液那栏货架前,选了最常用的那个品牌,然后丢进推车中,正想往前走,刚巧遇见一对儿磨磨蹭蹭还挡路的情侣。 “你去。”女孩子看起来十分害羞,“家里的用完了,到时候别给我找忘买的借口了,不做就是不做,别怪我晾着你。” “好好好。”男人抱了抱女生,似乎在挑逗她:“不跟我一起吗?这可是你用哦。” 贺延东尴尬地轻咳一声:“麻烦让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女孩往旁边退却一步,然后给苏惊予腾出了一条过道。 两个人并肩而走,苏惊予推着车,然后把头歪在贺延东那边:“你猜他们要买什么?” “咳咳。”贺延东瞥了小朋友一眼,年纪不大,疑问挺多,赶忙转移话题:“你还想买什么。” 苏惊予又不傻,就算没用过那种东西,作为正儿八经地直男一枚,他还能不懂。贺延东脸上惹上一层绯色,特别可爱,苏惊予差点笑出声。忽而想到原书作者把反派大佬设定成性|无|能人员,所以才会欣赏姚安谨那个渣男王八蛋,颇受世人嘲笑。 随后,苏惊予就笑不出来了。 怪不得大佬躲避这个话题。 刚刚还偏偏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自己真够缺德的。 不知者无罪。苏惊予在心里默念,然后道:“没了,咱们去付钱。” 砰的一声,两辆推车相撞,苏惊予往后趔趄一下,碰到了右手边的置物架上。 地上散落着几个盒子,苏惊予弯腰去捡。 金发碧眼的女人和腹肌发达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在一起,特别刺激眼球。然而脑海中闪现的却是贺延东那张清冷疏离,不近人情的绝世容颜。 不知比图片上的模特漂亮多少倍。 若是把大佬压在身侧…… 单纯想想,苏惊予就已经口干舌燥。 “惊予。”贺延东弯下腰,帮他去捡掉落的计生用品。 他被脑海中的想法吓到了。 快速收拾好东西,然后推着车走到收银台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始终不敢与大佬对视一眼。 不得不承认,苏惊予是个正常男人,同样具有征服欲,像贺延东这样站在云巅之上的男人,没有人不向往。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敢直视大佬了。 贺延东时刻注视着小朋友脸上的变化,又看了一眼置物架,结合刚刚躲闪的眼神,危险地眯了眯眼,跟了上去。 置物架后方,身材妖娆的女人打量了刚刚远去的两个男人,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远去的两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比身边这位刚刚勾到手的男人差,但是她识趣,挑拿起两个盒子反复比对:“亲爱的,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两个人看啊?看看你想要草莓味儿的还是……” “滚开,别他妈碰我。”姚安谨怒气冲冲,再看到贺延东和苏惊予黏糊在一起时,他差点没砸了置物架。 上一次,他以为那张机场照,他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现在看来,是他们伪装得好。 深夜,某会所内。 姚安谨躺在沙发上,一个花枝招展的男孩儿正在他跟前卖力讨好。 眉清目秀的男孩半跪在身旁,谄媚地帮他点烟。 门铃响动,姚安谨递了个眼色,还在跪在地的男孩儿立马站起来去开门,慕云笙一进门,就看出刚才有多么颓|靡。 “小心你精|尽|人|亡。”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两人,冷声道:“说吧,叫我过来什么事儿。” 姚安谨把床上人踢开之后,又点了一根烟:“妈的,苏惊予跟贺延东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慕云笙根本不信,这完全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我亲眼看到的。”姚安谨此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上次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老子说苏惊予这傻逼怎么那么犟,原来是傍上大款了,麻痹的,老子不教训一下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慕云笙知道他叫自己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放心,只要你能搞钱,我哥绝对帮忙,水军公司帮你联系好了。” 姚安谨扔掉烟头,冷脸甩了好几张红色大钞,然后把这两个常跟着自己的小情儿撵了出去。 “你还真是长情,不过就是跟苏惊予有几分像,你就留了这么长时间。”慕云笙笑了笑:“昨天我回老宅,听我哥说,昨天我们赌|场来了一个亡命之徒,正愁没地方送,不知道你要不要。” “谁?”姚安谨眉峰上挑。 “贺延东养父,郑渠。” 明晚就是大年三十,苏惊予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家。 他先答应贺老板陪他跨年的,苏诚南勒令他回家在后,不管那种情况,以大佬为主都是没有错的。 他和苏诚南打电话,沟通无果,对方态度强硬,动不动把继承权搬出来说事儿。谁让自己是儿子,对方是老子,饶是苏惊予再有主意,也干不过甲方爸爸。 正思索着,贺延东给他温了一杯牛奶:“别纠结了,回去过年。” 其实,苏惊予打从心底里想和贺延东在一起。 “但是,你要记得,欠我一个跨年。”贺延东难得大度,丝毫没有以往的霸道独|裁。 越是这样,苏惊予越觉得亏欠对方。以往每次对大佬许下诺言,都会无缘无故地食言,苏惊予再也不想立誓了。 “当然,下一次我会提前说清楚。”苏惊予喝完牛奶,然后准备躺回床上才发现不对劲。 贺延东已经可以走路了,为什么他还要睡在大佬床上,偏偏自己还睡得如此理所当然。 然后大佬还没有赶他的意思。 但是那也不能成为赖这儿不走的原因,苏惊予刚要收拾东西,贺延东惊问:“收拾东西干什么,你打算在家常住?” “不是,你这不是能走了?” “……”贺延东语塞,“来回搬不嫌麻烦?我这儿睡不下你?” 然后,抢过小朋友手里的衣服,放回衣柜中:“睡觉,明天你需要早起。”扫了一眼,短短几天时间,他都快把房间搬了过来,原本空旷的衣橱空间被占满了。 幸好私下干完了这些,不然肯定留不住人。 苏惊予心想,两个女孩儿都能手牵手,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怎么了。 躺到床上,苏惊予一如既往刷手机,贺延东依旧抱着笔记本工作,生活方式、人生境界立见高下。 等到十二点,贺延东准时关灯,苏惊予收起手机,刚闭眼,脑海中就闪现出贺延东那张俊脸勾着自己,身绷得僵直,快要崩溃。网首发 偏偏此时贺延东又在慢慢靠近自己,苏惊予下意识一点点往旁边挪,一下子被贺延东揽在怀里:“怎么,想在床底下睡?” “不是……”苏惊予现在憋得难受,贺延东越是靠近他,他的反应就越大。 太他妈难受了。就该今天走的。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离我远点儿,热。” 贺延东却不听:“我冷。” 房间里开着暖气,二十度了,冷个屁。 但他还是怕贺延东体寒,于是往旁边移了移,好让他靠近自己:“盖好被子,别乱动弹。” 贺延东长臂一伸,捞住他:“明天好好在家吃饭,别喝太多酒。” “不会。”苏惊予感觉贺延东反常,居然会把自己往外推,但是没头绪,现在又被反应把持住全部注意力,也就没多想,“去完苏家老宅我就回来。” 苏惊予打算的是大年三十吃完晚饭就提前回来,怕有变故,所以没说出来,他不想再让贺延东失望了。 “身体怎么这么僵硬?”抱着他,感受得更清楚。 房间很黑,根本看不见苏惊予羞赧的脸:“管那么多干什么?” 自从上次超市货架事件的意外,苏惊予这两天就老躲着他。 贺延东怎么会猜不出来,突然,双腿钳住他,让他无法动弹:“正常反应,脸皮儿这么薄呢。” “卧槽——”苏惊予瞪大了眼睛。 那双骨骼分明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你在干什么?” 贺延东在他耳边轻声道:“让你舒服。” 第53章 052 052敲诈 别人的手,和自己的手,感觉完全不一样。 苏惊予宛若腾云驾雾,一炮下来,他已经爽到找不着北。 太他妈丢人了。 贺延东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指,然后随手丢进垃圾桶中。苏惊予羞涩,但又不得不开口:“去洗手,脏。” “不用。”贺延东抱着他,然后贴在他耳边:“现在可以睡着了吗?” 生理上解决了,可心理上更加睡不着了。 这还是头一次借助他人之手解决自己生理需求,怎么想都是私密的事儿,但是遇见贺延东,就如着魔一般,非但不想抗拒,反而更想靠近。 内心汹涌澎湃,表面镇定自若:“可以。” 打量着大佬,刚才被窝中如火如荼,他居然没有半点反应,难不成原书作者设定是真的? 刚才没少折腾,苏惊予越发困了,渐渐睡着在他怀中。 匀称的呼吸声传来,贺延东克制不住地试探性逼近苏惊予,对方并没有苏醒的痕迹,脑海中画面转瞬即逝,顷刻间,一吻落在了苏惊予白皙的额头上。 即使觉得荒唐,但贺延东也会任由自己彻底放任下去。 前世的自己,与今生无关。 既然小朋友喜欢黏着自己,那就让他黏着好了。反正他也喜欢小朋友,就算小朋友想要JR集团,想要名誉地位,哪怕想要他的命,给他好了,随便怎么造作,只要苏惊予开心了。 他也就开心了,不是吗? 翌日一早,苏惊予起床之后,神清气爽,走路带风。 昨天夜里的那一丢尴尬,早就随着今日贺老板的笑容烟消云散了。 明明说回自己家,偏偏贺延东给他准备了无数贵重礼品要他带回去,这就莫名有了一种外嫁女儿回娘家的感觉。 他拗不过贺延东,除了带回去别无他法。 “晚上要记得准备年夜饭,不许随便打发。”苏惊予叮嘱道,但是明显贺延东就没放在心上,对方不断看手机,这让他十分不放心:“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贺延东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淡淡道:“回家要好好吃饭,回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嗯。”等苏惊予系好安全带,然后缓缓驶出了家门。 路上,苏惊予越发感觉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等到回到苏家,从后备箱中提出一瓶又一瓶名酒时,苏诚南高兴到合不拢嘴。 他知道,贺延东花了大手笔。这些东西加一起,一套房都有了。 “这些都是贺延东准备的?”苏诚南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平庸一般的儿子是如何同金融圈顶级大佬勾搭在一起的,关键还能让大佬心甘情愿付出如此代价来联络感情。 苏惊予“嗯”了一声,然后径直走进了客厅。 “过两天你也要给贺总送些东西回去。”苏诚南不是贪图小便宜之人,别人礼敬三分,他自会以礼相待。 苏惊予摇了摇头:“我明天就走。” “你说什么?”苏诚南不可思议,“明天大年初一,家里一堆事儿,你不待在家去哪儿?” 苏惊予坦白道:“临山别墅,今天有什么安排?” “今天要回苏家老宅,等你妈收拾好,我们就出发。”苏诚南说道,“另外你堂姐就要从国外回来了,明天可能会和相亲对象见面,到时候你陪着你姐去一趟壮壮胆。” “我堂姐?”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苏惊予慌忙掏出手机,然后打开先前的备忘录,一眼就看到了标注的时间点——除夕夜,郑琪琪会来闹事儿。 这也就解释通为什么贺延东一改往常,把他往外推。深思中,似乎又有逻辑不对,可是贺延东又怎么会知道郑琪琪来闹事儿?更新最快的网 贺延东站在书房中,看着桌上的资料,深不可测的眼眸,算是沉到了底。 前世的错误,绝对不可以延续到今生。 偌大的房间中,少了苏惊予的欢声笑语,格外冰冷。阿姨本想弄桌丰盛的年夜饭,但是苏惊予不在,贺延东没那个心思。 看了眼时间,想必苏惊予现在正在和家人一起看春晚,其乐融融,不像自己,孤独到自言自语都觉得空旷。 果然,到了晚上,郑琪琪带着自己正牌男友孟晓驾临,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延东,你也知道我们俩要结婚了,这办婚礼摆喜酒都是要钱的,妈不在了,爸又靠不住,大哥也入狱了,如果你要是在不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上一世,郑琪琪就是被这个渣男骗得底儿朝天。 “你确定他爱的是你,而不是你的钱?”贺延东刚想拿出拿份文件,随后,孟晓冷笑一声:“你姐有个屁的钱。” 郑琪琪手扶肚子,满脸慈爱:“不是,我们已经有了爱的结晶。” “什么——”贺延东愣怔了几秒钟,前世的郑琪琪并不是奉子成婚。 孟晓鼻孔朝天:“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没钱办婚礼,你要是不给钱,那就让你姐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我好了,到时候丢人的是你。” 饶是贺延东再有手段,面对一个新生命,他也被掣肘,束手无策了。 “对,一个半月了。”郑琪琪面露羞涩,身上散发着母性光辉:“所以我就是想向你借笔钱,至少先把婚礼办了,然后我们就去领证了。” “郑琪琪,你确定要跟着这样的人渣败类?”贺延东冷声道:“一个男人,要靠敲诈才肯与你在一起,你不觉得他和郑渠没什么两样吗?” 现在郑琪琪正在恋爱中,满心满眼都是孟晓和未来,听到贺延东这样说,立马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借钱,怎么就变成敲诈了?” “借钱可以。”贺延东拿出纸和笔,“欠条,男方家办婚礼,所以这笔钱,他承担。” “放屁。”孟晓又不傻,“郑琪琪我告诉你,这婚你爱结不结,老子这模样这条件不缺女人,要是领证就你借,不借拉倒。” 郑琪琪慌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世之后没有爸爸:“延东,只要两百万,对你来说又不是一个大数字,干什么那么较真。”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听够了,一个孩子打乱了他所有计划,但是目的不变,他会把自己从这段关系中彻底割裂:“不签也可以,这笔钱我可以当作送给你,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孟晓和郑琪琪同时问道。 “拿了这笔钱,只要你还和他在一起,以后生死与我无关。”贺延东冷心冷血,两百万,够还前世认领尸骨的恩情了。 签完字后,贺延东从书房中弄出一个行李箱,里面装满了现金。 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摊,然后扯开拉锁:“出了这个门,我们的协议就生效了。” 苏家老宅。 饭桌上,大家话欢声笑语。 苏家人口众多,苏诚南兄妹五个,他是最为出色的一个,所以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苏家最为丰厚的财产,才有了风际集团更好的发展。 苏奶奶看着自己小孙子沉默寡言,担忧许多:“惊予,想什么呢?许久不见奶奶,不想吗?” “想。”苏惊予端起桌上的果汁,然后敬了苏奶奶一杯:“奶奶,新年快乐,祝你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小姑姑看到苏惊予没喝酒,笑道:“今儿年三十,大家都不用开车,怎么着都得意思一下,喝果汁儿算什么事儿呀!” 现在他满可心都拴在贺延东身上,只想饭局赶紧结束,然后开车回贺老板那儿,当然不能喝酒。 “不得不说,诚南这次下血本了。”大姑姑对酒颇有研究,“我家那位特想拍,但是就没抢到,没想到落在了诚南手中。” 苏诚南笑了笑:“不是我拍的,是惊予带回来的。” 大姑父顿时来了兴致:“原来上次那位土财主就是你。” 苏惊予差点没喷饭,贺老板被自家姑父称为土财主可还行。 “不是我。”苏惊予实诚道,“这是贺总给的。” A城中,能配得上接近七位数一瓶酒的贺总,只有一位。 饭桌上众人:“……” 苏家人,多少都从各个地方听到了风言风语,原本以为韩以梅空穴来风,想不到这是真的有关系,苏诚南都把女婿孝敬的礼物收了。 “怎么了吗?”苏惊予对酒了解不多,知道珍贵,但是不知道这么贵。 众人品着七位数的酒:“没怎么,没怎么,吃饭,吃饭。” 哪怕就算再好奇,也不敢当着苏惊予的面八卦。万一传到了贺延东耳朵里,指不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好容易挨到晚饭结束,苏惊予上楼,一群女眷在电视机前搓麻将,男人们则扎堆斗地主,好不热闹。 苏惊予出不去大门,他的房间又在三楼,绕到二楼的洗手间,正巧撞到了苏母:“惊予?” “嗯。”苏惊予看准了二楼的地理位置,从这里跳下去,完全可以,“上洗手间。” 苏母侧过身子,给他让出一条道。这孩子,从回来,就没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 苏惊予关上房门,等苏母脚步声远去,打开窗户,径直跳到了窗台上,一手扒着墙柱,然后纵身一跃,平安落到了地面上。 奔到地下车库中,发动车子直奔贺延东家。 郑琪琪和孟晓拿着钱,刚走到门口,孟晓就反悔了。 不断绝关系,会有无数个两百万。断绝关系,就只有一个两百万。不管怎么说,到底弄套房子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贺延东。 他怂恿郑琪琪回去再闹一番。 贺延东现在怒上心头,幸好没让苏惊予看到他们这副贪婪的嘴脸,不然他非得要了这两个人的命。 郑琪琪陌生地打量着这个幼弟,“他是你未来的姐夫,我孩子的爸爸,你为什么就要敌对他?” “两百万就像断绝关系,你打法叫花子呢?”孟晓打量了一下四周,“我看你这房子不错,正好我和你姐还缺个婚房,把你这房子送给我们当婚房不过分吧?”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从这儿滚出去。”贺延东并非说着玩。 孟晓恶狠狠地笑:“你一个光棍儿,住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送给我们一家三口刚刚好。”然后揉捏着郑琪琪的肚子:“到时候这个孩子还能给你养老送终,做人眼光放长远一点。” “最后一遍,滚。”贺延东已经拿起手机。 郑琪琪也很喜欢这套房子,又大又舒服,很符合小时候对公主梦的幻想。 “延东,你又不举,不会有女人嫁给你的。”郑琪琪坐在沙发上,得意笑道:“到时候这些财产都是要留给我肚子里的宝宝的,早给晚给都是给,你又不用养家糊口,这么好的房子砸在你手里多浪费……” “啧啧啧,原来不举。”孟晓满脸讥笑,戏谑地看着贺延东:“你还是个男人吗?有自知之明,不然老了没人养,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这套房子你识相点,乖乖让出来。” 面对讥笑和嘲讽,贺延东出奇地平静。 “草泥马的,谁说贺延东没人养。”苏惊予沉着脸进门之后,揪着孟晓,直接把他拖到了门外。 贺延东猛然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第54章 053 053亲吻 苏惊予不是要留在苏家老宅过年吗?按照这个时间段来看,岂不是饭局刚结束小朋友就得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自己这儿来。那么多人,他是怎么溜回来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贺延东心里打上了问号。但不及那颗雀跃躁动的心。 小朋友黏人都到如此地步了,自己若在没有点表示岂不是…… “你——你是谁——”孟晓被苏惊予硬生生拖出去十几米远,郑琪琪心疼坏了,跟着追了出去。 “你再敢动他,我就报警了。” 苏惊予指着郑琪琪,没有好话:“老子不打女人,前提是你别惹贺延东。” “我是贺延东的姐姐,你动我试试。” “老子管你谁。”苏惊予一抬脚,直接往孟晓命根子处踹去,“动不了你我可以动他。” “啊——疼死我了——”孟晓表情扭曲,可谓精彩。 “你是贺延东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弟弟的事情?”郑琪琪想拉开苏惊予,却被那人手中的格|斗|刀震慑了回去。 “他妈的,贺延东是老子男朋友,就算是他亲姐,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惊予看到孟晓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指着鼻子威胁道:“要是不想你老公不举,现在就带他滚出贺延东的视线。” “别……你别冲动……”孟晓很怕颈边那把锋利的格|斗|军|刀。 苏惊予附耳轻声说:“再敢烦他,断子绝孙是小事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孟晓感受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不是个善茬儿,不敢说话。 慌忙去拉地上的行李箱,被苏惊予一脚踢开:“三秒钟,滚!” 那一脚挨得不轻,孟晓滚在地上站不起来,郑琪琪颤抖着喊出了贺延东:“你到底管不管这个疯狗,难道要看着他把你姐夫打死吗?” 贺延东笑意盈盈,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苏惊予说自己是他男朋友,脸上所有的阴鸷一扫而光:“你心疼你男朋友,所以要让我看我男朋友挨揍?”转而看着苏惊予,特别宠溺:“乖崽,怎么爽怎么来。” 孟晓被打到吐血,最后是郑琪琪下跪道歉,苏惊予才放人。 扫除了两个碍眼的货色,苏惊予撸起袖子,走到客厅,发现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贺延东紧随其后,如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毫无所察的小朋友。 “我不是让你准备年夜饭吗?”苏惊予厉声质问,“年夜饭呢?” 他在苏家特意没吃任何东西,就是想回来和大佬一起共进晚餐。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要泡汤了。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延东表面上答应他会好好吃饭,结果扭头就忘。被欺负就算了,正常吃饭也给忘了,这令苏惊予非常生气。 “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过了?” 苏惊予进厨房倒腾冰箱,刚迈开步,一股邪风刮过,下一秒就被贺延东拎着反压按在了墙上。 强大而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心脏狂跳不止。 贺延东把他按在墙壁上,用身体将他包裹到密不通风,垂眸,看着苏惊予那张呼吸困难的脸。 暧昧逼仄的空间,昏暗隐约的光亮,别样怪异的情绪,突如其来的亲吻。 “唔……”苏惊予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想挣脱,偏偏对方力气惊人,他被吻得虚软,犹如一滩温水,化在对方手心中。 贺延东一如既往强势霸道,撕咬对方的唇瓣,撬开贝齿,长驱直入。双手搂着对方腰背,承载着全部重量。 苏惊予被吻得发懵,极致的窒息感让他渴求氧气,下意识推开面前人:“贺延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松开人,看着对方被自己咬破了的下唇,眼中笑意渐浓:“亲你,履行男朋友的权利。” “什么男朋友权利?”苏惊予大口喘气,抿着下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席卷口腔,随即开口就骂:“艹!你属狗的吗?亲这么狠。” “刚刚是谁对郑琪琪说你是我男朋友的,利用完我就想丢掉。”贺延东帮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乖崽,这个习惯很不好,要改。” 苏惊予当时只想着给自己找个名正言顺,可以帮他解决麻烦的借口,当时那想这么多。 “那不是……”苏惊予语塞,脸上如同发烧。 房间很静,空间狭窄,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一清二楚,交织在一起,落在对方耳中。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再次不容人反抗,直接附上他的唇,滚烫又柔软。 苏惊予特想动用武力,转而一想贺延东那副病态,除了任他摆布还能怎么样。 总之,并不是他贪恋这个吻。 一吻,就让贺延东特别笃定,小朋友就是喜欢他,或者,至少不抗拒。 强烈的窒息感让苏惊予喘不上气,一手用力猛然推开他,然后大口呼气。 “你他妈我那是权宜之计。”苏惊予气急,但眼神躲躲闪闪,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我在帮你讨公道,你却在这想着如何占我便宜。” 疯狂之后,纵然心中波涛汹涌,贺延东也不敢再做些逾矩事儿了。一切还未准备就绪,他不打无准备之仗,必须处理好一切,再重新面对小朋友。 “你说我是你男朋友。”贺延东知道自己鲁莽了,但是他不后悔,小朋友总要慢慢适应,低笑一声:“现在我吻了回来,也算是讨个名分,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不过分吧?” 刚刚那个吻的触觉那么清晰。 苏惊予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就要跑趟浴室了。 “滚蛋。”苏惊予推开他,似乎有意躲避话题,转身去了厨房:“晚上吃什么?” 年夜饭,确实是一点东西都没准备。 “都可以。”有苏惊予在,就算吃泡面,他也甘愿。 苏惊予冷瞥他一眼:“等我一下。” 稍后,他从地下车库中拎回了一袋子饺子和几盒精致的小菜。 “我从老宅那儿顺来的。”苏惊予吃过老宅的菜,不输给五星级酒店,“吃完饺子去做复建去。” 大年三十都不放过人。 “今天不可以休息一天吗?”贺延东就想小朋友陪在身边,那两个小时都不想错过。 “不可以。” 转眼间,水已经烧开,把饺子放进水中之后,让贺延东看着,他转身去微波炉边加热饭菜。 饺子煮好的同时,六样不同的小菜全部加热完毕。 盛放在盘子中,鲜艳又好看。虽然不多,两个人吃已然足够。 把脏碗筷丢进洗碗机中,苏惊予监督贺延东做复健。今天不同往日,他没有走,而是默默地留在了房间内。 大概是受不了对方那兔子一般渴求的眼神。 “拉我起来。”贺延东躺在软垫上,然后伸出一只手,等待苏惊予来扯他。 苏惊予白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折腾我,平时我不在,你不是也起来了。” “不管,就是起不来了,抱不抱。” 苏惊予怎么也想不到,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是如何对自己撒娇说出“抱”这个字的。 第55章 054 054让位 猛男最是受不了撒娇。 苏惊予如是安慰自己,然后伸出手,把贺延东拉了起来。 一个用力,贺延东撞在了苏惊予怀抱中,倒把苏惊予撞了个趔趄。 “惊予,我走不动了。”贺延东就这样抱着苏惊予,不让他走。 苏惊予哀叹一口气,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来:“我看你每天复健就是白做了。” “刚才没忍住多喝了一点。”除夕夜,两个人喝了不少酒。 既然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让小朋友离开,所以扯着小朋友进了自家酒窖,挑了好几瓶珍藏的好酒。 苏惊予瞪他:“从今以后,你必须戒酒。” “再说。”贺延东低笑着,回到床上,腾出一大片空地:“去洗澡,然后回来睡觉。” 刚刚又是亲又是抱,一会儿还要睡在一起,怎么都别扭。 “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苏惊予严词拒绝,若是再这么纵容下去,贺延东迟早有天会让自己抱着他上天。 贺延东略微低头,看了一眼腿:“唉,总归成长就是要不断摔倒,我明白自己一把年纪了,知道这个道理,没关系,你走吧。” “……”苏惊予突然觉得,若是贺延东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你道德绑架我。” 贺延东三连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洗完澡快过来睡。” 半信半疑的苏惊予还在整理思路中:“……”然后默默进了卧室里自带的浴室。 等他出来之后,正拿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贺延东从床头柜中拿出吹风机,插上电之后,招手把他喊过来:“过来躺下,不然小心着凉。” 他扔掉毛巾,想要抢过吹风机,被贺延东拒绝:“你自己搞不好,我来弄。” 苏惊予乐得他伺候自己,躺在他腿上玩手机。 头发不算柔软,但是握在手中感觉不错。贺延东一边吹,一边问:“明天几点起床,我叫你。” “他们不知道我在这儿,估计得早起。”苏惊予盘算了一下路程:“六点半吧,路上开快点,八点完全可以到。” 贺延东手一顿,按掉开关,把吹风机收了回去:“吹干了,早点睡。” 刚躺进被窝,苏惊予就被电话吵到了,接起:“什么事?” “大半夜你不在家,去哪儿了?”苏诚南找人凑麻将时,去他房间找人,好家伙,连被子都没拆,再一看二楼洗手间,门窗大敞。 卧槽!被发现了。 苏惊予坐起来,尽量压下睡觉时的慵懒:“我在……我在贺总这儿。” 当着贺延东的面,苏惊予不太想骗人,这没什么好遮掩的。 “在……在贺延东那儿?”苏诚南瞧着屋子里一帮人,不好表达情绪,只能草草吩咐:“嗯,嗯那行吧!好好玩儿,明早早点回来,还要去拜年。” “知道了。”挂了电话,苏惊予撂下手机,调整静音,然后转向贺延东,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幽幽地盯着自己看:“卧槽!你这什么表情。” 小朋友要是再敢把他藏起来,那就不怪他要暴|露本性了。听到回答,甚是满意。贺延东拢拢被子,收起如狼般目光:“没什么,怕你冻着。” “你明天什么打算?” 按照原著描写,贺延东虽为郑家养子,但是成年之后就和郑家断绝了联系。而他真正的父亲贺家那边,也是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庞大家族,似乎不太认可他这个私生子身份。 进退两难,贺延东十有八九都是自己过年。 “有两三个饭局,都不重要。”贺延东道,“不过后天我要和洛深见面,你去吗?” “洛深?”一想到上次那个男明星,苏惊予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貌似大佬和他关系应该不错,不然也不可能送他七位数手表当生日礼物。 等等。 贺延东,拿他的钱,送其他男明星七位数生日礼物。 “他跟你什么关系?” 只有贺延东立马就听出其中的酸味:“朋友,怎么了?” 自己还和他住一起,天天像个老妈子似地伺候他,怎么不见他送给自己七位数手表当礼物,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普通朋友?”苏惊予压根就不相信,贺延东实话实说:“很重要的朋友。”随后在他耳边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也没有你重要。” 他一个白眼翻过:“你就不怕洛深听到后拿着刀砍你两条街?” “有你保护我,不至于。”贺延东担心明日他在车上会困,强迫他躺下:“睡觉,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惊予闭上眼,心可没闲着。 如此护短,指定有事儿。遮遮掩掩,说不定洛深就是他花重金包养的地下小情儿。 大年初一,仪式感很重的苏家,需要轮流拜年祝福。 苏惊予赶回家时,又提了一后备箱东西。 按照贺延东所说,上一次是送给苏诚南的,这一次就是送给苏爷爷和苏奶奶的,人可以不去,但是礼数需要周全。 大姑姑看到如山般礼品搬进客厅,忍不住艳羡:“这个可比上次那啥姚安谨好太多了,惊予可要好好把握。”更新最快的网 “对啊!”小姑姑也跟着搭话,苏氏集团虽然有风际集团支持,但若是多了一个JR集团辅助,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儿。那些需要苏家支持的姑姑们自然高兴:“景澜,你年纪也不小了,学学惊予,是时候该找对象了,到时候也能相互帮衬一把。” 苏景澜目光幽幽,瞥了苏惊予一眼:“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主。” 艹!这是在嘲讽原主只知道谈恋爱吗? 等到中午开席时,苏惊予躲不掉,坐在饭桌上等待接受众人拷问,但他始终只有一句话:“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奈何,众人不相信。 至少,那堆礼品是真实存在的。 “好了好了,孩子长大了,结婚生子自己都有主意了。”苏奶奶终于发话了,然后朝苏惊予俏皮地眨眨眼睛:“惊予今年不仅要上学,还要掌管129,够辛苦的了,趁假期让他好好放松。” “没事的奶奶。”苏景澜放下手里的刀叉,笑着说:“叔叔让我帮管129,惊予可以专心忙学业了。” 129直播他从一滩烂泥扶上墙,现在说要抢走就抢走,关键是还没人通知他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年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苏景澜叉起一口牛排,淡笑说:“你忘性怎么这么大?” “爸,这是真的?”苏惊予以为那就是年前怕他身体没有痊愈,临时做得调整而已。 苏诚南点了点头:“嗯,129直播暂时先交给你哥来管,正好你大三了,还是先忙学业。” 苏惊予最讨厌的就是苏景澜,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什么都要靠抢。纵然他不喜欢商业,但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东西突然要不明不白地让给别人,他做不到:“正好大三需要实习,129直播正好可以让我锻炼一下,所以不用特意做这个决定。” 言下之意,苏惊予不想放权。 把路扫清了,把坑挖好了,把树栽上了,树苗长大了,现在要苏景澜理所当然地乘凉。 他们在想屁吃。 苏诚南一阵犯难,苏忠南看向他:“惊予,现在直播产业发展正是兴盛,你未进圈,人脉有限,所以还是让你哥哥先去,帮你把路趟好了你再接管过来,不正好吗?” “不用,成长就是要不断摔倒,我明白这个道理。”大佬昨天刚说地一句话,就被他他GET到了。 苏忠南:“……” 饭桌上一阵沉默,大家心里都清楚。 浪子回头金不换。苏景澜好不容易回心转意,但是就想要129直播那个公司。苏诚南这个做小叔叔的,没道理不支持。 大侄子重要,但是儿子的情绪也要照顾到,苏诚南并没有草率决定:“先吃饭,这件事等到过完年再说。” 人都是这样,当你所拥有的到达到一定程度,那么你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强者,而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弱者理所当然地就成为了众人所保护的对象。 苏惊予和苏景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午餐之后,苏惊予轮流被几个伯伯姑姑说教,要他把129直播公司让给苏景澜。 “惊予,真的,你在129直播把那群老臣撵出去,你还有谁可以依靠。”苏家大伯说得很轻巧:“而且,你要是想拓展单子,缺少人脉,何必苦熬。” “没有谁可以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没有人脉可以积攒。”苏惊予冷笑道:“难道苏景澜的人脉就是天生自带的?” “不是,惊予,其实你大伯也是为你好。”苏家大姑姑说:“你现在又要忙感情又要忙学业,哪里管得过来,更可况,129直播走了那么多主播,现在赵允辰他们又进了局子,我听说不知道他们得罪了谁,估计后半辈子出来挺困难了。” “你们了解129直播发展吗?”苏惊予很讨厌这群以为人多就占理的人,“现在129直播主攻游戏和带货,唱跳主播早已经被主流所淘汰,你是要走在行业前沿,还是被行业带着走?” 那群人被苏惊予堵到说不出话。 苏母心疼自己儿子,但是席家破落之后,他在苏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纵然心疼儿子,也不能在这时表明态度,悄悄发了条消息之后,然后趁机喊走了他:“惊予,过来帮妈妈清点一下礼单。”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好。”苏惊予很感激苏母可以在这时候帮自己一把。 苏惊予和众人闹得很不愉快,因为以往的苏惊予温柔和顺,现在的苏惊予,浑身带刺儿,特别有主见。 苏诚南眼中满是欣慰。 正当众人说话时,老宅中的管家从外面进来:“老爷,老夫人,惊予少爷的朋友来了,说要接他回去。” 第56章 055 055解围 “什么朋友?”所有人异口同声问道。 苏奶奶以为是叶延,惊喜道:“快把小叶带进来,我可想他了。” “老夫人,不是小林总。”管家话音刚落,大家想想也是,平时叶延来拜年,都是大年初三之后,今天才大年初一,来拜年确实不合适。 “那是谁?”所有人都很好奇,但是下意识都以为绝对不会是自己想得那个人。 “是贺延东贺先生。” “什么/他在哪儿?”其他人和苏惊予异口同声道。 “在老宅外面,还请小少爷移步。” 苏惊予正要走时,然后管家又递来一份合同:“另外,这是贺先生给小少爷送来的新年礼物,要请诚南先生和老爷子过目一下。” “什么礼物?”苏惊予停下了脚步。更新最快的网 “不愧是贺延东。”苏诚南笑了,他当真是把苏惊予放在了心上:“只是一份JR游戏推广合约,前提条件是惊予必须在129直播任职。” JR集团,旗下子公司众多,扩展到视频、传媒、社交、科技多个领域,推广直接自己家一条龙服务,从来没有流落到外面,这一次,他能抽出一个推广领域,就足以让129直播再上一个台阶。 “这……”所有人都被这张合约堵上了嘴巴。 苏惊予抢走合约,然后冷声道:“放心,就是没这份合约,苏景澜也进不去129直播。他喜欢直播行业,往里面砸钱就是了,苏家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抢现成的,吃相不要太难看。” “再说了,当初主播解约,JR游戏又不肯与我们签约时,我有向风际总部求助吗?我有打着苏氏集团的旗号占便宜吗?”当初有多难,现在就有多理直气壮。 苏惊予突然觉得这样很幸福,但是有人和自己站在一起更幸福。 然而即使这样,他也不需要大佬牺牲集团利益补贴自己。 “诚南,你瞧瞧这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苏家姑姑们有点不乐意了。网首发 苏诚南笑了笑:“怎么了,我儿子说得有错吗?”他朝苏惊予摆了摆手:“玩儿去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苏惊予走过之后,苏诚南给自己点上一根雪茄,朝苏忠南说:“129直播是我送给惊予的成年礼,本来想给景澜练练手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惊予说得对,让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喊别人叫妈确实过分。苏氏集团有那么多项目,不愁没有锻炼的地方。” 就算所有人有意见,也不敢违反苏家真正当家人的决定,毕竟他们都要依靠苏诚南而生存。 苏奶奶独爱苏惊予这个小孙子,脸一拉,训斥那群挑事儿的姑姑们:“做事不能太偏心,景澜是侄子,惊予也是侄子,人家有再多也是依靠努力得来的,别老想着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 那群姑姑因为差距,喜欢和其他两个哥哥抱团取暖,如今被训,只能沉着脸,不再说话。 “你怎来了?”苏惊予上了车,然后把头倾靠在贺老板那边,“美女救英雄啊?” “不算。”贺延东在他耳边悄悄说,“你是真英雄,而我却是假美女。” 他的话轻飘飘的,惹得耳朵痒痒的,苏惊予推他:“起开,别贫。” “我怀疑你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了,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插上手?”苏惊予又不傻,要说那份合约恰巧来到苏家,那他必定是个脑瘫:“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没有。”贺延东不可能把他和苏母达成交易的事情说出来,“就是想你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空手把你骗出来。” “德行。”苏惊予心里有数就行,他不过多逼问:“我现在出来了,合约还你。” 贺延东推了过去:“收下。”然后抬起手,替苏惊予整理没系好的扣子:“真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苏惊予立场非常坚定:“真想给新年礼物,包个红包意思一下得了。” “《战场求生》是真需要做些推广了。”贺延东分析得很清楚:“JR目前正在研发新游戏,视频那边又签约了新一年的影视版权,公关部门需要配合宣发,若再把这个推广扔给他们,会罢工的。” “真的?”苏惊予半信半疑,但是这份合约是真香,不眼馋是假的。 “你看过前两天员工记恨上司压榨自己捅了上司十多刀的新闻吗?血淋淋的,内脏都露出来了,可惨了。”贺延东头一低,眸一垂,看起来特别无助:“要知道,我不像乖崽你,是一个讨人欢喜的上司,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未来被哪个不知名地傻逼捅死吗?” 那当然不能啊! 苏惊予以为他在害怕,哄孩子般望着他,顺便还握住了手:“不会的。” “所以,你会接下这份合约的。”贺延东抬起眼,非常虔诚加渴求:“对吗?” 苏惊予貌似感觉自己被甩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稀里糊涂地便答应了:“嗯……”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所以与其便宜了别人。”贺延东如狼般望着苏惊予,笑意渐深:“我更喜欢肥水不流外人田。” 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怪怪的。 明明是129直播得利的事儿,怎么从大佬口中说出,却有种自己被卖的错觉? “我感觉你在忽悠我……”苏惊予讪讪道。 贺延东特别认真:“没有,别多想,白纸黑字诓你不成?做好了还有内部奖励。” 苏惊予觉得应该挺靠谱儿,又开始担心贺延东利益受损:“那,到时候我们走正规流程,JR该有的利益不可以因为我们的关系退让。” 得到苏惊予认同,贺老板在心里暗笑,这小孩儿是有多单纯,现在还在考虑他的利益,被卖了还替他数钱,关键还挺心甘情愿的。 太有意思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苏惊予观察了方向,不是回家的路。 贺延东淡淡笑着:“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洛深吗?”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而后才反应自己唐突,转过头掩饰尴尬。 贺延东嗯了一声:“我们可能要晚点儿回来,可以吗?” 都把他拐上路了,现在再问他去不去,标准的先斩后奏不讲道理。 “那我还能半路跳车不成。”苏惊予白他一眼,然后默默打开了麻将游戏软件消磨时间。 会所是贺延东投资的,早知自家老板要来,经理一早站在会所门外,见到那辆迈巴赫,主动打开车门,下来的确实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后才是贺延东。瞧这模样,以为是老板带来的情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然后点头哈腰:“贺总,您来了。” 苏惊予冷嗤一声,看这样子,八成没少来。 “人呢?”贺延东搂着苏惊予进入会所,更加证实了经理心中猜想。 “在里面了。”经理带着他们两个走了过去,进门之前,把一手提箱现金递到了贺延东手中,苏惊予自然而然地接过。 “挺会玩。”苏惊予掂了重要,往他那边倾了倾身子。 贺延东一转身,鼻尖碰过他,停留片刻,然后抿唇一笑:“乖崽,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嘁。”说这话,谁信。 宽敞豪华的套房内,好几个容貌不凡、身材健硕的男人三三两两坐开,端着酒杯谈笑风生。其余保镖一样的男人分列各个角落,纵然再有衣服装饰,苏惊予也一眼就看出他们全是雇佣兵。 贺延东刚一进门,所有人循声望去,中间身穿嘻哈打扮男人开口调笑:“哥,你终于来了。” 那人正是和贺延东视频中身穿迷彩的男人。 看到苏惊予第一眼,便黏了上来,细细打量着:“卧槽!果然绝了。” 苏惊予同样也在打量一下这个表面单纯但实际上暗藏杀机的男孩儿。若不是常年握枪,手上的薄茧不可能那么明显。再观察其他几人,除了洛深是家喻户晓的明星,其他人看似衣冠楚楚,实则多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下意识般的,苏惊予将贺延东护在了身后,握紧了他的手腕。 “洛深你见过,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人。”贺延东顺势牵起他的手,笑得温柔:“秦昀,明玦。” 苏惊予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贺延东才向众人介绍:“我家小朋友,年纪还小,一会儿都别欺负他。” “哥,他欺负我还差不多。”明玦看向苏惊予,原以为是个柔柔软软的小男孩儿,没想到身上的气质凌厉利落,比他还男人。一时在思索着两个人打起来,谁的武力值更高。 觉得苏惊予对他们留有警惕,贺延东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然后说:“都是朋友,放心,不会有事儿。” 贺延东带了一箱钱,就是来打牌的。 苏惊予观察一阵,昀哥不苟言笑,洛深彬彬有礼,明玦表面欢脱,实则阴晴不定,所有人都非善类。 牌桌上,贺延东、洛深、秦昀和另一个人凑成一桌,苏惊予和明玦则跟在贺延东和秦昀身后。贺延东牌技似乎不太好,两局下来,不知道输出去多少筹码了。 “我说哥你这风水不行啊!就数你输得最多。”明玦调侃贺延东,他也不生气,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旁边的小朋友,用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怎么办,钱快输光了?” 苏惊予用眼神回他活该。 “我不行,不还是有家属。”贺延东自作主张,站起身,给苏惊予让位:“你们等着吧。” 第57章 056 056赌命 “你这还能请外援?”明玦不服。 贺延东笑看苏惊予:“没办法,谁让小朋友对我特别好,没有人别他对我再好了。” “你不怕我给你输到底裤都不剩?”苏惊予幽幽地瞥他一眼,然后坐在了贺延东的位置上。 贺延东靠在他身上:“没关系,我脸皮厚,可以吃软饭。” “滚蛋。”苏惊予比划了个口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洛深距离两人最近,饶是再清冷,也抵不住这两人腻腻歪歪,差点起身想走。 秦昀气压非常低,但是见到如此场面,唇角微动。看到苏惊予接过牌,握住麻将的那只手猛然一顿,不过一秒便恢复了正常。 摸牌的那双手,白皙修长,骨骼分明,是一双玩刀玩枪的好手。 苏惊予牌技出奇的好,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公子哥儿,麻将纸牌骰子夜店必备那套东西玩得比谁都溜儿。 大概这个方位风水真不好,手里的牌很臭,连贺延东都替小朋友放弃了:“果然风水不好,没关系,放心打,会所都是我们的人,不怕逃不掉。” 小朋友在心里冷笑一声:可拉倒吧! 就会所那几个保安的三脚猫功夫,能打得过雇佣兵?这群人一起上,他都够呛可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不过小朋友在外人面前也会伪装:“嗯,那我就不怕了。”然后,目视牌桌正中央,头脑迅速运转,不再理会任何人。 凭借着超强的算法,不仅把贺延东输的钱赢了回来,还让另外三个人吐出来不少。 “行啊!乖崽崽。”贺延东真心赞叹道,小朋友确实是个百宝箱,总给他惊喜,然而贺老板思路总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等等,乖崽,你该不会是不想养我,所以才超常发挥吧?” 牌桌上众人:“……” 苏惊予想揍人,但是不行,要忍。 “草!哥,改明儿我也要带家属。”明玦替牌桌上那三个人肉疼一把,然后搬个凳子挪到苏惊予身边,非常自然地刚抓起苏惊予的手掌。 下一秒,贺延东就把小朋友的手从明玦手中抽出,眼神很危险:“看可以,碰,不行。” 明玦吓得赶紧缩回手:“哥,就数你小气。” 正当时,经理在外敲门:“贺总,慕云笙到了。” “我过去一趟。”贺延东看了小朋友一眼,担心他不适应:“你自己在这儿可以吗?” “你先去忙工作。” 洛深虽然输钱,但是图个乐呵,端了杯酒起身回到沙发上小眯:“放心去吧!小孩儿在这儿能有什么事。” 贺延东前脚刚走,秦昀将牌一推,沉了沉声:“不知道苏公子想不想玩把大的?” “?”苏惊予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明玦和洛深全都为之一振,察觉到不对头,紧跟着围了过来:“秦昀,延东不在,你想干什么?” 洛深放下酒杯,而后站在了他旁边,用眼神示意他莫要害怕。 “老贺跟我在谈一笔生意,还没成。”秦昀从旁边拿出一桌扑克牌和一盅骰子,重重地落在桌子上:“如果苏公子肯陪我玩,你赢了,新城那块地皮就是老贺的囊中之物,输了,你要满足我一件事。” 苏惊予一时间摸不清对方用意在哪里。 “既然是生意,那就走正规流程。”收起刚才的单纯,以往的凌厉和狠决渐渐重新浮现了出来,“秦先生,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还望自重。” “就是,昀哥,你要是想玩,我陪你好了。”明玦担心贺延东回来会生气,只能出来打圆场。 “如果苏公子不肯同意,那我和老贺的合作也就可以提前终止了。”秦昀一垂眼眸,杀气腾腾,大有不同意便走不出这个门的节奏。 新城那块地皮的主人居然就是秦昀,他知道贺延东最近确实眼馋新城开发权。 “玩,还是不玩,全在苏公子。”秦昀洗好牌,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你是老贺的人,我还能伤了你,不涉及性命,不涉及钱财,不涉及身体,赌还是不赌。” “惊予,有什么等老贺回来再说。”洛深挽住了苏惊予,“他不会为了一块地皮让你上赌桌的。” “你不来,这块地皮我只能重新选择主人。”秦昀敛敛一笑,看起来反而更阴险。 他没得选。 贺老狗为了新城那块地皮忙了几个月,绝不能功亏一篑。 他知道秦昀在激他,但是如果JR集团失去了新城区那块地皮,那么未来五年规划都要推翻重来,且不说贺延东投资全都打了水漂,就他那孱弱之躯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苏惊予重新坐回了赌桌上:“怎么玩?” “没有规则,大更大,小更小。” “既然是赌|桌谈合作,那么就按照规矩来,筹码摆上桌。”苏惊予双手交叠,一双眼眸流光四溢,让人看不清深浅,“现在我人坐下来了,所以协议书也得拿来。” 等到秦昀签好字,由129直播法务部过目之后,赌|局才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替苏惊予捏把汗。 不管是在缅北还是在A城,只有道上的人都清楚昀哥的名声,输赢全凭他心情。高兴了,可以砸几个亿。反之,他可以让你把命搭这儿。 秦昀晃动骰子,苏惊予淡然处之,目光坚定,好似自己是个看客。 “卧槽!六个一。”明玦心疼地看了一眼苏惊予,犹豫着要不要给贺延东打个电话搬个救兵,“惊予,要不算了吧!你输定了。” 苏惊予抬眸,接过骰子,“给我。” 骰盅摇动,苏惊予的手很快,快到让明玦他们根本看不清,轻轻碾动手指,淡笑道:“秦先生,你输定了。” 果然,六个骰子,齐齐分为两列,正好两个一。 “这……”明玦看着秦昀阴沉的脸色,顿觉事不对头,悄悄给贺延东发了信息。 这些骰子都是由他们亲自提供的,苏惊予不可能有出老千的可能,然而接下来两局,不管是扑克牌,抑或是骰子,他总能险胜。牌桌上诡谲云涌,众人不敢吱声,除了等贺延东回来别无他法。 一牌落定,分散在周围的雇佣兵全都一哄而上,朝苏惊予直奔而来。 “昀哥,你疯了吗/秦昀——”明玦和洛深全都愣住了。 苏惊予眼疾手快,纵然他再有能力,面对如此多的雇佣兵,很难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猛然一躲,一个翻滚跳在了赌桌上,手里的格斗|军|刀登然亮出,直逼秦昀脖颈:“秦老板这就不仗义了,上了赌桌却不讲道义,按照道儿上的规矩你说是剁手还是要命?” 秦昀刚想掏出枪,就被苏惊予迅速察觉,抬脚踹飞了那把枪。秦昀也抓住时机,同样踢掉了他手中的格斗|军|刀,一拳落在了苏惊予腹部。 苏惊予顿觉胃里一阵翻腾,瞬间激发血液中的暴戾因子,腾空而起,反控住秦昀。明玦站在一边,自己观察着两人的打法,登时发现了不对劲。 ——秦昀在试探苏惊予的底线。 或者说,秦昀在试探苏惊予的战斗力。 原来,自己第一眼看到的那双手,并不是错觉,地上那把格斗|军|刀就是最好的证明。 甚至玩得比他们这些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要好。 失控的苏惊予很可怕,就连战斗力最强的秦昀都招架不住,两个人滚在地上,一个比一个下手狠,明玦急得跺脚。更新最快的网 “惊予,秦昀,住手。”洛深觉得事不可控,想把两人拉开,却被苏惊予甩开。秦昀想示意手下掏出枪,震慑他停下,但苏惊予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本来看在是贺延东份上留有三分薄面,但是今天是他穿书之后挨得最惨的一天,他不可能不报复回来。 就在众人举枪时刻,苏惊予手很快,一刀下去,秦昀吃痛,成功拿到地上那把枪后扣动扳机对准了秦昀的脑袋:“不想你们主子死,就他妈把枪给我放下。” “惊予,昀哥不是玩真的,你快停手。”明玦冲了上去,洛深也紧随其后:“惊予,他们手里什么都没有,你冷静点。” 越是身处险境,苏惊予头脑越清晰,对方签协议是假,测试他底细是真,他不清楚贺延东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相信他吗? “秦昀,想试探我,没必要用这种手段。”苏惊予眼中充血,看起来极度危险。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就证明秦昀他真没想要你的命。”洛深担心发生意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老贺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停手。” 目前这个状况,苏惊予谁都不会相信。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贺延东终于赶回:“惊予——” “你他妈都在干什么?”贺延东一眼就看到无数黑衣人围在苏惊予身边,地上散落着两把枪,顿时瞪着被苏惊予箍在手中的秦昀:“乖崽,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哥,你先别管这个了。”明玦担心秦昀,“昀哥还被勒着,你快哄哄惊予吧。” 贺延东走上前去,握住了苏惊予的手:“宝贝,先放开,好不好。” “他们都要我的命了,你他妈让我松手。”贺延东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苏惊予还没冷静下来。 “你先让他放开我,再容我解释。”秦昀现在只想赶紧平息贺延东的怒火,立马吩咐屋子里的人:“你们都出去。” 贺延东沉着脸,所有人都清楚如果秦昀解释不出个三二一来,贺延东绝对不会放过他。 第58章 057 057介意 “我保证,你相信我。”贺延东尝试着去拿苏惊予手中的枪:“他们不会动手。” “惊予,这里是A市,他们不敢乱来。”贺延东知道苏惊予在担忧什么,他耐心劝导:“如果你不放心,枪留给你,先松开秦昀。” 苏惊予从来没觉得贺延东如此陌生,他的眼神也从未如此冷,所有质疑、失望、矛盾、震惊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双眼。 他到底该不该相信贺延东。 不用看,就知道,他是站在秦昀那边的。若是自己放下枪,真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以前还能欺骗自己贺延东只是不善言辞,现在看来,他真是有太多事情瞒着自己了。说不上埋怨,但是为什么明知道这些人如此危险,还要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还是说,到现在贺延东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和秦昀目的一样,那一切只是为了试探他。 刚刚的离开都只是为了做戏。 稍稍被理智拽回,趁着苏惊予出神的空当,贺延东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看着嘴角上的擦伤,心疼不已:“秦昀你他妈在干什么?” “抱歉。”秦昀知道,惹毛了贺延东,得不到好果子,“没控制好力度。” 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带惊予去处理伤口。”贺延东揽着他,不容他挣扎,一起离开了会所。 “等等,拿上这个。”洛深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合同书,特意看了贺延东一眼:“这是惊予为你赢来的。” 贺延东带走了苏惊予,留下众多人收拾残局。 手里握着拿份合同书,良久说不出话,但是心里却很甜:“这是你特意为了我赢来的是吗?” 打了一架,苏惊予很累了:“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他妈为了你上赌桌,可以和他们玩儿命,但是你呢?”贺延东的沉默,换来了苏惊予的笃定:“你他妈却在怀疑我,你他妈却在试探我。” 心里憋着一口气,话一出口,才觉胸中巨石落地。吹走心底的浮尘,竟是无比的松快惬意。 苏惊予盯着贺延东的眼睛,既没有责怪也没有失望,剩下的只有自嘲:“你不就想知道我的底细吗?我他妈告诉你,老子干干净净,苏诚南之子,大三学生,就算你查破天,我都是。” 这一切,都是穿书之前拥有的,可是又能怎么说。 “反倒是你们,又有几个能见得到光亮的。” 贺延东惊觉事情不对,他以为小朋友是怪他来晚了,没想到小朋友居然以为他联合外人试探他,心乱如麻:“什么试探你?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 秦昀这次死定了。 “刚才洛深给我发消息说秦昀和你动手了,我这才赶了过来。”贺延东确实不清楚中间原由。 “贺延东,你若是不相信我,就没必要和我深交。”苏惊予听到他还在狡辩,越想越生气,顺手抓了一个花瓶之类的硬|物,毫不犹豫地就往对方头顶上砸去,“又何必带我去你的圈子。” 贺延东知道他在生气,心里憋着一团火,必须让人撒出来,根本没有躲。幸而,苏惊予一反手,就将花瓶砸向了别墅那面落地窗前。 哐当一声,花瓶摔个粉碎,然而落地窗格外结实,完好无损。 似乎觉得不过瘾,顺手抄起一个收藏品模样的东西,朝那面落地窗前砸去,一次不碎就砸两次。他歇斯底里地宣泄着,仿佛要把这阵子所有的迷茫和彷徨全都随着这面落地窗粉碎掉。 在听到贺延东毫不犹豫地和他们站在一起时,他噎着,憋着,忍着,痛着,噎到胸闷、憋到心疼、忍到缺氧,痛到窒息,可是自己不争气,偏偏一次次信了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每寸肌肤如同沸血燃烧,急需一个借口来排遣这种情绪。 发泄完全不计后果,贺延东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当他看到原本该落到自己头上的花瓶砸向了别处,还是笑了:“好了,崽崽,听我说好不好。” 真的累了。 苏惊予怔着不动,贺延东揽他入怀:“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我真的不知道秦昀为什么那样干,但是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会带你去见秦昀。” 刚才被小朋友发飙心疼到了,理智回归,贺延东应该明白了秦昀用意。 他相信苏惊予,并不代表秦昀相信苏惊予。 “试探你,非我本意,却因我而起。”贺延东没有推卸罪责,“你若是生气,我就随你打骂,绝不还手。” 不多会儿,苏惊予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贺延东怀中,但对方一声不吭,硬生生扛着。 贺延东身子骨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了如此狂轰滥炸式袭击,苏惊予还是心软了,收起手,正要走,就被贺延东反压在沙发上:“打完了就想走?” “别他妈碰我。”纵然如此,贺延东依旧不肯吐出一句实情。 苏惊予一刻钟都不想在这儿待下去,推开人直起身就往外走。他的车留在了苏家老宅,贺延东家不在市区,这边并不是特别好打车。 但是那也要走。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冬季第一场雪。雪花飘飘,落在鼻尖上,凉意渐显。 苏惊予刚出来,贺延东后脚就跟了过去。地面上薄薄一层积雪,一踩一个脚印。苏惊予在前面走,贺延东就在后面跟,手里还握着苏惊予玩儿命为他赢来的拿份合约。 别墅区距离打车的地方少说也有半小时路程。 明知道后面有人,却不管。 “惊予,下雪了,跟我回去好不好。”贺延东小心翼翼请求道。 外面零下十度,大雪纷飞,他却只穿了件厚卫衣,那件沾了血的外套落在了车上。贺延东不管不顾,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披在了身上,完完整整地把孩子裹在了大衣中,自己却只剩下一件薄西装。 “拿开你的衣服。”苏惊予欲脱下,被贺延东箍在怀中,“别闹脾气,会着凉。” “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在闹脾气。”目前为止,苏惊予对贺延东彻底失望。 他一直都在等,等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都不会那么疼。 正欲说什么,瞥到手中拿份合同书,剩下的只有屈辱,就好像一个满怀真诚的小孩儿,付出真心,却被告之受骗了。抽走之后,狠狠地砸在了贺延东身上:“带上这份合约,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我不——”不管现在说什么,贺延东都不会放在心上,细心地收纳好那份文件,轻声道:“跟我回去好不好,你想怎么发脾气都可以。” “滚蛋。”苏惊予挣开他,却红了眼:“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别他妈碰我,别逼我对你动手。” “惊予。”贺延东立下脚步,粗喘着气,长时间快速行走耗尽了体力,身体全凭一口气吊着:“你明明就很在乎我,为什么不肯听我说。” “好,你说,你他妈倒是说啊!”苏惊予转过身,一眼便看到贺延东虚弱的身体,堪堪立在雪地里。 “说不出来了?要不要我替你说。”苏惊予冷笑一声:“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却要我义无反顾选择放下枪,贺延东你到底有没有心?” 原来小朋友是在介意这一点。 可若是没有十足十把握,他不可能让苏惊予放下枪的。 他带小朋友来这里,本意想要坦白自己的秘密。离开也不过是要设局报前世的仇,上一世他被姚安谨害得那么惨,不可能一笑而过烟消云散,然而,这一切却又没有办法解释。 又有谁会相信重生这么可笑而又略显荒诞的事实。 “秦昀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你还真当我三岁孩子?”苏惊予穿书之前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他已经在刑警队混了五年,曾经也是一名缉毒警察,铮铮铁骨,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秦昀带的那群人,脖颈和腕处纹均有图腾纹身,虽然全程没有说话,私下却是缅语交流,眼神就是他们的暗号,你要不要我再给你说说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手里的……”他从口袋中掏出那把从会所带出来的枪:“这是把92F型手|枪,你告诉他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你是觉得我弱智还是好骗?刚才但凡我没有点武力,你见到的会是我的尸体。” “你说什么?”他万万没想到秦昀居然会对苏惊予起杀心,瞳孔骤然放大,但原本闪烁着星光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泽。 “刚才你看到了,我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苏惊予将那把92F型手|枪交还到贺延东手中,替他扣动好扳机:“就连秦昀都不是我的对手,说不定下一秒我要的就是你的命,所以……” 苏惊予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凋零的树叶,剩下的只有寒风和大雪:“杀了我,你就彻底安全了。” 贺延东收回枪,将苏惊予拽进来,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抱在怀中,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自杀能让你开心,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下一秒就了解自己。但是你先听我说……” 第59章 058 058道歉 贺延东沉了沉眼眸,面对这个让自己甘愿赌上一生,毫无保留的年轻爱人,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撕开自己刻进血肉中的遮羞皮层:“我和秦昀,是利益共生关系,所以他不敢杀你。” “十五岁那年,贺家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准确来说那是买断关系的一笔钱。” “我拿着那笔钱创立了JR,没有谁可以一蹴而就。”贺延东抬起手,食指轻轻掠过他的眉心,鼻翼,最后落在了他的唇瓣上:“JR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做到如此规模,违背了自然衍生竞争规律,就必须付出代价。如你所说,秦昀是缅区一把利刃,为我清理所有障碍,而我就必须让他所有资金上得了台面。” “是捷径,亦是代价。” 原书设定贺延东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折不扣的反派,阴狠、冷血、无情,是他自顾自地替对方戴上了一层滤镜。 他是穿书者,纵使看过原著,他也不敢保证对贺延东百分百了解。当小说中一切玛丽苏设定转化为现实,逆天强大的设定,没有了反派光环加持,就得靠你死我活的争斗厮杀争取,背后自然都是血淋淋的。 然而自己又该作何反应? 纵然有秦昀在背后帮扶,可若没有滔天本事,他也根本走不到如今这一步,站在云巅之上,俯瞰众生。 坦白一切,苏惊予沉默着,震惊着,所有的波涛汹涌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风平浪静。 在他质疑贺延东之时,对方已经无所保留,将所有身家性命,过往阴霾,无一列外,全都交付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所以宝贝,你还要我杀了你吗?”隔着修长白皙的食指,贺延东俯下身,软唇落在了自己那根手指上。 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温润滑触到唇瓣上刺激着全身的血流,心还在抵抗,可身体却迫不及待地缴械了。 苏惊予无比沮丧地发现,他对贺延东,对贺延东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要渴望与之亲近。 自己明明是个男生,应该喜欢女孩儿的啊!总不能因为看过一篇耽美小说就改变了性取向吧…… 一定是贺延东这张脸祸国殃民,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抵挡不住,不怪自己。 尽管贺延东说得再漂亮,若要他释怀,总需要一个过程。苏惊予推开他,别过头不敢看人:“起开,别动手动脚的。” 贺延东低头浅笑:“乖崽,纠正一下,我没有动手动脚。” “我动的是嘴。” 心脏撞在胸腔上,砰砰直响,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别跟着我,我不想看见你。” 贺延东很清楚,这反应可不是不想看见他。 “这里不好打车,跟我回去。”贺延东实话实说,紧跟在苏惊予身后,他想抓小朋友的手,却被躲开,对方反而走得飞快,真得好无助:“那你走慢点儿,等等我,我要跟不上了。” “滚,谁让你跟着我了。”除了生气,苏惊予更想一个人躲着清净清净。 贺延东边追边脱衣服,不一会儿,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惊予态度坚决,势必要走。可真走了,再把人哄回来就难了。贺延东也不跟了,捂着胸口,艰难呼吸,声音沙哑地低声喊了一句:“惊予,你真要……丢……下我一个吗?” 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甩到了哪里。 苏惊予一转身,就知道自己准又栽在了他手里。 “我说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他赶紧回来,把身上那件大衣披在了病娇美人身上:“作死。” 贺延东却不打算穿:“你穿上,我没事儿。这儿又不好打车,你还有很多路要走,万一把你冻着了,我该怎么向苏总交代。”说完,他又咳嗽了两声,看起来气息微弱,然后低下头,仔细装好刚才那把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即使被查到了,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惊予的怒火本来已经熊熊燃烧,硬生生被贺延东那张脸给浇灭了。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你快回去,大过年的,再晚点儿更打不到车了。”贺延东刚嘱咐完,就独自艰难转身,一瘸一拐地慢慢前行,“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就放心了。” 还有比贺延东更能折磨人的吗? “草!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苏惊予脱下大衣,裹住了贺延东,然后将人放在背上,直接扛起就走。 “你,你干什么——”突然悬空,贺延东一点儿都不意外,然而语气极其无辜:“再不走,可就,就打不到车了。” “能不能少说点话。”苏惊予翻个白眼,继续往前走。短短一段时间,积雪更深,清晰可见脚印。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贺延东搂住他的脖子,想要汲取更多温暖:“你不肯听我说,我又太笨了,没办法哄你开心,就只能顺着你了。” “合着到最后都是我的错了。”苏惊予时刻提醒自己,可不能再被贺延东这个男人给绕进去了。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问清楚事实真相就瞎站队。”贺延东真地很抱歉,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小朋友失望,“不过你要相信我,我的人,我的心始终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他们都是利益关系,你才是最重要的。” “呵。”苏惊予冷笑一声。 苏惊予背着贺延东,慢慢地在雪地中缓缓前行。纵然他力气在大,贺延东身高摆在那儿,体重不容小觑,负重前行已经多少年都不碰了。 雪花漫漫,寒风呼啸,挡不住两个人体温。 “乖崽,你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追着你跑。”贺延东轻轻拢着他的发根。 苏惊予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每一次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跑了,跑完之后就不再理人了,多吓人。”贺延东两手一摊,也很无奈,“就比如学校那次,要不是我巴巴地去当了老师,估计到现在你还不能搭理我。” “本来就是你过分。”苏惊予特别有理:“谁规定的,你道歉,我就要接受。” “那也好歹给人一次机会。我这也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你就多包涵一下。”贺延东把头埋在他脖颈处,感受属于小朋友独一无二的温度和触感,“不过没关系,以后不管你跑多远,我都追。” “反正我都追出经验了,就是怕你累着了,有点儿心疼。” “我他妈什么时候跑了?”苏惊予感觉他们两个不再同一个频道,“还有我什么时候让你追我了?” “我现在就在追啊。”贺延东掰过他的脸,然后吻在了侧脸颊上,如同雪花掠过,格外轻柔。 苏惊予呼吸一滞,一下子怔住了。 “而且是我自愿的。” 那宣之于口的喜欢,就这样被他默默的吞了下去。他现在仇没报,关系没理清,配不上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苏惊予。一切还要等,他绝对不可以带着随时都会爆炸的□□和他在一起。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手,小朋友必须时刻保持在他的掌控范围,一刻也不能脱离。 “不然你又要跑了。” 终究是他多想了,三句话,足以让苏惊予那颗心起起伏伏。内心似乎总在盼望着点什么,但是又好像不太确定。得知贺延东不是那种想法,似乎憋屈胜过窃喜。 …… 回到家时,已经是大半夜了,看手机,不知道苏诚南打了多少个电话来。简单报个平安之后,苏惊予正说让苏诚南给自己找个司机来,却被贺延东一举夺过手机,扔了出去:“雪天路滑,你长大了,不仅要考虑自身安全,也要学会顾及他人。”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懒得贫,但现在这个情景他在贺延东家住不下去。 “留在这儿,明天再走也可以。”这是贺延东做出的最大退让。 他扯着苏惊予,却被他发现了异常。苏惊予伸手摸上额头,滚烫如火,拿来温度计,直逼三十九度。 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让想走的人走不了,不想走的人也能心安理得地留下来。 苏惊予娴熟地给对方喂了药,然后进了浴室冲澡,想把今天所有的不愉快冲刷掉。源源不断的热水砸在身上,既舒服又解乏,他倚靠在墙上,思索着前前后后。 面对贺延东,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范围。他对贺延东,与其他男人一概不同,甚至大庭相径,有谁可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降低底线,如此宠溺? 大概是热水澡太舒服了,苏惊予不想去想。左不过这辈子是白捡来的,赌一把,赢了笑看天下,输了大不了就回该去的地方呗。 能怎么着。 洗完澡,主卧那张床上自然是由自己一番空地,再不想睡,万一贺延东半夜有个三长两短,身边缺不了人,这样安慰自己,便躺了下来。 贺延东立即伸手抱住他:“乖崽,今天,对不起。” 道歉听了太多遍,已经麻木了,好在贺延东态度一直都在:“你不用道歉。” “别因为这个就疏远我。”贺延东真的怕失去苏惊予,他有太多次撞在了枪口上,能活下来,无非就是仗着三转五换的面具,“抱歉,我是真心的。” 他的嗓音很哑,听得出的疲累,苏惊予冷哼一声:“再不睡觉,小心明早说不出话。” 贺延东轻轻一笑,眼睛弯出极其漂亮的弧度:“好。” 等到小朋友安睡之后,贺延东拿起电话,翻身下床,阴沉着脸,与电话那边说话。 第60章 059 059渣男 病后第二天,苏惊予收到了秦昀的上门道歉。 苏惊予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看到秦昀登门认错,至于贺延东背后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不得而知。 虽然言简意赅,但是诚意很足。苏惊予没必要揪着过往不放,表面上不说什么,心底还是暗爽。 贺延东感受到小朋友在慢慢释怀,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惯来这样,能用行动表达真诚,绝对不会用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苏惊予想,秦昀试探他,无非就是从他那双手上看出了端倪。贺延东和他坦诚相见,自己是否也该解释一下原因。 只是这穿书…… 贺延东只怕是听也没听说过。 “你难道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我?”自己的行为做法确实不像一个正常男孩子该有的表现,就算对方疑心也很正常,只不过他对贺延东从未有过半分伤害之心,不管何时,他都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贺延东黏着他,似乎在认真思考:“怀疑过,但那是一开始。现在,不会了。” 这个回答可以说非常坦诚了。 “为什么?”真话相比于假话,更让人安心,“或者,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贺延东拿出那份合约,赏了又赏,万分惬意:“还有,这儿。”他指的是心的位置:“不会骗我。” “你就不怕我这是诱惑你的圈套,然后骗你上钩之后你就完蛋了?” “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贺延东按住苏惊予,把他反扣在沙发上:“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得讨些利益回来。” 下一秒,一个强有力的吻落在了唇瓣上。 根本不像一个虚弱无力的病人所拥有的力量,一度让苏惊予怀疑他俩谁才是病人。 “草!能不能不要仗着自己是个病人就动手动脚。”上次亲他,他没说什么,现在亲他算怎么回事,“动嘴也不行。” 顷刻之后,贺延东恢复正经:“以防万一,你知道的,单身男青年,只能从你身上下手。” “什么?” “万一以后被你举报送进局子,现在多少能捞点好处,晚年也不至于太苍凉,连个念想都没有。” 苏惊予:“……” “老子是男的。” “那你把我当女的。”贺延东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个。 老天爷咋不降个雷劈死这流氓玩意儿。 “其实,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苏惊予决定坦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先不说。”贺延东似乎看出他的纠结,纵然想知道前因后果,但他更不想小朋友为难:“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因为发烧,声音沙哑,但却饿得很,不停地看向厨房。 “冰箱里有牛排,拿出来煎一下,先对付一顿,我直播结束之后再给你搞些好吃的。”苏惊予想了下,没忍心劳烦病号儿,自己拿出了牛排和黄油,煎到锅里,才想起来少了红酒,看向客厅,白眼连天:“别看手机了,去酒柜中开瓶红酒,倒出来一杯就煎牛排。” “好。”贺延东边说边挪动,送来红酒之后,行色匆匆:“明玦在外面,我五分钟回来。” 短暂两秒,苏惊予回:“好。” 外面白雪皑皑,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被积雪覆盖,明玦捡了根树杈,百无聊赖地戳着,见到贺延东,依旧很欣喜:“哥。” 贺延东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沉声道:“以后不要来这里找我。” “怕他生气?”明玦出口道,“难道他就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贺延东清楚,这番话说出来,秦昀自然就会知道:“秦昀伤了他,就该受到如此代价,我只不过让他最近两年来不了A市,很公平。” 为了让秦昀出面道歉,贺延东放出了秦昀来到A市的口风,就有无数对家盯上了他。若想平安离开A市,秦昀只能向贺延东妥协,别无他法。只不过这个口风一放出去,贺延东很容易引火烧身。 明玦觉得不值得。 但是贺延东只要苏惊予可以解开心结。 “昀哥已经上了飞机,这个是他要我给惊予的。”明玦不希望他心里落下芥蒂,“你知道的昀哥下手狠,但是他从来没有想杀了他,那天打红眼,也不过是因为昀哥很久没有碰到过对手了,并不是真的想杀人。” “是否动了杀念,只有他心里清楚。” “昀哥也是为你好,如果不是关心你的安危,也不会费尽心思去试探他。” 秦昀对他亦兄亦父。 上一世他到死都没能脱离秦昀的控制。 这一辈子,他想干干净净站在苏惊予身边。 “我知道。”心里有了盘算,但若是割裂开来,并非一日之功。 贺延东扔回文件:“拿回去,我不缺这些。” “这是昀哥送他的,算补偿,你不收我怎么好交差?”明玦为难,贺延东转身离开:“自己想办法。” 回来时,牛排已经煎好。 苏惊予摆放好餐盘:“洗手吃饭。” “嗯。”室内的温暖包裹住身体,贺延东脱下外套,“一会儿开直播,我想在旁边看。” 苏惊予没有太大意见:“随你。不过再敢乱说话你就死定了。” 一份牛排没吃完,贺延东接了三个电话,苏惊予差点有意见了:“你就不能先吃饭再好好工作。”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嘴上训斥着,手上却拿来温度计给他再测体温:“就你这身体素质,活该烧死你。” “惊予,打开微博。”贺延东撂下电话,“129直播上热搜了。” “什么鬼?”昨天玩命,今早做饭,他没有时间看手机:“什么热搜,萌虎还是娇蕉?” 目前,129直播里人气最高的两位主播就是萌虎和娇蕉,一哥一姐位置无人撼动。 打开微博,#多位签约主播发声疑似内涵东家129直播压榨新人#话题赫然排在前十。清清楚楚一个“沸”字,让苏惊予虎躯一震。 点进去,都是些捕风捉影,东拼西凑的聊天截图,真假都不确定,就有无数转发和评论,一看就很不对劲。苏惊予翻看了好几个网络大V底下的评论,清一水儿地谩骂和诋毁。 “草!”苏惊予有理由怀疑自己被人搞了:“签约条件与整个行业保持平齐,压榨你妈的。” 贺延东倒不担心网上舆论,而是担心苏景澜会借机生事:“你先给苏总打电话解释情况,然后再联系人撤热搜。” 没容他说完,苏惊予电话响了,接起,是苏城南:“129直播上热搜了,你赶紧回来处理一下。” 语气不好,看样子挺棘手。 “知道了。”苏惊予挂完电话后,重新打开人事档案,对照微博上爆出的资料,确定了那几个新主播身份。苏惊予通知129直播公关部召开紧急会议,却被告知接到了上头的指令,他已无权插手此事。 “妈的!” “别着急。”贺延东给他系好扣子:“我让JR游戏公关部随时盯着,网上不会有问题。” “嗯。”他拿起贺延东的车钥匙:“对了,我得给叶延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下是谁买的热搜。” “我来给你查。”贺延东听到叶延这两个字,就想起以前那本相册,浑身都会不舒服,沉声道:“过年,林家和叶家会很忙,叶延可能会顾不到这边,我帮你搞。” 苏惊予想了想:“也是。” 回到苏宅时,苏景澜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苏惊予很恶心。 “爸。”他刚换掉鞋子,贺延东就传来了公关方案,接收完毕之后,看向苏家一行人:“为什么不让我插手129直播的事儿?” 苏诚南眉头紧皱,反倒是苏忠南开口说了话:“怕你冲动之下做了傻事,更加不利于129直播了。” 就知道是他们搞的鬼。 苏惊予冷笑一声:“我在关心129直播的名誉和发展,某些人却关心129管理权。” 居心何在,不言而喻。 “哦?是吗?可是在你谈情说爱的这段时间里,景澜四处拜托朋友撤了热搜,现在热度已经降到了30位以后。”苏忠南冷哼一声,特意看向了苏诚南,“说实话,你可得好好感谢你哥,不然你就等着你那风花雪月的事迹被那几个女主播公之于众吧!” “你和那几个签约主播是什么关系?”苏诚南沉着脸,不怒自威。 苏惊予满脸疑惑:“什么什么关系?”他和那几个签约主播面都没见过,能有什么关系。“我刚查清楚那几个签约主播身份,但是不确定网传聊天截图是否属实,还需进一步验证。”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苏诚南将一沓照片扔到了他面前,怒气冲冲,恨铁不成钢。 以前他只认为苏惊予受了情伤变得渣,但那仅对贺延东。然而现在,他居然敢随便约|炮,玩完不负责,还敢往公司带,简直反了天。 苏惊予捡起来,上面全是些露骨暧昧的黄|色|网聊截图,头像正是他现在用的那只奶奶的肥兔子。 第61章 060 060挨揍 大眼一看,苏惊予就知道自己被设计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家上下几十口人,目光幽幽,全都盯着“他”这个被保护,被纵容、放在温室中生长的公子花。 像苏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可以有不堪和阴霾,但必须都隐藏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中,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现在被摆到明面上,向来以“商界清流”自诩的人自然就坐不住了。 这些人的嘴脸,他太清楚了。 好,你就是宝贝。不好,他就是敌人。 照片中,所有女生的聊天对象都是那只肥肥的胖兔子。 聊天造假很容易,不过这样的案子接多了,苏惊予分析真图和伪图有一套,要不是清楚自己根本没和这些人聊过天,还真就信了这些照片是真的。 “我不认识这些人,更别说聊天了。”放下照片,苏惊予冷声说:“我不清楚二哥从哪搞来的这些照片,但没做过的事情,我坚决不认。” 苏景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惊予,说谎还是先打个草稿,省得露馅圆不回来。” “就凭两张照片,就想让我给你让位?”纵然知道这事和苏景澜脱不了关系,但是目前没有证据,为了试探对方深浅,苏惊予只能破罐子破摔:“就算照片是真的,撩骚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人家若没有手握实锤,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和风际对着干?”苏忠南拿出手机,然后当众播放了一段视频:“你可以说照片是伪造的,但是视频还能伪造不成?” 看完视频之后,苏惊予皱紧了眉头。 他根本没有加过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好友?还能看到他朋友圈…… 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好友列表那一栏,逐一比对,照片上那些人确确实实躺在他的好友栏中。 再返回聊天首页,从上到下,一直到他穿书之前原主留下的聊天记录,他都没有删过。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认不出原主的现实好友,还能从聊天框中找找蛛丝马迹。 然而这些经常和他撩骚的人却不在首页列表内,点进私人聊天框,干干净净,就好像故意删除了过往记录一样。 加好友时间停留在一个多月前。那时候他既要准备考试,又要照顾贺延东,哪来的时间和这些人撩骚? 苏惊予沉默了。 总不能说是黑客干得吧!可是除了他,只有贺延东才能拿到他的手机,然而他又有什么理由陷害自己…… 就算跳进黄河他也得给自己洗清嫌疑,不然怎么对得起组织多年的栽培。 “小叔,这些主播原本都是清清白白,本来想进129直播挣点钱,结果惊予承诺的没给到,还被骗了色,自然不肯罢休。” 苏景澜一副为苏家着想的样子:“所以还是先让他离开公司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这件事儿过去了再让他回来。” 苏惊予看透了本质:“苏景澜,说话注意点,这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更难听的我都没说。”苏景澜看向苏诚南和苏老爷子,好像站在道德制高点,自己就无比高尚了:“目前我们是要稳住这群主播,让他们别生事。等我回公司之后,以新老板身份,多给他们一些封口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苏惊予现在思路是混乱的,贺延东不可能会陷害他。可是苏景澜又怎么可能会拿到他手机搞这些? 背后无数疑团等他来解开,他现在还不能离开129直播:“若真是这样,一准坐实我滥交的罪名,你居心何在?” 苏诚南本来还抱着苏惊予会承担责任的期待,没想到这些照片和视频是真的,他还不肯认账,差点没背过气:“苏惊予!”他抄起一个高尔夫球杆,就往苏惊予背上砸。 “卧槽!”苏惊予愣神期间,已经挨了一闷棍,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又挨了一棒,疼得他赶紧跑。 “我让你不学好,撩骚约|炮,玩弄感情,三心二意。”苏诚南对这方面特别在意:“你他娘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你就给老子滚出家门。” “诚南——”眼瞧着苏惊予挨了两棍,苏母心疼坏了,扯住苏诚南哭了起来:“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算了,反正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你给我起开。”苏诚南现在就在气头上,甩开了苏母,接着去揍苏惊予:“妈的,真当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以前对你睁只眼闭只眼是想要你幸福,可你把老子的爱当纵容。” “爸,你听我说——”苏惊予还不想还手,这会让苏诚南下不了台的,“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查清楚,再来给你解释。” 苏诚南下手没个轻重,苏惊予眼见高尔夫球棍即将落在自己脑袋上,伸出手臂护在了脑袋上。 球棍落在胳膊肘上,痛到他倒吸一口冷气,刹那间,全身的痛感都聚集在那一点上,苏惊予下意识握住球杆,夺了过来。 “反了你了。”苏诚南被掣肘,更加恼火:“老子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没了高尔夫球杆,苏诚南拽出苏老爷子的拐杖,径直敲了上去。 苏惊予一个翻身,躲了过去:“爸,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这些事是我干的,我会认。但是这件事,我没干过,不管再怎么证据确凿,我都不认。” 不知道苏景澜在苏老爷子旁边说了些什么,苏家老爷子终于发了话:“住手,看看你们两个像什么话。” 苏奶奶很疼爱苏惊予,上去夺下了拐杖,然后和苏母一起去查看苏惊予伤口:“我的孩儿啊!快快快,跟奶奶一起去擦药。” 胳膊肘一片青紫,看起来特别吓人。 “129直播,惊予就先离开吧,等他念完书再回来。”苏老爷子看向苏景澜:“惊予的职位就由景澜接替。” “凭什么?”苏惊予也不上药了:“你们就凭借一面之词,撤了我的职?事实真相还没查清楚,只怕不能服众吧!” “难道这不就是事情真相?”苏忠南冷笑一声:“惊予,你说说你那么好的条件,多少好女孩儿好男孩儿等你来挑,偏偏要干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现在,苏惊予确实百口难辨,那些主播确实在他手机列表上。 “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这话是说给苏诚南听的,最终决定权在他爸手里。 “如果这件事真是我做的,按照我对姚安谨的标准来看,你觉得我是一个抠抠搜搜的人?”苏惊予脑子反应快,既然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么就必须让苏诚南知道事情的反常之处。 “我不缺钱,为什么要白嫖?就像某人所说,我条件很好,娱乐圈大把帅哥美女等着投怀送抱,叶延和贺延东,哪一个不甩他们八十条街,我又怎么会看上那些主播?” 确实。 苏惊予再无能,他身边始终都有叶延和贺延东保驾护航,就算姚安谨,也是万众瞩目的,看上这些人…… 除非是口味重。 “可那些主播认为是你,那就是你。”原著中,苏家老爷子对苏景澜偏爱不是一星半点儿,现在更明显了:“就我说的,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景澜接替你的职位,安抚好主播,以后你就安心读书,再搞出这些幺蛾子,就不用踏进我苏家门了。” 一旦离开了129直播,他就很难再查清楚事实真相了:“不可能,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他来插手。” “风际集团属于苏诚南,属于我妈,不是苏家。”苏惊予分得很清楚。 此话一出口,苏惊予直接挨了一巴掌。 “老夫人,贺先生来了。”没容管家说完,贺延东清清楚楚看见那巴掌落在了苏惊予脸上。 顾不上礼仪,贺延东已经踏进了家门,走到了苏惊予面前。 苏老爷子这一巴掌很重,苏惊予皮肤敏感,直接飙出了泪花。 贺延东伸出手,抚摸在了脸颊上:“宝贝,到我身后来。”然后顺势将他护在了怀里。 “贺总?”苏诚南很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造访。 贺延东处变不惊,纵然是在苏家,脸上却没有一个笑容,甚至看起来非常冷酷。 “为什么打惊予?”贺延东出声问。 苏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被晚辈如此对待:“我管教孙子,干你何事?” “贺总是来找惊予的吧?”苏景澜笑了笑,“只可惜,他现在出不去,毕竟撩骚被人抓了个现行,分身乏术。” “根本不是,惊予是被人陷害的,他就是想霸占惊予的职位。”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母刚开口说话,就被苏忠南打断:“是不是陷害,贺总自己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苏景澜拿来了照片,他就不信贺延东看完这些照片不和苏惊予决裂。只要苏惊予没了贺延东的支持,他还不是要任他们拿捏。 贺延东看完视频之后,然后拿起桌上一沓照片,一章又一张,无比认真地看完了全部。 第62章 061 061撑腰 苏惊予想夺回那些照片,却被贺延东阻止了。 “不是,你不要信这些。”总之,他就不想让贺延东看到他不好的一面。 苏景澜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担忧了,早干什么去了。” “出了这种丑事还有脸站在这里,还不赶紧滚回去好好反思。”苏老爷子对苏惊予越看越不顺眼,然后转而对苏城南说:“这件事,包括129直播,你就交给景澜处理,正好让他借此机会锻炼一下。”更新最快的网 “你拿惊予的名誉大事给他锻炼?”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贺延东已经开口反对了。 苏老爷子怒斥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想让惊予离开129?”贺延东揽着小朋友,目光却扫向众人:“不可能。” 苏老爷子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苏家的事情。” 打从他出生起,就只有被人敬重的份儿,哪怕苏家由他走下坡路,但祖辈留下的荣耀,苏诚南的力争上游,足以让他在A城中畅行游走,现在更是德高望重的苏家老爷子,还没有谁不给他留有三分薄面。 现在被一个小辈弄得下不来台,让他很恼火。 “我没有资格,钱有。”贺延东垂眸望着苏惊予,眸中少了阴冷,多了深情,整个人都柔软了好几度。 这是众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和贺延东,以前他只活在听他人传唱的耳朵中,不曾想,这个杀伐果决的男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只可惜,不是对他们。 “129直播和JR游戏签订的合约清清楚楚,若是惊予不在,JR游戏将会和129直播平台终止所有合作。”贺延东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被他们欺负,“JR游戏资源不会变,惊予离开之后,大不了我再给他投资一家新直播公司就是了,到时候希望你的好孙儿还能力挽狂澜。” 一个129直播对风际集团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苏景澜和苏忠南就是看中了129直播的发展潜力,才会费尽心机,所以没了JR游戏授权推广,129直播受众会迅速流失,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苏景澜清楚,凭借他那三脚猫功夫,129直播会砸在自己手里,到时候会很难收场。 “贺总还真是个慈善家,惊予背着你勾三搭四,你还能替他处理烂摊子。”苏景澜气不过,明明知道对方出轨劈腿,他居然还能护着苏惊予:“真不知道苏惊予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我倒真想看一看。” 那几个姑姑更是趁机落井下石:“咱们惊予就是有本事,身边永远有男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你学的来吗?” 别说苏景澜,就算是苏诚南都觉得奇怪。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爱人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 “贺总现在头顶都能养马了,怎么,你还想凑一脚。”苏忠南可不客气,谁阻碍他儿子利益,他就把谁当敌人。 “苏忠南,你他妈找揍。”贺延东被他羞辱,苏惊予气愤至极,握起拳头就想动手,却被贺延东及时制止了。他握紧了小朋友的手,垂着眼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就像个经常受气的小媳妇儿:“男人,回家就好。” 六个字,瞬间将苏惊予的地位送上了顶峰。 所有想借此挑拨关系的人听完之句话之后,除了乖乖闭嘴,还能怎么办。 “只要他不离开我,随便他怎么疯。”贺延东微微倚靠在苏惊予肩头,然后转头看向苏诚南:“苏总,惊予不过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是我魅力不够,留不住他,和他有什么错。” 刚刚嘲讽苏惊予滥交的那几个姑姑差点没被水呛死。 苏诚南:“……”合着我儿子出轨还是你的错了? 他在考虑要不要录个音,以免到时候别人误会他家搞男德。 “这件事和你们苏家有什么关系,明明我才是受害者,难道不应该由我来处理这件事吗?难不成苏总就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要和儿子生分了不成。” 看贺延东装得一本正经,苏惊予差点笑出了声。不给他搬座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对不起大佬这演技。 太他妈像忍辱负重的小媳妇儿了。 苏诚南一旦倒戈,自己再无翻身之日,苏景澜立马看向苏老爷子:“爷爷,惊予胡闹就算了,贺总也拎不清,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我们苏家。” 果然,这句话戳到了苏老爷子的痛点。 “诚南,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苏景澜自小养在苏老爷子身边,感情不是一般深厚,有什么好处也都是最先想着他。苏惊予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跳板,若对苏家还有利用之地,还能勉强入眼。现在他和苏家离心,撕破脸不亏本:“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苏家声名扫地,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苏诚南更偏向自己儿子,纵然有错,可他必须要考虑老人的感受。 “我是来给小朋友撑腰的,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贺延东冷眸一瞥,“不然就随时解约,129直播倒闭,苏景澜名声雀跃,我求之不得。” 说完,贺延东搂着小朋友,大摇大摆走出了苏家老宅的大门。苏惊想到忘了拿证据,转而脱离他的怀抱,在万众瞩目下,光明正大地取走了桌上的照片。 “反了,反了。”苏家老爷子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屈辱,一根拐杖敲得咚咚响,“苏诚南,你看看你养的什么逆子。” 苏诚南终于醒悟,把129直播交给苏景澜,那就是拿钱打水漂,他才不干:“没办法,逆子有人撑腰,得罪不起。” “苏诚南,你什么意思?”苏忠南还想着129直播的念头。 苏母已经收拾好手包,正准备走,随后又退了两步,特意跟那几个羞辱自己儿子的人解释了一番:“不服气,去找贺延东啊!或者你出资,直接买下129直播,随便给你儿子玩。” 然后,苏母又看了看苏惊予几个姑姑:“以后,只要我在一天,你们休想从风际拿到一丝好处。”就算席家破产了,可是在风际集团,她的地位依旧不容忽视。 那几个姑姑立马变了脸色,本来想和苏忠南一起瓜分129直播一杯羹,最后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悔恨不已:“如歌,你听我说……” 回到车上,贺延东依旧不肯放开手,苏惊予忍不住推开他:“行了,都走远了,别装了。” “没装。”贺延东淡淡道,一眨眼之间,又恢复成以往那个不近人情,淡漠疏离的高岭之花了,“真情实感。” “你——”苏惊予只当他在说冷笑话,贺延东拿起那些照片,看了又看:“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苏惊予解释道:“是我的号,但是聊天的人却不是我,你能理解吗。” “明白。”贺延东想了想,“可是我没有陷害你的理由。” “我知道。”苏惊予当然知道贺延东不可能设计他,“你先送我趟129,我有事儿要做。” 他不可能就这么让人白白冤枉了自己。 “去129直播。”贺延东吩咐司机。 第63章 062 062报仇 回到129直播,苏惊予首先就调取了公司内部所有监控录像。按照照片上所透露出的信息,“他”和那群新人主播的聊天时间大多都是工作段,如果不是黑客入侵控制了他的手机,那么内鬼一定就在公司中。 苏惊予坐在办公室中,看了整整一下午的监控录像。上一次这么专注,还是调取监控寻找林妧时,转眼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能随便进出他办公室的人并不多,然而还能轻易得知他手机锁屏密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其实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不肯相信罢了。 坐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颗定心丸。 那人很巧妙,利用他开会的时间会把手机放在办公室中的习惯,再趁机堂而皇之地进入办公室拿到手机和别人撩骚。 苏惊予不知道该笑对方聪明,还是该笑自己太傻,人性总是经不起考验。 截取完画面之后,苏惊予转身,和贺延东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然而,贺延东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开心,反而略显沉重:“你打算怎么办?” “他已经离职了,再说这件事就算报警,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顶多也就是个侵犯他人隐私罪,罚款教育一番。”这件事不涉及刑事案件,所以弄到派出所,也只会被和稀泥,“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去确认一番。” 高助理策划这一切,总归会有原因,搞清楚背后,比报警更有用。 小朋友有自己的想法,贺延东并不打算干涉:“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对付这种人,苏惊予比贺延东办法多。 苏惊予找人调查了一番,下午就有了结果。 站在低矮的居民楼前,他怎么也不肯让贺延东往前半步:“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就好。” 一朵雪山之莲,高岭之花,不该被眼前景象所玷污。 贺延东点点头,目视他离去之后,才跟夏秘书打电话,目光冷鸷,特别瘆人:“可以请君入瓮了。” 他找到高助理时,已经不如先前精神抖擞,光鲜亮丽。两个人窝在六十来平的出租房中,环境破旧拥挤。 苏惊予打量一番,先前原主并没有亏待他。就算跟自己来了129直播,工资也是只增不减,他不明白高助理还要选择背叛的原因。 “苏……苏总?”高助理推开门时,明显愣怔了一会儿,只是做贼心虚,一直不敢正眼瞧他。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健身教练听到响动,不知道是谁,言语不悦:“老子让你收拾屋子,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看到来人之时,立马变得警惕起来:“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教练在明知故问。 “我……老板。”高助理垂下头颅,狼狈又颓废。 过道中,昏暗又湿冷,苏惊予很不适应:“怎么,来这么久就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嗯……”高助理侧过身,健身教练正想拦着,被高助理推了一把:“别这样,给我一个面子。” 沙发上,积攒了好多件新收进来的衣服,看起来还没叠。茶几上还有撕开没用完的安全|套和润滑,苏惊予轻轻一瞥,不由自主地别过了脸。 健身教练瞪了高助理一番,咬牙警告:“你要是胆敢给我说出来,老子艹不死你。” 苏惊予并不打算回顾前情,细水长流,而是直接扔出了照片:“高助理,心机挺深,我不跟你废话,说出幕后主使,大家相安无事。”这件事不可能是苏景澜设计,不然账目造假那件事,他也不能一直瞒着。 所以,背后主使另有其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高助理只能死不认账。 “若我手上没有证据,就不可能来找你。”苏惊予扫了一眼四周,“上次顾念你为风际效劳那么多年,没有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原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但好像自从和姚安谨分手之后,苏惊予就变了一个人,每一次都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跟你这么多年,给你当牛做马,你给过他什么,他报复你不过人之常情。”健身教练猩红着双眼,怒吼着声音:“有什么幕后主使,你他妈别随便诬陷,小心我告你诽谤。” “你拿我的手机,私自和别人撩骚,侵犯了我的隐私,影响了我的声誉,这种事一告一个准。”苏惊予越发阴狠:“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哦,不对。”苏惊予想到了下午的调查结果:“这位健身简练看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男女通吃,喜欢赌球,想必高助理压力很大吧!” 原来,高助理是有一套两居室,用来结婚的。现在看来,抵押的可能性更大,不然也不至于挤在这么一个出租屋中。 “赵允辰,曾丽丽?”苏惊予不确定幕后主使是谁,一双深邃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心虚的高助理:“姚安谨,还是你这个男朋友?” “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健身教练道:“有本事你就去告,有本事你就去报警,我们等着。” 健身教练冷笑着,他知道自己做这些,根本不会坐牢。但是这些人最怕名声受损,本来想过几天等到苏景澜搞好了一切,他再拿着照片敲诈笔钱,还了赌债。 现在看来,不用等了:“我手上还有些更劲爆的料,就算发出去,你能拿我们怎么办?” “徐让!”高助理羞愧难当,“小苏总,你还是先走吧!这些料我保证不发出去。”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苏惊予眼眸一冷,然后捏起高助理的下巴,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角,居高临下看着他,吓得高助理一哆嗦。 “说!” “是……是我做的。” “幕后主使是谁,为什么这样做,计划多久了?” “我……”高助理绝望地看向健身教练,对方的目光中满是杀气和威胁。 他快被勒死了,可是健身教练却没有救他的打算:“是他,指使我干的。他说如果你不给钱,我就把照片群发出去,到时候你一定会同意。后来苏景澜花了高价,他又急等着用钱,我就卖了。” 高助理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对不起……” 如果当初不是他沉迷于情|色,也不至于把自己拖累到这个地步。 健身教练甩了高助理一巴掌,然后恶狠狠道:“苏惊予,你等我等着身败名裂吧!” 苏惊予不知道背后是否还有隐情,但这个健身教练绝对不是个好东西,松开高助理,转身按住他。网首发 健身教练常年混迹于健身房,人高马大,和苏惊予撕扯在一起,看似旗鼓相当。 但他远远没有苏惊予有技巧,很快被苏惊予按在沙发缝中,拿起桌上的手机,强迫性地用他的指纹解开了锁,然后用脚压着他,打开相册,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所有聊天截图,彻底删除之后,无意中翻看到几段性|爱视频,唇角勾笑,点开直接群发所有人,顺便还挂了个朋友圈。 “小苏总,你……你快放开他。”高助理看着自己男朋友被人踩在地上,脸都变了形,扭曲吓人。 确定群发完毕之后,苏惊予立马摔了手机。咣当一声,屏幕碎裂,手机折成两半,然后一次一半,分批冲进了马桶中。 “你……你干了什么?”健身教练从地上慌乱地爬起来,直接奔向洗手间,苏惊予冷冷一笑:“当然是提前祝你身败名裂成功。” 一分钟之后,所有的群都炸了,短短三段视频,花样百出,皮|鞭道具应有尽有。 苏惊予从出租屋出来之后,点了根烟。 既然法律不能制裁他,那就以牙还牙。他惯来信奉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一旦威胁到他自身,那么对方必死无疑。 健身教练不是好东西,高助理也不无辜,三次陷害,三段视频,纵然没揪出幕后主使,至少让他出了口恶气。 天空中还在飘着细雪,冷风吹在脸上,吹乱了烟雾。 贺延东撑着伞,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候着他,走过去,伸出两指,夹过口中的烟,抽了一口,熄灭,然后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苏惊予打量着贺延东,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漂亮,心里微微一动:“不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开心就好。”贺延东抚摸着对方的下巴,“总之,一切有我在,他们掀不起风浪。” 这一刻,苏惊予特别安心。 然后,贺延东牵起对方的手:“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那时候,在刑警支队,盯梢少则几个小时,多则一夜,支撑不住,就靠烟来提神了。他没有烟瘾,但是会抽,“记不清了,你又什么时候徐学会的抽烟?” 自打认识,贺延东从没抽过一根烟,但是刚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新手。 贺延东目视前方,却别样性感,声音低沉魅惑:“就刚刚。”因为烟的上边,染指了苏惊予的气味,所以他忍不住。 “又骗我。”他不信,但是贺延东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说谎。 “真的,你难道不相信我了吗?”贺延东只要稍微一示弱,苏惊予就拿他没辙。 第64章 063 063怀孕 “打住,我信。”他怕一会儿又被贺延东这个狗男人绕进去,然后指不定再被忽悠成啥了。 贺延东搂着他,两人并肩往车里走。 司机老陈端坐在前方,等待指令,贺延东看着苏惊予,同样听候发落。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两个人正在齐刷刷地看向他:“你们……干什么?” 贺延东挑眉,试探性问道:“回家?” “当然回家。”大半夜的,狂风大雪,不回家暖被窝,还到处瞎晃荡,指定傻逼。 老陈特别懂事儿,脚踩油门,往别墅区赶。 过年三天,相当精彩,苏惊予疲惫到不行,靠在贺延东肩膀上睡着了。 到家时,老陈刚要说什么,贺延东摆摆手,让他换辆车回了家。昏暗的环境中,苏惊予睡得香甜,匀称的呼吸声,夹杂着刚刚的烟草味,雄性荷尔蒙和清冷的温柔碰撞,别具一格。 贺延东轻轻向后挪,靠在椅背上,随之把他按在自己怀中,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靠资。月光下,更显清冷,完美的下颌线衬得他高贵冷峻,天生自带王者气质。 目光转移,落在轻抿的唇瓣上。就是这样一张面容,对贺延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旦看到,就忍不住想要靠近。揉捏着食指上的指环,下意识垂眸吻上。 吻很轻,却惊动了苏惊予。 感受到唇上的温润,身子一僵,连呼吸都漏掉了半拍。 他在亲自己…… 陌生却又熟悉的触觉,他和贺延东并非第一次亲吻,非但每一次都不抗拒,怎么还感觉越来越舒服? 难道是禁欲太久出现了问题? 明明清醒着,他却想装睡。 一想到自己居然会贪恋一个男生的吻,那颗平静的心就会再次雀跃躁动。 万一他醒了,大佬一定会尴尬的,为了不让大佬尴尬,让他亲一次也没啥。都是男人,又不是个姑娘,更何况大佬又长得那么好看,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贺延东很克制,仅是一吻,就已满足。 确定贺延东离开之后,苏惊予才缓缓睁开眼睛,长久的躺姿让他腰酸背痛,起来之后伸了个懒腰:“我睡着了?你,你怎么不叫醒我。”更新最快的网 “不碍事。”贺延东随之也坐起来,但神色平静,根本不像才偷亲过人。 心理素质如此强悍,苏惊予无比佩服。 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他开车带着贺延东拐去了超市,买了条鲜鲈鱼,让师傅处理成鱼片之,贺延东接过湿漉漉的袋子,眉头都不眨一下:“你打算怎么搞?” 他确实不擅长厨艺。 “去买酸菜鱼料。”苏惊予特想吃酸的,“今天给你露一手。” 不管是酸菜鱼还是水煮鱼,他都很拿手。 穿书前一年,他妈让他陪她看中的未来儿媳去学烘焙,结果他趁那个时间报了厨师,一共四节课,就只学会了这两样。 现在还全都用到贺延东身上了。 贺延东当然没意见:“嗯?有点儿期待。” “你可别期待,万一翻车了……路过水果区,苏惊予一眼望见柠檬便走不动道:“你先等我一下。” 称完柠檬,又捡了两个西柚和一盒子山楂。 “怎么都是酸的?”看完第一眼,贺延东就觉得牙疼,苏惊予却欢喜得很:“开胃。” 临了,苏惊予又挑了好几罐酸梅,贺延东再也坐不住了,靠在推车上念叨:“怀孕了?” “滚蛋。”苏惊予耳尖,给听着了,当即冒火,“你他妈都要生了。” 贺延东倒真情愿自己能生,至少还能依靠孩子拴着苏惊予,不像现在,绞尽脑汁,步步为营,只为把他圈进自己的牢笼:“不知道的以为你要伺候孕妇。” 然后,苏惊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刚才那个吻,若是亲一次就把大佬搞怀孕了…… 卧槽!苏惊予如遭雷劈,他居然还下意识觉得挺好的。 “伺候你,可不就伺候孕妇。”苏惊予白他一眼,脸却红到爆炸,快速走向自助收银台扫描东西。当他看清总额时,想都不想:“过来付钱。” 现在对他来说,超过五十都是一笔巨资。 这都一百三十七块六了,承受不起:“赶紧的。” 贺延东不紧不慢走了过来,把手机递了过去:“密码你知道。” 两个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把后边的大妈阿姨看得直愣愣的。 这家庭地位,刚刚的。 苏惊予付钱,贺延东收拾东西,随后两人并肩走到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苏惊予在心里估摸着自己的余额,他可将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贺延东,对方却似乎没打算还钱,他也没打算要。 但是下学期开学,吃喝玩乐,哪个不要用钱? 关键是贺延东抠抠搜搜的,生怕自己多花钱似的,每次发放零花钱,三位数不到,够喝西北风的。 老话不假,欠钱的都是大爷,讨债的都是孙子。 “怎么了?”贺延东看他心事重重,以为他不放心高助理的事儿。 苏惊予越想越气,干脆瞪他一眼,不说话。 等到饭桌上,苏惊予想,要不就退而求其次,钱可以不要了,零花钱好歹涨到四位数。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贺延东率先拿了一份文件来:“过来签名。” “什么?”苏惊予摊开合约,两眼放光。 不得不说,这份合约属实香甜。目前,放眼全国,没有谁拿到过JR游戏的独家合作伙伴。相比于上次的推广合约,这次却不仅仅只是《战场求生》了,还包括未来三年的项目。 贺延东递来签字笔,“一式三份。” “但,为什么是对我,不是对129?”苏惊予很疑惑。 “我欠你,又不欠129直播。”贺延东低头浅笑:“是不是拎得很清,我的金主爸爸?” 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金主爸爸”,差点把他撩硬:“啥意思?”他断定事儿不简单。 贺延东说:“拿它抵债,不要算了。”末了,又说一句:“总之,我没有钱。” “……”有了这份合约,129直播公司成为业内天花板指日可待,苏惊予抵不住此等诱惑,“不是,你不想还钱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要说得理直气壮?” “欠债的都是爷,比较之下,我很良心。”贺延东轻笑道,他笃定苏惊予定然不舍得抛弃这根橄榄枝。 在没处理完前世遗留下来的肮脏事之前,他绝对不能冒险带着苏惊予。但是小朋友太招人喜了,难保期间不会被勾三搭四,所以他必须要把他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刻盯着,看着,护着。 直接提出合作,苏惊予不会接受。所以他想方设法诱哄苏惊予,骗来了全部身家,然后一步一步地让他走进自己的圈套里。 一旦签署成功,就意味着他把苏惊予变相地和JR集团捆绑在了一起。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趁苏惊予还没反应过来,贺延东强迫他拿着笔,签上大名:“所以抓紧时间。” 苏惊予反对:“我合同都没看完呢!” 贺延东皱眉:“你觉得我会让你吃亏?” 苏惊予只能低头签署。 “真乖。”贺延东满意地收好文件,嘴角带笑:“未来三年,我们合作愉快。” “嘁!”苏惊予不知道他怎么那么高兴,按道理说,这份合约给129直播确实占不到便宜,但不知道对方为啥还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突然,他又意识到不对:“卧槽!没有钱,我下学期吃啥?” 他最后一张银行卡在贺延东那儿!! 贺延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吃我。” “你他妈……”苏惊予觉得自己真有必要找份工作,不然很可能会面黄肌瘦,青黄不接。 翌日一早,苏惊予醒来时,床上早没人影儿了。下楼时,餐桌上放着三明治和早餐奶。 约莫过了好几分钟,才收到贺延东发来的信息。 【公司急事儿,勿念。】 苏惊予嚼着面包片,心道,他念个屁。 发完消息,贺延东收起手机,接过夏秘书递来的大衣,然后问:“带人看过地方了?” “嗯,姚总对那个地方很满意,一直催促我们牵线。”夏秘书推开会议室大门,然后又端来一杯手磨咖啡:“现在需要我们将人请进来吗?” 贺延东抿了一小口咖啡,微微皱眉:“告诉他,自己去和方总签约。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不是吗?” 夏秘书一身冷汗:“好的,老板。” 只是刚走出门,又想到了今早慕云笙传来的消息:“对了,老板,慕氏集团副总裁说第一笔资金已经注入,项目什么时候才能动工?” “年都没过完,着什么急?”贺延东冷声说,“以后像这种小事,你自己应付。” “是,老板。”夏秘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头一低,赶紧走了出去,心里替慕云笙兄弟俩捏了把汗。 夏秘书走出总裁办公室,告知完姚安谨之后,登时去了慕氏集团。 姚安谨心急如焚,他现在急需资金周转,只要能拿到那几千亩有机良田,包装成产品,立马就能转化成真金白银。 原本以为这件事石沉大海,没想到最近不过是多骚扰了贺延东几次,他果然就对自己动心了。 不仅看在了自己面子上和慕氏集团签约,反而还促成了有机农产品的项目,顿时容光焕发,过往的自信全都找了回来。 夏秘书只说让他直接去找方总谈,方总一口答应,如果不是贺延东疏通打点,事情根本成不了。 现在,他只想好好羞辱苏惊予一番。 还以为那个病秧子有多在乎他呢,没想到自己三两句话,还没做些什么,就将人勾的五迷三道。这若是得手了,整个JR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还要什么风际集团。 签完合同,姚安谨神清气爽,然后接到了徐让的电话,脸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我也没想到,苏惊予居然会报警。”徐让有苦难言,昨天他只顾着处理视频的事情,没想到又被苏惊予摆了一道:“反正,手里的料不能用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高三儿供出你。” 第65章 064 064相亲 被陷害这件事儿,苏惊予不能算完。 在高助理和健身教练都以为事情翻篇时,他又把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高助理能背叛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炒冷饭,所以报警不为惩罚,只是想要还给自己一个清白。日后挑事儿,也有个证据。 他和风际集团始终都是挂在一起的。他的名誉受损,风际根本就跑不掉。 正在做笔录时,恰巧听了一耳朵其他警察聊的八卦。苏惊予两进警局,差不多摸清了其中的人物关系。可是上次搞事的那个副局说被抓就被抓,其中要是没点内幕,那他绝对不信的。 “你说的是李副局?”苏惊予多了一句嘴,给他办案的警察笑了:“是他,怎么,你们认识?” “不是。”苏惊予传完监控录像,站起身解释道:“就是好奇,听说以前他在刑警支队时,好像对两个年轻的刑警挺照顾的。” 那民警抬起头,打量着苏惊予,甚为疑惑:“知道的还挺全乎,你说的那两个好像一个他侄子,一个他徒弟,反正现在也都一身麻烦。” 苏惊予:“……” 从警局回来时,苏惊予身心疲惫。年前很忙,他还没腾出手过问这件事,那位副局和那傻逼愣头青就栽了,想想还挺爽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好汉干的,撼动如此高位,勇气可嘉。 刚坐上车,苏诚南便打来电话,听到相亲他都懵了。 “什么相亲?相什么亲?”他这边还正在和大佬传绯闻,这时候让他去相亲,也太缺德了:“不去,我才二十,又不是四十。” “谁他妈让你去了,陪你大姐去一趟。”苏诚南也愁,苏家女孩儿不少,结婚的却一个没有。苏眠是苏家大姑娘,余下的四个妹妹,只要谈到恋爱结婚,全拿长姐做推脱,一下子就把苏眠推上了风口浪尖。 回国第二天,就要被迫走上相亲之路。 女孩子刚开始不下脸面,死活不同意。于是苏家大伯父就想起了温吞的苏惊予,想让他陪着苏眠,既能壮胆,也能照应。 苏惊予也就大年初一见过苏眠一面,和她属实不熟:“这……不太好吧!” “你那几个哥哥,要么结婚,要么不靠谱儿,就你最有时间,别贫,赶紧回来。”苏诚南很急,时间安排在了晚上,除去准备时间,确实紧张。 苏眠那小姑娘年龄不小,看着挺单纯,相亲奇葩多,大过年的,万一出点啥事儿,苏惊予想了想:“行吧!” JR集团办公室。 贺延东处理完毕所有工作,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在哪儿?” 苏惊予戴着蓝牙耳机,坐在车里等苏眠:“苏家老宅?” “你怎么又回去了?”昨天才刚大闹一场,把苏老爷子气得不轻,今天就回去也太奇怪了。 苏惊予想了想,相亲这件事儿,女孩儿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正巧苏眠往车上来,只能敷衍:“回来吃饭,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晚上回去。” “嗯。”贺延东刚点头,似乎听到车门声,还没问,机械的嘟嘟声传来,一阵透心凉。 小朋友留在老宅,就会有无数豺狼虎豹瞄着他,欺负他,等着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一想到善良的小朋友面对血亲时除了委屈巴巴,只能忍气吞声,他就心绞痛,立马让老陈把车开过来,送他去苏家老宅接人。 等到苏家老宅时,刚从车上下来,就遇见了往外走的苏景澜,脸上的笑意陡然尽失。 苏景澜终究畏惧贺延东,刚看到人就猜到来意,嫉妒之心熊熊燃烧。苏惊予那个人未免太过好运,前有苏诚南为他打下江山,后有贺延东为他忙前忙后,甚至都不介意他曾经荒唐已婚的身份。 再看看自己,若是苏忠南也能继承同样家产,那无比风光的公子哥指定是自己。 “贺总,来接惊予吗?”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景澜笑脸相迎,就不信他还能忽略自己。 然后就看到贺延东直直地掠过他,往老宅门口走去,似乎正要打电话。 苏景澜怒火上头,握紧了拳头,但还是跟了上去:“贺总不用打电话了,惊予不在这儿。” 贺延东终于停下了脚步,苏景澜邪笑道:“他相亲去了,好像就在风际旗下酒店呢。” “你说什么?”贺延东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苏景澜知道自己目的不纯,他就想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又害怕贺延东发现事情真相后会怪罪于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往下说。 “和谁?”贺延东抓住了他的衣领。 苏景澜感到强大的压迫感,一阵腿软,只是表面依旧强势:“一个年轻有为的健康男人。” 他特意强调了“健康”两个字,直接踩在了贺延东的逆鳞上,单手将人甩了出去,踉跄着倒在了旁边的花丛中。 “贺延东你——”苏景澜起来时,人已经上车走远了。 被摔了一次又如何,他就不信了,这一次贺延东还能把“回家就好”挂在嘴边。 等到贺延东找到风际酒店时,脸色黑到了极致,老陈开车时,心脏咚咚直跳,握着方向盘的那双手都没平时稳。 “贺,贺总,到了。”老陈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 紧握的那双手被气到颤抖,半天没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就巴巴地跑去相亲,关键还藏着掖着,这让他非常恼火。 然而小朋友偏又脾气暴,一个不高兴,容易离家出走,轻易惹不得,这件事只能缓着来。 下了车,坐在大厅中,给苏惊予弹了个视频,对方却立马接了起来:“怎么了?” 还算有良心,贺延东咳了两声:“那个我想吃风际餐厅的惠灵顿牛排,所以就来了,我想说要不要给你带一份回去?”网首发 苏惊予仔细瞅了瞅视频中的背景,感觉像是刚才进门时的场景:“你确定在风际餐厅?” “不是啊!”贺延东反后置摄像头,绕着四周转悠了一圈儿:“老陈把我放下来之后,我就找不到地方了。” 苏惊予叹口气,听了听里间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觉得没啥事儿,低声说道:“你站在原地别动。”随后,他悄悄开了门,从外间中溜了出去,直奔大厅。 挂了视频电话之后,贺延东敛去笑容,等再看到小朋友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云消云散。 “这儿不是风际餐厅。”苏惊予说:“这条路的风际酒店不带独立餐厅,但是也可以点餐。” 然后他联系了酒店经理,直接开了间VIP套房,点了牛排和红酒。 “你不是在苏家老宅吗?”等到服务员走后,贺延东才开始算账。 被戳穿谎言的苏惊予挠了挠头:“啊……这个,我来这儿有点事儿。” 贺延东看透不说破,佯装大方:“那你还跟我耗在这儿,不去应付那边?” 人家一男一女聊得都是工业理论,经济发展,他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困意渐浓,回去才是尴尬:“先陪你吃饭。” 把自己和相亲对象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一番,确定他在偏向自己:“别了吧!你约了人,把人家晾在那儿,人家会埋怨的,我得为你考虑。” 正说着,贺延东就要去赶人了:“不过一顿饭,我自己吃没关系,但是不能让你落下话柄了。” “……”苏惊予正愁他该如何解释,“我和她说了,去趟洗手间,时间会慢点儿。” “那好吧!”贺延东可求之不得。 此时,恰巧服务员推着推车,放上了甜点和果盘,另外又开了一瓶酒。贺延东给他倒了一杯,却被苏惊予拒绝了:“现在也不喝了,一会儿要开车。” 贺延东收回酒杯,若有似无地询问:“被劝酒了?看来今天不是你做东。” “嗯,不是。”相亲,确实是男方那边撮合的。 贺延东更加生气了,只不过现下还没查出来是谁在盯着他家这个宝贝苗苗:“明知道请你吃饭,还让你开车来,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早知道你就该跟我说,我送你来,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 “嗯——”这样一说,苏惊予确实觉得刚才那个没见着面的相亲对象有些过分了,他并不清楚苏眠是被他送来的,还和苏眠碰杯喝酒,显然居心叵测。 呵,狗男人。 “哪怕是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贺延东切了一块儿牛排,语速并不快:“以后你请人吃饭,要记得,想要对方喝酒就准备好司机或代驾,要么就不要轻易劝人喝酒,我以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呢。” 苏惊予突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对比一下刚才苏眠的相亲对象,越来越觉得对方不像个好人。 “可若是他不仅劝你喝酒,而且一见面就和你天南地北的聊天,你说这人是不是有问题?”苏惊予也想听听大佬对这个相亲对象的看法。 贺延东听到小朋友已经对那人有所怀疑了,甚是满意,强压笑意,抿了一口红酒,惊讶道:“不是吧?还有这样的男人吗?应该有点不太成熟吧。” 后来想想,又转了话锋:“哎,不过你也不要太介意,估计是个话痨,没想那么多,或者一时慌乱,顾虑不到也是有的,不能就证明人家有问题,对不对?” 和大佬一比较,苏惊予在心里默默罗列了那男人罪名一箩筐,若他是苏眠,直接给这个人判了个死刑。 还聊个屁。 贺延东不说时,他还替苏眠高兴来着,终于遇见了一个有共同兴趣爱好的对象了,现在看来,拉倒吧。 第66章 065 065反悔 “别纠结了,晚上我送你回家。”贺延东给他倒了杯红酒:“喝点儿,别噎着了。” “我晚上还要开车。”苏惊予拒绝道。 贺延东诱哄般地笑了笑:“有我在,还怕回不了家吗?” 苏惊予接过杯子,猛喝一口,然后拿起纸巾囫囵擦了擦嘴角:“不用,我得把我姐送回老宅。” “等等,你说送谁回去?”贺延东晕了,他不是来相亲的吗? 苏惊予丢掉之际,满头雾水:“我姐,苏眠,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和人吃饭呢!” 艹!没想到他被苏景澜给骗了。 “知道了。”贺延东眯了眯双眼,放下酒杯,声音低沉:“你喝酒了,我们回家时顺便送她回去。” “不用了吧。”苏惊予觉得不太方便,毕竟还有苏眠在,“找个代驾,也挺方便的。” 此时正巧苏眠打来电话,她和相亲对象聊得还挺愉快,对方本想送她回去,苏眠一想苏惊予还在外面等着,便婉拒了他。 苏惊予着急忙慌赶了回去,贺延东也紧随其后。 “惊予,我在这儿。”苏眠在停车场,朝他招了招手。 “小苏总?”莫天越看清来人之后,惊喜了一番。 自从上次被紧急调任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不然他们两个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次相亲,他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没想到真的遇见了苏惊予。 “嗯?莫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惊予显然也很高兴,他怎么也没想到和苏眠相亲的人会是他。 站在远处的贺延东,看到正在兴高采烈攀谈的两个人,立马顿住了脚步。不过给莫天越放了一个月的假期,结果回来就搞事,看来以后也没必要给他放假了,工作最适合他。 “害,也就是年前几天。”莫天越叹口气,细看苏惊予,长得更加帅气,不由赞叹:“几月不见,小苏总更加潇洒沉稳了。” “你们果然认识。”苏眠惊讶。 莫天越说:“嗯,之前我在JR游戏时,和小苏总有过合作,我很喜欢小苏总。” “原来如此。”苏眠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和苏惊予真有几分相像,倒让莫天越看愣了。 苏惊予看见如此场景,又想起大佬的评价,顿时觉得不舒服:“天太晚了,姐我送你回家吧!” “哈哈,好的。”苏眠说,临别前,还恋恋不舍地看着莫天越,“那莫先生,我们就先走了。” 莫天越心下一动,拉开车门:“小苏总,太晚了,我送你们。” “不用,我开了车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莫天越只能作罢。 回到自己车前,苏惊予坦白了自己喝酒的事实,决定征询苏眠的意见,看她是等代驾还是同贺延东一起回去。她本来抗拒,可是当她看见贺延东之后,立马放弃了心中的打算:“找代驾还要等,女孩子要睡美容觉的。” “你不是在倒时差?”苏惊予无情地戳穿了她。 苏眠气急,踩他一脚:“回来两天了,早过来了。” 两个男人讲把副驾驶留给了女士,他们则坐在了后面。 这是苏眠第一次亲眼见到贺延东,前两天她在楼上补觉,错过了两出好戏。原以为JR老板是个穷凶极恶,野蛮霸道的残疾老男人。看在看来,真实他那几个姑姑叔叔不懂事儿了。 苏眠突然就觉得刚才的相亲对象不香了。 “惊予,你说莫先生怎样?”苏眠其实想得到后面那位美人的注意,就多挑了几个同惊予相关的话题:“我觉得他对你好像还挺感兴趣的,吃饭时还聊起了你,你们是不是好朋友。” 贺延东身体一颤,第一次被自己蠢到闭上了双眼。 “有过几次接触。”苏惊予觉得能力才华一回事,人品目的又是另一回事,在异性面前,男人基本上没有好东西,“时间还多,你要不要再看看?”网首发 突然,苏眠手机响了一下:“你看,我就说吧!莫先生和你关系挺好的,约我吃饭都不忘带着你。” 贺延东双眼微眯,隐去了杀人般的目光。 苏惊予也搞不懂他用意,但是他把大佬那些话记心里了:“姐,我爸说对你感兴趣的男生不止一个,你要不多挑一挑,也不吃亏?” 小朋友没注意,但是苏眠清清楚楚地看到,坐在自家弟弟身边的那位美人,似乎起了杀意。 “惊予。”苏眠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嗯?”苏惊予不知道她叫自己干什么,满心都在约饭上:“他约你吃饭,你就说没空,或者我去帮你打发了他。” “惊予,你实话说,莫天越他是不是有什么……”苏眠自知她入不了贺延东的眼,现下好不容易遇见个博学多才、年轻有为的帅哥,不太想放手。 偏偏苏惊予对那人敌意很大,现在正飘忽不定,“你刚才不在里面,我俩谈的还挺开心的,我觉得他对我还挺感兴趣的。” “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吗?”苏惊予刚想辩解,就被打断了。 贺延东扶额,按着太阳穴,无比头疼:“其实莫天越人不错。” 刚才饭桌那番言论,绝对是他今生说过的最没有过脑子的话。 莫天越那个瘟神好不容易有了新目标,若是打消了苏眠的兴趣,他又知道了苏惊予的存在,岂不是会更加猖狂。 所以,苏眠和莫天越必须得成。 “不是,你不是……”苏惊予急了,这狗男人半道儿杀出来,总不能不同意先前的说法了? 贺延东按住他:“如果没猜错,苏小姐口中那位莫天越应该就是JR游戏副总裁,也就是现在JR无人机研究所负责人。” “对对对,就是他。”没想到如此高冷的人还肯主动和她说话,倒真是受宠若惊。 “天越毕业于名校,才华手段能力都有。”贺延东沉声说:“据说家世也不错,书香门第,不过就是思维直了点儿,有时候处理事情顾虑不到那么多,其他我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不良嗜好。” 苏惊予原本还生气,但是听到直男评价后,才稍稍心安。可听完最后一句,他又皱起了眉头。两句话,他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不知道大佬到底站哪边。 苏眠并不讨厌直男,莫天越相比那些每天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其实,我挺喜欢莫先生的,贺总眼光着实好。” “虽然我是他顶头上司,但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选择,苏小姐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苏眠刚拍完马屁,正犹豫着,下一秒就看到苏惊予居然抬手去捂人嘴巴,关键是那冷美人也不恼。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赶紧扭过头去不再看向后边。 贺延东不顾苏惊予阻拦,非常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等苏眠坐正了身子,贺延东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现在棒打鸳鸯,难道想要你姐面子上挂不住?” 打闹间,老陈踩了刹车,“贺总,到地方了。” “那个,惊予我就先走了。”苏眠头都不敢抬一下,低头推开车门红着脸跑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贺延东,你刚刚在干什么!”苏惊予生气了,“你越这样说,她对莫天越只会越来越欣赏,你明知道莫天越居心叵测。” “我这个外人还在,你就当面说她相亲对象不好,她会没面子的。”哪怕自己前后言行不一致,他也不脸红:“宝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我知道你们是姐弟,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也是为你好。”贺延东叹了口气,苦头婆心道:“哪怕你会埋怨我。这苏小姐对你印象不错,万一她以后她嫁给别人,婚姻出现了三长两短,我不想她以后记恨你。” 苏惊予确实没考虑过这些。 “起先,我那样说,是因为对你,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贺延东看他似乎理解自己,微微一笑:“你知道吗?我以为像你这样聪明伶俐,积极上进又尊老爱幼的男孩子会被家人捧在手心中,万千呵护,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对你。” 确实,他从没有招惹过别人,但是苏家那群奇葩,占不到便宜就恨不得弄死他。 果然,是日后的炮灰们不识好歹。 “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我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他很有原则。 “所以,你姐这个我也怕了。但是你这样想就对了,他们不疼你,以后,你就乖乖躺在我的手心里,我捧着你。”贺延东自然而然地把手落在了对方肩膀上,垂眼看着旁边人,心道,最好哪都别去,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哪怕自己是个男人,可是突然被人宠着,苏惊予心里百感交集,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似乎有了傍身之所,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 “就你,能养活我就不错了。”虽然心里甜,但是嘴巴上不能饶了他。 贺延东知道他在旁敲侧击零花钱的事儿,为了不破坏气氛,假装很大方:“每周一千。” 苏惊予眼睛顿时亮了:“两千?” “宝贝,我头疼。”贺延东顺势靠在了他肩上,气若游丝,虚弱无力,看起来娇弱极了。 苏惊予:“……” 他怎么感觉,他的零花钱,大概,可能,又没戏了。 第67章 066 066发烧 “别跟我贫,你头不疼。”被忽悠多了,苏惊予就学机灵了,再也不肯轻易相信他了。 但是贺延东这次是真头疼。 “真的,宝贝。”应该是刚才吹了风,又喝了酒,老毛病犯了,整个人晕的慌。 苏惊予察觉到不对,伸手抚在了额头上,滚烫依旧。 “你又发烧了?”苏惊予很担心,吩咐老陈:“开车,去医院。” “不用。”贺延东对医院具有抵触情绪,“我就是没按时喝药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这两天太忙了,苏惊予都忘了,贺延东还在发烧,他不能喝酒,也不能瞎跑。 这人在自己面前向来强势,甚至都盖住了他脆弱的本身。 “这都两天了,你还没退烧,要去医院做检查。”苏惊予比他还要重视他的身体健康。 贺延东靠在他怀中,似乎在心疼钱:“不行,省钱给你凑零花钱。” “……”若不是对方是个病号,他确定自己已经动过手了。 “我不要零花钱了,去医院做化验。”苏惊予白眼翻他。 “没关系,我回去好好吃药。”感冒之后,厚重的鼻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撒娇,让苏惊予根本抵不住:“不过你得喂我,我怕苦。” “我他妈……” 小朋友即将炸毛,贺延东灵活地抓住先机,愧疚地道歉:“你别生气,我自己喝。” 即使很别扭,依旧雷声大,雨点儿小,除了妥协,还能咋办,只不过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了:“喂你就是了……”网首发 脸皮再厚,不是没有。老陈还在,他要脸。 贺延东闭上眼,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到家之后,看着他喝完退烧药,哄他睡下之后,苏惊予才收拾好碗筷,洗完澡,再回到床上。那时候,再抬手量了体温,还是滚烫,怕他难受,又给他找了退烧贴,敷在额头上。 他刚躺下,贺延东就一如既往伸手捞他,被他无情地推了回来:“你不是热得难受,还黏在一起?” “你身上凉。”贺延东大言不惭,“我的体温高于你,但是你又不能把我泡在冰水里,退烧贴在额头上,所以只有你……” 可以缓解他的体温。 “行了,别说了。”越说越色|情了。就算心里骂了一万句,举止上还是乖乖照做,苏惊予挪到了他怀中。 苏惊予天生体寒,寒冬腊月,哪怕穿得在暖和,浑身依旧冰凉,抱着他,确实会很舒服。 揽着他,贺延东低声说:“明天先干什么,假期难得,想去哪儿玩儿?” “这两天你少出去,先把病养好。”苏惊予嗔啧说,“还有,必须戒酒。”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商人,就算站在云巅之上,酒局饭局虽然少,但是终归避免不了,贺延东不想骗他:“这个,再议。” “啧!”苏惊予转过身,轻轻踢他一脚:“最近三个月,保证滴酒不沾。” 贺延东吃痛,“嘶”了一声:“半年,你别生气。” “很疼吗?”苏惊予怕自己没个轻重,下手狠了,一瞬间竟有些后悔。 “不疼。”贺延东笑了笑,继续抱着他:“为什么非要我戒酒?你知不知道都是什么人才让什么人戒酒?” “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 “一般都是妻子劝丈夫少喝酒。”贺延东低低笑着:“你可不止一次劝我戒酒了,小朋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不知不觉被扣上了“妻子”的帽子,苏惊予窝火了:“滚蛋,我那是兄弟。” “兄弟可都是劝酒的,你这兄弟当的也太不合格。”即使天色很黑,但不用看也知道,小朋友现在绝对脸红。 “你他妈——”苏惊予觉得若是再不给他一个教训,迟早也爬到自己头上来,一个翻身压在了贺延东身上,左手死死地箍着他的腰身,径直吻了下去。 “唔!”贺延东愣住了,全身血液如同凝固一般,那双漂亮的瞳孔骤然间放大,成为了黑夜中唯一的光亮。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小朋友会主动来亲他。 这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儿,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苏惊予的吻并没有章法,莽撞而执着。炽热的呼吸交错纠缠,温度本就偏高的被窝在此刻更显灼热,两个人竟然都有些汗津津的。 苏惊予松开他,呼吸急促:“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妻子该行使的权利。” “好啊!” 那颗被自己拼命禁锢的心终于有了豁口,贺延东如同一头冲出牢笼的猛兽,发了狠,按住苏惊予,把人反压在身下,再次吻了上去。 苏惊予还是心软,怕再次弄疼了他,束手束脚,并不敢怎么动手。 等到快要窒息时,贺延东才将人放开。黑暗中,他笑得特别满足。 “你——”苏惊予舔了舔嘴唇,似乎又破了。 “老公学的不错吧?”贺延东替他拂去血渍,“媳妇儿。” “艹!”对于贺延东这种人,似乎不能按照正常人思维。本想给人个教训,没想到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苏惊予被撩的欲|火|焚|身,特别难受,现在急需一支烟压压心火,推开贺延东,起身去了客厅,翻出一盒烟,去了阳台。 他太惆怅了。 身为一个直男,他居然会去亲一个男人! 这他娘的谁能接受的了。 卧室中,独留贺延东一人,苏惊予什么反应他在清楚不过。 小朋友的表现,远远在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以为小朋友就是单纯地喜欢黏着他。现在看来,情况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儿不对…… 不过,可喜。 小朋友站在阳台上,抽了两根烟,还不回来,贺延东只能起身去找:“小心着凉感冒。” 他夹走了他手中的烟,然后按灭,扔进了垃圾桶中。 “你怎么来起来了?”室外温度太冷,发烧的人根本受不住,他慌忙把人往里赶。 “这不是看你太惆怅,怕你抑郁了。”贺延东转过身,捏起他的下巴,笑得妖孽:“再说了,咱俩又不是第一次亲了,至于这么害羞?” “你——”苏惊予不知道这人是如何把不要脸说得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赶紧给我上床睡觉去。”他拽着贺延东,直勾勾地把人往卧室带,“明天早晨要是不退烧,你就跟我老老实实去医院。” “哦。”贺延东被他搞怕了,他受不了医院那消毒水的味道。 躺倒床上之后,贺延东却看他往外走:“你不过来睡觉?” “咳咳。”苏惊予被呛到了嗓子,干咳了两声:“那个我睡不着,去开会儿直播,你赶紧睡你的。” “那你就在这里直播。”贺延东从床上起来,指着旁边的桌椅:“我看着你,正好我睡不着。” “我他妈……”苏惊予强忍怒火,气昂昂地转身去了书房,搬来笔记本,打开摄像头,调整设备,顺便警告他:“告诉你,不许给我制造噪音。” “嗯。”他答应得特比真诚。 好久没开过直播了,半夜上线,炸出了不少人,弹幕一水地流泪,倒把苏惊予给逗笑了。 【卧槽!卧槽!儿子你回来了,爸爸以为你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呜呜呜呜呜我老公回来了,我差点以为要守寡了,我告诉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没忍心再婚】 【前天那个热搜真是吓到我了,说129直播压榨主播】 【呜呜呜儿子你别签,妈妈宁愿你炸鱼都不想你被压榨!!】 他开了弹幕,扫了两眼,果断关闭了弹幕:“好不容易过年,你们不聊聊吃点啥喝点啥,没事儿净想些有的没的。” “另外,我没有签约,而且129直播签约条件和整个行业都一样,没有压榨一说。” “你们想让我选哪个?”苏惊予打开地图,深夜玩家不算多,所以挑哪里都无所谓,他刚选完军港那块儿,就发现弹幕区不太对劲。 【没有压榨新人主播那你自己怎么不签在129,辣鸡129,辣鸡主播】 【129直播就是吃人血馒头,以为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无法无天了呗】 【真他妈恶心,这主播肯定收了129直播的黑心钱】 苏惊予看到不好的评论,本来可以随手封了,然而越封越多,就跟请了水军似的。喜欢奶兔的粉丝们也不甘示弱,和那些黑子撕得不可开交,整个弹幕区就跟屠宰场似的。 “别吵架。”苏惊予不想因为自己,让自己的粉丝白白生气,“黑子本来就没有脑子,智障才与傻瓜论短长,你们好好看直播。” 【不行,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娘是129直播忠实粉丝,服务器不知道比隔壁那几个流畅多少倍】 【老公你好好直播,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前盾,帮你上阵杀敌】 即使躺在床上,贺延东也没闲着,躲在被子中悄悄看直播,打开弹幕脸都黑了。他让JR公关团队处理上午热搜的事情,现在就是这么个结果。 为了引开那群带节奏的黑子,贺延东随手打赏了66个蘑菇雨,果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讨论。 【我擦!该不会又是榜一那个土豪?】 【黑心主播,除了会勾引人拼命打赏,败坏社会风气,还会干什么】 【这种主播就该死全家,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妈的,举报了】 小半个月不开直播,黑子似乎多了十几倍,但是这个速度似乎超出平时黑子刷屏的速度了。苏惊予觉得不对劲,正考虑要不要联系129直播运营部,突然就看到榜一“想要奶兔抱抱”发话了。 【想要奶兔抱抱:本人已成年,月收入九位数+,就是喜欢他刚枪手法,只要你能超过他,还有他长得好看,挂号来找我,我也给你打赏,做不到就滚回去闭麦】 贺延东此番言论一出,瞬间霸屏,就连黑子都把战火转移到了他“炫富”身上。 第68章 067 067吃醋 【四十几万说打赏就打赏,还不止一次,大佬的世界我不懂】 【来来来专业答疑解惑,点击此处-新一炉年收入百亿+大佬名单】 【好家伙平均年龄五十五以上】 【不止,我突然发现贺延东、林澄和叶延那几个大佬我可以,就是林景轩和苏诚南我也可以!凭五己之力拉低了全国富豪平均年龄】 【你们觉得这位炫富的年轻浪子会是以上几位大佬?人家忙着赚钱开会在天上飞,哪有时间看直播好伐?这位兄弟估计也就是个任性富二代,要不是被主播引诱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榜一那位大神可不可以把性别卡那么死……】 突如其来的风向转变,让苏惊予的大脑当机了好长时间。 月收入九位数+,岂不是他老爹苏诚南的水平…… 这要不是他爹打赏的,那一准得是个五六十岁的油腻老头儿。而被这种人看上,会有没好事儿?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次提醒,理性打赏,有问题欢迎直接私聊129直播运营部。”苏惊予巴不得榜一那位神赶紧后悔退钱,这家伙少说打赏百十来万了,放在普通家庭绝对是笔不小的开支,他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和水平,不值这个价。 本想熄灭弹幕区战火,谁想那榜一大神根本不买账,反而火上浇油—— 【想要奶兔抱抱:打赏的钱,没有退还的道理,钱多,就想给你撒着玩儿】 【卧槽!有没有大老板和小主播的意味在里面?】 【我嗅到了基情,任性大佬和他的害羞小娇妻??】 【大佬你看看我,你要奶兔我要你,我也想要你抱抱】 【大老板和他的主播小娇妻第一话,戳我,姐妹快来磕!】 “……”苏惊予无fuck说。 虽然榜一打赏了好多钱,但似乎从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怕是只有苏诚南。 没错,一定是苏诚南那只老狐狸不忍心看自己儿子荒野求生,变着法地披着马甲接济他。突然被这奇奇怪怪的爱子之心感动到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多谢榜一大佬打赏,我一定尽心做好直播。”一想到老爹会隔着屏幕盯着他,他就不好意思,微微撇过头去,看起来竟有些娇羞。 贺延东躲在被窝中,通过手机看着自家那只还没养熟的鲸鱼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娇羞造作,再一点开弹幕—— 大老板和小主播的爱情故事?任性总裁和小娇妻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傲娇主播带球跑:狂浪霸总你别逃??? 自此,那颗生气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恨不能现在就从床上爬起来关了他的直播,然后直接就地正法,告诉小孩儿谁才是大佬,谁才是该让他娇羞的男人。 但是这样做,会被小朋友轰出去的。 然后,他从床上起来,面色平静,若无其事地出了卧室,走到楼下吧台,特意选了最大号的杯子,倒满了水,颤颤巍巍地端回了卧室。 刚到门口,端着水杯,望了望房中人,就像看不见他似的。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拿手中的水杯献祭了。咕咚一声巨响,温水洒了满地,黑色的马卡龙杯子也跟着碎成了两半。 苏惊予听闻响声,顾不上直播,飞奔而来:“怎么了?” 【主播人呢??】 【是我卡了?还是主播卡了?】 【我丢,奶兔家里有人?他不纯洁了?!】 贺延东叹口气:“没事,手滑了,你先去直播。我马上就收拾。” “我来弄。”他怕玻璃渣再次扎伤贺延东,慌忙去拿扫帚和拖把:“喝水为什么不叫我?瞎逞什么能。” “我看你太投入,和网友互动的很开心。”贺延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都是自己,可他就是特别酸,不过面上依旧清冷:“倒水这样的小事,我还不能自己来了?” “你还在高烧。”本来高烧就够难受了,又捧了这么大一杯水,拿不稳也很正常,苏惊予突然很愧疚:“你先躺床上去,一会儿我给你送上来。” “你去直播,我来扫。” “滚回去睡觉。”苏惊予瞪他一眼。 但是贺延东没走,而是倚在门框边,就那么看着小朋友因为他忙前忙后。 他知道“想要奶兔抱抱”是自己,可是苏惊予不知道。就因为打赏了那么点儿钱,就能轻易得到他家小朋友“含羞一笑”和“特殊承诺”,他就浑身不舒服,跟泡在醋缸里似的,酸涩蛰痒。 一想到将来不知道哪个觊觎他家小朋友的傻逼可能会为了得到“奶兔”的青睐,效仿榜一的做法。那他就只能豪掷千金,彻底坐实榜一,一骑绝尘,让榜二永远望尘莫及好了。 等到再打开弹幕时,评论区果然改变了风向。 苏惊予跑得匆忙,根本没来及关麦和摄像头,刚才两个人的谈话多多少少都会传到那群乱磕CP的家伙耳中。 他就不信了,半夜三更,两个男的,睡在一起,小孩儿还那么关心他,话题度还能抵不过那个杀千刀的“想要奶兔抱抱”的家伙。 【我没听…………错吧?俩……俩……男的??】 【我丢,和我儿子说话的那个男人声音好苏好低沉,耳朵怀孕了怀孕了!】 【大半夜的,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了?】 【我怎么感觉这就差官宣了】 【合着刚才大半天磕错了CP?原来我儿子早就名草有主了??】 【不是吧,你看刚才主播对榜一大佬多么乖巧?有男朋友能这样?】 看到还有一些人不太确定,贺老板决定亲自送锤,退出直播间开了个小号,换了个马甲,手指飞速敲击屏幕。 【奶鲸:听声音那个人是我朋友亲戚,据我所知两个人已经同居,主播特宠那个人,那个人也很黏主播】 就这么经不起推敲的一句话,瞬间获赞上百,直接顶到了前排,直接盖住了系统的打赏提示。看到网友如此上道儿,他就放心了,退出直播间,然后敦促小朋友快点关直播睡觉。 停留时间太长,没来得及跑毒,挂在了半路。苏惊予看了眼时长,差不多满足日常需求了:“今天就到此结束了,明天再见!” 他没开弹幕,不知道评论区炸翻了天,因为着急陪着贺延东,匆匆关掉直播,直奔床上,彼时,贺延东已经抵不住药劲儿,缓缓闭上了双眼。 苏惊予给他盖好被子,看着略微干裂的嘴唇,拿来棉签,蘸了白水,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浸润唇瓣。 两个人相拥,一夜好梦。 假期飞快,转瞬即逝,两个人在家腻歪了好几天,丝毫不觉厌怠。明天就要正式上班,反倒有些恋恋不舍。 苏惊予回了一趟临山别墅,收拾了几件常用衣物。没有零花钱,除了穿原主的,别无他法。 经久不回来人,真添了几丝冷清。打开衣橱,清一色都是高奢品牌。不得不说,原主眼光很好,每一件衣服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收拾完衣服,再次回到书房,打开备忘录,清清楚楚地看着罗列清单,似乎都历历在目。 关掉电脑,依旧惆怅。 姚安谨不除,郑琪琪不解决,郑渠不消失,贺延东不会真的好。 把反派扶正,道阻且长。 他刚一起身,猛然用力,椅子推到了旁边,正巧撞到了书桌下边那个带锁的柜子。苏惊予蹲下来,看着冰冷地密码锁,本以为是现金之类的东西,也没在意。 容他走到大门外时,才想起,原主的全部身家都在银行,根本用不到密码锁。更何况,曾经,那些黄金珠宝,现金首饰都是随意摆放,从不带锁,现在也都被他全都弄进了银行。 所以那里面一定不是身外之物。 并非有意窥探他人隐私,只可惜原著小说并不是按照他的视角所写。在帮助贺延东的同时,他也需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不了解原主的一切,似乎没办法在苏家立足。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试一试密码锁。 原主很爱姚安谨,第一次试的就是他的生日,结果亮起了红灯。 “居然不是他老公生日……”苏惊予叹口气,接连试了苏诚南、席如歌的生日,甚至包括原主的,全都统统不对。 还剩六机会…… 四位数密码,一般不是生日,要么就是个特殊纪念日。 “难道是姚安谨和你相识的日子,还是结婚纪念日?”想知道这些并不难,他翻看了曾经留下的婚礼纪念册,纪念册并没有想象中的华贵,里面除了两个名字,甚至连张照片都找不到。除此之外,还有干巴巴的几个数字,苏惊予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但,竟然统统不对! 苏惊予无语了。 原主看起来也不是特别聪明,还能设个多难记的密码?倏然,那本“finallyever”相册映入脑海。除了姚安谨,也只有叶延在他的生命中占据足够大的比重了。 翻开备忘录,输入数字,绿灯亮起。 “还真是叶延生日啊。”苏惊予惊讶道。 整个保险箱内,只有四个厚厚的本子。拿出来,居然有小半米高。 本子厚重而又庄重,足以看出原主用心呵护的程度。除了两本手杖,一本速写,还有一本日记。 无一列外,这里面除了原主,只有一个主人公——叶延。 苏惊予有理由怀疑,这是不是叶延寄存在原主这里的东西。 翻开那本速写,有素描,彩铅,油画,甚至还有国画…… 每一张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笔下的人物有了灵魂。透过这本速写,他看到了正在摄像的叶延,正在擦黑板的叶延,正在做题的叶延,正在趴在桌子上小寐的叶延,正在遛狗撸猫的叶延,正在扣篮的叶延,正在奔跑的叶延,还有对着他笑的叶延…… 生动明艳,甚至比照片上的人物还有几分灵魂。 苏惊予莫名地觉得心底一片酸涩。强忍不适,翻开手杖本,一根笔,记录了叶延的大半生,甚至连获得竞赛奖这种屡见不鲜的小事儿都成为了他一点一滴必须记录的回忆。 想要了解叶延的成长历史,这两本手杖,足以道尽一切。 而另一本手杖,记录了原主和叶延的二十年。小到他为叶延打架,叶延为他背锅,大到两个人一起爬山探险,一起冲浪蹦极,手杖中的原主,开朗而明媚,爱笑又阳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肆意的张扬,他的眼中永远都有一道光,根本不像众人所传的那般不堪。 可是一切,在十八岁那年就戛然而止。 再也没有了后续。 不知怎么,苏惊予竟觉眼底一片湿润,好像被压得喘不过气,再看下去,就会要了命似的。 第69章 068 068吵架 强烈的情绪,亦或是代入感,让他迅速失语,心就像被人扯了一样生疼,却又毫无办法。他猛喘着粗气,倚靠在保险柜前,极力促使自己平复下来。 贺延东迟迟不见人出来,从车里下来,快步走进玄关处:“惊予?” 屋内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没有,恍若没有人来过一般,让他惊起一身冷汗,飞速冲上二楼,听到剧烈的喘息声,循声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心心念念的小朋友半躺在地上,神色落寞,看起来极度虚弱。 “惊予,你怎么了?”贺延东率从地上把人抱了起来。 苏惊予根本喘不过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先扶我躺一会儿,让我缓一缓。” “好。”贺延东本想将人打横抱起,却被他给拒绝了:“没事,我能走。” 就算他能走,贺延东也舍不得,把人横抱在怀中,疾步往外走去,伸出脚,踢开了卧室的房门。 等到将人平稳地放在床上之后,苏惊予蜷缩着身子,看起来极度痛苦。贺延东既焦急又无措:“起来,我们去医院。” 他知道这种异样的情绪渲染,应该是受穿书影响,亦或是原主感染,去医院并不一定有用:“我现在特别难受,让我缓一缓就好。” “你自己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贺延东知道,但凡事关小朋友,他一点风险也承担不起。哪怕只是一点病痛,他都要确保他安然无恙:“听话点儿。” “你相信我。”苏惊予强撑着力气,对他说:“书房被我弄乱了,你去收拾一下,然后烧点热水给我。” “好。”小朋友坚持要休息,他不能忤逆,只能赶紧下去烧水。更新最快的网 在水池边,那双拎着水壶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怎么都稳不住。插上电后,贺延东即刻返回卧室,确认小朋友的安危。短短五分钟的时间,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这才稍稍安心。 虽然小朋友不愿意去医院,但家庭医生还是要请的。 贺延东联系好医生,给小朋友掖好被子,又下楼拔掉了电水壶,倒了一杯开水,待稍稍冷凉后,才喂给了小朋友。此时,恰巧家庭医生赶到,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只是情绪波动较大,给他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剂。 “确定没有问题?”贺延东把医生请了出去。 “苏先生就是情绪起伏较大,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等他自己调节过来,这些症状就会消失。”家庭医生也纳闷,好奇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激动。 贺延东的目光随着医生的话瞟向了书房:“我明白了。” 等到苏惊予喝完药睡下,已经下午了。 贺延东这才想起去收拾书房。书桌上,地面上杂乱无章。捡起地上的相册和手杖还有速写,早就明白了大概。 那一张张照片,都是他不曾参与的曾经。 收拾好,才发现,日记本也被翻开散落在旁边。明知道,那里记载着小朋友的过往和一切,知道了,也许能更加靠近他。但是,教养和尊敬让他不允许。 正想合上日记本时,血一样的字迹直接穿刺进入瞳孔,猝不及防,却又避之不及。 粗略扫过那一页,贺延东感觉自己瞬间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挣扎不出,却又被吸附地心肝肺都是疼。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就像一把刀,剜进去,又戳出来,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回了知觉。 【12月27日,周一即使纪元锋被我逼到绝境又如何,又能挽回叶延几分名誉?如果可以让叶延高兴,我愿意杀了纪元锋】 【12月30日,周四叶延出现了应激反应,只能允许我靠近。流言对他伤害很大,叶延已经第九天没睡了,我想抱一抱他,却再也不敢了。】 【1月3日,周一阿延彻底崩溃了,在卧室中,他疯狂地捶着墙,墙上浸满了血痕。他呜咽着,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解释着,他对男人不感兴趣,或许平静的生活更适合他。我快疯了,我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能触碰他,可是我真的,怕我忍不住。他的手上一共有十四处伤疤,所以我划了自己十四条刀,我没办法替他承担痛苦,但我不允许自己除了哀痛,与他没有任何同感。】 【1月7日,周二因为婚礼,叶延和我大闹一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但我却无比高兴,他终于活了过来。叶延,他终于不再像个活死人。我的荒唐湮灭了流言,但是,我不后悔。】 【1月22日,周六那个人越作越好,只有这样,叶延才会觉得我无药可救,才会有闲心来管我。我坠入深渊之时,就是叶延重见光明之日。。叶延若有似无地靠近,让我再也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我怕控制不住,强迫他,让他变成最讨厌的自己。相比于爱他,我宁愿他如自己所愿,做个正常人。一遍又一遍的自残,让他起了疑心,我第一次骗了叶延。】 那个人,几乎占据了小朋友的全部生命。 他又能拿什么和叶延相比,他要如何努力,才能在小朋友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啊! 捡起所有的东西,回归,放好。 贺延东没有看完日记,他不清楚到底是怎样一件事,值得苏惊予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前途和事业,也要将叶延救赎出来。 回到卧房时,苏惊予还在睡着。 完美的侧颜,没有了往日的凌厉,看起来多了几分乖巧。他轻轻握着苏惊予的手,剩下的只有无比心疼。 十四条伤痕,该有多疼。小朋友刚成年,可怎么受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贺延东再三思索,还是让人去查了叶延。 他没有恶意,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介意苏惊予有前尘,有往事,那些都不重要了。但是他在意,他在意小朋友的安危,他在意两个人的以后。 自始至终,苏惊予都喜欢叶延。执念如此深厚,为何突然会转了性?他的靠近,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贺延东都不知晓。 但是他清楚,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苏惊予一个人。 他清楚苏惊予对自己从未有过算计。既然那么爱叶延,为什么又要和他不清不楚?可若是不爱叶延,再次看到过往,为什么又会心疼到犯了晕厥。 他猜不准小朋友的心思,甚至连他对自己是不是喜欢,都不确定。不过本能地相信小朋友不会伤害自己,或许秦昀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以前,自认为他对小朋友了如指掌,现在看来,不过冰山一角,可笑之极。 贺延东倏然想起曾经苏惊予对他说那件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难道就是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还是说,他本来就喜欢叶延。就算乐于安慰自己,可他知道,苏惊予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日记中的只言片语,道尽了苏惊予的心计和阴狠。 他对自己,有真心,但,可有真情? 等到苏惊予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贺延东略带惊喜的表情,也跟着笑:“你就这样一直坐在我旁边啊?” “不然?”贺延东将他扶起来,眼神复杂,却充满了担忧,倒让苏惊予疑惑不已:“你这是什么眼神?没病都让你吓傻了。” “没有。”哪怕心里有一万个念想,都不可能去问苏惊予发生了什么。 苏惊予没那么多心思去猜测,直白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贺延东拿出手机,根据小朋友平时的喜好,点了两样东西。 等到贺延东下楼取餐时,苏惊予才确定,对方就是怪怪的,甚至连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总不能因为一场晕倒就吓出毛病了?大佬也不是那种经不起风浪的人。 “你居然让人煲了老鸭汤。”苏惊予盛了满满一碗,“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贺延东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嘴角染上了几分讥笑:“是吗?” 苏惊予停下手,放下汤,一脸不解:“怎么了,一醒来你就阴阳怪气的,我招你惹你了。” “对,你就是招我惹我了。”贺延东冷笑道,为什么,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可以若无其事。 现在,他挺恨小朋友这种撩人不知的做法。 一边吊着他,一边又对叶延余情未了。 明明死路一条,却总给人无限希望。 睡了好长一觉,苏惊予神清气爽,听见贺延东这样说却笑了;“好啊!那你说说我怎么招你惹你了?” 贺延东一时沉默不语。 “你看你这人,我问你你又不说,你不说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改?”苏惊予就是觉得他在无理取闹,言辞之间都是占理者的正义:“既然要给我扣帽子,好歹先给我找些证据来吧!” “比如什么花心渣男啊,什么调戏你这样的美人啊,再不济你好歹说我觊觎美色也是好的啊!”至少证明他审美品味好。 贺延东真恼了:“苏惊予!” “你凶什么!”苏惊予本想一笑了之,哪想这人贼不给面子,“是不是大晚上的没事儿找事儿,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来这儿。” “好,很好。”贺延东心里一阵泛酸,双手按在桌板上,气到颤抖:“不想带我来,那我走就是了,不碍你眼,你喜欢谁就找谁去。” 第70章 069 069方法 苏惊予还没见过贺延东生过这么大的气,心疼之余却很想笑。大佬生气的样子,不仅不可怕,反倒有些可爱。 但是那又如何,这臭脾气,绝对不能惯着。 原本踏出门的脚立马收了回来。 苏惊予感觉到莫名其妙,突然被针对,心里头窝着火,刚刚平复好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气得肝儿疼。 刚才还饿得发晕,现在看到那些油腻腻的食物就恶心,气得将桌上的食物丢进了垃圾桶中。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着走着,他颓废地斜靠在沙发上,勉强抬头瞧了一眼,转眼间凌晨一点半了。 临山别墅建在了半山腰,夜深人静,四里无烟,更惶恐能打得到车。 贺延东穿得少,刚才回去时又没开车,他的腿还满是旧伤,好容易才养到行走如常,若是单独下山,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苏惊予一下子心疼了。 面子和大佬相比,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末冬时分,寒风刺骨,气温逼人,即使裹着厚重的羊绒大衣,依旧显得人单薄。苏惊予没开车,沿着通往山底的那条道,一路小跑。 他眼神很好,远远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当他回过神时,那人一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贺老狗。”苏惊予能猜到,他一定是担忧他自己,所以才又中途折返的。 但怎么一看到自己还又回去了?这脾气,确实要好好改改了。 其实,刚出门,贺延东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才在苏惊予身边挣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借口住下来,结果还被自己搞砸了。嫉妒归嫉妒,酸涩归酸涩,他更害怕自己离开后,苏惊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承受不起。 所以他回来了。 可当他看到苏惊予也正着急忙慌地追来时,强烈的自尊心再也招架不住,直勾勾地掉头就走。 苏惊予几乎是跑着跟来的。 “大晚上的你想去哪儿偷牛?”苏惊予扯住他,白蒙蒙的雾气从口中飘出,染上了一层朦胧之色。他轻轻喘着粗气,因为着急,脸颊上晕开了红晕,在发白的灯光下显得特别诱人。 “你说说你这小性子,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苏惊予看着贺延东,刚才的愠色不知何时已经退散,“我都看到你刚刚朝这边走了,还跟我在这装什么?” “你看错了,我没有回来。”贺延东确定人没事之后,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挣开他的手臂,躲了过去。 苏惊予叉着腰,喘着气,他真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闹起了小脾气。 他不是个温柔的人,但是自从遇见了贺延东,似乎就捋顺了那身爆炸的毛。 当他看到贺延东落寞的身影,所有的情绪全都翻滚,上涌。 他不清楚自己对贺延东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但他就受不了贺延东对他如此态度,冷漠,生气,委屈,无奈,若即若离。更受不了贺延东微红湿润的眼角,看起来总想把人好好护在怀中,让他哪都去不了, 他可以永远做他的庇护伞。 “你到底在闹什么?”苏惊予快被折腾疯了,他现在脑子里一点儿都没有头绪,但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走,似乎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不是说我喜欢谁就去找谁么?我喜欢你,来找你了。” “你……你说什么?”贺延东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苏惊予也被自己吓到了,怕贺延东接受不了,思索着该怎么圆回来:“对,你那么优秀,那么好看,让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我不能来找你吗?” 贺延东顿住了,他笑了。 他真看不清苏惊予这个人了。 那四本册子,难道真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当眼神回望到小朋友身上,纯净又深邃,简单又炙热,隐隐中透着一股迷茫。究竟是苏惊予演技太好还是他终于放下了一切?饶是他纵横商场数十年,看遍无数豺狼虎豹,此刻,也真是看不清这人了…… 所以,他需要静一静。 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惊予了。 贺延东前脚刚走,后脚就被苏惊予拽了回去,然后按在了怀中。 大概跑得及,苏惊予声音有些沙哑:“你要是再走,我可真就去找别人了。” 贺延东愣了:“你敢。” “你敢走,我就敢找。”苏惊予近乎痴迷地感受着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抱着他,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外面冷,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目的也好,心机也好,都比不上小朋友刚才一番话,就算是火坑他也跳了,就算重蹈上一世覆辙,他也甘愿:“你就吃准了我舍不得你。” “对!我就是仗着你宠我,所以才敢为所欲为。”苏惊予揽着他,一只手按住了贺延东,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对视:“你还敢走吗?” “是你赶我走的。”贺延东冷哼一声。 下一秒,苏惊予就自作主张狠狠咬住了他的唇,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印记,不顾贺延东的反应,恶狠狠道:“以后再和我吵架,我就亲你,要是再敢离家出走,我就把你按在床上亲到起不来。我问你话,你要是再敢避而不谈,那我就帮你绑起来,刑讯逼供,威逼利诱,看你还说不说。” “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贺延东目光幽幽,舔着渗血的唇角,犹如一头嗜血的狼。 苏惊予挪过目光,即使不自信,但是底气十足:“没错,这就是我的解决办法,你这人就是欠收拾。” 他脾气火爆,偏又见不得贺延东落寞,所以,他的脾气是该好好改改了…… 贺延东打不得,但是不妨碍他采取别的解决办法。 贺延东笑得意味深长:“好,我记下了。” “知道就好。”苏惊予特别凶,搂着贺延东就往临山别墅走。,“再敢有下次,就这样干,听到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贺延东似乎在这一刻心情变得特别好,竟然压过他反搂着他,并肩齐走。 也许,就是今天,贺延东知道,自己算是彻底栽在了小朋友手中。如果爱情是场博弈,最后定是他输得倾家荡产。 不过,他甘愿。 那日临山别墅的事,苏惊予感到无比奇怪。 穿书之后,就算借用原主的身子,可是以往看到叶延时,也并无不妥。为何看到那些照片和绘本,反应会如此强烈。之后,他试了两次,但凡靠近那些东西,那种强烈的撕裂感就会扑面而来。 以至于,那本日记的内容,他到最后都没有看到。 这种太过于玄学的事情,苏惊予没打算弄明白,但是他唯一担心的事情并非是原主的情感如何,而是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他的生存。 前几天不过是晕了过去,那么有一天他会不会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 三次元世界在生动,他并无太多留恋。即使是纸片人的世界,哪怕虚无缥缈,有了牵挂,便再也舍不得。 出神时,贺延东机场出来,风尘仆仆。 刚回公司,他就连轴飞了还几个城市。苏惊予心疼,亲自来接他。 “怎么不直播了?”贺延东拗不过他,只能任由小朋友来机场。 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所以,在看得见的日子里,他想见贺延东的想法,就会越来越强烈。 “直播哪有你重要。”苏惊予没皮,接过夏秘书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中:“再说了,黑子太多了,爷烦了。” 即使再忙,贺延东每天都会抽空看会儿直播,黑子确实比以往多。他让人去查了那些ip地址,只不过还没有回信。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直播了。”贺延东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宠溺道。 苏惊予打量了他一眼:“你有钱吗?” 贺延东乖乖摇了摇头:“呃……这个努努力,总会有的。” “指望你,怕是要饿死在街头。”苏惊予嘁了一声,“你看看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养你太花钱。不直播,喝西北风?”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从没觉得自己太难养,一定是苏惊予的错觉。 “男人,赚钱养家压力大很正常。”贺延东笑了笑,“我就当牺牲自己,给你提前锻炼自己提前适应婚姻的机会了。” “我他妈……”苏惊予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老子喜欢的是貌美如花,腰细腿长的公主花。” 贺延东低头瞅了瞅自己:“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整一整?” “我喜欢公主花。”每一次,苏惊予看到贺延东时,心跳飞快。 那张脸,男女老少,没人能抵得过,如同狂风暴雪中傲然挺立的野玫瑰,盛气凌人,却又美艳不可得。 和他的名字,一点儿也不相配。 “那,变性手术,估计是有点儿困难。”贺延东想了想,“但现在医学发达,也不是没可能。” 苏惊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哎哎哎……你想什么呢?除了你,我谁不养。” 他真怕大佬脑子一热,迷上了东南亚那套邪术,那场面,不敢想。 “哦,可是你喜欢公主花,我又那么难养,总得让你看着舒服一点儿。”贺延东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吓得苏惊予立马打住了话题:“放心,就算我下海挂牌,也得把你养得如花似玉跟个公主似的。” 红灯,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太满意了。 “按照我这个样貌,虽然说不上发家致暴富。”苏惊予衡量了一下市场价:“但至少脱贫奔小康还是有的。” 第71章 070 070金主 “你确定是脱贫奔小康?”贺延东拿挑眉问道。 苏惊予非常确定:“怎么,老子这条件,放眼整个鸭界,怎么着也得是个前排,到时候养你妥妥的。” 贺延东觉得有必要给小朋友单独上节思政课,纠正一下三观了:“我拒绝。” 苏惊予一下子火了,他都要卖身养他了,他还不乐意了,“你还拒绝?” “我们接受了党的教育,学校的栽培,不能愧对国家和社会,树立社会良好风气从自我做起,从小事做起,从现在做起。”贺延东撕开了一小盒酸奶,放在口中吸裹着,微动的喉咙,异常性感,看得苏惊予心脏狂跳。 “你……你说人话。”苏惊予再次感觉到口干舌燥。 “哦。”贺延东一如往常:“就是我有洁癖,所以金主爸爸,你要洁身自好。” “嗯……?”苏惊予突然意识到不对,猛然踩了个刹车,两个人身体同时前倾,差点撞到了头,“靠!到底你是金主还是我是金主?” 不过片刻,贺延东便恢复了以往干脆利落的形象,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捡起酸奶,继续吸吮:“你是金主,难道不需要对我负责,所以明白?” 他是金主。 他是金主的金丝雀。 可怜,弱小,又无助。 身为强大的金主爸爸,是要好好保护这个弱不拉几的金丝雀。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但咂摸一番之后,苏惊予好像觉得又哪里不太对,然而他没有证据。 “金主爸爸,天暖和了,该买衣服了。”贺延东说得理所当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丝毫也没有因为伸手要东西而感受到羞赧和抬不起头,“所以。” 前两天,不知道哪个该死的老男人看上了小朋友,一次性给小朋友打赏了三万的礼物,除去平台分成,苏惊予至少还有一万五的收入,若是不用,指不定就成私房钱了。 他并非抠门,只不过马上就要开学了,封博还在云水苑住着,想要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以生活困难为由让苏惊予带着他吃饭逛街和购物,承包他的衣食住行,那是不可能的。 “没钱。”苏惊予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行吧!”贺延东塞好酸奶盒,然后倚靠在座椅上,闭上了双眼,默默地不再说话。 苏惊予心里开始松动了,大佬那么好看,怎么能忍心亏待他。 “为什么不说话?” “调整心情,好将来接受被金主弃养的结果。” 他是个人不是个畜生,苏惊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后,一咬牙一狠心:“想买什么,买。” “真的?”贺延东眼神亮了一下,笑得得意。 周三早晨九点半。 风际集团召开股东高层会议。 苏惊予身为129直播执行总裁,有资格参与本次会议。这是他第一次以能力而非继承人身份站在了风际集团的楼下。 但是坐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向他投来了不太善意的目光,就像是有预谋似的,苏忠南和苏景澜分列两侧,玩味深长地看向了他。 他顿时预感不好。 等到苏诚南进到会议室时,现场气氛立马变得庄重严肃。会议室轻奢低调,简约内敛,几盆恰到好处的绿色植物缓解了苏惊予紧张得心情。 “艹!老子在支队开表彰大会时都没那么紧张。”苏惊予腹诽道。 纵然那些人目光奇特,一个半小时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风际集团发展稳扎稳打,非常符合苏诚南的个人作风。等到众人汇报结束,才轮到苏惊予,他站起身,翻开早就备好的文件,不紧不慢,张弛有度地汇报了起来。 苏诚南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利落,凌厉,但所有的锋芒却又都敛在了那张纯净阳光的皮囊之下。 “总之,129直播发展呈现上升趋势,目前规划路线符合大众流行趋势,下一季度的发展规划已经发到了苏总邮箱,我就不再多做赘述。”苏惊予做完最后陈词,在苏诚南的授意下,坐回了原位。 苏诚南不得不服,129直播由濒临绝境逆袭到站稳脚跟,苏惊予功不可没。但背后那个男人出了多少力,他不得而知,只要苏惊予不再像以前那么荒唐,他不会逼着苏惊予娶妻生子。 “嗯,各位还有意见吗?”苏诚南扫视了一圈,无人应答,正准备进行下一项任务。 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苏总,129直播发展真的有那么好?”苏忠南笑了,“你还是先看看现在的热搜吧!” 微博热搜第一,129直播数据造假,主播诱哄粉丝打赏,底下舆论一片哗然。 各位主播的死忠粉打赏记录被扒了个底朝天,甚至包括那位未签约主播“奶兔”都不放过,榜一那位“想要奶兔抱抱”土豪般的打赏界面更是被全方位360度无死角地挂在了各位网络大V和营销号上。 苏惊予终于知道刚才苏景澜为什么笑得那么得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129直播多次提醒粉丝理性打赏,不存在诱哄事件。直播过程中一般都会有录屏,热搜真假,一查便知。”苏惊予迅速反应,抢在了苏景澜发话之前,率先堵死了所有人的质疑。 “这件事要是真的,129直播会退还所有礼物,并严肃处理相关主播。”苏惊予拎得清,“但是如果这件事要不是真的,我希望公司可以追究相关法律责任,毕竟这样奇奇怪怪的热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吧?”苏惊予特意往苏景澜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着声说。 他十分清楚,风际集团是由苏诚南当家作主,讨好谁都没用,只要他爹挑不出错,别人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田鸣,去查查这件事。”苏诚南吩咐自己身边的第一助理,苏忠南不自然地拂了一下鼻子。 苏诚南心里便有数了。 “苏总,我建议129直播更换管理层。”风际集团乔董顺势提出了意见,“就像小苏总说的,129直播三番五次上热搜,摆明了就是有人针对129直播。至于其中的缘由,外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 姚安谨和原主的事情人尽皆知,现在两个人闹掰,成了圈中不可多得的笑话。 所以,姚安谨那些针对性小动作,瞒不过其他人。 “就是啊,风际集团旗下产业那么多,小苏总想锻炼,也不用吊在这一棵树上。”另一个董事也跟着附和,“小苏总喜欢直播产业无非就是因为游戏,正好风际在组建电竞战队,小苏总年轻,眼光好,这项目交给他未必不是件好事。” 苏惊予确实有些心动。 现在129直播运行正常,根本不需要他花费太多精力。如果能开拓电竞业务,对129直播发展有益无害。大三转瞬即逝,他不可能待在家里当啃老族,既然继承了原主的一切,就该承担起原主应该承担起的重任。 苏诚南肯定站在自己儿子这边,不过在公司,不可能表现得那么明显:“惊予,你看如何?” “就算我走了,129直播就会少了竞争对手吗?”苏惊予誓死守护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点和苏诚南像了十成十,“按照目前发展,129直播不需要专人坐镇指挥,我一个人完全可以。” “至于电竞战队,如果各位没有兴趣,大可以找我来接手。” 一句话,说得恃才傲物,狂放不羁,似乎根本没把众人放在眼中。 苏诚南觉得,就算砸了十几个亿进去又如何,得子如此,心满意足:“各位有想接手电竞战队这个项目的吗?” 苏惊予一番话致使苏景澜大受刺激,这次不仅没能扳倒他,反而还让他白拣了个便宜,气得牙根儿都是痒的:“小苏总还有忙学业,我想我比他更适合接管电竞项目。” 一眼扫去,好几个董事都跟着搭腔。 苏惊予倒不是非这个不可:“无所谓,投票决定,公平公正。” 结果出来之后,双方持平,最后一票落在了苏诚南手中。再三思量之下,他并没有把票投给苏惊予。 “129直播工作繁多,你学业又忙,这个项目我选择苏景澜。”苏诚南不会和苏家闹掰,前段时间因为争夺129直播那件事,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他这个做小叔叔的,还是要顾虑一下这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小侄子的。 “可以。”苏惊予耸了耸肩。 积极争取,答应爽快,服从安排,倒让不少董事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继承人。 等到出了会议室,苏惊予才拿起手机,上边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贺延东的。 应该是看到了那条热搜。 回过去,对方很快接起:“苏总如何决定的?” “他是我爸,还真能把我杀了泄愤。”苏惊予笑了,“苏景澜那傻逼还不死心,我爸给了个电竞项目,要不是我脱不开身,不然就凭他,还能拿到属于我的项目。” “你很喜欢电竞?” “嗯。”穿书之后,所有爱好不多,这是其中之一了。 贺延东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起来慵懒了不少:“你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小苏总,苏总请你去趟总裁办。”田鸣有请道。 苏惊予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电话说:“不用了,一会儿我开车自己走,我先去处理点事情,挂了。” 等到总裁办公室之后,苏惊予才感叹到苏家的真正实力。 一花一草,一用一物,皆充满了贵族和金钱的气息。 “我把电竞项目给了你哥,是为了安抚你大伯的心情。都是一家人,以后见了他们不要那么斤斤计较。”苏诚南顾全大局,不得不嘱咐一下这个越来越叛逆的儿子。 苏惊予才懒得和他们争来斗去:“别动我蛋糕,大家相安无事。这件事你不该来找我。” 挑事儿确实不是苏惊予,苏诚南无话可说,转而拿起桌上的请柬:“这是莫总发来的邀请函,苏眠想去,正好你不上课,就再陪她走一趟好了。” 第72章 071 071赴约 “恋爱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的吧!”苏惊予很不乐意。 苏诚南不给他分辨的机会:“眠眠在国外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人品行不好,把你姐带到荒郊野外,要不是遇见了华裔学长,后果不堪设想。” 那次给苏眠造成了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敢和哪个男生单独出去。 苏惊予接过邀请函:“行了,知道了。” “129直播的热搜,赶紧找人撤下去。”苏诚南真有点担心:“现在上头整改,小心被抓了当反面教材。” 两个人说话期间,贺延东发来消息,他正在风际集团楼下。 “在处理了。”苏惊予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和……贺延东怎么样了?”纵然同性恋让苏诚南很难接受,但他不想苏惊予受伤:“他对你好吗?” 他还没告诉苏诚南他们两个不是情侣,可这一刻,他突然不想解释了:“他对我很好很好。” “那就好。”苏诚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风际总部出来之后,苏惊予立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那辆扎眼的布加迪。 贺延东很少会开如此炫酷的车。 “怎么,今天转性了?”苏惊予调侃着,手里还拿着那张邀请函,贺延东一眼就瞅到了:“这是什么?” “哦,莫天越送来的邀请函,好像是打高尔夫。”具体的,苏惊予也不太清楚。 贺延东眯了眯双眼,周身气场无比危险:“高尔夫?” 苏惊予拆开看了下:“嗯,没错。” “你准备去?” 苏惊予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不去我拿邀请函干什么。” “哦。”贺延东微微垂眸,默默地掏出了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几分钟之后才抬起头,顺便伸了个懒腰:“惊予,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苏惊予也饿了,今早要开会,但是他给起来晚了,若不是贺延东强迫他喝了杯奶,他可真要饿晕过去。 余光瞟向旁边,只看贺延东正在往钱包塞着好多张红色大钞。 贺延东随便挑了家看起来不错的私房菜馆。苏惊予驱车来到地方,点完菜,正要去前台付钱,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收回了手:“你付。” “嗯。”贺延东摸了摸手机,倏然想起:“没电了,付现金吧!” “来。”只要有钱就行,不在乎电子支付还是现金支付。 贺延东摸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钱包。 苏惊予都看着急了。 他明明看到贺延东放完钱后,顺手把钱包塞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中。 “稍等一下,我记得带钱包了,难不成落在了车上?”贺延东看起来似乎很无助。 那钱包就在胸前,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八成就是不想给! 铁公鸡,不要脸。 “算了,我去车上找找。”贺延东刚起身,就被苏惊予按着了,修长白皙的右手直接探进了他怀中,吓了他一跳:“乖崽,你在干什么?” 苏惊予恨铁不成钢:“废话,当然是找钱包。” “钱包不在这儿。”贺延东捉住他的手,唇角弯起笑容,低着眼眸略带笑意地望着苏惊予。 他的皮肤冷白细腻,脖颈修长有型,凸起的喉结随着说话微微晃动,性感诱人。 一个用力,便将苏惊予摁在了怀中。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错,眼神由上而下,凌厉的眉峰,漂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唇形,完美的下颌,就这么一张漂亮到人神共愤的脸,偏又不失男子气概。 就像雪山之巅上独自盛开的玫瑰,单薄,但傲然,美艳、强劲,独领风骚,漫天雪山衬托得更加不可方物。 仅是往那一站,就是所有人目光的聚集之地。 往下打量,性感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劲瘦的腰身,完美的身材比例。 让人无不心动。 眼神炙热,身体躁动,所有的血液随着眼前这个人沸腾了起来。 苏惊予觉得这人有毒,让人欲罢不能,越陷越深,一旦沉沦,就不可自拔。 他移过目光,却被贺延东强势地掰了回来:“小朋友,占便宜被抓到了现行,你说怎么办?” “放屁,老子那是找钱包。”苏惊予欲哭无泪。 他明明看到贺延东把钱包放进西装口袋中去的。 怎么就不见了! “这里又没有口袋,你找哪门子钱包。”贺延东笑得深沉,手指轻轻划过对方脸颊,惹得苏惊予更加难受,然后展开双臂,任由他去搜。 苏惊予还真没找到。 “我不是讲道理的人,别人从我这儿占了便宜,我可是要十倍讨回来的。” 这句话,真不是假话。 不然JR集团也不能做到那么大,圈里那么多人忌惮大佬。 贺延东只要稍稍一动,连带着漂亮的喉结跟着动,让苏惊予心动不已,就跟着了魔似地,一口咬了上去。 或许被冤枉了,又臊又气,苏惊予便将情绪撒在了这里,咬的力气也重了好几分。 贺延东顺势靠在了墙上,任由小朋友欺负。 眼中满是笑意。 胜利,得逞的小表情,再也管理不住,浮现了出来,只是苏惊予看不到。 手里的钱包也被他顺手扔在了地上,腾出手抱着小朋友。 真被咬疼了,贺延东也不恼,只是本能地倒吸一口冷气,“嘶……宝贝儿,你要谋财害命?” 被戳穿意图的苏惊予,那脸颊,红透了。 卧槽! 他一个直男干了什么。 他……居然咬了大佬的喉结。 满足,解气,震惊,不可思议全都涌上心头,不知道哪种情感才是真实的。 “谁让你诬陷我占你便宜的。”苏惊予咬了咬牙,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被欺负,“反正洗不白了,那我偏要坐实它,怎么你有意见?” 看小朋友这架势,好像随时要打一架,他敢有意见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贺延东指着喉结,尽管有意敛起笑容,但语气依旧不正经,这种少见的不正经,反而让苏惊予更加心动:“男女朋友亲密时调情的敏感部位,小朋友你还说你不是借着坐实罪名的接口占我便宜?” “就算占你便宜这么着?老子花钱养你,还不能让我咬一口啊!”暴露心思的苏惊予恨不得立马冲出去,但看到贺延东那一贯清冷稳重,衣冠楚楚的禽兽模样,心下一横,赌气般地,竟然撕开了他的领口,再次咬了下去:“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 “那宝贝,你有金主爸爸的自觉吗。”贺延东贴着他,低头捏着他下巴,笑得极为妖孽,“占完便宜还要我付钱?你挺贪婪啊!” 苏惊予成功撩起了火,他似乎感受到什么东西正抵着他。 愣了两秒,慌里慌张地避开它,但是气势不减:“瞧瞧你衣冠不整的样子,自己整理好。付完钱回来你还这样,老子一定把你扫地出门。”然后,近乎狼狈地出了房间。 刚出门就撞上了路过的服务员,看到苏惊予面色潮红,细心问道:“先生,是不舒服吗?” “不是。”苏惊予摇摇头,问了一句:“洗手间在哪儿?” 他现在需要远离贺延东这个妖孽。 降降火。 房间里,贺延东扣好扣子,弯腰捡起地上的钱包,顺手塞进了口袋中。 笑得深沉。 小朋友就是这么好逗。 不过轻轻撩拨了几下,又是付钱,又是害羞。 也太好欺负了。 服务员上好菜之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贺延东拿起手机,一纸调任书,送走了正在筹备高尔夫球会的莫天越。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想约会小朋友,就不该存在于A市。 等到苏惊予回来后,贺延东正襟危坐,鼻梁上架上了骚气的金丝眼镜,看起来愈发斯文败类。 “回来了?”贺延东摆放好餐盘,拿来了张湿巾,“快过来吃饭。” 苏惊予停留在门口,不自然地嗅了空气中的气味,刚刚在冷风口吹了好久,味道应该散了差不多:“哼。” 刚落座,贺延东就靠近,拿起他的手,给他擦拭了起来。 两人靠得很近,尽管味道很淡,贺延东依旧捕捉到了残留的麝香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陪我去参加场宴会吧!” “什么宴会?”苏惊予疑惑道。 “苏总约我。”贺延东夹了块清蒸鲈鱼,淡淡道。 “我爸约你干什么?”苏惊予更迷惑了。 总不能双方谈彩礼,说嫁妆,要把他给卖了吧! “谈合作吧!”贺延东说得模棱两可。 苏惊予估算了一下时间:“可是我答应了我姐,陪她去高尔夫球会。” 贺延东明知道高尔夫球会去不成,依旧装作不知道:“没关系,那我自己去吧!反正现场有你伯父和堂哥在,应该不会太尴尬。” “苏忠南和苏景澜也去?”苏惊予炸了。 贺延东点点头:“对呀!你不知道吗?难道苏总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去干什么。”苏惊予总感觉不太对,苏忠南父子俩简直就跟个黄鼠狼似的,贺延东单打独斗,再加上苏诚南帮腔作势,还不得压榨死贺延东。 “你先陪你姐去高尔夫球会吧!我自己去赴约。”贺延东善解人意。 第73章 072 072失控 正巧此时,苏眠打来了电话,让他送她去机场。 苏惊予不明所以,风尘仆仆赶到机场时,苏眠已经快要登机了。 “你要去哪儿?”下午高尔夫球会就要开始了,苏眠这时候走了,岂不是放人家鸽子。 苏眠打扮得光鲜亮丽,一身名牌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和苏惊予站在一起,不知引来了多少目光。 “哈哈,莫先生赶着回去处理一些事儿,所以我也要跟着一起走了。”苏眠笑得甜蜜,“贺总邀请我去JR旗下的科研所研究无人机,你知道我大学时代就是学这个的,本想留在国外的,但是JR的条件,显然要高于国外。” 苏惊予了解过JR旗下的无人机领域。 世界领先水平。 即使苏眠毕业于世界名校,但是本科学历显然是不够的。 那次性骚扰给苏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能有如此契机,何必远赴他国。 苏惊予觉得大佬越来越讨喜了,嘴上默默不说,心里一直帮忙牵红线,不免也跟着祝福:“机会难得,那就好好去搞。” 一想到将来可以和莫天越近距离相处,她就很开心。 若不是有苏惊予这层关系,想进入JR,必定要花费一番功夫。 苏眠打心底感谢这个堂弟,伸出手抱了抱他:“好!在家乖乖的,别让叔叔婶婶和奶奶担心。景澜若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去找方氏集团的千金,警告他再敢找事儿,就搅黄他婚事,他绝对收敛。” “他和方蔓在一起了?”更新最快的网 “嗯,据我朋友说勾搭上了。” 方蔓这个人倒不是特别有多出彩,不过就是家庭背景硬了点儿。重要的是他哥哥方野,本书中的男二号,渣攻的白月光,是不是也要出场了…… 广播再一次提示尽快登机,苏眠没多说,拍了拍他,转身离去。他前脚踏上飞机,苏惊予后脚就管田鸣要了地址,赶去了宴会现场。 宴会安排在私人会所。 苏诚南面对这个未来儿媳,丝毫不惧。 反而苏忠南和苏景澜,对这个传闻中不近人情,乃至冷血残暴的美人,本能地恐惧。 不过有苏城南在旁边护着,还能翻出天不成。 “贺总,这是合约,我们先前说好的条件,你过目。”苏诚南将文件推过去。 说是宴会,其实算是小型签约仪式。去年,贺延东着手准备了一支精英电竞战队,苏诚南看准了未来电竞产业将会步入正轨,打算全资购入送给苏惊予。 贺延东看中了风际集团的资本实力和团队能力,就算卖了,战队也能有个不错的发展。 双方有意合作,敲定条件之后,风向却变了。 到嘴的项目飞到了他人的碗里,他家小朋友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关键那人还一直针对小孩儿。 贺延东不能忍。 谈判桌上,贺延东不苟言笑:“合同可以签,但,条件变了。” 苏诚南惊呆了:“是我给的条件你不满意?”他知道,因为苏惊予,贺延东才接受了远远低于市值的价格。 不过,只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苏诚南可以接受:“那贺总想怎么样?我们可以谈。” 贺延东的目的很简单:“电竞项目,他。”目光斜睨向苏景澜那边,语气不容置疑:“休想染指。” “或者,现在价格的五倍。” “这……”苏诚南语塞了,电竞战队是他向苏老爷子的妥协,目的就是要缓和苏家的内部关系。如果苏景澜不可以接手,不知道苏老爷子又会怎么闹。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忠南虽然生气,但他不敢当面发火:“一个项目而已,卖完之后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凭什么管?” 苏景澜气到颤抖。 没拿到129直播管理权,他已经很恼火了。好不容易让苏诚南同意送给自己一个电竞战队,结果又出现了岔子。凭什么所有人都宠着苏惊予。 凭什么! 苏诚南了解贺延东性格,低声呵斥了一句:“二哥。” “现在,电竞战队隶属于我JR集团,你有资格管?”一句话,轻描淡写,堵死了悠悠之口。 苏诚南不解道:“为什么?” “投资七亿,两个亿出售。”苏惊予不在时,贺延东懒得装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他们感受到强大的气压,呼吸都不顺畅了。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睛望着旁边的时间,心里计算着路程,转而,贺延东轻轻笑了:“之所以低价出售,是因为我以为苏总是送给小朋友,但现在对象变了,苏景澜算个什么货色,也配这个价格得到全是顶级配置的电竞战队。” 贺延东话不好听,所有人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苏诚南利益至上,不会和他撕破脸皮,自己的爹软弱无能,肯定不会替自己出头。 苏景澜再也忍不住了:“贺延东你他妈找揍” 现场都是他们的人,贺延东单枪匹马,自己揍他还不是轻而易举,既然做不成买卖,至少得让自己出了这口恶气:“老子弄死你。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什么货色。” 苏景澜本就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惯了,打架斗殴是常事,身边又都是些家世背景不如他的纨绔子弟,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宠着,谁敢忤逆他。 以前长辈在,就算有人不如他的意,还能约束一下。现在被贺延东彻底激怒了,毛病犯了,拔腿抡着拳头就想去砸贺延东。 “苏景澜!” 吓得苏诚南和苏忠南同时站起来,疯了一般地奔向这个惹事主。 贺延东眼神一冷,眸中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他和苏景澜对立而座,会议桌足够长,中间有段距离,就算奔来也要点时间。贺延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等着最后倒计时。 “贺总,快起来。”苏诚南急了,贺延东估计是被吓傻了,拳头都快落在了脸上,还不知道起身躲一下。 “贺延东,你给老子去死吧!” 突然,不知道苏惊予从哪儿窜了出来,长腿一迈,跳到了会议桌上,一个横扫,踢飞了正要抡椅子的苏景澜。 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苏景澜猛然摔在了地上,肚子刚巧撞到了手里拎着的那把椅子的棱角上,痛感翻涌,脸色陡然间变得煞白。 过了大半分钟,他才缓过劲儿来。 一眼就看到了苏惊予正在紧张地询问着贺延东的安危。 苏诚南和苏忠南将他扶起来,但依旧站不稳。 火气更加大了。 贺延东紧张地捏着苏惊予的手腕,似乎在发抖。苏惊予揽着他,轻轻拍打着后背,低声安抚他:“没事,有我在。”网首发 苏景澜丢了好大的脸,突然,挣开了两个男人,强忍着不适,一拳落在了苏惊予的方向。 贺延东眼疾手快,将人拉了过去,自己硬生生替他挨了这一拳头,趔趄着扶住了桌边。 苏惊予就跟失控似的,拎着苏景澜拖在了桌子上,按在了,对着脸,一拳一拳抡了下去, 丝毫没留情。 “妈的,谁允许你动手打他了?” 苏景澜感觉快被打死了,苏诚南和苏忠南一看情况不对,慌忙就去拉人,全都被苏惊予甩到了一边。 “苏惊予,你……放手。”苏惊予掐着他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说话断断续续。 “惊予,快把你哥放开。” “苏惊予,快放开我儿子,不然我给你拼了。”苏忠南还没上去,苏惊予就亮出了手中那把惯用的格斗|军|刀,刀锋锐利,异常刺眼,“不想你儿子死,他妈的给我滚远点。” 苏忠南怂了。 停下脚步不敢动了。 “爸……救我……” “我不想再废话,再问最后一遍,谁允许你碰他的?为什么碰他?”苏惊予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见不得贺延东受伤,别说动手了,就算说两句,他都受不了。 可是现在眼前这傻逼却动手打了他。 “我……我错了,我……也是一时冲动。”苏景澜气息越来越微弱,脖子涨的通红,“谁让他骂我,谁让他不签署文件的。” 贺延东站起身,上前去,收起手中的刀,在他耳边低声说:“宝贝,我难受,你看看我好不好!” 苏惊予果然放开了苏景澜。 “你怎么样?”贺延东太脆弱了,苏惊予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 贺延东垂眸一笑:“疼。” 这是苏诚南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狠戾残忍的一面,六亲不认,迅速果决。 “不过我没事。”贺延东顶着苍白的脸,却依旧为他着想:“都是你伯父你哥哥,别闹太僵,我吃点亏没关系。” 苏惊予恨不能将人按在怀里,以后都不能再见这群劳什子货色了。 苏忠南揽着自己儿子,猩红着眼,看向苏诚南:“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报警,看看谁的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二哥,是景澜先找事儿的。”苏诚南在陈述事实。 “不就是抡了他一下,能出什么事儿。”苏忠南可不傻,“你儿子可就不一样了,他拿了刀,那就是故意杀人了。” 苏惊予确实把人打得不轻。 若不是拦着,只怕是真会出人命,苏诚南阴沉着脸:“惊予,道歉。” “滚你妈的。”这下,苏惊予连苏诚南面子都不给了,“老子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男人,一粥一饭,一膏一药,洗澡穿衣都是我亲自伺候,平日里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的,娇惯的跟朵花似的,日积月累好不容易养到了现在,比老子活的都仔细,你们居然敢碰他?” 第74章 073 073护短 苏惊予态度不好,再怎么说苏忠南也是长辈,更何况,他还不清楚那句“滚你妈呢”究竟是在对谁说,苏诚南不悦道:“苏惊予!你怎么说话呢!” “就算闹到法庭上,贺延东能怎么样,轻伤都够不上。”苏诚南在训斥,刚才听贺延东也在低声劝导,苏忠南以为他们怕了,趁机勒索:“贺延东,你要是把电竞项目给了景澜,这件事我们就当什么都么发生,不然你就等着去监狱找他把!” 苏惊予顷刻拎着苏忠南将他按在了墙上,用手指着鼻子,目光中皆是以往从未见过的阴狠冷漠,语气轻飘飘的,反而听了一阵冷汗:“你要是不想哪天死的不明不白,最好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否则,你儿子,就完了。”不知道 苏惊予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反正苏忠南脸色大变,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三叔,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为了一个不要脸的破男人,把自己亲哥打成这个样子,对自己亲生父亲大呼小叫,对自己伯父又是威胁又是动手。”苏景澜恨恨道,“你看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苏惊予刚想动手,就被苏诚南拦着了:“惊予,你是不是疯了,看看眼前人是谁?为了贺延东你一次一次动手值得吗?你都不问问贺延东刚才做了些什么吗?” 相比于贺延东,苏诚南还是心疼自己哥哥和小侄子。 苏惊予可不想问。 大佬永远都是对的。 “都是我的错。”贺延东叹口气,耷拉着眼眸,一直拦着苏惊予:“苏总看上了我手上的电竞战队,我以为他是送给你的,所以给了友情价。但是来签约的,归属到了苏景澜名下,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你,就没同意。” “然后……”贺延东就没往下说了。 “你说什么?”他们居然因为贺延东不想签约就想使用暴力逼迫贺延东。 苏惊予近乎失控,他和苏诚南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尊重一是出于原主,二是出于教养。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但现在,他踩到了底线,所以,他没必要忍,红着眼,看向苏诚南:“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别碰他,你都不行。” 贺延东怕苏诚南伤害他,急忙走到小朋友身后,将他护在身后,然而小朋友不愿意。 “他们说不要脸,老子每天和他一起吃,一起住,上下班我亲自接送,多走两步路我都心疼到要死,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你说他不相干?”这一次,他们是彻底将苏惊予惹恼了。 不管面子,还是里子,他都不要了。 “苏诚南,你要讨好整个家族我不管,但我的人,你别动。”这是苏惊予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苏惊予,反了你的。”苏诚南急火攻心,一巴掌扇了下去。 苏惊予并没有躲,贺延东根本没拦住,刹那间,护住了小朋友。 一巴掌,根本不解气。苏诚南气到发抖,似乎还想教训第二次,被贺延东轻松握住了手:“苏总,我劝你收敛点儿。” “他是我的儿子,吃我的花我的用我的,我教训他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不想养啊?那刚刚好。”贺延东冷笑一声,望向苏诚南:“我求之不得。” 此刻,贺延东在苏惊予面前的那副温和可人的模样此刻全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苏总,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每天与你儿子一起生活的人是我,同吃,同住,同睡,小朋友刚接手129直播时,公司倒欠一屁股债,你们有人出手帮忙吗?” 贺延东特意着重强调了“同睡”两个字,就让这本就扑朔迷离的关系更加暧昧不清。 苏诚南确实说不出话了。 那段时间,苏惊予太过荒唐,他才将苏惊予流放到129直播。本来只想打磨一下他脾性,没指望能把129做起来,所以没怎么过问。 “因为被小人搞,129直播多次被JR游戏拒绝合作,小朋友接连几天屈尊降贵蹲守地下车库,就是为了见莫天越,只是希望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好像关于小朋友的过往,贺延东都特别清楚,“因为没有经验,惊予很多天睡得都不超过五个小时。就连上次的财务事件,都是惊予不眠不休,以身涉险一点一点查出来的。” 苏诚南这才意识到,他对苏惊予的关注太少了。 “苏总可真大方,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儿子的心血送给别人。”贺延东说得轻蔑,“你说看重的这个宝贝侄子,差点毁了你亲儿子的名声。” 苏诚南迷茫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延东说:“上次网聊截图,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苏诚南一下子就想到了年初的不愉快,那件事过去之后,他确实没再追问。 聊天记录和视频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还能有假。 贺延东沉声道:“高助理受到男朋友蛊惑,趁惊予开会期间拿到小朋友手机和公司主播撩骚,截图准备敲诈一笔钱。因为胆小,所以将照片卖给了一直都想扳倒的苏景澜,这才有了大年初一的后续。” 苏诚南下意识选择相信贺延东。 因为,他没必要造谣骗人。 “惊予报警了,公安局都有备案,证据链完好,苏景澜父子俩把这件事如实给你报备了?”贺延东阴沉着脸,默默看向了苏忠南,眼目光危险:“苏总居然还上赶着砸个几亿讨好害你儿子的凶手,其中的魄力我贺某人比不上。” “这件事,真的吗?”苏诚南看向苏忠南,厉声质问。 苏忠南咬死不承认:“这不是真的,你别听他血口喷人。” “你们是亲戚是血脉,苏总想要讨好想要维护我管不着,但是我的小朋友我来宠,所以苏景澜的事儿,咱们不算完。”贺延东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手腕,“小朋友给过你们机会,奈何有人得寸进尺,刚刚不是说要报警,那就公堂见吧!” 被他送进局子的人,一波又一波。就算有苏诚南帮忙,想要出来,难于上青天。 “至于电竞战队,苏总就别想了。”贺延东笑了,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眸深情脉脉,落在了苏惊予身上:“如果十几亿就能换来他一笑,那我就给他砸着玩好了。” 说到最后,苏诚南觉得刚刚扇巴掌的那双手,格外烫人,重到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不曾想过,这几个月,自己儿子一直都是怎么样过来的。 他是成年了,可他也不过二十岁,终究涉世未深。 十八岁以来,父子俩关系急剧恶化。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关注苏惊予的感情变化,似乎有些本末倒置,错过了其他成长。 苏惊予荒唐,可他及时改过自新。尤其这几个月,近乎脱胎换骨。 席家倾倒,但他拎得清。129直播本就烂泥扶不上墙,可他做到了。其实不知不觉间,他给了他太多惊喜,只可惜,自己没有关注到。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苏景澜他们居然会对苏惊予耍阴招。而这些,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未发觉。 贺延东全都一丝不落地记在了心里。 他没有资格质疑贺延东。 更没有资格去责怪苏惊予。 苏诚南震惊的同时,苏惊予也愣住了。 第一次,有人关心,记忆他的行程和踪迹,体谅他的辛苦和成果,放在心里,印在脑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把大佬带走,再也不想让他面对这些肮脏事儿,轻轻牵起贺延东的手,淡淡道:“我们走!” “好。”贺延东反过来握住了他。 他的手要比苏惊予大,正好包住了苏惊予,让两个人看起来格外亲密。 苏惊予还不放心,走到门口时,再次警告:“苏忠南,苏景澜,给老子老实点,我的人,再敢动,我不介意让你炮王的名声传的更远。” …… 等到回到家,天黑了,只有路边的几个灯杆儿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院子里的海棠花包已经悄悄发芽儿,吐出淡淡的属于早春的味道。刚进屋,苏惊予就被贺延东抵到了墙壁上,笑意颇深:“乖崽,你今天那是什么意思?” 刚才耍帅,现在作怪。 “什么什么意思?”苏惊予努力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忍了这么久,贺延东势必要为自己讨个名分,“要是记性不好,那我就来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回忆,历历在目。苏惊予脸已经红透了,彻底熟了。 为了避过尴尬,苏惊予努力岔开话题:“还有,你平时雷厉风行,怎么今天就跟只小绵羊似的,就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欺负。” “他们是你至亲血脉,我总要留有几分薄面的。”贺延东说得特别真诚。 “以后不管是不是至亲血脉,哪怕苏诚南,只要欺负你,不用留情面,直接往死里搞。”苏惊予不敢想,若是自己慢了一步,贺延东究竟会怎么样。 原本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琉璃般双眸,此刻因为小朋友的这句话,无比动容,闪烁着明亮的光茫,折射到苏惊予的眼中,就变成了赤|裸|裸的蛊惑。 他的声音低沉蛊惑:“就这么在意我?连自己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苏惊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然而这些不过是他心中最为真实的反应。 “乖崽,还说你对我没有想法?”一米九的身高,强大的气场,宽厚的胸膛,把人抵在角落,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让苏惊予更加羞赧难耐。 第75章 074 074逼迫 他对贺延东,确实不一样。可他是个直男啊,应该喜欢女孩子的。 苏惊予就是转不过弯,但是他清楚,他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为真实的反应。 贺延东,在他心中,无比重要,甚至高于了多年以来接受的教育,心中秉承的正义和责任。 他心里很乱,他不清楚应该怎么回应贺延东。他不清楚这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在意。 原著中,贺延东本身就是个清冷禁欲的人,喜欢姚安谨不过就是因为对方身上强大的主角光环。 所以说,大佬也并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 若是茫然之间说他喜欢他,别说贺延东不会接受,自己也会别扭,到时候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苏惊予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保持现在,就是最好的办法。 两个人亲也亲过,抱也抱过,甚至连帮忙解决这么私密的事儿都做了,可这一次,苏惊予还是紧张到手心都出了汗。 他真的很怕,很怕贺延东会憎恶他,很怕贺延东会赶走他,很怕自己的非分之想,会对贺延东造成困扰。 苏惊予从来没觉得自己怂,若说有什么危险,那么第一个奋不顾身往前冲的绝对是他。 然而现在,他就像个贪生怕死的蝼蚁,卑微地藏着掖着那最细腻,却又不确定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争取来的位置。 贺延东在等他的回答,尽管他知道,结果又会不如人意。 “能有什么想法,金主和金丝雀之间的关系,我不得对你负责?”在贺延东感觉不到的地方,苏惊予拼尽全力,掩盖着心中的情绪,平复着呼之欲出的炽热情感,“再说了,你那么娇贵,磕着碰着最后还不是我的事儿。” “总之,我不管,反正我在你家人面前,名声都已经传出去了,你要对我负责。”小朋友太迟钝了,他没打算等小朋友开窍,也没打算今天就确定关系,但是水到渠成,没道理不给小朋友一个警醒了。 “我……我干什么了?”苏惊予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把人救了,结果还被讹上了? 果然,这世道变了,不时兴好人了,碰瓷儿的遍地找。 “你都说了,我是你的人,他们不能动。”贺延东特别委屈,深邃幽深的目光,此刻闪烁着晶莹的光亮,看上去倒似泪眼斑驳,让苏惊予一下子就软了。 他说:“你知道,这要是在古代,我要是个姑娘,估计只能去投江了。” 苏惊予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忽悠:“现在是21世纪,你是个男人,别净想着坑我。” 贺延东突然觉得小家伙似乎有点开窍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必须扼杀在摇篮中:“你说过,我是你的人,这你承认吗?” 苏惊予很有担当:“当然。” “他们都认为你喜欢男生对不对?”贺延东耐心地分析道。 “……对。”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原主不争气,这锅,他就得背。 “你喜欢男人,又说我是你的人,那么大家是不是自然而然就会把我和你凑成一对儿?” 苏惊予想了想,逻辑没有任何问题,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反驳不出来:“emmmm,好像,貌似,可能会这样?” “别心虚了,就是这样。”大佬加强了语气,打消了小朋友仅有的侥幸,他继续说:“我俩是一对儿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你还年轻,可我不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本来就不讨人喜欢,结果又听说我名花有主了,别人就更不敢来了,估计这辈子也就孤独终老的命了。” 一想到如此好的贺延东,没人疼,没人爱,孤独终老,苏惊予顿时就不淡定了。 “我也不强求名分什么的,就是特别担心你。”贺延东垂下那双漂亮的眼眸,叹了口气,“我不能因为让你救我,就毁了你的名声。” 苏惊予迷惑了。 这怎么还牵扯到他身上去了。 “你想想看,若是咱们两个无疾而终,我是弱者,他们倒不怎么说我,但是会给你扣上玩弄感情,沾花惹草,风流无耻的罪名,到时候谁敢将好姑娘好男儿嫁给你?”一字一句,贺延东都在为苏惊予考虑。 “我没关系,可你不一样,你还要继承风际,将来可能还要娶妻生子。婚姻岂是儿戏,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挑不到好的对象,受罪的可是你。即使可以离婚,也可以各玩各的,但总有一天要见面不是,双方心里都膈应,你又怎能舒服?” 突然扯到如此深远,苏惊予真的从没想过。 但是,贺延东确实是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考虑问题,他又无法反驳:“你……说这个干什么?” “这是你将来不得不面临的问题,你爸不可能放任你不管。”贺延东说的是实话,“也许很快,苏总就会催你相亲,催你结婚。” “老子还年轻,老子单身主义,找什么对象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 贺延东眯了眯双眼:“怎么,你想找人玩儿?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 “反正老子不缺钱。”苏惊予破罐子破摔。 “那就祝你遇到的都是称心如意的人。”贺延东松开他,退后一步,立马变得冷漠起来,阴鸷的气场让苏惊予变得压抑了起来。 谈着谈着就打退堂鼓是怎么回事? 苏惊予有点慌了,抬手拉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一切都是我多虑了。”贺延东停下脚步,背对着苏惊予,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你还没吃晚饭,我去弄。” 语气中,满是委屈。 他从没听过贺延东如此落寞的声音。 就好像心死了一样。 “你生气了?”苏惊予赶忙去哄人。 “没有。” “你骗我。”苏惊予不信。 贺延东不再说话,越想挣脱苏惊予的禁锢,越是被对方抓得死紧。 黑暗中,苏惊予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知道,小朋友就要上钩了。 “今天这件事情不说清楚,你别想走。”苏惊予也难受,他受不了贺延东不理他。 “我担心你,你不在乎。你想去找别人,我又拦不住你,能怎么办?”贺延东神色落寞,语气低沉,“你说我是你的人,却又不愿意给我一个说法,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拿两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就范?” 苏惊予倒真想他这样。 “可……你知道的,我舍不得。”就算苏惊予真这样干,贺延东也不可能伤害他一丁半点儿。 “谁说我要去找别人了?”苏惊予扯着他,力气很大,攥得很紧:“刚才不是话赶话了嘛!” “那你说,我是你的人,你又不要我,这是什么意思?”似乎不抱希望了,贺延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苏惊予都快听不到了:“我就是想以后别那么尴尬,至少还有圆场的机会,你却避而不谈。” “我见不得你被人说。”贺延东低着头,颓废笼罩他全身,让苏惊予心疼不已。 怎么还有了渣攻贱受的那味儿了? 睡完就跑,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渣攻,招惹了孤独弱小,楚楚可怜的小受。渣攻拼命飞,贱受拼命追,最后渣攻贱受永相随。 苏惊予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渣攻本攻了。 大佬不就是想要一个保证吗!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给他。 反正他将来也不准备结婚生子,给大佬的爱又可以多一份。就算贺延东嫌弃他不是个女生,也没关系,单方面守护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干过。 苏惊予终于说服了自己。 他鼓起勇气,缓缓开了口:“反正,从今以后,你,你就是我的人,我最重要的人了。” 说完,苏惊予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只不过,他被贺延东禁锢住了,动弹不了。网首发 因为太过于害羞,苏惊予根本不敢和贺延东对视。 贺延东终于转过身,接着又把苏惊予堵在了角落,笑意盈盈:“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 作为凶猛霸道、高冷残暴的绝世A攻,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回答问题。 苏惊予坚决保持沉默。 “嗯?”不问出个所以然,贺延东誓不罢休。 “字面意思,你语文不好还是不识字?” 苏惊予偏过头,语气依旧势不可挡,然而落在了贺延东眼中,就变成了小孩儿在撒娇。 “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最重要的朋友,最重要的伴侣,最重要的老师,最重要的爱人,都是最重要的人。”贺延东越靠越近,两个人鼻尖都快挨在了一起,“你说,我是哪一种?” 或许,苏惊予自己也没搞清楚这个问题。 “我见过的,接触过的,所有人,你是最重要的。”既然要给个说法,他没打算撒谎糊弄,“包括我。” 别说苏诚南他们欺负他了,就连自己,都不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贺延东没想到,有一天,苏惊予居然会对他这么一番话。 他不敢相信。 上辈子修来了什么福气,才换来今世小朋友的另眼相待。 他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重活一世。 第76章 075 075欺负 现在,苏惊予都快羞到地底下了,只想赶紧跑,哪还有心思去给贺延东解释什么意思。 但,贺延东誓不罢休:“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就是敷衍我随便说的。” 他被逼得没办法,大脑一片混沌,红着脸,虽然磕磕巴巴,但语气之间都是满满的真诚:“我没有敷衍你。”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到底是上述哪种关系?”这么好的机会,贺延东不想错过。 苏惊予狠了狠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音刚落,就猛然推开了贺延东,就跟脚底抹油似的,飞奔上楼,跑得飞快。 贺延东愣在当场,细细回味着刚刚那就话。 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最重要的朋友,最重要的伴侣,最重要的老师,最重要的爱人,都是最重要的人。 你说我们是上述那种关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什么就是什么。 伴侣,爱人…… 墙壁上的挂钟依旧在滴答滴答转着,一圈,两圈,秒针扫过每一个空格,似乎带走了所有的喧嚣。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周围只有彼此纠缠剩下的气息和余温。 贺延东伫立在墙壁前,似乎迟迟未从心中的梦魇中走出。 当分针指向12的那一刻,低沉闷厚的钟声传入贺延东耳中,终于唤醒了沉睡已久的人。 贺延东犹如突然得到甜糖的般,不敢相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是疼的。 贺延东笑了。 三十岁的他就像个孩童,心疼又好笑,用最稚嫩最原始方法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还有那可望而不可得的爱意。 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善事,才换来今生小朋友的垂怜。 …… 苏惊予回到房间,迅速关上房门。 他的魂都快没了,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明知道说出来连朋友都可能做不成,但是他,还是抵不住心底那片快要溢出来的偏爱和欢喜。 “我一定是魔怔了。”似乎只要能说服自己,他就不会尴尬。 “对,我一定是魔怔了。”再不安慰自己这是意外,苏惊予怀疑自己的脸可能会烧坏,太他妈烫了,“一定是打架,荷尔蒙分泌过多,所以才昏了头。” 他努力拍着自己胸口,想让那颗疯狂跳动的心安静下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卧槽!老子到底干了些什么!”苏惊予把头埋进被子里,别扭地涌动着身子,跟个蚕蛹似的,“啊啊啊啊啊!” 艹! 不就是对大佬说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么,有什么可害羞的。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了不成。 像大佬那样的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事业有事业,要钱有…… 呃,虽然没有钱,可是他有啊,他又不在乎那点钱。 从金丝雀变成最重要的人,不过就是从量变完成了质变,就凭大佬这条件,分分钟的事情硬是被自己拖了好多天,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贺延东那张倾国倾城,妖孽绝伦,清冷禁欲的面容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他越来越觉得,刚才说出那番话,不是自己不争气,而是大佬太努力。 他顶不住啊。 倏然,贺延东迈着长腿,推开房门长驱直入。 然后掀开了被子,把人捞了起来。 “卧槽,你怎么不敲门。”苏惊予刚稍稍平复好心情,突然被人闯入,躁动的心一下子死灰复燃,又开始作起怪来。 “这也是我的房间。”贺延东笑了,小朋友已经将主卧当成他的房间了。 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 “那你进来干什么,你不是去做饭了吗?”苏惊予垂着眼眸,依旧不敢抬头瞧他。 贺延东强势地抬起他下巴,琉璃般的双眸溢满了浓浓的笑意,就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宠溺:“下去吃饭。” “哦。”苏惊予低低应着,然后一声惊呼:“靠!下去吃饭就下去吃饭,你抱我干什么。” “金丝雀的义务。” 贺延东把人抱在怀中,苏惊予真害怕他万一体力不支,两个人双双滚到楼下,吓得双腿一环,绕住了他贺延东腰身,两只手也死死搂着他脖颈。 贺延东一边抱人,一边仔细感受小朋友的气息。两人贴得太紧,升起一股热度,惹得两个人痒痒的。 原来小朋友这么黏人啊! 早知道就该再逼小朋友一把,让他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到底时爱人还是伴侣。 每走一步,苏惊予都吓得提心吊胆。好不容易下到一楼,却没往餐厅走。 “不是吃饭吗?”贺延东把他放在了玄关处。 苏惊予发现即使担忧,但是大佬的抱姿也太舒服了,他都有点儿不想下来了。 贺延东轻轻说:“带你出去吃饭。” “那你先放我下来啊!” “好。” 好不容易坐在了玄关处的软凳上,苏惊予刚想换双鞋子,贺延东快人一步,蹲下来替他换好鞋子,系好了鞋带。 “我,我自己换。”独立惯了,苏惊予特别不适应被人照顾。 “难道你不想要我了?”系好最后一步鞋带,贺延东站起来,语调平淡,却掩盖不住强大的气场,好似只要他一旦说抛弃,就会被割喉放血,然后丢进护城河喂鱼。 “没有。”苏惊予当即否认。 “那我总不能一边让你养着,一边还不干活吧?”贺延东特别良心,讲究买卖等值,“不然我会良心上过不去。” “你不用做这些小事儿。”苏惊予舍不得。 “不用做这些小事儿?” 贺延东眼神突然就闪烁了一下,凌厉的眉角微微挑动了一下,看起来性感又蛊惑。 身为金丝雀,却不用干这些小事儿,那岂不是就相当于暗示他可以干些别的大事儿? 贺延东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朋友一眼,果然红了脸。 终究是年纪小,不懂事儿,脸皮儿也薄,说不出口情有可原。 苏惊予感受到了满满的危险,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原以为贺延东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但是那天晚上,他只是带着自己确确实实本本分分地吃了顿晚餐。 之后就什么也没说,两个人照常睡在一起,甚至照常抱在一起,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仔细观察过贺延东,脸上并没有发现愠色,也许是他表情管理习惯了,不会轻易表露心迹,实际心里对他厌恶到不行。更新最快的网 说实话,这种尴尬压抑的气氛,还不如直接和他大闹一场来得畅快。 但是苏惊予不敢问。 他怕问了,就失去了贺延东。 连续过了好几日,贺延东都没在表露什么,反而整日不见踪影儿,咯噔一下将他的心吊了起来。 清晨七点刚过,,贺延东就起身,给苏惊予掖好被角,洗漱完毕之后,悄悄走进衣帽间,换好衣服,招呼都没打,直接出了门。 已经连续四天了,都是这个样子。 分明就是躲着他。 苏惊予蹭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忍不了了,两个人过得这算什么日子。 第77章 076 076吃醋 贺延东刚出门,就看到夏秘书就在别墅外等候。 她打开车门,微微弯腰:“贺总,法院和公安局加班加点审理案子了,苏忠南派人差遣,似乎想要和谈,最后,许律师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 “和谈?”贺延东冷冷一笑,夏秘书当即打了一个寒颤。 话音未落,只听一句略微沙哑的男声响起,夏秘书下意识闻声望去,只见身材高挑挺拔,神色狂拽不羁,略带一抹怒色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刘海遮挡的冷峻的面容,但是夏秘书总觉得不远处那个男人特别熟悉。 “你干什么去?”苏惊予忍不了,睡衣没换就跟了出来。 贺延东立马顿住脚步,赶紧转身,脱掉了身上的黑色风衣,裹住了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小朋友。 “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贺延东脸色很不好看。 早春的清晨,空气中夹杂着尾冬寒意,拂过脸面,刀刺般难受。苏惊予就穿了件单薄的丝绸睡衣,脚上踢踏着一双棉拖,看眼尾残留着睡不醒的倦色,让人看着很容易产生联想。 单身三十年的夏秘书红了脸。 纵然是责怪的语气,她却听出了满满的宠溺。 跟了贺延东好多年,还从没见过老板对谁那么纵容过……网首发 大衣上的余温包裹着身体,苏惊予渐渐找回了知觉。夏秘书身材高挑,站在一边很出眼,苏惊予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的一切。 好几次出现在贺延东身边。 大清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车。 偏偏对方还是女秘书。 根据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定律,不是偷情就是出轨。 前两天还说老老实实履行金丝雀的义务,转眼间就和自己的女秘书勾搭在一起了。 苏惊予串联了前因后果,逻辑完全没毛病,所以就更生气了:“大清早的,秘书来接你,接得可真早啊!” 此话一说出口,三人同时愣在了当场。 空气仿佛凝滞了,头顶上貌似一片乌鸦飞过。 三秒之后,苏惊予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这也太他妈阴阳怪气了,简直就跟小媳妇儿吃醋似的。 面子何止丢到了姥姥家。 “呃,不是不是,小苏总你误会了。”夏秘书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坚决不肯背锅,吓得连连后退七八步:“贺总九点要去学校开会,我是来给贺总送公司资料的。” 贺延东低着头,堪堪忍住嘴角的笑意。 原来,小朋友是吃醋了。 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会好。 贺延东表情管理向来强悍,自制力更非人所比,可在小朋友的撩拨面前,表情管理、自制力、甚至底线都统统见了鬼。 苏惊予恼羞成怒:“你笑什么,我让你笑了吗!” “我错了。”贺延东正要去揽人,却被苏惊予推开:“滚滚滚,赶紧滚去工作,别打扰我睡觉。” 贺延东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在别处等着后,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刚走两步,意识到自己还披着贺延东的大衣,较量似地脱下来正要甩给他,刚好被他抓住了衣角。 仗着身高优势,贺延东将小朋友拢在了怀里。 “宝贝儿,我错了,你别生气。”贺延东真诚认错,却换来小朋友无情地无视。 “我真是去工作,你后天就要开学,老师要提前到校,安排教学工作。”贺延东继续说,“我想着让你多睡会儿,不然开学了你又该痛苦了。” 可信他的鬼话去吧! 今天去学校开会,那前几天呢?还不是溜得比谁都早,跑得比谁都快。 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呵,tui,晦气! “滚蛋,别烦我。”苏惊予现在真想一脚把这人踹了,然后换个又听话又香软的小金丝雀,每天就窝在家里等待他的宠幸,总比这个讨厌鬼顺眼多了。 “我不。”贺延东知道小朋友在吃醋,一边开心,一边秉持死缠烂打的原则,哄他开心,“我是你的人,大话都说出去了,你不能不要我。” 他出轨了,他还有理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不要你,自有人要你。”苏惊予冷冷道,“差我这一个吗?” “吃醋了?”贺延东紧紧跟着他,刚想把手搭在他肩上,就被某人打了下去。 再放,再打,还放,还打。 “你就是吃醋了。”贺延东笃定道。 “屁,老子这叫维护自身权益。”苏惊予怒火丛生,却又无处发泄,憋得慌,“身为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转移听话有顺从,懂?” “那你教我。”贺延东压低笑意,眸中深处释放出猎者的光茫,只可惜小朋友看不懂,“我是第一次做金丝雀,没经验。” “没经验是吧?”苏惊予冷笑一声,“要不老子找个温软乖巧香甜的金丝雀教教你?教教你什么叫专一什么叫忠诚。” “你敢。”这话贺延东非常不乐意听。 “认清楚你的位置,你是金丝雀,我才是金主。” 小朋友越吃醋,贺延东越开心,他真心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 “好好好,你才是金主,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知道你错了,你知道你错哪儿了?” 贺延东想了想,特别实诚:“错在早上没亲吻你就去了学校。”他避重就轻,想看看小朋友什么反应。 不知道何时染上的臭毛病,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不是洗漱穿衣,而是想法设法去吻他。最可恶的是,久而久之,他自己竟然习惯了这般恶劣的行为。 然而,今早,他确实没吻他。 果然有了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就不值钱了呗! 苏惊予赏他一个死亡般微笑:“大清早和秘书搂搂抱抱亲密无间,是你一个卖身人该做的事情吗?我是你金主,花钱供着你,守身如玉是最基本的要求,你知道不知道?” 嘴上不肯承认,但每一句话都很实诚,背地里,贺延东不知道自己有多得意:“好,我开了她。” “以后但凡看见异性自动保持十米远。”苏惊予瞪他。 贺延东讨好道:“好,以后看见年轻同性自动保持二十米远。” 苏惊予冷哼一声,刚进到玄关处就被贺延东腾空抱起,送回了房间;“后天就要开学了,再睡会儿。” “滚开,别碰我。” 贺延东怎么肯放手,“怎么了。” “何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挑明话之后,他都不稀罕搭理自己了,今天要不是发火,还不知道冷到猴年马月了。 “什么不喜欢的事情,你说清楚。”贺延东太了解小朋友了,真吃醋假生气还是假吃醋真生气,他一捏一个准儿。 现在小朋友是真不开心了。 贺延东突然变得强势,苏惊予也不甘示弱:“不想见我就直说,反正要开学了,我回云水苑,不碍你眼,没必要假装讨好我,我说过养你,不是因为要你对我怎么样,都是我自愿的,一直都不会变,直到你不再需要为止,别强迫自己。” 贺延东似乎明白了。 原来他的小朋友也不是那么傻。 他感觉到了自己在刻意保持距离。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乖崽崽。”贺延东一颗心软成了汪泉,绵软流长。 自从那天小朋友挑明了话之后,贺延东意识到自己对小朋友的欲望一下子推到了新顶峰。 他向来认为自制力很好,但只要一靠近小朋友,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逼他给自己一个名分,他忍不住想要小朋友彻彻底底变成为他的人。 名副其实,他的人。 不是口头上的,不是传言中的。 但是他不敢。 小朋友太骄傲了,太正直了。 纵然小朋友说喜欢他,只怕他心里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所以,他要给小朋友时间,让他慢慢捋顺,渐渐认清内心。 遒劲如松柏,笔直如云竹,势猛叶落,迸裂必折。 他急,但他愿意等。 多久都等。 所以这几天,他拼命克制心中的杂念。原以为小朋友憨憨傻傻看不出来,显然,他低估了苏惊予对他的爱。 “我究竟是强迫还是甘愿,你自己问问它。”贺延东拿起他的手,放在了心口前。 心脏跳动如鼓拍,势如破竹,猛烈有力。 若是强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苏惊予嘴上依旧不肯饶人:“问它有什么用,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不然老子就找个又甜又软的小金丝雀代替你的位置。” 贺延东不肯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下一秒,直接覆唇含住了苏惊予,轻轻咬了一下他:“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呵,那可说不定。”苏惊予推开他,钻进被窝中,“起开,别打扰我睡觉。” 贺延东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确实紧了,给他掖好被角,顺便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占了把便宜,亲了小朋友。 “你他妈——” “金丝雀的义务,中午回来履行。”贺延东笑意深沉。 苏惊予听不懂其中的含义,气得扔了个枕头。 走到门口,贺延东朝小秘书扔了把钥匙:“去车库挑辆车,你自己回公司吧!” 夏秘书:“嗯?!” 疑惑间,却听到了自家老板的好心解释,言语间皆是得意:“我家小朋友让我洁身自好。” 完蛋了,他家老板……不□□了…… 中午开完会,老陈照常来接贺延东。 行驶到立交桥时,老陈发现到了不对:“贺总,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 “多久?”贺延东正低头给苏惊予发消息。 “从学校出来,要不要停车。”那辆车跟得特别紧,老陈怕出事。 “尽量甩开他们。”贺延东大概能猜出是谁。 原本苏惊予在家等他吃饭,苏诚南逼着他回苏家商量事情,无法,只能给贺延东打了电话,让他自己解决午餐。 挂了电话,贺延东阴沉一笑,吩咐老陈:“不用甩他们,正常开,往车辆多的方向走。” 第78章 077 077 “是,贺总。”老陈不敢反驳,脚踩油门,全力加速,向立交桥上行驶。 迈巴赫刚刚下立交桥,后面那两黑色奔驰紧跟着飚了出来,穷追不舍。 “贺总,还要怎么办?”老陈面色沉静,手心中已经渗出了汗水。 贺延东冷声吩咐:“把他们引到前面商业街,五百米处有一条四岔路口,你直线行走,等到监控区域,立马变道。记住,要让对方的车以最小的伤害撞上我们的车,撞后方。” 老陈觉得贺延东疯了。 但是贺延东对他恩重如山,不管吩咐什么,他都会照做不误,但是他担心贺延东会出意外:“贺总。” “照做。” “注意你的安全。”贺延东冷声道。 其实,就算贺延东不说,他们也躲不过这辆车了。后方不仅跟了一辆车,若要甩掉,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特别考验技巧。 老陈计算着距离,他改变了行驶速度,陡然一瞬间,一辆银色面包车直勾勾地朝他们奔来。 老陈的心猛然一紧,根本不敢松懈,脚踩油门,想要冲出车辆的包围。 一旦他慢了,贺延东绝对会受伤。 “稳住。”贺延东低吼一声,更加凝聚了老陈的思绪。 砰的一声。 贺延东只觉得翻江倒海,车辆被撞出去好几米,剧烈晃动了几下,才缓缓停了下来。 老陈撞在了方向盘上,不过擦伤,平稳下来,立马解开安全带,看向后方:“贺总!” 苏惊予开着车,红灯时,戴上蓝牙耳机,接了苏诚南电话。 “知道了,别催了。”苏惊予挂了电话,脸上闪过不悦之色。不用猜,也能想到估计又是苏忠南那一家子在作妖。 一个电话刚挂,一个电话接起,苏惊予更烦了:“能不能让人好好开车了。” “先生你好,这里是A城国际医院,贺先生车祸昏迷,正在急诊室检查,麻烦你能过来一趟缴下手术费吗?”那边的护士小姐姐似乎有些焦急。 “什么!”苏惊予差点握不住方向盘,双臂犹如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 等到苏惊予赶到医院时,贺延东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了。 只不过还在昏睡。 望着手臂上的擦伤,苏惊予心疼不已。 就今天一次没接他,偏偏出现了交通事故。 交警从老陈那儿做完笔录,跟着来病房看了一眼贺延东。 苏惊予红着眼,站起身,简单过问了事故原因。 老陈非常确认:“就是有预谋的故意伤害,路上都有监控,我走哪他们跟哪儿,他们怎么狡辩。” “有预谋,故意伤害?”苏惊予瞟向了那几个交警。 交警点了点头:“也不一定是,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调查,你们先别着急,总之人没有大事就好。” “什么叫没有大事?”苏惊予心里憋着一团火,偏偏这群警察说话不好听,正巧撞枪口上了:“人都昏迷不醒了,怎么,还要上手术台,缝针换血你们才紧张?” “你怎么说话呢!”那交警听不得夹枪带棒的话。 苏惊予断定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厉声道:“是不是蓄谋,方向,痕迹,车速,监控,你们是判断不出大致情况还是你们在敷衍应付。” 那几个交警确实有点心虚。 “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安静点。”医生来查房,带来了CT检查片,“谁是贺延东家属,检查结果出来了。” “我是。”苏惊予越过他,奔了过去。 “他是不是腿部受过伤?” “对。” 医生点点头:“注意一下,撞到了腿,等醒来看看具体情况,估计要受罪了。” 苏惊予特别担心,贺延东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若是再有意外,该让他怎么活。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惊予声音都颤抖了。 医生见他紧张,笑了笑:“肯定是要疼的,没骨折,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躺床上养养。” 苏惊予顾不上他们,老陈送走了交警,见苏惊予在,跟着保险公司的人走了。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就坐在病床旁边,静静地守候着贺延东。 那边,苏老爷子迟迟不见苏惊予回来,气得直拍桌子,朝苏诚南怒吼:“这么着,请他吃饭赔不是还摆上架子了,告诉他,若是不回来以后就不用踏进我苏家的大门了。” 苏母冷哼一声:“有人正想我儿子再也不用踏进苏家大门,你们随便骂,骂得越狠,苏景澜越能早日出来。” “如歌。”苏诚南拦住了他。 自打苏母知道苏景澜干得那些龌龊事儿,对苏忠南一家没有好脸色,今天她是一万个不想苏惊予回来。 苏忠南又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无人接听。 苏老爷子拄着拐杖,气冲冲地站起来,去了主客厅:“今天他要是不回来,我要是气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就有名了。”更新最快的网 苏诚南沉着脸,左右为难。 贺延东没醒,苏惊予谁都不想理。 挂掉电话后,拿起桌上的杯子,用棉签蘸了水,一点一点浸润他的口唇。 直到棉签用完,苏惊予才站起来,走出病房,准备去护士站再要点儿。 贺延东缓缓睁开双眼,一片模糊。坐起来,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苏惊予刚进门,就看到贺延东端坐在床上,揉捏着额头,顿时一喜:“你醒了。” “宝贝儿,我好疼啊。”贺延东揽住他腰身,把他埋在了他胸前。 “哪儿疼,我去找医生。” “你给我揉一揉。” 苏惊予感觉大佬在撒娇,可他没有证据。 不过也太他妈可爱了。 苏惊予抬起手指,替他揉捏着太阳穴。 贺延东就像后知后觉似的,突然从胸前钻出来,低声道:“宝贝,你是不是要去苏家?赶紧回吧,我没什么大事儿了。” 这个样子,让他怎么放心回去。 “我在这儿陪你,医生说还要观察一晚上。”苏惊予抱着他,低声安抚。 “不行,你爸找你一定有事儿。”贺延东笃定道,“听话,赶紧回去。” “知道什么人撞你吗?”苏惊予看了监控视频,很明显,大佬就是被人盯上了,还不止一拨儿。 贺延东摇了摇头。 “你确定没得罪什么人吗?”苏惊予看出他脸上的闪躲,根本不信刚才的反应。 贺延东轻抿嘴唇:“我真不知道。”然后,背过身,就要躺下。 “看着我的眼睛。”苏惊予厉声呵斥,强迫他转过身。 贺延东抬头,对上苏惊予那双狭长凌厉的双眼。 幽深明亮,永远都有一束光。 “我,我真不知道。”贺延东躲躲闪闪,看起来特别心虚,说话声也跟着低了好几度,“宝贝,你快回去好不好。” 自打贺延东醒来,就一直催促他回苏家老宅,十分可疑。 正巧苏诚南再次打来电话,他接起,还没听对方说什么,耳边传来一阵敲敲打打,差点没震破耳膜。 “苏惊予,你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别想踏进我苏家的大门。景澜要是出现个三长两短,你就是谋杀我孙子的凶手。” 苏老爷子中气十足,骂起人,语句顺畅,气都不喘。 “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先回来一趟。”苏诚南嘱托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苏惊予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不放心把贺延东一个人留医院,在得到医生的批准后将人带回了苏家老宅。 只不过没让人下车罢了。 “躺下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苏惊予很凶,贺延东却觉得他家小朋友可爱爆了。 奶凶奶凶的,最好欺负了。 等苏惊予下车之后,贺延东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母的电话。 苏景澜进了局子,在场人面色都不好看。 苏诚南记恨苏景澜,托人办事也就走个过场。 苏忠南指使不动人,把主意打到了老爷子头上,让他逼迫苏惊予做出退让。 至少先把人弄出来,别在那个地方受罪。 他刚进门,苏老爷子一拐杖飞来,被他单手握住,丢在了老爷子面前:“看你是长辈,我不跟你计较,但并不代表我就任你打骂。” 咚的一声,老爷子脸色铁青。 “你身上流着我苏家的血,吃我的喝我的,打你两下怎么了?”苏老爷子一想起苏景澜在监狱中被人欺负,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儿,就心口疼:“小小年纪,心术不正,谋害血肉兄弟,看我不打死你。”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母看老爷子动真格儿,闪到苏惊予前面,将他护在了身后。 “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吗?”苏母咬着嘴唇,气到颤抖:“拿了人家的钱,还有脸动手?” 苏诚南听出了不对:“拿了谁的钱?” “你儿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苏母指着苏诚南鼻子骂道,“还一口一个爹一个哥!” “五亿现金,贺延东直接汇到了苏氏集团的账户上,买断惊予和苏家的关系。你爹你哥收了钱,你儿子还能姓苏,人家现在姓贺。” “什么五个亿?”苏惊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苏诚南更震惊。 苏老爷子面色一僵,也不动手了。 这家伙胆敢忽悠他! 卖惨,装穷,求包养。 好啊!玩的一手好牌。 第79章 078 078圆谎 苏老夫人叹口气,揉捏着眉心,虚弱道:“行了,都闭嘴吧!” “惊予,景澜是做过混账事儿,但他人不坏,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你跟贺总好好说,让他高抬贵手,放他这一次。”苏老夫人彻底放下脸皮,再不喜欢苏景澜,终究是苏家的骨血。 上边似乎有人故意压着这件事,饶是苏家背景再过强大,根本使不上力。 苏诚南有心帮忙,但被席如歌拦着,他不想惹她不开心,不过稍微打听了一下,确实有位当权者盯着这件事儿,但与贺延东不是一路人。 贺延东虽然操纵着一切,但应该不至于找人整苏景澜。 现在,苏景澜危在旦夕,他们眼睁睁看着,却无济于事。 强大如苏诚南,短时间内也没查出那位高权者是谁,唯一的希望就是贺延东撤诉。 苏母将电话放在了茶几上,响个不停,苏惊予一眼认出了那是大佬的号码。 接起,开启了免提,示意苏母过来。 “苏夫人,我是贺延东。” “贺总?”苏母假装认不出那人是谁。 贺延东轻轻勾起唇角,却压低了声音:“今天苏忠南的人对我下手了,用不了多久惊予就会知道。我不想他为难,可以不计较。但是若再敢有下次,可就不是算了这么简单了。” “那你有没有事。”苏母担忧道。 “这你不用管。”贺延东喘口气说,“惊予回了老宅,告诉老爷子,苏景澜的事儿我可以退让,前提是别为难……” 所有所有,苏惊予一丝不落尽收耳中,夺过手机怒吼道:“贺延东,我他妈教过你什么。” “宝贝,你,你。”贺延东心虚地试探着,拼命想圆场“你怎么会……” 苏惊予忍无可忍,狠狠剜了众人一眼:“说,我他妈教过你,要是苏家人再欺负你,你该怎么做。” 贺延东被逼无奈:“以后不管是不是至亲血脉,哪怕苏诚南,只要欺负我,不用留情面,直接往死里搞。”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唏嘘。 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 帮着外人搞自己家人。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气得他随即挂断了电话,随后捞起地上那根拐杖,径直往苏忠南背上狠狠抽了过去。 “啊——”苏忠南反抗不了,挨得不轻。一棍接着一棍,足足挨了四棍。 苏诚南趁乱握住了拐杖,厉声呵斥:“住手!” 苏惊予丢掉拐杖,指着趴在地上的苏忠南,怒吼道:“妈的,贺延东手臂上共有四处擦伤,这四棍便宜你了。” “你,你——”苏老爷子气得差点没背过去气去。 苏惊予冷漠无视:“要死别死在我面前,晦气。” “惊予。”苏诚南震惊道,“他是你长辈,你最近是太无法无天了。” “今天老陈要是慢一步,贺延东就得把命搭在里面。你以为揍这一顿就完事儿了?” 苏家人于他,并无任何感情。 这个世界上,值得他牵挂的只有贺延东一个。 哪怕有天苏诚南伤害了贺延东,他照揍不误。 “网聊诬陷,买凶杀人,敲诈勒索,桩桩件件,我们好好算。”苏惊予看着眼前一群人,就好像对着陌生人,平静而冷漠:“我警告过你们,对我怎么样,我无所谓。但贺延东,别动。你们偏不听,贺延东受过多少伤,我要你们十倍偿还。” 苏诚南默默地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坚定又挺拔,强大又陌生…… 了解一切真相的苏惊予,当晚就把贺延东堵在了墙角。 “五个亿?” “支付钱包不到五位数?” “付不起房租?” “买断关系?” “嗯?” “不是。”贺延东害怕极了,他万万没想到席如歌把这件事儿说了出来。 “求包养?到底谁包养谁?”苏惊予笑得阴沉。 贺延东欲哭无泪:“宝贝儿,我错了。公司分红,我不该瞒你的。” “编,接着编。” “真的,我发誓。”贺延东信誓旦旦,“我舍不得把你的时间让给他们,你是我的金主,只能看我,所以才想着为你多做点事情,没想到弄巧成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苏惊予感受到了屈辱,从头到尾,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那钱真的是公司分红,不信你去看公司财务,一清二楚。”贺延东垂下眼眸,小声央求道:“以后我赚了钱就乖乖上交,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闭嘴,别说话。”苏惊予气得胸闷,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是刑侦出身,居然被耍得团团转。 房间内气压太低,他喘不过气,拔腿就往外跑。 贺延东赶紧跟了过去,没走两步,腿一软,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右手勾到了灯架上的挂饰,正好压在腰上。 苏惊予闻声转过身,立马跑过来,快速推开灯架,抱起他放到床前的沙发上,掀开衣角仔细检查着:“砸到你没有,这儿疼不疼。” “你原谅我,我就不疼。” 强盗逻辑,道德绑架。 他能原谅吗? “再敢有下次,我就扒你皮。”苏惊予瞪他一眼。 灯架没有多少重量,但是贺延东皮肤细腻,稍稍一碰,就会落下痕迹,看起来就像受了重伤。 嘴上骂着,实际比谁都心疼。转眼间取来药酒,替贺延东涂满了腰身。 “你真给了他们五亿?”苏惊予想锤爆他的头。 看起来挺精明。 也只是看起来了。 “嗯。” 苏惊予冷笑一声:“确实没为难我,我他妈到现在连事情事什么都没搞明白。” “两年前,苏景澜看上了JR旗下高级工程师张鸣的女朋友,把人打成了重伤。张鸣出身不好,左臂也画不了图纸,就没了生活来源。你爸为了保住你堂哥,给他开了条件,每个月会按时给他生活费,但他若不安分,把事儿声张出去,将会一分钱拿不到。张鸣承担不了高额医药费,只能答应苏家的条件。但是近几个月,苏家没给一分钱,他走投无路,才会厚着脸请了JR集团内部的免费法律援助。” “所以你是在给张鸣出头?”苏惊予不清楚这件事。 贺延东淡淡地说:“嗯,虽然苏景澜是你哥,但是张鸣对JR做出过不少贡献,我没道理不帮他。” “那些娱乐明星和女孩儿又是怎么回事?”苏惊予不解道,“我妈说,苏景澜在里面挨惨了,和某位当权者有关,你知不知道?” 贺延东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否认了:“他坏事做绝,又有JR出面状告苏景澜,墙倒众人推很正常,至于那位当权者,我不知道。” 早就抓住小朋友软肋的他继续说:“我不想你为难,所以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生气了:“就算苏忠南要置你于死地,你还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我?” 贺延东悻悻地不敢说话了:“我没有。” “行啊,贺延东你能耐了。”苏惊予对他很失望,“是不是等我给你上坟时,你再打算托梦给我唠唠这件事儿了。” “不是的,宝贝。”贺延东解释道:“我想着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他们烦你。” 小朋友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强调道:“贺延东你给我记住,以后在我这儿,你是最重要的,我这人不讲道理,谁欺负你你他妈给我报复回去,别逼我跟你吵架。”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贺延东抱住他,像个在认错的孩子,“要是不开心,你打我两下,我绝不还手。” “就算让你还手,你能打得过我?”这点自信心,他还是有的。 贺延东落寞了。 他确实打不过小朋友。 这将是个严重的问题。 等到脑海中一套完整的计划浮现。 若不让他们把这五个亿吐出来,苏惊予不甘心。 苏惊予反复观察监控视频,甚至去了现场,采取了痕迹。一张网撒下去,很快就抓到了逃逸的肇事司机。 当天下午,苏忠南就被警方带走了。 至于苏景澜,贺延东特别了解小朋友。 他越是示弱,苏惊予就越憎恨对方。 苏忠南父子俩始终是个祸害,迟早会狠狠地坑上小朋友一笔,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朋友身上流淌着苏家的血,他怕苏家人一求情,苏惊予心软,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做了赌注,显然他赢了。 法院判决结果出来,苏景澜有期徒刑二十三年,苏忠南有期徒刑六年,有贺延东坐镇,就算苏家想要动用关系,都无从下手。 苏惊予彻底和苏家决裂,正合贺延东心意。 但苏惊予原不打算就此结束,那五亿资金还没回来,他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在病房中见到了苍老虚弱的苏老爷子。 “五亿不吐出来,明天你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就会占据A市头版头条,轮流展放父子二人风采,我相信网民会感兴趣的。” 苏老爷子眼角发红,气到说不出话,床头柜上的瓷杯被他划拉到地上,砰的一声,摔个粉碎。 “苏氏集团会怎么样?”苏惊予想了想,瞅了眼旁边的姑姑们:“你们都指望他们生活吃饭呢吧?要不要我给你们平静的生活增添一点刺激?” “滚——”苏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翻白眼。“你给我滚——” “现在知道让我滚了。”苏惊予懒得再废话,“三天之后,贺延东账户上见不到五个亿,你们一起死。” 第80章 079 079套路 苏惊予这招太狠了,杀人于无形。 越是名豪门名企,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最怕丑闻。 纵然恨得咬牙切齿,不情不愿,那群吸血鬼还是将钱吐了出来。网首发 但是这笔钱,贺延东没打算要,转手送给了小朋友。 苏惊予炸了:“怎么,不想要?” “你知道我脑子不好使,这钱留在我这儿,说不定我又给扔了出去。”贺延东极力忽悠小朋友收下这笔钱,净捡小朋友不想听的说。 “还挺有自知之明。”苏惊予冷哼道。 贺延东笑嘻嘻地双手奉上这笔资产:“就是金主爸爸,以后,可不可以对我再好点儿,比如我想买件新衣服。” 苏惊予心情大好:“买。” 等到从商场回来,苏惊予就后悔了。 贺延东嘴上说是给自己添衣,结果那笔钱全花在他身上了。 十万块,够他100周的生活费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又不缺衣服,这笔钱留下来不香吗? “明天就开学了,你难道还想穿过季衣服去上课?”贺延东挑眉道。 苏惊予一个白眼翻给他:“节约乃是传统美德,我那些衣服虽然不是最新款,但不过时。” “我不允许我的金主爸爸输给别人。”贺延东将惯来的高标准,严要求贯彻到底。 苏惊予:“……” 但凡他胜负欲能够用在别的地方,也不至于被苏家人骗到底裤都不剩。 周一早晨,苏惊予果然起不来床。 闹铃响了一个又一个,他就跟听不到似的。 贺延东睁开眼,看了眼手机,才五点。拿过旁边的手机,果断关掉,抱着小朋友接着睡。 “小傻帽儿,定个闹铃都能看错时间,还能干什么。”他搂进了苏惊予,又气又好笑。 他睡眠浅,一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刚刚贺延东起身拿手机,被窝里钻进一股冷风,好不容易抱到了暖源体,自然不肯撒手,甚至放肆地将那双修长的双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艹! 贺延东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看了整整五分钟的天花板,贺延东决定去浴室洗个澡。 偏偏小朋友跟个八爪鱼似的,抱着不撒手。尝试了两次之后,他放弃了。 相比于自己困苦,他更想让苏惊予多睡会儿。 日子还长,这笔账以后慢慢算。 然而,情况并不像贺延东想得那般好。 小朋友抱就抱,搂就搂,问题是他还不停地动来动去,蹭得他火大。 这比溺水都难挨,贺延东觉得自己有必要恢复定力训练了。 丝毫不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的苏惊予一醒来,就往他怀里钻:“你怎么醒这么早。” 贺延东就笑笑不说话。 “贺延东,我饿了,你去做饭。”苏惊予抬脚踢了踢他。 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你起开。”贺延东咬牙忍道。 “起来就起来,你那么凶干什么。”苏惊予睡饱后,心情愉悦,还带着清晨半清醒班迷糊地小奶音,非常罕见。 “有阿姨。” “哦。” 贺延东推开苏惊予,迅速钻进浴室,再也没出来。 七点刚过,两个人吃完早餐,各自换鞋穿衣,一个去学校,一个回公司。 默契又配合。 贺延东举着手机,对着小朋友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干什么?”苏惊予挺抗拒拍照的。 “太帅了,留个纪念。”贺延东赞叹道。 苏惊予嘁了一声,倒也没反驳:“让老陈开慢点儿。” 贺延东走后,苏惊予留在家里,打电话找了家政阿姨,打扫云水苑。 这里距离学校太远了,还是云水苑方便,两个人双双决定搬回去。 封博在云水苑住了一个多月,苏惊予也没时间过问。 但是上次那件事儿真把他恶心到了。 曲强那人心直口快,性格爽朗,苏惊予不打算多嘴,佯装和平常一样,该上课上课,该说话说话,只不过对封博冷漠多了。 第二节课,《货币银行学》由贺延东主讲,听起来就高攀不起,所有人全都提前到场,准备迎接老师新风采。 苏惊予作为A大公认的校草,顶着那张雅痞炫酷,风流不羁的脸,穿了一身某奢侈品牌最新款,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的目光。 黑色早春简约长款风衣,一双高帮马丁靴,将人衬托得高大威猛。 梁成安扫了一眼,小声说了句:“假货穿的这么高调。” 他家境殷实,身上行头从不低于五位数,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顿时由惊艳变成了怀疑。 偏偏这句话被苏惊予听到了,冷笑一声:“就算是A货,我也能将它穿出大牌的感觉,不像某些人,要是不把牌子亮出来,我还以为是哪个村子里的猪跑出来挖煤的。” 他在讽刺梁成安黑。 众人差点笑喷。 梁成安刚回怼他承认了,偏偏苏惊予又补了一句:“可我穿的不是A货,倒是你,真金白银砸出来都没教会你辨别真假。” 这句话,够刻薄了。 苏惊予心里畅快了,径直往后走去,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方便自己打游戏。 “我靠!” 突然,一句醇厚的男声传入耳中。 苏惊予吓得一楞登。 “怎么了,见鬼了。”苏惊予嫌曲强聒噪。 “卧槽,你和贺老师情侣装?” 苏惊予抬头,一眼就瞧见讲台上那个狗男人和自己穿得大差不差。 黑色早春简约短款风衣,看起来利落又凌厉。 他早晨出门时明明穿得是西装,还打了领带,人模狗样的。 怎么下午就变了! “同学们,下午好,我是本学期《货币银行学》主讲师。”贺延东若有似无将目光落在最后一排:“后面那位同学,你坐在角落中能看清黑板?” 他能看清。 “第一排,欢迎你。” “……”坐在第一排的苏惊予现场送给贺延东无数自制表情包。 第一节课,他就在怒瞪大佬中度过了。 下课铃一响,所有小姑娘一哄而上。 贺延东被围得无处脱身,苏惊予在下边掏出手机,在线提问:上课把金丝雀老师打了会有什么后果?在线等,挺急的 一时半会儿没人回答,他收起手机,就坐在第一排,直勾勾地瞪着贺延东给那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耐心讲题。 瞧瞧,前天才警告过他和异性保持十米远,现在就又忘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天凉了,是时候该换金丝雀了。 这节课上完,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 苏惊予早早回到车上等候他,十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回来了。 “哟,还知道回来。”苏惊予打算在等三分钟,人不来他就真走了。 贺延东悻悻地,捏了捏鼻子:“宝贝。” “讲题很开心?” 贺延东实话实说道:“不。”若不是为了小朋友,他根本不可能当什么老师。 “去哪儿。”苏惊予问道。 “回家收拾东西。” 等回到云水苑时,苏惊予没消气,冷哼一声,两手一甩,当掌柜去了:“把房间打扫干净,把饭煮好,再叫我出来。” 说完,钻进书房,再也没出来过。 苏惊予不死心,一想到贺延东被那群女生围着的场景,气不打一处来,思来想去,越想越气,两把游戏,一把落地成盒,一把吃了个鸡屁股。 太尼玛生气了。 关闭游戏界面,系统发来了一条推送:金丝雀给自己上课是种什么体验? 苏惊予想都没想,一句话打了上去:认识他之后,老子只想知道杀人判几年。 回复完,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 这题怎么那么熟悉。 回头看看自己的题目,底下孤零零地躺着一条某匿名回答:会被记过处分,建议楼主回去将金丝雀绑在床上,行使金主的权利,解锁你心里想的任何。 苏惊予觉得自己好像开窍了。 、 贺延东收拾好房间,去楼下超市买了蔬菜和水果,做了椒盐虾,香煎黄鱼,清炒菜心和玉米排骨汤,全都是苏惊予喜欢吃的。 尽管卖相比不上五星级大厨,但味道还算过得去。 苏惊予坐下闷头刚吃一大碗,贺延东就削好水果端了过来。苏惊予插起来一块儿,边吃边往卧室走,检查一番,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换成了新的。 还不错。 贺延东紧接着跟了过来,苏惊予吓得一愣登:“你进来干什么?” “睡觉。”贺延东理所当然地说。 “回你自己房间去。”苏惊予在赶人了。 “你见过金主和金丝雀分房睡的吗?”贺延东挑眉问道。 第81章 080 080误会 “那你见过还能保持纯洁关系的金主和金丝雀吗?”苏惊予没过脑子,居然把心里想的话直接秃噜了出来。 脸颊滚烫,就跟被木炭的红晕笼罩了似的。 刚想走,就被贺延东抓了回来。 “我以为你不想的。”炽热的呼吸拂过耳边,酥痒又舒服,他说得很轻,更显撩人。 苏惊予慌了,想推却推不开:“我想什么了,你放开我。” 紧接着,贺延东半跪在地上,撕扯开衣服,张口含住了它。 “卧槽你在干什么?”苏惊予震惊了,莫名的酥麻感源源不断地袭来,他刚抬手就被贺延东禁锢住了。 贺延东用实际行动在告诉他,他只想让他舒服。 苏惊予不忍心,用力推开他却被贺延东制止了:“快起来,脏。” 面对喜欢的人,贺延东从来不觉得这是件卑微或者低贱的事。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小朋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进他的发丝,轻轻地,却又控制不住的按压他。 果然,俘获一个人的心,首先就是要睡服他。 …… 明明自己是被讨好的那一方,他却累得像条狗。 苏惊予瘫软在贺延东怀中,说不出一句话。 贺延东松开他,微微笑着,起身去浴室清洗。 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立马跟了过去。 “怎么,还想和我共洗鸳鸯浴?”贺延东抓着机会就要调戏小朋友,就算现在都不放弃。 他突然觉得做人不如禽兽来得畅快。 苏惊予闹了个没脸:“滚滚滚,赶紧去洗澡。” 隔着浴室房门,水流落到地面的哗哗声,清晰地落入耳中,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 刚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怎么就没忍住呢? 他怎么可以对大佬做那种事!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他顶着那张红透的脸,手足无措地捧着浴巾,老老实实地等候大佬洗好出来。 等贺延东裹好浴袍出来时,半小时过去了。 刚出门就撞上扭扭捏捏要走的苏惊予,倚着门笑道:“小朋友,干什么去?” “艹!”苏惊予暗骂一声,没想到他居然不知不觉在门口站了半小时。 没骨气。 “自己擦干净。”他把毛巾甩给他,让他擦干头发。 贺延东并没有接,而是伸出手臂环住了他,将头埋进苏惊予的颈窝处,低声央求着:“你给我擦。” “没有手还是没有脚。”苏惊予正别扭,这人还偏偏往他跟前跑,怎么就没点儿眼力见儿。 “宝贝,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贺延东依仗身高优势,将人转过身,面对着他:“刚才我那么卖力,把你伺候舒服了,你就不管我了。” 这种事岂能承认:“谁,谁他妈舒服了,技术差死了。” “差你也得忍着。”贺延东理直气壮,“你只有我这只金丝雀,只能看我。” “明天我就去找别人做。”苏惊予坚决不肯承认他刚才已经陷进去了。 “你敢。”贺延东威胁道,“你敢找别人做,我就把你始乱终弃的事实散播出去。” 贺延东没擦头发,浓密的发丝沾完水,变得一绺一绺的,清澈的水珠慢慢滑落在苏惊予耳边,瞬间破碎。 苏惊予拿起浴巾,替他揉擦着头发,耐心又细致。 “短款风衣怎么回事。”苏惊予突然想起情侣装的事儿,气不打一处来,“我记得你早上明明穿的是西装。” “新来的秘书不小心泼湿了西装,我才临时换上那个短款风衣的。”贺延东坐在床上,任由苏惊予拿着吹风机,揉抓按压他的头,“我发誓,真的。” 苏惊予下意识警惕道:“新来的秘书?” “你不喜欢夏秘书,我把她调走了。”贺延东一副时刻谨记金主大人吩咐的样子,谄媚讨好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听话。” “要不要我在给你普及一下金丝雀的权利和义务?”苏惊予冷哼一声,扬高了音量:“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 “对了,以后不许跟我穿同款装。”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穿。”他可不想成为那群八男卦女的意淫对象。 贺延东默默心道,他穿的不是同款,他穿的是情侣装。 所以,以后该穿还是得穿。 “好的。”只不过错开穿就是了。 关掉吹风机,苏惊予缠绕好放回抽屉后,精疲力尽地躺在了床上。 贺延东跟过来后,他登时跳起来:“你干什么?” “睡觉啊。” “睡觉回你房间去睡。”一想到刚刚两个人干了些什么,苏惊予就脸红,“留在这里算什么。” “宝贝,我们两个做都做了。”贺延东掀开被子,自顾自爬上了床:“清白都给你了,还想退货。你成年了,要学会承担责任了” “你他妈……”苏惊予觉得自己像个玩完就不认账渣男。 两个人躺在床上,贺延东自然而然地贴了过来,被苏惊予一脚踢开:“离我远点儿。” “离远点儿怎么履行金丝雀的义务?”贺延东从背后搂着他,不住地用下巴蹭着他肩膀,“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你还害羞啊。” “艹。” 还能不能行了。 怎么现在想想就有反应了。 这人有毒。 “谁他妈害羞了。”苏惊予咬牙警告他,“还想睡这儿,就老实点儿,别瞎动弹。” 显得贺延东特别乖巧:“哦,好的,金主爸爸。” 周五,一天没课。 苏惊予睡了个懒觉,起床时,贺延东已经坐在书房喝咖啡看报了。 “年龄不小,生活方式还挺老。”苏惊予特别不理解,电子产品满天飞的时代,这人怎么还跟上世纪的老头儿似的,读书看报,浇花种草,样样不少。 若不是住一起,他真以为贺延东退休养老了。 “宝贝,那是你太浮躁。” 苏惊予往书桌旁一站,抢过手中的报纸,拿来一看。 好家伙,都是不认识的字母。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隐约觉得这是德语报,为了掩饰不会的尴尬,悻悻地拍了拍某老年人的肩膀,语重心长赞叹道:“不错,老年人,积极进取,努力跟上时代的脚步,值得表扬。” “宝贝,好好阅读,期末要考。”贺延东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抿唇浅笑,站起身,反过来拍了拍完全震惊掉的小朋友:“若不是金主爸爸,我都不告诉别人的。” 行,你狠,你厉害。 今晚你就睡客房去吧!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贺延东看了眼,接起之后,去了阳台。 独留苏惊予一人风化在书房。 身为顶级学渣,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 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为什么非要逼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呢! 小朋友扔掉报纸,打开电脑,搜索附近的温泉。 这些天过得太累了,他真的特别想泡温泉。 清明节要跟着苏诚南回家祭祖,五六日连休三天,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订完票后,苏惊予打算给他个惊喜,就没告诉贺延东。 晚上,悄悄收拾了衣服和行李,偷偷放到了客房。 客房被打扫得很干净,洁白的桌面上仰躺着一张粉色的收据单。 一束为“焰”的玫瑰花束,竟然上了五位数。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束花铁定不是买给他的。 苏惊予垮着张脸回到卧室时,贺延东已经睡下了。 望着那张绝美的侧颜,苏惊予莫名烦躁。 亏他还想着给他制造惊喜,带他去泡温泉。 人家倒好,背着他又是买花又是早睡,关键是还不知道明儿要去勾搭哪个小姑娘。 真他妈可笑。 他越想越气,翻来覆去干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一秒,就被贺延东拉进了怀中:“为什么睡不着。” “老子不想睡。”苏惊予对他吼道。 贺延东睁开眼,单手撑着头,垂眸望着气鼓鼓的小朋友:“那我哄你睡。” 真他妈会装。 一想到他千辛万苦,捧在手里精心呵护的人背着他跟别的女人勾搭厮混,他就气得肝儿疼。 苏惊予怒气冲冲,红着眼,反手把人压在身下,狠狠咬了上去。 血腥味儿弥漫口腔,他都没离开,而是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是我的,别的人你休想多看一眼。若是被我知道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很生不如死。” 今天的小朋友太反常了。 但贺延东没精力去猜了,他轻轻抱住了小朋友,沉声道:“好,我不让人看。我是你的,就永远都是你的。” 永不离开,永不背叛。 “现在可以睡觉了吗?”贺延东笑了笑,轻轻啄了下小朋友的唇。 苏惊予怎么肯放手:“不许睡。”他禁锢住贺延东,近乎暴戾:“我要做。” 他要行使金主的权利,他想彻底占有他。 贺延东只能是他的。 “好。”不管他有多累,只要小朋友提出来,他都会不留余地的满足他。 相比于上次的拘禁与克制,这次的小朋友充满了男人的征服和占有,浑身上下带着侵略和攻击。 就算如此,贺延东全盘接收。 第82章 081 081墓园 等到他醒来时,已经过了九点。 床上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贺延东的踪影。 苏惊予下楼,佯装不在乎,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客厅环视了一圈儿,一个人都没有。 餐桌上摆放着一盘三明治,还有一杯燕麦酸奶。 他看看桌上的爱心早餐,再想想昨晚的脸颊吻,火气消了一半。 也许,那束花不是贺延东买给哪个女人的。 大佬那么骄傲一个人,却心甘情愿伺候他。就算两个人没做到最后,但是其余的该有的都有了,贺延东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爽。 试问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放下脸面,跪在大佬身下,就只是想让他快乐,真能做到吗? 直到中午,也没见贺延东回来。 甚至电话,短信都没有。 这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状况。 愧疚战胜了自尊,苏惊予打电话过去,却无人接听。 刚开始以为贺延东去了公司,或许在开会,一时半会儿接不了电话也情有可原。 直到过了十二点,对方依旧无人接听。 苏惊予一阵头皮发麻,所有不好的消息预感全都一哄而上,涌在心头。 正如他所想,大佬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甘愿任由他摆布玩弄。 昨晚,他失控了。 他近乎强迫了贺延东,明知道他很累了,还逼着他做。 他不该这样的。 贺延东很脆弱,就像温室里的玫瑰,冷艳高贵却极易凋零,经不起任何摧残和折磨。 本就伤痕累累的贺延东,让人好好疼惜都来不及。 他怎么可以禽兽至此。 所有的自责,愧疚皆化为了恐惧—— 贺延东可能真不要他了。 可爱呆萌的锁屏壁纸上清清楚楚地挂着4月1日几个大字。 今天是愚人节。 一定是贺延东在给他开玩笑。 一遍一遍打电话发信息,机械的嘟嘟声和冰冷的对话框让苏惊予那颗心沉到了谷底。 瞬间黑暗。 颤抖的手,就连按下拨通键的勇气都没有了。 任谁都想不到,恢宏浪漫的欧式庄园里,居然埋藏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冰冷庄重的黑色墓碑上,光洁无尘,除了一张照片,一个名字,全无其他。 好似她只是轻轻地来过这世界,又悄悄地走了。 不知道何年何月,不知道今夕何夕。 春风拂过玫瑰花束,雅白的玫瑰花瓣上晕染着火焰般的红,宛若抗争冲破了隐忍的牢笼,碰撞出嫣然的生命力。 墓碑前的人,一如既往,沉默寡言,面无表情。 不过,这一次,他终于缓缓开了口:“我爱上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再是孤单的了。” 有了他,就有了全世界。 “你见到他,也一定会喜欢。”贺延东低低道。 他的小朋友那么讨人喜欢。 遇到他,所有的不幸都可以变得理所当然。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明媚灿烂,仿佛在浅浅回应着他。 风掠过刚冒尖儿的草芽儿,轻轻踩过,就又立马顽强地立了起来。 微风和煦,背影落寞,一人一碑,却阴阳相隔。 苏惊予疯了一般地到处寻找贺延东,公司,家里,学校,没有任何音讯。 他从没有感到如此无助。 哪怕他不想再见到他都可以,但是他害怕,万一贺延东被哪个不要命的盯上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接受不了。 苏惊予向来骄傲,不肯轻易与人低头,却还是给洛深打了电话,问了消息。 庄园远离城市的喧嚣,隐秘而宁静。 一望无际的草坪,漫山遍野的花骨朵儿,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苏惊予没时间感叹世外桃源,他一心只想赶紧找到贺延东。 浪漫的庄园看似随意,实则戒备森严,隐秘的角落中全方位无死角四处分散着高清监控摄像头。 他停好车,隔着那条特意砌上的小路,思索着该怎么进到庄园中去。网首发 庄园周围人烟稀少,只要经过,就很扎眼。 远处停放的那辆奔驰车,缓缓发动,径直朝他这边而来。 潜意识的警惕让他习惯性观察周围,入眼的并非车有多么豪华,而是那张车牌。 整个A市,能找出来的绝对不会超过十辆。 车中的男人,穿着挺括的西装,即使坐在车中,依旧挡不住通身的威严。 如鹰般锐利的目光,隔着车窗,就那么落在了不远处伫立挺拔的男孩儿身上。 车辆从眼前呼啸而过,苏惊予回过神,朝庄园奔去。 铁栏门缓缓打开,挺拔修长、淡漠沉稳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底。 他喜欢的人,穿着一身黑衣,低着头,静静地立在那里。 贺延东看见小朋友时,猛然一愣,下意识地去扶鼻梁上的镜架。 转念一想,他笑了,不过原地驻足,轻轻地展开双臂。 苏惊予调整好呼吸,拼命压住抑制不住的颤抖,朝着贺延东走去。 可他等不了了。 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于是,不顾矜持骄傲,不顾面子隐忍,想也不想地,就从走变成了跑。 穿过微风阳光,越过满山烂漫,从草坪间小路朝庄园大门奔去,跑进贺延东的怀中,一把抱住了他。 有时候,逆风奔跑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贺延东合上双臂,搂住他,轻笑着:“这么想我啊!我又不会跑。” 苏惊予没说话,微微喘着粗气,抬起头,直直地望着贺延东。 漂亮的眼角红彤彤的。 很想让人欺负。 “正巧,我也想你了。我们两个这么默契,奖励我一个吻不过分吧?” 贺延东伸出手,捧着小朋友的脸颊,不等对方同意,吻上了他。 四瓣冰凉的唇,交缠在一起,潋起浓浓的思念。 不过一日没见。 绵长的吻结束之后,贺延东抱着他,垂眸望着委屈至极的小朋友,心疼得不得了:“怎么了,宝贝儿?” “你要是敢走,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苏惊予红着眼,差点哭出来。 贺延东抱住他,细细安抚着:“我能上哪儿去。再说了,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走了,上哪儿找你这么好的金主爸爸。” 他不清楚小朋友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过就是离开了半天。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后,我不是你金主,你也不是我的金丝雀了。”苏惊予认真道。 就在今天,他彻底想清楚了。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这个世界上只怕是没有爱情了。 穿书前的二十五年,穿书后的这一年,纵然停留在了二十岁,但他的经历并不比贺延东少。 他是个成熟的成年男人,世俗的观念和□□的规律告诉他要喜欢女孩子,他也以为他要喜欢女孩子。 所以面对萌动的欢喜,面对情动的雀跃,他选择了自我催眠,拼命压制。 或许,他始终不敢面对的是喜欢男人的事实。 过往二十年,他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但是现在这一刻,他释怀了,他就是喜欢贺延东。 这种喜欢,无关性别。 即使是个男人,他也喜欢。 世界万物,自然生长,从来没有告诉过人类不要喜欢同性。 教会人们束缚自己的,从来都只是人类。 前半生,他将一切交给了国家和人民。往后余生,他只想把自己彻彻底底交给自己喜欢的人。 他渴求的是一种平等关系,纵然只是名义上的包养,他都不能接受。 世俗或许难以冲破,但是他会拼劲全力,尽他所能,倾尽所有,给贺延东最好的一切。 即使爱不入籍,也会成立。 这份爱,在他心里,不知何时,悄然生根,早已成立。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小朋友的严肃换来的并非贺延东的欢喜,反而是慌乱地隐忍:“你又不想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就是想告诉你,养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最后,苏惊予还是不敢将心底的喜欢说出来。 在不确定贺延东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都不能冒险,画地为牢是最为妥善的办法。 于是他亲手织了一张大网:“所以,可以吗?” “为什么?”贺延东小心翼翼,他总感觉小朋友很反常,但他现在还不确定问题所在:“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还是我昨天不够卖力?” “闭嘴。”想到昨天,苏惊予满脸后悔,“昨天,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我喜欢。”贺延东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番小朋友:“以后欢迎你随时如此对我。” “别说了。”苏惊予转身要走,却不忘了确认:“记住,以后虽然咱俩没有包养关系了,但我会一直一直养你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贺延东想了想,前因后果,大概明白了,小朋友在愧疚在弥补。若是不趁这个机会讨点便宜,他不划算了。 “为什么?”苏惊予也慌了,还没争辩,就被对方打断了:“我爱钱还败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觉得我难养,我就不讨人嫌了。”更新最快的网 “谁说你难养了,不就是吃饭挑了点儿,生活细致了点儿,有啥大不了的,你还能找到比我更耐心的了吗?” “不了,我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贺延东有点儿委屈,语气却轻松如常:“毕竟我花钱特别多,你养久了就会烦,烦了就会凶我,凶我我就会难过,难过我就没办法好好工作,不好好工作就更没钱了,我不想陷入死循环。” 不就是钱嘛,那他就好好赚钱就是了。 苏惊予决定回去就就把有财产转给贺延东,说:“我会好好搞129直播,到时候钱都是你的。” “真的?”贺延东不信。 第83章 082 082过往 苏惊予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所以你开心吗?” 贺延东愣了,阴沉的眸中终于染上了笑意,渐渐变得浓郁炽烈。 “怎么会找到这儿来。”他牵着小朋友,两人并肩走到车前,却齐齐望向了庄园。 “我问了洛深,他告诉我你会在这儿。”说到这儿,小朋友有点儿酸,“至于干什么,他让我问你。” 他不知道的事,洛深却能轻而易举地猜测到。 贺延东轻轻拍了拍苏惊予的脑袋,扬起唇,淡然一笑,随后牵起小朋友:“跟我走。” “她是我妈。”贺延东平静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却淡然从容,不见一丝情绪,仿佛水过无痕,再也没了波动:“我亲生母亲。” 照片上的女人,明艳妩媚,风情万种。 纵然黑白底调,依旧挡不住照片上的人满目星光,让人震撼。 苏惊予没见过贺延东的亲生父亲,但现在,他确定,贺延东和照片上的女人像了十成十。 漂亮得不可方物。 墓碑上光秃秃的,除了贺薇两个字,再无其他。 “原来阿姨是贺家的人。”苏惊予看着冰冷的墓碑,喃喃道。 A城数得上名望的四大家族,林家、苏家、程家和贺家。贺家背景深厚,但并非深不可测,他从没有听说过贺家老爷子何时有个女儿。 “她叫秦薇。” “死于二十五年前的今日,4月1,愚人节。” 上天仿佛给贺延东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只是这个玩笑,夺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 苏惊予没办法想象年幼的贺延东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会是怎么样一番情景。 但那之后的日子,他永远不会忘记。 寄人篱下,东躲西藏,行动不便,受尽屈辱,就跟被扔进了搅拌机,被压榨的残渣不剩。 贺延东目视前方,仿佛在回忆:“她是为了护住我而死的。” 这是他第一次从贺延东口中听说关于父母的过往,哪怕知道了结果,他也不敢去听。更何况再让贺延东经历一遍伤痛。 所以他抱住了贺延东。 “二十五年前,贺家派人想要除掉我这个碍事的私生子。我妈提前得知了消息,把我交给保姆,藏在了家里,自己则开车引走了那群人。”贺延东说得异常平静,好像真与自己不相干,“五辆车,同时围堵她,直接将她逼到了山崖边。没有人撞车,可是每一个人都是杀人凶手。” 那年,秦薇二十二岁。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贺延东知道真相后,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虎毒不食子,贺家为什么要除掉你?”苏惊予想不明白,到底有多狠,才能对血亲骨肉下手。 就算贺延东十八岁被贺家找到时,也是一笔钱,买断了所有的关系。 如果他没有看过原书,或许和A市其他人一样,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因为他是秦昀的亲姐姐,缅区最大军|火|商的女儿。”终于,苏惊予在贺延东幽深的眸中看到了一丝厌恶,“贺家,不会允许一个会阻碍他们发展的□□存在。”更新最快的网 终于,所有的事情在他心里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那些残缺的过往,终于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揭开了。 “可是阿姨不应该好好地待在缅区,怎么会来A市?”目前为止,苏惊予没猜出贺延东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贺家老爷子一共四个儿子,贺澜、贺潭、贺潇、贺湛。除了掌权人贺澜,其余三人鲜少露面。 苏惊予有幸见过贺澜一面,年过四十,杀伐果决,雷厉风行。 两个人倒真有父子风范。 “先生,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 一句苍老的声音传来,苏惊予转过身,只见一位穿着西装的长者远远站在外边,毫不犹豫地赶人。 贺延东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牵起苏惊予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墓地。 苏惊予不明白,为什么祭奠自己的母亲,还会有时间限制。 但他不敢问。 “庄园是贺潭的私产。”贺延东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看不出其中的情绪,“两个小时,算是他对我的恩赐了。” “为什么?”苏惊予不解。 贺延东淡淡一笑,不想再谈:“宝贝,我饿了。” 说是饿了,但是贺延东并没有吃多少。 其实,苏惊予知道他很难过,只不过他从不会表现出来。 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却又不知以何种身份。 晚上,苏惊予在直播间挂了假条,特意陪贺延东散心。 愚人节,街上人来人往,特别热闹。 长长的步行街上,格外喧嚣,叫卖声、谈笑声、整蛊声络绎不绝。 苏惊予看到好多情侣手中都牵着一只粉色气球,心想如果大佬手里可以握着一只,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无措。 停足,叮嘱贺延东:“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好。” 贺延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惹得一行小姑娘驻足观看。 苏惊予回来时,贺延东身旁已经站了一圈儿姑娘,却没人敢上前。他扯着那只红色气球,穿过人群,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他身旁:“拿着。” 两个人都是颜值极其出挑的,姑娘们眼中除了艳羡,刚才心里那点儿小小的失落就不见了。 贺延东接过气球,转眼看了路边周围其他的女孩儿,缠绕在手腕处,浅浅笑着:“你给我系上。” 红色的蝴蝶结,系在华贵的正装上,突兀又可爱。 “我们走吧?”苏惊予想牵手,却不敢。 贺延东却旁若无人,紧紧跟上了他,自然而然地抓着他,握住了手掌心:“人这么多,你不怕我走丢了。” “这不是有气球吗?”真牵上了,他反倒较真了,“怎么可能会走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贺延东冷哼一声,“刚才的承诺还犹言在耳,现在,唉……” 那么多人看着。 但那又如何,能有大佬开心重要:“牵牵牵,以后挂在我身上更好。” 街头的奶茶店铺摆出了一个巨大的甜筒模型,小朋友馋到不行,想和大佬共享的小心思呼之欲出,本来该买两个,转而一想,只要了一个。 “贺延东,尝一口。”拿到抹茶味甜筒的那一瞬,先捧到了贺延东面前,“超级甜。” 贺延东微微俯身,低头咬了一口,抹茶的冰甜和奶油的细腻席卷空腔。 苏惊予咬了一口,又挪了回去:“尝一口脆筒,原味的,不奇怪。” 一口咬下去,上边的冰淇淋摇摇晃晃,吓得苏惊予长大嘴巴一口吞了下去,沾了满嘴抹茶渍。 贺延东垂眸浅笑,目光落在随着咀嚼不断晃动的唇瓣上,然而沉迷于甜筒的小朋友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嘴角,有抹茶渍。”贺延东压住虎狼心思,好心提醒。 苏惊予舔了舔唇瓣,故意避开了那些奶渍:“还,还有吗?” “有……”贺延东尽量压制起伏的呼吸。 “没有了吧。”苏惊予十分有自信。 突然,他被人猛然拽住按在了挂拐角的墙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滑软的舌头一点一点舔过唇角的奶渍,反复流连,谁都不舍得松开。 两个人微微穿着粗气,吵闹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就如偷情般火速分开站好,等那群男男女女走过去后,贺延东跟着贴了过来,低头浅笑地望着小朋友。 苏惊予的脸早就跟煮熟了的虾似的,抬起手往他胸口上砸去:“贺延东,你流氓。” “我在帮你清理奶渍。”贺延东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你怎么还凶我。” 苏惊予抗争:“我哪儿凶你了?” 晚风徐徐,吹在脸上,格外舒坦。 贺延东一手牵着小朋友,一手拿着氢气球,慢慢走在羊肠小路上。 两个人都没开车,一起回到云水苑时,天黑透了。 他将氢气球绑在了客厅的电视机橱边,半悬在空中,景色别具一格。 “快点儿过来洗澡,睡觉了。”苏惊予正在收拾床铺,今早起来后,净忙着寻找贺延东了,厨房餐厅和卧室都没收拾,乱糟糟的。 他怕大佬看到闹心,一回家就扎进了卧室收拾。 餐桌上放着两张门票,拿起一看,是京郊一处有名的天然温泉。门票上赫然印着两个人的名字,时间刚好卡在了今天中午。 贺延东心里一紧,听到小朋友的脚步声,把门票放回原位,转身朝卧室走。 “快去洗澡,今天物业通知凌晨一点半停水,明早才来。”苏惊予催促他,实际上就是想让他早点睡觉,忘掉所有不愉快。 “马上。”贺延东进了浴室,悄悄将共洗鸳鸯浴提上了日程。 …… 苏惊予收拾完餐桌,热了两杯牛奶,端进了卧室。 贺延东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正在震动不停。 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底,苏惊予接起,苏诚南低沉的声音即刻传来:“贺总,我是苏诚南。” “你找他什么事?”苏惊予毫不客气,苏诚南找他无非就是苏家那些破事儿。贺延东够忙了,哪有时间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闹心事儿,直接拒绝了他亲爹:“要是苏家的事,那就没得谈了。” 第84章 083 083代价 “惊予,你知不知道你伯父和你哥哥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他们经历了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既然贺延东说过这些不是他做的,那就一定不是他做的,“再说了,除去JR集团的名头,贺延东也是一个普通人,没你们想得那么神通广大。他们想要出来就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你伯父重病,你哥哥骨折,却未被送医,若是没有人疏通,怎么可能会这样?” 饶是苏诚南说得再严重,苏惊予始终不买账:“哦,那就祝他俩长命百岁,争取做完剩下几年牢。” 他都想要贺延东去死了,那他凭什么心慈手软。 像苏忠南那样心思歹毒的人,就该如此教训。 就算这件事真实贺延东做的,他也没有二话。 撂下电话,苏惊予删了通话记录,顺便将苏诚南拉进了黑名单中。 等贺延东洗完澡出来,苏惊予正躺在床上刷看今日的股票涨幅。 大事上,他从不含糊。苏惊予不傻,原主的固定财产他一分没动,但是他直播的所有收入并没有交还公司,而是交给了专业团队打理投资。将来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未雨绸缪不是坏事。 他必须强大到可以做贺延东的后盾。 贺延东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特别好闻。掀开被角,躺下,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苏惊予:“在看什么?” “萌宠短视频。”苏惊予胡编乱造了一通,却被贺延东记在了心里。 苏惊予放下手机,转过身,轻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芳香:“为什么你洗出来味道就那么好闻?我洗出来就没有任何味道。” “那就下次跟我一起洗。”贺延东十分不要脸地说。 苏惊予毫不留情地踢他一脚:“我看你在想桃子。” “周一我要回129开会,可不可以请个假?”周一上午正好是贺延东的课,按照学院规定,请假必须去学工办开假条,还得交由班主任或者导员签字,流程特别麻烦,贪图省事儿的苏惊予一心着开后门了:“贺老师,你行行好。” “不,行。”贺延东拒绝道。更新最快的网 “我就是不想开假条了,你该扣分扣分就是了。”苏·顶级学渣·惊予满不在乎,反正他是注定学不会了,谁还抠抠搜搜介意那三两分的。 “学校要求有事必须请假,不然出事老师需要承担责任。”贺延东说,“万一被举报了,教师大会上指定会被通报批评,风险太大,我不干。” 苏惊予怒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结果这人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能忍:“你同不同意。” 作为商人追求利益的贺老师没看到实际性好处,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做人要有原则。” 苏惊予上去覆住了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同不同意,不同意我就非礼到你同意。” 贺延东抱住小朋友,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滚在了一起,转身就把苏惊予压在了身下:“每天亲我一次,以后我的课都不需要请假。” 这就是传说中大龄男青年单身久了,看个大男人都眉清目秀,真可怕。 然而转念一想,传闻中大佬因病不举,生理上得不到慰藉,心理上也空窗已久,瞄上他情有可原,反正自己也喜欢他,没什么好纠结:“行,亲就亲。” 有什么大不了的,简直赚大发了。 …… 夜深人静,贺延东心满意足地揽着苏惊予,他能感觉到小朋友没睡着,用力往怀中一扯,轻声道:“宝贝,谢谢你。” 他今天确实压抑,小朋友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是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想办法在哄他开心。 这就够了。 “只要你在,我就很安心。”贺延东低声道。 明明自己不是个煽情的人,可他听到这句话,却莫名想哭。 苏惊予不敢动,却坚定地回应着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有天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夜色撩人,屋内一片旖旎。 无声的爱,正在悄然绽放。 按理说,129直播发展平稳,苏惊予没必要非要回去召开例会。 不过最近黑子强势崛起,129大多数主播都遭到莫名的工攻击,着实诡异。 运营人员去查了,水军公司不在A市,想要查到幕后主使确实困难。 员工们也不想劳烦自己老板回来,但是129旗下主播喵小星因为过度疲劳,在直播时突发晕厥,幸好及时送到了医院抢救。虽然最后人没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十几万人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昏厥晕倒,舆论不容小觑。 年轻人加班熬夜,疲劳猝死本就是社会一大痛点,喵小星事件刚好让129直播撞在了枪口上。 “因为水军带节奏,喵小星晕倒事件连同上次压榨新人主播,还有平台管理不规范的负面新闻重新都被扯了出来。”公关总监低声道。 苏惊予挑眉:“公司管理不规范,指哪方面?” 公关部总监磕磕巴巴,抬头望了苏惊予一眼,赴死道:“苏总,就是指你。” 奶兔虽然不是签约主播,但是凭借着高超的刚枪技术贺电竞职业玩家水平,成功成为129新人主播中的一匹黑马,粉丝数直逼女主播娇蕉。 苏惊予在直播时澄清过自己不是129直播签约主播,却被一些网络大v断章取义,直接暗讽129直播鱼龙混杂,管理混乱,又是一波热度。 网民对娱乐产业本就带有天然的偏见和歧视,这么一搞,129直播app评分直接逼近于0。 “说了这么久,你们的公关方案呢?”苏惊予很不爽,若是公关部能够及时应对,也不至于将事情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喵小星醒来之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发布通告?当时有水军的时候为什么不处理?刚开始上热搜的时候为什么不压下来?你们在等什么” 公关部的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全都低头不语。 “我花钱请你们来,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工作的?”苏惊予特别生气,截至目前,他没有收到任何一封邮件,任何一通电话,“每天看到129直播在热搜位上高高挂起,看到我们的主播被黑子骂到祖宗十八代,你们很爽很自豪?” 即使后来129公关部出示了公告,也无济于事。错过了最佳公关时间,129直播的公信力大大降低,已经没人听他们说话了。 “苏总,对不起。”公关总监自知难逃其咎,率先认错,“我们本来是想利用这波热度推广129,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苏惊予懒得听解释:“利用一个为生活打拼的小姑娘赚取流量,你们的底线在哪儿?” 散会之后,苏惊予泡在了办公室,思考如何解决当下难题。 人要成长,不能总是依靠叶延与贺延东。 他找人查到了水军和黑子的IP地址,注册地点集中在B市。就算不调查,也能猜出来,抓住原主不放的除了姚安谨,还能有谁。 水军和黑子很好解决,关键在于如何挽救129直播名声。 他还要指望129直播挣钱养他们家身价体弱又挑剔的大佬呢! 129直播出事瞒不过风际集团总部,苏惊予作为总负责人被点名批评问责。 苏诚南有意为难他,试图拿这件事逼迫苏惊予让步,可以让贺延东放过苏忠南和苏景澜。 但是苏惊予台态度强烈,坚决不肯妥协。 “贺延东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苏诚南怒不可遏,“苏惊予,你是能耐了,但是你不要忘了,一个人,一旦没了底线没了温度,他走不长远的。” “那苏忠南和苏景澜就有温度和底线了吗?”苏惊予冷笑一声,“你将风际一步一步推到了国际财团的位置,能力才华手段城府眼光抱负无人匹敌。所有人都需要仰望你,你站在世界之巅,自认为高尚,可你真的往下看过吗?” “苏景澜□□吸|毒,把张鸣打成重伤,苏家花钱摆平。苏景澜和高秘书勾结,诬陷我撩骚约炮,你睁只眼闭只眼。苏忠南与贺延东没谈拢,就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女孩的清白被毁,你知道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和社会压力?被苏景澜□□的第一个女孩,高中被迫退学回家,快三十了,到现在还在被人指指点点,整天就锁在家里不敢出去不敢见人,敏感脆弱,精神崩溃,这是你们赔笔钱就可以弥补的?” “张鸣,寒门状元,一家五口人的希望,被苏景澜打到右手报废,劳动力丧失,女朋友自杀,弟弟妹妹等着他的工资生活上学,他本来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现在都他妈被你们这群人扼杀了。” “但凡那天司机慢了几秒,贺延东就是一具尸体了。贺延东有权有势,不过因为听我的话你们尚且如此,那么被那父子俩伤害的其他人呢?” “如果可以,张鸣和那些女孩同样是苏家这样的出身,你们也敢只是花一笔钱,敷衍了事?说到底,不过是金钱驱使的等级心理在作祟,用利欲熏心来证明自己高人一等,真他妈可笑。”苏惊予红着眼,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正义会来迟,可能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了,但它并非没有意义。那个女孩或许能重拾继续生活的勇气,张鸣对这个社会或许会少些怨念,这些岂是你花钱就能办到的?” “所以,你凭什么为了那么点可怜的血脉亲情就去践踏法律,换那两个人渣的自由?” 苏诚南十分陌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苏惊予正以一种强烈的生命力悄然生长,变得正直刚强,截然不同。 谈崩本就是意料之内的结果。 时至今日,苏诚南才明白了,他与苏惊予之间并不是隔了一个苏忠南那么简单。 这种距离,是刻在了骨血中的。 他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惊予安排好一切事务,急匆匆地赶回了云水苑,却不见贺延东回来。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强烈的第六感让苏惊予莫名地心慌,正准备去JR集团看看情况,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是夏秘书:“小苏总,可以拜托你尽快来一趟JR集团吗?” 第 85 章 084 084 等到JR集团楼下时,大门被无数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地下停车场有一间直通总裁办的电梯,苏惊予本想从那儿上去,没想到同样人山人海,闪光灯,摄像机,三脚架,设备齐全,就等着贺延东下来。 “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上去吗?”苏惊予坐在车中和夏秘书通话。 夏秘书为难道:“小苏总,这件事闹大了,整个JR大楼都被记者包围了,老板被困在了办公室,公关部正在加紧沟通了,但是老板的旧伤复发,所以能不能请您先带个医生过来。” “他的腿怎么样了?”苏惊予一下子慌了。 夏秘书说:“老板开完会之后就不让人靠近,把自己反锁在了办公室。” “行了,我知道了。”苏惊予刚挂电话,贺延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宝贝,我今天中午……有些工作要……处理,晚上再回去,你要乖乖吃饭。”网首发 苏惊予心里猛然一阵酸,眼泪差点飙出来:“好,那你也不能太忙,我晚上来接你。” “嗯。”贺延东强忍不适,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平复着呼吸。 …… 姚安谨从车上下来之后,在所有媒体的注目下大摇大摆走进了JR集团大楼总部,乘坐电梯刚到顶层,就看到了苏惊予步履匆匆地进了总裁办,吓得猛一哆嗦,闪到了附近的洗手间内。 “你怎么来了?”听到推门声,贺延东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却被苏惊予抱在了怀中:“什么时候了,还想瞒着我?” “我带你去医院。”苏惊予正准备把人拦腰抱起,却被贺延东按住了手腕,他疲累地抬起手,替他整理着两边的碎发,查看着乱糟糟的身上:“你怎么进来的?” “我爬上了二楼的办公室,翻窗进来的。” 贺延东的呼吸越来越弱,倒在了苏惊予怀中,软成了一滩泥。 “贺延东,你醒醒。”苏惊予抱着人就往下跑,却被夏秘书拦着了:“小苏总,下面都是媒体,再等等。” “滚开。”他等不及了,着急把人送医院,不免说了粗话。 “小苏总,真的不能下去。”夏秘书说:“给我十分钟,我一定解决好下面的媒体。” 正巧叶延打来电话,办好了他交代的事情。 JR集团总部地下停车场,娱乐圈当红小鲜肉云游刚出来,瞬间吸引了电梯门口众多人的目光。 他穿裹严实,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位娇俏的萝莉,两个人探头探脑异常警惕,指定是情侣。 八卦狗仔闻到了香饽饽,争相扛着摄像机就去追人。 他们本就收钱办事,一上午都没蹲到传说中的病残大佬,更何况JR集团根本得罪不起,如果能跟到云游的正牌女友是谁,算起来也不亏。 贺延东一直强撑着身体,可当他见到小朋友时,就忍不住想要卸下所有伪装,露出了脆弱又无助的那一面,乖乖地被苏惊予抱着。 夏秘书在前面探路,确定周围没人才敢让两人从三楼下来。 “再等等,一会儿就到医院了。”苏惊予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摇着贺延东,害怕他睡着,“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管理129直播太难了,你得帮帮我,不然咱们两个就要饿死街头了。”、 贺延东已经处于无意识状态了,闭着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苏惊予顾不得其他,炫酷的法拉利飞驰在路上,连闯数十个红灯,犹如一道红色闪电线。 好几辆警车紧随其后,跑车的呼啸声交织着警车的长鸣声,许多司机停车举着手机拍摄,刷爆无数社交平台。 医院早就有专业医生在门口守候,刚停下车,贺延东就被推进了急诊室。 交警找到苏惊予时,他正守在手术室门外,颓废又无措。 向医生了解了大致情况,又有夏秘书从中斡旋,交警也没为难他。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做了笔录,留了联系方式就离开了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网上早已炸开了锅。 全球限量版超跑连闯数十红灯飙过A城十街道,本就让人津津乐道的热搜一下子冲到了第一,直接将苏惊予的身份扒了出来。 然后守候在手术室外的苏惊予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漫长的六个小时。 红点熄灭,苏惊予从地上站起来,极度沙哑的声音颤抖道:“怎么样?” “病人抢救顺利,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就危险了。”医生笑了笑,“病人肺部受过严重的伤,日后定要仔细再仔细。” “好,好。”苏惊予苍白着脸色,当贺延东从手术室中推出来时,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眼泪一下子滑落,滴到了洁白的床单上。 夏秘书清缴完所有住院费,将人安排在了VIP病房中。 “小苏总,郑渠先生闹到了总部,我先回去应付一些日常事务,日常用品我稍后送来,有什么事你联系我就好。”夏秘书识趣地把空间让给了两人,正欲走,苏惊予沉着脸,开口道:“给我整理一份网上所有的爆料,一点都不能落下。” “是。”夏秘书从中嗅到了杀气。 没想到,时过境迁,郑渠还敢回来。 苏惊予翻看着一条一条爆料,在郑渠口中,贺延东就是一个薄情寡义,恩将仇报的伪君子。 网上的评论,一条一条,不堪入耳。 背后若没有高人指点,他不信。 贺延东到底是有多生气,才会气到连旧伤都会复发。 “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苏惊予一直握着贺延东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脸上,“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平静而沉默。 苍白的嘴唇,卷翘的睫毛,多了一丝脆弱,少了一分凌厉,让人心疼。 姚安谨站在病房外,透过那块透明的玻璃窗,望着房内的一切,紧握的拳头顷刻锤到了墙上,指甲嵌到肉中,硬生生扎出了几道血印。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设好局,都会被苏惊予那个贱人抢先。 此刻,陪在贺延东身边,邀功请赏的应该是他! 背过身,靠在墙上,痛苦地呼吸。 慕云笙说:“我靠,他们两个真在一起了。” “闭嘴。” “那郑渠怎么办?这颗棋你还用吗?”本想怂恿郑渠闹事,在买通媒体围堵贺延东时来个英雄救美,以求博得他的欢心和信任。 现在全他妈被苏惊予截胡了。 郑渠是个烫手山芋,一旦贺延东反应过来,很容易露馅。 慕云笙做事谨慎,他不太赞同这种偏激的方式,奈何劝不动姚安谨。 脑海中不断闪过苏惊予照顾贺延东的画面,姚安谨愤恨交加,瞪着病房里的两个人,阴着脸走了。 贺延东住院的消息是被封死的。 不知道被谁透了出去,媒体接二连三的围堵在病房门口,给医生和其他病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医院出动了保安,还是有便装记者蹲守在电梯旁和安全通道外。 苏惊予让人查了那些媒体的底细,打头的是星翘娱乐,剩下的那些小虾米都是不知名的八卦杂志社,都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机构。 进不去病房,他们就透过玻璃窗直播拍摄非正常画面,甚至都没打马赛克,彻底了激怒了苏惊予。 “妈的。”苏惊予撕碎了那些写得不堪入目的报纸,眼睛气得发红。 还未缓过神,外面一阵骚动,郑渠破门而入,大吼大叫道:“贺延东你个没良心的,以为装病就能躲过我?小心老子告你一个虐待老人罪。” 有郑渠打头阵,外面那群媒体闻风而动,虽然不敢闯进来,但是纷纷架起了摄像机。 “你他妈还敢进来。”苏惊予顾及不了太多,扯着郑渠把人拖了出去,甩在了墙上:“你他妈不就是想要钱吗?明天晚上八点,你来JR总部,到时候我给你。” “又是你?”郑渠认得苏惊予,上次差点把他打残的男人,“你能作主?” 他冷冷道:“我不能作主,钱可以。” 郑渠看了苏惊予一眼,浑身上下满是名牌:“你真的有钱?” “风际集团继承人,苏惊予,你说我有没有钱?”冷瞥周围那群狗仔一眼,警告道:“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只要敢流出去一张照片,风际集团和JR集团都会是你们永远的死敌。” “你们别听他的,贺延东这个黑心商不赡养老人,态度恶劣,还上流社会人士,财团掌权人!”郑渠啐了一口,“我呸!当初要不是老子辛辛苦苦挣钱养他,他能活到那么大,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这JR集团还得有老子一半,你们休想赖掉。” 苏惊予拼命克制着怒气,贺延东还未醒,他必须忍,最后一次警告说:“再不滚,你一分钱拿不到。” “老子把话撂在这儿了,要是没有钱,咱们就法院见,老子迟早告到你们身败名裂。”郑渠很怕苏惊予,不敢太张狂,说了几句狠话,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群狗仔立马疯了一般地跟了上去。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贺延东与夏秘书两个人。 苏惊予回了一趟临山别墅,直奔书房,拿出那份尘封已久的文件。 抽出文件袋时,一张裁剪的工工整整的纸条随之被带出。 上面的字遒劲有力,恢宏大气,跟贺延东的人一样,坚韧不拔,异常漂亮。 替贺延东煲汤做饭的日子历历在目,转眼间过去了快一年。 当初还开玩笑说要裱起来挂在墙上,后来被气昏了头,就给塞在了角落里。 现在重见天日,依旧那么亲切。 第 86 章 085 085告白 JR集团总部,灯火通明。 12楼,JR新闻发布会,无数闪光灯不断调试,场下数十家权威媒体期待着闻名全球的顶级财团如何化解这场丑闻危机。 郑渠从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纵然意识到不对,却被安保按住动弹不得。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我是苏惊予,也是本次新闻活动发言人。”目光淡淡掠过郑渠,浅浅一笑:“可能各位不太明白我的身份,在这里先自我介绍一下。” “JR幕后老板,也就是郑渠口中的贺先生,是我老师亦是我朋友。”苏惊予抬手指向郑渠,顷刻无数摄像机对准了他:“针对近日网上传言,大家先看以下内容。” 一张张幻灯片,是一张张借款。 小到几万,大到几千万。 足足有几十张。 郑渠认得那些东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刚起身就被安保按了回去:“老实点。” “近十年时间,贺先生前后替郑渠偿还赌债六点四亿。”苏惊予面无表情,逐字逐句说道:“所以郑渠有什么资格指责贺先生狼心狗肺,泯灭人性?” “贺老师自从十五岁起便与郑家脱离关系,却感念养育之恩不断为郑渠偿还赌债。”紧接着苏惊予展示出了那份文件,“JR集团创立于贺老师十八岁,所以JR集团不存在股份变动纠纷等问题。” “我手上的这份文件,是郑渠亲手签署的。”很快,里面的内容被一点一点展示在了大屏幕上。 “一旦拿了那三百万,日后生老病死,与贺延东先生再无任何关系。”苏惊予冷笑一声,“三百万,这笔钱由我海外账户直接打进了郑渠账户上,真假一查便知。” 事实、证据、一张一张地摆放在了明面上。 但凡有点良知带点脑子,孰是孰非,谁对谁错,不言而喻。 郑渠还想借此机会狠狠捞上一笔,猛然挣开安保的禁锢,冲上了讲台前:“苏惊予,我跟你拼了。” “郑渠先生,所以是你自导自演,博取大众同情就只是为得到逼养子为你还赌债吗?” “这些证据是不是都是真的,那这些年你是如何从贺先生那里获取钱财的?是否有使用暴力勒索的手段?” “据我们所知,你又欠了一大笔赌债,JR集团明明和你没关系,你把这件事闹大是不是就是为了要钱?” “不是的,这都是诬陷,都是造谣。”郑渠已经彻底失控,看到那些可怕的闪光灯,扬起拳头疯狂地捶了上去,“别拍了,别拍了,我让你们拍。你们狼狈为奸,欺负我一个老年人,我要告你们。” 噗通一声,郑渠瘫倒在地上,撒泼耍赖:“老子被你们气得心脏疼,你们要是不对我负责,我就起不来了。” 现场乱作一团,苏惊予冷笑一声,吩咐人将郑渠带进了办公室。 苏惊予同媒体挨个打了招呼,那些记者知轻重,不该发的内容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 JR集团公关部各个都是人精儿,又把那群记者招待得服服帖帖,不仅不会将爆出贺延东任何隐私,明日大众反而会见到一个坚强而又励志的JR集团掌权人。 办公室内,夏秘书还未离开,郑渠猛然扑了上去,扯着苏惊予,愤怒地嘶吼着:“你有什么资格替那扫把星做决定,那个什么破协定,原来是你让我签的。” “老子是他爹,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断绝父子关系。”郑渠扬起手就往他脸上扇,被苏惊予反手制住:“老子将他当男朋友养,每天一起吃一起睡,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 语气很轻,却咣当一声,落进了两个人的耳中。 贺延东轻轻停下轮椅。 身后的警察看到郑渠时,二话不说,直接把人铐起来抓走了。 五分钟后,办公室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刚才那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被贺延东听到。 拼命隐藏的小心思突然被自己揭露了出来,苏惊予紧张到手掌心里捏出了一把汗。 其实,苏惊予特别害怕,他怕那见不得人的喜欢一旦被戳破,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良久,怀揣着试探与不安,缓缓开了口:“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亦师亦友,是指男朋友吗?”贺延东压低了眼中的笑意,抬起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苏惊予怕了,他真怕了,垂着头,根本不敢与人对视:“不,不是,那是我骗郑渠的,你别介意,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慌忙走上前去,语无伦次地掩盖着:“你就当我瞎说……” “苏惊予,我不想当你老师,也不想当你朋友。”他的声音特别哑,却低沉而又清晰,仿佛对小朋友有种天然的蛊惑。 一句话,犹如让苏惊予从天堂永坠地狱。 撕裂的痛感源源不断地袭击着脆弱的心脏,浑身的血液骤然间凝固在那一瞬,周围无数道声音在耳边鸣起,这句话,给了他一个无期徒刑永远不得释放。 “我想做你男人。” “要对你对我负责一辈子的男人。” 下一秒,贺延东迅速从轮椅上站起,近乎粗狂地揉捏着他的下巴,凶猛而又霸道地覆了上去。 后脑勺被轻轻扣住,整个人都贴在了贺延东身上。更新最快的网 这个吻,比以往都要炽烈,汹涌,强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克制,压抑和隔阂。 他被吻得喘不过气,对方却丝毫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 如果濒临死亡的人,突然看到一潭深泉,明知万劫不复,也会飞蛾扑火。 他,太贪恋属于贺延东的美好了。 他终究是舍不得伤害小朋友一星半点儿:“所以,你明白我的……” 没容贺延东说完,苏惊予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贺延东,我喜欢你。” “同样,我对你也不是出于对老师的敬仰,朋友的融洽,更不是金丝雀的挑逗,就是认认真真,单单纯纯地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巨石之下,幼苗尚能破土而出,茁壮生长,更可况,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有生命,有灵魂,有思想。 那颗心,在为贺延东疯狂地跳动,疼于他所悲,跃于他所喜。 心理上,他不年轻了,但这份感情却来得汹涌猛烈,燃起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因子。 “我知道他们都说,我养你这句话靠不住。除了口头保证,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愿意将我的所有财产,我未来赚的钱,我所有的一切都归入到你名下。”没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自己更要让人激动了的事情了。 这种感觉,就跟踩了一团棉花似的不真实。 所以,苏惊予拼了命地绞尽脑汁,只想给他更多的安全感:“我知道我年轻,又荒唐,脾气坏,还总是欺负你,但是除了这些,我想不到可以让你安心的办法了。我知道我现在可能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但是我会一步一步地学着如何对你好,也会一点一点改掉坏脾气,所以你别……” 贺延东眼角湿润了。 这是他第一次哭。 到底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会让他在这辈子遇见小朋友。 他万万没想到,那三百万出自小朋友之手,他甚至连郑渠还会威胁他的对策都想好了。 原来,在他羞辱小朋友时,小朋友还在傻傻地为他筹划盘算。 129直播遇危机,网上铺天盖地的丑闻,他不屑于解释,却为了他,独自面对闪光灯。小朋友那么要强,遇事绝不肯做小伏低,却为了他,还是搬出了风际集团。 这种无理由的偏爱,他承认,他抵不住。 “你很好,什么都不用为我改变。”贺延东揽住了小朋友,下巴轻轻抵住了他的头顶,轻声说:“就是我传统,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就敢死给你看。”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跟我在一起了吗?”他的眼睛亮亮的,充盈的泪花朦胧着那层黑色的瞳孔,向来清冷的声音中难得染上了几分哽咽。 “我对你心向往之,图谋已久。”只是不敢轻易吐露出罢了。 所幸,他们是彼此喜欢。 “苏惊予,做我男朋友可好?”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宽敞又寂静。 时间如同停止在这一瞬。 我对你心向往之,图谋已久。 苏惊予,做我男朋友可好。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双向奔赴,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历尽千辛,终于笨拙地,却又默契般地将错误的齿轮拉回到了本该转动的轨迹之上。 “好,我愿意,我同意。” 贺延东被他抱着,如同王子抱着公主,旋转着美丽的圈圈。 或许,小朋友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欢喜了。 浪漫又幼稚,悸动又克制。 明亮的落地窗外,烟火盛大灿烂。明亮的落地窗内,两个笨拙的人,终于冲破了束缚,再次吻在了一起。 温柔,缱绻。 苏惊予垂下眸,近距离地望着怀中抱着的那个人,眼中,脸上染上了浓浓的笑意。 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 贺延东也抬眸,深情地回望着他的小朋友。 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就这么喜欢我啊?” “捧在手心里的,怎会不喜欢。”苏惊予难得一本正经,“但是我该送你回医院了。” 他太虚弱了,却一醒就来了这儿,在顽强的意志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我想回家,好不好?” “不行。”苏惊予拒绝道,昨天才抢救完,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哦。”谁说女人变脸比翻书快,小朋友变脸比秒针都快。 电梯中,贺延东耷拉着脸,看着不解风情的苏某人。 “还生气啊!” 他没说话。 这才刚告白,还没腻歪,就结束了吗。 苏惊予紧紧抱着贺延东,上升的那半分钟,他只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以后,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我就在医院守着你,哪都不去。” “所以,别生气了。”小朋友哄着他,“等你稍微好点,我就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贺延东听着鼓动有力的心跳,坚定执着的承诺。 眼尾渗出了一滴湿润。 他想。 从今往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牵挂的人,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家。 他再也不是孤孤单单,凋零无依的一个人了。 第 87 章 086 086对戒 一周之后,贺延东终于如愿回家。 一个手术,体重掉了两公斤,可把小朋友心疼坏了。 苏惊予为了照顾他,跟着请了一周假,在家煲汤煮饭,想方设法势必要把人给养回来。 贺延东本想回公司,却被苏惊予给严词拒绝了:“不行,这一周,你给我在家老实待着。” 公司离了你不能转了还是怎么滴! “好。”无奈,贺延东躺在床上,喝完热牛奶后,拿出了平板,打开了社交软件,苏惊予一眼就瞟到了洛深的头像:“咳咳,你男朋友还在这儿呢!给我注意着点儿。” “讲实话,我们俩还是有四分之一血脉的兄弟。”贺延东手指飞快敲打着键盘,说得特别轻巧:“贺澜,是他父亲。” “卧槽!”苏惊予惊叹道,“网上那些传言是真的。” 洛深红了近十年,关于他的家世背景,网上传闻络绎不绝,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他是全能影后洛筱成名前的私生子。 娱乐圈传言,洛筱背后金主就是贺氏家族掌权人。 贺延东淡淡道:“嗯,所以我没那癖好,男朋友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洛筱是不是洛深的母亲?”苏惊予挺喜欢洛筱的演技和长相的,未免比平时八卦了些。 “是。”贺延东点了点头:“两个人那么像,你真以为那么多巧合?”等回复完信息,他伸手揽住了小朋友,把人摁在了床上:“快去洗澡,洗完澡过来睡觉。” “好。”苏惊予闪烁着明亮的眼睛,揽住他的脖颈,往贺延东那儿靠近了几分,吻了上去。 这一吻,一个小时后,苏惊予才恋恋不舍地挪去了浴室。 有男朋友的感觉真好。 等他洗完澡出来,躺进被窝时,贺延东从后边抱了上来:“明晚我要去趟会所,你想不想陪你男朋友一起去?” 贺延东真怕了,上次本想带小朋友融进自己圈子,没想到搞出那么多事,他担心苏惊予对此有阴影。更新最快的网 “去。”苏惊予转过身,靠在他怀中,“上次的事儿是意外,你控制不了,当时生气是因为你没站在我这边。” “对不起。”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后悔事儿了,如果能重来,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站在小朋友这边,“我太自以为是了。” “你刚刚让迟天扬准备了一百万现金。”苏惊予笃定道,“是要去打麻将吧!” “嗯。” “那正好,这次我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一想到这儿,贺延东绝对有理由怀疑苏惊予出老千:“宝贝,你牌技怎么会那么好?” “也不看看你男朋友这双手。”苏惊予伸出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特别养眼,“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杀人于无形。” “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天生如此。 苏惊予一时语塞,觉得自己玩大发了:“喜欢,自然就会了。” 贺延东沉了沉眼眸,没再逼问。 周一的早晨,连着两节课。 苏惊予果然没起来床:“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起来吃早饭了。”贺延东想把人抱起来,却被苏惊予反身按住了,望着小朋友的睡颜,低低笑着:“宝贝,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 苏惊予一边嗯哼一边继续睡:“迟到就迟到吧!不上了。” “看你以后还敢晚睡。”贺延东没骗人,现在七点十分了,时间确实不宽裕。 “这还都怨你太勾人了。”苏惊予呢喃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没想到我小小年纪就体验到了。” “是,二十岁就跟了我。”真的是特别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儿,“都是我的错。” 这还没干什么,就起不来床了。 这要是他真做了点什么,那岂不是…… 苏惊予还是被贺某人无情地捞了起来,瞬间感受到一片清凉。 “大清早的,你耍什么流氓。”吓得苏惊予赶紧睁开了眼。 贺延东一本正经:“这不是耍流氓,这是补偿你。” “靠。”再这么瞎撩,他早课就不用去了,直接住浴室与凉水为伴,“你有毒。” 贺延东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刚巧和小朋友撞了个满怀。 对方背着手,眼神躲躲闪闪,看起来极度不自然。 “小鲸鱼。”贺延东放下手提箱,笑得深沉,强大的气场压迫着苏惊予,让他不得不抬头,“这么慌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手里拿的什么?” 苏惊予本想搪塞过去,转念一想,把东西拿过来就是送给贺延东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你,伸出手。” 贺延东乖乖照做。 稍后,修长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简约低调的钻戒。 贺延东愣住了,心跳飞速到无法呼吸:“这是……” “那次你给洛深买表的时候,我嫌无聊,到处逛荡,一眼就觉得这款适合你。”苏惊予没说瞎话,不过后来,他实在想不出该以何种理由,何种方式送出去,才一直留在了他这儿。网首发 然后,他又将那枚女款的戴在了自己手上。 正好一对儿。 苏惊予看了一眼,很大气:“人家不卖一个,我只能买一对儿了。” “情侣对戒,你男款,我女款,就当给我们两个正名了。”苏惊予怕他摘下来,忙道:“你要是觉得不好看,等看到出眼的再换下来。” “不换。”贺延东不会换的,他舍不得。 手指轻轻拂过上边的细纹,怦然的触动让他感到不真实,“我喜欢,我很喜欢。” 听他说喜欢,苏惊予无比开心。 漫漫长夜,两个人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两枚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星光。 说是打牌,不如说是慕云笙单方面的讨好谄媚。 牌桌上,就四个人,苏惊予,洛深,程知煜和方野。 苏惊予下意识般紧张了起来,狭长幽邃的目光中充斥着满满的敌意和警惕。 方野,渣攻姚安谨的白月光,最后却对贺延东动了心。 这句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到死都不会忘了那傻逼作者的狗血设定。 妈的,刚追到人就给他找事儿。 得亏今天跟来了。 贺延东倒是很乖,坐在他旁边,左手搭在他肩上,秀出了能闪瞎众人狗眼的大钻戒。 洛深瞥了他一眼,又施施然看向小朋友抓牌的手,默默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向手中的牌。 顿时不想打了。 他认得那款钻戒,若不是同款产品合约在身,他就是这款戒指的代言人了。 足足过五的七位数,对小朋友挺大方的。 突然觉得那款手表不香了。 “贺总,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每次都带家属,犯规啊!”云游坐在洛深边上,不满道。 程知煜瞪了他一眼:“你差那百儿八十万?” 洛深比照云游身价想了想:“那也要拍好几集电视剧。” “贺总,这位是?”方野温润如玉,说话也是慢声细语,温吞吞地,怪不得讨人喜欢。 苏惊予咯噔一下,心下一紧,竖着耳朵听这狗男人如何介绍他。 贺延东就跟听不到似的,只是搂住了小朋友:“宝贝,能不能换张牌打。” “不能。”苏惊予瞪他一眼。 “听你的,都听你的。”贺延东搂着生气的小孩儿,漫不经心道:“各位莫见怪,我男朋友就喜欢对我发脾气。没办法,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这还差不多。 不过当着那么多人,他还是脸红了。 “原来如此。”方野笑了笑,起身道:“我朋友也来了,各位也认识,不如就叫过来一起玩儿!” 来人正是慕云笙。 他太想拿到JR海外项目开发权了。 上次不过赏了他一个小项目,让他和姚安谨赚的盆满钵满,他在慕家的地位也跟着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倍。 贺延东冷冷道:“如果是海外项目开发权,就不必谈了,慕氏集团达不到我要求。” 慕云笙不肯死心:“上次我们合作非常愉快,贺总也看到了我的能力。这次我不是代表慕氏集团,而是从我名下一家专业公司走流程。” 苏惊予冷哼一声,胃口挺大。 “这家公司,出资人是我,慕云笙还有另外一位合伙人。”方野开口道,“资源,人力都是由我从海外带来的,再合适这个项目不过了。” 另一位合伙人不用说,他也能猜到是谁。 “哦,是吗?”贺延东眉角稍动。 方野和慕云笙见到了希望,加足了马力:“对,如果可以,我希望贺总能够赏脸看看我们的企划书。” “好啊!”自始至终,贺延东始终没有松开过小朋友。 幽深明亮的目光落在了贺延东身上,对方明明脸上挂着笑意,却让人莫名心颤。 余光望向小朋友,胜券在握的目光瞬间迸出几分担忧。 他怕小朋友误会。 早知道应该提前说了。 草率了。 慕云笙是个人精儿,他担心苏惊予会无理取闹,便隐去了姚安谨的名字。 桌底下,苏惊予握紧了贺延东的手,轻轻拍了拍。 是支持,是信任,是让他放手去做。 企划书递过来,贺延东不过匆匆翻阅了两眼。 洛深笑着说:“方总跟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老贺,你还不放宽点儿标准,别总是拿你那死命标准要求我们这群□□凡胎的。” 第 88 章 087 087撩人 刚出会所,贺延东就追上了小朋友,忙于解释:“宝贝,对不起,我该提前跟你说的。” 苏惊予转过身,并没有生气:“你不是真心想跟他们合作?” 前世,也不知道贺延东怎么想的,与那种人一起合作,不死说什么。 但是刚刚,他明明在他眼中捕捉到了阴谋的味道,不可能看错,所以才没发作,而是拍了拍他。 “嗯。”贺延东非常坦诚,丝毫不加掩饰,却又小心翼翼:“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人,你还会爱我吗?” 苏惊予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会,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慕云笙没安好心,他们想拉我下水,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没有犹豫,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那个项目不过就是一个诱饵,只要他们三个上钩,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个项目会是一个漩涡,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身败名裂,都是轻的,所以你怕了吗?” “怕个屁,男朋友如此厉害。”苏惊予淡笑着,“我骄傲还来不及。” 贺延东微微松开对方,揽着他的肩膀,垂眸看着小朋友:“你不怕我也会这样对你?” “你在质疑我挑选男朋友的眼光?”苏惊予厉声道,他的态度非常坚定,既然决定和贺延东在一起了,就要携手不计后果地努力向前看。 “不敢。” 贺延东笑了,突然觉得,在这一刻,凄凄惨惨戚戚的人生终于划上了句号。 既然表明了心意,贺延东就不想骗他,纵然他满身泥污,哪怕蜕层皮,他也要干干净净地站在他身边,只是,他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小朋友有权利看到一个完整的他。 但是一想到前“情敌”,贺延东心里有点儿打鼓:“不过,另一个合伙人是姚安谨,所以宝贝,你若是不想我动他我也可以……” “说什么呢,给我往死里整。”苏惊予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开口打断了他:“以后不喜欢谁,谁惹你了,想怎么整就怎么整。以后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别总是替我考虑,委屈了自己,这不是爱,是迁就,我不喜欢你这样。” “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他轻轻抱住了贺延东,低低说着:“有什么不要自己抗,不然要男朋友干什么。” 贺延东若有似无地扫视了一下小朋友,目光幽幽:“真的吗?” 苏惊予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搂住了贺延东,跟两个好哥们似的:“那当然,以后一个人搞不过,叫上男朋友,男朋友帮你搞。” 苏惊予就像一颗明星,撕裂了遮天蔽日的乌云,硬生生地为他开辟出一道光亮。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亮。 贺延东第一次明白这句话地意义所在。 “宝贝,你可要记住这句话。” 在家颓废了一周,再回到学校,全班都炸了。 JR集团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再召开过新闻发布会一天之后,网上所有有关JR和贺延东传闻的一切,再也见不到一个字。 脑海中剩下的,就只有重情重义的JR掌权人的故事了。 班里那群同学才明白,原来A市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风际集团唯一继承人,此刻就在他们班里躲着。 这也太他妈低调了。 下午第一节课正好是选修课《运筹学》,同样也是贺延东任教。 苏惊予提前下车,四处张望了一眼,快速走进教室。 曲强摆了摆手:“惊哥,这边。” 苏惊予摇了摇头,大跨步地迈向中间第一排,挑了个正对讲台中心的地方坐了下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曲强惊呆了,好奇心超级重的他忍不住也跟了过来:“惊哥,你下午没睡醒?” 贺延东的课,没人敢坐第一排。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苏惊予开始撵人了:“回你座位上去,老师马上就要来了。” “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坐了啊?”曲强不甘心,“不怕上课被点名啊!” 他敢点我,回去试试。 苏惊予放肆道:“真不去,麻溜地滚回去,别耽误我学习。” 有了男朋友,就要学会洁身自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贺延东是男的,曲强和封博也是男的,和他们拉拉扯扯坐一起像什么样子。 最重要的是,以前没在一起时,贺延东看他就像饿虎看见了小白兔。 现在确认了关系,若还坐一起,回去之后,指不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开始相信贺延东说得那句图谋已久了。 贺延东刚进来,众人一下子没认出来。 与平时西装革履,严谨板正的形象大不相同。 白色卫衣宽松休闲,黑色长裤,脚踩当季最新款潮鞋,一双长腿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高了的苏惊予。 太相像了。 “卧槽!贺老师好温婉居家。”第三排的女生脱口而出,“下课我要去问题,我要让贺老师记得我这张温婉可人娇羞无敌的面庞。” “可拉倒吧!”旁边的另一个女生嗤之以鼻,突然又像发现了新大陆:“哎,贺老师以前手上有钻戒吗?” 女生的目光随之望去,瞬间不淡定了:“没,没有吧。” 苏惊予冷笑一声,昨天才送的,以前有个屁。 打从贺延东站定,就看到小朋友死命往后靠着,竖着耳朵,黑着脸,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 确定没问题之后,他挑了一下眉,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中间位置上。 却没得到小朋友任何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使人降智,苏惊予越来越觉得他男朋友真贼他妈有魅力,一堂无聊至极的课也能讲得流光溢彩,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刚下课,苏惊予率先拿着书,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讲台:“贺老师,你能跟我讲讲你刚讲的概念吗?我不是特别明白。” “好啊!”贺延东合上书,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面带微笑,“要我给你举个例子吗?” 苏惊予往那一站,平时一下课就围上来的小姑娘顿时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 “要。”苏惊予背对着同学,看着自家男朋友,唇语道:“下课等我,吃烧烤。” “好。”贺延东是在回应小朋友的请求。 讲台上面。两个人一本正经探讨国家政策,经济理论。 讲台下面,两个人正在暗戳戳地牵着手,幼稚地跟个孩子似的。 下课铃一响,苏惊予收拾好东西,曲强和封博就跟了过来:“惊哥。”四处张望了一下,把人拉近了点儿:“你真是苏诚南儿子,风际集团小公子啊?” 苏惊予很想否认,但不能:“嗯。” “那那天开着法拉利狂飙十街道的人真是你?”曲强忽然想起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说得真贴切。 苏惊予拎着书包,漫不经心地回:“嗯。” “卧槽。”曲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抱上了大腿,“惊哥,请受小弟一拜。” “德行。”苏惊予说。 封博小心翼翼,憋了好久,想说却不敢开口。 曲强知道他心思,把人推上前:“惊哥,五一跟我们去B市呗!让你看看我们水上之城,跟旅游团也见不到的。上次封博在你家住了那么久,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苏惊予余光都没瞥他一眼,对曲强说:“不了,小长假我要和我对象出去玩儿。” 封博愣了一下,根本没反应过来。 曲强也懵了:“对……象……?” “嗯,我谈恋爱了。”封博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闹得太难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用不着。你们玩儿,我先走。” 封博坐在长椅上,红了眼睛。 不过短短几个月,苏惊予真的谈恋爱了,他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别哭了。”曲强安慰着,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你想啊,惊哥那么帅,又是富二代,追他的人那么多,他谈恋爱也正常。但是他年轻,长不长久就不一定了,你也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别难过了。” “可是我连他对象是谁都不知道,怎么……” 倏然,封博看到苏惊予自然而然地上了那辆熟悉的布加迪上。 “那不会是惊哥女朋友吧?”封博也看到了,惊呼道。 可是有哪个女生会开这么酷炫的车…… 封博收起眼泪,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希望:“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惊予太爱烧烤了,撸到第三十五串时,贺延东已经第三次递来绿茶了。 “偶尔吃一次死不了。”苏惊予快绝望了,因为贺延东嫌弃烧烤不健康,自己不知道少了多少口福:“再喝我就要饱了。” 贺延东苦口婆心:“小心上火。” “好好好,我喝我喝。”无奈,苏惊予接过水杯,一口饮尽。 这家店的烤羊腿非常绝,丝毫不膻,浓郁的肉香飘溢整个房间,他切了一大块丢进贺延东的盘子中:“快尝尝,一点辣椒都没放。” 小朋友盯着桌上的烤羊腿大快朵颐,贺延东慢条斯理,只是目光全都落在了身处危险毫不自知并且吃得非常欢脱的某人身上。 结完账,贺延东牵着小朋友,回到车前,两人一起回了贺延东家。 苏惊予看了眼表:“时间还早,一会儿咱们两个回去看个电影。” “想看什么?”贺延东眸中含笑,“仙侠,军旅,喜剧,武打,爱情,还是……” 后面那句话特意咽了回去。 苏惊予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 贺延东神色暧昧:“岛国动作片?” “贺延东你……”苏惊予下意识去捂他的嘴,慌张地张望了四周,幸好没人,“不知羞。” 贺延东一把揽住小孩儿,在他耳边轻声道,音色撩人:“宝贝儿,我这不叫不知羞,我这叫饱暖思淫|欲。” 第 89 章 088 088渣攻 随后,他就被贺延东抱着进了门。 “你,你放开我。”苏惊予说,“还有好长一段路。” 贺延东家非常大,前前后后一千多平。 乘坐电梯,来到三楼,角落那个房间就是个高级迷你电影院。 两个人洗完澡,默契地各做各的。 贺延东调整设备,苏惊予下到一楼,削好水果,又倒了两杯果汁,才上去。 他挑了个同性题材的电影,觉得小朋友应该没看过:“很经典也很小众的一部老电影,可以吗?” “那就这个。”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坐在一起看电影。 闭掉灯,氛围感瞬间袭来。 故事讲得是一段相知相许却无法在一起的旷世绝恋,两人身份悬殊,一个带着思念,终身未娶。一个游戏人间,麻痹自己。 往前倒推一百年,那时候的世俗,犹如一把刀。一句话,足以毁掉一个人。 赚足了小朋友的眼泪。 苏惊予在想,如果他没能跨越过心里那道坎儿,贺延东是否也会像那个家庭教师一样,守着他,抱憾终生。 眼泪不争气地滑落脸颊,刚想去擦,被贺延东强制地掰过脸,温润的唇落了下来,轻轻舔去了泪痕。 “早知道就不带你看这部影片了。”贺延东突然就后悔了。 苏惊予顺势狠狠吻了上去。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黏在了一起,坐在了同一张椅子上。 “宝贝儿,我觉得我们应该换部电影。”贺延东提议道。 “换什么。”影片接近尾声,好在终于而立之年再回首,终于相见,不算太过遗憾。 贺延东小声道:“适合我们两个该看的。”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即使没干过,想想都热血沸腾。 随后,影片自动播放下一部,开场就是两个身材巨好的男人亲在一起,反复交缠。 在这么撩下去,会收不住。 苏惊予赶紧起身:“黑灯瞎火的,别挑事儿。” 贺延东笑眼盈盈,那双漂亮的琉璃眸饱含情|欲,却一本正经:“我挺乖巧的,怎么挑事儿了?” 他确实一动不动。 即使这样,苏惊予就受不了。 这要是动弹动弹,那还得了。 电影中传来粗粗的喘息声,把剧情推向了高|潮。 “果然是我没有吸引力了,连电影都不想跟我一起看了。”贺延东哀叹道,扯着起身要走的小朋友。 苏惊予被他猛然一拽,没站稳,倒在了他怀中:“还瞎撩,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小心对你做点儿什么。” 贺延东就怕小朋友对他不做点儿什么。 “原来我还是有吸引力的。”那双手,揽着小朋友的腰身,轻轻揉捏着。 腰身劲瘦,没有一丝赘肉。 腹肌恰到好处,一点儿也不夸张。 苏惊予被他摸到倒吸一口冷气,扬起拳头落在了他胸膛上:“嘶,贺延东。” “给不给亲。”贺延东轻声说,下巴轻轻抵在了小朋友额头上。 苏惊予压在他身上,丝毫不觉重,反而更便于他抱着。 虽然确定了关系,但这是苏惊予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又害羞,红着脸没回应他。 趁着双男主感情发展更进一步,贺延东又捏了一把他,音量也跟着扬高了几分:“嗯?宝贝儿,让不让亲?” 都在一起了,还矫情什么,苏惊予哪舍得拂了他面子,转头覆唇贴了过去。 贺延东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苏惊予细细嗅着,逐渐沉迷了其中。 两人不再是浅尝辄止地研磨撕扯,苏惊予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任由贺延东摇摆肆弄,灵巧的舌头撬开贝齿探进了口中,拼命汲取着属于对方的一切。 占据,宣誓,标记。 雄性的本能在这刻被激发,两个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卧室中。 电影还在放映着,影片中的男主纠缠撕扯,现实中的两人肆意热吻。 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就着,不知何时,贺延东已经被他反压在身下,那张狭长漂亮的琉璃眸中氤氲着一层浓密的水光。 就那么一眼,苏惊予差点沦陷。 偏偏对方不嫌事儿大,唇角含笑,绝代风华。 睡袍半敞,坚实的胸膛,完美的腹肌,若隐若现,每一处都在勾着苏惊予的神经。 他平躺着,努力压住无限放大的想法。 淡定,做个人。 贺延东身体不好。 什么准备都没有,会受伤。 更何况,他第一次做,还是和男人。 若是不好好研究,做不好前戏,很容易出事。 绝对不能拿他身体开玩笑。 然而欲望依旧未消,苏惊予刚进浴室,贺延东就跟了过来,吓了他一大跳:“你进来干什么?” “乖崽,刚说好有问题一起扛,这就自己躲这儿了。”贺延东轻轻撕扯着他的衣服,直接把人推进了花洒下,瞬间湿身。 苏惊予窘迫至极,却又不敢推人:“快出去,我要洗澡。” 贺延东哪肯放过他:“这种事,自己解决,那要男朋友干什么?” …… 幸好浴缸够大,否则按照那两人折腾法,迟早得换。 每次贺延东帮他咬,都让他醉生梦死,沉溺其中,让人上瘾,无法自拔。 他想,一定是单身太久了。 不然,不会这么放肆。 贺延东正刷着牙,苏惊予从背后抱住他:“对不起。刚才没忍住。” “我喜欢。”他吐掉口中的泡沫,漱了一口清水,再吐掉,来来回回好几遍,终于把一杯水用完,“这都接受不了,以后还怎么跟我进行下一步。” “……”苏惊予小无奈,他还挺期待的,但嘴上依旧不肯承认“谁想跟你下一步了。 那么私密的事儿被搬上了台面,他下不来,扬起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对方。 “小长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俩人还没正儿八经约过会,苏惊予一点机会都不想错过:“五天,你想去哪儿?” 等他擦干嘴角,转过头亲了亲小朋友,浅笑着:“我安排好了,到时候跟我走就好。” 苏惊予:“?” 狗男人,居然抢先他一步。 连续两天,贺延东都没课,就正常会公司上班。 苏惊予上完第一节课,正准备去JR集团接人,刚出校门口不远,一辆红色法拉利横亘在他眼前。 嚣张无比。 苏惊予猛踩刹车,看清来人,脸色一沉。 “你他妈有病?”苏惊予推开车门,堪堪忍住了想要揍人的冲动。 姚安谨疯了,直接将人按在了车门上:“我就是疯了,你宁愿跟着一个病秧子,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滚蛋。”苏惊予挣脱开人,满脸皆是厌恶之色:“我跟你早八百辈子结束了,你要是再敢对我动些歪心思,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就不怕我对在你的新男朋友面前说点儿什么?”姚安谨似乎喝酒了,脸上浮现出一层醉意,抓着苏惊予就想往上亲,被苏惊予一拳捶开:“滚开,别他妈碰老子。” “你想干什么?”苏惊予总觉不是什么好话。 姚安谨红着眼,挡在他身前,特别阴郁:“苏惊予,你可真绝情,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把我捧上了天,却又无情地把我推到了地上。” 原主和渣攻的精彩过往,他没心思也没精力去关心,转身上车,想要绕过姚安谨。 姚安谨就跟不要命似的,站在车前,猩红这双眼,把人从车中拖拽了出来:“苏惊予,你到底看上贺延东什么了?我到底那里不如他?你爸不是瞧不起我吗?不出一周,我就会变得很有钱,到时候我们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就算你再有钱。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苏惊予甩开他,不耐烦道:“你他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样子,恶不恶心。以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再让老子见到你。” 苏惊予开车刚走,反手就报了警。 □□就敢酒驾,警察叔叔查不死他。 远处,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车内的人清清楚楚地眼观了全过程。 贺延东坐在车内,黑沉着脸。 本想过来接小朋友的,结果就遇见了这一幕。 姚安谨胆儿够大的,上辈子觊觎他财产,这辈子觊觎他的人。 “改行程吧!”贺延东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面无表情,甚至略带杀气地说:“去M市。” 老陈熟悉路程,抄近路在苏惊予赶到JR集团前把贺延东安全送回了总裁办。 自从确认了关系之后,苏惊予更加坚定了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的觉心,不然迟早会被八卦死。 苏惊予猫着腰推门进来时,贺延东正在核对报表。 挑眉道:“宝贝儿,你这做贼呢?” “我这不是为你名声着想。”苏惊予吸了吸鼻子,“若是被你们公司这群小姑娘知道我日日来你公司,指不定会给咱俩扣上什么帽子。” “说不定纣王妲己男男版都能给你造出来。” 贺延东轻笑一声:“等我看完这份报表,回家收拾东西,去机场。” “不是说去温泉玩儿吗?”苏惊予惊讶道:“怎么又改了?” 贺延东确定自己看不下去报表了,一伸手把苏惊予揽在了怀中:“太短了,满足不了我想跟你搞纣王妲己的游戏了。” 谁他妈禁得起撩。 “在公司呢!”苏惊予小声提醒。网首发 贺延东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苏妲己来了,我要是还能把持住,那还是男人吗?” 两个人正闹着,迟天扬在外面敲门,吓得苏惊予赶紧躲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贺总,私人司机安排好,可随时起飞。”迟天扬效率很高,同时拿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你需要的第一批无人机,已经送到了指定地点。” “出去吧!”贺延东瞥了一眼,冷声道。 “是,贺总。” 趁着迟天扬转身出去的功夫,一则总裁令直接下达到了秘书办—— 好端端的,非要把总裁专属电梯弄坏? 第 90 章 089 089吃醋 总裁不太对劲。 总裁很不对劲。 总裁非常不对劲。 随后,他们就看到总裁办公室中出来了两个人。 两个男人。 “卧槽!这不是,这不是风际集团小公子吗?”秘书办那群社会精英全都震惊了,“刚才有人过去吗?” “没有。” “没有。” 然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总裁专属通道。 所有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贺总好。”见到老板,怕是一回事,礼貌性问好不能少。 贺延东微微点头,领着自家小朋友明目张胆地走出了办公室,顺带还搂上了小朋友的腰:“宝贝,我累了。” 苏惊予二话不说,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忍一忍,回车上再休息。” 无惧他人目光。 望着两人牵手远去的背影,所有人痛心疾首。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在那高深莫测的总裁办中,一直都背着他们悄悄摸摸地上演着“金屋藏娇”的爱情故事。 亏他们还以为自家老板兢兢业业,没想到哇! “这要不是我们JR集团老板娘,我让我老公直播倒立裸奔。” M市国际机场。 两个人刚下飞机,贺延东去拿行李箱,苏惊予就在旁边等着。 旁边两个小姑娘看了好几眼,确实和视频中的人一模一样,当即一蹦三尺高:“奶兔!你是奶兔!!” 苏惊予被吓了一跳,正在看手机的他立刻抬头四处张望:“卧槽!” “你是奶兔,我是你粉丝。”两个小姑娘举着手机就往他跟前凑,“能不能请你跟我们合张照?” 苏惊予不喜欢拍照,但他很绅士,不忍心让两个女孩儿尴尬,刚想凑过来,便被一个人揽在了怀中,头顶上方飘来一句清冷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 两个姑娘双双愣住了。 语气中,皆是醋味。 苏惊予抱歉地笑了笑,立马追随贺延东而去:“贺延东!” “你等等我!” “追我干什么,合照去啊!”贺延东冷漠道。 苏惊予被逗笑了:“没有,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贺延东走得更快了:“别狡辩了,我没人小姑娘好看,也没人小姑娘会捧人,跟着我多没意思。一会儿拍完照,加个好友,再一起吃个饭,逛个街,一来二去,在M市又多了个朋友,比我这个外来人员好多了。五天,足以加深一下感情,机会难得,我怎么可以横刀夺爱。” 苏惊予快步跟了上去,看清了他那气鼓鼓地样子,笑得更加灿烂:“谁都比不上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天下第一美。” “真的,宝贝,我有自知之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怪你。”贺延东越催促他,苏惊予心里越高兴,抓着人,把他按在了行李箱上:“他们能有我男朋友好看,开什么国际玩笑,咱不生气了啊!” “我没生气。”贺延东坐在行李箱上,气喘吁吁道:“是我不争气,嘴笨人还呆,不讨人欢喜。” “你讨我欢喜就够了。”苏惊予边笑边推着他往出口方向走,贺延东觉得尴尬,想起来,被他拦下:“别动,坐这儿,男朋友推着你。” 贺延东:“……” 贺延东身高腿长,两条腿耷拉在地上,确实不舒服。 苏惊予也觉得别扭,把人拽起来后,自己坐了上去,顺眼多了,于是指了指前面的一对小情侣,难得开口:“男朋友,人家也想要。” 那姑娘坐在行李箱上,被男朋友推着走,羡煞旁人。 贺延东冷哼一声:“让那群姑娘推你不比我来得风光。” “我就想要你。”苏惊予知道他还在生气,使出浑身解数死命了哄:“其他人我都看不上。” 贺延东依旧不为所动,苏惊予被逼得没办法,直起身,嘴唇飞速掠过他唇瓣,悄声道:“老公。” 呆滞了五秒钟,贺延东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满足我,我再叫。”苏惊予拿捏住命穴,不怕哄不好人。 果然,下一秒,贺延东拉着拉杆,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不用走路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一路上行人是不是侧目驻足。 然而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他还在乎被围观。 等到了别墅,情况就变了。 贺延东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关上门后反手把人按在了墙上:“我做的事情做完了,你该叫我什么了?” “嗯,宝贝?” 草!还记得这茬子事儿呢! 他一大男人喊什么老公。 “我刚刚说什么了吗?”苏惊予准备耍赖,“我刚刚没说什么吧!” 贺延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你什么都没说,是我听错了。” 然后,转过身,拎起行李箱就往上走。 别墅不大,一个就三层。主卧在三楼,贺延东收拾好房间,还不见人上来,沉着脸,去了隔壁客房,反手上了锁。 苏惊予烧了一壶开水后,才上楼,转了一圈才找到主卧,空无一人,顿时急了。 隔壁传来一声巨响,苏惊予慌忙奔到隔壁,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门:“男朋友?” 小朋友太任性,也可以不听话,但那也要分情况。 “你开开门放我进去好不好,咱们明天还要早起去果园摘果子呢。”苏惊予苦苦哀求,对方似乎铁了心不见他:“你房间在隔壁,没事就早点洗漱睡觉吧!” “你不在我自己睡有个什么意思。”苏惊予特别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耍赖了,不就是喊老公,又不会掉块肉,有什么好扭捏的,“客房太挤了,睡着不舒服,咱们回主卧。” 一想到机场那件事儿,他就不舒服,斜靠在床头上,处理公司的邮件。他明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心软,但依旧极力忍耐:“不了,艳遇难得,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在睡梦中回想,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晚安。” 门外果真没了动静。 平板上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瞬间就变成了天文,怎么就理解不了了。 贺延东扔掉平板,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块金属打火机,反复摩擦着。 刚想推开窗户呼吸两口新鲜口气,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 “贺延东,快快快,你男朋友要撑不住了。”此刻,苏惊予正顺着水管攀爬在墙壁上,双手紧抱管壁,一双长腿撑在了窗户沿壁边上,正好将人腾空架起。 贺延东立马推开窗户,一低头就看到了笑得灿烂的小朋友,脸色吓得煞白。 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你疯了!”贺延东又气又急,伸出手臂,将人捞起,接了过来,一把抱在了自己怀中,将头按在自己的颈窝上,细细感受着小朋友的存在。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整个人差点都站不住。 良久,他才试图平复好情绪,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小朋友浅笑着,却感受到他竟在微微颤抖,心下一暖,缓缓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不会摔下去,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贺延东厉声道,“你多大了,危不危险你都分辨不出来?万一不小心踩空了,或者水管碎了,怎么办?” 突然被凶,苏惊予也莫名地委屈了起来:“谁让你不让我进来,不让我见你的。” “对不起。”贺延东心中十万个后怕,自此,他不可能再给他以身涉险的半分机会,吵架也不行,“对不起。” “我就是想见你,想跟你说我不是乱勾搭人小姑娘,我不好意思让人姑娘尴尬,我男朋友在我心里第一位,谁能比得上,以后,去他们的小姑娘,我男朋友一切至上。” 贺延东心中一酸,低低说着:“我知道,以后别吓我了好不好,宝贝儿,老年人的性命都攥在了你手里。” 那一瞬,苏惊予呼吸一滞,所有的思绪全都涌在心尖尖上。网首发 “那你跟我回去,回去跟我睡。”苏惊予抱着他,下巴使劲磨蹭他的右肩,让人心颤,“好不好,老公。” 除了认命,除了纵容,除了宠着,他还能拿小朋友怎么办。 贺延东被磨得没脾气了,咬牙道:“好。” M市除了影视基地闻名全国,还有花海果林,这儿交通闭塞,产业发展相对单一。每年六月刚过,果园开放,不少旅客蜂拥而至。 花海和果园全都是人工培植,打理困难,不到五一不对外开放,却又不少人悄悄摸摸地溜进来野餐聚会。 距离五一还有两天,他带着苏惊予在影视基地转了一天,人多到看哪儿哪儿都是人头。 路上,苏惊予开着车,轻轻一瞥,就看到他手里又在揉捏着那枚金属打火机,问道:“我说你又不抽烟,拿个打火机干什么。” “好玩儿,就拿了。”贺延东笑了笑,压低眸中的寒意,苏惊予握在手中看了看:“卖了就是县城一套房,好意思说随便玩。” 吵了一天,苏惊予回来倒床就睡,根本就叫不醒。 贺延东给人盖好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楼下停着一辆沃尔沃,来人见到贺延东,离开屈身打开车门:“贺总,人已经到了。” 上了车,贺延东打开平板,开了直播。 从浏览器上进入7天直播间,大小主播全都在疯狂推荐有机水果。 损一赔三。 好买卖。 关闭掉直播间,贺延东下了车。 深夜,果林中静悄悄的,因为在山上,四周诡异得有些瘆人。 姚安谨看到来人之后,当即冲了上去:“你倒他妈敢来。” 第 91 章 090 090对战 面对张狂到扭曲的姚安谨,贺延东满脸厌弃,这人一如既往,让人恶心。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贺延东丝毫不惧,“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还未碰着贺延东,就被一黑衣人拦住了,贺延东轻轻挥手,那人便退下了。 “贺延东,你也不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苏惊予。”姚安谨就跟头疯了的狮子,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贺延东笑了,他淡淡道:“姚安谨,你一无所有的样子真好笑。” “你他妈说什么?”姚安谨阴狠道,“不用很久,他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贺延东,真正一无所有的会是你。” “哦?是吗?就凭那一纸破合同?凭这果园里一亩三分地?还是说就凭你和慕云笙那可笑的算计谋划?”贺延东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姚安谨的一切谋划,想不到这一世他依旧不死心,想方设法要将他置于死地,将JR集团据为己有。 当他和苏惊予在一起时,他释怀过。 他想干干净净和苏惊予在一起的。 但既然这些人不长眼,偏要挡他的道儿,那他就没必要客气了,不送他们入地狱,可惜了他两世人生。 姚安谨瞪大了双眼,他明明隐藏得很好,怎么会被贺延东察觉到。 一定是贺延东在炸他。 只要果园基地营收,那笔钱即可立即投向JR集团海外项目,一旦海外项目开发权回到手中,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无限跳板,JR集团所有海外产业基本上无异于拱手相让,白送到他们手中。 有方野坐镇,贺延东不可能看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姚安谨在狡辩。 贺延东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狭长的双眸中皆是危险,他望了望这无边无际的花海与果林,天空中好几架无人机来回盘旋环绕。 “你不用懂,你只需要知道,很快你的美梦就会烟消云散。”贺延东笑得越发阴险,让人摸不清其中的用意。 姚安谨骨子里惧怕这个男人。 随后,金属打火机中噌地一下闪动出一簇明亮的火苗。 姚安谨浑身毛骨悚然,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开始都寄托在了这片花田中。 “贺延东,你,你他妈想干什么。”姚安谨疯了一般地跑过去,想要夺下他手中的打火机。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那簇火苗,随着贺延东脸上阴郁的笑容,一起消失在了这漫漫长夜中。 啪嗒一声,打火机落地。 漫无天际的果林,瞬间迸出无数火光,一片火海。 “疯了,疯了,你完全疯了。”姚安谨想去救火,也无济于事了。 整片山林,刹那间燃成火海,滚滚浓烟漫天遍野。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姚安谨绝望地望着熊熊烈火,怎么都不敢相信,怎么可以燃烧那么快,“你他妈到底做了些什么。” “有机食品,不过是化学物质堆积出来的果实,怪不得这么不经试验。”贺延东特别平淡,好像说得不过再平常一件事儿:“不出一小时,你的所有美梦就将付之一炬。” “贺延东,我要杀了你。”然而,姚安谨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顾不上报复,只想找人赶紧来救火。 “看来,人在绝境中还没有那么愚蠢。”贺延东面带微笑,缓缓靠近姚安谨,抬手捏住了跌坐在地上濒临崩溃的人,内心竟无半点波澜:“要是再敢对我的人动些不该动的心思,下次我就送你去地狱。” 山上,怎么可能会有信号。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希望,都全都葬送在了这片火海中。 “贺延东,我要杀了你。”姚安谨醒悟过来,还未拎到贺延东的衣领,就被他无情地甩开:“与其杀了我,还不如想想以后再怎么像蝼蚁般苟且偷生吧。” 前世,今生。 或许没结束,但至少现在,有了个交代。 “贺延东,你不得好死,你卑鄙无耻,你会遭报应的。你给我等着,只要我姚安谨一天不死,你就永远都是我死敌,只要我还活着一口气,老子一定会找你报仇。” 漫山火光,背影瘦削,却淡定从容。 翌日,山林着火的消息传遍全网。 苏惊予刚打开微博,热搜第一就是7天直播出事。 反身醒来,身边的人正抱着他还在睡。 “卧槽!贺延东,快别睡了,计划泡汤了。”他拼命摇晃着身边的人,眼尾带着丝丝倦意,更加撩人。 贺延东睁开眼,按住他,亲了亲:“乖一点,别动。” “现在是腻歪的时候吗?”现在苏惊予的心就跟死了没啥区别,大老远跑到M市这破地儿,就是为了吃上一口有机食品,感受一下山林风光,现在全他妈泡汤了,“你还我蜜周。” 贺延东非常累,但也绝不敷衍小朋友:“什么……蜜周?” “人家新婚蜜月,我们恋爱蜜周,甜蜜周末。”他虽然直男,但仪式感很强,别家男朋友该有的,一分一毫都不会少给贺延东,反而会更多。 贺延东一点儿也不慌:“有你在,哪儿都是蜜周。儿童节,端午节,暑假,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一提到儿童节,他呼吸停滞了一下。 眉角抽动,心脏闪过一抹酸涩。 “那接下来四天干什么?你别告诉我去看你家洛深拍戏。”苏惊予蹬了他一脚,说是逛影视基地,结果就是去给洛深和云游探班的,气死他了。 若不是那四分之一的可怜血缘关系护着。 洛深早挨惨了。 苏惊予恨得牙根儿都是痒的。 贺延东哄着小朋友:“别说,我还真想。” “你可以滚了。” 贺延东搂着他,浅笑着,他就喜欢看小朋友吃醋。 贼可爱。 苏惊予天生对M市无好感,当天中午就收拾东西飞回了A市。 下飞机时,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回家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贺延东睡了一觉,醒来时,小朋友正在厨房倒腾东西。他从酒柜里刚倒一杯红酒,就被苏惊予无情地收走了:“手术结束没几天,还想喝酒,我看你是飘了。” “做了什么?”他不敢惹苏惊予,只能岔开话题,“我饿了。” 苏惊予气不打一处来:“没你的饭,想吃自己做。” 贺延东进了厨房,转了一圈,还挺丰盛,颇为满意:“我男朋友舍不得饿我。” “滚蛋。我舍得。” 他正拿着手机拍照,苏惊予白他一眼,端着菜径直往餐厅跑,不多不少四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已经是他极限水平了。 “怎么办,小朋友手艺越来越好,我越来越喜欢了。”苏惊予都不知道,贺延东嘴甜起来能把人夸死,“你说我以后要是吃不惯外卖了,你该不该对我负责。” 关键是他还挺受用。 果然,越来越没出息了。 “闭嘴,快吃你的。”苏惊予冷哼一声。 洛深那件事儿,不消气,不算完。 一连好多天不着家,苏母去了云水苑,不见踪影,问了才知道人不再A市。 苏母想见儿子,苏惊予狠不下心拒绝,只能和贺延东商量:“我五一早晨可能要回家一趟,你跟我一起还是在家?” “那你晚上回不回来?”贺延东紧张得是这个。 “当然回来。”苏惊予扒拉了一口米饭,“不回来我睡哪儿,再说了咱们两个一起去看电影,票都买好了,你敢跑我砍死你。” 小朋友已经下意识把这儿当家了。 很好。 “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我哪舍得跑。”他善解人意,母子多天未见,纵然舍不得,但没道理不让小朋友回去,“你回来就好,我就不跟过去了。好好跟他们谈谈,别吵架。” “放心。” 随后,贺延东叮嘱道:“从M市带回来的特产,一会儿带回去。” 吃完饭,贺延东洗碗,苏惊予就站在旁边擦完,俨然一副老夫老妻既视感。 五一清晨,两个人同时起了个大早。 用完早饭,收拾完厨房,苏惊予上了车,才发现忘了拿特产。 开到半路,他不想来回折腾,便直接回了苏家。网首发 苏母特意做了一大桌菜,专门等候苏惊予回来。 人刚一进门,苏母就硬了上来:“儿子,快过来洗手吃饭。” “我……吃过了……”刚刚贺延东做了他最喜欢的小馄饨,他吃了一大碗,有些撑,便拒绝了。 苏母惊讶道:“你在哪儿吃的?” 苏诚南无奈地看了苏母一眼:“就没点儿眼力见,过来吃饭。” “没关系,吃过了也过来,少吃点儿。”苏母笑呵呵道:“你不是喜欢妈妈做的煎饺吗?我让阿姨一大早买好菜,亲手调的肉馅儿。” 他刚落座,就看到了餐桌主位的苏老爷子和苏老夫人,还有旁边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起身就想走,却被苏母拽住了:“儿子,别走,不管他说什么,你应付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和你爸。他们在这儿待了小半个月,若是再见不到你,他们就回去云水苑。” 苏惊予不可能让他们去打扰贺延东。 苏老爷子拄着拐杖,看起来有些憔悴,不似从前精神。 苏惊予这才坐下来,望着眼前一桌饭菜,竟然恶心到想吐。 “还知道回来。”一开口,苏老爷子就没好话。 “这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行了,快别说了,忠南的事儿还得靠他帮忙。” 苏惊予不气也不恼,任由一行人碎嘴,等众人说完,他才开口:“说完了吗?没说完就接着说。” 第 92 章 091 091决裂 众人默不作声。 苏惊予冷笑一声:“如果是苏忠南和苏景澜的事,大可不必,没得商量。” “惊予,别忘了你也是苏家人。”苏老爷子越发讨厌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小孙子,瞪着眼训斥道,“你若是还想要苏氏集团继承权,就给我乖乖听话。” 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苏惊予早就不耐烦了:“少拿这个威胁我,你以为我很稀罕你家的那点股份?” 所有人为之一愣。 他早就猜到了苏诚南和苏母让他回去的用意,相同的借口,相似的理由,逼他就范,与其拖泥带水不如干脆利落地说清楚:“苏氏集团,我不会沾染半分,用不着威胁我。” “惊予,你……”苏母刚想开口拦着,就被苏惊予打断:“同理,风际集团也是,律师在整合我名下所有的资产了,转让手续很快就会成功,到时候我和你们最后一点联系也就没有了。”更新最快的网 “苏惊予,你在说什么?”一刹那,苏诚南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儿子,这是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吗? “这些年,苏家在我身上花的每一分钱,我会连本带利还给苏家。”苏惊予说得异常坚定,这件事他盘算筹划并非一天两天了。 既然决定和贺延东在一起,他就得保证自己绝对不能成为贺延东的软肋。 苏家这群蚂蝗吸血鬼,只要存在,就是想方设法压榨他们。 哪怕身无分文,哪怕从头再来,哪怕跌落云端,他也要亲手送给贺延东一个明亮的未来。 “房产,超跑,基金,股票,证券,黄金,股份,古董字画,珠宝首饰,我不会多占一分一厘。但在此基础上我投资所赚到的每一笔钱,都不会归还。如果不满意,你可以让律师来和我交谈。”说完,苏惊予淡淡吐出一口气,“另外,我手里还握着一份证据,如果还想苏景澜有生之年重见天日,你们就乖一点,不然下次直接移交警察,明白吗?” 苏诚南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弄到如此地步。 他拽着苏惊予,红着眼,怒吼着:“苏惊予,你他妈在跟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想干什么,断绝父子关系,还是翅膀硬了,就想飞了?” “但凡上次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一星半点儿,我们都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苏惊予轻轻掰开他的手,“你选择了苏家人,我选了贺延东,你失去了儿子,我也没要苏家的东西,很公平。” “以后,管好你那愚蠢到可怜的血脉至亲,别再来烦我。” “贺延东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五迷三道的,以前我以为,姚安谨已经是你荒唐的极限了,现在看来,老子当初就该打死你。”苏诚南上手就要去揍苏惊予。 苏母知道苏诚南有些功夫在身上,担心下手没个轻重,猛然扑过去硬生生挨了一拳。 苏母彻底怒了,随手摔了个茶杯:“闹够了没有。” 苏母将人狠狠护在了身后,痛哭流涕,和平时温婉沉稳地端庄形象大庭相径:“非要搞到我家破人亡你们才满意,苏诚南,我和儿子,还有这群人之间,今天,你只能选择一个。” “要么我和惊予离开这里,要么让他们立马滚出去。” 苏老爷子一行人纷纷站起身,拍着桌子指责这个为了苏家贡献一切的女人:“席如歌,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席如歌泪流满面,多年来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这些年,你们压榨我多少?你们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我就在家相夫教子,今天苏氏集团资金短缺,明天苏氏集团苏氏集团资金断裂,风际集团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我有说过一句不妥?” “苏诚南,席家破产,你袖手旁观,我没有一句怨言。二十年,我没了工作,没了家人,现在,我一无所有,就只剩下儿子了,你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一步一步逼他妥协。你看看你这些人的嘴脸,满脸写着狼心狗肺,贪得无厌,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就算惊予放弃了继承权,我还站在这儿,风际集团也落不到你们手里,你们休想沾染我儿子的半分东西。” “至于苏忠南和苏景澜,你们不是一直想把人弄出来吗?”苏母彻底不在乎了,冷冷笑着,“苏诚南,知道为什么你都没用吗?你们知道背后施压的人是谁吗?” “谁?”所有人都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只手遮天,大到苏诚南都查不出来。 “贺潭。” 苏老爷子听见此人,颤抖的手差点握不住拐杖:“你……说谁?” “贺潭。”席如歌冷笑一声,“老爷子,就你那些朋友,在他面前,屁都不算,还妄想救你儿子和孙子,做梦去吧!” 那是贺潭的私产。 瞬间,这句话涌进了脑海中。 他是贺延东的亲生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辆特殊的车牌也跟着浮现眼前。 “他俩还能活着,不是上边高抬贵手,而是故意折磨他们。”席如歌指着苏老爷子,发狠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挨。要还想让他们俩过得舒服点,现在,马上滚,永远消失在我儿子眼前。” “席如歌,你个贱人让谁滚?这是我弟弟家。我们才是苏家人,你一个外姓人跟谁在这儿大吼小叫?”苏家几个姑姑不甘示弱,抬手想扇席如歌,被苏惊予一把推开:“你敢动她?”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见识过苏惊予的狠劲儿,苏家几个姑姑不敢造次了。 苏惊予心疼地反身抱住了气到发抖的苏母,替她擦干了眼泪:“别哭,我带你走。” “如歌……”苏诚南满眼皆是心疼,刚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席如歌,就被她躲开了:“你别碰我。 苏惊予牵起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瞥了眼怒气冲冲的所有人:“这笔账,慢慢算。” 苏惊予将苏母带回了贺延东家。 她躲在苏惊予身后,不太自然。 “苏夫人。”贺延东看见人时,愣了一下,平时端庄精致的女人,耳边竟然垂着两缕碎发,眼角微红,靠在小朋友身后。 苏家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我先带我妈梳洗一下。”苏惊予牵着人,没松手。 “好,快进来。”贺延东侧过身,没有半分严厉:“我让人送化妆品和衣服来。” 即使年过四十,席如歌依旧漂亮妩媚,松散下头发,宛若二十多岁的姑娘。 苏惊予遗传了席如歌的好基因,眉眼间竟有七分相像。 贺延东敲了敲门,提醒道:“惊予,衣服,化妆品送来了,你拿给苏夫人挑一挑。” 席如歌跟着那群造型师走了,衣帽间登时剩下了他们两个。 “宝贝,怎么回事儿?” “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儿,先让我妈在这儿住两天。”苏惊予疲惫地说,“我妈,和他们闹翻了。” “这儿是你的家,不是借宿的地方。”贺延东纠正道。 苏惊予笑了笑:“这不是有我妈,怕你不方便。” “宝贝,想跟我做什么,我会先锁好门,不用担心会被撞见。”外面吵闹依旧,贺延东面不改色心不跳,在他耳边说。 气得苏惊予掐了他一把:“白日宣|淫,你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到席如歌化完妆,两个人瞬间眼前一亮。 栗色大波浪,卡其色束腰长裙,将好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好看吗?”席如歌对着镜子,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为了苏家,她变得端庄大方,老气沉沉。 如今,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很漂亮。”苏惊予怕他不信,特意拉上了贺延东:“不信问他。” 席如歌还是看向了贺延东,还真等来了回应:“像姐弟。” 席如歌打心底里高兴:“真的吗?” “那当然。”苏惊予笃定道。 “我带你去看房间。”苏惊予带着席如歌往楼上走,把二层的主卧留给了她:“洗漱用品一应俱全,缺什么找我就好。” 席如歌特别不适应,她看了看门外,拉着自家儿子问:“那,那你睡哪间房?” “呃……”苏惊予不好意思,还是实话实说:“三楼主卧,贺延东房间。” 果然猜得不错:“你们。” “嗯,我们在一起了。”苏惊予淡淡说,“前两天确认的关系。” “那我是不是会打扰你们?”席如歌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要不,我去云水苑吧。” “不用,你住着。” 话音刚落,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母子两个,心里都有隔阂。 席氏集团破产,视频威胁那件事儿是两个人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她万分后悔,却无济于事。想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多年来,她的世界就在不知不觉间变小了,小到只有丈夫孩子,只有兄妹亲人。 当初席家陷入绝境,苏诚南选择袖手旁观,她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人在情急之下难免失智,她信了韩以梅和席老夫人的挑唆,差点害了自己儿子。 “惊予,对不起。”迟来的道歉,不管有没有意义,这是她欠苏惊予的,“我不会为自己开脱,若不是我动了歪心思,你舅妈和外婆也不会利用我。” 这件事,苏惊予早就放下了:“我知道。” “你外婆是有很多缺点,但她是我妈妈,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做不到。”席如歌哽咽着,眼角早已湿润:“就像我对你如此,你依旧选择带妈妈走。说这么多我不是想说自己没错,只是希望你可以理解妈妈的难处,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因为这个心里有了隔阂。不管何时,妈妈爱你的这颗心不变。” 成年人的世界,不只是是非曲直,黑白好坏。 也没有哪个人的爱,是绝对单向的。 “我心里没有隔阂,也不会记恨你。”苏惊予笑着揽了揽她,“我们都是成年人,里面掺杂了太多利益,这是我们都无法抗拒的,没有谁就该天生选择谁。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母亲,这是我们两个永远割舍不掉的关系。” 说开了,释然了,戳破了那层膜,似乎坦诚了很多。 第 93 章 092 092合二为一 席如歌留在了贺延东家,家里没有女性日常用品,苏惊予开车去了附近超市,买了拖鞋和卫生巾等应急用品。 路过旁边货架上一排排夺人眼球成人用品时,缓缓停住了脚步。 脸颊刷的一下滚烫了起来。 成年人了,又不是十七八岁小孩儿,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和大佬迟迟没走到最后一步。 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但大佬不提,他也不好意思讲。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轻易接受自己“不行”,大佬那么骄傲一个人,接受这个现实,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还是不能把人逼太急。 眼神飘渺了许久,最终还是径直奔向了自助收银台。 付完钱,苏惊予拎着东西走向地下车库,思绪早已瞟到了云外。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该和男人怎么做…… 虽然知道是那个地方,但据说第一次很容易受伤,大佬又那么娇弱,被嘲笑技术不行倒是其次,反正他脸皮厚,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人弄伤了,他能心疼死。 “草,苏惊予,你够可以的,二十五岁了,还是个老处男。” 苏惊予上了车,把东西往副驾驶上一丢,拿出手机登上了某个知名网站。 服务器很差,网速又很慢,然后还不确定有没有。 苏惊予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穿书前让你不谈恋爱不找对象,现在两眼一抹瞎,纯属活该。 心里正暗暗骂着,进度条成功走到了最后。 两个压缩包,足足5个G,应该够了吧…… 就跟贼一样,四处瞄着人,生怕逮到他似的。 放好手机,他打算回去悄咪咪地好好研究。 微风凉凉,路上行人渐少,明亮的路灯下,映射着灯杆的倒影。 行至路口处,苏惊予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正打算往地下车库拐时,一辆红色法拉利突然蹿出,幸好苏惊予及时踩了刹车,即使如此,两辆车依旧碰在了一起。 “妈的。”苏惊予气坏了,冲下车,直接拎起了那人的衣领:“姚安谨,你他妈找死别拉着我。” “苏惊予,你们现在都同居了。”抬头,就看到了漂亮的现代风别墅,全都亮着灯,似乎但从外表就能感受到一家人的幸福。 苏惊予懒得理这狗皮膏药,都是费口舌,转身就要走。 姚安谨深伸出手抓住了苏惊予的衣角,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贺延东他是个什么东西?” “我有眼睛有耳朵,不用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样的人。”苏惊予恼怒道,愤怒的他濒临爆发的边缘。 家门口,他不想让贺延东误会,放弃开车,打算走进去。 姚安谨快速追上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你别去他那儿,贺延东就是个疯子。” 被触碰,踩了苏惊予的底线。 挣开人,反身就把姚安谨摔在了地上:“我看你他妈才是个疯子,别再缠着我。” “M市山林大火,是贺延东做的,若有一句假话,我天打雷劈。”姚安谨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早就放弃了挣扎,“他好狠的心计,基地被毁,所有资金链断裂,我和慕云笙所有的钱都砸在了里面,后续所有项目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 苏惊予听完,明亮的眼眸暗了暗,狠狠道:“那也是你活该。” “惊予,你看清他了吗?他就是疯子,做事不择手段。”姚安谨如同一条濒死的鱼,毫无生气:“罗兆宇被他送进了监狱,居然死在了里面。你知不知道,那么怕死的一个人,自尽而死。还有你哥为什么会在坐牢前碰了违禁品,你那个秘书被人强了,这些背后的原因你想过没有?” “怎么,你是想告诉我,罗兆宇是贺延东逼死的,苏景澜是贺延东引诱的,高秘书也是贺延东指使的?”苏惊予心里比谁都清楚,但那又如何,贺延东不下手,死得就会是他:“不好意思,他怎么样,我心里清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哈哈哈哈哈哈……”姚安谨彻底疯了,他从苏惊予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怜惜,一如既往,冰冷如初,“苏惊予,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找上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非要招惹我?为什么找上我又不要我,我到底哪点不如贺延东那个绿茶了。” 苏惊予掐着他脖子,近乎失控:“别拿你和他比,你不配。” “他在你眼中就那么好?你清醒一点,你以为他爱你,不过就是一步一步的算计你,利用娇弱的外表骗取你的同情心罢了。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你以为他是朵无辜的小白莲了。” “实际上,他就是个绿茶,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活该被人弃养,活该残疾不举,活该被在背后千夫所指。” “滚你妈的,就凭你,也配说他。”苏惊予发了狠,把人拎起来,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老子捧在心尖上的人,岂容你放肆。” “你再打,也挡不住他是个绿茶的事实。”姚安谨被打到抬不起头,一直在冷冷地发笑:“也就你一直把他当个宝。” 苏惊予似乎明白了什么,倏然松开了姚安谨,不过轻轻拍了拍打到流血的脸,微笑道:“那又如何,老子就爱泡绿茶。” 转眼之间,神气十足的姚安谨如同吃瘪的苍蝇,望着苏惊予深情而又坚定的目光,再也没了生气。 苏惊予,这是动心了。 “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不知何时,苏惊予掏出了那把军刀,握在了手中,克制着情绪:“就去死吧。” …… 隔着墙,贺延东靠在墙壁上,身体随着晚风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喜欢的人,挺拔坚韧,淡漠如玉,抬脚缓缓朝别墅门口走去。 这么不堪的自己,究竟要怎么努力,才能配得上那么好的小朋友。 苏惊予回到家时,席如歌正在厨房洗水果,听到玄关处响动,慌忙迎了出来:“咦?儿子,怎么就你自己?” “贺延东不在家吗?”随着席如歌的话,他停下了换鞋的动作。 席如歌笑着说:“你迟迟不回来,贺总出去找你了。” 刷的一下,苏惊予脸色苍白。 该不会撞见他和姚安谨见面了吧! “大晚上的,你还去哪儿啊?”望着自家儿子疯了一般地向外奔走的身影,她不放心地追了出去,紧接着,就看到苏惊予扑到了贺延东怀中,识趣般地回了厨房继续切水果。 儿大不中留啊。 苏惊予抱着他,内心忐忑不安:“你去哪儿了?” “去拿了些东西。”贺延东说,“怎么了,宝贝。”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以为贺延东不要他了,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刚刚姚安谨来找我了,但是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放弃我这片森林非要吊死在他那棵歪脖子树上。”他抱着苏惊予,轻笑着:“我男朋友眼光应该还没那么差。” 苏惊予捶了他一下。 “今天的电影泡汤了,你得想办法补偿我。”说完,他带着苏惊予就往卧室走。 咔哒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苏惊予疑惑地看了看他:“锁门干什么?” 没容人回话,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苏惊予被压在床上,根本不能动弹。 “唔……” 贺延东捏着他下巴,舌尖灵巧地撬开贝齿,侵入口腔,长驱直入,猛然而又激情地纠缠在一起。和往日不同,苏惊予感受到了强大的征服欲,雄性的本能让他感到羞耻,喘不过气。 推开,又舍不得。 “苏惊予,我爱你。”贺延东忍不了了,他禁锢住小朋友,修长的手指解开了衣扣,让苏惊予陡然颤动:“贺延东,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等不了了。”男人,天生具有征服欲,贺延东也不例外。 刻在骨子里的爱让他疼惜,纵容,宠爱小朋友。然而本能,让他占有,标记小朋友。 他想要让苏惊予成为他的人。 用最原始的方法。 “贺延东,你冷静点。”突如其来地触碰让他猛然颤抖,身体似乎变得异常敏感,声音染上了几分哑色:“我妈还在外面。” “她不会来。”贺延东非常坚定,扯下衬衫前的黑色领带,细长而顺滑,落在了苏惊予的手腕处,“所以宝贝儿,一会儿小声点,把人引来了,明天不敢见人的可是你。” “贺延东,你给老子解开。”他那5G压缩包还没解压,他成人课还没好好研究,怎么就被…… 就算再没做过,这架势,他怎么着都得是被压的那个了。 “宝贝儿,乖一点儿,我不想弄伤你。”贺延东按着人,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从黑色盒子中,取出了一小瓶精致的东西。 “卧槽……” 苏惊予感觉自己要完了。 右手被绑在了床上,只空出一只手,他勉强撑起了身子,眼睁睁地贺延东在靠近自己,修长的手指,触碰自己。 两个人贴得极近,他能听到贺延东那强有力的心跳和脉搏。 蛊惑的琉璃眸中晕染着深情,但,此刻,犹如一头恶狼般,望着他。 他挣扎着,伸手想去解开右手上的领带,作势下床。 贺延东忙起身,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宝贝儿,原来你不想和我做……” 苏惊予愣住了。 贺延东眼中满是委屈。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他怎么忍心让他扫兴。 就这么刹那间,苏惊予心软了,犹豫了,贺延东抓住机会,当机立断,彻底融为一体。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我日你大爷——” 瞬间,苏惊予飙出了眼泪。 第 94 章 093 093占有 “宝贝儿,放松点儿,你夹着我了。”贺延东抱着苏惊予,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两个人亲密无间,格外契合。 苏惊予脸红到近乎爆炸,良久,无奈地吐出一句抱怨:“闭嘴。” 落在贺延东耳中就成了娇嗔。 “宝贝儿,可以吗?” 人都绑在这儿了。 做都做了。 现在问他可不可以。 这他娘的说的还是人话吗? “要做就做,不做就滚。”痛感逐渐消弭,苍白的脸色终于晕开了血色,他紧紧抓着床单,攥成了一个结儿。 得到了回应的贺延东终于不再忍耐,低头吻了上去。 “卧!槽!”苏惊予确定自己承受不了。 他终究是低估了贺延东的—— 尺寸。 强烈而又凶猛的攻势很快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浮浮沉沉,如同漂在海上的扁舟,沉溺不可自拔。 贺延东抱着他,深邃的双眸不见底,让人探不透其中的情绪。 右手还被领带束缚着,身体渐渐往下滑,苏惊予本能地抓住了贺延东,防止自己掉下去。 “宝贝儿,我们换个玩儿法。”望着搭在脖颈处的手掌,贺延东垂眸轻笑,一低头,轻轻吮吸摩擦他的唇瓣,极具温柔,声音低沉而蛊惑。 “我靠,你想,干什么?!” —— 手上的束缚被撤掉,苏惊予只得了几秒的松快。 很快那条领带再次派上了用场。 束缚上边,变成了束缚下边。 骨子里的血性让贺延东近乎失智,虽然平时他都是小心翼翼伺候苏惊予前面,但是这次,强势的占有想让苏惊予臣服于他。 “你给我松开。”就算被如此对待,苏惊予也没舍得对他发火。 轻微的触碰让他平时那带有少年独有的清朗嗓音染上了几分鼻音,格外勾人。 贺延东差点没忍住:“乖崽儿,还没怎么开始,就这么多……”缥缈的眼眸将小朋友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带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闭嘴。”苏惊予瞪着眼,抬手捂住了他的唇,耳根子红到不能见人。 刚一松开,就被贺延东反握住,按在了墙上,那张不要钱似的嘴又开始挑衅他:“若是一直……” 靠!这嘴闭不上了是吧! 苏惊予下意识抬头,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容易伤身。” 和平时正儿八经,深沉清冷的形象截然不同。 似乎打开了另一番天窗,变得贪婪肆虐,独/裁专/制。 他单纯得很,哪里知道贺延东那些七七八八的小心思,真以为贺延东在为他着想。 只是又气又恼,怪自己不争气,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下:“那你这个老流氓倒是停下啊!” “宝贝,第一次见面。”贺延东按住人,在他耳畔轻声道,声音低沉而清晰:“早退不礼貌。” 苏惊予只想弄死贺延东。 但是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 苏惊予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极大的勾起了贺延东的坏心思:“宝贝,别压抑自己。” “老公就喜欢听你……” “滚——” 苏惊予想死。 想拖着贺延东一起去死。 妈的。 太他妈丢人了。 他被贺延东给弄哭了。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在这上面栽了。 “贺延东,你他妈放开老子。”他嘶哑着声音,已经累到说不出话。 目光极具涣散,任由他欺负。 贺延东的狼性本能全部爆发,在此刻显露无疑。 …… 昏睡了一整天,苏惊予就跟喝断片似的,依稀记得昨晚的轮廓。 想起来,都直不起身。 “嘶——”倒吸一口冷气,摇了摇昏沉沉脑袋,昨夜的轮廓终于一点一点拨开云雾,穿入脑海中。 身上那些斑驳细碎的痕迹,无一不在告诉他,那不是梦境。 他,顶天立地苏惊予,居然被贺延东那颗大白菜给拱了。 草泥马的。 关键是他居然还心甘情愿地抱着贺延东一遍又一遍地喊老公。 “宝贝儿,终于醒了?”相比于他的衣衫不整,此时,贺延东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正在扣着腕表,低头浅笑的模样贼他妈欠揍。更新最快的网 “贺延东,你给老子滚起来。”苏惊予顺手抽了一个枕头,冲他砸了过去。 “昨晚还撒娇哭着叫老公,今天就要我滚。”贺延东抓住枕头,随手扔在了床上,戴着金丝眼镜的他斯文败类,居然还能牵动着他的神经末梢,苏惊予更他妈生气了:“我日你大爷,你不是不举吗?” “?”贺延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危险地打量着小朋友。 他行不行,他还不知道。 “你说什么?” 苏惊予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他还疼着,抬个手都费劲,别说揍人了。 “谁说的你那方面不……” 很快,贺延东就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精锐的光,抬起小朋友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道:“宝贝,传言有误,不可全信。” 苏惊予如遭石化。 谁他妈瞎传的谣言。 上天咋不降个雷劈死他们算了。 又是那个傻逼作者,乱搞设定,没事害死人。 把那傻逼作者薅起来抡两拳,他都说倦了。 “这是老公给你上的人生第一课。”贺延东弯腰,轻轻吻了上去,“想睡就再睡会儿,我去看看苏夫人。” “贺!延!东!你给老子滚——” 苏惊予崩溃了。 昨天,鬼哭狼嚎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席如歌听到没。 穿好衣服,强忍不适下了床,双腿|间锥心地疼。 走路都困难。 “疯狗。”苏惊予咬牙道。 贺延东想帮忙,却被小朋友无情地推开:“别碰我。” “乖崽,你看看我。”贺延东跟在他后头,望着小朋友艰难的走姿,这才意识到昨天有多狠。 看你妈—— 苏惊予怒骂:“不看,滚。” “原来我们的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他垂着头,跟做错了事的卷毛狗似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禁不住你的诱惑,本来想把我给你的,但是医生说我身体……所以才……” 话说一半,苏惊予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早知道我该跟你商量的,都是我的错。”贺延东把套儿往桌上一丢:“宝贝,要不你上我吧,就当给你赔罪了。” “医生说你身体怎么了?”关心让苏惊予抓错了重点,问错了问题。 “没什么,你别担心。”贺延东别过头,留下愧疚的侧脸,“我知道是我失控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今晚我去客房睡。” 不用想,苏惊予也知道医生怎么说。 贺延东受了太多伤,在下边,他都承受不来,更何况捧到手心里的娇玫瑰。 不就是在下面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谁在上谁在下,开心就好,何必非要整个高低长短的。 “回来。”苏惊予喊住人,似乎生怕媳妇儿跟人跑了似的。 贺延东顿住脚步:“放心,我晚上绝对不来打扰你,乖崽,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气得苏惊予直接瞪他一眼:“你要敢睡客房,咱俩的爱就结束了。” 贺延东的眼神猛然一亮:“什么?” “再逼逼赖赖的就跟我滚去睡书房。”还睡客房,他也配。 贺延东转身就抱住了他:“乖崽,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等到贺延东下楼时,苏惊予才开始换衣服。疲惫的身体让他下意识烦躁地去摸烟盒,才想起来家里所有的烟和火机都被他丢了。 贺延东肺部受过伤,苏惊予哪肯让烟味刺激他。 纵然没有烟瘾,但是长久的习惯养成了,烦躁时就想来两支。 现在最后的快乐也被剥夺了。 苏惊予想揍人。 现在都快下午了,席如歌正端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看到自家儿子和大佬一前一后下来,立马站起身:“起来了?” 羞到抬不起头的苏惊予嗯哼着:“那个,昨天睡晚了。”网首发 席如歌一脸“我都懂”的样子刺痛了苏惊予的心:“哦理解理解哈!午饭没准备你们两个的,抹茶蛋糕,珍珠奶茶,来一杯。” 累了一晚上的苏惊予确实饿了。 贺延东了解小朋友,微微颔首:“那就麻烦苏夫人了。” “还叫苏夫人。”苏惊予扯了扯他袖子,两个人都睡了,再不正式认认人说不过去。 贺延东没有了母亲,父亲和死了没啥区别。 苏家虽然奇葩,但是占用了原主身份,起码得承担起赡养的责任。 贺延东疑惑地望着小朋友。 苏惊予满脸嫌弃地捏了捏他,咬牙小声提醒道:“叫妈。” 第 95 章 094 094 他活了近三十年,独自生长。即使被困在了绝境中,没有天,没有地,他只自己。 他成功,却也失败。 他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宠爱,饱尝世间人情冷暖,不知道何为亲情,意义何在。 但现在有个人,站在他身边,替他撑起了半边天,给了他一个家。 他不懂亲情,但是愿意为了小朋友,努力踏出第一步。 席如歌猛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定定看向贺延东。 其实,她见惯了风浪,但是对这个所谓的商界大佬,依旧保持着敬畏之心。虽然没比贺延东大多少,但有了苏惊予,她心底里把这个后辈当成了需要关爱的亲人。 贺延东看得出来,席如歌是真心在等待一个回复。 “妈,跟你正式介绍一下,贺延东,我男朋友。”苏惊予抬头,看了贺延东一眼,满是深情和坚定:“将来也会是我丈夫,要领证结婚过一辈子的那种。我和他不是闹着玩玩,不管你同不同意,这辈子我就认准他了。” “所以分手对我来说,不可能。”苏惊予很虔诚地在祈求:“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贺延东对苏惊予如何,席如歌再清楚不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明明四十岁的人了,见证这幕,她还是如小女生般地快要哭了,擦了擦泪,温柔地望着贺延东,静静地等着他。 再别扭,还是改了口:“……妈。” “哎。”席如歌很漂亮,此刻更是全身心地陷入了什么都不用想的天伦之乐当中,笑颜如花,妩媚动人。 身份改得太突然,席如歌都没来得及准备红包,高兴之余,陷入了无尽的纠结当中。 手表是女款的,手镯他戴不了,耳环项链和戒指又都不合适。 猛然想起来,那件小香风外衣上别了一枚胸针,送给贺延东刚刚好。 于是慌忙地摘了下来,替贺延东别在胸前:“都怪惊予这破孩子,太突然了,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见面礼。这是我结婚时的陪嫁,我奶奶给我的,我把他送给你,以后和惊予和和美美,过好你们的小日子。” 贺延东觉得那枚胸针有了分量:“谢谢。” 席如歌再精明能干,从善如流,如今也激动到说不出话。 贺延东为苏惊予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等明儿,挑个正式的日子,妈妈会把一切都给你们补上。”席如歌展开久违的笑容,从厨房中端出来一些精致的点心:“快尝尝妈妈的手艺,烘焙课上了好久,不赖吧?” 饿了一晚上外加一上午,苏惊予老眼昏花,吞了三个蛋糕才稍稍缓过来。 贺延东没吃多少,席如歌担心他吃不好,正想再去烤些蔓越莓饼干,被苏惊予拦下了:“妈,别忙活了,他不吃甜。” “啊!”席如歌惊呆了,她明明看贺延东吃得挺开心的。 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一会儿我自己给他弄吃的就行,你快歇着吧。” 伤心之余,席如歌趁机把他拽到一边,悄悄问道:“儿子,贺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也好准备东西。” “不用忙活这些。”他本想让席如歌好好歇着,被她严词拒绝:“去你的,这可是你第一次正式向我介绍男朋友,怎么能不重视。” “哦,行吧。”苏惊予想了想,反正席如歌闲着也没事干,不如就给她找点事做:“大佬他喜欢简约轻奢风,不喜欢花里胡哨的……” 晚上临睡前,席如歌躺在吊篮中一边刷剧一边敷面膜,看到苏惊予来时,慌忙让出了半边位置:“儿子,怎么还不睡。” “给。”苏惊予递过来一杯温牛奶,说:“我来热牛奶。” 她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三楼:“看了我是沾了儿媳妇的光。” 苏惊予笑了笑,不可置否。 “没有的事儿。” 席如歌酸酸道:“唉别解释了,我都了解,习惯就好。” 沉默了好几秒,再三思索,苏惊予决定还是应该跟她商讨一下,至少不能临时通知:“妈,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再没感情,原主和席如歌的血缘关系永远割舍不掉。 “怎么了,这么严肃。”席如歌心下一紧,有些不安。 苏惊予看了看苏母,微垂眼睑,抿了抿薄唇,淡淡道:“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念经济学了。” 席如歌果然很惊讶:“为什么?” 原主看似光芒万丈,锦衣玉食,肩上的压力并不比普通人少,甚至更大。 未来的命运,似乎在原主出生那刻起就被铺就好。 风际集团,苏氏家族,未来需要依靠苏惊予一个人来庇护,没得选择。 有时候,命运很公平。你在享受家族带来的无上荣光时,也需要承担起带领家族迈向未来的勇气和毅力。 “国外一所军校接受了我提交的入学申请,一旦通过体能考核,我可以随时报到。”苏惊予放下牛奶,神色淡淡,“按照我的计划,三年,我就可以毕业。” 席如歌怔住了,好似刚刚听到的话都像一场梦境。 没有半点儿真实感。 “为什么突然想读军校,你不是挺喜欢经济学吗?”席如歌一点喝奶的心思也没有了,放下奶杯,哀伤地望着神色异常坚定的苏惊予:“那贺总怎么办?你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国内?”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他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良久,才道:“总之,不管如何,我永远不会分手,更不可能放弃他。” “那风际呢?你难道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苏惊予心里有盘算:“你和老头儿还年轻,将来就算我读了军校,如果你们需要,我也不会不闻不问。再不济,还可以交给专业团队打理,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席如歌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被苏惊予拍了拍肩:“好了,别想了,好好睡个美容觉,小心明天黑眼圈。” “你是怎么通过申请的?”席如歌从没听属下提过苏惊予托人帮忙,贺延东也不知道,那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当然是你儿子优秀了。”他笑了笑,脸上皆是自信。 苏惊予知道,席如歌是满怀心事地回的卧房。 但她必须适应,也必须接受。 纵然占用了原主的位置,但他就是他,有思想,有灵魂,不需要依附谁而活,更不想沿着原主的轨迹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他生来就张狂又肆意,敢于挑战一切不可能。哪怕命运注定了原主的结局,他也要亲手给自己的人生添上一笔。 不然,多么没有参与感。 回到卧室,苏惊予刚往床上一躺,忽然想起来还有作业没交,着急忙慌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教务系统一看。 好家伙,凌晨截止。 “干什么去?”贺延东正在低头处理工作,感到旁边一片清凉,抬头问。 苏惊予怒气冲冲:“还能干什么去,写你布置的作业去。” 自打高中毕业,苏惊予已经很多年不知道假期作业为何物了。 现在,他昨晚被贺延东压榨,今晚还被贺延东压榨。 大半夜的,苦逼哈哈地写自己男朋友布置的作业,这感觉有谁体验过。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贺延东处理好最后一项工作,跟着下了床,来到书桌前,低头浅笑:“怎么这么惨。” “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苏惊予手忙脚乱,两道论述题,连题目都读不懂,“我说你下次出题能不能说人话。” “……”贺延东摇摇头,“宝贝,你还剩一个小时四十五分二十八秒,写完快点过来睡觉。” 不说还好,越说越气,苏惊予抬头怒骂:“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要不是你,我能至于拖到现在。” “你的一道论述,相当于一篇论文。”苏惊予徘徊在爆炸的边缘,冷笑一声:“一题两道论述,一道论述写半年,今年你可以自己过了。” 身体还疼着,苏惊予怎么坐都不舒服,略微蹙着眉头,到处从网站上搜索论文。 还都不允许复制。 妈的。 淡定,不生气。 贺延东娇贵,不禁打。 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长长舒了一口气,苏惊予拍了张照片,边看边飞速敲击键盘。 “你就这般敷衍我的作业?”贺延东变笑边看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惊予啪的一下把电脑一合,自暴自弃:“不写了,挂科吧!”转念一想,凭什么自己失身又挂科,而贺延东这个罪魁祸首却心安理得若无其事地在旁边说风凉话。 不能忍。 于是,他站起来,扯开了两粒扣子,白皙劲瘦的胸膛若隐若现,缓缓走到贺延东旁边,抬起手,钩住脖子,挂在了贺延东身上:“男朋友,写不完了,可以卖身还债吗?” 贺延东眉峰一紧。 “我身娇体软易扑倒,关键技术特别好。”苏惊予算是霍了出去,为了让贺延东尝尝苦头,真真地不计后果:“任君享用,绝不反抗。” “真的?”很快,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眸晕开了欲|色,正中苏惊予下怀:“真的。” “这么好?” 苏惊予在他身上蹭了又蹭:“那当然。” 然后,他直接被贺延东扔到了床上,欺身上去,吓得他一身冷汗:“卧槽,你干什么。” “这么好,先验验货。” “卧槽!验什么货,还没付款。”苏惊予一看情势不对,想反悔,却来不及了。 贺延东按住手腕,不容他反抗:“先验货,后付款,这是行规。” “再说,有男朋友,还能让你挂科不成?” “靠!贺延东我日你大爷的——” “……” 以后,他要是再敢撩拨贺延东,他就是狗。 第 96 章 095 095军校 他本来是想让贺延东去写作业,然后反锁上门,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的。 现在…… 床上一片泥泞,苏惊予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闭眼小寐。 放好热水,贺延东抱着人去清理。 “别动我,让我泡一会儿。”他累到睁不开眼,疲惫地抬了抬手,警告似地说了一句:“你若是敢跟我一起洗,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贺延东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不碰不碰,你乖一点儿,不清洗干净,会生病的。” “闭嘴。” 连续折腾两天,他实在没精力再耍嘴皮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迟早要榨干贺延东。 望着湿漉漉的床单,贺延东一个头两个大。 撤掉床单,丢进洗衣机,重新换了套深蓝色床单,清爽干净。 书桌上的台灯依旧亮着,他走过去,收拾好课本和平板,随手按掉了开关。 书桌上罗列着两本外文书籍,书角有了褶皱,显然是翻阅了不少次。 翻到扉页,全是些专有名词,若是没点功底,甚至根本都看不出这是本军事书籍。 书中勾勾画画,部分地方还用红笔做了标记。同他的习惯一模一样,只有关键词。 从书柜中拿出荒凉已久的词典,终于译出了书名。 “贺延东,你给我滚过来。”苏惊予在里面大声喊,“我睡衣哪儿去了。” “来了。”贺延东从衣帽间取来干净的睡衣,送到了浴室,将人捞起来时,人已经躺在他怀中睡着了。 显得乖巧又可爱。 一吻落在额头,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 翌日清晨,一楼小餐厅里飘香四溢,两人在楼梯上就闻到了香味。 席如歌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五福烧卖,香煎蛋卷,牛肉馅饼,红枣豆浆,还有苏惊予喜欢的一口一个的灌汤包。 苏惊予坐下来,先拿起一杯豆浆喝了一小口,看了贺延东一眼;“豆浆不错,尝一尝。” “豆浆太甜了。”席如歌从厨房中出来,笑着打断了他,手里正端着个复古圆碗:“这才是延东的。” 苏惊予很好奇:“什么啊?” “皮蛋瘦肉粥。”席如歌放下碗,问道:“你喝不喝,锅里还有,想喝自己盛。” “呵。”现在,就没他地位了是吧,苏惊予白眼一翻:“唉,我就不喝,我就喝豆浆,甜甜蜜蜜。” 接过碗,贺延东微微颔首:“谢谢。” “喝你的豆浆,我也没准备你的。”席如歌现在才明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不是没有道理的。 餐桌上,贺延东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不知道比那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千金小姐好了多少倍。 欣慰之情与日俱增。 “呵,我也不喝。”苏惊予气得冷哼。 三人轻松欢乐的度过了早餐时光,然后一个上学,一个上班,一个收拾家务。 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去公司前,贺延东顺道送了苏惊予,瞟了一眼,手指上空荡荡的:“戒指呢?” “这儿呢这儿呢。”苏惊予慌忙扯开衣领子,掏出条项链,戒指正老老实实挂在上边,“咱俩是同款,稍微用点心,就会被人看出来,我给藏这里面了。” “会吗?”贺延东沉了沉眼眸,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 “我也就来上课时戴在脖子上,平时还戴手上。”苏惊予亲了他一口,跳下车,立马朝教室飞奔而去。 第四节课是专业课,班级人数超级少,显得阶梯教室特别空旷。 苏惊予一落座,封博就跟了过来,敲了敲桌子:“惊予,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快上课了,有事儿就在这儿说吧。”苏惊予不太想理他。 封博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我要讲的事儿,只怕是不适合在教室讲。” 语气皆是满满的挑衅。 楼道尽头。 两个人相对而站。 “你威胁我?”苏惊予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封博,“就凭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就想拿捏我,封博,胆儿够大啊。” “既然你喜欢男人,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封博急促喘息,脸色涨红到极致,“两年前那件事虽然被压下来了,但还是有知情人,你若不想张扬,就好好考虑我的意见。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苏惊予愤怒至极,冷笑一声:“封博,你他妈给老子记好了。就算老子喜欢男人,那个人也永远不可能是你。” “但凡我在学校听见一丝一毫关于叶延的风言风语,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他拎起封博,就跟拎起小鸡崽子似的:“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我给谈喜欢,满眼心机算计,也配让我看,滚。” 苏惊予猛一用力,封博就被甩到了墙根上,鼻骨撞上坚硬的水泥墙,顿时疼到飙泪。 一堂课,他都没怎么好好听。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原主和叶延同时休学。 原小说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那傻逼作者,重要的线索不交代清楚,没用的渣攻装逼倒是写了一本书。 晚饭之后,导员利用晚自习时间简短开了一次班会。 大三下学期,实践课提上日程,三位专业课导师分批带所有同学进行培训,苏惊予被分到了周老师的名下。 还没高兴三分钟,就听那导员又在叨叨:“另外,我校与JR集团开展深度合作,由贺老师带领准备探索新兴经济领域发展模式实践,有感兴趣的同学抓紧时间报名,这个不仅仅是针对我们学院,而是全校,所以竞争压力相对较大。一旦入选,将来留在JR的可能性很大。”导员突然艳羡了起来,他在A大读书时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苏惊予倒不担心。 其他同学一窝蜂地围了上去,苏惊予收拾好书包,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JR集团和A大开展合作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说:“也就这几天才敲定的,我对母校还是很眷恋的。” 前提是有你。 “那你说我还参不参加报名了。”苏惊予在纠结要不要走个后门,彰显一下他特殊身份。 贺延东突然揽住他,按在怀中,轻声道:“让我亲一下,JR都是你的。” 苏惊予毫不犹豫,吧唧一下亲了上去。 没等他回吻,苏惊予就推开了他:“老陈还在,收着点。” “在一起这么久了,脸皮还是这么薄。”他捏了捏小朋友的脸,唇角压笑。 苏惊予长嘁一声:“谁像你,脸皮厚到能抵挡千军万马。”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苏惊予忙着实践,在家很少看到人影儿。 今天周日,他难得睡了个懒觉。 贺延东飞到邻市洽谈项目,身边空空的,很不适应,九点刚过,便再也睡不着了。 席如歌一早起床,正在健身房练瑜伽,瞧见动静,喊了一声:“哟,起来了。”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昨天视频到很晚,苏惊予睡眼惺忪,半倚在门框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老公可才走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哎。”席如歌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没救了。” 他确实很想贺延东,但是这些天,封博一直都在拿两年前那件事发私信骚扰他。 封博心术不正,但是胆小,目前来说应该掀不起风浪,但是那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让他膈应。 他不曾拥有原主的记忆,两年前的事,来龙去脉,孰是孰非,被压得很死,他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封博手里握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不然不可能如此张狂。 问叶延,不可能。 剩下的就只有席如歌了。 “妈,你还记得两年前我退学的事儿吗?”苏惊予试探性问了问。 席如歌脸色陡然一变,收起舒展的身体,从瑜伽垫上坐了起来,似乎有些担忧:“好端端的,提那件事干什么。” “没有,就是今天醒来恰巧想到了。”苏惊予淡淡一笑,“正好,好久没见叶延了,想约他吃饭了。” “儿子,你跟妈妈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喜欢叶延。”席如歌叹了口气,神色哀伤。 原主喜欢叶延? 苏惊予十万个问号脸,他喜欢的不是姚安谨吗?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一时间大脑转不过弯,苏惊予摸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想去套更多的话:“你……是怎么想到这儿的?” “其实那天在学校后花园里的不是叶延和向鹏,而是你和叶延,对吗?”席如歌默默叹了口气,压抑,自责,“法院判决书下来之后,你爸用了些手段,向鹏很快就说了实话。” 两句话,信息量太大。 苏惊予没受住,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原主怎么可能会和叶延产生联系呢?他明明喜欢的是姚安谨啊。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BUG…… 他该怎么回答席如歌,究竟是还是不是。 “什么实话?” 倏然,一阵铃声瞬间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苏惊予慌忙接起:“什么事?” 对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儿,他一句都没往心里记,只是机械般地和席如歌道了别,慌忙朝学校赶。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席如歌瞧着他那失神的样子,心底的猜测不言而喻,却也不忘叮嘱,“晚上记得回来吃饭,等延东回来了,你再和叶延一起吃饭,小心你男朋友生气。” “知道啦。” 第 97 章 096 096昏迷 苏惊予被分配到周老师小组实习,晚上,学院临时加了任务,贺延东不在,工作暂时落在了他们肩上。 十分钟后,周老师夹着本书,穿着条肥大的衬衫摇摇晃晃地上了讲台:“隔壁C大退出了新经济领域互联网+创业大赛,A大作为替补,和B大打擂台赛。” 扫视一眼台下,周老师笑得意味深长:“你知道,咱们学校和B大争高低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今年谁更胜一筹,这个项目是个关键。” “本次项目负责人是贺老师,但是贺老师目前不在A市,这两天先由我带领大家整理前期活动,两个班长在联系贺老师了,我们稍等一下。” 曲强坐在凳子上,焦急地望着窗外。 苏惊予还没到。 “惊哥该不会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了吧?”曲强不放心,但也不敢打电话催。 “没关系,要等拿来文件之后才能开始。”封博小声说。 副班长联系到贺延东时,全班同学都摒住了呼吸。 “贺老师,我们现在需要项目企划书,但是我看您办公桌上没有。”一想到自己再和贺延东说话,副班长就莫名地紧张,话都说不利索。网首发 贺延东沉思了一下,突然淡淡一笑:“如果很着急,就去我家拿吧。” 副班长记下地址后,和班长一起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下午,席如歌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正准备出去,一推门就见一男一女正欲抬手敲门。 “你们是?”席如歌看他俩年纪小,不像是贺延东的朋友。 “呃……那个……轻问这里是贺延东先生家吗?”副班长尴尬道,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收场。 席如歌太年轻了,一身酒红色长裙,栗色大波浪,脚踩十厘米一字带高跟鞋,气场瞬间催生。 “是的,你们是……”席如歌说话温温柔柔,反倒让那两个人安心了不少。 “我们是贺老师的学生,来拿文件。” 贺延东的学生,也就是苏惊予的同学。 席如歌友善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包,把人邀请了进来:“稍等一下啊,我打个电话问问地方。”然后从厨房中端出了刚做好不久的蛋糕和果茶,“天太热了,快喝点水,别客气,我去书房找一找。” 年龄三十左右,手上一颗超大鸽子蛋,桌上那个包超过四十万,关键是还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不是贺老师女朋友是什么。 副班长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卧槽卧槽!我知道贺老师手上为什么会多了颗婚戒了。” “是这份文件吗?”席如歌不太确定。 班长接过来一看:“是的是的,麻烦你了。” 一想到席如歌身份,副班长就紧张到冒汗儿:“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不客气的,到学校了记得给你们贺老师报声平安。”席如歌细心叮嘱道。 三分钟后,班级闲聊群里炸了。 【副班长:贺老师真的名花有主了!我见到了我们师母!!】 【副班长:不信问班长!!】 平时喜欢潜水的苏惊予这次手速比谁都快,随手甩了无数个问号上去。 【苏惊予:???】 【班长:真的,无名指戴着超大钻戒,一看就和贺老师同款,身材高挑,气质和娱乐圈洛筱一卦的,关键是巨温柔!】 【路人甲:能让沉默寡言的班长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这得是啥人间绝色】 【路人乙:怪不得贺老师最近也跟着平易近人多了,合着都是师母的功劳?】 【曲强:我就想知道能和洛筱相比的女人到底长啥样…】 班长忍了很久,看看潜水的肥兔子头像,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分钟能刷出99+,苏惊予随手一张截图扔给了贺延东,顺便一个死亡笑脸。 一切都在贺延东掌握之中,但他偏偏不解释,只是跟着发了个问号:“?” 【奶兔:解释不出个四五六来,你可以换男朋友了】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回他消息。 应该在开会。 退出私聊界面,继续回群窥屏。 副班长忍了好久,还是发了张闪照,一袭酒红色长裙的背影,虽然模糊,却无比熟悉。 苏惊予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冷冷翻着聊天记录,还师母,这他妈明明是师奶。 于是,脸色臭到极致的某人亲自操刀上线辟谣。 【苏惊予:……贺老师老婆不是她,散了吧】 风际集团太子爷都发话了,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曲强是个好奇心重的,弱弱地问了句:“那她是谁。” 苏惊予瞪他一眼:“要你管。” 五分钟后,一个新的八卦群诞生,瞬间又炸了。 【班长:@曲强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师母和惊哥眉眼一模一样,我都怀疑是惊哥的兄弟姐妹啥的。】 【副班长:哎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的】 【底下一众同学瞬间不淡定了:What??】 【副班长:娱乐圈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男女明星出现绯闻,辟谣声明一般都是某某某处于单身状态,证明自己和对方没有关系。假设贺老师单身,那么苏惊予同学的辟谣声明应该是:贺老师没恋爱/没对象/没结婚/没女朋友/没男朋友。但,刚刚,苏惊予同学的辟谣声明却是贺延东老婆不是她,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什么?代入数学公式和语法结构,可以译为:对象不是她。那么,同学们,问题来了这句话的前提是什么?】 【路人甲:有对象】 【路人乙:非单身】 【路人丙:名花有主了,只不过咱们把主儿给猜错了】 【路人十八:总结,贺老师有对象实锤!】 【班长:草!我扒出了贺老师戒指同款,好家伙,一对儿五百多万】 八卦群里津津乐道,苏惊予毫不知情,只是单独坐一边,疯狂地敲击键盘。待策划案一做好,登时飞奔而去。 班长似乎感到一阵风飞过:“刚刚是有人从我旁边走过吗?” 曲强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没被卷走,纯属你吨位重。” “去你的。”班长踢了他一脚。 去临山别墅的路上,苏惊予接到了贺延东的电话,冷笑道:“哟,还记得你在A市有个男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C市幽会师娘了。” “宝贝儿,都是误会。”他一边朝酒店赶,一边说听小朋友讲话。 “贺延东,你丫故意的。”苏惊予嗔怒道。 上课时,他把戒指取下了,明知贺延东不高兴,他也没纵着他。 果然,报复就来了。 “贺总,池总到了,要见一面吗?”夏秘书在外面问。 “我没有。”贺延东摆了摆手,站起身,压低了笑声,“要不回头上课时摘下来,省得他们八卦。” “你敢。”话间,车已经行驶到别墅前,苏惊予停好车,威胁道,“赶紧滚去挣钱,等你回来,咱俩接着掰扯。” 苏惊予是个教养很好的人,哪怕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也不曾翻阅窥视过他的过往和隐私。 但现在事关“他俩”的名声,顾不了太多,那四本厚重的日记和手账本终于重见天日。 原主的日记,除了叶延,再无其他。 就算苏惊予再迟钝,其中的爱慕之情不言而喻,炽烈却压抑,绵长又隐忍。 日记在两年前戛然而止。 一本日记,记录了原主短暂的一生。 原主和叶延年少相识,不知何时,那份纯粹的友情悄然变了。 十二岁到二十岁,八年时光,爱意早在苏惊予的心里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年少的叶延,纯粹而美好,向往大学生活,向往青春爱情。 就因为此,原主宁愿压抑自己,也不敢冒险半分。 他怕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他怕到最后连默默守护叶延的资格都没有。 成年礼那天,借着酒意,拼命克制的爱如同潮水般涌上脑,宣之于口的爱差点毁了叶延一生。 至于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从知晓。 翻阅到最后,苏惊予一身冷汗,所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姚安谨,不过就是个转移注意力的玩意儿罢了。 世人所谣传的,甚至就连他都深信不疑的,原主软弱无能,荒唐至极的传言,到头来都是他冷漠阴沉,用来迷惑叶延的伪装罢了。 起先,苏惊予还嘲笑原主暗戳戳的单恋,现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意难平。 叶延,是原主宁愿自残,都不愿意伤害的人。 情绪再次受到渲染,苏惊予似乎陷入到原主的世界中,久久不能自拔。 熟悉而又陌生的心绞痛再次席卷全身,脸色瞬间苍白。 手掌握住胸口,痛苦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为什么,每次看这本日记本,他都会那么痛。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能呼吸,意识在渐渐消耗模糊…… “手……机……” 等到苏惊予醒来时,贺延东正陪在他身边。 连夜飞回A市的贺延东,疲累憔悴了不少,让人心疼。 “你终于醒了。”贺延东紧紧抱住了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敢稍稍触碰地面。 苏惊予扶着昏沉的头,晃了晃神:“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在电话那边,听到小朋友的呼救声,贺延东吓得魂都没了。 一刻也没耽搁,抛下饭桌上的各位大佬,半点面子没给,直接飞回了A市。 两个人贴得极紧,剧烈的心跳,苏惊予感受得一清二楚。 “别担心,我没事。”苏惊予亲了亲他,“让医生进来检查一下吧。” 体检一遍,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席如歌打完水,从外面进来,见到人醒,当即哭了。 “好了,别哭,我没事儿,估计是没休息好。”苏惊予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忍不住撒起娇来:“可以出院了,妈妈,我们回家吧。” 第 98 章 097 097辟谣 因为那本日记,苏惊予晕倒昏迷并非一两次了。曾经的恐惧感再次袭来,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有天就会像他来时那般猝不及防地走了。 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若走了,贺延东该怎么办…… “大佬,抱抱我好不好。”从医院回家后,他就变得特别脆弱,格外黏贺延东。 恨不得连上班都要跟他一起去。 “怎么了,宝贝儿,哪不舒服吗?”这几天除了必要的工作,贺延东基本上就留在家陪他了。 “就是很想你很想你,一分一秒见不到你就想你。”似乎只有这么抱着,感受着贺延东的真实,他才能稍稍安下心。 贺延东微微俯身,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我也是。” “那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没有假如,我不会让你离开。”别离这个话题似乎是贺延东永远的伤痛,触碰不得。 苏惊予不忍心徒增烦恼,笑了笑:“你别生气,我就是设想一下,还玩不起了。” “苏惊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有时候贺延东都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崽子,迟钝到让人恼火,“以后,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就算是设想,我也不允许。” “行行行。”苏惊予推了推他,“大热天的,黏死人了,去洗澡去。” 自打上次的“师母事件”,班群越发活跃,是不是就是99+,苏惊予浏览一番,一点营养信息都没有,正欲退出界面,封博的私信再次发来。 这次不再是大段大段的话了。 而是一段视频。 一段原主和叶延在一起的音频。 “鲸鱼儿,你喝醉了,走,我扶你回去。” “阿延——” “嗯?” “阿延,我成年了,我很开心。”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站在叶延身边,保护他,守护他。 无惧天地,无愧于心。 “是啊,我的鲸鱼儿终于长大了。”叶延轻轻抱了抱苏惊予,满目星光,真在为他感到开心。 苏惊予似乎不太高兴:“你也没比我大几天啊。” “那我也是哥哥。” “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苏惊予似乎哭了,沙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 叶延明显慌了,一伸手揽住了摇摇晃晃站不稳的苏惊予:“鱼儿,你怎么哭了?” “阿延,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男人。” 叶延怔住了。 “你靠我这么近,难道就不怕我喜欢上你吗?” 音频到此结束,显然是被故意截断了,但后面的内容绝对是封博威胁他的关键。 按照事情的严重性,原主该不会是把叶延给强了吧…… 苏惊予低头瞅了瞅现在这副躯体,一颗心凉到了底儿。 姚安谨,叶延,原主到底是被上还是…… “草!”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根本不敢细想。 回想当初,刚穿书时,他还大摇大摆地去找叶延帮忙,如今再看叶延,怎么看怎么别扭。 关键是,他该怎么跟贺延东解释以前那些乌七八糟的情史啊!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贺延东正系着浴袍腰带,从上方的缝隙当中,透出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苏惊予喉结微动,默默把头转到一边:“你,你穿好衣服再过来。” “把头转过来。”贺延东强势命令道。 苏惊予执拗:“你在教我做事?” “这就经不住了,宝贝儿,你说我要是脱完了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贺延东一手捏着他下巴,一手作势真去脱衣服,羞到苏惊予不敢动:“草!大晚上的少耍流氓,老子还是个病号。” 最终,他还是松了手,眼底尽是笑意,俯身在他耳边道:“宝贝儿,以后想看就看,看出问题,老公负责。” “要点脸。”苏惊予瞪他一眼。 贺延东系好腰带,刚上床,将人搂在怀中,绵长而又温柔的亲吻随之而来。只有将人抱在怀中,按在身下,才有真实感。疲累到极致的身体,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得到了释放。 苏惊予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加深了这个吻,闭着眼,享受这快要窒息的放纵。 缓缓睁开双眼,那张美到近乎妖异的脸映入眼底。 连轴转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的贺延东,再强大,也抵不住生理上的疲累,眼底隐隐泛着青黑。抬起手指,心疼地抚过那双漂亮的双眼。稍一躬身,细吻落在那双狭长的双眸上。 无声的拥抱,诉尽了两人的思念。 这一晚,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只是紧紧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等到再回校上课时,那枚情侣对戒自然而然地戴在了苏惊予的无名指上。 贺延东的小心机,苏惊予早就识破了。相比于面子和被人八卦,他更想让贺延东开心。 过往三十年,贺延东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边有了他,他不再是孤零零的,无处可依了。 两个人的年龄差,那七年会横亘在他俩中间一辈子。他年轻,浮躁,轻狂,没有定性,相比于贺延东的成熟,沉稳,坚韧,始终如一,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能给贺延东的,除了时间,除了看不到的未来,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让贺延东心甘情愿,掏心掏肺地宠爱着自己。所以,他想尽可能地照顾好贺延东,用他所能做的一切给贺延东一个从小到大都不曾拥有的安全感。 那枚戒指,就是他对贺延东做出的保证。 应该无惧世俗,无惧束缚的。 贺延东垂眸,一眼瞥到了它,挑了挑眉,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 “别动。”苏惊予同时也按住了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屋外,满园玫瑰盛开,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面上,两人十指紧扣,两枚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光,特别耀眼。 两个人的皮肤都出奇的白,手指修长有型,在阳光下,犹如西方神怪中尊贵的吸血鬼般漂亮。 很快,那张照片出现在了某人的朋友圈。 【奶兔:娇玫瑰就是漂亮,想摘[十指相扣图]】 等到到校时,苏惊予已经收到好几十条赞了。 没想到,贺延东私密账号登时回复—— 【小鲸鱼:任君采摘[害羞.jpg]】 【云游回复小鲸鱼: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洛深回复小鲸鱼:不是人】 【明玦回复小鲸鱼:车轱辘轧到我脸上了】 不少同学刷到了朋友圈,群里早就炸开了锅。前脚高冷大佬名草有主,后脚狂拽校草心有所属,这比娱乐圈八卦都吸引人。 等贺延东进到教室时,所有同学立马收起手机,正襟危坐。 他的课从不拖泥带水,重中之重三言两语就能清楚地解释通透,同学做完笔记,松了一口气。 贺延东关掉PPT,笑了笑:“本堂课到此结束了,各位同学还有疑问吗?” 台下一片沉默,望着那经久不见的笑容,所有人打心底里发颤。 “确定没有疑问吗?”贺延东缓缓走下讲台,站在了苏惊予身边:“那要不要我提问检测一下?” 被贺延东提问太过于可怕。 相比于答疑解惑,他们更怕被点名。 各位同学七口八舌地问了一堆专业性问题后,居然还剩十分钟。 而贺延东脸上依旧挂笑,太瘆人了。大概做了亏心事,他们从没觉得十分钟那么漫长过。 “既然没有专业课问题了,那我们就聊聊钻戒营销这个话题吧,正好创业大赛要开始了,希望各位可以踊跃发言,谈论经验。”贺延东取下手上的戒指,淡笑道:“比如,你们如何将我手上这枚戒指的利益达到最大化?” 果然拐来拐去拐到了他们八卦的问题上了。 班长和副班长相互对望,深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提升品牌价值。”一名同学弱弱道。 “情侣戒指,一带二。”这是苏惊予能想到的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贺延东略过苏惊予,笑了笑:“提升品牌价值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情侣对戒,利益捆绑,相较于提升整个品牌价值缩短了时间成本。” “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贺延东接着问。 “既然提升不了品牌价值,那就赋予它其他价值,比如说某某大师设计。”曲强不怕死地说。 贺延东点了点头,唇角含笑:“比如说我手上这枚戒指,款式简单,做工精致,像我这种外行看热闹,也没发现特殊在哪里。但这是我夫人送我的定情礼物。” 他特别瞥了小朋友一眼。 意味深长。 “我家小朋友告诉我他看上这款对戒的原因,一是品牌和款式,二是导购员只卖一对儿,哪怕他不是特别满意自己手上那枚,但是因为觉得这款特别适合我,所以即使五百多万,他也是想都没想就买了。” “由此看来这位同学的想法不错,至少有思路。” 底下的同学最激动的莫过于副班长,她机敏的嗅觉,强大的逻辑推理,终于得到了印证。 差点惊呼出声。 这一嘴狗粮,吃得众人差点齁死在原地。 “至于刚刚这位同学说的,我身边也有例子。”贺延东莞尔一笑,说:“那天,两位班长去我家拿文件,应该遇见了家中长辈,如果细心观察,她手上有一颗钻戒,至于价格,我想A市一套别墅应该没问题,原因就是宫廷皇室贵族的专属珠宝,所以她买了。” 一段闲谈,将两段传言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其中的营销理念,各位同学有些许想法了吗?”话音刚落,下课铃刚好响起。 第 99 章 098 098玩火 贺延东讲了十分钟,苏惊予瞪了他十分钟。 但由于坐在第一排,贺延东毫无所惧。等到下课后回到车中,即刻贴了过来。 两个人穿得很薄,碰在一起,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余温。 “我看你就是在玩儿火。”苏惊予捏了捏他,却没生气,“另外,谁是你夫人了。” “怎么,不跟我结婚,你还想和谁?”贺延东强势地将人揽在怀中,稍微一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对方。 苏惊予说:“呵,就看准了我不会跑了,所以就狂妄了是吗。” 贺延东低头思量一番,小朋友这表现,是时候将求婚提上日程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尽早名正言顺,吃起来岂不是更畅快。 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不适当地响起。 创业大赛那边需要补充材料,贺延东返回学工办开会。苏惊予下车去了篮球场,刚借到球,封博就跟了过来:“惊予。” 他丢了球,抱歉地跟篮球队同学打了招呼:“兄弟,有事儿,还你。” “惊哥,忙完回来,我们等你。” 学校长亭下,就他跟封博两个。 苏惊予扫视了下四周,安安静静,很适合谈事。 但他不会口无遮拦,收起手机,塞进了口袋,冷声道:“想怎么样,直说。”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求你分手。”苏惊予屏蔽了他,他从曲强那儿看到了朋友圈,心凉了半截儿,但依旧不死心:“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去打扰她,我只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封博,你到底图什么?”苏惊予无语了,“我不喜欢你,在一起也不会开心,更没有结果。” “我不管。”封博再也冷静不了,整个人都变得凌厉:“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是不答应我,那么那条视频就会传遍全校。你女朋友看到了,知道你喜欢男人,喜欢自己的好兄弟,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哦,对了,还有你的好朋友叶延,据说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你说重温一遍痛苦,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了?”封博握着手机,眼睛被欲望驱使,充满了阴狠和疯狂,整张脸都扭曲了,“惊予,三天,最后三天时间,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苏惊予冷笑一声:“封博,我说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就算我喜欢男人又怎么样,我是碍着你们吃还是碍着你们喝了,你他妈不也是喜欢男人,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他拎起封博,按在了墙上,低吼道:“叶延那件事,法院已经还给他清白了,你别想跟我动歪心思。否则,你妈妈,那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能接受的了儿子学业尽毁的事实吗?” “这件事爆出去了,我和叶延不过就是名誉受损,离开学校照样能活。”苏惊予一下子捏准了封博的死穴:“但你不一样。” 这几天,苏惊予可没闲着,不过两天,就将封博查了个底朝天。 他本无意揭人伤疤,但对方得寸进尺,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不可能再忍:“你爸有私生子,随时可以接替你的位置,你若是出了事,可就再无翻盘的机会,你若要硬刚,那我苏某人奉陪到底。” 封博千算万算,没想到苏惊予会查到他老家。 封博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拼命地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你怎么会……” “你那个弟弟挺争气的,我要是再出手帮一把,你爸应该会特高兴。”苏惊予无视掉他的崩溃:“封博,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得多得多,视频删还是不删,看着办。” 封博虽然有心计,但他赌不起。 或者说,他有胆子赌,却没胆子压上全部身家。 “惊予,就当我求你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封博跪在了地上,所有的不堪全被撕裂开来,再也承受不住,泪如泉涌,“真的,哪怕你就平时多看我一眼,我不会给你添堵的。” 但苏惊予的眼中,毫无怜惜。 封博可怜,但更可恨。 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还是看中了风际的家世背景,苏惊予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像封博这样的人,纵容一次,就会得寸进尺,贪婪永无止境,得到了,还会想要更多。 苏惊予给得起,但他不想给。 他不可能允许自己背叛贺延东一星半点儿,甚至连想对策时,他都不允许自己站在封博的角度。 “滚你妈的,就凭你也配。”苏惊予强制性拿出他手机,威胁道:“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个视频从哪儿弄到的。” “我……我……是我拍的。”苏惊予震怒的样子太可怕,封博吓坏了,口不择言。 苏惊予可不信:“封博,你真当我三岁孩子没脑子,你若是不说,等我查到了,后果可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是向鹏的,他爸是我爸下属,我这才弄到的。”封博吐出实情,苏惊予把手机扔到面前:“所有视频,在哪儿,找出来。” 手机落在地上,摔出了一道划痕,封博蹲下来捡起来,颤抖着手,点开私密相册,苏惊予抢先一步拿到手机,给自己发了一份,其余的,包括云端备份,删除得干干净净。 冷着脸,丢给他:“如果在其他地方备份了,劝你乖乖删掉,否则大家一起死好了。” 封博个儿很小,蜷缩在地上,更显落寞。 视频的事情解决了,苏惊予松了一口气。 贺延东弄完项目回来时,苏惊予正在车上闭眼小寐。 他敲了敲车窗:“苏惊予!” 苏惊予慌忙摇下车窗:“在呢。” “下来。”贺延东语气很不好。 苏惊予愣了愣:“你上车。” “知不知道一个人在车上睡觉很危险。”贺延东厉声呵斥,“这是第几次了。” “没事儿,我没睡着。”苏惊予小声狡辩,抱着贺延东使劲蹭他:“再说了,你不是快回来了,能出什么事儿。” “少找借口。”每每苏惊予这样,贺延东就拿他没办法。 苏惊予知道哄好了他,给他系好安全带,开车带人去了市中心一家新开的餐厅。 贺延东身体不好,只要天气稍微一凉,就会咳个不停。 除了好好养着,别无他法。 贺延东一日三餐,皆是药膳,不由得皱了皱眉,无声地抗议。 “别不高兴了,等你稍微好点,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苏惊予知道他讨厌中药味道,但没办法,没有比药膳更滋补温和的了。 还没开吃,身上就染上了浓浓药香。 贺延东拿起筷子,挑了两下,默默放下,把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的湖面。 “听话,吃饭。” “手累。” 苏惊予无奈,端起碗,拿起勺,就跟追着三岁小孩儿喂饭的老母亲:“张口。” “现在还累吗?”苏惊予就跟伺候二大爷似的,“要不要我回去再给你捏捏肩,捶捶腿。” 贺延东眼神亮了一下,想得特别美:“如果能在加些其他额外服务就更好了。” “给我吃你的饭吧。”苏惊予可不客气,一大勺玉米粒塞进了他口中。 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回到家,苏惊予真给他捶腿捏肩。 捏着捏着顺势就趴在了贺延东身上,从背后搂着他,神色黯然。 “怎么了。”贺延东抱着电脑,敲击键盘,处理文件,却也感受到了小朋友的失落,一转身,就碰到了他的侧脸。 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再怎么伪装,当作没发生,苏惊予知道,原主的过往就像一根刺,扎在了他心中。 现在的苏惊予,并非一个独立个体,压在他身上的,还有原主。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得承担一切。 苏惊予啊,穿书就穿书,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设定好的来,搞什么白月光梗。 偏偏给他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贺延东,我觉得你自己真的了解我吗。”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获得贺延东青睐,成为他男朋友。 贺延东察觉到了不对:“宝贝,你怎么了?” “难道我的过往,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换位思考,若是对方声名狼藉,荒唐至极,他非圣母,即使接受,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心无芥蒂。 他都做不到的事儿,他不会强求贺延东能做到。 “你是指姚安谨,还是说别人背后的议论。”贺延东笑了:“你正值青春年少,谁还没个年少轻狂,青春懵懂的时候了。至于别人,究竟是他们和你生活在一起,还是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他们的评价,于我而言,于你而言,有什么影响吗?” “不,我说的不是他们。”苏惊予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贺延东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遂说道:“宝贝儿,是非对错,我有判断标准,这不取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们俩的感情不是考试题目,有参考答案。至于姚安谨,那都是过去式了,抹不去也消不掉,没必要非要揪住不放。” “真的是这样吗?”苏惊予默默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贺延东只是转过身,握住了他的手。 “不管你以前喜欢谁,现在,你只要记得,你的眼中只能是我。”贺延东按住他,把他压在了身下:“你要是敢多看别人一眼。” “我多看人家一眼,你能怎么着啊!”苏惊予真想听听他能怎么说。 “哎,自古少年薄情郎,我又不可能容颜永驻,更何况还大你这么多,等我四十了,你才三十岁,那时候大把小鲜肉小姑娘往你身上黏,你想看我又拦不住你。”贺延东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落寞:“即使我哭,你也看不见,擦擦眼泪,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只要不跟我离婚,怎么着都可以。” 第 100 章 099 099持久 “哦哟哟,这么可怜啊。”苏惊予挠了挠他,脸上笑容灿烂。 贺延东眼神微缥,叹口气,似乎在思考:“这不是可怜,这是未来可能会遇到的现实。”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苏惊予侧转身子,咬了他一口:“我要是有了别的小宝贝,哪还有你的位置。” 贺延东垂了垂眸,痛心道:“果然,男人就是大……” “所以,好好伺候我让我离不开你才是王道。”苏惊予跟他咬耳朵。 “那是这样伺候吗?”不知何时,一双大手掀开睡衣,探进了后背。 两个人黏得紧,天又热,很快,他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我靠,起来,你压着我了。” “我起来,它就能下去吗?”贺延东不仅没起,反而贴得更近乎,让苏惊予喘不过气。 “不行,不能再做了。”纵欲后遗症就是太他妈疼了,苏惊予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过几天他还要参加运动会,千米长跑他可不想丢人:“你快起来。” “那好吧。”贺延东默默挪到一边,缩在角落中,背过身,不再看他。 平时贺延东有多温柔,在床上就有多狠心。 做起来不管不顾,疯起来又野又狂。 若不是他身体素质强大,指定得死在床上。 但苏惊予也知道强忍那滋味不好受,从后头贴了过来:“还难受。” “没有,就是看见你太兴奋了。”贺延东给他掖好被角,似乎不甘心,但又不敢太过分:“要不你亲亲我,或许就不那么难受了。” 没等苏惊予说话,他又抿了抿唇,颇为失落:“唉算了,你明早还得上课,我怎么还想着折腾你。” 丝毫不顾苏惊予愧疚自责的目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照常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快睡吧,别管我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受。明儿我喊你早起。” 说完,又特意挪远了几分距离。 自己把人撩得冒火,现在又拒绝了人家,人家不仅不生气,还反复为他考虑。 苏惊予突然觉得自己好渣了。 不难受个屁。 “过来。”苏惊予脸红到爆炸,扯着他,伸手按住了他。 贺延东愣愣地,没说话:“?” “我,我给你……弄出来” 贺延东一转身,低低央求着:“乖崽儿,快别折磨我了,睡觉去。” “用手。”苏惊予脸皮薄,强忍羞耻,一双手包裹住了它,“再磨叽就自己解决。” 苏惊予刚钻进被子,贺延东温柔地抚上蓬松的头发,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享受小朋友的贴心服务。 等他去抽出纸巾擦手时,才发现纸盒早已空了。 “靠。”苏惊予眯了眯眼,从床上起来,挣扎要去洗手。 此时,贺延东已经拿来了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干净了斑驳处:“别动,困就睡。” “为什么每次都那么久。”有时候时间太长也不好,手太累。 贺延东看了眼时间,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对久有什么误解。” “我们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你还想多长,一夜七次,我说怎么不怕纵欲身亡?” 这话,落在贺延东耳中,就变成了夸奖,笑得心满意足:“这你得问问它怎么那么喜欢你。” “滚,闭嘴,别说话。”苏惊予特别想抽烟,没有,只能剥开一颗棒棒糖。 贺延东替他拿掉糖果,换成了奶:“少吃甜,牙疼。” 苏惊予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爹。更新最快的网 一连好多天,封博都是绕着苏惊予走,三个人气氛怪异的很。 曲强说:“封博,你都不跟惊哥坐一起了,太不适应了。” 苏惊予坐在教室角落中,疯狂地完善论文资料。 “我……”封博还没说什么,班里突然惊呼一句“卧槽”,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紧接着,曲强就在八卦群中看到了两篇帖子,一看就是标题党不免吐槽:“有什么大呼小叫的,没见过世面。” “不是啊!”副班长差点没惊掉下巴,尽量压低声音道:“你自己点进去看看那背影,那声音,学校都快传疯了。” 看到标题是《豪门阔少放豪言:整死你就跟玩儿似的》时,曲强笑了:“什么啊!” 点进去一看,纵然图片模糊,熟悉的人都能认出来,那是苏惊予和封博。 摔手机,按墙上,羞辱人。 下面一个链接,内容更劲爆—— 《论富二代的风流情史,男女通吃,脚踩多船,这才是顶级玩咖》 虽未指名道姓,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剪影都指明了就是苏惊予。 音频里面的声音,的的确确就是他本人,想赖都赖不掉。 “我去——”曲强慌了,苏惊予看着也不像帖子上说得那么不堪啊! 此时,苏惊予正忙着申请新学校的论文,很少看手机,从图书馆回来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惊哥,别写了,出事了。”曲强打死都不信那造谣帖子,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通篇浏览完帖子,苏惊予脸色黑到了极致。 妈的,封博那傻逼玩意儿居然这么损,敢在背后阴他。 音频被人做了特殊处理,断章取义,截取了最能引爆舆论的那部分。 “我喜欢男人,你不怕我喜欢上你吗?” “封博,我说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就算我喜欢男人又怎么样,我是碍着你们吃还是碍着你们喝了。” “否则,你妈妈,那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能接受的了儿子学业尽毁的事实吗?” 成功的把他塑造成了玩弄感情,骗婚骗色,嚣张狂妄,不择手段的人渣富二代形象。 三句话,无论那句,封博都处于绝对的弱势力,自然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博取了大众的同情。 名校学子,惨遭富二代霸凌;原因竟是掩盖喜欢男人的事实,无论哪一个都是社会爆点。 堵上悠悠之口,比登天都难。 苏惊予绝望了,一旦这件事传开,名声受损还能挽回,但叶延受不起。 两年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才从被诬陷的阴影中走出来。 所有的指责,辱骂,措手不及全都涌上心头。 “封博,你搞我。”苏惊予一拳捶在了封博桌子上,咚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桌子劈成两半。 所有同学吓得一楞登。 “惊予,不是我。”封博已经哭了,“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帖子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可能会去写这样的帖子去让人家指指点点呢。” 曲强和一些男生怕他动怒,慌忙起身,拦住了他:“惊哥,消消气,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对啊,惊哥,老师快来了,咱们先上课,稍后再解决这件事。”班长也头疼,信息传播的速度太快,一堂课,还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苏惊予固然生气,还没被冲昏头脑,失去了理智。 封博确实没这个胆儿,或者说,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也不敢自己去做。 然而帖子中的音频文件只有封博有,就算不是他做的,这件事也和脱不了干系。 目前,帖子的阅读量两三千,转发量也已超过五百,事情还算在可控范围内。 他不敢耽搁,拽着封博起身走了出去。 “惊哥,你去哪儿,千万别冲动啊。”曲强拉住了他,“你先放开封博,他都吓坏了。” 苏惊予掰开他手腕,毫不客气:“松手。” 曲强被他震住了,却依旧紧紧抓着他手腕。 苏惊予一个用力,甩开了曲强,将人按在墙上,似乎再警告众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别插手。” 他们还是怕苏惊予,止住了脚步。苏惊予倒是没把封博怎么样,只是拽着他,怕他跑了,然后掏出手机报了警。 封博差点跪下来求他:“惊予,我错了,你别报警,你真的真的不能报警。” 封博吓得浑身发抖,嘴唇都变紫了。此时的他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再加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更加惹人心疼。 “惊哥,这可就过分了啊。”曲强很护封博,把人扶起来,厉声道:“封博都说了这件事儿不是他做的,你还拖着他报警什么意思。” 另一个男生瞥了梁成安一眼,阴阳怪气:“就是啊,苏惊予,你一个同性恋还拉拉扯扯,活该被人曝光。” “你还有脸报警,现在这年代,有钱便是爹。”那男生看了梁成安一眼,一张大嘴咧得猥琐。 “究竟是不是他做的,警察来了,一查便知,你们紧张什么。”挂掉电话,苏惊予便松开了封博,他笑了:“再说了,帖子中应该被千夫所指的人应该是我,警察来了难道还能判他三五年不成。” 抓不住幕后主使,这件事始终都会是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剑,不知道何时就会掉下来。 如果警方不介入,事实真相就永远没有说服力,叶延和他,就永远不会清清白白。 他是个刑警,处理别人的案子时,头头是道,有条不紊。可当这件事事关自己,就很难保持客观冷静,手上的证据是否充分,这边的警察又会怎么处理,苏惊予第一次感受到心里没底。 手心里出了汗,转悠了两圈,还是移步到了转角处,下意识拨通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大佬,我,我这边出事了。”听到熟悉的呼吸声,顶天立地苏惊予委屈又无助,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 “你在哪儿?”贺延东慌忙起身,尽力使自己冷静克制,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在那儿,别动,我去接你。” 封博好几次都想跑,每次都被苏惊予抓了回来。 其他同学,想管不敢,更多都是看戏的。 他们就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校草富二代是否真如帖子爆料那般,一边恋爱结婚生子,一边暗恋兄弟霸凌同学,围在教室后头迟迟不肯离去。 过路的同学时不时好奇地往里面瞅一眼,窗外三三两两占了不少人。 梁成安冷笑一声,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走到了苏惊予面前:“别太过分,这是在学校,不是在家里,容不得你撒野。” 第 101 章 100 100要命 苏惊予就坐在椅子上,一双长腿懒站了大半块地方,很惹人夺目,眼皮都不抬一下:“闲事,少管。” “一个死基佬,你他妈跟谁耍横。”梁成安不悦道:“你现在拦着人不让走,不仅扰乱了课堂秩序,也算非法拘禁了吧。” 苏惊予懒得和人争辩。 就这么一副云淡风轻,年少轻狂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梁成安一个眼色,平时跟在他身边的人立刻明白了,将封博护在身后,似乎有意将事情闹大:“苏惊予,别他妈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这个人一边玩弄女方感情,一边和自己好兄弟勾勾搭搭,现在又威胁弱小,真当我们都怕你。” 苏惊予满心满脑都是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儿,就连对方挑衅都不再在意了。 没注意旁边丢过来的一本书,幸好闪得快,不然一定落在鼻梁骨上。 “你他妈想干什么。”苏惊予恼了,知道事情轻重的他留了个心眼,没动手,不过冲到了刚才那人面前。 梁成安就等着他动手,可是苏惊予偏不。 “你和我有多少交集,你知道我对象是谁,你了解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苏惊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要他一动手,就会有无数手机对他拍照,那时候才真是说不清楚了。 那男生显然不知道,顿时语塞,愣在了当空。 A大的学生,十足十精明。 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人还是不少的。 梁成安愤恨地瞪了那人一眼,又指使了剩下两个同学,上去闹事儿。 “你他妈个基佬在这儿哔哔赖赖什么。”那人推了苏惊予一把,没还手,后边一句清冷的男声响彻教室:“你在干什么?” 贺延东自然而然走到苏惊予旁边,将人护在了身后,宽厚的身体将人挡得严严实实。 仗着身高优势,贺延东将人逼到倒退两步,沉着脸,格外瘆人:“怎么,要动手,想打他?” 和平时清冷淡漠的老师形象大不相同,此时的贺延东如同护崽的雄狮,阴狠可怕,那双漂亮到异于常人的双眼中充满了残暴,透着杀伐气息。 在场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替那人捏了一把汗。 “苏惊予若是犯错,有法律,有父母,有爱人制裁他,教育他,批评他,你算个什么东西。”贺延东冷眸一瞥,扫了那人和梁成安一眼,“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他指手画脚?” “我……”明明是师生关系,明明是法治社会,那同学就是吓到说不出话。 梁成安下意识想跑出门外。 正对巧撞上了同时赶到了教室的警察和学院领导。 这件事牵扯太复杂,基本上一个班的人都被带回了警局。 同学们七口八舌说不清出东西,苏惊予思路清晰,人物、时间、地点、线索、监控方位乃至前因后果叙述得一清二楚。 笔录做完之后,众人很快就被放了回去。封博那边咬死了自己毫不知情,警察问不出什么,打算死磕心理战。 在网警的帮助下,帖子很快被删除。只是原帖网址在别市,查起来需要费点时间。 那几个动手挑衅的人都被教育了一番,随后被导员领了回去。 停车场上,空旷无人。 贺延东握着苏惊予的手,小朋友紧张到颤抖。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将人揽在了怀中,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有我在,不会有事。” “贺延东,你相信我,我现在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 贺延东抿唇一笑:“我何时不信你了。” “我应该早些跟你坦白的,对不起。”终究是苏惊予把事儿想简单了,他原以为解决完封博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纰漏。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叶延,却怎么让他开口解释他不是以前的那个苏惊予,说他是一个三次元世界穿进二次元世界的人? 贺延东不说他疯了就怪了。 最终,事情还是失控了。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贺延东似乎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我说过,你的曾经,我在乎,但我不介意。” “不是的,你先听我说完。”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不拔|出来,只会越来越疼:“你只看到了那两篇帖子,却不知道帖子上的完整视频。” “嗯。”帖子上的音频只有短短几十秒,确实看不出什么。 “视频上是两年前,我成年礼那天,借着酒意对叶延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向鹏拍下了视频。等我走后,向鹏撕碎了衣衫,故意将自己弄伤,跑向宿舍楼前大喊大叫诬陷叶延强|奸他。” 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颤抖,沙哑着,克制着道出了这些天来拼凑出来的早已被时光掩盖的久违了的真相:“叶延不做亏心事,态度强硬,警察也没有实质性证据,不能将叶延怎样。但向鹏拿着视频找到叶延威胁他,如果再敢反击,那天晚上的视频就会流传出去。” 哪怕不是自己所经历的,苏惊予依旧很心疼叶延。 或许原主的喜欢不是单向的,可惜原主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贺延东怔在了原地。 后头的事情不用苏惊予说,他也能猜得出来。 叶延选择了妥协。 心就像一团麻绳拧在了一起,绞到人无法呼吸。 他到底要该怎么做,才能追得上错过小朋友的那二十年啊。 “就算是现在,同性恋依旧是不少人的禁忌,更可况两年前。”苏惊予垂着眼眸,低低地望着地面:“叶延的退让换来的是向鹏的得寸进尺,流言蜚语四起,叶延因为猥亵,同性恋遭受到校园霸凌和冷暴力患上了抑郁症,六百四十二天,他才敢重新接受这个世界。” 破茧重生,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能因为他,再次让叶延永坠黑暗。 “叶延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封博威胁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叶延咬死都没说出这件事。一个字,都没透出。 “所以……”贺延东压抑到喘不过气息。 “我爱你。”苏惊予抱住他,声音更加颤抖了:“你不是替身,更不是我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玩物。我对你的爱,不容置疑。” 贺延东能感受到,可是,在过往的伤疤一层一层剥下来,面对血淋淋的事实时,若说不痛不痒,他做不到。 “宝贝,我不是不相信你。”晚风吹过发梢,身体变得僵硬,似乎无法动弹一般,“我是不相信自己。” 过去的二十年,是他不曾参与的曾经。 昔日的同生死,是他未曾经历的陪伴。 要让他如何去争,去相信。 童年的悲惨生活在他心里埋下一颗自卑的种子,他相信它的存在,却不相信能够自卑抗争过他的强大。 在这一刻,贺延东突然觉得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你听我说完。因为那件事,叶延极度抗拒人的触碰,更别说同性恋了。”就算蜕层皮,他也得把这个坎儿度过了。 苏惊予扯着贺延东,就像怕他走了似的,紧紧攥着他的胳膊,不敢松开半点儿:“因为怕伤害叶延,我找到了姚安谨,那场婚礼就是要让叶延忘掉成年礼那天说的话。以前的荒唐,疯狂,堕落,也不过是我想要刺激叶延的手段。” 贺延东的沉默,让苏惊予心里更没底了。 他真的害怕,贺延东不要他了。 听现任讲他和前任的痴缠纠葛,只要这个人脑子没坏,就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换个人,可能没听完就掉头就走了。 “所以,我也是你想刺激叶延……”贺延东说不出口了,只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明白了,所以一切都过去了,梦醒了,小朋友想要和他分手了。 是吗? 哪怕就算陷在梦境里,他也甘愿沉沦,永不醒来。 “不是。”苏惊予打断道,特别坚定,晶莹的双眸中饱含深情:“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代品。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贺延东。” 心脏倏的一下差点停止。贺延东不可思议地任由这句话钻入耳中,却好像怎么都读不懂了。 绝望,失落,自卑,心痛,难过,所有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就好像生活中好不容易得来的光亮,瞬间覆灭。 直到苏惊予伸手揽住了他,才感受到还活着。 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有苏惊予这句话就够了。 “叶延,是我没办法否认的过往。”苏惊予满怀愧疚,在小说世界,他没办法脱离原主,纵然前路荆棘,满身是伤,他也得跨越过去,重新奔向贺延东:“但你,是我勇于承认的存在。” 学校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这背后不仅牵扯到风际集团和GK集团两大国际财团,关键是贺延东这位神,好请不好送,似乎和苏惊予私交甚好,自打这件事发生之后,那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件事说小就是诬陷诽谤,说大了,那要是股价动荡,几十亿市值说没就没。 怎么让人不害怕。 这责任谁能承担得起。 全班同学都被聚在了阶级教室,学院院长和校长亲自盯着解决这件事。 “这几篇帖子,是谁最先看的。”导员询问,结果依旧和先前一样,七口八舌,就跟有人在搅混水似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贺延东察觉到不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飞速思索。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 唇角微微勾笑。 “如果再没有人承认,那么久按违纪处理,计入档案,永不撤销。”学院院长终于发话了。更新最快的网 “凭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梁成安第一个不服气,“学校这是什么道理,有违人伦的基佬不处理,反倒是责怪起我们这些普通学生了,怎么,这个世界谁有钱谁说话是吗?” “对啊,警察都没查出什么结果。”有同学不满了,“苏惊予要真是清白的,拿出证据狠狠打那人的脸啊,把帽子都扣到我们头上算怎么回事儿。” 大部分学生依旧保持沉默,瞄了那几个出头鸟,眼中满是不屑。 校长脸色铁青,院长沉默不语,那几个人以为是拿捏住了命穴,变得更加张狂。 “再说了,苏惊予这种人渣基佬,留在学校侮辱社会风气,难道不应该开除吗?” 第 102 章 101 101落定 “校长,男同是真恶心,苏惊予又是惯犯,昨天能对好兄弟下手,说不定我们明天就遭殃,学校难道不应该对我们的人身安全负责吗。” “曲强,你说我要是被记过了,我妈可怎么办。”封博坐在一边,也只是哭,眼泪啪嗒啪嗒掉,曲强看了心里也难受。 从小,他就照顾封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封博如此脆弱。 曲强根本就受不了:“原校长,苏惊予报警了,却没拿出反驳的证据,就证明帖子是真实的。其次,苏惊予家里是有背景,可我们也是正儿八经通过努力考上A大的,你凭什么要给我们记过处分?最后,苏惊予同学私生活混乱不堪,玩女人,上男人,威胁弱小,态度恶劣,你不去……” 其实,曲强说完就后悔了。 吱呀一声,苏惊予一推门,就听到和自己玩的最好的朋友,居然在背后狠狠地插了自己两刀。 很好,很酸爽。 曲强这句话,冲击度比帖子有力多了。 苏惊予沉着脸,带着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教室里的多媒体。 “各位老师,同学,请允许我播放一段录音。” 没有多余的情绪,那天在长亭,完整版的录音放了出来。 听见自己的声音,封博脸色煞白。 曲强颤抖着,大脑天旋地转,随着视频的结束,抽干了所有力气。 “封博,拿到两年前我耍酒疯的视频,威胁我和他在一起。我没同意,便有了现在的局面。”苏惊予冷冷道,“帖子是否断章取义,不用多说,源头是谁,很快就会查到。” “不管是第一条视频还是第二条视频,我都能拿出证据证明清白,可你们就不一样了。”苏惊予惯会使用软硬兼施,反正这群同学与他没有利益往来,需要考虑的不是特别多。 “如果有知情者,最好赶紧说出来,否则等警察查到,就不是一句道歉的事儿了。” 完整版音频放出来,他们能辨清是非对错。 余光瞥向众人僵硬,震惊的面庞,苏惊予闪过一丝落寞。 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妥善的方法。就算将来视频爆出来,既能还给叶延清白,也能给自己留个回旋的余地。 校长也头疼,抓不到始作俑者,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院长清楚地明白校长地头疼之处,紧跟着说:“我再强调一遍,不清楚事实真相,胡乱编排人,是可以构成诽谤的,达到一定影响,可以判为刑事犯罪的。” 沉默许久,始终没人承认。 帖子就是在学校流传开来的,里面必定有人再搞鬼。 苏惊予想亲手解决这件事,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件事,目的何在,牵扯多少。又必须摆在明面上,揽下所有不堪,至少要将叶延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所以,在学校发生的,就要在学校了结。 贺延东定了定神,碍于其他人在,他没办法亲自出面护在小朋友身边。 本不想干预苏惊予的决定,但他等不了了。 他受不了小朋友被人指指点点,放下手机,冷声说:“刚刚收到消息,帖子IP地址已经查到,现在承认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梁成安神色慌张,不停地张望四周。 苏惊予慧眼如炬,轻易地捕捉到了异样。 与心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只是苏惊予想不通,他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了。 双方都在赌,赌谁能赢。 贺延东轻蔑一笑。 不打算再耗下去了,手指轻轻按下了发送键。 虽然他不能出面,但并不代表他会撒手不管。 咚咚咚,敲门声清脆有力。 一声请进,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了门口。 高跟鞋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席如歌单手拎着包,沉着脸,走了进来。 两位班长一眼就认出了席如歌,她就是那天给他们拿文件的温柔女人。 半黑半白的连体衣裤,流苏式的连缀披肩,优雅简约,只是那脸上愠怒未消,和那天温婉和善的气质截然不同。 身后跟了好几个男人,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其他。 “妈,你怎么来了。”苏惊予诧异道。 “我不来,等着让人欺负死你。”席如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贺延东找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苏夫人。”校长和学院院长认得他,几乎同时起身,“学校已经在尽力配合警方在解决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必了。”席如歌说话轻轻柔柔,似乎根本不是在质问:“幕后主使已经找到了,还有那些积极转发的人,全都在你们班里。” “谁?”校长和院长也想知道。 “梁成安,封博。”席如歌不经意地瞥向贺延东,看了一眼,语气依旧很温柔:“还有另外几个,将帖子转发到各大朋友圈,班级群,出了不少力吧?” 梁成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别血口喷人。”他指着鼻子怒骂,“没事儿我诬陷苏惊予干什么,你们被迫害妄想症吧。” “不可能的。”院长尴尬地笑了笑,“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问题你们可以去找警察。齐院长,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儿子的清誉。”这点,席如歌没说假话,“惊予谈恋爱交朋友,双方父母都知道,我们做家长的都没意见,他们倒是狗拿耗子管起闲事儿了。” 齐院长还是不大相信,极力替他辩护:“苏夫人,话不能乱说,梁成安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 “齐院长,别因为他是你私生子,你就是非不分了啊。”席如歌可不客气,他们不让苏惊予好过,那大家就都一起死,“梁成安和惊予的矛盾要从一节高数课说起,要不要我帮你们仔细回忆一下。” “苏夫人,我敬你是女士,你别随意诬陷人。”齐院长狰狞着,太急于撇清关系反而露出了马脚,“你信不信我能告你。” “好啊,他们正愁没人交涉呢。”身后跟着的那几位正是JR律师。 贺延东的声音适时响起:“趁警察还没来,如果有人肯指认,还有私下了结的余地,劝各位想想自己的前途和未来。” 很快,那几个人坐不住了,没人想给自己添上一笔牢狱之灾。 “是梁成安搞的。”刚刚推苏惊予的那个男人最先反水,“苏惊予多次下了梁成安的面子,梁成安怀恨在心,那天无意在走廊听到了封博和威胁苏惊予,不知道封博怎么想的,两个人一起搞了这出。” 水落石出,最先的受害者倒成了幕后主使。 反转来的太快,让众人措手不及。 贺延东笑了出来,没想到什么都没做,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承认了。 摆了摆手,对身后的律师们说:“保存好证据,可以交给警方了。” “你诓我们?”那人顿时傻眼了。 不过一天,警方没那么快找到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贺延东提前设计好的圈套。 席如歌的出现,不过就是陪着他们演了一出戏。 “诓你?”贺延东冷眼道:“帖子你们发的,事是你们做的,如何诓你了。” 不多时,警察也已经赶到了阶梯教室。 一切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梁成安和封博同时被警察带走,贺延东可没放过这两人,让JR律师团往死了整这两个人。 大好青春葬送在了监狱中。 封博母亲流着泪,跪在了苏惊予面前,还妄想他能撤诉:“孩子,你行行好,阿姨就那么一个儿子了。我知道是我没管好他,可他也是一时糊涂,你饶了他这一次,好不好,阿姨给你磕头了。” 封博母亲比席如歌大不了多少,却历经岁月洗礼,苍老不少。 因为长时间哭泣,抽干了女人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犹如一具骨架。 苏惊予从没想到过要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但这一切皆是封博自己的选择。 她值得同情,封博却不值得原谅。 “阿姨,封博成年了,懂得是非对错。”苏惊予一狠心,还是挣脱开了那女人的束缚,“我给过他机会,是他一错再错。他触犯了法律,不是我撤销就能免罪的。” “孩子,封博他就是一时糊涂,是我没教育好啊,阿姨,阿姨求你……” 席如歌也是母亲,就算理解那份心,但她容忍不了有人害他儿子。 如果当初她若是听了韩以梅的话,录下那份视频,惊予的日子只怕是不会好过今日。 贺延东冷眼望着混乱的局面,心中毫无波澜,迈着长腿,找到了负责文职工作的女警。 未说完,她就被其他女警带了出去。 走出警局时,天很蓝,云很淡,风很轻。 一切都刚刚好。 贺延东牵着小朋友,两个人相视而笑。 “贺延东,你好心机啊。”席如歌来时,苏惊予都没察觉出来,那是演的。 贺延东摇了摇头:“我没有,那都是咱妈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 “妈,是吗?”苏惊予故意问。 席如歌戴上了墨镜,贵气十足:“你在怀疑你妈我的智商?” “不,不敢。”苏惊予无奈道。 “行了,我还有事儿,你们两个好好放松一下吧。”席如歌才不傻,这时候可是促进感情的绝佳时机,她在碍事儿,儿媳妇儿不好施展拳脚,“若是不想回学校,就休息一下,妈妈给你联系。” “再说吧。”苏惊予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直想好好抱着贺延东,然后吃顿热乎乎的饭。 两个人还没进门,就抱在了一起。 疯狂地吻着对方。 所有的宣泄和放纵,全都呼之欲出。 “贺延东,我饿了。”不是他破坏气氛,他是真饿了。 “你——”他除了叹气,除了喂养小朋友,还能如何,“去外面吃还是在家吃。” 苏惊予想了想:“在家。” 等苏惊予换完衣服,下了楼,贺延东将刚才录制的视频传给了夏秘书。 不过一小时,封博就看到了苍老的母亲跪在他人面前,替他求情,瞬间泪流满面。 夏秘书冷笑一下,轻声道:“作为你曾经的老师,贺总担心你思母过度,特意让我送来视频,以表师生情谊。希望封先生日后在狱中可以时常回想起如此伟大的母爱,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贺延东,你杀人诛心。”封博摇晃着铁窗,对夏秘书怒吼道。 再烈的声音,随着风,消失在了空中。 第 103 章 102 102真相 晚上九点刚过,两个人吃完饭,收拾碗。 水流缓缓淌进水盆中,苏惊予抱怨道:“洗碗机,必须换个洗碗机。” “好。”贺延东非常赞同。 苏惊予瞪了他一眼:“你别光应声,你倒是过来帮忙啊。” 十指不沾春阳水的贺延东最讨厌的就是——洗碗。 “宝贝,我收拾桌子。”贺延东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进厨房。桌上的手机屏幕时不时闪烁两下,贺延东扫了一眼,是班长。 连着好几封道歉信。 “现在知道道歉了。”贺延东冷笑,想也不想地顺手删掉了所有短信。 以后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靠近小朋友。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多说一句,他都觉得浪费时间。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苏惊予一手拎着抹布,一手拎着垃圾桶,“不是要收拾桌子,你收拾的呢?” 餐桌上一片狼藉,刚才两人吃饭时差点没收住,就跟打了一架似的。 “520到了,宝贝,我们去度假吧。”贺延东提议道。 苏惊予很感兴趣:“行啊,那咱们去哪儿?” “到时候跟我走就好。”贺延东早就盘算好了。 苏惊予前脚刚进浴室,后脚贺延东就跟了过来,吓了他一跳:“卧槽!你你干什么。” 自打坦白之后,贺延东就特别黏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在他身边,把他拴身上。 “宝贝儿,一个人洗澡多没意思。”贺延东伸手抱住他,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苏惊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任由他抱着,透过镜子望着那张让他逐渐沉迷的脸,纵容道:“想洗澡,就过来跟我一起。” “但是只能洗澡。”苏惊予特别警惕,上次连做两天,他睡了三天才缓过来,太疼了:“不能做别的。” 贺延东略微失望,但依旧很开心:“好,不干别的,就洗澡。” 水雾升起,眸光朦胧,轻轻挑逗,就让他沉沦。 浴室,可以就地取材的好地方。 “宝贝儿,你爱我对不对。”贺延东抱着他,挤在浴缸中,轻轻喘息。 水流滚烫,泡起来很舒服。 “不爱你,老子让你这样那样。”苏惊予艰难地转了个身,伏在他身上,就跟个八爪鱼似的,死死抱住他:“贺延东,你别动,让我睡一会儿。” 贺延东似乎对他身上那朵梅花印记格外着迷。 “痒,别舔。”苏惊予禁不住这般撩拨,轻声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长的?”贺延东记得清楚,小时候,苏惊予身上没有这块印记。更新最快的网 “刚出生就有了。”苏惊予想了想,说,“我人长大了,它却没变大,好奇怪。” “你确定是出生就有了?”贺延东拧起眉头,松开了苏惊予。 “嗯。”他太累了,丝毫没注意到贺延东语气都不对了。 “那时候我妈还说,我该是个女孩儿。”一想到自己妈妈,苏惊予瞬间温柔许多:“她老喜欢女孩儿了,我一生出来,医生说我是男孩时,她哇的一下就哭了,把我爸吓坏了。” 末了,苏惊予叹口气,语气里多了一丝遗憾:“可惜他俩到最后也没给我生个妹妹。” “你真的没记错?”贺延东纳闷了,苏惊予的每一张照片,他都看得仔细,有好几张半身照,确实没有任何印记。 苏惊予轻笑道:“怎么可能记错,它陪伴了我二十多年,因为像梅花我还苦恼了好久。” “所以你去掉了照片中的梅花印记?”除此之外,贺延东想不到任何理由解释这件事儿了。 “什么照片?”苏惊予疑惑道。 “你小时候的照片。” 苏惊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溅了贺延东一身水花:“照片在哪儿?” 十多年前,哪有PS技术。即使有,怎么可能随便用。 二十几张照片中,胸前确实没有那朵梅花印记。 苏惊予愣住了,慌忙去看背后。 “贺延东,我背后没有有一个圆形的疤痕,特别淡,你仔细找找。”苏惊予焦急道。 不用看,贺延东就特别笃定:“有,在左肩。” “你怎么知道?”苏惊予怕出问题,想让他再辨认一下:“你确定。” “你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我都熟悉无比。”贺延东甚至比了解自己的身体还要了解他,他在苏惊予耳畔轻声道:“毕竟,我可是吻了无数次。” 沙哑的音色,低沉撩人。 苏惊予猛然想起,贺延东确实喜欢吻他左肩,亲他印记。 脸色刷的一下苍白。 左肩的疤痕,是枪伤。 即使做了祛疤手术,还是存有淡淡的痕迹。 原主一个学生,怎么可能受枪伤。 对着镜子,望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庞,苏惊予怔住了。 那时候刚和姚安谨分手不久,席如歌去临山别墅堵他,无意间撞见了衣衫半敞的他,提到过胸前的胎记,只是他没放到心上罢了。 原主还没有梅花印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诞生—— 莫非,现在这具躯体不是原主,而是他自己。网首发 他是连人带魂,一起穿进了书中? “宝贝儿,你怎么了?”小朋友怔怔的,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贺延东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立马给他披上了浴袍。 随后,紧紧裹住了小朋友:“你看看我,别吓我。” “这不是大胆的想法。”苏惊予脑子特别乱,盯着镜子自言自语,“我就是我。” 可是如果他在这个世界,那原主哪儿去了? 他穿来这个世界时,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包里装的,都是原主的东西。 “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有太多疑问了,却又不知道该问谁。 “宝贝,惊予,你看看我。”贺延东怕他出问题,登时抱着人,想让他远离镜子,低低央求着:“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贺延东慌乱的语气刺痛了他的心,将人从沉思中唤醒了出来。 “贺延东,我,我太高兴了。”这种喜悦,难于表达,却又很想分享。 他很想告诉贺延东,他就是他,不是原主。 他是干净的,纯粹的,完完全全属于贺延东一个人的。 不曾有过其他。 可究竟该怎么解释。 一切都无法宣之于口,苏惊予如同泄气的皮球,突然好像又没那么欢喜了。 “怎么了,为什么又突然不高兴了。”见他终于活了过来,贺延东松口气,却不敢放手,只是轻轻吻了吻他唇角。 苏惊予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憋屈。 妈的。 “贺延东,我爱你,我真是太爱你了。”没办法解释原因,但他可以表达爱意,“你记住,我是完完全全属于你,任何人都抢不走。” “我知道。”贺延东回应他的方式,就是吻他,不停地吻他,温柔又缱绻。 “你不知道。”苏惊予反身抱住他,呵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没安全感,就不会一直怕我走了。” 贺延东没想到居然被他看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有个不能说的秘密吗?”苏惊予忽然想到,他曾许诺,终有一天会告诉贺延东事实真相,贺延东淡淡道:“嗯,我记得。” “那个秘密,不仅事关秦昀为什么怀疑我,也事关我为什么爱你。”苏惊予说,“不管是叶延,还是姚安谨,都与我无关了,你是我男朋友,我只属于你,不会改变。” 他握住贺延东的手,放在了心前。 “你感受一下他的跳动,除了你,谁还能让它这么疯狂?”每次见到贺延东,他都是心跳飞快,小鹿乱撞,撞开了他这个大龄男青年的心。 “哼。”贺延东冷哼一声,推了推他,转身走了。 这边整煽情呢,他人却跑了,也太不给面子了。 苏惊予喊住人:“贺延东。” “别叫我,你个感情骗子。”贺延东径直回到了床上,背着苏惊予躺了下去。 “什么感情骗子?”苏惊予完全蒙了。 “一边说爱我,一边抗拒我的触碰。”贺延东特别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我不就年纪大了点儿,人穷了点儿,然后长得丑了点儿,我有自知之明,你可以说出来,我不介意也不生气,但——” 苏惊予更懵了:“?” “但是你在心里嫌弃我,我就很伤心。”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103抱怨 无论他怎么扒拉贺延东,那人就是不肯转过身看他一眼。 “我哪儿嫌弃你了,你给我说清楚了。”平白无故被冤枉,苏惊予可不干,他说:“别跟我装睡,不然今晚咱们俩都别睡。” 话间,他已经钻到了被窝中,从后边揽住了人。 “你不就是因为嫌弃我,所以才不让我碰你的吗?”一说到这儿,他就特别委屈,“每次就像我欲求不满似的。” 搞了半天,居然因为这事儿在生气。 “我说你天天脑子里都想的什么。”苏惊予气得发笑。 贺延东毫不客气:“想跟你搞事情。” “不是跟你搞了吗?”他觉得自己也没亏待他,无论怎么折腾,全都由着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你说你哪次胡闹我没纵着你。” “你自己说说我被领带绑了多少次?”他在贺延东耳边轻声说,一点一点帮他回忆着:“戴眼罩,按墙上,落地窗前,我都那么反抗了,最后还不是被你弄来弄去。” 还有,贺延东非用牛奶润—— 苏惊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现在都不能好好直视牛奶了。” 贺延东:“……” 他竟然无法反驳。更新最快的网 热气吹在耳边,酥酥痒痒让人难耐,贺延东反而更更生气了:“那还不是我软磨硬泡求来的,你就是嫌弃我。” 苏惊予算了算次数,正常情况下,一周两次。 但是他们目前为止好像屈指可数,这么说他貌似真的苛待了贺延东。 他初次承欢,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在经历一个调整的过程。 “我……疼。”想到这么私密的事儿,苏惊予红了脸:“你太大了。” “我第一次。”苏惊予低低央求着,觉得特没脸:“你饶了我好不好,让我缓缓。” “第一次?”贺延东转过身,直勾勾地瞧着苏惊予,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闭嘴吧。”他慌忙捂住了他的嘴,直接趴在了他怀中。原主是攻是受,有没有做过他不清楚,但现在,这副躯体是他本人的,所以他就是清清白白第一次。 “要不是第一次,我至于被你嘲笑起不来床吗?”苏惊予终于成功给自己的娇弱找了个台阶,语气中不经意间软了几分,竟然有点像撒娇。 “宝贝,你居然。”虽然他不介意小朋友那些前尘往事,但人都有占有欲,听到小朋友说第一次完完全全属于他,还是兴奋到无法控制,强势而又霸道地翻身将人按在身下,含住了他的唇。 修长的手指划过漂亮的喉结,慢慢往下,游过完美的人鱼线,落在了挺翘的臀|上。 “宝贝儿,是不是,只有我,只有我这么碰过你?”贺延东特别兴奋,那双狭长的双眸明亮勾人。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苏惊予很无奈,他受不住如此蛊惑的眼神,推了推他,“只有你,没有别人,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原本就想逗逗小朋友,没想到意外收获了如此激动人心的事情,贺延东揽住小朋友,一颗心满是雀跃,在他耳畔轻轻喘息,强忍好久也没克制住,翻身吻了上去。 今天,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一早,苏惊予起来时,浑身酸痛。 他知道贺延东已经很克制了。 “宝贝儿,我们去约会吧。”贺延东替他穿着衣服,正巧席如歌来敲门,一进来,就瞧见自家儿子双眼朦胧,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半死不活地窝在贺延东身上。 简直没眼看。 “儿子,多喝点。”席如歌端着那杯菊花枸杞茶,心怀不舍地递了过去,苏惊予不知道,接过来喝了一口,脸色一边,愤怒地放到了一边。 贺延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替他擦了擦嘴角:“宝贝儿,多喝点,消火的。” “滚蛋。”苏惊予撑起身,坚强地去了卫生间:“我是困,不是虚。” 席如歌和贺延东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摇摇头:“下来吃饭,另外,晚上有个晚宴,延东应该也去,你也收拾一下自己。” “什么晚宴。”苏惊予不清楚。 “程家老爷子七十大寿,我们家理应要去的。”席如歌说,“收拾得帅气点,最好气死你爸。” 苏惊予和贺延东:“……” 或许,这就是女人。 用完早饭之后,苏惊予和叶延回了趟学校。 今天篮球联谊赛,两人作为A大篮球队骨干,自然少不了。 刚到球场,贺延东就跟了过来,坐在教师席上,时时刻刻盯着配合默契的两个人。 曲强和班长作为替补,在下边,局促不安。 无论发了多少条消息,苏惊予没回一条。 抛开帖子,苏惊予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仗义,爽朗,聪明,出身好,却不端架子,哪一样都很完美。 班上那么多男生,在看到帖子时,墙倒众人推,更多的是嫉妒。 可现在,那个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的男孩儿只是淡淡地略过他们的目光,在球场上独自绽放。 A大和C大旗鼓相当,比分咬得很紧,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拉不开差距。 苏惊予和叶不过下场休息了一小会儿,A大就落后了两分。 “上去?虐他们?”胜负欲似乎是男生与生俱来的,苏惊予特别张狂,特别放肆,却又特别吸引人。 叶延丢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再走。” 贺延东望着亲密无间的二人,沉着脸,不发一言。 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个完美地扣篮,成功追平比分。 观众席欢呼声炸裂,苏惊予朝叶延看了一眼,击了一掌,坦荡磊落。 叶延运球的姿势特别漂亮,干脆利落,苏惊予挑了挑眉,惊呼:“可以啊。” 然而,下一秒抢过来篮球,收控自如。 对方想要拦截他,苏惊予机灵,巧妙地躲过,仗着身高优势,奔向球篮,再次扣在了上方。 狂放傲物,根本没把C大放在眼中。 拉开近十分差距,苏惊予下了场。 周围啦啦队女生承担起了发水的任务,一瓶水递过来时,苏惊予摆了摆手,笑眼盈盈地望着不远处身影:“谢谢,我有了。” “可是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啊。”那女生疑惑道。 苏惊予笑了笑,很快,手里多了瓶拧开的水。 眼前,高冷校草一身篮球服,活力青春。旁边那位男人西装革履,神色淡然,但是站在一起,犹如天作之合,毫不违和。 顿时羞红了脸。 贺延东掏出手帕,拂过那渗出汗珠的额头,轻柔细腻,没有避讳众人。 “等我换衣服,我们走。”苏惊予还记得今天的晚宴,丝毫不敢耽搁。 叶延也在更衣室,似乎在等苏惊予。 “怎么了?”苏惊予洗完澡,从里面出来,正拿浴巾擦头发。 叶延低低道:“封博拿什么威胁你了。” 那件事处理得迅速,就是不想叶延看到。 但若有心,总能知道。苏惊予心口一酸,说:“没什么,都处理好了,我们都不会有事。”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叶延垂了垂眼眸,似乎在克制。 “嗯。”苏惊予点了点头,两个人之间,似乎有好多话先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年往事,双向维护,都想隐瞒,却还是被揭开了伤痕,重见了天日。 “那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惊予只是抱了抱他:“叶延,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我们就好好往前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之间都会坦坦荡荡,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叶延怔怔地:“你真的放下了?” 苏惊予苦涩地笑了笑,松开他,轻声问:“折磨了自己两年,不后悔吗?” 叶延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若是再选一次,他依旧会如此。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事情说开了,或许原主的债在今天也该有个了解了。 “对不起。”他想,若是原主知道事情真相,一定会疯,但愧疚会占据更多,“阿延。” 叶延怔住了,不知从何时开始,苏惊予就很少称呼他为“阿延”了。 久违的称呼,唤起了多年的记忆,恍若昨日。 两个人的青葱岁月,全都蕴含在沉甸甸的回忆中了。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在此刻,叶延释怀了。 或许这些年困扰他的并非流言蜚语,而是心中的执念。 他同苏惊予一起长大,爱护他犹如弟弟。当成年礼那天,收到突如其来的告白时,叶延慌了。 他并不排斥同性恋,只是他分不清自己对苏惊予到底是何感情。 或许,他爱过苏惊予,但这份爱掺杂了太多其他。怜惜,呵护,究竟是处于友情,还是爱情,他不得而知。如果可以,他可以一辈子守护在苏惊予身边,陪伴他,包容他,让他依赖他。 甚至姚安谨的出现,都没有逼迫他识清内心。 他太了解苏惊予了,荒唐,任性,都是假象。 苏惊予,想把它带出深渊,只是他,不愿上来。 或者说,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和感情。 而这一切终止于贺延东的出现。 只是,一切都结束了。 他抱了抱苏惊予:“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对吗?” 良久,苏惊予才抿唇一笑:“会。” 一个字,背负了两个人的负担,却救赎了两个人的命运。 偌大的试衣间内,贺延东站在橱窗前来回徘徊。 苏惊予换好衣服,怔怔地看着自家男朋友盯着席如歌送的那枚胸针,伸出手又给缩了回去,来来回回在纠结。 这枚胸针是两人身份的象征,想戴却又不敢。 他怕小朋友生气。 靠近,苏惊予拿起胸针,替他别在了西装上:“戴上,好看。” 贺延东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可以吗?” “难道觉得把我带出去丢人?”苏惊予亲了亲他,眼含笑意,“袖扣戴哪个好呢?” 一排袖口,苏惊予挑了对儿同款:“那就这个吧。” 分别替两个人戴好时,席如歌也收拾好,妩媚动人。 “哟呵,你们这是准备炸街?”席如歌见到光芒四射的两人,眼神一亮,顿时瞧出了不同:“儿子,我怎么感觉这衬衫有丢丢大啊?” 苏惊予红着脸,尴尬地咳了咳:“没,你看错了。” 他身上穿得正是贺延东的衣服,上面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趁席如歌补口红的功夫,贺延东将人按在了衣柜边,如狼般的目光上下扫视:“这么替老公省钱,该怎么报答你?”突然,他不想去参加晚宴了,这时候,就该把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以身相许,还是卖身报恩?” 苏惊予:“……” 他就不该穿衬衫。 终究是他草率了。 生日宴会定在了GK旗下国际酒店。 宾利和布加迪一前一后停在门口,瞬间引住所有人目光。 席如歌自然而然地挽住苏惊予,一身最新款高级定制,手握限量款包包,百万珠宝,不知艳羡了多少女人。 “席如歌不是被赶出了苏家吗?为什么还能这么风光。” “好歹还有一个儿子,你也不看看他儿子搭上了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贺延东和苏惊予的事儿,早已在不知不觉在A市流传开来,只是耳听为虚,他们不敢多言。 晚宴会场入口处,苏诚南见到席如歌,立刻走了过来。 席如歌冷冷瞥他一眼,就跟没看到似的,挽着苏惊予直勾勾往前走。 “如歌。”苏诚南刚想过去,贺延东看出两人不愿,拦在了三人中间:“苏总,我们还有事,你自便。” 进入主会场,程家老夫人热情地接待了席如歌。 她很喜欢席如歌,待人严肃板正的程老夫人自打见到她,笑得嘴都没合拢:“瞧瞧我们惊予都长这么大了,那时候还跟程一打架呢。” “可不是。”席如歌一边笑,一边被程老夫人拉着去了前面应付众位豪门阔太。 这下,苏惊予便落了单。 他端了杯红酒,抿了一小口,四处张望着,想看看贺延东哪儿去了。 突然,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儿:“宝贝儿。” “少喝酒。”苏惊予趁机抢下了他手中的酒。 平时,贺延东太过于低调,想见一面堪比登天,好不容易露面,不少业界大佬围了过来敬酒。网首发 “贺总,能在这儿遇见你可不容易。”某个和贺延东合作的房地产大鳄端着酒杯,谦逊一笑,身后的金融大佬们也都跟着举起了酒杯。 贺延东刚想端起酒杯,就被苏惊予按下,面对众人,毫无所惧,落落大方:“贺总身体抱恙,我代他敬大家一杯。” 相似的西装,同款袖扣,代他敬酒,自然而然,仿佛一起生活了好多年。 关键是贺延东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唇角勾笑,淡淡地望着替他挡酒的大男孩儿。 关系亲疏远近,不言而喻。 面对这个曾经荒唐堕落的风际太子爷,众人皆是一惊,默默在心中感慨变化之大,面上更不敢轻易得罪他:“哦哦哦,是我思虑不周了,许某敬苏公子一杯。” 一杯酒,贺延东就心疼了,掏出手帕替他拂去唇角酒渍,随后摆摆手,揽住了小朋友:“各位忙,有事先走一步。” 很快,风际太子爷背靠JR掌权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瞬间,那些嘲笑席如歌和苏惊予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方野躲在角落,目光死死盯着远去的背影,差点捏碎手中的酒杯。 第 105 章 104 104下药 苏诚南和林景轩的出席给足了程家面子,程老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主桌上除了程家嫡系,就是林景轩,苏诚南和贺延东如此地位的人。 苏惊予和叶延这些小辈则被安排在了主桌附近,贺延东想和小朋友待在一起,未落座,便被程老爷子拉了过去:“你坐这儿不合适。” “是,老师。”他不好拂老寿星面子,无奈地看了苏惊予一眼,跟着还算健硕的老人走了过去。网首发 苏惊予的对面,正是方野。 渣攻的白月光,却对贺延东动了心。 很好。 方野似笑非笑,盯着他,端起一杯红酒,微抿了一小口。 然后,就在苏惊予的注视下,素无忌惮地走到了贺延东跟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贺延东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随后跟着方野一起走了出去。 苏惊予:“???” 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出轨,很好,不错,胆子大。 心里这么想,行动却很实诚,立马跟了上去:“贺延东,你在干什么?” 贺延东转身一瞥,就瞧见满身醋意的小孩儿,故意淡了淡眸:“怎么了?” 怎么了。 他还有脸问怎么了。 “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上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找你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苏惊予说话可不好听,但贺延东就很受用。 方野沉着脸,眸中皆是恨意。 “苏公子,我想你误会了。”不过片刻,就又恢复那副温柔沉稳的模样,方野说:“我找贺总不过就是谈谈海外项目开发权的事,真没有别的恶意。” 说得可真无辜,把他衬托得又蠢又傻,似乎只知道胡搅蛮缠。 “巧了,我也没有别的恶意。”苏惊予笑了笑,一手扯住贺延东,狠狠掐了上去,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刚刚好,“只是筵席开了,若是再不回去,不礼貌。” 随后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对不对?” “方总,随意。”贺延东莞尔一笑,搂着小朋友转身离开了大厅。 苏惊予可没把人往宴会厅带,而是直接将人拖进了洗手间,按在了墙壁上:“行啊,能耐大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我没有。”贺延东大胆地伸出手,抚摸上小朋友皱在一起的眉毛,“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这是捍卫自己的权利。”苏惊予极力否认,“他找你真是为了海外项目开发权?反正,我不准,你找别人。” 贺延东没多说,但是答应了小孩儿:“好,听男朋友的。” 将人按在墙上,吻上喉结,细细撕咬两下,很快红痕显现,贺延东皮肤特别白,印记难消,留在上边特别明显。 镜子前,他指着脖子上的吻痕,宠溺地笑道:“有了你的印记,出去就得对我负责,不然怎么见人?” “……”苏惊予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洗手间,迎头撞上了一头蓝毛儿,快速闪进了洗手间内。 关键是那人貌似穿着……裙子? “卧槽!”苏惊予抬头又看了看门上标牌,确实是男厕。 他们没进错地方啊。 到了宴会厅,苏惊予刚想问问刚才洗手间的事儿,贺延东就被程老爷子叫过去,商量项目去了。 独留苏惊予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了角落中,品尝红酒。 他懒得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人。 一口酒吞下,角落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阴鸷,狠戾,深沉,偏偏又多了股狂放傲物的劲儿,虽然满脸写着不耐烦,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人单手插兜,嘴中叼了支烟,三分漫不经心,好像所有事儿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们在会所牌桌上见过一面,苏惊予记得他,程知煜,程家三公子,能被贺延东认可的狠角儿,不好惹。 放下酒杯,警惕地站了起来。 “不想你男朋友出事,马上滚去1207。” 在他面前,没人可以如此张狂,但苏惊予顾不上计较了,想也不想一路狂奔上了12楼。 无论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开,房门被反锁,里面确实有人在。 “贺延东,你在里面吗?”焦急地拍着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妈的。” 很快,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手机上。 方野的人带着贺延东进了房间。 愤怒差点让他捏碎手机,但他顾不上,退后两步,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没开,里面却传来了桌椅倒地的声音。 更加坚定了苏惊予想要进去的想法。 不知贺延东安危,让他逐渐失控,甚至忽略了脚上的疼痛,一脚一脚踹下去,门被撞开了。 椅子歪歪斜斜倒了一地,五六个人围着贺延东。 他背对着人,手里正端着一杯酒。 贺延东的眼角很红,眼珠也很红,好像受了很大欺负一样。 然后,就在小朋友的注视下,皱着眉头,轻抿了那杯酒,从后面看,就好像喝完了一样。 碰掉时已经来不及了:“不能喝。” “把他给我带出去。”方野怒声吩咐道。 那五个黑衣保镖刚动手,就被苏惊予握住了手臂,发了狠,直接将人甩在了墙上。 那几个保镖很显然没接受过专业训练,根本不是苏惊予的对手,眨眼功夫,全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方野明显慌了:“你敢动我?” 苏惊予一拳头抡过去,半边脸肿了。 把人按在了墙边,一拳一拳捶下去,半句废话都没有,到最后,方野靠着墙,弯着腰,缓缓滑坐在地上,站不起身。 “乖崽儿……”贺延东哑着声音,喊了一嗓子。 他的手被铐在了椅子上,动也动不了。 苏惊予红着眼,颤抖着手,四处寻找钥匙。 “钥匙在哪儿。”他拎起方野,近乎崩溃地怒吼着。 方野应该是被打迷糊了:“我不知道。” 贺延东握着钥匙,扔在了地毯上,竟无半点儿声音,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在,在那儿。” 苏惊予捡起钥匙,开了锁,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抱着人进了电梯。 贺延东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依偎在他怀中,不住地磨蹭着他。 “乖崽儿,我好难受。”贺延东喝了酒,又被下了药,很容易就起反应。 “一会儿就到家,医生很快就到。”苏惊予抱着他,摸了摸额头,不算烫,摇下车窗,凉飕飕的晚风灌进车中,好像没有任何缓解。 “可是我好热。”贺延东小声嘤咛着,意识越来越涣散,都快听不清说什么了。 贺延东被人下了药,打了针剂,剩下的除了硬扛,没有别的办法。 送走家庭医生,苏惊予刚一靠近贺延东,就被他猛然推开,冲进了浴室,登时反锁上了门。 “贺延东,你开开门。”他按着门把手,怎么都打不开门。 见不到人,他不放心。 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传出门外,他一定是在洗冷水澡。 他的身体,受不住。 “贺延东,我给你一分钟,开不开门。” 贺延东故意默不作声,伸手解着扣子,突然,停住了手,等到浴缸中放满了水,整个人泡了进去。 “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苏惊予丝毫没开玩笑,“要是还不开门,等我进去你就完了。” 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门,果然看到贺延东正躺在浴缸中。 “你疯了吗?”苏惊予慌忙将人拉了上来。 贺延东整个人软绵绵的,就跟无骨似的,靠在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宝贝,别折磨我,我不想弄伤你。”贺延东颤抖着,眼神扑闪扑闪,眸中染上了几分醉意。 苏惊予想杀了方野的心都有了。 竟然为了得到贺延东,下药这种龌龊事都干得出来。 他俩不算完。 “所以你打算泡一晚上冷水澡。”苏惊予拎着人,从浴缸中抱了出来。 臂力惊人。 “别碰我。”贺延东抗拒着,眼尾红红的,让人看了很想欺负,“方野逼我喝了酒,我控制不住它,宝贝,我真的……不想你受伤。” “求求你了,宝贝。”贺延东央求着,拼尽全力要把小朋友推走,但根本推不动,“出去好不好,别让我难堪。” 他索性放弃了,挣脱着就往角落中躲。 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拳头紧握,轻咬着薄唇,实在是没力气了,重新滑躺下来,看起来极度痛苦。 苏惊予心疼地抱住了他,修长的手指按在了扣子上,一粒一粒地解开,脱下,扔在地上后,长腿一迈,坐在了他身上。 贺延东很慌张,却没再挣扎。 那双漂亮的琉璃眸染上了几分醉意,更能蛊惑人心,深情款款地盯着他。 理智在与欲望较量,贺延东抱着他,清醒时,强忍着,眼巴巴地推拒,看起来拘束又无措,迟迟不敢动弹,跟做错了事的孩子,深深刺痛了苏惊予的心。 “看清我是谁吗?”苏惊予唇角勾笑,轻抚他耳边的碎发。 眼神又涣散了,语气更加撩人:“宝贝,乖崽。” “名字。” “鲸鱼宝宝。”贺延东用下巴蹭着他,“小惊予。” 温水的流动挤走了冷水,温度逐渐上升,水雾罩满了整间浴室。 借着水的润滑,很容易贯穿对方。 苏惊予就像跳跃在深海中的鲸鱼,浮浮沉沉,差点溺死在海面上。 第 106 章 105 105报复 “宝贝儿,我宁愿你恨死我。”贺延东的眼睛猩红,看起来危险而蛊惑,舌尖舔过苏惊予的眼尾,吞噬了不断淌出的泪珠,“哭得再狠点儿。” 强烈的攻势让他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只会本能地顺从贺延东。 天蒙蒙亮时,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雨声传进室内,丝毫没有惊醒昏睡的小朋友。 小朋友发烧了。 弄了退烧药,强行喂了进去,但没退烧。 贺延东无比愧疚,却不后悔。他知道自己偏执又变态,明知道小朋友爱着自己,可还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他爱他。 程知煜松开怀中沉睡的人,捡起地上的睡袍,拿起枕边的手机,给人发了条信息。 手机屏幕闪了闪,贺延东点开,言简意赅三个字:可收尾。 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贺延东正准备关闭手机,对方很快又回复。 【程知煜:不行?】 他冷笑一声,瞅了眼旁边的小孩儿。 【贺延东:低烧,昏睡】 扔掉手机,抱着他,毫无睡意。 苏惊予被他折腾得很惨,醒了之后还不知道该怎么闹。 单是想着,就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直到早上七点,才慢慢退烧,贺延东伸手抚摸住额头,差不多恢复到了正常。下楼,煲上粥,躺回床上抱着人继续睡。 小朋友还没有苏醒的痕迹,贺延东有点儿担心,却又不忍心喊醒他。 过了九点,怀里的小动物终于动弹了一下,也只是艰难地抻了抻身体,往他肩上靠了靠,又睡了过去。 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一整天,所有事,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苏惊予根本就起不来。 喂完粥,贺延东跪在床上乖乖等着受训。 脑袋依旧昏沉的苏惊予迟疑地瞄他一眼,出声问:“怎么了?” 昨日的记忆渐渐浮现,苏惊予紧张道:“是不是还难受?” 极度沙哑的嗓音让贺延东更加愧疚,但小朋友满心满眼只是他的健康,扯着他检查他的身体:“是不是方野对你动手了?” “没有。”就这么一瞬间,贺延东后悔了,他不该骗小朋友的,“我就是,心疼你。” 他垂着头,不敢看小朋友:“为什么这么傻?” 苏惊予的右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力量,浑身酸疼,让他想要躺下去。 “那昨天泡冷水澡的人是谁?”他强忍头疼,捏了捏贺延东那高挺的鼻梁,虽然责怪却很宠溺:“你身体能受得了,就瞎逞能。” 贺延东让他窝在他腿上,伸出手替他揉腰捏肩。 身上青紫斑驳,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用点儿力。”苏惊予很不满。 莫名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两人皆是一怔。 然后,贺延东就看到小朋友的耳朵秒红,想必那张好看的脸应该也跟煮熟的虾似的。 苏惊予恼了:“我要睡觉了,别烦我。” “不是疼吗?我给你按按。”没有任何挑逗,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小朋友不那么难受。 苏惊予怕他累着,拽着他的衣角,哑声说:“陪我躺着。” “好。” “宝宝,对不起。”他揉搓着小朋友的手指,放在了胸口。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那张让他沉沦迷恋的脸再次让苏惊予动容。到现在,眼尾还是红红的,他抬起手指,试图抚平微皱的眉头:“跟我,不需要说这两个字。” “都怪我,控制不住,太无能了。” “我对你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两句话,更让苏惊予心疼了,捧着他的脸反过来安慰他:“好啦!不怪你,这一切都不怪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陪我再睡会儿吧,好困,好想你抱着我。”苏惊予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贺延东内心沾沾自喜:“好,抱着你。” 短暂休息了一天时间,苏惊予便生龙活虎了,只是面对贺延东,依旧懒洋洋的。 把他折腾得这么惨,怎么可能就轻易放过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乃是常事,就连看书都得让贺延东给他翻页儿。 席如歌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抱着抱枕,前前后后起来无数次,终于,忍不住了,丢下抱枕,瞅了毫无底线的两个人一眼:“再见吧。” 她受不了了。 这日子谁能扛得住。 “卧槽!这么晚了,我妈去哪儿啊。”苏惊予刚直起身,就被贺延东按在了怀中:“你要是不想吃狗粮就回来。” 苏惊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天在宴会厅,一个搞房地产的不知好歹,调侃你爸被人甩了,咱妈听到后直接挽住了苏总的胳膊,靠在他肩头巧笑嫣然来了一场夫妻恩爱的戏码,差点没气死那老爷子。” 苏惊予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贺延东凉凉道:“那时候你在和叶延谈笑风生。” “……”苏惊予不敢说话了,“我没有,别多想。” “没关系,回家就好。”贺延东摸了摸对方的头,叹口气,看起来既无奈又大度。网首发 “去你的。”苏惊予瞅了眼手机,起身去了衣帽间,对贺延东说:“唐子骁回来了,我和叶延去接风,跟我一起?” A市,蓝魅酒吧,最大的Gay吧。 他让叶延查了,方野常年混迹于此,玩得很开。 给贺延东下药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 穿书于此,苏惊予本想好好恋爱,低调做人。但他们不给机会,那就不怪他流氓,约上了叶延和唐子骁,要了一个卡座,正好在方野不远处。 果然,他注意到他了。 苏惊予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径直起身,迈着长腿走到了他跟前。 酒吧的氛围荒唐又颓靡,将苏惊予身上的痞气衬托得淋漓尽致。方野被他揍怕了,往后退了两步:“苏公子,我好像和你没有交情吧。” “方野,动了我的人,还敢在这儿跟我说关系。”苏惊予将烟盒往桌上一撂,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脸上越是挂笑,方野越害怕。 跟方野玩得好的,都是A市有名的官二代。 多少有点底气背景,虽然害怕苏惊予,但不会轻易表露在面上。 “你的人,谁?”方野冷了冷眸,现在装失忆。 “给你两个选择。”苏惊予翘着二郎腿,指了指桌子上:“跟我赌一把,赢了这件事就此结束。输了,喝完这桌上的酒。” 桌子上的酒,里面有什么,大家都清楚。 那些人怀中的小男孩儿们遇到挑事儿的大多见怪不怪了,但是挑事儿的还能如此好看的这是头一个。 “你觉得我会跟你赌?”仗着那么多人在,方野的信心又慢慢回来了,“苏惊予,别太张狂。” 叶延和唐子骁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方公子是对自己的赌技没自信?不是号称第一赌神吗。”苏惊予绕到他身后,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方野怔在了原地,缓缓拿起了桌上的牌。 三局下来,方野甚至都没明白他是怎么输的。 “怎么,方公子不想喝?”苏惊予沉了眼眸,眼中皆是狠厉。 方野挣扎着,却被人按住了,硬生生地灌进了二十几杯酒。 带到包间中,反锁上门,他身边的人慌了:“苏惊予,你想干什么。” “你们对我的人做了些什么,我就对你们做些什么。”他拍了拍手,好几个身穿西装,戴面具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很快,药效上来,方野就顶不住了,强烈的幻觉,上升的温度,让他控制不住地摩擦冰冷的墙面。 中枢神经被死死控制,方野时而狂笑,时而流泪,疯癫得很。 很快,就被那几个男孩儿绑了起来,按在了地上。 无数个针孔摄像头记录下了房间里的一切。 “苏惊予,放了我。”方野如同一条狗,趴在地上,乞求苏惊予可以饶了他,“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离贺延东远远的。” “放了你?”苏惊予冷笑一声:“不是喜欢男人吗?满足你。” 一切结束后,他拎起方野,就像拎起一滩泥:“以后再敢动我的人,我就让你体验一下被|操|死的感觉。” “我不会……”方野颤抖着,哭喊着求饶。 没说完,只听苏惊予冷冷开口:“夜很长,好好服侍你们的主人。” 翌日,长夜漫漫的完整版视频发送到了方野和他爸的邮箱。 被握住了把柄,方家敢怒不敢言。 为方野出谋划策的那群人,同样提心吊胆。他们以为苏惊予不过是荒唐了些,但现在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如果那天方野得了手,苏惊予一定会杀了他们。 贺延东狠,苏惊予更狠,那是一种不要命的狠,没有人敢反抗。 一旦那份视频爆出去,他们老爹的仕途基本完蛋。 苏惊予太会治这群人了,有时候以暴制暴未必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贺延东看到视频时,苏惊予正在热牛奶,平静到可怕。 但他却湿了眼眶,沙哑着声音:“宝宝,就这么在意我?” “没人可以打你主意。”苏惊予微抿一小口牛奶,唇边沾了淳白的奶渍,似乎和设计了那群人渣的幕后主使毫无关系。 贺延东很开心,只是他不忍心。 他的小朋友就该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不该因为这些小事儿脏了他的手。 “贺延东,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好。”苏惊予揽住了他的腰身,按了一把,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任何人,动了,就得死。” 第 107 章 106 106决裂 那天晚上,席如歌没回来,苏惊予不放心,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居然是苏诚南的声音。 贺延东无奈地笑了笑:“跟你说,偏不信。” “就苏诚南那死渣男,她怎么就不长记性。”苏惊予气得直叉腰。 贺延东抿了一口奶:“宝贝儿,我怀疑你没见过苏总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样子,他只是对苏家人拎不清。老婆跑了,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那这算什么,非法拘禁?”苏惊予拿起车钥匙,想把人带回来,贺延东赶紧拦住了他:“好了,宝宝,你不是还想要妹妹吗,你一去,妹妹指定就没了。” 苏惊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去你的,我都多大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可妈妈还很年轻啊,四十岁,不是不可能。”贺延东眼含笑意,上下打量着小朋友,眸中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惊予打心底里冷颤,不由得抱紧了双臂:“你,你看我干什么。” “你说你要是能生,那现在……” 突然,苏惊予脑海中就显现出他大着肚子,扶着腰身,吭哧吭哧的样子。 太可怕了。 “滚,能生也不生。”他捶了他一拳,以示不满。 “我有你一个小孩儿就够了。”贺延东揽着他,轻声道:“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谁小孩儿了。”苏惊予拧了他一把。 “明天妈让我回苏氏集团开会,你说我去不去。”他还在纠结,只是席如歌坚持要他争夺应得的东西。他可以甩手不干,但那样席如歌就什么都没了。 “风际往里面砸了那么多钱,说苏氏集团是风际的都不为过。就算你不要苏总的那份,但妈妈的那一份,你也应该帮她争取。”贺延东一下子变了脸,没了刚才的温柔,“更可况,你想便宜了苏家那群人?”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得就是苏惊予这种人。 他嚣张,轻狂,却沉得住气。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反咬一口,将敌人一击致命。 网聊照片,意外车祸,抢夺129,桩桩件件,苏惊予记得一清二楚,所有人劝他争夺应得的,但他的目标却是—— 整个苏氏集团。 会议室内,苏家人齐聚一堂。 以苏老爷子为核心的实际控股人妄想将母子俩踢出权力部门,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席如歌和苏惊予并列而坐,静静地听那几个姑姑说些没用的废话。 “席如歌,听到了吗?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大姑姑毫不客气,面对利益,秀气的脸变得狰狞。 苏惊予转着笔,默不作声。 因为苏诚南牵线搭桥,苏氏集团拿到了新区开发权,除了融资,在座的各位股东也需要往里投钱。 没了丈夫支持的席如歌,在他们眼中,毫无震慑力。 “苏惊予,赶紧把你妈带走,别丢人现眼了。”二姑姑嗤笑一声:“别说一个亿,一千万,你妈能拿得出来吗?” 听完,母子俩不过淡淡一笑。 苏惊予刚想说话,就被坐在他身后的律师打断了。 这是贺延东非要塞给他的,说是怕让人欺负了他们娘儿俩,以免他心疼。 “诸位,按照集团比例投资,各位出多少,苏惊予先生和席如歌女士就跟多少,就怕你们出不起。”不愧是JR律师,善于从心理上击溃对手。 “这话什么意思。”苏老爷子开口了。 “曾经的席氏集团,如今的华景地产,苏先生是第二大股东。”许律师在陈述一个事实,却震惊了所有人。 就连席如歌和苏惊予都愣住了。 “什么?”苏老爷子不信,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白纸黑字红印章清清楚楚地地写着,无法否认。 自从席家败落,华景集团发展得可谓顺风顺水,却没人细查背后的故事。 很快,苏惊予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嫁妆。 苏家人脸色黑到极致,不仅没把人赶出去,还惹来了一场大麻烦。 得不偿失。 关键是苏诚南横插一杠子,摆明了帮自家媳妇儿。 出钱可以,得归在席如歌名下。 贺延东那边,同样。 合作可以,得归在苏惊予名下。 苏氏集团急需现金流,众人心里门儿清,同他们置气,还不如趁早卷走两人手里的钱。 但苏惊予态度坚决:“我不会出一分钱,但是属于我的股份不会退让,至于你们筹措资金流会议,我没空听。” 如此嚣张,差点又将苏老爷子气到住院。 苏惊予心里有盘算,他来这趟可不是耍帅,探听清楚了苏氏集团的真实情况,才能更好下手。 当贺延东从许律师那儿听说小朋友没动用华景集团任何资源,他就怀疑小朋友的真实用意了。 席如歌虽然不甘心,但她更在乎儿子,财权对她来说倒成了其次。 不出所料—— 苏氏集团内部资金链断裂,高层贪污受贿的消息踩点放出,打得众人措手不及。苏惊予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为了防止苏诚南插手,耍了个小心机,把人弄到了国外去。 国内的苏氏集团,孤立无援。 股价断崖式下跌,苏惊予坐在书桌前,冷眼观望。 贺延东端来一杯奶茶,半糖多珍珠,喂到小孩儿嘴边,他尝了一口,甜度刚刚好。 “我家小朋友这么狠。”眼神瞟过屏幕,再跌下去,苏家人可以准备跳楼了,“一点儿活路都不给。” 苏惊予的睚眦必报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他们搞你的时候想过给你留活路了吗?” “所以我比他们重要,对吗?”贺延东似乎不敢相信,从背后揽住小朋友,反复捏着他那劲瘦的腰身。 “他们,也配和你放在一起。”苏惊予满脸厌弃,看准了时机,拨通了苏家老宅的电话,果然一家子吵得不可开交。 “惊予,你是不是也看到新闻了。”苏家姑姑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以为苏惊予是受到了苏诚南的嘱托,来帮忙的。 但,希望和绝望只在一瞬间,听完后半句,感觉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如果不想你们手里的股票全都变成废纸,就乖乖签好我送去的文件,还可以保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苏惊予最说得好听,却无情:“若是不签,那你们一起死好了,省得挨个收尸,麻烦。” “苏惊予——”大姑姑年龄大了,一口气没上来,歪倒在了沙发边上。 “是你干的,你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整我们。”小姑姑咬着牙齿,恨不得能将人碾碎吞进肚子中,“苏惊予,看你爸回来怎么收拾你,你和你妈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诅咒我之前,姑姑们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自保。”从前,苏惊予不屑于掺和家长里短,但并不代表他没见识过。像苏家姑姑这样的人,表面光鲜亮丽,实际都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一旦没了用处,即使能在婆家立足,后半辈子也会生不如死。 她们享受了太多年的荣华富贵,从云端跌落污泥,至少要保全最后的体面。 苏惊予清楚这个道理,苏家人更清楚这个道理。 这一把,苏惊予又赌赢了。 他断了所有人的后路,二十四小时资金不到账,集团股价就会跌到叫停。即使他们能撑到苏诚南赶回来,也改变不了苏氏集团破产的事实。 一夜之间,已成定局。 等苏诚南回来时,苏氏易主尘埃落定,不可改变。 他想不明白,毁了苏氏集团对苏惊予有什么好处。 打给苏家姑姑们的那笔钱,迟迟未到账,苏诚南刚要出手,苏惊予只是冷声说:“一旦我查出来你给了他们钱,或者接济了他们,我不介意送他们去监狱过下半辈子。” “你侄子,你侄女,你哥哥,你姐姐,说不定哪天也会像贺延东那样,不小心就被人围堵了,死在了半路也未可知。”苏惊予俯身在他耳畔轻轻说,就像羽毛滑落湖面,轻盈到毫无波澜,“毕竟他们坑了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仇家不要命,就找上门了。” 苏诚南想起苏家人对贺延东做得那些事。 明白了,却也冷汗直流。 “惊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最后,苏诚南都不清楚,问题出现在哪儿了。 一手养大的儿子,如今走到针锋相对。 “但凡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满盆倾覆,一点都保不住。”苏惊予不想再纠缠,“我们之间的一切,明天就会结束。” 资产整合得差不多了。 苏诚南仿佛顷刻间苍老了十岁,撑起身,缓缓站起来,似乎不能接受:“到现在,你都不能原谅我?” 说不上原谅不原谅。 贺延东对于苏诚南而言,不过一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是命。苏家人才是苏诚南的血脉至亲。一个人护短,没什么错。 苏诚南维护苏家人,他也在乎贺延东,立场不同,自然谈不上谁对谁错。 但,做人总要有底线。 至少,他不会伤害无辜。 苏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突破了他的底线,他考虑原主的身份,忍过,退让过,但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懂得蛰伏,清楚一招制敌有多可怕。通过监控看视频,就那么几秒,他和贺延东就可能阴阳相隔。上辈子,他没在乎过谁,这辈子,好不容易碰上个心尖尖上的人,岂容他们糟践。 但凡苏家人能在苏忠南进去后收手,他都不至于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苏老爷子似乎将怨恨全都发泄在了贺延东身上,诬陷嘲讽,流言蜚语,贺延东可以一笑而过,他不行。 即使一把年纪如何,即使原主亲人又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没动苏诚南,是他仅存的温柔了。 顿了顿脚步,苏惊予没说话,只是嗤笑一声,离开了风际集团总裁办。 安静到,就好像,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翌日一早,苏惊予收到了律师整理的资产汇报。 名下多出了许多房产,证券和基金。 苏惊予曾估算过原主的资产,没这么多,律师再次确认:“小公子,会不会是夫人或者先生转移到你名下的。” “不可能。”席如歌名下的资产暂时动不了,至于苏诚南,更不可能。 “转赠人是谁,能查到吗?”苏惊予暗觉不对,却说不出上哪里怪异,心里有了答案,但他就想要个确认:“是不是贺延东?” “对方有意保密,查出来要费点时间。”律师跟了原主很长一段时间,风言风语听了不少,“我会尽快查到。” 苏惊予点了点头:“按照我说的,抛去归还苏诚南的,苏氏集团和129直播,其余资产全部尽快处理。” “小公子,确定吗?”律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即使只是剩下的资产,也是个可观的数字,“如果变现会有很大折损,尤其你收藏的这些豪车。” “全部兑现,我需要现金流。”苏惊予看了眼文件夹中的跑车照片,每款都是限量版,还有一些定制款,一旦脱手,想在拿回来基本不可能,说不心痛那是假的,不过也只是淡淡嘱托道:“尽量将钱往高了凑,实现利益最大化。” 律师得到了命令,只能照办。 处理好一切时,天空中的火烧云最是灿烂,漫天红霞连成云海,霞光映射入眼,仿佛带来了所有的美好。 不远处,贺延东站在车旁,早早地展开了双臂,迎接小朋友的到来。 第 108 章 107 106婚房 “怎么这么开心?”贺延东抱着他,不由得也替他开心。 苏惊予的眼睛亮亮的,像透着星光,璀璨夺目,似乎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夺目耀眼。 “就像是想你了,然后一出门就能看到你,这种感觉真好。”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变得感慨,多情,说得这就这样吧。 搭在小朋友腰间的手指猛然蜷缩了一下,苏惊予随之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贺延东微微低头,神色如常:“不管何时,我一直都会在小朋友身边。” “贺延东,为什么我名下会多出那么多东西?”苏惊予掐了他一把,没留半分情面,贺延东微微皱眉,轻笑:“嫁妆。” “什么嫁妆,华景地产归到我名下还不够,那些房产什么意思?”收到突如其来的馈赠,苏惊予并不高兴,反而有些不踏实,就好像穷途末日,不得不做出选择一样难受。 但无论他怎么盘问,贺延东轻松依旧:“婚房。” 苏惊予对于住哪儿倒是无所谓。 但当他看到“予园”时,还是为之震惊。 犹如帝宫般的庄园,结合了欧式浪漫与现代风格,浅水湾在星空下闪烁着粼光,无数鲜花盛放,开满了庄园。 A市四大地标性建筑,三处位于其他三大世家手中,如今这一处也被贺延东收入囊中,划为了私人领域。 一个“予”字,诉说了主人的思念。 “予园,我们的新家。”贺延东早就看中了那里,只是一个人住太过于冷清,现在有了小朋友,直接挂在了小朋友名下,当作婚房了。 “你居然还把人家名字改了。”苏惊予瞪圆了眼睛,“你看看另外四大世家的名字,都叫什么水城什么帝宫来着,你这也太老土了。” “我乐意。”贺延东就想把小朋友的名字融进他们时时刻刻可以看到的地方。 “嘁。”就贺延东那些小心思,苏惊予看得透透的,虽然老土,但他却是满心欢喜的。 稍后,苏惊予就笑不出来了,这座庄园,价值数十亿,贺延东哪儿来的钱。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贺延东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为秦家卖命,不至于一套房子都不值吧。”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秦家背景复杂深厚,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苏惊予半信半疑:“那二十多亿能说给就给?” “你在怀疑秦家赚钱的速度。”贺延东嗤笑一声。 好吧,是他见识浅薄了。 贺延东大手一挥,“予园”落入苏惊予名下的事儿很快在A市流传开来,苏家人听完心中特别不是滋味儿。 凭什么他们一无所有,苏惊予就可以被人宠上天,就因为勾搭上了贺延东,就可以嚣张放肆,将他们踩在了脚底。 苏家姑姑气不过,带着老爷子,堵在了贺延东家门口。 苏老爷子有心计,要了苏惊予的课表,特意挑了他有课的时间来的。 拿苏惊予没办法,他们可以羞辱贺延东。 面对门口一行人,贺延东客客气气将人请进了家门,泡了好几杯茶,挨个放到面前,姿态放得够低。 苏惊予喜欢乐高,但是他又懒,都是贺延东拼好了摆放在架子上,供他欣赏。 他们没来之前,贺延东正在拼乐高,这款是小朋友期待了小半年的,连续一周,他都没休息,就想赶紧给小朋友惊喜。 苏老爷子看着桌上的乐高,和简约的水晶杯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碍眼。 苏家姑姑闹到这儿来,无非就是想要钱。 “反正,拿不到钱我们就天天上这儿来闹。”苏家姑姑抱着双臂,凉凉道:“贺延东,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也配踏进我们苏家的大门。你若是乖一点儿,劝劝惊予让他别走歪路,说不定我们还能认可你苏家儿媳的身份。” “什么叫歪路?”贺延东沉了脸,“把他们母子两个扫地出门,还要双手捧着将身家性命交到你们手里,要点脸?” “你——”啪嗒一声,一只茶杯飞去,苏老爷子泼了他一身水。 贺延东能躲,但没有。 “苏老爷子,我敬你是惊予长辈,泼我一身水,我可以不计较。”贺延东垂眸看了看手表,然后一抬头,弹了弹黏在衣袖上的茶叶,“但若再敢泼第二次,我不介意把你丢出去。” “好啊,那就闹出去看一看,还有没有天理了。”苏姑姑抬手扫掉了桌子上的一切东西,哗啦一声,乐高和水杯碎了一地,混在一起,碧绿的茶叶沾在了臂膀上。 “苏惊予让我们签完了股权转让书,还不给钱,这是敲诈,这是诈骗,我倒要看看大家站在谁那边。”苏家姑姑气势嚣张,叉着腰,正准备和贺延东掰扯清楚。 原以为贺延东会动手。 没想到他只是蹲下去,默默不说话,神色落寞地伸手去捡碎片中的断了的乐高模型。 第 109 章 108 108遗产 至于那两个姑姑,打从早晨出门,就有车辆尾随,她快车快,她慢车慢,每当以为后面的车要撞上去时,她就下意识加速,好几次都差点出现意外。 即使报警,也无济于事。 每一次,盯着她们的都是不同的车,不同的人,警察不予立案。 论折磨人,苏惊予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用完晚饭,苏惊予拿来医疗箱,取出碘酒和创伤药,解开纱布,用镊子夹着棉球蘸了碘酒,轻轻擦拭在伤口上。 贺延东倒吸一口冷气:“疼。” “那我轻点儿。”嘴上这样说,下手却更狠了,“看你下次长记性不,到底是你重要还是东西重要。” “当然你重要。”贺延东嘴特甜。 等重新上完药,缠好纱布,就抱着小朋友回了房。 苏惊予穿着黑色棉质睡衣,侧躺着,躲在被子里悄摸摸地浏览着某购物APP。 贺延东喝完水,掀开被子,吓得小孩儿一激灵,猛然跳起来:“卧槽,你干什么。” “今天二十四度,不热?”室内没开空调,苏惊予却裹了一床被子。 苏惊予关掉手机,瞪他一眼,捞起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我体寒。” “……”贺延东无奈,跪坐在床上,一点一点往小朋友那边逼近。 苏惊予慌了:“月黑风高,孤男寡男,你干什么?” “就是手疼。”贺延东说,“想要你揉揉。” 苏惊予:“……” 他能选择把这巨婴送走吗? “这几天,不要碰水。”苏惊予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处,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贺延东的眼角处多了块泪渍。 他哭了。 “那洗脸刷牙怎么办?”贺延东低头轻问。 苏惊予心口泛酸,道:“我给你弄。” 修长的手指落在眼角处,拂去了泪渍,“你很好,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这么喜欢了。” “你姑姑说得对,是我配不上你。”贺延东偏过头,说:“你说,明明你姑姑知道相爱相知那么难,为什么还要……” “也是,你姑姑手段高明,你姑父有贼心没贼胆,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贺延东说,“但你要是敢沾花惹草,我就见一朵砍一朵,反正我闲着没事儿干,就盯你。” 大姑姑和大姑父典型的女强男弱,大姑父喜欢沾花惹草,却不敢带回家。 苏惊予无语:“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贺延东冷笑道:“就是提到你姑姑,我想说,自家事儿还闹不明白,偏偏爱管别家闲事,但凡把心思放在自家老公那儿,也不至于头上一片青青草原不自知。” 突然,某个念头一闪而过—— 苏惊予找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送到了大姑父跟前。大姑父迷倒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好几天不着家。 等到两位姑姑后知后觉查到后,闹到苏诚南面前时,苏诚南拍桌怒吼:“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 “诚南,你别这么没良心,我们股份可都在你儿子手中,钱没到,我不找他找谁?”两个姑姑狰狞地嘶吼,端庄贤淑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俩就被娇惯坏了,目中无人,婆家看中了苏家的势力,选择了联姻。如今苏家倒了,哥哥再强大,也有还有嫂子和侄子隔着,不如父母来的实在,对她们也就处处排挤。 席如歌经历的,她们也正在经历。 苏诚南清楚她们的处境,那天晚上,他去了贺延东家,准备拿钱了事。 他给苏惊予开了双倍价,给苏家姑姑多少,就给他双倍,只求他能看在亲人的面子上放她们一马。 “双倍价格?”苏惊予冷笑一声,揽着贺延东腰身,依偎在他怀中。 “对,你给你叔伯姑姑的条件,我来付。给他们多少,我就给你双倍。”苏诚南疲惫不堪,除了这个办法,他想不出怎么才能使双方满意,“惊予,我们各退一步,一家人安生一些不好吗?” “你姑姑自小被娇惯坏了,他们去闹贺延东,是他们不对。可贺延东受伤也是无心之举,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哦,她们娇惯坏了?”苏惊予挑眉笑道:“真不巧,我男朋友也被我娇惯坏了,只要受伤就委屈。就昨天一晚上,闹了我好几次,手疼得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的,你们瞧瞧这腰,我一只手都快揽完了,他不开心,我就不开心,我不开心,那你们也别开心。” 贺延东配合般地垂着头,看起来无助又娇弱。 苏诚南:“…………” “再说了,拿着我妈的财产去给外人,然后再拿着我妈的财产,说,这是我补偿给你的。”苏惊予笑了,“苏诚南,你打发三岁小孩呢?” 苏诚南说:“那你想怎么办?” 苏家两个姑姑站在一边,瞪着眼,却不敢说话。 “两位姑姑出身高贵,婆家自会好吃好喝地供着,还差苏家这点钱。”苏惊予瞥她们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哪像我们,市井小户,一分一毛都得算计,你占我一分便宜,我得让你还一万。” “惊予,我……”苏家姑姑想替自己辩解,却不知该如何说。 苏诚南猜出来从他姐姐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 木着脸,不发一言。 苏惊予松开贺延东,走到苏诚南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 “再敢因为这些破事儿找我谈话,或是再敢找我男朋友,你大姐夫就会多个私生子,你二姐姐就会断条腿。” 苏诚南震惊地看了看眼前人。 “同样,如果再敢找第二次,我不介意让那几个莺莺燕燕住进你大姐家,让她体验一下什么叫三妻四妾。也不介意让你二姐瘫痪在床,让她知道什么是世间冷暖。”苏惊予想了想,“哦,对了,还有老爷子,我想人年龄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心肌梗塞,就像我外婆,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折磨的照片,一下子就过去了,至于能不能抢救过来,看老天了。” 话说完,苏诚南就已经按捺不住,顺手推掉了圆木桌上的所有东西:“苏惊予——” 乐高摇摇欲坠,幸好苏惊予及时接住了。 “苏总——”贺延东欲护在小朋友跟前,苏惊予却快他一步。 “你说他坏事做绝,是你的钱好使,还是老天有眼好使。”他按住苏诚南,擦了擦尽量拼到完整的乐高,说:“是吧?爸爸。” 苏家彻底清净了。 苏老爷子被扔进了疗养院。 大姑姑和莺莺燕燕撕扯扭打好不热闹,二姑姑被吓得神经衰弱,跟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似的,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曾经被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和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所有的尊严,脸面全都被苏惊予毁了,狠狠踩在地上摩擦,再也拼不起来。 洛深瞅着贺延东的伤口,淡笑着:“你说你家小朋友要是知道你心计这么深,会作何感想。” “缅区那边动荡,秦昀很快就会有动作。”贺延东沉思片刻,前世的记忆片段涌上心头,一阵泛酸:“能不能全身而退,我不知道,所以我必须替他清理好所有道路。” 洛深明白他的用意,心底一片哀伤:“你这么为他考虑,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我爱他,就够了。”贺延东淡淡一笑,“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跟着去。我不可能让他以身涉险。” 哪怕一分一毫都不行。 他要苏惊予完完整整地好好生活。 “万一我不在了,小朋友就托付给你了。他正直善良,很容易被人利用欺负,苏家那群吸血鬼我可以教他辨认,逼他除了他们,但将来……” 贺延东默默叹了口气:“算了,我留的这些东西足够他挥霍一生了。” 上一世,贺延东在缅区受了重伤,回到A市时生命垂危,继而被姚安谨和罗兆宇联手暗害,死在了医院。 这一世,虽然除掉了姚安谨和罗兆宇,却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平安归来。 苏诚南疼爱儿子,却愧对苏家人,在他心里,苏惊予是可以迁就和牺牲的。 所以,在有限的日子里,他要替小朋友扫清所有障碍。他本可以暗中悄无声息地震慑苏家人,让他们有所收敛。但万一他没回来,小朋友没了庇护,苏家人没了压制,指定会卷土重来。 所以,他以自己为饵,逼苏家人露出了真面目。 他知道有人跟踪他,却故意引诱苏忠南的人撞上自己。他知道苏诚南找他谈判电竞战队项目最后一定会加价,但是他就是要挑起事端,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果然激起了小朋友的保护欲。他知道苏老爷子来闹事,所以和教务处调换了课程,让苏惊予提前回来,亲眼看到他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所有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显然,他成功了。 苏家人掀不起风浪了,但以后呢? 苏惊予为了他,和苏诚南决裂,是否能继承风际,他不可知。亦或即使能继承风际,苏诚南又会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做出怎样的让步。 除了尽力扫除拦路虎,贺延东能做的,只有安排好小朋友的未来。至少在他离开后,也能无忧无虑地活着,不用受制于人,不用瞻前顾后。 一共125份文件,每份文件的背后,都是贺延东十多年来的心血。 或许他不能陪伴小朋友一生,成为不了他的合法丈夫,但能成为他的遗产合法继承人,也挺好的。 就像现在,每份文件的最后归属都变成了苏惊予。 “不会。”洛深低着头,轻弹手中的烟灰,“你不会有事。” “你家小朋友还等着你。”洛深只能将事情往好处想:“再说了,以你和秦昀的手段,并非不能全身而退。” 贺延东又何尝不想,但他真的没把握:“月底我会动身去缅区,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疑心。” “好。”除了免除贺延东的后顾之忧,洛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这种茫然的无力感,刺激着洛深的每一根神经。 第 110 章 109 109失踪 贺延东失踪了。 原本说好一起过520,但贺延东临时出差,匆匆忙忙连行李都没带便上了飞机。 那天,苏惊予一晚上没睡,就等飞机落地后可以视频。然而他弹了好几个视频,对方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苏惊予慌了,他查了那天的航班信息,贺延东根本没去C市。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去了JR集团,联系了夏秘书,甚至连迟天扬都说不清自家老板去了哪儿。 苏惊予意识到不对,但洛深找到他解释了原因,贺延东飞往国外参加一个封闭式论坛会议,手机会被主办方没收。他按照洛深提供的信息,查了那个所谓的论坛会议,确实有这么条规定。苏惊予不信,但除了等,别无他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苏惊予坐不住了。 等到再回JR时,已是程知煜坐镇全场。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苏惊予震惊道。 总裁办的秘书们认得苏惊予,他闯进总裁办时没人敢真拦。 秘书跟着进来时,吓得一哆嗦:“程总,我没拦住。” “出去。”程知煜头也没抬,继续签署手中的文件,沉声道。 秘书立即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为什么是你在总裁办公室,贺延东去哪儿了?”苏惊予快疯了,内心的煎熬无处可说,程知煜的出现彻底击垮了心中最后一根支柱。他拎着程知煜,将人按在了墙壁上。 “你冷静点。”程知煜不喜欢他们触碰,挣开了他:“JR遇到了些问题,他出国处理了,你乖一点,等他回来。” “程知煜,你他妈哄小孩儿呢。”苏惊予怒声道:“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要让你和洛深一起瞒着我。什么事,让他连JR都不要了,交给你一个外人代管。” “我不知道。”程知煜深知这种等待的煎熬,但他不能说,习惯了暴力解决问题的他难得温柔,耐心哄着:“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上课,别让他担心。” 上次程知煜见到苏惊予时,意气风发,肆意张狂。 如今,却消沉颓靡,焦虑和担忧吞噬了他的活力和意志,满身满眼都是疲累,消瘦了许多。 苏惊予知道问不出所以然,眼神中闪过无限落寞,沉默地走出了总裁办。 程知煜望着远去地背影,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更新最快的网 洛深从休息室中走出,满是担忧:“就连你也联系不到老贺了吗?” “明玦,延东全都失联了。”程知煜捏了捏眉心,深吐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没了刚才的从容:“今晚,我飞缅区,看好他。” “好。”洛深推了所有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苏惊予。 秦昀受了重伤,生命濒危,缅区那边乱了套。作为秦家唯一的外孙,贺延东必须回去一趟,但就在飞机落地那一刻,他失联了。究竟是被人劫持,还是发生了其他,无人知晓,就像他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苏惊予迟早会猜出来,你拦住他。”程知煜了解苏惊予,等他反应过来,再想阻止就晚了,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苏惊予突然很后悔,当初,他应该狠下心查个清楚的。 他太相信贺延东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甚至连他出事都不知道该找谁去问。 真他妈可笑。 空旷的停车场,寂静无人,空空荡荡,犹如一座死城。 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任由冷风细雨吹拂在脸上,淋湿了全身。 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护照,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定位,除了知道他上了一架私人飞机,再无其他。 贺延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好像不曾存留在这个世间一般,仿佛所有人都忘却了他。 没有贺延东的世界,一下子冰冷了下来,苏惊予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路上行人匆匆,挤在一把伞下的情侣却笑得开心,因为电闪雷鸣怕到不行的小男孩儿躲在母亲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可别人笑,别人哭,与他有半分关系。 苏惊予就像个提线木偶,麻木地茫然地走在两个人曾经走过的街道上。 这条道路两个人走了无数次,承载了两个人无数回忆,贺延东,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突然,脖子上一斤,苏惊予直接晕了过去。 空旷的野地中。 瓢泼大雨漫天而下,落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水珠飞溅。 冰冷的雨水浇在脸上,砸醒了苏惊予的意识,他从地上爬起来,只见数十名穿着作战服的男人齐齐围着他。 突然,一句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苏惊予,要想活着出去,赢过他们。” 紫色的闪电一道一道接连而下,苏惊予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位雄伟挺拔的男人撑着伞,看不清脸。 有那么一恍惚,苏惊予以为自己看到了贺延东。 “你是谁?”苏惊予这才发觉自己手中握了把枪,“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里,我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那人压低了伞,语气却不容置疑:“想活着出去,就要听从命令。”网首发 天空中电闪雷鸣,苏惊予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中的那把枪。 清晨,凉风徐徐,初生的阳光穿过芭蕉叶的缝隙,点点碎碎,落在了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周围的椰子树,沉甸甸的果实垂在上头,似乎随时能压垮枝杈。 贺延东坐在长桌前,有气无力,被注射了针剂的他软绵绵的,只有意识是清醒的。 就算如此,他的手依旧戴上了手铐,和身后的椅子上挂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是秦薇的儿子,只看你这张脸,就不用验了。”巴叔放下咖啡杯,脸上挂着笑容,“你和你妈妈,简直一模一样。 和他的名字一点也不一样,巴叔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身上那份睿智和沉稳皆是岁月的沉淀,如果不是清楚他的身份,恐怕只是以为他会是哪个搞文学的大学教授。 “按道理,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叔。”巴叔说,“属于你舅舅的时代已经落幕,但你不一样,你才刚刚开始。” 第 111 章 110 110买卖 这是巴叔特允的,他吃定了贺延东跑不掉。 针剂的作用让他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清醒的时刻,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全是小朋友。 药劲儿透支着身体,贺延东强撑意识,努力使自己数着时间。 上一世,他是在秦家和巴叔火拼当中受得重伤,并没有绑架这回事儿。秦昀重伤也是前世不曾出现的。 贺延东重活一世,却不在同一轨道上。 或许,命运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改变。 秦昀重伤来得突然,在上飞机前,明玦告诉他秦家出现了内鬼,如果不尽快回到缅区,一旦被巴叔查到苏惊予的存在,很可能会危及到小朋友的生命安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向苏惊予告别就上了飞机。 落地之后,他很想给小朋友打电话,但巴叔的人候在了机场,贺延东怕他查到苏惊予那儿威胁小朋友的安全,先人一步损毁了手机,甚至取下了一刻都舍不得摘下的戒指。 贺延东不确定周围是否有人在监视他,所以他不敢去见苏惊予,所以明知道前方是圈套,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刚注射过针剂,药劲儿上来,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意识,让他困到抬不起头。 身体塌陷在柔软的大床上,微蜷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即使被药物控制,他睡得病不安稳。 他不清楚巴叔这样做为何用意,若怕他跑,关起来就好,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昏睡不醒。 直到晚上,他才缓缓睁开眼。 长时间的昏睡,眼睛疲累又酸涩。房间里,除了滴答滴答的钟声,并无其他人。他撑坐起身子,等候侍者的到来。没到这个时候,巴叔都会让侍者带他去前厅用膳。更新最快的网 他不抗拒,如果秦家的人找到他,逃跑必定要耗费力气,与其无声的抗争,还不如乖乖接受现实。 巴叔很快出现在眼前,但那双浑浊深沉的眼中多了一丝焦躁,贺延东知道,他们离撕破脸不远了。 今晚,明玦也被带到前厅,辉煌富力的庭院当中,明玦被人押着跪坐在正中央,四周围绕着数十名举枪的纹身男,枪口齐齐对着他。 巴叔沉了沉眸:“听闻,你和明玦要好。今天,我就想看看是你们俩兄弟情深,还是你的荣华富贵重要。” “开枪吧,要杀要剐随你便。”明玦嗤笑一声,“老巴,是个男人就干脆利落些,别搞这些威逼利诱。你背叛了秦家,投奔了金显,又杀了金显,谋权上位,真他妈令人恶心。怪不得当年老爷子看不上你才把薇姨送到国外,现在看来,要是把薇姨嫁给你就真是瞎了眼了。” 贺延东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巴叔会在他昏睡时,停留在床前了。 想必应该就在于他和秦薇那张如出一辙的脸。 明玦的话犹如一根刺,狠狠地戳在了巴叔的心窝子上。他愤怒至极,一抬手,两位手下挥着棒子,砸在了明玦的背上,一大口鲜血喷洒而出。 “贺延东,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别考验我耐心。”巴叔指着被打到趴跪在地上抬不起头的明玦,冷冷道:“你等得起,他等不起,要么与我合作,要么你就给他收尸。” 他们被囚禁七天了。 如果秦家有能力找到他,早已经找到。或者说,找到了,却无计可施。 秦暮时在国外养病后,退隐多年,估计都不知道他们被绑这回事。秦昀重伤,秦家没了主心骨,应付其他糟心事都够呛,贺延东知道,他和明玦这次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可是在绝望之余,他又觉得庆幸。 幸好被抓来的人不是苏惊予,否则他真的没办法想象苏惊予再为他受伤的样子,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他在乎明玦,但更理智。 若想活命,除非手握能和巴叔抗衡的筹码,他没有人,不能与外界通讯,就好像被扔在了一座孤岛,孤立无援,能依靠的只有他的心计,他的狠辣,他的冷血。 “杀了他,不过就是让你手中多沾染了点血,又能改变我什么。”贺延东看了明玦一眼,转而笑了:“或者说,他是秦昀的心腹,我和他交好,可是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始终低于秦昀,借你的手杀了他,日后,你能放我回去,我又多了一份和秦昀抗衡叫板的筹码,对我来说百无一害,我是个商人,为什么要做赔本买卖。” 巴叔怔了怔,贺延东似乎远比他想得还要冷血,还要无情。 和秦薇一点都不同。 “你还妄想我放了你。”巴叔似乎看到了希望。 “贺延东,老子要杀了你。”明玦躺在地上,流失的血液让他浑身无力,眼神迅速失焦,但依旧不忘破口大骂:“你对得起秦家的栽培吗昀哥真心待你,而你却想着如何上位,你和老巴有什么区别?” 巴叔望了望眼前这个漂亮到极致的男人,虚弱却凌厉,如同他的母亲一般,是朵骄傲的玫瑰。 “秦家究竟是想栽培我还是想控制我,你们心里清楚。”贺延东虽然盯着地面,余光却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巴叔那瞬间的放纵,药效后劲十足,他的大脑混乱又沉重,手指嵌进肉中,刺激着每一处神经:“巴叔,你想要与我合作,不过就是想要控制秦家,顺便得到JR运输渠道,在这件事没办好之前,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我一定会活着走出这里,也就意味着我又有掌控秦家的机会了。” “秦家势力庞大,只靠我一个从未路面的外人,怕是不行。”此时,贺延东转过头,目光对上巴叔,眸中皆是欲望和算计,“明玦不一样,他是秦家养大的,在秦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想要掌控秦家,有他的帮忙或许会轻易许多,到时候再杀了他,岂不是物尽其用。” 贺延东淡淡的表情,冷冷的话语,一时间让巴叔摸不准他是真想利用明玦,还是单纯地想救他。 思索片刻,巴叔道:“把他带下去。” 他紧紧盯着贺延东,那张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阴沉到让人可怕。 “这么说,你是肯与我合作了?”等人散了,巴叔挪近了脚步,笑着问道。 贺延东说:“这么着急?运输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想万无一失,总要上下打点。” “别给我卖关子,我知道你完全有能力先帮我将一批货运出去。”忍耐多时,巴叔终于露出了破绽。 贺延东终于确定,巴叔的运输系统出现了问题,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不成熟的时刻急于找上门。但他不可能帮忙,A市就像一道天然屏障,一旦让巴叔占据了市场,让他在A市建立了稳固的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能力没你想象得那么大。”贺延东说,“再说了,我被你困在这里,外界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清楚,怎么帮你部署。” 巴叔沉声道:“这些都好说,你办公的时候,该用到的设备,我会给你。” 贺延东挑了挑眉:“这么说,巴叔是不愿意放我回去了。” “互联网时代,线上办公也是一样。”巴叔加深了眼中的笑意:“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跟得上你们年轻人的潮流。”他弯下腰,突然捏住了贺延东的下巴,仔细打量着那张脸。 对视许久,他缓缓松开了手。 似乎在自言自语,低声说着:“到现在,我都没找到你母亲的尸骨。” “甚至,连那个野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前尘过往,对贺延东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回到房间,一身冷汗。刚才的沉稳冷静,瞬间崩塌。他不敢想象,如果,如果刚才跪在地上被打到吐血的人是苏惊予,他该怎么办。 他强大,可在面前那些疯到连命都不要的人,他承认,他输了。 两百公斤的违禁品,贺延东有能力运输出去,但他不想毁了A市,毁了无数个家庭。 童年的经历,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需要他用一生来治愈。 他不想有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如他一般,活在地狱中。 巴叔急于交货,拿枪举着贺延东的头,不怕他不配合:“瞧瞧这照片上的小孩儿,年少轻狂,潇洒不羁,怪不得被你藏得那么深,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一瞬间,贺延东脸色苍白如纸。 大雨滂沱,苏惊予拎着枪,站在空旷的野地中。 如线般的雨珠顺着嘴角的血珠一起滑落,却丝毫不感觉到痛。 支撑他的只有那个男人的一句话,想得到贺延东的信息,就打败他们,活着出去。 枪不是真的枪,而是军事实战演练中的枪支,不会要了人性命,但近身搏斗,赤手空拳,每一个攻击他的人,都像是要了他的命那般。 苏惊予赢了,就算一年来不曾碰过枪械,不曾实战,他依旧赢了。 纵然脸上挂伤,纵然被揍到吐血,依旧不可否认他就是天之骄子。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伞,靠近他,伸出手,递给他一块方巾。 苏惊予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第 112 章 111 111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伞,靠近他,伸出手,递给他一块方巾。 苏惊予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为之一愣。 眉眼,身形,气质,与贺延东如出一辙。 苏惊予百分之百笃定,这人,一定是贺延东的亲生父亲。 他见过秦薇的照片,明艳妩媚,耀眼夺目,倾国倾城,但拂不掉骨子里的温柔与坚韧。 贺延东身上的凌厉,沉稳,阴狠,眉眼间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与眼前这个人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贺潭撑着伞,偏向了苏惊予那边,琉璃眸深邃不可见底,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他在缅区,被毒枭巴万控制。” “你说什么?”一瞬间,曾经卧底的时光闪现在脑海,他错愣着,“那贺延东怎么样了?” 贺潭没说话,不过沉沉站着。 情况不容乐观,如果连贺潭都没办法保证贺延东的安危,那他该去求助谁。 “你要做的,就是将他完好无损地带出来。”贺潭以强大的身高优势压着他,俯身在他耳边沉声说,“只要将他带出来。” 苏惊予被送上了前面北缅的飞机。 地图,枪支,医药,应有尽有。 缅区那边,有贺潭的人,也有秦家的人。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贺潭的掌握之中。他清楚缅区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秦家无能为力,他不会出面。 如果秦昀在,秦家完全有能力救出贺延东。但他重伤昏迷,任何人无权调动秦家的隐藏势力。巴叔清楚秦家的规矩,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将巴宅围的铁桶一般,秦家硬拼有胜算,但却保证不了贺延东的安全。 老爷子唯一的外孙,没人敢动。 秦巴两家谈判,屡次失败。贺潭低低咒骂了一句“废物”,若想带出贺延东,硬拼是后话,他需要一个人潜入巴宅,亲自将人护送出来。 只是苏惊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是他。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纠结。北缅地区丛林密布,地势复杂,他必须集中精力,找好每一个方位点。 他到缅区时,却意外见到了林妧和程知煜。 有了林妧,秦家的人,一切听候苏惊予的命令,任由苏惊予调配。 路上,他观看了很多视频,对巴宅有了大致了解。 换上作战服的那一刻,苏惊予有重回军校实战演练的那一刻,有重回前往毒枭身边卧底的那一刻,但他明白,这不是演练。人生没有倒退键,等待他的究竟是万丈深渊,还是前路光明,无人可知。 但,前往巴宅,义无反顾。 即使是地狱,他也带去希望的光。 苏惊予是贺延东唯一的软肋。 巴叔清楚,贺延东也清楚。 摧毁一个人,摧毁他的意志比摧毁他的身体更加彻底,他捏住贺延东的下巴威胁道:“贺延东,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男生,你说你妈妈要是知道该有多伤心。” “作为叔叔,我有义务帮你妈妈清扫她不喜欢的东西。”巴叔说,“交不了货,总有人要负责,你说这小男孩儿的品相条件,我觉得不赔稳赚。” 原以为贺延东会屈服。 没想到他倒是笑了出来:“你敢动他?” “贺延东,清楚你的处境,你现在是在我手里。”巴叔恶狠狠道,多方的逼迫让他焦头烂额,实在没心力再跟贺延东周旋。 苏惊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他必须要在贺延东识破之前,强制性让贺延东帮他完成交易。 “选择权在我不在你。”贺延东睁开眼,笑得阴险又狠厉,和平时那张清冷到面无表情的脸大不相同,“巴叔,你真以为我会只身踏入缅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延东迟迟不肯撕破脸,就是要确保小朋友的安危。 但现在,没必要了:“国际禁毒力度加大,摧毁了你在G洲的所有关系链,你在Z洲的关系链虽在,但是制毒基地保不住了,所以你必须将缅区的货供给到别处,并且开拓V洲的市场,弥补你的资金缺口和人力损失,巴叔你说我分析得对吗?” “如果照片上的人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我死了,也会有人将你的运输链公之于众。”贺延东冷笑着,如同一朵刺人的玫瑰,冷艳却扎人于无形之中,让巴叔本能地感受到可怕。 “你隐藏了这么久,在这儿等着我。”巴叔拎起贺延东,愤怒让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变得狰狞。 “我知道的远不止于此,我死了没关系,就像我来时那般悄无声息。”贺延东抬起右边的手,推了推他:“但那个男孩,A市圈子里有名的浪荡公子,他失踪了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我的人会一点一点将你的消息放出,我们俩,黄泉路上有你相陪,也不孤单。” 巴叔掏出枪,扣动扳机,顶在了贺延东的太阳穴上。 “巴叔,时刻记得,我死了没关系,但动他,我要你赔上后半辈子。” 贺延东微微一笑,继而闭上了双眼。 似乎早已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远处,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一架□□,高倍望远镜清晰地映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苏惊予的手在颤抖,那张心心念念许久的脸,如今却苍白,颓靡,与他一镜之隔,却无法触碰。 就连同贺潭的人连麦时,他还在不可抑制地抖着:“实行B计划,A组的人紧随其后。” 突然,巴叔身边的人慌慌张张推来了卧室的大门:“巴叔,出事了,你去前厅看看吧。” 对视那张刻在记忆深处的脸,巴叔终究还是收回了枪。 他捞起旁边的注射剂,一把扎进了贺延东的脖子上。 “看着他。”巴叔吩咐身边的侍者。 整个巴宅前厅乱成一团,巴叔无暇顾及。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贺延东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他坐在轮椅上,对着窗外,抬眼看着阳光。 这是他唯一的思念了。 小朋友很喜欢阳光,不知道这个时候,小朋友有没有起床,有没有吃早餐,有没有靠在落地窗前逗猫,有没有给院子里的玫瑰浇水。 只是这么美的画面,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其实,重活一世,贺延东没有留恋,只有恨意。 他恨上天的不公,姚安谨可以轻而易举地窃取他的所有,让他惨死了事。他恨贺家的算计,剥夺了他拥有幸福的权力,让他活在如同地狱一般的日子里。他恨郑渠,他恨罗兆宇,他恨姚安谨,他恨贺潭。 恨意支撑他拖着残破的身躯,苟活着。 后来他遇见了小朋友,笨拙又莽撞,单纯又坦率,带给了他生命中的光。 他教会他爱,教会他包容,教会他善待这个世界,教会他好好热爱当前的生活。 慢慢地,他发现,小朋友的出现让他不再沉沦。他以为小朋友消磨了他的斗志,让他放弃了恨意,实际上,那些所谓的恨意与小朋友的爱意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原来,伤痛是可以被治愈的。 重活这一世,他没有任何眷恋。 现在,他却舍不得离开了。 他舍不得小朋友,他贪恋小朋友的美好,他给苏惊予的太少太少,他想一辈子陪在小朋友的身边。 以前,他总以为一辈子是个可笑的量词,但现在,他后悔了,他后悔他没能在好好看小朋友一眼,没能好好跟小朋友告别。 他发过誓,要好好呵护小朋友一辈子,却食言了。 他还是将小朋友卷入了这场是非当中,他曾经想过,要等,要等他处理完秦家的所有事情,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和小朋友在一起,但是他等不了了,他怕一个闪失就再也抓不住小朋友了。 和小朋友在一起,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不考虑后果的事情。 可他现在后悔了。 他只想要小朋友好好活着,小朋友还年轻,肆意,张扬,就该绽放在阳光下。 他后悔了。 等小朋友找不到他,思念到最后是否也会演变成恨意,直到最后慢慢淡忘了他。 如果他死了,他宁愿苏惊予忘了他,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他不想给小朋友留下任何伤疤。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有笔吗?”贺延东拖着疲惫的身体,以缅区语言问侍者。 “有。”侍者想了想,注射了药剂的贺延东掀不起风浪,抬脚去了书房,拿来了纸和笔。 他只希望,他死后,遗物可以送还给秦家。 这样,他和小朋友的最后一丝联系就还在。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期许。 药劲儿缓缓上头,贺延东昏昏沉沉,却还想看看阳光:“再推我去窗边看看吧。” 侍者应声,立在窗前,注视着这个漂亮却存活不久的男人。 死了,真的会很可惜。 瞄准侍者的脑袋,苏惊予没有任何犹豫,扣动扳机,开了枪。 侍者被爆了头,刺激了贺延东的神经,他似乎清醒了许多,不可思议地看着到倒在地上的人。 苏惊予躲在暗处,解决掉后宅的岗哨后,登时跳下树,背上包,换了□□,装满了子弹。 这是他和贺延东唯一的机会了。 秦家的人占据了前厅,拖住了巴叔。 贺潭的人不能明着出面,他在只在前方,就像贺潭所说,他只要结果,过程不重要。 侍者倒地的第一瞬间,贺延东弯下腰,将人翻过身,摸索着他身上的钥匙,想要打开手铐。 要药剂控制着中枢神经,即使意识还算清醒,可他全身都没了力气,哪怕看到钥匙就在地上,他却捡不起来了。 绝望,就在一瞬间。 隐约间,他听到了若有似无的枪声。 贺延东如同看到了希望,拼劲最后一份力气,拿到钥匙,攥在了手中。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和意志垂着头,稍作休息。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他抬起头,恍若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的小朋友,正好端端地站在他的眼前。 白皙的脸上,溅上了殷红的血渍,妖冶又凌厉。 手上带着绿色护腕,握着那把熟悉的格斗|军|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上面还在滴着血珠。 一瞬间,苏惊予哭了。 泪珠浸满了眼眶。 “幸好,幸好。”他疯了一般地奔到贺延东跟前,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人:“我来了,我带你走。贺延东,我带你回家。” 哪怕意识涣散,贺延东也感受到小朋友在颤抖,就连牙尖都在打颤。 他心疼,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勉强睁开眼,心疼地看着小朋友,努力地靠近,轻轻吻了上去。 没有任何□□,却诉尽了离别的思念。 苏惊予去翻找侍者,想找钥匙。贺延东抬起手,戳了戳他,苏惊予一把打开手铐,想带他走。 贺延东摇了摇头:“宝贝,我被注射了药剂,走不了。” “能走。”苏惊予哭着,颤抖着双手去解开手铐,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贺延东身上满是针孔,划痕,这些天他一定过得很艰难。 打开了门,贺延东才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枪声不断。 贺延东清楚巴宅的防守,方圆十里到处都是巴叔的人,想要逃出去太困难了,临死前看一眼小朋友就够了,他心满意足了:“我浑身没有力气,带上我只会是拖累,宝贝,你听话,相信我,我会活着出去,等我好不好。” “不好。”苏惊予替他解开了手铐,一把拽起他,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朝门外走去。 门外有脚步声,苏惊予不得不放下贺延东,手握那把军刀,隐藏在了门口。 侍者举着枪,警惕地朝门内走来,看到依靠在地上的贺延东,错愣了一下,突然后颈被人扼住,苏惊予手速非常快,一刀下去,血液飞溅,贺延东看着自家小朋友,狠厉果决,没有丝毫恐惧和紧张。 处理掉侍者,苏惊予拖着两具尸体,爆头的尸体放到了床上,替他盖上了被子,看上去就像安然睡着,另一具尸体塞进了床底。 一点都不像二十岁的男孩子。 太冷静,太理智了“。 苏惊予拿走了侍者的枪,装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等在回到贺延东身边时,贺延东拿到了枪,对着自己:“苏惊予,听话,自己走。” 他拼了命地想要靠近他,他却一次一次威胁他,苏惊予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枪,拎着他的衣领嘶吼着:“贺延东,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你每耽误一秒,我们俩就多一份危险。老子拼了命的来到这里,你以为是开玩笑,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子需要来这里。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带你回家,如果你不回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听到没有,跟我回家。” 贺延东态度很坚决,他清楚自己身体,不出一个小时,他就会彻底陷入昏睡。 即使出了巴宅,外面还有无数人围堵他俩。小朋友带着他,只会是拖累。 “苏惊予,我没开玩笑。”贺延东笑了,“你知道今天我们走出这儿的结局吗?我重伤,子弹打中我的心脏下方,背后无数刀伤,最后我会死在医院。” 苏惊予愣住了,这是原小说的结局。 可为什么贺延东会知道。 “带上我,我们会一起死在这儿。”贺延东流下了眼泪:“我想你活着,好好活着。” 但苏惊予顾不上了,他强硬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近乎撕咬地吻了上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如果你不想看到一具行尸走肉。” 嘴唇被咬出了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席卷了口腔。 他捞起贺延东,将人放在了背上:“抱紧我。” 从巴宅里面出去太过于危险,他需要从三楼长廊的窗口处爬下去,固定好绳索,苏惊予望了贺延东一眼:“让你见识一下男朋友的厉害,看好了。” 跳到墙壁外沿上,下面有秦家的人在接应。 前院和后宅相隔一条甬道,苏惊予他们不敢轻易开枪,遇到人只敢用刀。一路上皆是尸体,贺延东望着斑驳的地面,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影子。 院落外的围墙不算高,但贺延东没力气了,苏惊予将绳索固定在他腰上,从下面拖着他,秦家的人在另一方拽着他,很快逃离了巴宅。 苏惊予跳下围墙,看了贺延东一眼,眸中皆是温柔,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宝贝儿,等着我。” 贺延东明显急了,“你干什么去。” 这是他和秦昀的交易,他必须完成,苏惊予低声吩咐身边人:“按照原有路线,将人带回去。” “惊予——”贺延东想要拦住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回到了巴宅。 没有了顾及,苏惊予彻底放开了,他回到后宅,干掉了一个又一个侍者,进入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扯起了浑身是血的明玦,眸中皆是清冷,给人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说:“起来,跟我走。”更新最快的网 明玦虽然重伤,但还能走,看着门口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感受到了死亡一般的恐惧:“这些都是你杀的?” 苏惊予没说话,只是将刚才的绳索捆在了他身上:“别废话,下去。” 巴叔意识到了调虎离山,疯了一样派人来到了后宅,苏惊予扔给明玦一把□□:“多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苏惊予背在墙角处,握着枪,弹无虚发,上膛,扣动扳机,瞄准,干脆利落。 苏惊予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一样,一个一个解决掉敌人。巴宅的人太多了,苏惊予意识到不对,对明玦说:“一分钟,翻过去,我断后。” 巴叔的人一点一点在逼近他们。 苏惊予带着秦家的人和他们相互厮杀,明玦看了他们一眼,快速翻身爬上了墙。 明玦逃出去的那一刻,苏惊予松口气,他正想撤退时,巴叔的人绕到了他们的后方,断了他们的后路。 苏惊予被包围了。 丛林中,虫鸟飞鸣,贺延东靠在树上,静静地等着他的小朋友的归来。 太阳从升起到落下,鸟儿从忙碌到歇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直到明玦回来,依旧不见小朋友的影子。 明玦亲眼见到苏惊予被巴叔的人包围,却无任何办法。 还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贺延东不肯走,偏执地在原本商量好的地方等着他,明玦不敢说,除了默默地陪他哥等候,别无他法。 落日变成月升,丛林沼泽恢复了寂静。 大量失血让明玦迅速晕厥,贺延东冷声吩咐身边唯一的幸存者:“带他回秦家。” 秦家的人怎么可能放弃他们,但贺延东拿着枪对着他:“滚。” 如果等不到小朋友,他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第 113 章 112 112获救 一分一秒的数着人生的最后时光,药剂已经蚕食不了他的意识了。 他撑起身,一步一步缓缓退回了原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踏过多少血迹,突然,皎白的月光下,他的小朋友,摇摇晃晃,却又坚定不拔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贺延东,我来接你回家。”苏惊予吞下口中的血沫,手握着枪,脸上沾满了血迹污渍,在月光下,更显阴鸷,亦步亦趋地朝他的爱人走来。 迎着月光,贺延东抱住了他。 那一刻,他仿佛握住了时间,握住了生命,握住了这世间最美的东西。 “这一次,我没有食言。”苏惊予再也站不住,所有的坚韧在此刻都化为了飘渺,他靠在贺延东肩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贺延东感受到前方一片湿润。 才发现,苏惊予受了伤,心脏上方,浸满了血迹。 “惊予——”贺延东抱着苏惊予,跪坐在了地上,泪水浸湿满眼。 这场血拼,双方损失惨重。 “别担心,我就是累了。”苏惊予强撑着眼皮,看了眼地图,笑了笑:“让我休息一小会儿,以前都是你追我,现在换我追着你走,你可真不好追,一天,我像是走了一年似的。” “是吗,那以后就都换我追你,我家的小朋友就该被宠着。”贺延东抱着他,让他依偎在自己怀中,“我那么爱你,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跑过去了,怎么可能会让你为难。” 两个人,浑身是伤,贺延东身体不好,极度潮湿的环境触发了他的旧疾,贺延东不断咳着,呼吸严重困难,腿部力量逐渐消散,根本走不了。 苏惊予醒来后,搀扶着贺延东,渐渐地,他发现贺延东意识越来越弱,好像确认他没事之后,贺延东就像了结了心事一般,没了挣扎的意志。 苏惊予背着他,但贺延东怎么都不肯扒着他。 “贺延东,求求你睁开眼,回应一下我好不好。”他跪坐下来,摇晃着贺延东,“哪怕坚持不下去了,你再咬咬牙,挺过去,哪怕一分一秒。” “为什么那么傻,A市不好吗?”泪滴落在小朋友的脸颊上,贺延东却没意识到,小时候被讨债的打到残废,被郑渠用皮带抽到皮开肉绽,被所有人嘲笑辱骂野种,他都没流过一滴泪,现在,他却一遍一遍地哭,好像把过往三十年不曾流过的泪水,一次性全还完了。 “为什么要以身涉险,为什么要让我担心。”贺延东特别虚弱地说:“宝贝儿,你知道吗,在你向我推开门对我说‘我带你回家’时,我就知道我赢了,但对不起,我撑不住了,再拖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我想你活着。” “只要你肯走,我们就都不会死。”苏惊予抱着他,一点一点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在慢慢消失,心就像坠入深不见底地空洞,缥缈又无助:“贺延东,你想想我们的未来,你说你爱我,那就当为了我,哪怕再坚持一小会儿。” “宝贝,我说过,我会死在这里,这是命中注定的,我改变不了。”贺延东痛苦地闭上了眼。 “贺延东,有我在,你不会死。我背着你好不好,求你别推开我。”苏惊予扯着他,努力把人往自己背上揽,但贺延东极度不配合,他甚至以自残相威胁,彻底激怒了苏惊予。更新最快的网 啪的一巴掌,苏惊予甩在了贺延东身上。 “贺延东,我警告你,别挑战我底线。”苏惊予控制着力气,他根本舍不得下重手,即使这样,打在贺延东身上,依旧很疼,“我不想对你用强,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他何尝不想跟苏惊予一起走,但他不敢冒险,不由得扬高了音量:“惊予,上一世,我就是在这儿受的重伤。你带着我,必死无疑,命运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我抗拒不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什么上一世?”瞬间,苏惊予瞪大了眼睛。 “宝贝儿,即使很难相信,但我就是重生的。”贺延东垂着头,无奈地笑出了声:“上一世,我就是在这儿受了重伤,然后死在了医院。这一世,又是相同的地点,相似的局面。” 贺延东居然是重生的。 他居然是重生的。 苏惊予震惊了,这该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贺延东身上。 过往的一切浮现在脑海中,一条一条整理着思路。 罗兆宇,姚安谨,郑渠,桩桩件件,仿佛是他替贺延东解决的,但似乎冥冥之中又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默默引导着他。 怪不得他去救贺延东时,总是对自己格外警惕。那时候他在贺延东眼中,应该就是一个坑死他的帮凶。 怪不得在罗兆宇搞事时,他毅然决然地和自己闹掰,那时候贺延东并不确定自己是敌是友,将他赶走应该就是怕他会妨碍自己的计划。 怪不得姚安谨说贺延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原来每一步都在贺延东的算计之中。 正因为贺延东是重生,所以他才会防备,才会逐步设局,除掉他们。 一切似乎都能解释得通顺了。 但那又如何,这些与他爱贺延东,是两码事。 “所以,刚开始我接近你,你抗拒也是因为我上一辈子害了你对不对。”苏惊予哭了,可是他改变不了过往。 “嗯。”贺延东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荒野地把黄毛揍了一顿,其实那些人是我找来威胁罗兆宇的,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你误以为他们是欺负我的。” “那那次罗兆宇来找你也是在你意料之内。”即使心里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要听贺延东亲口说。 “嗯,荒地那件事他半路跳车之后,我向高利贷放出了他逃跑的消息,被逼的没办法之后他一定会拿JR和秦家的牵连威胁我,所以我就设了一个局,让他来找我闹事,但没想到你又跟了过来,说实话宝贝,那时候我对你依旧怀疑,直到你受伤……” “贺延东,你难道就不怀疑我吗?”苏惊予抱着他,沙哑着声音,“你难道就不怀疑为什么我一次一次出现在你的计划中,你真的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贺延东疑惑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怀疑过苏惊予一丝一毫,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苏惊予的参与只是他试图改变命运的结果罢了。 “去他妈的狗屁命运。”苏惊予撕扯下作战服,露出左肩上的疤痕,左肩上的痕迹露在了贺延东眼前:“贺延东,你亲了那么多次的地方,实际上是枪伤。我二十一岁时执行缉毒卧底任务时,被毒枭头目追杀,击中了这里,不得不转战公安系统当了刑警。你和秦昀不是质疑我的身份吗?我告诉你,我不是苏惊予,原主早在去年的六月一号就死了。” “我十六岁考入军校,一年卧底生涯,四年刑警生涯,我没有一次是任务失败,所以就算是你也不能破坏我的荣光。”他的双眼猩红。拎着他的衣领,却又一把抱住了他:“我是被迫来到这个世界来的,但我一点也不怨恨,谁让我遇见了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眷恋了,所以可不可以为了我好好活着,再忍一忍,相信我,我可以改变我们两个的命运。” “你不是苏惊予?”贺延东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听得很认真,哪怕再不可思议,可他自己就是重生而来,似乎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你真的不是苏惊予?” “我是,却也不是。”苏惊予哽咽着,沙哑着声音,哭求着:“在那个世界,我的名字也是苏惊予,我和原主两个同名同姓同字。” 却不同命运。 “那你是如何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贺延东在担忧着,害怕着,如果小朋友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是不是会有天也会离他而去。 “儿童节那天,跨省拐卖儿童案的主犯浮出水面,我抓到了他,但他以那些孩子威胁,为了救人质,我和车坠落了山崖,醒来之后,发现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有我的记忆,但是我身上的一切随身物品都换成了原主的。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黏上你吗?” 贺延东很期待苏惊予可以告诉他,但是他累到说不出话了,只能微微抿唇一笑,示意他接着讲。 “这个世界和我看的小说所构建的世界一模一样,姚安谨和方野那对渣攻茶受是男主角,可真他妈膈应死我了。支撑我看我那本小说的,就是你——贺延东。” 苏惊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笑意渐深:“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好的,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找你。虽然你不是小说中的主角,虽然你是个反派,但我就是好心疼你好喜欢你。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改变剧情,我想你活着,我想你强大起来,我想你不要那么潦草地死去,所以才有我恬不知耻地非要赖着你,把你禁锢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那样做很蠢很蠢,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那时除了这个,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帮你了。” “所以贺延东,就当我求你了,别放弃我。” 贺延东抬起手,拂去小朋友脸上的泪痕。 小朋友是他的救赎,他又不曾是小朋友的光。 贺延东放弃了,他爱苏惊予,想要他活着。可他却忽略了小朋友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爱着他。如果他离开了苏惊予的生命,他知道小朋友会失落会难过,但他始终低估了自己在小朋友心中的地位。 他死了,带走的不仅仅你是自己,还有苏惊予。 那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 毫无意义。 “宝贝,和你在一起,死生无畏,也无憾。”他努力撑起身子,吻了吻小朋友皲裂的唇,闭着眼笑得温柔,然后轻轻移开,趴在了苏惊予的背上,低声道:“与你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我们回家。” 一望无际的丛林中,孤立无援。 苏惊予背着贺延东,替他处理伤口。 所带药品不多,他尽可能地紧着贺延东去用,自己的伤口还在渗血,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秦家的人或者贺潭的人能够找到他们。 极度潮湿的环境让他的健康每况愈下,高烧两个小时,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苏惊予重新给贺延东处理完伤口之后,脱下作战服,披在了他身上。 贺延东沙哑着:“宝贝儿,我不冷,你快穿上。” “嘘。”苏惊予按住了他的嘴巴,他的听觉格外灵敏,不远处,至少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是从巴宅的方向来的。 他掏出枪,塞进了贺延东手中,贴耳道::“不是我们的人,在这儿等着,别出声。” 他隐藏在树后,靠枝杈隐蔽自己。 手里依旧握着那把军刀。 脚步声清晰可见,贺延东屏住呼吸,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极度窒息的生理反应让他本能的轻喘出声。 “贺延东在这边,快通知巴叔。”那人握紧了手中的枪,小心翼翼地朝贺延东的方向靠近。 苏惊予猛然从树上跳下,落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一个长腿扫在了另一个人的后脑勺上,手里的刀如同月影一般滑过那人的脖颈,随后压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一刀下去,捅在了心脏处。 贺延东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现在似乎真的相信,他的小朋友真的不是那个本应该在校读书的富家公子了。 “小心——” 后面那个人捂着脖子,拿着刀刺在了苏惊予的左肩上。 苏惊予咬着牙拔掉刀,一个反转割断了那个人的整条动脉。 血液哗啦啦地喷溅,苏惊予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扔掉刀,从背包里掏出手帕,擦干净了军刀上的血迹,重新插回刀鞘。 给贺延东喂了水,然后用纱布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甚至连止血药都没用,他必须给贺延东留着。 “惊予,给自己止血,听话。”贺延东想扯他,却没力气。 苏惊予摇了摇头,背着他继续往前走:“伤口不深,问题不大。再说你男朋友没那么娇气,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贺延东抚摸着他的肩膀,心疼到尾音都是颤抖的。 “受过几次重伤,差点回不来。”苏惊予说,“每次养病时,我就反复看那本小说,看到男主我就跳过,我就只看你,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拎起那傻逼作者捶他两拳,我家大佬妥妥大男主人设,硬生生给我写成了美强惨。” “伤在了哪里。”除此之外,贺延东漠不关心。 “哎,你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对你的喜欢到哪里了吗?”苏惊予背着他,笑得却很舒坦:“怎么不按照剧本走。” 前路漫漫,苏惊予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身上又压着贺延东,很快便抵挡不住。 他必须强迫自己意识清醒。 他必须要将贺延东安然无恙地带出这片鬼域。 “贺延东。”他喊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不知何时,贺延东已经昏迷。 如果不尽快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惊予不敢怠慢,咬着牙,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口腔咬出了血痕,却像失去了疼痛一样,苏惊予放下贺延东稍作休整,再次给贺延东换上药,喂了水。 一晚上,他没喝一口水,没换一次药。 太阳越过地平线,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阳光洒照在两个人的脸庞,苍白却又熟悉。 苏惊予握着刀,刺进指甲,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重新背着人,往前挪动。 “贺延东,相信我,我会带你回家。” “我抛弃你那么多次,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即使是地狱,我也要把你带回人间。 漫漫长夜,两个人弹尽粮绝,苏惊予跪在了地上,抱着贺延东,喂给他紧剩不多的水。 长时间的昏睡补足了贺延东的体力。 苏惊予见他终于醒了,心下一喜,顿时笑了出来。 “宝贝。”贺延东睁开眼,缓缓笑着:“我的宝贝。” “贺延东。”苏惊予躺在他身边,偏过头望着他,眸中带有星光:“命给你,人给我,好不好。” 良久,他才听见一句微弱的声音:“好。” 两天后。 贺延东醒了。 身边围绕了一大群人,却没有心心念念的小朋友。 他环视着,一颗心沉到了底儿:“苏惊予在哪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贺延东拔掉针头,起身就往外走。 洛深压住他:“别动,医生说你还未脱离危险。” “苏惊予在哪儿。”贺延东被禁锢着,想要努力挣脱开他们,“告诉我。” “他受了枪伤,现在正在ICU。”洛深抱住他,害怕他失控,“你别着急,我陪你去。” 手术室外,只有程知煜和林妧。 他们等了快五个小时。 等到贺延东来时,正巧医生从里面出来:“病人命够大的,流那么多血都扛过来了,我数了一下,二十五处刀伤是新伤,一处枪伤是旧伤,这是我至今抢救过的最命硬的人,没有之一。” 护士推着苏惊予出来时,贺延东哗的一下流下了眼泪。 “还要转去ICU继续观察,别再出现今早的意外了。”医生简要说道。 贺延东握着小朋友的手掌,颤抖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被刀尖所刺。”医生想不明白,“这得是多锥心。” “惊予带你出来时意识很薄弱了。”明玦说,“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断伤害自己,指甲盖都快掀翻了。” “哥,他真的很爱你。” 二十五处刀伤,是苏惊予带他回家的路。 一周后,小朋友苏醒时,贺延东才同意做手术。 手术是在A市进行的。 苏惊予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门外,席如歌和苏诚南全都陪着一起来了。 手术进行了九个小时,苏惊予的心也跟着悬了九个小时。直到听医生说病人手术成功时,他才彻底安心,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席如歌握着他的手,滴下了眼泪:“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贺延东被转去加护病房,苏惊予暂时没办法进去,叶延揽着他:“先去休息,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在这儿帮你盯着。” “我想在这儿陪陪他。”苏惊予驻足在病房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好,我陪你在这儿等。”叶延脱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随后陪着苏惊予默默地守候在病房外,直到护士通知他不得不回去检查才肯离开。 两天后,贺延东彻底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 席如歌承担起了照顾两个孩子的饮食责任,每天变着花样的煲着营养汤。苏惊予的身上都是皮外伤,好得快,自打能下床后,每天拎着饭喝到贺延东病房,照常喂他吃饭,照常替他擦拭身体。 但唯一的变化就是不肯与和他多说一句话。 贺延东百思不得其解。 第 114 章 113 113吃你 那天用完午餐,贺延东坐起身,伸手抱住了他:“宝贝儿,你怎么了。” “吃完饭就好好休息。”苏惊予推掉他的手,冷冷道,“我回去病房了。” 苏惊予很少对他冷脸的。 “不对,你不对。”贺延东刚站起来,就被他按了回去,“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苏惊予替他掖好被角,然后按照护士的吩咐,继续喂他吃药,“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要你。”贺延东紧紧抱住他,不肯让他离开一步。 苏惊予冷漠地挣脱开来,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他不敢和贺延东对视,他怕自己一看到贺延东委屈的模样就心软,几乎是逃荒一般地奔出了病房。 叶延正在外面等着他:“怎么慌成这个样子,怎么了?” “没事。”苏惊予轻喘一口气,然后和叶延一起走回了病房。 贺延东就站在长廊处,将刚才的景观尽收眼底,不由得眯了眯眼。 不知道苏惊予在忙些什么,总之这几天早出晚归,但每次都能赶在饭点儿之前回到医院,去给送他送饭,只要他刚一吃完,苏惊予就立刻闪人,不会多待一秒。 贺延东跟跟踪过好几次,每次都能撞见叶延陪伴在他身边。 医院里都在传,苏惊予在追那个像电影明星的男孩子,两个人每天腻歪在一起,同进同出,甚至有护士站的小姑娘编成了小说片段,发在了朋友圈。 刚开始,贺延东还算大度,他们家小朋友不是原主,和叶延没有多少感情,拐不走。但转念一想,他就后悔了,小朋友对叶延没感情,并不代表叶延对小朋友没想法。 在叶延眼中,他们家小朋友还是以前那个该死的撩他的原主。 医生这边同意他可以走动,贺延东就黏了过去:“宝贝儿,你这些天在忙什么。” “没什么。”苏惊予看了一眼手表:“我去有点事,我送你回病房。” “你自己还在医院,能有什么事。”贺延东不肯再纵容他,特别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把人按在了墙上,“能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让你整日不见人。” “贺延东,你在干什么。”叶延拎着水果,刚推开病房门,就看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鲸鱼还病着,你快松手。” 贺延东的手撑在了苏惊予的背后,不可能伤到他。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吧。”贺延东像头被惹毛的狮子,被触犯到领域,逆着毛,瞪着叶延。 叶延将苏惊予护在身后,冷声说:“你们两个的事情确实轮不到我插手,但我们两个的事情也无需你来管。” “我们走。”叶延扯着他,默默地朝外走去。 “你们不需要走。”贺延东看着两个人,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儿,格外委屈,瞥了小朋友一眼,强忍不适:“该走的是我。” 完了,这才一个月,他们家小朋友就不要他了。 贺延东穿着病号服,大病一场更显瘦削,背影中透着一股萧瑟。 “叶延,松开我。” “你确定这一次他就能长记性?”叶延表示怀疑。 “就算记不住也没关系。”苏惊予认栽了,他舍不得看贺延东伤心:“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就好。” 苏惊予追了过去。 病房中,贺延东站在窗前,任由凉风吹进屋中,吹乱了头发。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贺延东抬起手指,想要擦掉,却怎么也止不住。 突然,窗户被人关上。 苏惊予从背后抱住了他,温暖着他的身体:“风口处,冷不冷。” “你去找叶延啊,来我这儿干什么。”贺延东哑声说。 “难受吗?”苏惊予轻声问,“这些天我不理你难受吗?” 他都快要难受死了。 “我说难受你会看看我吗?”贺延东还在生气。 苏惊予轻声笑了出来:“这一个月,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知道我去哪儿了,不知道我和谁在一起,我不告诉你也不跟你说,你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别折磨我了好不好,宝贝儿。”贺延东反身抱住他,“我真的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这一个月,他过得异常辛苦。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和别人亲近,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就是不能管。 真他妈难受。 “知道难受就好。”苏惊予吻了吻他,“你以前就是这样折磨我的,我就是想让你长个记性。” 贺延东不明所以。 “我和你在一起,你从来没把我当成男朋友,你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你有难处,却从来不让我分担。如果不是贺潭来找我,我可能没那么快找到你。你知道我在那七天里是怎么过来的吗?” 贺延东想知道,却不敢。他既想小朋友疯了一样找他,又想小朋友可以平静如常,不要像他那样饱受思念的折磨。 “七天里,我没有一天是睡着的。我查了你所有的银行卡、手机定位、身份证,杳无音讯。我去了你公司,却见到了程知煜,我想去缅区,却被洛深拦下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打算,就我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可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觉得你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苏惊予松开他,看着眼底的黑眼圈,细细抚摸着,“你给我留下那么多钱,对我来说有意义吗,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你。” 所有的一切,再美好,都抵不过一个活生生的你。 “对不起宝贝,我只是不想让你以身涉险,我……” 苏惊予知道他想解释什么,但他抬手堵住了他的唇:“我的要求不高,有你就好。” 苏惊予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所以,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你的坚强,露出你脆弱的一面,就像现在这样,好吗?” “那你还生气吗?”贺延东闪了闪眸。 “我没有生气。”苏惊予重新抱住他,悄声说:“所有人都想让我拼命长大,只有你,想让我做回一个小孩儿。只是我想快点长大,然后站在你身边。” “我的小朋友怎么会那么好。”贺延东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轻嗅属于小朋友的气息,“你为什么会这么好。” 说着说着,贺延东就将人按在了床上,轻轻啃着小朋友的唇瓣。 两个人长久没见到,很容易玩过火,贺延东低头盯着小朋友,浅浅笑着,一双手探进了病号服中。 “贺延东,你干什么。”冰凉的手贴在小腹上,激得他一个愣瞪:“别闹,你还在病着。” “宝贝儿,可是我真的好饿。” “中午我不是喂你吃饭了吗?”苏惊予回想了一下,贺延东确实没吃多少,“那你起来,我去给你订餐。” “我不想吃外卖,我想吃你。” 瞧瞧这说得还是人话吗。 苏惊予震惊了:“贺延东,你干什么,快放手。” 他们还在医院! “你忍心饿我这么久?”贺延东说,“是了,你当然忍心了,我没叶延干净帅气,也不像叶延那般讨医院小姑娘欢心,你当然会不喜欢我了。” 苏惊予:“你在说什么啊。” “算了,饿着就饿着吧。”贺延东正欲离开,苏惊予无奈地拉住了他:“给你给你,动静小点儿。” …… 苏惊予还是怕伤到了贺延东,两个人没进行到最后一步。 “我刷个牙你还跟着。”苏惊予几乎是半拖着,将人从洗手台边挪到了病床前,“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帮你订餐。” “想吃你。” “啧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苏惊予真地无话可说了:“贺延东,你说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吃你。” 苏惊予:“……” 现在说分手还来得及吗? 等把人哄睡了,贺延东却扯着不让他走了:“留下来,陪我。” “这儿睡不下两个人。”苏惊予说得是实话,他们两个身高腿长,睡下够呛。 贺延东说:“你睡我身上。” 苏惊予反手给他一巴掌:“收起你那猥琐的想法,我明早来看你。” “我害怕。”贺延东撇撇嘴,看起来特别无助,“每次一闭眼,就是我们被困在丛林,我好害怕你不在。” 苏惊予捏了捏他的鼻子:“贺延东啊贺延东,你说我能拿你怎么办。” 小朋友留下早在贺延东的意料之内,他侧着身子,包揽住整个小朋友,轻声道了句:“晚安。” 然后俯身又吻了上去。 苏惊予偏过头,想躲避他:“你不嫌弃啊。” “我自己的东西,你都不嫌弃,我更不能嫌弃了。”贺延东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以后别吞下去。” 苏惊予踢了他一脚:“闭嘴,睡觉去。” 今晚,是贺延东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晚。 这些天,若不是贺延东还在医院,他早就办理出院手续了。每天学校医院公司两边跑,苏惊予累得够呛,回来还要被贺延东这个磨人精折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但却很开心。 “我不想吃胡萝卜。”贺延东看着勺子里的东西,皱着眉头,不悦道。 洛深,明玦和程知煜站在一边,压根就没眼看。 原本好好的一个正常人,现在偏偏……关键是苏惊予不仅不揍他,反而还纵容。 “听话,不吃这个就要是维生素。”苏惊予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就跟年轻妈妈追着孩子喂饭似的,太搞笑了。 “我有。”贺延东从抽屉中捞出一盒水果味VC咀嚼片,被苏惊予严词拒绝:“这个不行,要么吃药用的要么多吃蔬菜,你选一个。” 贺延东不说话了。 躺在床上,背对着人。 那三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尤其明玦,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能手刃无数侍者的男人居然会像个老妈子一样追着他哥喂饭。 “那个,那个,哥,你好好吃饭。”明玦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哥一眼:“好好听嫂子的话。” 他真怕他嫂子一个暴怒,把他哥割|喉了。 “你吃不吃饭。”苏惊予沉着脸。 贺延东的口味越来越刁钻,吃饭越来越困难,要求越来越多。 不是他喂的,不吃。不是他照顾,就闹。不来他陪床,不睡。 “不吃不吃。”贺延东想想就头疼,他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胡萝卜西兰花,再吃下去他就要成兔子了。 苏惊予冷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贺延东就被苏惊予按在床上反复亲。 苏惊予强行把胡萝卜条喂进了他的口中。 洛深进来拿烟时,都惊呆了,吓得赶紧关上了房门,扑到了程知煜怀中冷静冷静。 太刺激了。 他拍戏画面都没这么刺激。 苏惊予以为自己掌握了制住了贺延东的诀窍,却不知自家男朋友做梦都要笑醒了。 贺延东头一次知道不吃胡萝卜还有这等好事,那他可得多干点儿。 …… 足足养了一个月,贺延东重新回到了学校。 只是回校前一天,朋友圈多了一条动态。 【贺延东:不做人的感觉真好。】 配图正是他在路灯下亲吻小朋友的影子。 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偏偏这条朋友圈没有屏蔽班上的同学,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苏惊予看着群里的99+,不由得头疼。 什么腰细腿长皮肤白,什么肤如凝脂貌美如花,他娘的,他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关键上还有不死心的同学在群里疯狂艾特他。 你妈的。 然后万年不更新的苏某人终于也更新了一条动态。 【奶兔:某位做个人吧,求你了。】 这条朋友圈指向不明,有人猜测是班里那些向苏惊予打听师母信息的人把他给弄烦了,所以才发了这么条动态抱怨,反正他和贺延东私交甚好,闹一闹也没啥。 也有大胆的猜测贺延东和苏惊予是一对儿,但是也只敢私下里传一传。梁成安和封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没有人敢张狂到挑衅苏家的背景。 翌日,苏惊予来上课时,身上穿了件连帽卫衣,宽松肥大。 只有班上的女生想起来,那件衣服他们贺老师也同样穿过。 副班长咳了咳:“好朋友穿同款衣服怎么了,别问,问就是品味一致。” 等贺延东进来时,他们就更不淡定了:“品味一致可以解释,但贺老师身上那件八分裤是怎么回事?” 以前,班长经常和苏惊予一起打球,闲下来就爱盯着苏惊予看。苏惊予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男生想要往潮流方向发展,不用看明星,看他们惊哥就行了。网首发 所以他们对苏惊予的衣服印象深刻。 对贺延东反而关注得很少。 “咳,咳,别问,问就是好朋友喜欢换着穿。”副班长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再问,就是早晨起来穿错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贺延东觉得他这场手术做得很值当,以前小朋友很避讳的东西,而现在他都可以纵容自己。 比如,穿情侣款衣服。比如情侣衣服拆开穿,你穿上一件,我穿下一件。 教务处调课之后,贺延东连续给他们补了两周课,安排好考试范围之后,他们就步入了复习周。 这日下课之后,苏惊予正欲上车,一辆黑色大G出现在眼前。 把他带了上去。 目的地是那处漂亮的法式庄园。 墓碑前,那位男人挺拔而立,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深情。 “你要我做的,我做到了。”不管如何,贺潭救了贺延东,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对贺潭有敌意,但一想到如果不是他抛弃了贺延东,贺延东又怎么会过得那么惨,“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 “他带你来过这里了。”贺潭开口说,“对吗?” “那天,在庄园外见到的人就是你。”苏惊予越发笃定了,“你的车一直停留在庄园外,车里的人是你。” 贺潭并没有否认。 “我知道你申请了国外的军校,只要通过体能测试就可以入学。”贺潭说,“我可以让你从A大转到国内一所顶尖军校,所以那则录取通知书,可以作废了。” “为什么?”苏惊予不明所以,“我凭什么听你的。” 贺潭冷冷一笑:“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还想和贺延东在一起,最好乖乖听话。” “你拿贺延东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贺潭纠正道,逼人的气势与贺延东一模一样:“而是通知,以我的手段,拦着你很简单,但我不想那么冷血。” “好,这个问题暂且不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苏惊予问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放弃贺延东,现在为什么又非要救他?” “不要告诉我你是养儿防老。”苏惊予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个从读小说开始一直困扰到现在的问题,“以你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再婚生子是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这个自小便被你抛弃,还差点终身残疾的儿子来接手你的事情。” “你可以滚了。”贺潭突然间变了脸色。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苏惊予并不怕贺潭,反而有种挑衅地意味里面,“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去救贺延东的人,你会选上我,选上一个荒唐浪荡的世家公子,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训练场。” 贺潭沉了沉眸,苏惊予反应倒不算慢,至少比他预期得还要快。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你一直都在跟踪贺延东,或者说他的一切生活都在你的掌控范围内。”苏惊予一点一点地拨开了贺潭的伪装,“我与罗兆宇打架,与秦昀动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把我带到训练场也不过就是想试探我的实力。” 贺潭垂眸看了眼前的小孩儿,倒也不算太笨,不由得冷笑一声:“所以呢?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苏忠南被我弄进监狱后在里面受尽了折磨,应该也是出自于你的手笔吧。”说到这儿,苏惊予就彻底陷入了矛盾之中:“你抛弃了贺延东,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手,究竟是愧疚还是……” “谁告诉你我抛弃了贺延东。”贺潭沉着那双琉璃眸,平静地话语像是在说一件烟过无痕的事儿。 苏惊予怔住了。 第 115 章 114 114落幕 贺潭转过身,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人。 这是苏惊予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贺潭。 他依旧很年轻,不过双鬓边却有了细碎的白发,身姿挺拔笔直,气质如山间翠松,淡漠坚韧,和贺延东看起来不像父子,而像兄弟。 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深邃幽长,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下学期你会转学。”贺潭淡淡道,神色不容质疑:“好好与他沟通,你可以走了。” 旁边的那位老管家已经开始请人了。 苏惊予并未走远,而是停下脚步,望着依旧停留在墓碑前的人。 庄园种,如火的玫瑰努力绽放,却抵不过墓碑前伫立的那个人吧。 或许,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贺潭与秦薇也该是一场盛世佳话。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等听不到脚步声,贺潭才轻轻掏出手帕,细细拂去墓碑上的灰尘。 照片上的人明媚依旧,他却在一点一点老去。 “对不起,又让他受伤了。”贺潭再一次重复,“他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别再带走了好不好。”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就是日复一日,权势,地位,财富,对他来说只是机械化的追求和记忆,他不过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秦薇的离开,带走了他的灵魂,他的热爱,和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 甚至,连贺延东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只因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来自于他的爱人。 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了贺延东,他想他会忍不住颠覆自小养大他的贺家。 他不能失控,他还需要贺延东。 “他喜欢这小孩儿,我不会拆散他们。”贺潭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地说:“一辈子很长,终有一天,我会离他而去,我不可能护住他一辈子,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接替我,薇薇,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苏惊予想读军校,贺延东并不支持,他只想让小朋友好好留在他身边。 他执行过多少任务,受过多少伤,贺延东一清二楚,所以他不肯再让小朋友冒险:“可是这样我们就分开了。” “不会。”苏惊予笑着说,“两年,你给我两年时间。这两年中,我所有的假期都属于你,好不好。” “为什么非要去军校。”贺延东说,“如果你还想当警察,不用读军校也可以。” 苏惊予摇了摇头,特别坦然:“因为你。” “贺延东,JR集团树大招风,牵扯太深,我们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苏惊予思虑周到,贺潭能护住贺延东前半生,他就要护住贺延东后半生。 “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这些了。”说到底,贺延东不想苏惊予陷入危险当中,“你在缅区出现的时候,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担惊受怕过,我怕你死,我怕他们抓到你,我怕你离开我。” “我以后不会做卧底,我向你保证。”现在,他身上背负的是两个人的未来,苏惊予不会再让自己身陷囫囵。 软磨硬泡之下,贺延东终于同意。 他们两个约定好,毕业之后,最多允许他回到刑警支队。 别的,想都别想。 贺延东终究是不忍心他的小朋友失望,小朋友应该是很喜欢这份职业,所以才会念念不忘。两个人在一起,不该以牺牲另一个人的向往为代价。 他家的小朋友,应该是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只是不管飞多远,最终都得回到他这儿来。 苏惊予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了下去:“为什么同意了?” “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夫夫一体,始终要携手共进的。”贺延东说:“我喜欢你,就不该束缚你。” 苏惊予湿润了眼睛,其实,他已经准备放弃转校了。 贺延东离不开他,那他就留在A大,好好读书,毕业之后,回到JR,和贺延东一起并肩作战,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但贺延东还是同意了,他翻阅着小朋友读过的那些军事书籍,做过的那些笔记,慢慢转变了思路。 未来很长,经受的考验很多,真正的相爱也不是将人拴在身边。 贺延东望着小朋友愧疚的面庞,唇角勾笑。 他是个商人,永远都追求利益。小朋友对他越愧疚,他就越能折腾小朋友,两年换来一辈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两年,你要是敢忘了我,敢喜欢上别人,你就完了。”贺延东一想到学校里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就膈应,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觊觎他家小朋友,时不时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献殷勤,只怕他要活不下去。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说:“准确来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一个叫‘贺延东’的性别。倒是你,我走之后还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小男生往你身上贴,现在就前仆后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敢耐不住寂寞,把持不住,出|轨|偷|人,我就把你按在床上艹|死过去信不信。” “还有这等好事?”贺延东眼神亮了,“宝贝,你现在可以试试。” “滚。”还没走,苏惊予就已经安排好眼线了。 叶延,洛深,还有云游。 程知煜那人,就算了。 和贺延东穿一条裤子,老阴阳人了。 苏惊予一直都看他不爽。 这天,秦昀飞来A市,履行和苏惊予的最后约定。 苏惊予帮他救出了明玦,秦昀自然就会放过贺延东。 秦家不能没有继承人,但苏惊予不会让贺延东明着出现在秦家,以前不能,现在不能,未来也不能。 以后,明玦会代替贺延东坐镇缅北,贺延东是真正的掌权者,却永远不会出现在台面上。他的身份会如同以往一样,始终见不得光。 巴叔死了,死得很惨。 秦昀没有放过他,同北缅军方一起端掉了他引以为傲的“天堂帝国”。 秦家和JR集团牵扯太深太深。 苏惊予心惊胆战地掀开了埋进地底的前尘往事,或许今天他才知道作者笔下那所谓的反派到底是何意味。 追究过往,沾了多少条人命,干了多少违法的事,十条命都不够还。 如果没有贺潭在,贺延东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这一刻,苏惊予似乎明白了贺潭的用意,为什么非要逼着他按照他所规划的路去走。 但无论多难,他都要将贺延东摘得干干净净。 JR集团那些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账目,尽量隐蔽地处理掉,实在解决不了,苏惊予准备用自己的钱填补进去。 只是,还未处理完毕,秦昀就出卖了他,把事情故意透给了贺延东。 晚上,贺延东拎着一沓文件,把小孩儿压倒在床上:“苏惊予,能耐了,敢拆家了?” 苏惊予起先一脸懵,待看清是什么,整张脸青红交加,恨不得弄死秦昀那个王八蛋。 妈的,怎么那么记仇,不过就是找他谈判了一次,至于这么搞他。 “这是我自己的财产。”看到贺延东阴沉的脸色,没底气的小朋友赶紧弱弱地加了一句:“婚,婚前的,与你没有关系。” “所以你这是打算倾家荡产给我赎身?”贺延东挑眉问道。 苏惊予特别配合:“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看中了JR头牌了,除了散尽家财养着你,还能怎么办。” 一双如狼般的目光投射到苏惊予的眼底,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意识到了危险,想跑,却移不开身。 “贺延东,你干什么。”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报答苏公子救命之恩了。”贺延东一边说,一边撕扯掉了苏惊予的外套。 苏惊予被他禁锢住,被他亲吻着,根本挣不开:“贺延东,你大爷,我不要你了。” 贺延东沉了脸,捏着他下巴咬着牙质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不要谁了?” 他听不得小朋友说这些,不免用了几分力,一下子顶到了小朋友的敏感处。 苏惊予倒吸一口冷气,抱紧他的脖子,害怕掉下去:“好哥哥,别来了,我真受不了了。” “我不要你还债了,那都是我自愿的。” 贺延东抱着人,冷声说:“叫老公。” 苏惊予喘了口气,认命道:“老公。” 两个人从床上到浴室,从浴室到落地窗前,从落地窗前到客厅,继而再次回到了浴室中。 贺延东抱着他,翻了个身,将人按在镜子前,强迫苏惊予看着镜中的两个人。 “宝贝儿,你真的好美。”水光下的苏惊予沾染了几分欲念,正好将他的痞气和血性刺激得淋漓尽致。 每当这时候,贺延东最为失控,无论小朋友怎么求,贺延东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要说美,谁能比得上你。”若不是贺延东那张脸,苏惊予也不至于沦陷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那你就好好看着我的脸,再来一遍。”贺延东亲了亲他,干脆让小朋友面对他坐着,两个人正面相拥。 如此美好的时刻,苏惊予怎么忍心破坏。 贺延东十分清楚,小朋友对他彻底没有任何底线了。 表面上看他对苏惊予唯命是从,实际上,只要他开口,不管好的坏的,小朋友都会满足他,对他可谓言听计从。 清理完毕之后,苏惊予躺在床上,照常将他搂在怀中,亲了亲额头:“晚安。” “宝贝,陪我去趟庄园吧。”贺延东说,“他给了我机会。” 苏惊予睁开眼睛,吻了吻贺延东的唇:“好,我陪你去。” “其实,贺潭是爱你的。”苏惊予想。 贺延东眨了眨眼睛,轻呼一口气:“爱屋及乌罢了。” 来到庄园的那天,阳光很好,微风吹拂在脸庞,格外舒心。 苏惊予手里握着秦薇最喜欢的“焰”。 夏风吹拂过玫瑰花束,牙白的花瓣上晕染着火焰般的红,微暖的日光照拂在花瓣上的水珠中,折射出晶莹的光。 贺延东一句“丈夫”,敲定了小朋友名正言顺的地位。 “你和妈妈长得很像很像。”这是苏惊予第一次改口,他想,他有能力给贺延东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是我比母亲幸运,遇见了你。”贺延东牵着小朋友的手,淡淡说。 贺延东继承了贺潭的淡漠无情,却也继承了贺潭的专一长情。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有时候,苏惊予在想,如果能在贺延东人生最艰难的十五年中穿来这个世界陪伴在他身边就好了。 那样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贺延东转过身,当着秦薇的面,吻上了小朋友的唇瓣:“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因为很多事情在遇见你之后才不会变得那么灰败。” 小朋友就像一束光,给他灰暗的生命带去了光彩,让他变得不再沉沦,不再茫然。 以前,贺延东想,若是自己干干净净的就好了。 但现在,他的小朋友却抬头仰视着他,满目深情:“贺延东,不管过往如何,我们已经无力改变。但是以后,心给你,爱给你,钱给你,忠诚给你,专一给你。只要是我所拥有的都给你,这是我在母亲面前对你立下的誓言,也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承诺。” 苏惊予想得很简单,往后余生,拼尽全力,好好爱他就好了。 照片上的女人风采依旧,可是活着的人却在慢慢长大,慢慢变老。 他们阻挡不了时光的流逝,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可数的时光中,与爱的人,一起走过这漫漫人生路。 风过林梢,微光正好,两个相爱的人,十指相扣,正并肩走过属于他们人生的每一步。 (正文完) 第 116 章 番外(一) 番外(一) 关于挑食那些事儿 厨房中,飘香四溢,白色的砂锅里正煨着排骨汤,浓白的汤汁不断翻滚,苏惊予拿着汤匙搅拌两下,赶紧转身关掉了榨汁机。 “红枣,桂圆,花生,红糖,银耳,还差什么没买来着。”苏惊予一边对笔记,一边准备食材,丝毫没察觉手机在震动。 苏惊予专门请了营养师给贺延东调理身体,只是贺延东不喜欢外人在,所以他只能跟着营养师偷师学艺,亲自给他煲汤调理。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苏惊予终于接起:“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想我了没?”贺延东坐在办公室,单手转笔,脸上挂着十足的笑意。 苏惊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那个,我煲了排骨汤,回来喝。” “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贺延东似乎不大乐意,听起来像在抱怨。 “想你想你非常想你。”苏惊予被他磨得没办法,忍不住轻笑一声,“我开车去接你,你在公司等我。” 贺延东甚是满意,对着手机轻声道:“不用,还有两个会议,一会儿老陈送我回去。” 原本三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会议,被贺延东硬生生压成了一个小时,等他到家时,小朋友还在厨房转来转去。 “做了什么?”从背后轻轻搂住小朋友,他把人按在台子上,俯身吻了下去。 苏惊予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稍稍偏头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完毕,贺延东依旧禁锢着小朋友,静静地听他说:“山药排骨汤,玉米炒虾仁,番茄牛腩,清炒西兰花,爆炒牛肚儿,还有一盘手工做的五彩水饺,跟我妈学的。” 所有配菜整整齐齐码放在盘子中,看起来很养眼。 “今天不把汤喝完,你就睡书房去。”苏惊予威胁道。 排骨汤里放了好多药材,贺延东甚是讨厌药味儿,每每喝了几口就不再碰,可把他给愁坏了。 分床睡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苏惊予屡试不爽。 “哦。” 良久,苏惊予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气不打一处来:“哦是什么意思?” 贺延东轻抿薄唇,默默松开了小朋友:“果然人心凉薄,这么快就没感情了。” 苏惊予笑了:“这和我心凉薄有什么关系。” “都说情侣刚在一起时两人如同蜜里调油,我们两个倒好,跳过甜蜜期,瓶颈期,直接步入了平淡期,天天想着把我赶去书房睡。”贺延东冷声说:“没关系,只要你开心,书房就书房,不过就是没床,椅子硬了点,空调差了点,房间空旷了点,多大点事儿。” “纠正一下,我们两个已经是夫夫了。”苏惊予推开他,一样一样端着菜,“别学那些小情侣搞七搞八,不喝完汤也行,一会儿把红枣燕窝粥喝了。” 一场饭,吃得大汗淋漓。 为了让贺延东多啃两口西兰花,差点再次献身。 苏惊予轻喘气息:“你给我回来,把这个喝了。” 贺延东低头一看,浓浓的黑色汤汁上飘着红枣,桂圆,枸杞,花生,莲子,银耳,中间还有一颗剥了壳的鸡蛋…… “快尝尝。”苏惊予也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又说不上来。 贺延东再三确认:“你确定这是给我准备的?” “不然?”苏惊予说:“益气补血的,我特意问营养师要的,少放了糖,这你该喜欢了吧。” 贺延东默默尝了一小口,甜到发腻。 “宝贝,可不可以不喝。”他搂着小朋友的腰身,把头埋进他胸膛,“我真的吃饱了。” 苏惊予严词拒绝:“不行,必须喝。” 贺延东:“可是它好甜。” 苏惊予:“那我喂你。” 贺延东:“喂我也改变不了它的甜度。” 稍后,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落在了他的脖颈处,只听少年清朗的嗓音说:“喝完,今晚随便你。” 贺延东的眼神蹭的一下亮了起来:“真的?” 苏惊予:“……”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像贺延东这么矫情的人早被他塞进垃圾桶丢到垃圾站了,哪还轮得到贺延东在这儿讨价还价,但现在他却满怀耐心与温柔。 “只要你肯乖一点儿,好好吃饭,在我去学校之前每周四次,我不反对。”苏惊予准备豁出去了,什么矜持羞涩全都不要了,他就想贺延东可以乖乖吃饭。 望着小朋友赤诚而又满怀宠溺的面庞,贺延东眉头微挑,喉头微动,一伸手揽住腰身,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远处走去。 突然被人悬空抱起,苏惊予慌忙搂住了他的脖颈,惊叫一声:“贺延东,你又干什么?” “宝贝……”贺延东将他按在沙发上,一手探进了深蓝色睡衣中,轻轻卷起推到了腰腹上方,略带着撩人的哑声:“我决定先吃你开开胃。” “又来。”终究还是躲不掉魔咒,苏惊予早就习惯了他的饭后突袭,狭长的眼眸很快就染上了几分水雾,变得迷离,猛烈地顶撞让他不得不弓起身子,紧紧抱住贺延时依旧不忘在耳边叮嘱:“那你一会儿必须乖乖喝完。” “好,都听我宝贝的。” “你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夜还很长,等到一切都结束时,桌上那碗汤汁早就凉透了,至于喝不喝,还不是再议。 翌日一早,苏惊予看着餐桌上那碗冷掉的汤。 差点没背过气。 他为什么就信了贺延东的鬼话。 他怎么就信了贺延东的鬼话了呢!! 苏惊予扶着酸痛的腰身,声泪俱下,血的教训和历史经验告诉他,男人的话不能信。 尤其是床上的男人,鬼话连篇,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网首发 不可诉说的前尘往事 年底,小朋友刚放寒假,贺延东就着急把人接了回来。 军校封闭式管理,两人没办法经常见面,每当放假时,贺延东就早早守候在校外,等待小朋友出来。 贺延东站在车旁,手里抱着件儿羽绒服,正在打电话。 苏惊予远远见到人,跳动的心尖猛然一颤,登时牟足了全部的力气,朝贺延东奔去。 冷风夹杂着初冬的微雪,吹在脸上,就跟钝掉的寒刀刮皮似的,带着深深的刺痛。 贺延东似乎感觉到什么,猛然抬头,忘记了电话中还咋滔滔不绝的对方,向小朋友展开了双臂。 “贺延东,你怎么这么好看。”苏惊予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了,双腿盘在贺延东腰上,任由对方抱着他:“我他妈想死你了。” “快让我看看。”贺延东细细打量着自家小朋友,瘦了许多,却更健硕,倒显几分阳刚气,忍不住哽咽出声:“是不是很又没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又轻了,天天让我好好吃饭,自己呢?” “相思病。”苏惊予从他身上下来后,配合着对方穿好羽绒服,“回家两天就好了。” “怎么没拿行李?”贺延东问道。 苏惊予说:“我太想来见你了,不想回寝室了。” 贺延东怔住了,他很少听到惊予主动对谁说想你,但是如今的小朋友就像一块麦芽糖,越发甜蜜越发黏人,但仅对他一人而已,怎能让人不心动,跳动的情感就像水面中的波澜,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稍微一俯身就吻了上去。 小朋友的嘴唇真的好软好软。 突然,有点想念小朋友嘴角上沾满奶渍的样子了。 撬开贝齿,进而攻城略地,温软的舌头交缠在一起,相互追逐。 小朋友真的很少这么主动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贺延东一边吻一边想,如果要真是这样,那今晚是不是就可以做些别的。 苏惊予嫌他不专心,忍不住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低声道:“在想哪个狗男人?” 贺延东忍不住轻笑一声:“哪有人这样骂自己的。” “骗鬼呢你。”苏惊予狠狠踩了他一下,贺延东也不躲,继而揽着他上了车。 两个人刚到家,就看到席如歌正在客厅清点东西,灰色的地毯上摆满了婴儿用具。 贺延东瞅了一眼,笑问道:“妈,婴儿车不是有了吗?” 席如歌一边低头整理一边嗔怪道:“我以为都是女孩儿,所以准备的都是粉色,你们也不告诉我那两小家伙是兄妹。” “妈,你看谁回来了。”苏惊予一直躲在他身后,脚步声又极轻,席如歌背对着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待贺延东说出口之后,立马转过身,就看到自家儿子正直挺挺地立在自己眼前。 “你怎么瘦了。”席如歌上去就扑在了他身上,紧紧抱着他。 “只是看起来瘦,体重还增加了。”苏惊予温柔一笑,瞅着地上的零件和包装盒,说:“你们都做了好多准备工作,我还得从头学起,寒假有事情干了。” “有延东在,怕什么。”席如歌松开他,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就是那两个孩子被郑琪琪那个男朋友折磨得不轻,还有在温箱里待上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他们。” “很严重吗?”苏惊予关心道。 席如歌点点头,有些忧心:“你说得有多丧心病狂,才会对自己亲骨肉下这么狠的手,身上到处都是清淤,警察晚来一步,那孩子就得断气。” 贺延东没说那么详细,苏惊予只知道郑琪琪产后第九天,孟晓突然发狂,扬言要摔死孩子,郑琪琪为了抢夺孩子和孟晓发生了争执,两败俱伤。 孟晓当场死亡,郑琪琪昏迷不醒,俩孩子半死不活。 “那你姐如何了?”苏惊予忍不住问道。 贺延东摇了摇头:“不太好,医生说她一直在靠意志强撑,似乎在等什么,应该是放不下孩子。” 翌日一早,苏惊予陪着他一起去了医院探望郑琪琪。 病床上的女人苍白瘦弱,氧气面罩压在鼻梁上,勒出了痕迹,听见响动,郑琪琪勉强睁开了双眼。 早已没了生气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贺延东放下花束,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孩子的情况,郑琪琪点点头,虚弱道:“延东,能……能让我……单独跟……他说句话吗?” 贺延东直起身,冷声道:“有什么话你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郑琪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极度孱弱的身子让她开不了口,极度动荡的情绪迫使她呼吸更加困难。 苏惊予终究还是不忍心:“你出去等我吧。” 贺延东等在门外,大概过了十分钟,才听到苏惊予让他进来。 冰冷的机器上,缓缓滑动的曲线逐渐变成了笔直的水平线,最终停留在了那一刻。 曾经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如今流逝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这个一辈子都在坎坷的道路上挣扎的女人,临死前,还在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考虑,希望为他们求得一条生路。 “大佬,我们收养两个孩子吧。”苏惊予望着温箱中两个灵动的生命,轻轻说道。 贺延东说:“是郑琪琪要求你的?” “你不觉得他们都很可爱吗?”苏惊予指着那个粉色宝宝说,“你看她多爱笑,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样漂亮。” 贺延东冷冷道:“我不觉得。” 贺延东原本只打算抚养两个孩子一段时间,等到找到合适的福利院就将人送走,无论郑琪琪怎么央求他都不肯答应。 不过因为苏惊予一句话,两个孩子的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后,贺延东还是松口了。 或许郑琪琪讲得非常对,贺延东天生冷心冷血,淡漠无情,在他的生命中,似乎永远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但苏惊予是他唯一的例外。 婴孩尚在襁褓,但对贺延东所说,却与陌生人并无任何区别。 他不会留下两个不必要的麻烦招惹小朋友,更不会让他们两个碍了小朋友的眼。 对郑琪琪来说,苏惊予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希望可以为两个孩子挣得一条出路。 显然,她并没有看错人,苏惊予很张扬,却很善良。 或者说他不想发生在贺延东身上的悲剧再次重现罢了。 “苏先生,除夕夜去延东家大闹逼婚非我本意。”最终,郑琪琪还是和盘托出全部的事实,“我和延东并非亲生姐弟,他刚来我们家时才两岁大点儿,特别漂亮,跟秦阿姨一样好看。” 那时候,苏惊予就立在她旁边,静静地听她诉说着属于贺延东的过往。 “郑渠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我和妈妈经常被讨债的堵在家里折磨,如果没有秦阿姨给了我妈一份工作,我们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郑琪琪回忆曾经过往时,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秦阿姨经常借口给延东买多了东西,让我妈带回去,实际上那是秦阿姨送给我们的,延东那么小,怎么可能用得到那些,那时候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温柔那么漂亮那么善良的阿姨。” 随着郑琪琪的回忆,苏惊予似乎能勾勒出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的一举一动。 “秦阿姨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们永远都记得。”郑琪琪说,“可是那群讨债的哪肯听我们讨价还价,我妈走了之后,郑渠变本加厉,赌输了钱就疯狂地拿皮带抽延东。” “所以,贺延东后背上的痕迹都是郑渠抽的?”他问了贺延东好多次,对方每次都是淡淡一笑。 郑琪琪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嗯。” “他的肺部,腿伤,还有胃病,都是因为郑渠?”苏惊予握紧了拳头,尽量不让自己冲动。 “腿伤是讨债的留下的,肺部是郑渠和讨债的一起打的,不知道拿了什么戳进了胸膛,送到医院时因为没钱差点放弃抢救,幸好有人送来了一笔钱,告诉郑渠,延东要是死了他就跟着一起陪葬。” 郑琪琪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狠狠地剜在了他的心头,每一口呼吸都像混杂了浓重的血腥和沙砾,噎到喘不过气。 苏惊予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但他必须听完,这是他唯一了解贺延东的途径了。 在书中看到,在脑海中想过,和亲耳听到,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人都被你们折磨死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想着救他,还妄想让他帮你们,到底是谁冷心冷血。”苏惊予阴沉的冷笑着。 “不是我不拦,是因为在他打延东时,我被送到了债主那儿。”郑琪琪哭到肿了眼睛,“只有我把债主哄高兴了,我爸才能高兴,才能不打他。” “对不起,即使这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如果,贺延东的童年发生在他身上,他会怎么办。 反人格,残害无辜,还是会报复社会…… 他不敢想。 说到底,郑琪琪也只是个姑娘,责怪她又能改变什么。 她也在尽她所能默默护着贺延东,只是能力有限罢了。 “说这么多,我并不是想为我自己开罪,也不是求你们为我做些什么,只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或许,郑琪琪只是太过于害怕,他太担心自己的悲剧重新发生在两个孩子身上了,“这两个孩子不是孟晓的,如果当初那个男人找到了他们,一定回将他们带回去的,豪门是非多,没了母亲的庇护,只怕两个孩子的境况好不过我和延东。” “这两个孩子不是孟晓的?”苏惊予迷惑了,当初要死要活要嫁给孟晓的女孩儿到头来不过是在演一场戏罢了。 郑琪琪苦笑一下,挣扎着身子要起来,似乎想要跪着乞求他:“苏先生,我知道延东只听你一个的,所以求求你,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帮帮我,看着他,哪怕送进福利院也好,别让人带走了他们。” 她死死地攥紧了男人的衣角,死都不肯松手。 长时间的说话耗光了她的所有力气,明媚的阳光清照进房间,铺满了洁白的病床。 始终得不到回应的郑琪琪怎么能够安心离去,一直低声哭泣乞求着:“苏先生,这辈子欠下的债我还不……” “除非你告诉我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否则我怎么帮你。” 郑琪琪终于笑了。 她始终没有看错人,也没有等错人。 交代完所有,郑琪琪留下的唯有满满的遗憾。 “我没办法代替贺延东原谅你,但是答应你的,我会做到。”苏惊予说,这是他能给郑琪琪的所有保证了。 他宁愿相信郑琪琪是真心的。 上一世,是她给了贺延东最后的归宿。 这一世,他会给那两个孩子最好的归宿。 或者说,是郑琪琪最想看到的归宿。 如果有来世,只愿贺延东与郑家人永世不相见。 第 117 章 番外(二) 番外(二) 论如何保住家庭地位? 自打家里多了俩娃,贺延东发现自己家庭地位极限下降,并且毫无根据。 好不容易挤上个寒假假期,刚想亲热一番,贺麟正那小子哇的一声哭得震天动地,苏惊予哪还有继续地意思,慌忙跑到隔壁婴儿房抱娃哄人。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这两只讨厌的小崽子扔到缅北去。 “宝贝儿,穿好衣服,小心着凉。”贺延东只敢在心里默默盘算,面上依旧乖巧顺从,倒把苏惊予惹得一阵愧疚:“你怎么也跟着起来了,等他不哭了我就回去。” 贺麟正很黏苏惊予,短短一周,就成功俘获了小朋友的心。 凭借的就是那张纯天然无公害的脸。 “麟正肯定是要多哄一会儿的。”贺延东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苏迎曦,白皙的皮肤,卷翘的睫毛,乖巧的性格,真是越看越喜欢,比贺麟正那个讨厌鬼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看着旁边两位父慈子笑的俩人,贺延东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算了,我来抱他吧。”贺延东抢过他臂弯中的孩子,抱在了怀中,轻轻摇晃。 贺麟正就跟有感应似的,他一靠近,就大哭不停,一双小腿不停地蹬着他。 贺延东倒吸一口冷气,轻声哄道:“宝宝乖,不哭。”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贺麟正哭得更狠。 “我来哄他。”苏惊予怕孩子弄疼了贺延东,连忙又抱了过来,关切道:“踢得你疼不疼?” “不疼,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贺延东温柔一笑,“再说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蹬我了,怎么这么大惊小怪。” “他还是跟你亲。”贺延东看小朋友陷入了沉思,暗中得意一笑,不过还得继续添把火,“你看,你一抱他就不哭了,一会儿也能……啊……嚏……” 一声喷嚏,将苏惊予从沉思当中拽出。 贺延东赶紧退了出去:“我可能有些感冒,别传给你们了。” 他前脚刚走进卫生间,苏惊予紧接着就跟了过来。 贺延东挽着袖子,正在抽出纸巾擦拭鼻子。 白皙光滑的皮肤上,透着微红的痕迹,应该就是刚刚被贺麟正的小脚丫踹上去留下的。 苏惊予握着他的胳膊,轻轻揉着。 “明天我把麟正送我妈那儿去。”苏惊予决定道,“咱们两个没经验,过年又都忙,先送我妈那儿,让她帮忙带带,明早我就让两个阿姨也跟着一起过去。” “宝贝,你是不是心疼我了?”贺延东轻声一笑,“我没关系,小孩子还没完全形成意识,他们走了你就该无聊了。” 苏惊予见不得他受伤,哪怕只是一道红痕一道印子,他都要提心吊胆个两三天。 这两个小家伙,看似乖巧,但是时常做些无意识地动作,尤其贺麟正似乎不怎么喜欢贺延东,时不时就又踹又踢,他都舍不得动一手指,更何况别人。 就算是不到一岁的孩子也不行。 “就这样决定了。”苏惊予揽着人,“回去睡觉。” “那还能接着做刚才没进行完的事情吗?”贺延东眼睛亮亮的。 就算小朋友不同意,那也就是个过场,决定权还是在他这儿。 小朋友的纵容明目张胆,显而易见。 “我说你天天脑子里除了这点破事儿还有别的吗?”苏惊予敲了敲他脑袋。 贺延东不依不饶,势必要吃到人:“男人求欢乃是本能,你压抑我天性就是没任性。” “宝贝儿可不可以,同不同意,愿不愿意?” “宝贝儿,你就疼疼我呗。” 苏惊予实在抵不住贺延东的猛烈攻势,终是投了降:“疼疼疼。” 贺延东迫不及待地一把抱住人,甚至连房间都来不及回,便把人压在了墙上,肆意亲吻。 吓得苏惊予一激灵:“卧槽……阿姨还在婴儿房,你给我悠着点。” 论如何向世界宣告家里有位悍夫? 年底总是各大公司最忙的时候,苏惊予虽然在军校中不能出来,但是129直播的决策权还在他手中。 129直播发展趋于平稳,除了财务总结,其余一切按照先前规划好的正常发展就行。 但是JR集团不同,它涉猎广泛,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财团,年底更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纵然贺延东再想留在家里陪伴老婆,但是正常工作不能少。 贺麟正和苏迎曦送到了席如歌那儿,苏惊予一下子闲了下来,没事儿就经常往JR集团跑。 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苏惊予一点儿都不避讳,既不会主动张扬,也不会刻意隐瞒,两个人坦坦荡荡,落落大方。 公司里人早已见怪不怪,私下里称他为总裁夫人也不生气,每天和财务部的人一起做些简单的审计工作。 苏惊予忙完,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辛苦大家了,各位先去吃晚饭,一会儿做完我们提前下班。” 财务部一片欢呼声。 苏惊予站起身,径直往电梯处走。 财务部那些小姑娘们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小苏总这是去总裁办找贺总了吧?” “要不你问问夏秘书?”旁边那位身穿蓝色西装的男人咬着笔,笑嘻嘻地说。 总裁办。 苏惊予敲了敲门,无人应声,索性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贺延东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随意搭在了地上。 眉头略微紧皱,手里握着还在亮屏的手机,诉说着这些天的疲累。 苏惊予拿起旁边的毯子,摊开盖在了他身上。 他弯着腰,细细打量着自己的爱人。 薄唇微抿,睫毛卷翘,皮肤白皙,眼睛狭长凌厉,鼻梁高挺,下颌线犹如刀削般完美。 每次看到都会让人心动不已。 贺延东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双眼,正好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想也不想地仰起头,吻上了小朋友的唇瓣。 “怎么睡在了这里。”苏惊予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为什么不去休息室?” “刚刚在打电话,不小心就睡着了。”贺延东抱着他,轻嗅属于小朋友的味道。 苏惊予知道他想尽快陪自己待在家里,所有基本上不眠不休地疯狂赶进度赶任务,但是苏惊予心疼了:“不去度假了,我陪你留在公司,完成剩下的工作。” “不要。”贺延东拒绝道,“你欠我一个520,中秋节,国庆节,端午节还有元旦。” “除了520咱俩是在医院度过的,其余的我哪次没给你悄摸摸地视频?”苏惊予捏了捏他的鼻梁,轻笑道:“你可是我甘愿冒险,甘愿背处分都想见的人。” “那我不管,视频里的你是视频里的你,看得见摸不着吃不到。”贺延东抱怨道,一边说一边将大手探进了小朋友的毛衣中,“中秋节那天程知煜把路欢带去了度假村,元旦那天林澄带着云游飞了国外。” “流氓,老色批。”一提到程知煜,苏惊予就恨得磨牙,“欢欢可还没成年。” 贺延东委屈巴巴补充道:“然后第二天还都发了朋友圈。我这个明明名花有主的,偏偏成了留守老人。” “那我们努努力,过完大年初二就走。”苏惊予亲了亲自家男朋友,还忍不住吐槽,“我要举报程知煜搞未成年。” “身份证上成年了。”贺延东本想替好兄弟说句好话,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小朋友更加气氛;“草!就知道那个老流氓不干人事儿,下次见面别拉我,我非把这老畜牲给剁了。” “……”贺延东忍不住扶额。 虽然但是…… 毕竟是兄弟。 他见过程知煜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宝贝儿,若是我能早些遇见你,只怕也等不到你成年。” “你和程知煜不愧是兄弟。”苏惊予一个白眼翻过。 他可是二十岁就跟了他,他居然还嫌晚。 晚上,贺延东要去应酬。对方是他老师的故交,不好推辞,和苏惊予厮磨了一小会儿,带着夏秘书出发去了风际酒店。 应酬少不了喝酒,苏惊予早早备上醒酒汤,突然,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 是叶延发来的。 若不是贺延东伸手挡着,那人都快把脸贴到贺延东身上了。 妈的,抢人抢到他头上了。 男孩是另一个投资商带来的,想搭上贺延东这条线,又知道贺延东喜欢男人,便让人贴了上去。 在场的人都算贺延东恩师,多多少少有交情,纵然不悦,也不能闹得太僵。 只是那人死不要脸,舔着脸往上靠。 叶延看到会所服务员带了针孔摄像头,不出所料,明早这条新闻就会占据各大报纸头条。 说到底,叶延怕苏惊予看到了难过。 二十分钟之后,苏惊予出现在了会所门口。 脸色阴沉地进入到了包间门口,拨通了里面的电话。 叶延将人带进来时,贺延东、投资商和那男孩儿均是脸色一变。 苏惊予认识程老那位故交,和曲总打了招呼之后便在贺延东身边落座,和叶延一左一右将那男孩堵在了中间。 “宝贝儿。”贺延东见到苏惊予,扑到他怀中,好似受到了多大委屈。 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听说了贺延东和苏惊予的风流事儿,但苏惊予消失了四个月,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掰了,这一声“宝贝”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贺延东刚才强调的“家里管得严”不是借口而是真的? 那位投资商倒吸一口冷气。 “我真没打算喝酒的。”说完,贺延东瞥了那投资商和那男孩一眼,“只是盛情难却。” “盛情难却啊。”苏惊予招呼了服务员,开了三瓶酒,价格逼近七位数,“既然洪小公子想喝,我陪到底。” “这……”那男孩赶紧看了自己老爸一眼,颇为为难。 洪总起身说:“小苏总,犬子年幼,不宜饮酒。” “可我听说刚刚令公子劝酒可有一套了,这会劝不会喝,是不是说不过去。”苏惊予冷冷瞥了对方一眼。 那男孩感觉苏惊予不是个善茬儿,吓得直哆嗦。 “惊予,你想喝,叔叔陪你喝。”曲总站起来,只能赔笑。 众人所知风际集团太子爷不好惹,苏诚南又爱子无度,从不在乎外界名声,就算一会儿吃了亏,也只能咽下去。 “谁需要你陪。”苏惊予冷声回道,越过他,指着长桌上的酒对那男孩说:“你喝多少钱的酒,我就投资多少钱,我投资多少钱,你就喝多少,如何?” 曲总求助般地看了贺延东一眼,但他只是深情满满地望着小朋友。 “小苏总,别开玩笑了。”洪总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歉。 早知道会有这么大麻烦,说什么他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去干这么蠢的事儿。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苏惊予冷笑道,“我给你一晚上,喝多少,我投资多少,风际,JR随便你挑选。” “小苏总,JR你能当家作主?”洪总不清楚其中的弯绕,语气皆是嘲讽。 苏惊予拍了拍贺延东的肩膀:“告诉他,我能不能作主。” “JR都是他的,我不过就是个打工的。”贺延东嗤笑一声,“我家宝贝在我这儿说一不二,我都得听他的,你说他能不能当家作主?” 无异于一盆冷水泼在了众人头顶。 房间内陷入了胶着状态,苏惊予压根没有放人的意思。 平常贺延东可以发火拒绝,但今天大多是恩师前辈,难保往后不会有如此场景,桃花始终挡不完。 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贺延东与他不清不楚。这样,在他不在A市的日子里,别人才不敢不要命的往上贴。 明知道贺延东根本不会让他们靠近,但他就是不舒服,他受不了那群不怀好意的人围绕在贺延东身边,觊觎他的掌中宝。 那男孩颤颤巍巍端起酒,仰头喝了下去。 一瓶酒快见底,曲总才敢打圆场:“小苏总,小洪挺诚意了,我看他也醉了,就到此为止吧。” “诚意?你看出来了吗?”苏惊予转过头,冷幽幽地问贺延东。 贺延东立马配合地摇了摇头:“没有。” “贺总啊!就当卖给我个面子。”曲总移到贺延东身边,俯身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但贺延东就是不发一言,就跟没听到似的。 适时,苏惊予站起身,冷笑一声:“洪总,教育好自己儿子,别他妈让他像条发情的疯狗一样到处扑人,不是所有人他都能扑得起。” 贺延东就乖乖跟在他后头,低头不发一语。 两人地位高低不言而喻。 洪总脸色极为难看,却不敢辩驳半句。他做了这些不入流的事儿,说一句错一句。 苏惊予牵起贺延东的手,对那男孩儿说:“连瓶酒都喝不完,废物。”随后,一张卡甩在了那男孩儿脸上:“滚,以后别他妈让我再A市见到你。” 一顿饭,闹了很大不愉快。 苏惊予心里门儿清。 那姓曲的不过就是借着程老的交情和资历深,想从贺延东那里压榨些东西。与洪总一路货色,若不是他授意,洪总也不可能如此张狂。 贺延东扭头看了叶延一眼。 叶延挑了挑眉,勾唇一笑,自然而然地留下收拾烂摊子。 贺延东第一次觉得叶延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竟然觉得有两分顺眼。 “宝贝,我错了。”贺延东垂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苏惊予很生气,但又很心疼:“以后,不爽就说出来,你,堂堂JR财团掌权人,说出去被一群蝼蚁拿捏住了,丢不丢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贺延东认真道,“这次情况特殊,以前没人敢这么放肆的,就算有也会被我骂走。但是今天是程老师故交,你知道程老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好驳了曲总面子,才忍着没发火。” “行了,别解释了。” 苏惊予原以为自己和原主一点儿也不像的。 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至少在护短这一点,他和原主一样疯。 半点没变。 看着悻悻的跟在自己身后的爱人,苏惊予还是忍不住怒吼:“还有,以后出去应酬,把你那行走的魅力给我收一收,下次再敢让我看见听见谁靠着你谁贴着你,你就废了。” “一定不会,保证不会,绝对不会。”贺延东拉着小朋友,宠溺地哄着他。网首发 苏惊予满意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一战成名,成了A市贵妇团的模范代表。不知道谁走漏了当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A市上流圈层无一不佩服苏惊予的手段,分手那么久,把人晾了好几个月,还能将人吃得死死的。 深得A市豪门贵妇的欢心,有不少都向席如歌旁敲侧击,是不是有什么独家秘诀。 席如歌满脸尴尬,只能跟着傻笑:“那个……啊哈哈估计就是靠脸。” “……”话是说得没错,但那群贵妇不相信:“你说贺总那个人高冷无情,对你家惊予那是低眉顺眼,摇尾乞怜,如歌你说小惊予是不是用了什么独家秘术啊?” “都是外界瞎传的。”席如歌恨不得一头撞在地板上,“哪有那么夸张。” “真的,不骗你。”那个衣着鲜艳的太太说,“我听我老公说,那个什么洪总的公司已经消失在A市了,还有曲家股价大跌,这些可都是出自你家惊予的手笔,贺总知道后居然不生气,你还说惊予没点手段?” “这些……是我儿子做的?”席如歌不信。 “我老公说的,还能有假。” “你说惊予到底靠什么征服了贺总。” 各位太太七口八舌地问着,席如歌想了想自家儿子二哈的蠢样,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别问了,问就是那小子靠脸。” 正在品茶打牌的太太们:“…………” 牌局结束之后,席如歌特意去了一趟予园。 苏惊予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特么的哪个傻逼诬陷我,我什么都没干,有那闲心不如多写两篇论文。” “?”席如歌确定她的情报没错,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儿子。 苏惊予无奈了:“不是,我为什么要骗你。” 正巧,贺延东从搂上慢悠悠地走下来,手里还握着一本新一期军事科技杂志,对上母子俩幽幽的目光,心中一颤:“我怎么了吗?” “草!贺延东你诬陷我。”苏惊予瞬间扑了上去,将人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骑在他身上,可谓凶神恶煞:“曲家和洪家的事儿是你指使的,你居然栽赃到我头上。” “今天,你给我滚书房睡!!!!” 贺延东满脸委屈。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不过就是想让众人知道他家有位惹不起的人管着他罢了。 第 118 章 番外(三) 采访一百问 1.两只崽儿,茶茶贺,你,苏诚南,席如歌,你最爱谁? 小鲸鱼:贺延东 作者:你都不思索一下的? 2.为什么贺延东一把年纪了却像个小孩子? 茶茶贺:他说我一把年纪了 小鲸鱼:你找死? 作者:可不可以尊老爱幼 3.谁掌管财政大权? 茶茶贺:他 小鲸鱼:做个人,我连信用卡都没有,每周领生活费过活 4.吵架了怎么办 茶茶贺:我不会跟他吵 小鲸鱼:哄 5.接上题,听说茶茶贺喜欢冷战,你还哄? 小鲸鱼:夫夫间的乐趣,你懂个毛线 作者:玩不起了还 6.对方不爱吃的东西? 小鲸鱼:蔬菜,尤其是胡萝卜和洋葱 茶茶贺:香椿 7.对方不喜欢的人? 小鲸鱼:叶延 茶茶贺:程知煜 8.在家里谁洗衣服? 小鲸鱼:洗衣机 茶茶贺:我和洗衣机 9.工作太忙,怎么避免聚少离多? 小鲸鱼:天天晚上腻在一起,怎么个聚少离多? 茶茶贺:什么工作?我没有工作 作者:…… 10.如果小鲸鱼有紧急任务,你的心情会怎么样 茶茶贺:等 小鲸鱼:我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让他担心 11.如何看待茶茶贺年底忙到不见人影,世界各地到处飞? 小鲸鱼:我陪他一起 茶茶贺:我家乖崽怎么舍得我一个人到处跑 作者:结束吧,不问了行不行 12.如何看待老贺与两只崽子争宠? 小鲸鱼:他不需要争,都是他的 茶茶贺:可他们分走了你的注意力 作者:……孩子给我吧,我养 13.谁照顾孩子多一点? 茶茶贺:共同照顾 小鲸鱼:谁有闲时间谁就多照看一下 14.如何看待对方身边出现的莺莺燕燕? 小鲸鱼:他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茶茶贺:敢碰他就死了 15.对方做过什么让你无法理解的事情? 小鲸鱼:没有 茶茶贺:让我睡书房 16.接上题,为什么让他睡书房? 小鲸鱼:客房他配不上 作者:…… 17.接上题,为什么要让他睡书房? 茶茶贺:我也想知道 小鲸鱼:他需要伟大的知识洗涤一下心灵,祛除一下脑海中黄色废料 作者:结束吧,真的结束吧 18.听说你会给老贺剪指甲,难道对方是小孩子吗? 小鲸鱼:老子的男人要你来管 茶茶贺:没办法,我老公就是宠我 19.近期有什么想要做但是需要征得对方同意的吗? 小鲸鱼:可以可以把你送给我的奢侈品换现? 茶茶贺:想都不要想 小鲸鱼:那可不可以涨点零花钱 茶茶贺:我看看物价吧 作者:……我写了两个什么玩意儿 20.一周有几次亲密接触?我是指负距离的那种 小鲸鱼:两次,三次,四次 茶茶贺:要不是他嫌累,我天天分分秒秒都可以 作者:…… 21.觉得对方技术怎么样? 小鲸鱼:你在质疑我老公的能力 茶茶贺:就往那一坐我就受不了,你说如何 22.亲密时喜欢对方做什么动作? 小鲸鱼:跳过 茶茶贺:所有的动作我都喜欢 23.接上题,骂你也喜欢? 茶茶贺:打是亲骂是爱,单身狗,懂? 作者:不懂 24.这次生日,打算送对方什么礼物? 小鲸鱼:我自己 茶茶贺:游艇,还有乐高 25.对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小鲸鱼:睡觉时喜欢摸我耳朵 茶茶贺:烦躁时习惯性摸烟,哪怕他不抽 26.有为对方改变过什么? 小鲸鱼:为他戒烟 茶茶贺:学着洗碗,手洗床单 27.接上题,为什么非要手洗床单? 茶茶贺:单身狗确定要听? 小鲸鱼:能问出这话的一定都是得不到爱情滋润的人,和她计较什么 作者:来人,呈上我四十米大砍刀 28.生活中谁买菜做饭? 小鲸鱼:基本上下班后我俩一起逛超市,一次性买完好几天所需的食材,然后我煮饭他洗碗 茶茶贺:如果凑不到一起,就阿姨买好食材,弄好我们吃 29.为什么不直接让阿姨做好? 茶茶贺:情趣 小鲸鱼:我想让他感受到生活的气息,家庭的氛围 30.最喜欢H的地点? 小鲸鱼:…… 茶茶贺:床上,落地窗,书桌,餐桌,沙发,浴缸 作者:还有你不喜欢的地方吗…… 31.每年都有旅行计划还是碰时间? 小鲸鱼:每年都有 茶茶贺:少则两次,多则好多次 32.你们俩谁工作忙 小鲸鱼:都挺忙的,就是方向不同,但是我节假日都有,可以多陪陪他 茶茶贺:虽然忙,但是小鲸鱼一直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33.孩子们更喜欢谁? 茶茶贺:乖崽儿 小鲸鱼:老贺太严肃了 34.宝宝很黏小鲸鱼怎么办? 茶茶贺:送明玦和秦昀那儿去 小鲸鱼:剪掉,我老公很爱他们的网首发 作者:…… 35.遇到过婚姻危机吗? 小鲸鱼:没有 茶茶贺:没有 36.如何看待有人评价贺延东很绿茶? 小鲸鱼:放屁,我家大佬温柔细腻又贴心,孤独弱小又无助,谁他妈造谣? 茶茶贺:亲爱的,对不起,拉低了你的风评 作者:正常点好吗? 37.在一起之后贺延东也很绿茶吗? 小鲸鱼: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茶茶贺:没关系亲爱的,他们开心就好,千万别因为我闹矛盾,不值当的,我都习惯了 作者:问不下去了,实在是问不下去了,就地解散好吗? 38.平时做,有哪些小癖好? 小鲸鱼:…… 茶茶贺:奶嘴儿,领带,牛奶,眼罩都试过了,下次想试试…… 小鲸鱼:闭嘴 39.对方忙到飞起,陪伴自己的时间很少很少,会觉得迁就对方吗? 小鲸鱼:我不觉得这是迁就,而是现实中不可抗拒的因素让我们不断调整,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想和见到他,为此做出一些调整,为什么要觉得委屈 茶茶贺:你是有多不喜欢才会觉得是迁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一开始就觉得是迁就,那么你们一定走不长远 40.知道对方手机密码吗? 小鲸鱼:知道 茶茶贺:知道 41.那会翻开对方手机吗? 小鲸鱼:不会,但是他用手机时从来不避着我 茶茶贺:我宝贝也不避讳我,看不看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了,他给了我足够的安心。翻看手机是排除对方出轨的一种方式,但是若对方真不爱你了,你难道一点点都察觉不出来吗? 42.苏惊予零花钱很少,若是急需用钱又联系不到你怎么办? 茶茶贺:我的副卡在他那,随便刷,不限额 作者:打扰了,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43.两个孩子的性格更像谁? 茶茶贺:迎曦更像我家宝贝,贺麟正那小子,呵! 小鲸鱼:麟正看着随我性格,但我觉得他长大了绝对是第二个大佬 44.听说惊予和路欢走得近,你没有危机感吗? 小鲸鱼:你在挑拨离间? 茶茶贺:有程知煜那个疯批在,乖崽儿撬不动墙角 45.那你为什么讨厌叶延? 小鲸鱼:我也想知道 茶茶贺:看着就讨厌,没有为什么 46.那为什么又和叶延走得很近? 小鲸鱼:双延姐妹花,永远不分家 茶茶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47.听说惊予想反攻,成功没? 小鲸鱼:跳过 茶茶贺:他舍不得我受伤 48.据说做好准备,技术到位,不会受伤,有考虑一下吗? 小鲸鱼:那我重新考虑一下 茶茶贺:你要是嫌命长,我们可以私聊 作者:大可不必 49.如何评价对方?优劣兼具 小鲸鱼:温柔黏人,喜欢撒娇,有小脾气,极度挑剔,贼他妈可爱 作者:????????? 茶茶贺:我媳妇儿没有缺点,谢谢 50.如何评价自己?优劣兼具 小鲸鱼:幼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冲动,不成熟 茶茶贺:我家小朋友聪明,细腻,温柔,,反应快,遇事沉着冷静,胆大心细,有担当有作为,一步一步在成长,刻在骨子里的绅士,别听他自黑 作者:让你评价自己,不是评价对方 51.谁赚得钱多? 小鲸鱼:他 茶茶贺:但是我家小朋友身价比我高,因为我的钱都在他那里 52.下班之后,都怎么回家? 小鲸鱼:我开车回去 茶茶贺:不加班就等他来接我,加班就让司机送我回去 53.回家之后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小鲸鱼:和贺延东在一起 茶茶贺:看到小朋友戴着围裙为我煲汤煮饭 54.小朋友的厨艺如何? 小鲸鱼:问他 茶茶贺:进步神速,尤其粉蒸排骨,绝了 55.对方应酬会跟着去吗? 小鲸鱼:有时候会,如果不方便就在家等他 茶茶贺:他应酬比较少,贺变态帮他挡了不少 56.带去应酬是打算公开吗? 小鲸鱼:我们也没瞒着啊! 贺延东:我倒是想告知满世界,但他身份不允许 57.考虑领证了吗? 小鲸鱼:嗯,但是我还没到年龄,到了就马上去 贺延东:那我还能让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58.听说对方都知道贺总家里有个悍夫,作息时间管得比较死,是真的? 小鲸鱼:谁,谁说的? 贺延东:十点不回家,我就要去睡地板了,书房都不给睡了 59.读军校那两年,是不是经常吵架? 小鲸鱼:没有,就是特别特别想他,想看他想抱他想亲他想睡他 茶茶贺:心疼都来不及,还好意思吵架 60.两人目前的身高体重? 小鲸鱼:183.7,61KG 茶茶贺:189.6,66KG 61.不觉得贺总很瘦吗? 小鲸鱼:我这还给他养回来不少,以前更吓人 茶茶贺:还好吧,就是怕小朋友抱着不喜欢,所以想努力吃胖点儿 62.经常秀恩爱不觉得累吗? 小鲸鱼:你是不是对秀恩爱有什么误解? 茶茶贺:秀恩爱是刻意为之,但是你们所看到的是我俩的正常日常 63.小鲸鱼以前面对流言蜚语时特别不屑一顾,为什么现在一丝一毫都不能容忍? 小鲸鱼:穿书之前生活环境让我觉得除了威胁生死,没什么是大事。但现在我的生活中多了一个他,多了一个让我牵挂在乎的人,我不想他忍受半分委屈 64.有没有觉得年龄差距有点大,或者年龄危机? 小鲸鱼:没有 茶茶贺:有 65.年龄危机,你在怕什么? 茶茶贺:担心我宝贝身边出现比我好的,担心我老了吸引不了他了,担心我走了照顾不了他 小鲸鱼:你不需要担心,别人好坏与我无关,我爱的只有贺延东,只是贺延东,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 66.喜欢女儿多,还是儿子多? 小鲸鱼:都喜欢 茶茶贺:女儿 67.接上题,为什么? 茶茶贺:你难道会喜欢自己的2.0版本? 小鲸鱼:你在内涵我? 68.听说叶延和洛深的儿子叶屹舟把小迎曦当成媳妇儿来养的,但是小曦却硬生生地将自己未来老公变成了未来嫂子,如何看待这件事? 小鲸鱼:卧槽这该死的三角恋 茶茶贺:还有这等好戏? 69.如何看待我的哥哥抢了我的老公这个问题? 小鲸鱼:我家小曦太傻了,真的, 茶茶贺:贺麟正多损,自己妹夫都抢,在此声明,我俩彻底断绝了父子关系 70.贺麟正和叶屹舟谁攻谁受? 小鲸鱼:屹舟是1吧 茶茶贺:天真,得了我真传的人岂能屈居人之下 71.两人高中时有过什么难忘的回忆? 茶茶贺:无聊到把市面上能买到的资料刷完了 小鲸鱼:每次模考完后我就做文科卷子,然后请隔壁班老师改出分数,差点没把隔壁班文科状元给气死 茶茶贺:文科状元男生女生? 小鲸鱼:男生 突然意识到氛围不对的作者:小鲸鱼你快闭嘴吧! 小鲸鱼:若我不是选了理科,文科状元必定是我 72.两个人做得最久的一次是多长时间? 小鲸鱼:…… 茶茶贺:五天五夜 作者:付费可以解锁后续吗? 小鲸鱼:不能! 73.听说你送给小朋友一艘游艇,有没有什么特殊用途? 小鲸鱼:你思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猥琐 茶茶贺:阳光,海面,微风,一望无际,小朋友光着上半身,穿着短裤,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在阳光下,太适合做了 74.惊予喜欢冲浪,赛车,蹦极,潜水,滑雪这些极限运动,你支持吗? 茶茶贺:为什么要束缚他?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我有什么理由束缚他? 75.相比之下你们两个兴趣爱好是不是相差太多,不会觉得没有共同话题吗? 小鲸鱼:我会带着他,比如滑雪,双人的,也会带着他打游戏,然后我的生活又不是只有那些极限运动,我老公会陪我打网球,打篮球,会带我摄影,玩无人机, 茶茶贺:兴趣爱好不可能说完全一样,但是我们都会努力融进对方的生活,这个过程是很美好的,因为我们彼此吸引 76.惊予不是不喜欢金融,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财务审核这些工作了? 小鲸鱼:老公教我的 茶茶贺:他想学,想帮我,我当然要教了 作者:……我以为你的风格是会将他绑在家里哪儿都不让去 77.听说惊予和贺潭打了一架,输了还是赢了? 小鲸鱼:……输了 茶茶贺:贺潭他简直变态,玩儿阴的 78.所以惩罚是什么? 小鲸鱼:拜他为师 茶茶贺:妈的 79.苏惊予,叶延,洛深,程知煜,贺延东,林澄,秦昀谁最有钱? 小鲸鱼:贺延东 茶茶贺:我 80.谁最疯狂?谁最狠? 小鲸鱼:程知煜那个疯批最狠 茶茶贺:实不相瞒程知煜最疯,我最狠 小鲸鱼:不,你不狠 81.如何分辨贺延东在骗你还是真的想让你宠他? 小鲸鱼:我老公没有骗我的时候 茶茶贺:宝宝对不起,我知道我长得一副茶兮兮的样子,但我不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骗我 作者:这么低级的绿茶你都分辨不出来吗? 82.为什么非要一次一次纵容贺延东的求欢? 小鲸鱼:要你管,老子乐意 茶茶贺:我老公比较爱我,没办法 83.对方做什么会让你无法原谅? 小鲸鱼:他不会 茶茶贺:只要在我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84.如何看待贺延东的双标行为,对别人狠,对你好? 小鲸鱼:难道不应该吗? 茶茶贺:你谈过恋爱没有? 作者:这问题我就不该问 85.你们会为了对方放弃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已久的事业吗? 小鲸鱼:命给他,人给我,还差事业 茶茶贺:什么事业,我没有事业,我只要我宝贝 作者:没救了 86.除了卧室和浴室,互相给对方承诺几个哎嘿嘿的地方吧 小鲸鱼:游泳池,吊篮,车里,JR总裁办的落地窗前 茶茶贺:私人电影院,温泉池,我的私人海岛,还有摩天轮 作者:小鲸鱼你跑什么? 87.为什么贺延东不自己开车 茶茶贺:双腿问题,我没有驾照 小鲸鱼:他不开车也可以,他会就行 88.惊予若是不想做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茶茶贺:□□,女装诱惑,制服诱惑 作者:牺牲挺大…… 89.成功了吗? 茶茶贺:私人海岛,五天五夜 作者:小鲸鱼你怎么又跑了? 作者:贺延东,你不是人,瞧把孩子给吓的 90.可以展开详细说说吗? 茶茶贺:阳光沙滩沐浴,玫瑰花园房,除了我俩没有任何人,若想要吃的喝的就必须听我的 作者:算强迫吗? 茶茶贺:我家宝贝儿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身娇体软易扑倒,窝在我怀中耳根子都红透了,只因为我穿了一件儿酒红色的仿汉睡袍,看起来就像红色嫁衣而已,这若是我真为他披上了嫁衣,你说我家宝贝儿是不是一个月都起不来了 91.惊予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们没见到的? 茶茶贺:会哭,眼尾半含泪珠,欲掉不掉,咬着唇抱着你求着你 92.为什么明知道狗男人的话不能信,你还每次都信了贺延东,你是不长记性吗? 小鲸鱼:他要求的我又不是做不到,就算做不到为了他我也得尽力去试 茶茶贺:不是所有能都能像我一样幸运遇见了我家小朋友 93.激情褪去,会觉得生活太平淡吗? 小鲸鱼:激情不会褪去,就算褪去,但是我们对热爱生活的心不变 茶茶贺:和小朋友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激情 94.两位保持激情的秘诀有哪些? 小鲸鱼:和他一起不断尝试新鲜事物,认真对待每一次约会,每一次亲密 茶茶贺:其实,只要有爱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但是永远记住,面对感情永远不要敷衍。敷衍会是两个人渐行渐远的开始。最后,我觉得性与爱不可分离,如果你的另一半不讨厌那种事,那是最为直接的办法 95.两个人都是彼此初恋吗,符合你对另一半的想象? 小鲸鱼:是,没有人比他更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想象了 茶茶贺:是,他是我初恋,有了宝贝,我才有了对另一半的概念和标准,一切都是他,多一分少一点都不行 96.假如两个人幼时相遇,你会干什么? 茶茶贺:躲起来,别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小鲸鱼:带走他,告诉他,他的世界中多了一个我,他不是孤单的,没人可以欺负他 97.关于对方,有没有后悔过的事情? 茶茶贺:后悔宝贝和秦昀打架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让他放手,后悔当初刚见面时对小朋友说出“名动A城”那番话 小鲸鱼:后悔封博和苏家那两件事,没有陪伴在他身边,总以为他能照顾好自己 98.未来有什么期许? 小鲸鱼:他好我就好 茶茶贺:他好我就好 99.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 小鲸鱼:如果你可以长命百岁,那么我活到九十三就够了 茶茶贺:苏惊予,我爱你 100.现在回去最想干什么? 小鲸鱼:亲他 茶茶贺:求欢 第 119 章 番外(四) 番外(四) 11月22,是苏惊予的生日。 叶延一早就为他准备了生日礼物,精挑细选,可谓十分上心。 每年,他都会为苏惊予准备生日礼物,没有重复,没有敷衍,今年同样也不例外。 洛深站在边儿上,看着自家小朋友为别的狗男人忙前忙后,面无表情地低头瞅着地上散落的滑板零件,一言不发。 许久,叶延才发现不对劲儿:“哥,你怎么了?” “哼。”洛深手插口袋,径直转过身回了房间。 叶延知道他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赶忙追了过去:“哥,刚刚那个滑板是组装给你的。” “不容易,还能有我的份。”洛深气得牙尖都在打颤,却又舍不得对小朋友说句重话,“我还以为都是送给别人的。” “蓝色的送给鱼儿,红色的是我送给你的。”叶延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洛深没脾气了:“除了滑板还送什么?” “就滑板就可以了。”叶延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并不在乎价格的多少,“哥,我想去玩滑板了,你陪我去。” “好。”洛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我换件衣服。” 他身份特殊,两个人的关系并未明宣,但了解的都了解。低调点儿,一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黑粉的谩骂,二是为了让叶延彻底慢慢消失在大众视野中。 当初,叶延为了追洛深,不惜带资进组横空出道,更是冒着被黑的风险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往他的方向靠近,只为可以多看他一眼。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曾经的小朋友因为校园霸凌和孤立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让他变得抵触这个世界,让他变得抗拒外人的触碰,但却为了他,愿意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这样的小朋友,怎么让人不心动。 但现在两个人确定了关系,明星和爱豆的身份对于两人来说也只是一份回忆。 叶延处于半隐退状态,他更喜欢亲手开拓属于自己的传媒商业版图,所幸,他得到了洛深的全力支持。 洛深不可能再让他处于风口浪尖上了。 他们家和贺延东家紧紧挨着,前方有处空地,很适合滑板。 “哥,扶着我。”叶延伸出手,要让洛深抱着他。 洛深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既无奈又好笑,但还是伸出右手紧紧扯着他:“怎么,不扶着还不会了。” “我怕摔。”叶延理直气壮。 叶延滑板技术特别好,花样多,绕着周围跑了两圈,看见洛深远远喊了一声:“哥,快快快,要摔了。” 明知道叶延是故意的,但洛深还是怕他出现意外,飞一样地冲了过去,两个人迎头相遇,叶延从滑板上跳下来扑到了洛深怀中。 洛深的心也跟着他的平安落地猛然落地,余震却不小:“怎么这么着急,万一真摔了怎么办。” “有你在,我不怕。”叶延清楚周围没人,胆子大了不少,放肆地吻住了洛深柔软的唇瓣。 犹如小鸡啄米一般,却把洛深的魂儿勾走了一半。 “走了,收拾一下去予园。”洛深扣着他的后脑勺,亲了好大一会儿才将人放开。 生日会定在了予园。 苏惊予没打算邀请太多人,但是架不住苏诚南和贺延东的势力背景太大,纵然一再缩减,亲戚朋友总还是要来的。 路上,洛深一边开车一边笑着想:“你说,今年老贺会送什么礼物?” “就那人,不送他自己我都谢天谢地了。”叶延嗤笑一声,他和贺延东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家里一个吸管套三四万,一个迷你照明灯十几万,一个脏衣篓子却只有15块钱的人,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叶延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洛深忍不住笑出声,却还了贺延东清白:“老贺对于手洗床单颇有微词,但他不敢说,所以只能从脏衣篓子下手了。” “怎么,他不洗还想让鱼儿去洗?”叶延是真生气了。 洛深清楚苏惊予在小朋友心中的地位,连忙说:“没有,惊予脸皮薄儿,不好意思让家里的阿姨洗,所以你懂得天天洗床单的恐惧吗?” “……”叶延似乎明白了什么:“哥,你变坏了。” 最近洛深索求无度,他终于找到原因了。 贺延东这家伙。 就没干过人事儿。 行,好,非常漂亮。 生日会办得确实温馨漂亮,一切都是按着苏惊予心意来的。 军校毕业之后,苏惊予在贺潭的指引下,按部就班地往下走。有了军政背景加持,A市上流圈子里那些对苏惊予说三道四的人瞬间乖乖闭上了嘴巴。 贺延东与苏诚南瞒得很好,消失两年,再次归来,已是所有人得罪不起的军界新星。 在生日会上,苏惊予见到了苏家人,望着他们悔恨而又小心翼翼的面庞,苏惊予丝毫不为所动。 似乎这些人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当叶延赶到时,苏惊予立马越过他们,迎了过来:“怎么来这么晚。” 回想到刚才两人在车里干了些什么时,叶延略显尴尬,倒是洛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糊弄了过去:“路上堵车,抱歉。” “今年又是什么礼物?”苏惊予很期待叶延的准备,每一次都能有惊喜。 “打开看看,我亲手组装的。”叶延亮着眼睛说。 苏家大姑姑忍不住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叶延吗?今年可要看好惊予了,万一喝多了又重蹈覆辙了多不好。” 叶延脸色陡然一变。 苏惊予几乎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别怕,等我一下。”苏惊予安慰般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让人将那苏家人毫不客气地丢了出去。 原本就是不请自来,本来打算面子上还能过得去,但他们太不识相了。 苏惊予瞪了苏诚南一眼:“管好你的人,再敢让他们影响我的生活,就不只是丢出去这么简单了。” 父子俩关系刚刚缓和没多久,全被苏家大姑姑破坏了,席如歌心力交瘁,当天晚上就给了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他儿子被学校开除了。 苏诚南自知理亏,哪还敢招惹老婆儿子,除了袖手旁观别无他法。 叶延躲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自己。 至少他没有失控,至少他没有颤抖。 洛深不清楚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叶延被人诬陷了,却不清楚前因后果。 既然叶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会逼着他问。 他可以去查,甚至可以去问贺延东,但是他不想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自家的小孩儿。 他什么样,他爱不爱他,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在等,他相信始终有一天小朋友会说出口。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证明他还没有走出来。那么不管多久,他都愿意陪着小朋友一起慢慢走出曾经困扰他的牢笼。 他走进洗手间,轻轻关上了门,从背后抱住了叶延。 “如果觉得他们吵,我就带你回家。”洛深温柔地说,稍稍抬手拂去了他耳边的碎发。 “不用。”叶延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望着镜子中那张让他魂牵梦绕了许多年的脸。 那张将他扯出地狱的容颜。 五年前。 同样的一天。 生日会盛大无比,烟花绚烂,肆意狂欢。 属于他们的十八岁到了,他们成年了。 那天,苏惊予喝醉了,深邃明亮的眸中皆是化不开的醉意,染上了一层水雾,迷离又漂亮。 叶延紧紧揽着他的腰身,并肩走回寝室。 寝室楼后假山林立,树木依旧紧密茂盛。 苏惊予揽着叶延的脖颈,嘤咛一声:“阿延,我难受。” “一会儿就回去了,乖。”叶延紧紧箍着他,怕他一松手那人就离开了自己。 “我们去吹吹风吧。”苏惊予说,星光下,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满含星辰大海,比天空中的星星都要亮上千百倍。 叶延哪舍得拒绝他:“好,我带你去。” 叶延也喜欢和苏惊予独处。 十八年的羁绊,让两个人形影不离,很难适应寝室四个人的存在。 “阿延,你想过谈恋爱吗?”寒风吹在脸上,似乎吹醒了苏惊予的意识。 他轻吹一口气,强迫叶延看着他。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叶延心下一紧,他确实想过谈恋爱,只是从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如何的,“想谈恋爱了?” “就是想问问你。”苏惊予拼命压抑着自己,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终止这个话题,但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 或者说,长久的压抑让他再也按耐不住。 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失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压在心底的喜欢宣之于口。 “阿延,你会恶心自己的另一半是男人吗。”苏惊予舒缓着气息,问出了口。 叶延呼吸猛然一滞,时间仿佛驻留在这一刻,脑海中只剩下了那句“阿延,你会恶心自己的另一半是男人吗”。 思绪太过讯涌,以至于让叶延来不及思考。 “阿延,我喜欢男生。” “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突然,一个反身,苏惊予将他按在了假山石上,用手隔着他的后背与岩壁。 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近,他似乎都能看到苏惊予薄唇上的纹路。 “鱼儿,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叶延慌了,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像要随时飞出胸膛一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那句喜欢男人所震惊,还是为苏惊予喜欢他而狂喜。 那是一种复杂到极致,能把人吞噬掉的感情,卷走了他所有思考的能力。 后来,苏惊予似乎怕吓到他,不过轻轻松开了他:“阿延,瞧你吓的,我就是想给你开个玩笑,成年礼而已,你都紧张了一天了。” 叶延知道他没开玩笑。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应苏惊予。 如果没有纪元锋的视频,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两个字。 那天晚上,两个人刚回到寝室,就听到向鹏撕碎了自己的衣服,大声吵闹着叶延侵犯了他。 叶延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他百口莫辩,起先态度强硬的他却一夕之间改变了供词,承认了他酒后失控侵犯了向鹏。 不管苏惊予如何极力反对,向警方作证,叶延的态度都很坚决。 就是他酒后失控意图不轨。 只因为纪元锋拍到了苏惊予告白的视频。 在那年时,一句“我喜欢男人”就足以毁掉一个人。 一旦传出了去了,苏惊予的清白名声就保不住了。 二选一。 叶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苏惊予。 纪元锋威胁他,他同样也威胁了纪元锋。 若是拿份视频胆敢泄露一分一秒,他会动用林家所有势力搞死纪元锋和向鹏。 曾经的天之骄子,一夕之间变成了行为龌龊的猥亵犯。 攻讦谩骂,孤立冷漠紧紧只是噩梦的开始。 十八岁的年纪,叶延每天在恐惧中度过,他不清楚哪一天就会收到一只死老鼠,他不清楚哪一天就会收到反同性恋海报,他不清楚哪一天就会收到猥亵图画,更不清楚哪一天会突然冒出个同学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 仿佛曾经的善意都一夜消失,与他再无联系。 他开始抗拒人的接近,他将自己封锁在了世界的牢笼中。 直到那天,他遇见了洛深。 身后恶意投来的篮球砸中了叶延的后背。 仿佛击跨了叶延所有的支撑。 他蹲在地上,心疼到无法呼吸。 这个世界好像全都失去了力量。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天之骄子的笑话时,洛深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我扶你起来。”洛深望着地上的男孩子,皱眉看向了周围冷漠无比的人。 叶延望着眼前那张写满了世间温柔的脸。 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 “别怕,努力试着站起来。”洛深似乎感觉到不同,但是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怎么可以被他们欺负,他一直再等叶延站起来,“我会一直扶着你,站在你身边。” “能走吗?如果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洛深轻轻地问。 叶延永远记得那天。 在他快要窒息的那一瞬,有个人,拉了他一把。 那个人,是洛深。 时隔五年,曾经的前因后果宣之于口。 竟然也没那么困难了。 洛深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 “以后都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洛深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多关心一句,哪怕多上心一点,小朋友那艰难的几年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了。 “以后,都有我在。”洛深抱着叶延,剩下的除了陪伴,他什么都不能做,那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抱得更加紧密:“延延,你真的很勇敢。” 他的小朋友,该是骄傲勇敢的。 哪怕曾经身陷泥沼,也是光茫四射的。 苏惊予立在洗手间外,早已无法呼吸。 一墙之隔,两对爱人。 所幸,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第 120 章 番外(五) 番外(五) 论双延姐妹花的家庭地位 空旷的广场上,苏惊予一边踩着滑板,一边扶着叶延,小心翼翼地练习着转圈技巧。 他的身体极其轻巧敏捷,练习起来不算困难。 叶延扶着他的腰,耐心指导着:“前轮着地,滑板需要向右偏转,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苏惊予注视着叶延的动作,在脑海中默默地过着下一步应该矫正的动作。 “可以了吗?”叶延停下动作,踩着滑板滑向了苏惊予:“我跟在你身边,再来试一遍?” 苏惊予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来。” 不远处,正在喝咖啡的两个男人眺望正在“搂搂抱抱”的两个人,脸色阴沉到极致,互相怒瞪对方。 眼神中充满了哀怨,却不敢质疑一声。 “您难道就没点意见?”贺延东冷冷瞥了一眼洛深,“让你家小兔崽子的手给我老实点儿,往哪儿放呢?” “我看你家小朋友抱得也挺紧的,你怎么不去。”洛深手里握着的那张纸都快纂成了碎屑,但是依旧面无表情,咬着牙沉声说。 “呵,有点儿出息。”贺延东死死盯着远方,恨不得马上就能冲过去。 “卧槽卧槽——”苏惊予高喊一声,叶延立马狂奔了过去:“我在——” 贺延东与洛深几乎同时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叶延伸手抱住了苏惊予,再也忍不住,登时狂奔而去。 “有没有问题?”叶延焦急问道,苏惊予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有事儿,这不你在我身边呢嘛!” 沉浸在兄友弟恭的世界里的两个人,丝毫未察觉到身后站了两个人。 “你们在干什么?”两道男声同时响起。 苏惊予转过身,瞪了怒气冲冲的贺延东一眼:“凶什么!” “哥,你干什么。”叶延略微皱了皱眉,然后宠溺地看了一眼苏惊予,确定他没事后随后才松开了他。 洛深与贺延东双双被凶,立马低下头,乖乖跟在自家小朋友身后,不敢再说一句。 叶延和苏惊予越发喜欢厮混在一起,变着法地互出主意折磨他们,苦不堪言。 只要他们敢反驳一句,等候他们的不是冷眼就是怒斥。 “我没凶,我就是声音大了点。”贺延东抿着唇,小声说。 苏惊予一下子就心软了,愧疚地搂着他的腰:“好了,别不高兴了,回家吃饭去。” “不吃。”贺延东凉凉道。 叶延瞪他一眼,咬牙挤出一句话:“都是惯的。” “就是。”洛深搂着他,也跟着一起讨伐:“惊予把他宠的没法没边儿,吃饭靠喂,吃药靠哄,咱也不知道啥感受,咱也不敢问,算了算了。” 叶延眼含笑意,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香:“我没喂你吃饭吗?哥,你给我好好想想。” “你那是强迫我吃饭,哪里有喂我?”洛深不满道。 “那我回去喂你。”叶延颇为宠溺,不断地蹭着他下巴。 洛深亮起双眼:“真的?” 灯影下,四个人,两对爱人,相互扶持着,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街道上。 论来自老攻们的报复 暑假,两对夫夫带着三个小孩去了私人海岛上度假。 苏惊予和叶延带着崽子们挖寻漂亮的贝壳,根本无暇顾及贺延东与洛深的存在。 洛深眯了眯眼,随后拿出了一只高端的白色盒子递给了贺延东:“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绝对好看。” 贺延东打开盒子,海蓝色的丝绸缎面上用银线绣着呆萌可爱的小鲸鱼,却并不显突兀。 苏惊予站着说话不腰疼,最近一而再再而三地撺掇着叶延反攻,洛深表面不说什么,心里那笔账记得门儿清。 叶延反攻成不成放到一边,但是他要苏惊予尝一尝被压到起不来床的滋味儿。 “不错吧。”洛深说。 贺延东还算满意,随即说:“尚可。” 晚上,咸咸的海风卷起翻滚的海浪,浪花扑打在沙滩边上,凉飕飕地格外舒服。 他们在沙滩边摆了烛光晚餐。 叶屹舟一手拽着苏迎曦,一手拖着贺麟正,艰难地朝长桌边跑来。 “阿麟,别闹。”叶屹舟特别无奈,贺麟正不太听话,总是往反方向跑,他只能暂时放下苏迎曦,转头去拖拽贺麟正:“跟哥哥走。” “哥哥,痛痛。”贺麟正抱着脚脖,撅着润嘟嘟的嘴巴,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儿。 “怎么会痛,哪里痛了?”叶屹舟慌忙蹲下来,挽起腿上的长裤,抚摸着他的脚丫,“很疼吗?” “刚刚妹妹踩了我一脚。”贺麟正哀怨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苏迎曦一脸懵逼,挥着小胖手就解释:“不是,我没有踩到哥哥,不是我。” 叶屹舟抱歉地揉了揉贺麟正的小脑袋,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踩了他,心疼地说:“对不起,可能是哥哥没注意,哥哥背你走好不好。” 两个小孩儿身高差不太多,怎么可能背得动。 贺麟正扑了上去,亮着圆溜溜地犹如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道:“哥哥扶着我就好啦!” 扶着贺麟正就不能再去抱苏迎曦了,叶屹舟刚想说什么,一看到贺麟正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立马做出了抉择:“小曦乖,我扶着哥哥,你跟着我们好不好。” 苏迎曦特别乖巧:“好哦。” 贺延东就站在他们身后,扶着下巴默默地看完了全部过程。 苏惊予从别墅里面走出来,看着他站在门前一言不发,晃了晃手:“看什么这么入迷,去吃饭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然后走上前,伸手抱起了苏迎曦:“小曦,玩得开心吗。” “开心死啦!”苏迎曦吧唧一口亲在了苏惊予脸上,“刚刚爸爸和叔叔带着我捡贝壳,爸比你陪我粘起来好不好。” “那必须的。”苏惊予真的很宠苏迎曦,瞪了抱成一团的两小孩儿:“怎么让妹妹一个人走,摔倒了怎么办。” 贺延东立马跟过来,伸手抱走了苏迎曦:“爸比累了,爸爸抱,去吃饭。” “我累什么?”苏惊予疑惑道,今儿他睡了大半天,剩下的就陪着孩子玩儿了,哪里累了。 贺延东低眉一笑:“我怕你一会累。” “?”有了五天五夜的教训,苏惊予誓死不从贺延东的鬼话,“没得商量,再敢超时你跟我滚书房去睡。” 正在摆放餐盘的洛深冷冷一笑,随即揽着叶延说:“我去抱屹舟,赶紧把他们喂饱了。” “好。”叶延不明所以,“只是为什么要赶紧喂饱他们?” 时间还早。 洛深加深了眼中笑意:“喂饱他们才能喂饱你。” “哥——你——”叶延羞到说不出话。 三只崽崽特别乖,只有贺麟正最皮,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小时。 还是叶屹舟半哄半骗地盯着在。 最后被贺延东拎着扔进了儿童房里。 苏惊予很想去看看儿子,但洗完澡刚出来,就看到一身水蓝色烟纱汉服半敞半披在身上,胸前一大片领口开了出来,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 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眸迷离着,透着无限深情。 红唇轻抿,满含期待地望向他这边,那双眼就跟会勾人似的,勾走了他的所有魂魄。 苏惊予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 贺延东挡在门前,一双手搭在了苏惊予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轻呼:“是去看那小崽子还是看我,自己选。” “嗯?”贺延东志在必得,挑了挑眉。 苏惊予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看你。” 这时候若在走,他就不是个男人。 次日,苏惊予没能起得来。 第三日,苏惊予依旧没能起得来。 第四天,苏惊予还是躺着。 直到第七天,贺延东才将人放出来。 苏惊予差点杀人。 叶延他们和三只崽儿早走了,洛深需要进组拍戏,叶延便带着孩子们回了A市,彼时已经到家第六天了。 苏惊予才知道他们走了。 “贺延东,你再敢过来,老子砍死你,不开玩笑。”苏惊予怒吼着,恨不得撕碎了地上那件海蓝色衣袍。 “宝贝儿,刀给你,人给我。”贺延东勾着唇角,一步一步迈向了他的小朋友。 海风很咸,月亮很圆,夜还很长,如此美妙的时刻,怎么可以说停就停呢?! 同样,作为回礼,贺延东亲自操刀,设计了一款只属于洛深的特别的程序,送给洛深当作谢礼。 叶延点开程序,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恨不得立刻提刀杀到JR集团。 洛深按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宝贝儿,一边回忆过往,一边做着现在,感觉如何。” 甚至利用了虚拟技术,一旦戴上眼睛,身临其境。 过往被压的思绪全都一遍又一遍的上涌。 “哥——你在玩火。”叶延握紧了他的手,似乎想要把他压在身下,奈何洛深早有准备。他禁锢着叶延的腿,让他无法动弹,屏幕中一边播放视频,一边不断弹出选项。 叶延背对着他,洛深强迫他睁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却没停下刚才的动作,反而深深浅浅地故意里撩拨:“宝贝儿,你说该选哪一个了?” “我记得那次是用的芦荟胶对不对?”洛深帮他回忆着,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不由得滑向了脖颈,掐了起来,却没用力,“你说是那种体验好,还是刚才挤进去的体验好,嗯?” 叶延羞到早已说不出话。 看着程序下边挂着的人名。 叶延眼里剩下只有满满的怒火。 他与贺延东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第 121 章 番外(六) 番外(六) 苏惊予X谭鸣 谭鸣:市局法医 苏惊予: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 伪强制爱|狗血|年下|穿越时空 —— 阴暗的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亮。 正中央的沙发上,微红的光点时而明亮时而暗淡,整个房间中弥漫这浓重的烟草气息。 半躺在沙发上的人,迷离着双眼,修长的手指夹着燃烧到一半的烟,两条长腿随意地耷拉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 好像这个世界的喜怒伤悲都不曾与他有关。 叮铃铃—— 苏惊予捞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关掉闹铃,随后穿好衣服,对着镜子做了个简单的梳洗。 镜子里的人已经褪去了青春的稚嫩,逐渐变得硬朗成熟,哪怕如今不修边幅依旧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 最新款黑色大G呼啸而过,横亘在市中心最新开业的商场前。 下了车,把备用钥匙扔给了保安,随后快步走进了商场。 —— 最后一条“微博”的发表时间是在昨晚十一点三十四分,博主想来这个地方打卡。 拐角处,苏惊予默默地停下脚步,颓靡的目光迫切地扫视着四周。 那个人,却没来。 苏惊予倚靠在墙上,足足站了二十几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似乎感受不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翻开着那位博主的微博,似乎想要透过一段段文字抓住最后的一点慰藉。 “不用谢,一杯奶茶而已。”一句清朗温润的男声响起,极大地刺激了苏惊予的神经。 他迅速转过身,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手机握在手心里,汗水浸湿了还在亮着光茫的屏幕。 “我朋友给我发了红包,我们加个好友,我把钱转给你。”一个卷发小姑娘跟在男人身后,蹦蹦跳跳地很是可爱。 那男人微微偏过头,只是轻轻抿唇一笑:“不巧,手机刚关机,几十块不算什么,别放在心上。” “那不行,这多不好意思。”小姑娘不依不饶,势必要到联系方式,“不然你给我留给电话,等晚上我在联系你。”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那男人并不为之所动,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然后抬脚就走。 男人的速度很快,苏惊予的步伐也跟着不由自主加快了许多。 穿过人群,随着人流进到电梯,然后来到了地下车库。 苏惊予的眼睛时刻盯着男人,从未移开过半分。 男人似乎并未察觉,反而放慢了脚步。 地下停车场空阔昏暗,每隔几米就有一根柱子,苏惊予不敢有大动作,寻了根柱子停了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低,苏惊予刚想追出去,就被人拽住按在了墙柱上。 “苏队,这么巧。”男人压低了帽檐,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苏惊予对视着眼前人,心痛到无法呼吸,也跟着忘记了挣扎。 面前这张脸,与叶延的脸,一模一样。 那是他日思夜想了八年的人啊。 只可惜,苏惊予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叶延。 他的眼尾多了一颗泪痣。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叶延,不是叶延。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太想念叶延了。 车祸之后,他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认识身边的朋友,家人,同事,每一张脸对他来说都陌生无比。 他甚至都不清楚,他代替的这副躯体藏着什么秘密,有着什么过往,他没兴趣知道也没心思知道。 这个世界太过于孤寂,没了叶延的陪伴,让他压抑到发狂,痛苦到麻木。 他甚至想过放弃生命。 直到他见到了这张脸—— 这张与叶延别无二致却不是叶延的脸。 是支撑他还选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了。 “我想我和苏队还没有熟到可以同行的地步,所以苏队这是跟踪?”谭鸣扯着他冷冷地挑衅着。 即使被戳穿,苏惊予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尴尬,有的只是不痛不痒的沉默。 这样的反应,太让谭鸣失望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落,不过片刻就又恢复了刚才的阴冷:“苏队不说话是承认了吗?” “放开我。”良久,苏惊予才缓缓开口,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不知何时,谭鸣不仅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居然还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长袖外套。 “苏队,你不坦白清楚,恕难从命。”谭鸣说,随后动了动手。 苏惊予的瞳孔骤然一缩:“谭鸣,你干什么——” 谭鸣低头轻声一笑,抬起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苏队跟踪我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行程,想看我在哪里做了什么,那我就满足苏队好了。” 声音越发温柔,却也越来越低小,渐渐消失在耳畔。 谭鸣抱着人,回到了车上,借着地下停车场那微弱的灯光,细细打量着副驾驶上的人。 瘦削,苍白,颓靡,全是你上下都是挥之不去的低迷与哀伤。 手指轻轻拂过细碎的头发,最后落在了侧脸上。 并未有过多停留,谭鸣脚踩油门,车辆疾驰而过,最后进入了一个市内不错的高档小区。 —— “谭鸣,你他妈在干什么?”苏惊予挣扎着,他的右手被戴上了手铐,另一侧连接在床头,除了可以正常坐起躺下,他根本无法离开这张床。 “当然是上你啊!”谭鸣见他醒来,勾唇一笑。 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了衬衫的扣子上,不费任何力气便解开了两颗。 胸口半敞,精致的锁骨就那么轻易的浮现在眼前。 苏惊予转过头,愤怒地尝试去解开腕上的手铐:“谭鸣,你他妈清醒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清楚啊!”此时,谭鸣欺身压了上来,他拿出一管注射剂,握在手中,往上推了推推塞,管身里的针剂便喷洒而出,落在了灰色的床单上。 随后,便强硬地按住了人,针剂扎进了苏惊予的胳膊上:“知法犯法。” “谭鸣,你给我注射了什么?”苏惊予和谭鸣接触不多,但他知道,这人的温柔沉稳都他妈是表象。 “一点点助兴的药剂。”谭鸣扔掉针剂,将苏惊予按压在身下,一双长腿强硬地固住了他的腿,让人无法动弹。 苏惊予清楚谭鸣的伪装,只是他不知道谭鸣会疯到如此地步。 拘禁,下药。 他不可能让谭鸣得逞的。 苏惊予猛然一抬脚,直接顶在了谭鸣的胯上,他下了死手,没留有任何情面,谭鸣痛到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扼住了苏惊予的脖子:“苏队,乖一点儿,我不想你那么痛。” “第一次,总是要美好点儿。”片刻,谭鸣脸上恢复了温柔的笑意。 那样的笑容,怎么配出现在谭鸣的脸上。 苏惊予以前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是现在他确认了,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叶延。 “谭鸣,你他妈要是敢动老子一分一毫,只要我活着,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苏惊予猩红着眼,却意外的刺激了体内针剂的药效,很快他就觉得身体燥热了起来。 ——太难受了。 “苏队,我不喜欢贞洁烈妇。”谭鸣收敛起笑容,变得阴沉,“跟踪我这么久,以为我没发现?” 苏惊予确实无话可说。 谭鸣似乎也不生气,只是略微低身,使两个人脸对着脸。 苏惊予被药效激发了全身的血液,每一处血肉都在沸腾。 “谭鸣,你他妈是个法医,是名警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苏惊予咬着嘴唇,迫使自己多清醒一会儿,“拘禁,□□,是要判刑的。” “苏队。”谭鸣用手掰着他的头,强迫他盯着自己,“有时候我在想,那么无精打采一个人,却在看到我这张脸时,你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才会有些许光亮,可却又转瞬即逝。” “究竟是为什么呢?” “没有他妈的为什么。”苏惊予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但依然努力解释着,或许谭鸣了解了前因后果就能放过他了:“每个人都对好看的人多注意两眼,有问题吗?” 谭鸣箍着他的手放松了两分。 不过很快就又攥紧了。 “不对,苏队。”谭鸣似乎喝了酒,喘出的气息多了几分微醺,“你骗不了我。” “别太高估自己的骗术。”谭鸣单手撕开了苏惊予的衣衫。 然后顺势吻在了劲瘦有型的胸膛上。 “谭鸣,你他妈给老子滚。”苏惊予极度地颤抖着,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今天你要么弄死我,要么就放了我。” 被药物控制的苏惊予,即使胡乱的踢打,也是十分疼的。 谭鸣似乎根本不在乎,按着他,强迫他,一遍又一遍的吻了上去。 原本冰凉的唇瓣,因为挣扎,变得温热又滑软。 “热——你他妈碰——” “我,我难受,别碰——” “苏队,乖一点儿,我不想弄疼你。”谭鸣狠狠咬了他一口,冷声说:“你知道的,我喜欢血,喜欢完美,所以——” 谭鸣知道自己失控了。 —— 翌日一早,苏惊予醒来时,谭鸣正坐在床边。 衣衫半敞,两个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苏惊予浑身酸痛。 但是记忆却停留在了亲吻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头疼到快要炸裂,苏惊予觉得舌头都快要断了。 他昨天似乎想要咬舌自|尽来着,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中没有一点点头绪。 “苏队,早啊!”谭鸣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第 122 章 番外(七) 番外(七)谭鸣X苏惊予 视频中,他光着上半身,被谭鸣压在身下,纠缠在一起。 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手铐,苏惊予下意识地按住了谭鸣:“谭鸣,你他妈找死——” 谭鸣一直浅浅笑着,似乎对于苏惊予的反应很满意,任由苏惊予删掉了手机里的视频。 “苏队,你若在不松手,我可就要生气了。”苏惊予的力气不小,谭鸣感到快要窒息,却并没有拉下脸。 “你他妈还想让我松手。”苏惊予恨不得杀了谭鸣,可当他看到谭鸣眼尾渗出了眼泪时,掐着脖子的那只手怎么都用不上力了。 正巧被谭鸣抓住了机会,反身控制住了苏惊予,呼吸畅通之后心情变得更好,略微垂着眼眸说:“苏队,我们可都是有了肌肤之亲的人,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么变脸可不太好,我会不高兴。” 下一秒,苏惊予的拳头落了下来。 但被谭鸣拦住了:“别挑衅我,你以为删掉了我手机里的视频就万事大吉了?” 苏惊予脸色一变,抬脚踢开了谭鸣:“谭鸣,别挑战我底线,把视频删了。” “删了视频也可以。”谭鸣乖乖站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笑着说:“但我太无聊了,这份视频是我近期唯一的乐趣了,删了我会很不开心。” 然后,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苏惊予。 苏惊予永远都忘不了那种侵略性的目光,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把他拆吞入腹一般。 透过那双眼睛,他好像能看到谭鸣的背后暗藏着的无数的秘密,勾着他去探寻。 “所以,想要我删了视频可以。”谭鸣伸出手指,挑逗着苏惊予的下巴说道:“你,代替它,哄我高兴。” “我他妈不是你消遣寂寞的玩物。”这一刻,苏惊予不再隐忍,一拳抡在谭鸣的腹部。 瞬间,谭鸣脸色煞白。 他后退了几步,不过很快便稳住了脚跟。 眼神却越发危险:“苏队,我开始生气了。” 苏惊予将人按在门板上,单手掐着他的脖子,直接将人拎了起来:“删还是不删?” “杀了我吧。”谭鸣冷冷笑着,“杀了我,那份视频很快就会出现在市局公安内网上,你说那些男人看了这些视频会不会硬?” 苏惊予气到浑身发抖,但他手里没有任何底牌。换句话说,他没有任何和谭鸣谈判的资本。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要么豁出去不要任何脸面,要么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谭鸣宰割。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苏惊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与叶延,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苏队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与他人共享。”谭鸣勾唇一笑,宽厚的手掌覆在了苏惊予的手上,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一瞬间,苏惊予觉得活着真得太累了,他不想再纠缠了:“随便你,视频你怎么发什么时间发,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苏队,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一个人。”谭鸣登时扯住了他。 他也感受到了苏惊予的消极。 苏惊予冷冷一笑:“你说错了,这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 谭鸣沉默了,漂亮的喉结动了又动,却迟迟没有下一句话。 “苏队。”谭鸣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是他掩饰得很好,落在苏惊予眼中,就成了错觉,“你说若是你爱的人看到了这份视频,他会如何想你?” 苏惊予再也控制不住,他大声笑了出来。 猩红着眼睛,看向谭鸣。 如果他能看到就好了…… 如果他能看到就好了…… 只可惜。 “死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儿,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仅是瞟了苏惊予一眼,谭鸣就知道他目的达成了:“苏队,两个月,你陪我玩儿三个月,过了这三个月,视频会自动删除。” “我要如何相信你?”苏惊予抬眼剜了他一眼。 谭鸣弯起唇角,按压着太阳穴,看起来散漫又危险:“苏队,你这么多要求,我会头疼的。” “……”苏惊予静静地听完了谭鸣的要求。 “总之,除了日常工作,你的所有时间都属于我,明白吗?”谭鸣幽幽道,“苏队,乖一点儿,这样,我们俩才都会开心。” 开心你妈。 但苏惊予懒得争辩了。 “两个月,希望你说到做到。”苏惊予定定地想,他觉得自己疯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为了一个在这世上甚至都不存在的人,竟然答应了如此荒唐的要求。 太他妈可笑了。 一晚上没看消息,苏惊予打开聊天界面,数十条消息齐齐列在了最上方。 谭鸣做了早餐,简单却丰盛。 苏惊予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全都符合他胃口,若不是清楚自己和谭鸣并无交集,会以为这些东西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蓝莓小面包,抹茶卷儿,还有一杯鲜榨橙汁。 他的早餐标配。 “过来吃饭。”谭鸣是用命令的口气说,“浮尸的家属找到了,却不同意进一步尸检,原因尚不清楚,一会儿回局里……。” 苏惊予并不想和谭鸣共度早餐时光,冷冷开口:“谭鸣,我的工作不归你管吧?” “现在是工作时间外。”谭鸣好心提醒,“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任由我调配,我的苏队,可要乖乖听话。” 苏惊予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吃着早餐。 吃饱喝足,他依旧觉得身上酸疼无比,忍不住问道:“你他妈给我注射了什么?” “不过一点点助兴的针剂,还有一针麻醉剂。”谭鸣收好碗筷,侧过身挤到苏惊予耳边悄声说:“昨晚,苏队太过于销魂,真是令人难忘。” 苏惊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默默地挪去玄关换鞋。 “一会儿我送你去市局。” “不用,我要回家。” “回家干什么?”谭鸣问。 苏惊予说::“换衣服。” 他的衣衫被撕碎了,外面的衣服也皱皱巴巴,根本穿不出去。 谭鸣奔向门口,伸手关掉了原本打开的门:“穿我的。” 两个人身高相仿,体型相仿,他穿谭鸣的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 以前,他也喜欢穿叶延的衣服的。 现在,他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甚至连张叶延的照片都没有。 记忆,又能保存到何时? 他害怕漫长的岁月回磨掉刻在脑海中关于叶延的一切,这种恐惧让他坐立难安,所以在遇见谭鸣时,他才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想要靠近,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就好。 却不想,这一看,把自己搭了进去。 —— “苏队,你居然换风格了?”刑侦支队极为珍贵的也是唯一的雌性生物——尤笑笑端着保温杯站在技术科门口,刚看见苏惊予就忍不住发表了评价。 一笑就会露出两颗虎牙,特别可爱。 苏惊予习惯了尤笑笑的单纯爽朗的样子。 原主应该是个随和的人,在刑侦支队的人缘特别好,和上下打成一片。 他穿来那天是在病床上醒来的,周围了站了半个市局的人,上至局长,下至尤笑笑,齐刷刷地守在他病床前忙前忙后,嘘寒问暖。 他能感觉到他们都是出自于真心,但他却无法感同身受或者心怀感激,面对别人的热情与关心,他一直都是淡淡的。 甚至懒得伪装。 周围人也只当作他是劫后余生,变得更加沉稳。 其实并不是,只是他失去了热爱这个世界的能力而已。 尤笑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苏惊予并不讨厌,难得搭腔:“如何变了?” “刚才我差点以为我看到谭法医了。”尤笑笑说,然后看了看周围,随后踮起脚尖附耳说了几句:“说实话,苏队,你这衣服和谭法医撞了,外套,谭法医半月前穿过,裤子,谭法医上周穿过,而且连size都一样。” 苏惊予低头瞅了尤笑笑一眼。 然后板着脸,推了推她:“说你记忆力不行,你这记得门儿清,说你观察力不行,你连细节都清楚,周末考核,千万要过。” “我丢——”尤笑笑哭了:“苏队救命啊——” 苏惊予没再插科打诨,转身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身上穿着谭鸣的衣服,闻着身上淡淡的花香,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款是“心无禁忌”。 这款香水他再熟悉不过,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向叶延推荐过,只可惜,叶延不喜欢用香水。 烦躁地打开电脑,看着桌上的卷宗,一个字都读不到心里去。 他花了一个月才摸清楚刑侦支队的工作流程,了解到原主的辉煌过往,哪怕心如死灰,也不由得为之一惊。 与原主相比,他差得太远太远。 “苏队,浮尸案家属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下?”齐克在外敲门提醒,苏惊予低声回应:“来了。” 短短一段路程,齐克少说叭叭了几十句。 “还有,下个月的比赛。”齐克滔滔不绝,跟在苏惊予身后叽里呱啦地说着:“据说苏队你枪法当年可是全校第一,蝉联四年冠军,啥时候让我也……” “苏队。”谭鸣出现在他们身后,喊住了并肩行走的两个人。 “谭法医。”齐克转过身,笑着打了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家属同意尸检了,苏队可以不用过去了。”谭鸣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苏队,家属可能需要你单独过来一趟。” 他特意加重了“单独”两个字。 第 123 章 番外(八) 番外(八) 法医办公室中,坐着两位衣衫时髦的中年人,女人化着夸张的浓妆,戴着与现代审美并不匹配的首饰,一身珠光宝气却俗不可耐,浓郁的香水味袭满全屋,混杂着旁边格子衬衫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苏惊予恶心到想吐。 “家属不同意尸检,说是想留给女儿最后的体面。”谭鸣站在苏惊予身边,挡住了屋内两个人投过来的视线,“据初步尸检,死者□□撕裂,死前应该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性关系,身上也有多处伤痕,应该是性|虐待所致,进一步尸检是查找嫌疑人证据的关键,所以……” 苏惊予微微颔首,然后侧过谭鸣,推门走了进去。 中年女人见到苏惊予进来,忍不住两眼放光,眸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失去骨肉血亲的苦痛。 苏惊予眯了眯眼睛,还未开口,便听那女人说:“你就是这里的领导吧!不管谁来,我都不会同意尸检的,我女儿还未出嫁,来到这个世界上风风光光,走得时候也应该体体面面,谁来劝说都不顶用。” “既然这样,那就按家属所说的去办就好。”苏惊予摒住呼吸,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愿你们是真心为女儿好。” 那男人听完之后,似乎再也忍不住:“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难道你要让我们老两口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开膛破肚,划得一刀一刀一绺一绺的你们才甘心吗?” 他的情绪太过于激动,握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打人。 谭鸣率先一步挡在了苏惊予身前:“这里是市局,注意你的措辞和行为。” 苏惊予没继续和他纠缠,转身出了办公室,谭鸣紧随其后:“说吧,你想干什么?” 苏惊予挑眉道:“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你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尸检的。”谭鸣堵住了他离开的道路,自顾自地分析:“你太过于平静了。” “或许我本来就生性冷血无情呢?”苏惊予冷笑一声,“别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谭鸣,两个月之后,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谭鸣沉默了。 苏惊予瞥了他一眼,迈起长腿,走了过去。 家属不同意尸检,案情一直得不到进展,整个刑侦支队一片低迷。 下班之后,苏惊予照常回家,却收到了谭鸣的短信。 他邀请苏惊予去他家。 苏惊予也不折腾,不过两个月,一眨眼就会过去,到时候若是谭鸣还不肯收手,那就不是风平浪静这么简单了。 谭鸣家在一所高档小区内,离市中心不算太远,但是也不算特别近。 室内的装潢一如既往的简约清冷,但是桌上的玫瑰花,壁架上的乐高,还有落地窗前的未完成的素描画,处处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曾经,他也很喜欢玫瑰和乐高,他也喜欢画画,因为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将他的阿延记录了下来。 只可惜,那些喜好随着叶延的消失也不复存在了。 这些久违了的烟火气,却让苏惊予的心意外的平静了许多。 “让我来干什么?”苏惊予站在玄关处。看着系着围裙端着碗筷的谭鸣,心下一惊,语气也跟着软了两度:“我说过,上我没戏。” 谭鸣淡淡勾唇一笑,转身步入客厅,整整齐齐地摆放好碗筷,然后才回到玄关处,默默地蹲下来,按住了那双正在解鞋带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型,骨骼分明,动起来时就像羽毛划过心尖,痒痒的。 “不上你,上我……”谭鸣笑了,“苏队,那你可真是想都不要想。” 话音刚落,谭鸣替他解开鞋带,又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半新的拖鞋,轻容地替他穿好,尺码刚刚好。 苏惊予瞪他一眼,站起身,径直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谭鸣的房子两居室,一个人住刚刚好。客厅与餐厅连在一起,一套沙发,一张餐桌,外加一个吧台,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两个身高腿长的人挤在这里更显人间烟火。 “让我大老远跑一趟不会就只是请我来吃饭的吧!”苏惊予摸不准谭鸣的心思,这个人真得很难猜。 谭鸣找他果然有事:“后天,我想去写生,你陪我。” 后天,是叶延的生日。 苏惊予哪里都不想去。 “不去。”他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谭鸣错愕了一下,然后变了脸色:“苏队,听话一些,别逼我动用非常手段。” “除了后天,你自己挑时间。”苏惊予做出了退让。 谭鸣:“就要后天。” 苏惊予:“没得谈。” 谭鸣似乎真的生气了,强硬地掰过他的头,让苏惊予看着自己:“怎么,苏队是想在那天跟喜欢的人共度良宵还是说又像跟踪我那样的跟踪别的男人,或女人?” “这与你有关系吗?”苏惊予用力掰开了他的手,“后天没得谈,其他时间随你挑。” 谭鸣却很坚持:“苏队,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我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苏惊予不想在叶延生日那天,与其他不相干的人待在一起,哪怕这个人与叶延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和声音。 “视频你爱发不发。” 谭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桌上的晚餐很丰盛,只是两个人各怀心事,没有任何胃口,一筷子没动,就那么四目相对。 谭鸣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震惊,愤怒,甚至还有委屈…… 苏惊予见不得这双眼睛里的任何情绪,他总会不由自主的代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几乎在话刚一说完的那一秒中,苏惊予猛然起身,推开谭鸣,朝玄关处奔去。 谭鸣被这突如其来的推搡弄懵了,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幸好扶住了后面的餐桌,却不想推掉了上面的盘子。 哗啦一声,碎了满地。 苏惊予看着谭鸣扶着桌角剧烈的喘气。 还是走上了前,刚想扶他一把,被谭鸣猛然推开:“滚——” 哑声的训斥让苏惊予愤怒至极,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像谭鸣这样的人,死了不是正合他心意,需要什么同理心。 苏惊予上车后,气到直发抖。 谭鸣那个人阴晴不定,脸色说变就变,怎么可能会是叶延。 妈的,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 令苏惊予想不到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除了绝望和沉寂,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愤怒。 他以为他失去了共情的能力。 久久不能平复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倚靠在座椅上,他闭着眼,脑海中满是谭鸣的脸。 那张苍白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突然,苏惊予慌了——谭鸣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很快他就不再多想,谭鸣又发来一条信息。 警告他若不守约,就会受到惩罚。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惩罚可以比得过见不到他的阿延。 晚上,苏惊予回到家,打开灯,照亮了室内所有的房间,更显空旷。 这座别墅真正的主人是个超级富N代,一栋别墅硬是把装修费用抬到了房子本身的价格之上,说是奢华无度都不为过。书房里除了无数军事刑侦方面的书籍,剩下的只有无聊至极的玛丽苏脑残小说。 前前后后一千多平,一个人住除了空荡还是空荡。 负一层有间储酒室,苏惊予平时平时就泡在那里喝到天昏地老。 最好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刚刚倒好一杯威士忌,手机上弹来一条推送。 是谭鸣的微博,准确来说是谭鸣的小号。 苏惊予就是通过微博推送发现谭鸣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后来谭鸣居然会出现在他身边,还成为了市局新调来的法医。他对于原主的职业工作没有半点兴趣,就连辞职书都写好了,可在他见到谭鸣的那一刻,他舍不得辞职了,他太想念叶延了。 谭鸣,就像一杯毒酒,不能喝却又不得不喝。 饮鸩止渴的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做不到。 一句“这个世界太孤寂了,就连强迫,都没人愿意陪我”深深刺痛了苏惊予的心。 点进头像,刷新了好几遍,确认那是谭鸣发布的微博。 就在谭鸣发来短信他没做出任何回复之后发了这条微博。 这个世界确实孤寂到可怕,似乎能把人吞噬掉。 后天,苏惊予还是去了谭鸣家。 他特意换了一辆车,那辆黑色大G太过于惹眼,苏惊予挑了一辆略显低调的宾利车开了出去。 只是,他没对谭鸣说。 早上九点一刻,苏惊予见到谭鸣那辆保时捷驶出了小区。 宾利车一直紧紧跟在保时捷后面,时刻不敢松懈,生怕一眨眼人就会不见。 谭鸣来到了郊外的一座断桥之上。 然后撑起画板,拿出铅笔,手腕随着铅笔的旋转而律动,岁月静好的画面里却掺杂了挥之不去的孤寂感。 曾经,他也是站在桥边,让叶延充当他的人体模特,让他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供他练习画作。 苏惊予坐在车中,默默地陪着谭鸣从日出画到了日落。 甚至连谭鸣是何时离开的,他都不得而知。 回到家,苏惊予像是疯了一样的灌着一杯又一杯酒。 为什么他会如此心痛,为什么他会如此想念叶延,为什么他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酒,成了麻痹神经的良药。更新最快的网 他喜欢。 他喝到吐,喝到意识不再清醒,喝到终于再也想不起这些一直压抑在心里却无人能倾诉的事儿。 突然,卧室房门被打开。 吱呀一声,苏惊予感觉什么,但此时沉重的身体怎么也起不来,只能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醉到不省人事,半死不活。 望着地上瘫成一堆泥一样的人,谭鸣沉了沉眼眸,绕过地上散落的酒瓶子,走到单人沙发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一把拧开,对着苏惊予的脸浇了下去。 第 124 章 番外(九) 番外(九) “我操,我靠——”被泼了一瓶冷水的苏惊予瞬间从地上弹起来,抬手拂去眼皮上的水珠,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脾气也跟着暴躁,上去拎起了面无表情的谭鸣::“谭鸣,你他妈找死。” 谭鸣扔掉手中的空瓶,动了动唇角,看起来阴鸷又愤怒。 他反手拽住苏惊予将人拖进了卧室内自带的卫生间,掰着苏惊予的脑袋,强迫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胡子拉碴,眼底一片青黑,原本深邃明亮的双眸充斥着猩红的血丝,浑身上下散发着颓唐的气质,让人厌烦。 “看看你自己这副鬼样子。”谭鸣咬着牙说道,“你他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吗?躲在这里醉生梦死是吗?” “滚——”即使被当头浇了一瓶冷水,但苏惊予依旧半醉半醒,之所以还能稳稳地站在谭鸣面前,完全凭借强大的意识在支撑,实际就像泡沫,一戳就破,“别把自己看太重,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不过两秒,胃里一阵翻腾,苏惊予当即推开谭鸣,快速奔向马桶边吐了出来。 谭鸣沉了沉眼眸,冷眼看了看半倚在浴缸边的人,转身走了出去。 回来时,苏惊予手里又重新握着一瓶酒。 谭鸣放下碗,快速走了过去,抢过苏惊予手里的酒瓶,直接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连带着地上其他的酒瓶,一起摔个粉碎。 他重新端起桌子上的碗,用汤匙舀了一口解酒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待到温度刚刚好时送到了苏惊予的嘴边:“喝下去。” “滚开——”苏惊予推开他,站起来,想下楼去吧台那儿再取几瓶酒,却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脚,幸而谭鸣揽住得及时,才没摔着。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谭鸣看起来很生气。 苏惊予皱着眉头,双眼迷离,薄唇轻启,蹦出了三个字:“不,喝,滚。” 谭鸣沉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当着苏惊予的面,一口喝下碗里的醒酒汤。 下一秒,温软的唇瓣覆在了苏惊予的唇瓣上。 谭鸣把人按在床上,膝盖压着苏惊予的双腿,让他无法动弹。 苏惊予极力反抗着,但谭鸣那一八五的身高,即使瘦,但不弱,他喝了酒,根本用不上力气。 谭鸣的右手捏着苏惊予的下巴,用力撬开贝齿,两条舌头交缠在一起,互不相让,他口中的汤汁一点一点渡进了苏惊予的口中。 “卧槽,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苏惊予只感觉到恶心,口中剩余的汤汁全都顺着唇角溢了出来,落到了洁净的床单上。 谭鸣笑了:“你也知道我有病,但苏队,你太不听话了。” “所以,乖乖听话。”他俯身在苏惊予耳边悄声说,整个房间寂静到可怕,但耳边的热气犹如羽毛尾尖扫过水面,掀起一层一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醒酒汤,是你自己喝还是由我来喂,你自己选。”谭鸣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 此时的苏惊予似乎完全清醒,推开人,夺过那只碗,仰头喝尽了里面的汤汁。 醒酒汤的味道并不好闻,又哭又涩,喝完之后一阵恶心。 不知道何时,谭鸣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只奶糖,剥开糖纸塞进了苏惊予的口中:“苏队,这才乖。” 苏惊予嚼着奶糖,却哭了。 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却听不到一句哭声。 叶延小时候是个药罐子,喝药必吃糖,所以每当他喝药时,只要叶延跟在他身边,一定会在喝完药之后塞他一颗糖。 有时候是水果糖,有时候是奶糖。 他想他的阿延了。 谭鸣收好药碗才发现仰躺在床上的人哭了。 “为什么要给我糖,为什么要给我糖?”苏惊予快疯了,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去想叶延,但就这么一颗糖,毁了他的所有,他拎着谭鸣的衣领,不知道是在质问谭鸣还是在质问自己:“你他妈为什么要给我糖,你他妈为什么要给我糖?”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我家,为什么要来插手我的事?”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苏惊予再也控制不了,积攒多时的哀怨,思念,眷恋,委屈愤恨,无力全都迸发出来,犹如洪水泄了闸,收都收不住。 谭鸣也被苏惊予吓到了。 他从未见过苏惊予如此失控。 无力感爬满了苍白而又颓靡的俊脸。 谭鸣下意识地抱住了嘶吼到颤抖的苏惊予。 “为什么,为什么要威胁我,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生活?”谭鸣的沉默换来了苏惊予的妥协,“你告诉我为什么?谭鸣你他妈告诉我为什么。” 谭鸣轻轻地触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好了,好了,安静,安静。” “我不是你的玩偶,别他妈的恶心我。”苏惊予看似清醒,实则醉到意识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你滚,别碰我,你不配。” “乖一点。”谭鸣将人按在自己怀中,如同哄着婴孩一般,极尽耐心与温柔:“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苏惊予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心无禁忌。 瞬间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闹够了,也疯累了,身体疲惫到了极致,真地倚靠在谭鸣的身上睡着了。 谭鸣抱着人,等把人哄睡了,才将人平放到床上。 不过替他掀开一个被角离开了一小会儿,苏惊予就很不安,死死抓住了谭鸣的手不让人走。 谭鸣反手握住他,躺在了他身边。 两个人贴得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苏惊予脸上的泪渍。 一颗心犹如被刀活生生剖开了来,再放到阳光下暴晒一样疼。 谭鸣握紧了苏惊予,忍不住欺身压了上去,舌尖滑过眼尾,一点点地舔舐掉了所有的泪渍。 翌日,苏惊予是在剧烈的头疼和闹铃中苏醒的。 身上不知道何时换了睡衣和睡裤。 他揉了揉太阳穴,踢踏着拖鞋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从卧室到洗手间的路上格外干净,一个空酒瓶都没有。 他昨晚明明喝了好多瓶酒的。 苏惊予不想去想太多,半眯着双眼移步去了洗手间。 他捞起牙杯,取出牙刷,拧开牙膏盖子挤了好大一坨,刚漱口,抬眼就瞧见脖子上有处红点。 吓得苏惊予放下水杯,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红印儿可不止一处。 整个脖子上清晰可见,分明是牙印子。 昨晚的记忆慢慢地浮现在脑海,苏惊予想到昨晚抱着谭鸣,靠在他怀中仔细嗅着他身上的芳香,任由他舔舐自己的脸。 他明明可以推开的,只是他太累了。 他以为那是梦境。 苏惊予扔掉水杯,径直下了楼,那人果然就在餐厅中忙前忙后。 只是这次腰间没有系围裙,看起来却更养眼。 “醒了?”谭鸣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踏进厨房端出来另一样早餐摆放到了餐桌上,淡淡道:“那就过来吃饭。” 苏惊予哪里顾得上吃饭:“谭鸣,你他妈对我做了些什么?” 谭鸣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他,眸中染上了几分挑逗:“苏队想到了什么,我们就干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苏惊予上去拎起了谭鸣的衣领。 “苏队,昨晚你可是抱着我央求着别离开你,怎么今天早晨一起来就不认账了?”谭鸣说得暧昧不清,很容易让人脸红,但苏惊予却很认真:“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碰我。” “对,那又如何?”谭鸣并不在乎。 苏惊予眯了眯眼:“谭鸣,别以为掌握了几份视频就能威胁住我,两个月不过是我想跟你玩儿罢了,别真以为你拿住了我的死穴。” 谭鸣似乎很感兴趣:“哦?怎么说?” 他很想听听苏惊予的解决办法。 “如果你再敢随便碰我,不用你动手,那份视频不仅会出现在市局内网上,还会出现在苏氏集团旗下的各大视频网站和直播软件上,顺便讲一讲你的技术是如何的……差。” 既然要死,那就都一起死好了。 他疯他也要脸面,同样,谭鸣也不例外。 苏惊予清楚两个人的底线都在哪里。 他花了好多天时间调查谭鸣,对方没有任何黑历史,干净的学历,干净的出身,干净的过往,似乎与那副疯掉的模样一点都不相匹配。 但,这些确实都是谭鸣。 所以苏惊予以自己为筹码,将自己送上了赌桌,诱哄着谭鸣进入自己的圈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谭鸣眯了眯双眼,还未答话,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苏队,你交代我的事情查清楚了——”电话那头是齐克的声音。 隔着手机,谭鸣听不太清具体讲了什么,但是能判断出是齐克,只见苏惊予略微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谭鸣说:“快点吃饭,一会儿跟我回市局。” 谭鸣似乎猜到了。 果然,听见苏惊予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尸检了。” 听起来格外有把握,格外有自信。 背着苏惊予,谭鸣勾唇笑了笑,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第 125 章 番外(十) 番外(十) 审讯室中。 苏惊予面对那个衣着夸张的女人而坐,不得不忍受她身上那刺鼻的香味。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圆珠笔,握着笔杆转来转去,似乎打算与她展开拉锯战。 那女人嘴巴很死,无论怎么问,就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有什么你可以问我的律师。” 苏惊予沉着眼眸,敲了敲笔,很快,齐克就把东西送了进来。 “你说我是该叫你爱丽丝?”苏惊予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冷笑道:“还是该叫你王春芬呢?” 王春芬的脸色陡然一变,被人揭了老底确实很不好受,她愤怒地瞪了苏惊予一眼,没好气地说:“现在我可是紫嫣堂美容院的经理,麻烦叫我的艺名。” “哦——爱丽丝是吧?”苏惊予把文件往王春芬面前一推,冷声说:“那还请爱丽丝小姐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账户?” 王春芬看都不看一眼,便说道:“什么什么账户,我不知道也没有。” “那就证明这账户上的两百万也不是你的了。”苏惊予看了齐克一眼,说:“既然这样,那就通知地产公司说池小姐的资金没有问题,可以提走了。” “什么池小姐?”一听到姓氏,王春芬有些坐不住了,慌忙拿起刚才的文件去看,那双手都在颤抖着。 “当然是你姑姐啊。”苏惊予解释道:“也就是你女儿的姑姑。” “她,她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去?”王春芬猛然站了起来,却因为带着手铐,不得不再次坐了下来。 齐克想了想说:“要去买房子,我们以为是你的,所以还想查查来源,现在不是你的了,人家自然要拿去给自家儿子买房娶老婆了,有问题吗?” “那是我的钱,她凭什么用啊!”王春芬不小心把实话给秃噜了出来,一下子局促起来,看起来十分不安。 苏惊予笑了笑:“既然是你的,那就说说这笔钱从哪儿来的!” “这笔钱不是我的,我一个家庭妇女能有什么钱。”王春芬还在妄想狡辩,但苏惊予一拍桌子,厉声道:“王春芬,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狡辩?” “你女儿被人强|奸致死,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仅没有痛哭流涕,反而还巴不得就此结案,这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反应?”苏惊予早就怀疑王春芬了,只是还缺少证据,但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她不是凶手,但王春芬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个账户虽然不是你的,但钱却是打给你的,我说得没错吧?”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王春芬很快便冷静下来,除了这句话,不肯再多说一句。 “自你女儿出事,先后收到了四笔资金,共计两百万,即使分别打入了你家四个亲属的账户中,但是我们依旧查到了资金的去向。你们一家子都是无业游民,短时间挣到两百万说出去你们自己信吗?王春芬,别看你文化程度不高,心计还挺深沉啊!” 王春芬明显动摇了,苏惊予看出她还在纠结,趁机加大了火力:“王春芬,总不能没了女儿再赔进去下半辈子吧!你若是知道什么隐瞒不报的话,性质可就变了。” 没有实质性证据,简单地凭借三言两语就想套出话,还是有些困难。 苏惊予并不着急,他需要的是时间。 谭鸣透过监控器看着审讯室内的一切,沉思了一会儿,移步到自己办公室从桌子上取了一份文件,进而走到审讯室前轻轻地敲了敲门:“苏队,是我,谭鸣。” “进来。”苏惊予沉声说。 谭鸣进来之后,展开那份文件,并说:“苏队,池军想要签署尸检同意书了,你过目一下流程。” 苏惊予扫视了一下那份文件,那双狭长的眼眸忽明忽亮,不过三秒轻笑一声:“王春芬,想在里面待几年全看你自己表现了。”他的语气颇为轻松,看起来不像是在威胁,反而像命令:“你老公那边是抵抗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总归是于心不忍的。他若是撂了,你可就……” 王春芬真的害怕了,她不想在监狱中度过后半辈子:“我说,我全都说。” —— 尸检进行得很顺利。 谭鸣第一时间将尸检报告送到了苏惊予的办公室。 “刚才真的是好险,不过谭法医真的很给力,及时送来了那份文件。”齐克正跟在苏惊予面前滔滔不绝地讲道。 苏惊予说:“那份文件不是真的。” “什么?”齐克惊呆了,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 苏惊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那份文件是谭鸣诈王春芬的。” 也正是刚才那份文件,彻底攻破了王春芬的最后心理防线,让她快速交代了,不然还不知要耗到几时。 在这点上,他欠了谭鸣一个人情。 “那苏队你怎么让我去查他们家亲属,还有你是怎么猜到王春芬会卖女儿的?” “很简单,一个母亲失去了女儿不可能这么淡定。”虽然苏惊予懒得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但齐克问了,他还是耐心回答了:“池悦悦虽然有工作,但工资不高,支撑不了她父母如此奢侈的生活。” “所以,哎不对,那也应该是怀疑池悦悦被人包养了,而不是被父母逼迫着卖了。”齐克还想问,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句低沉的男声:“因为以王春芬的见识和智商,可以那么稳妥和坚定,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这个人自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和池悦悦的关系,所以王春芬不仅知道这个人,可能还很忌惮这个人。” 不知何时,谭鸣走了过来。 齐克与苏惊予两个人并肩站在门口处,谭鸣站在苏惊予身边之后,正好将唯一的办公室唯一的出口处挡得严严实实。 谭鸣偏转过头,盯着苏惊予那高挺的鼻梁,唇角微微勾笑,一双手不老实地捏住了他的腰身,狠狠掐了一小把。 苏惊予痛到直皱眉头,然后抓住谭鸣的手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去:“谭法医找我什么事?” “就是发现了一些细节,想同苏队补充一下。”谭鸣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齐克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连忙找了个借口:“那苏队我去核查王春芬提供的线索了。” 瞬间,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谭鸣和苏惊予两个人。 窗户微微开着,阳光径直穿透椭圆的林叶落在了谭鸣的脸上,衬托得脸部线条更加柔和。日光微黄,脖颈白皙,喉结性感,明明成熟的年纪却依然还保持着稍有的纯真,那双深邃的眼眸清澈透亮,似乎没有经受过半分污染,直勾勾地引着人往深处靠近一分,再靠近一分。 苏惊予愣怔了几秒钟,只见谭鸣脸上挂笑,单手揽住了他的腰身,把他整个人往他怀里带了几度,两个人的胸膛瞬间贴在了一起。 “晚上,来我家。”谭鸣低低道。 不匀称的呼吸带着几分热气,全部呼撒在苏惊予的整个耳廓处,瞬间一片红,好像羞耻会传递,不久就晕染了那半张脸。 苏惊予正想发作,又听谭鸣说:“你可以选择不来,但是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下一句,彻底坚定了苏惊予必须去的决心:“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可能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保证不了。” “疯子。”苏惊予对视着谭鸣的眼眸,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谭鸣笑了:“疯子有什么不好,不是疯子能给苏队你带来极致的体验吗?” “谭鸣,不得不说,你的技术真的很差。”苏惊予冷笑一声,“市局扫|黄大队欢迎你进修一下。” 谭鸣瞬间黑掉了脸色,不过他并不生气:“那到时候苏队可要和我一起好好学习。” “滚——”苏惊予喘了口气,平复好情绪,生怕一个失控忍不住打了起来:“你把齐克支开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些事情?” 谭鸣摊了摊手:“不然?” “……”苏惊予瞥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死者体内的DNA是检测不到了,河边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苏队可有得忙了。”谭鸣紧随其后,不管他说什么,苏惊予都不答话,直接开了市局的车,还未发动车子,车门猛地一下被拉开,谭鸣坐了进来。 “你干什么?”苏惊予不悦道。 谭鸣说:“去第一案发现场。” —— 第一案发现场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等技术科勘察完现场之后,已经深夜了。 昨天宿醉,今天又持续奔波,未等回到谭鸣家,苏惊予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透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清车中人的睡颜。谭鸣停好车,也不慌着叫醒人,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苏惊予身上,然后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侧着身子,细细地打量着旁边的人。 疲累占据了那张凌厉而又乖张的脸,此刻竟不知柔软了多少倍。 修长的手指拂过细碎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绕在脸颊上。 皮肤就像温热的牛奶,丝滑又温暖,让人舍不得放手。 谭鸣忍不住低下头,一点一点在靠近他。 彼此的呼吸越来越近,热气交织在一起,凝成一团。 睡着了的苏惊予,薄唇轻抿,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睫毛卷翘,勾勒出漂亮的眼廓。 整个人看起来都乖乖的,让人想捏。 嘴唇落下去的那一刻,苏惊予依旧闭着眼,不过抬手挡住了他:“谭鸣,劝你别搞事情。” 手掌落在谭鸣的胸膛上,苏惊予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整个人似乎也跟着活了过来。 谭鸣握住了他的手,笑了笑:“原来苏队是清醒着的,那还任由我在这儿打量你,啧啧啧,苏队,我真是小看你了。” 苏惊予收起搭在身上的衣服,随后收起脸上的倦意,沉着脸,阴沉可怕:“废话少说,趁今天,把事情了结了吧!。” 第 126 章 番外(十一) 番外(十一)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家。 玄关处是感应灯,门声响动,自动亮起柔和的灯光。 苏惊予并不喜欢黑暗,但是长久的孤独让他抗拒明亮,他就像暗夜中的独行者,只有漫无天际的漆黑才能掩盖住满身的狼狈与不安。 此刻明亮的灯光映射而来,苏惊予习惯性地抬手挡住了眼睛。 谭鸣转过身,愣怔了两秒钟,眯了眯眼。 似乎想要把苏惊予这个人看透,摸透,识透。 苏惊予丝毫不惧,对视着谭鸣的目光,同样想把对方给看透,吃透,识透,然而不过几秒的对望,他却在谭鸣的眼里读到了疑惑。 他怎么可能会有疑惑…… “你不喜欢光亮?”谭鸣抢先一步开了口。 苏惊予摸出烟盒,熟练地抽出一支放到口中,手里的火机咔的一声亮出一簇火苗。 燃着了烟草。 谭鸣那英气逼人的眉峰瞬间凝在一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本就见不得光。”苏惊予猛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儿,“又何必见光?” 缭绕的烟雾逐渐散开,浓呛的烟草味钻入鼻孔直灌咽喉。 谭鸣猛然咳嗽了两声,走了两步抬手夺过苏惊予叼在口中的烟,然后放进茶杯中按灭,丢进了垃圾桶中。 被抢去烟,苏惊予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卷起了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处。 苏惊予的皮肤偏白,露出的那段手笔犹如藕节,劲瘦却漂亮。 手腕上戴着一块略显华贵的手表,表带上镶着钻石,闪烁着温润的光泽,看起来应该戴了不久。 谭鸣拧着眉头,竟有些摸不准苏惊予的意图:“你想干什么?打一架?” 苏惊予解开表带,随后把手表放在了吧台旁的最高层的壁架上,然后冷着眼眸:“打架是最愚蠢的解决办法,谭鸣,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视频你是删还是不删?” “我说过,这件事主动权在我不在你。”听见他重提旧事,谭鸣也变了音量:“你陪我两个月,我自然会删了视频。” “把视频删了,我会陪你两个月。”苏惊予已经解开了第一粒扣子。 衬衫开了一个领口,不大不小,刚好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如同日光一般的水晶灯下更显矜贵,让人想去舔舐。 谭鸣望着苏惊予的动作,眯了眯眼,后退两步:“苏队,你想做什么?” “下药,拘禁,视频,威胁。”苏惊予一字一句沉声说:“到最后不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满足你那变态的心理吗?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带你回忆一下你在我身上做得那些事,如何?” 苏惊予摘掉领带,在手上打了个结,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谭鸣。他的力气足够大,膝盖抵住谭鸣的腿,左手禁锢住谭鸣的手腕,举在了头顶上方,右手迅速绕了上去,不过几秒钟时间,就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苏惊予拽着谭鸣的衣领,将人拖进了主卧室。 “苏队,你真以为这就能困得住我?”谭鸣仰坐在床上,目光炽热滚烫,紧盯着眼前早已衣衫不整地男人,“还是说苏队就想跟我玩点儿刺激的?” “刺激的?”苏惊予重新点上一根烟,他打量一番眼前人,讥笑着:“怕你受不住。”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吧台上除了红酒,还有几瓶威士忌和白兰地,倒一杯出来,抿了一小口。 谭鸣就乖乖地倚靠在床头,满脸阴鸷地看着眼前消极又放纵的男人。 整个室内弥漫着呛人的浓雾和酒气。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谭鸣开口问。 苏惊予弯下腰,捏着谭鸣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唇角露出一丝讥笑:“怎么,谭法医也对我的私人生活感兴趣了?” 谭鸣硬挤出了两个字:“说话。” “记不清了。”并非开玩笑,苏惊予是真记不得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从他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叶延的那一刻起,他就变了。 他把叶延不喜欢的事情全干了。 抽最呛的烟,喝最烈的酒,打最狠的架。 只有尼古丁和酒精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在活着。 可那又能如何呢,始终都不会有人来管他。 他就像根野草,疯长也好,枯萎也罢,没人关心,无人问津。 他自己都不在乎了,更何况别人。 两杯酒下去,苏惊予略微有些醉了。 面前的人影儿都有些交叠了,但是苏惊予却依旧很冷静,外表与常人无异,只是看着有些委屈罢了。 谭鸣含着那双水雾迷蒙的眼睛,此刻竟然满怀着怜惜,倒是惊诧了苏惊予。 只听谭鸣清冷着嗓音说:“戒烟吧。” 三个字入了耳,怎么都拼不成一句话。 “你再说一遍?”苏惊予差点没控制住,掐着谭鸣的脖颈。更新最快的网 “我说,戒烟,听明白了吗?”谭鸣重复道。 苏惊予笑了:“你他妈凭什么管我?” 谭鸣很坚定:“约定仍在,这两个月你属于我。” 他捏着谭鸣的手不仅没松,反而更紧:“可你终究不是他。” “他?”谭鸣的眼睛亮了一下,眉峰微挑,却隐去了脸上的情绪,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是谁?” 房间中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苏惊予右手拎着酒杯,左手捏着谭鸣下巴,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苏惊予晃了晃杯子,一杯酒仰头倒进。 他并未给谭鸣松绑,只是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客厅,重新拿起腕表扣在手上。 “49天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不然你名下投资的那笔项目,应该就会变成一堆泡沫。”苏惊予喘了口气,微眯着眼眸,哑声道。 谭鸣跟了出来,站在卧室门前:“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不知何时,手上的领带早已没了踪影儿。 “让开。”苏惊予有些不耐烦了。 谭鸣却很强硬,堵在门前不让人走:“今晚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干什么?”苏惊予大概是真醉了,倚靠在墙壁上,外套半搭在肩头,看起来散漫又慵懒,“等着你上我还是我上你?” “……”谭鸣不打算废话,抓住人的衣领就把人往里带。 苏惊予哪里肯走,反身想要制服住谭鸣,却被人躲了过去:“苏队,我不想伤害你,听话点儿。” 耳畔传来一阵热气。 苏惊予觉得耳朵痒痒的,酥酥的,很想挠两下。 这种感觉莫名地熟悉。 曾经,叶延也喜欢这样与他讲话的。 手臂勾着他肩膀,半张脸埋在他耳边,或开玩笑或说私语。 苏惊予感觉到那种久违的感觉瞬间找回来了,心里熄灭的火苗不断蹿出火花,似有燎原之势。 他不是叶延。 即使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也不行。 他不是叶延,更不是叶延的替代品。 他是谭鸣。 叶延也无可替代。 “你喝酒了,在这儿睡一晚,我保证不碰你。”谭鸣近乎半哄着把人给拖了进去。 烈酒的后劲特别强大,苏惊予需要的就是酒精上头的快感和不省人事的麻醉,摇摇晃晃,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明明见到了叶延啊! 这人明明就是叶延啊! 只有叶延才会如此耐心地哄他的。 谭鸣将人带回到主卧,简单替人清理了身体,然后烧了一壶开水,泡了醒酒汤,抱着人喂了下去,才闭上灯,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黑暗中,谭鸣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阳台上,吹着深夜的晚风。 单薄的睡衣抵不住任何寒冷,但谭鸣感觉不到。 太阳穴附近隐隐作痛,他回到客厅,拿出药瓶倒了两粒药。 默默数着抽屉中药瓶的数量,空药瓶标着蓝色,满药瓶标着红色,分列两边特别均衡。 咽下苦涩的药片,谭鸣习惯性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扔进口中。 手指摩擦着糖纸上的卷褶,试图抚平开来。 药劲儿上来之后,谭鸣疲累不堪,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苏惊予醒来时,谭鸣还未醒,半倚在沙发上,姿势并不舒服。 苏惊予回到卧室,翻了条薄被出来,替他搭在了谭鸣身上。 “你去哪儿?”谭鸣听到脚步声,猛然惊醒,连话都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 苏惊予叹口气:“饿了,想吃东西。” 他下楼转悠两圈,很快就提着一堆吃得回来了。 豆花,咸粽,牛肉饼,蛋卷和素包。 “一会儿你开车送我回市局,我昨晚喝酒了,今早不好开车。”苏惊予简明扼要,就好像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 谭鸣拿着叉子,叉了咸粽上的蛋黄,咬了一口:“酬劳?” “?”苏惊予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这儿,不然吐出来。” 谭鸣还是带着苏惊予一起回得市局。 苏惊予刚从车上下来,就被谭鸣拉住反身按在了车上,手指微蜷,挑逗着苏惊予的下巴:“苏队,若是这两个月你能像今天这样一般乖……” “醒醒吧。”苏惊予嫌弃地掰掉谭鸣的手指,顺便弹了弹衣袖,拂去上面的灰尘,垂着眼眸,淡定无波:“你应该庆幸你还活着。我还让你活着。” 第 127 章 番外(十二) 番外(十二) 河边浮尸案有了新进展,齐克他们查到了所有和受害人有过往来的人,并且查到了给受害人亲属汇款的人。 是本市一家特别又名的企业老总。 据说背后势力不小,近几年发展势头迅猛,那位老总深受电视台和杂财经杂志的喜爱。 受害人则是某家财经杂志社的编外人员,至于两个人是如何搭上的,还有待查证。 苏惊予与齐克他们盘问一上午,对方对答如流,找不出一丝破绽,基本上算是毫无收获。 到了时限,那位老总站起身,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同苏惊予握手:“感谢苏队的照顾,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配合,替我向你爷爷问好。” 这位老总太过于精明,两句话就把苏惊予置于“以权谋私”的尴尬境地,只是他太不了解苏惊予了。 “配合是你应尽的义务。”苏惊予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另外,我爷爷和你不熟,别乱攀亲戚。” 对方挂不住脸,但又不好发作。 抻了抻衣领,怒气冲冲地大跨步离开了审讯室。 “我的天,一上午做了免费劳动力。”齐克顶不住了,两天连轴转让他眼圈发黑,脚底也轻飘飘的。 苏惊予发了善心,放他回去补了个觉。 尤笑笑也一脸愁容:“线索又断了,没想到那两百万居然是他儿子给受害人的分手费,这也太贵了,有钱人的世界到底是我不懂了。” “笑笑,性别别卡那么死,努把力,前方有富婆在向你招手。”刑侦支队张剑笑着说。 尤笑笑趴在办公桌上毫无斗志:“贱贱啊!那还不如你努把力,拿下苏队呢!这样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不用愁了。” 那位老总走后,苏惊予一直倚靠在齐克的办公桌上托腮思索。 听见尤笑笑又在开玩笑,只是瞥她一眼,没说话。 “苏队,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张剑真没招了。 苏惊予似乎想到什么,拍了拍张剑的肩膀:“走,跟我去趟龙氏集团。” —— 等他们从龙氏集团回来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谭鸣一直等在市局,却只看见了张剑,问道:“苏队呢?” “我们在龙总那儿有了新收获,苏队应该是去了案发现场附近。”张剑忙着去交材料,慌里慌张地直接往里跑:“谭法医,你忙着,我先去看监控了。” 谭鸣总感觉哪里不太对,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往案发现场附近赶。 案发现场位于市郊的一条长河边,由于附近化工厂聚集,这边人烟稀少,树木也都光秃秃的,周围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味。 他给苏惊予连打好几个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状态。这种联系不上的滋味最让人抓狂不安。 天色越来越黑,附近没有路灯,谭鸣打开车灯,开得很慢,一点一点沿路寻找。 终于,在一家化工厂房门口看见了那辆黑色大G。 谭鸣松口气,下了车,正巧看见苏惊予从厂内出来。 “为什么要关掉手机?”谭鸣抓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在确认他没事。 苏惊予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手机关机了吗?” 从兜里摸出一看,后知后觉:“没电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一句话,堵住了谭鸣的咽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不是特意找来,那就是不大正常。 “还要回局里吗?”谭鸣岔开了这个话题。 苏惊予摇了摇头:“明儿再说吧!累了,回去洗澡。” 这边飞沙漫天,气味又真的很重,苏惊予身上又脏又臭,一刻也忍不了。 “去我家。”谭鸣说。 苏惊予抬眸看他一眼:“不去。” “苏队,别逼我在工作时间对你动手动脚,反正法医室很清闲,我不介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谭鸣似乎很不满,“两个月,除去工作时间,也就剩晚上这么点儿时间了,你若是再不乖乖听话,我可真的会生气。” “去你家干什么?”经过昨天,苏惊予似乎也没那么讨厌谭鸣了,至少他说话算话,没有在他醉酒时趁人之危,也算难得。 “不睡不约,难道和你一起吃饭?”苏惊予冷声说:“没兴趣。” “后天陪我去滑雪。”谭鸣说,“今晚到我家做些准备工作,以免你不会。” 叶延说过,成年礼教他滑雪的。 一切却都戛然而止在了那个漫天飞雪的冬晚。 “不去,换一个,我会考虑。”苏惊予瞬间冷了眼眸,拉开车门跳了进去。 黑色大G跑得飞快,谭鸣紧随其后,生怕出现任何事故。 自从苏惊予走,他一直心绪不宁,第六感隐隐不安,所以他才想都没想地便来了案发现场。 必经之路是一片树林,过道不窄,勉强同时过两三辆车。 地面崎岖不平,苏惊予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谭鸣一直跟在他车后,苏惊予没管他,自顾自的开着车。 黑色大G行驶在主干道上,旁边的小路上猛然蹿出一辆黑色的奔驰,正对着那辆黑色大G而去。 苏惊予注意到旁边的变化,那辆车显然是奔他而来,刹那间,握着方向盘的手汗津津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该怎么躲避这场致命性的灾祸。 脚底飞踩油门,只要和那辆奔驰错开,就不会撞上去。 紧接着,他只听到一声巨响。 保时捷和奔驰迎头相撞,横亘在旁边。 准确来说,是谭鸣明知道有危险,但他依然选择去送死,或者说,他是选择牺牲自己换来苏惊予的逃生。 所以在奔驰车开过来的那一瞬,谭鸣冲了上去,挡在了奔驰和大G中间。 车身撞得粉碎。 苏惊予望着惨烈的车祸现场,全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解开安全带的,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走到那辆保时捷车前的。 只看到谭鸣浑身是血的昏倒在了座椅上。 “谭鸣,谭鸣——”苏惊予打开车门,那双手,怎么都不敢去触摸他的鼻息。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谭鸣,你醒醒。”苏惊予摸出谭鸣的手机,拨打完120后登时脱掉外套,将里面那件还算干净的T恤撕扯掉下来,堵在了渗血的伤口上。 “谭鸣,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谭鸣,你看看我。” —— 医院的消毒水太过于刺鼻。 但此刻对苏惊予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了,他现在只祈祷着谭鸣可以平安无事。 谭鸣伤得并不严重,除了皮外伤,就是轻微的脑震荡,已经昏睡了一晚上。 苏惊予在病床前陪护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他有些急了:“为什么还不醒?不是说轻微脑震荡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病人体质不同,情况也就不同,你安静一些。”医生安抚了两句,便带着其他人去别的病房了。 苏惊予冷冷地瞥那医生一眼,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随后,谭鸣就被转入某家国际医院,进入了VIP病房,专家教授挤满了屋子。 专家正在检查,不得不解开谭鸣的衣服,在胸口处徘徊抚摸。 苏惊予不免皱起了眉头:“少碰他。” 大概是触碰惊动了谭鸣,他一睁眼就看到无数张脸对着他,吓得一激灵:“鱼儿——” 苏惊予怔住了。 鱼儿。 只有叶延会这么叫他。 “你说什么?”苏惊予扒开那群专家,飞速迈到病床前,揪住了谭鸣的衣领:“你刚刚叫我什么?” 谭鸣的头很痛,所有的动作基本上都是下意识的,他错愕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哑声道:“好疼。” 苏惊予还未失去理智,即使他很想再确认一遍,但他不能拿谭鸣的健康开玩笑:“哪里疼?是不是他们碰到你的伤口了?” 病房里的专家教授们:“…………” 谭鸣的头上裹了一圈白色纱布,不仅没有降低颜值,反而让他多了一抹病娇美。 确认过没有大碍之后,医生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 半倚在病床上的谭鸣再看了苏惊予一眼之后,便半靠在抱枕上,不说也不笑,大概还是很痛,眉头微蹙,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饿不饿。”苏惊予坐在他旁边,并没有过多问题,他现在只想谭鸣赶紧好起来,“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沉默许久,谭鸣也未回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床单。 苏惊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地问道:“谭鸣,看看我。” “粥吧!”谭鸣开口说,“我想喝红豆粥。” “好,等着。”话刚说完,苏惊予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让人准备食材。 等到再回到病房时,谭鸣已经睡下了。 苏惊予给他掖了被角,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默默地守在一边。 自从醒来之后,谭鸣变得太过于奇怪,不说不笑,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冰冷得可怕。 在红豆粥送来之前,保险公司打来电话,那辆保时捷基本报废,前半车身粉碎得太厉害,可想而知车主当时是用了多大勇气和决心去救他。 只是,他有什么值得谭鸣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 他为什么在醒来之后要喊自己鱼儿。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吃药之后递给他一颗糖。 他为什么会哄自己。 苏惊予望着病床上的人,陷入了无限沉思。 谭鸣与叶延…… 叶延不会像谭鸣那样强势,霸道,疯狂,偏执。 他是温柔的,阳光的,爱笑的,对他宠溺,纵容,甚至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叶延从来不会强迫他。 未细想,苏惊予被送餐人打断了。他嫌外卖不干净,特意吩咐了苏家的顶级厨师熬了红豆粥,备了时蔬小菜,送了过来。 一觉醒来,谭鸣的状态好多了,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挑眉道:“喂我。” “自己吃。”苏惊予不想惯着他。 谭鸣没说话,也没拿起碗,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只还在缠着纱布的手。 苏惊予无奈,只能端起碗,拿起勺,舀了一口晾了一会儿递到他嘴边:“小心烫。” 谭鸣调整了坐姿,抬起头,与他对视。 谭鸣的眼睛特别漂亮,狭长深邃,尤其笑起来时特别甜。 这是苏惊予想到的最适合的形容词,没有任何贬义。 谭鸣缓缓张开嘴,把粥含进口中,然后把人压到身下,俯身吻了上去。 粥还未咽下去,有一部分顺着两个人交缠的空隙滑到了苏惊予的口中。 谭鸣吻得特别强势,紧紧堵着他的嘴巴,似乎故意地不让他把粥给吐出来。 他受伤了,苏惊予根本不敢有大幅度动作,那口粥最终还是不得不吞了下去。 谭鸣得逞之后,松开了他。 “妈的——”苏惊予推开他,坐起来,抽出纸巾擦拭黏腻的嘴角,“谭鸣,你是不是有毛病?” 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喂他东西,关键是还用这种方式? “幸好你没事。”谭鸣勾着唇,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第 128 章 番外(十三) 番外(十三) “什么?” 苏惊予忘了被亲时的尴尬和愤怒,现在满心只想抓着谭鸣问个明白。 问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那颗糖? 问问他为什么要豁出性命也要救自己? 问问他刚才那句“幸好你没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谭鸣也怔住了,他躲开苏惊予火焰般的目光,瞥向一边:“什么什么?” 然后,重新坐直身体说:“别愣着了,喂我吃饭。” 苏惊予上前一步,按住谭鸣的肩膀,神色特比焦急:“谭鸣,你到底是谁?” 似乎肩膀被捏得痛了,谭鸣轻缓一口气,抬起头对上苏惊予的眼神,用手剥掉了他的手:“什么到底是谁?苏队,你怎么了?” 苏惊予受不了这开玩笑的语气,或许,他接受不了的是这句话的结果:“别装傻,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的。你到底是谁?” “苏队,我看你是被吓傻了?”谭鸣皱起眉,抬手摸着他的额头:“没发烧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苏惊予忍不住了,厉声吼道:“谭鸣!!” 谭鸣也沉了脸色:“苏队,我确实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就是我,谁都不是,你休想把我当成谁的替身。” 是啊,谁又是谁的替身呢…… 他和叶延,没有半点相像。 “不管你心里爱谁,但是这两个月,你属于我。”谭鸣站起身,突然贴近苏惊予,把人堵在了墙壁上:“我要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身心记忆完完全全属于我,听明白了吗?” 右手扼住了苏惊予的脖子,看起来极度疯狂,根本不像个刚出车祸的病人的样子。 他不是叶延,也不可能是叶延。 “放手。”苏惊予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本就不抱希望,知道结果又何妨。 不过就是在千疮百孔的心上再多划一道伤口罢了。 谭鸣松开了他,贴耳说:“我饿了。” “再敢重复刚才的事情,别逼我动手。”苏惊予推开他,端起碗,重新舀了一勺快要冷掉的粥。 谭鸣已经坐回床上,笑着咽下了那勺软软糯糯的甜粥。 表情轻松如常,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一碗粥很快见底,苏惊予松了口气,却不想再次被谭鸣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差点倒地。 “草!”苏惊予扯开谭鸣后还是忍住了,没动手,这是他保留的最后的体面了。 “我不爱吃红豆。”谭鸣一边擦嘴角一边含笑说:“所以喂给你。” 苏惊予当时就炸了:“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不喜欢吃红豆为什么要点红豆粥?不喜欢吃可以挑掉可以吐掉,你他妈在恶心谁?” “我在想,你身上沾满了我的气息,会是什么样子?”谭鸣眯了眯双眼,不知何时,倚靠在了他身后:“现在,我看到了,愤怒,失控,不过我喜欢。” 苏惊予觉得和这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谭鸣已经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了。 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疯得彻彻底底。 刚开始的愧疚一扫而光,苏惊予夺门而去,只留下了一阵残风。 怀抱里的余温渐渐消散,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了谭鸣一个。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艰难而又苦涩地笑了一下,却怎么看,都像在无声的哭。 —— 撞车的幕后主使找到了,却没有关键性证据。 奔驰司机咬得很死,那场车祸就是意外。哪怕所有苏惊予知道是龙氏集团老总指使的,警方也无可奈何。 但他不是原主,没那么好心。 他睚眦必报,龙家人想要他的命,他怎么不好意思让对方放点血庆祝一下。 案发现场附近,寂寥无人。 一声鸟叫划破了长空,残阳如血,在漫天飞沙下蒙上了一层面纱,格外诡异。 苏惊予站在河边抽着烟。 一根烟完毕,残阳落幕,黑天蔽日,阴风簌簌地吹,听着就很瘆人。 龙强被人套着头,看不见路,两只手全都戴着手套,被麻绳绑着,任由人牵着像狗一样爬着。 前方的河水脏污不堪,挤压了一层厚厚的绿垢,散发着恶臭和化学剂的味道。 “出来。”苏惊予将谭鸣带了出来,“好好看着。” 谭鸣随着苏惊予的转身将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河岸边。 只见另外两个人按着龙强,把他的头全都埋进水中。 龙强剧烈的挣扎着,呛人腥咸的河水恶臭不堪,灌进口中犹如塞了满嘴烂掉的腐物,何止令人作呕。 “唔……唔……” 待到人呼吸困难撑不住时,那两个人提着龙强离了水面。 终于可以喘气的龙强却顾不上呼吸,剧烈的狂呕着,像是把内脏吐出来。 没过几秒便又再次按压在水中。 反反复复,似乎永无尽头。 “你这是在干什么?”谭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刚刚还在不断挣扎的男人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 “跟龙总个礼物罢了。”苏惊予不咸不淡地说,“他伤了你,也伤了我。” 他让自己欠了谭鸣一个永远都还不完的人情。 苏惊予吸完最后一口烟,扔掉烟蒂,踩了一脚,最后一丝火光也随着熄灭。 “算是我给你的交代。”他对谭鸣说。 “至于证据,我会让那个司机开口。”苏惊予摆了摆手,那两个人便拎着半死不活的龙强,退了下去,“扔到家门口。” 谭鸣许久都未说话。 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两个人,直到黑色奥迪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怎么,怕了?”苏惊予笑出了声。 刚刚恢复寂静的天空被笑声打破,瞬间揉碎在空旷的山林中,被风裹夹着带走了。 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毫无半点星光,只是淡淡地与他对视着。 谭鸣沉默许久,微抿着唇,挤出一个弧度:“我们是绝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是吗?”苏惊予发出一声质问。 只是现在,谁都给不了他答案。 —— 不知道苏惊予用了什么方法,最后那位司机吐出了事情,供出了龙强。 儿子被逮捕,龙总怒不可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全公司的律师齐聚一堂势必要把人给捞出来。 苏惊予夹着烟,满脸讥笑地望着对面人群:“你儿子要能出来我跟你姓。” 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苏惊予,你别太过分。”龙总一把年纪,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进去了,龙家也就差不多完了。 苏惊予说作为受害者,退出了车祸案的调查,但也恰恰给了他往死里整龙家的机会:“我他妈差点没命我过分?有什么和我的律师谈,和解,免谈。” “医药费我出双倍。”在听完律师的话后,龙总不得不服软,这是他做出的最大退让,“再说了,又不是你受伤,有什么资格管闲事。” 谭鸣走了进来,冷声说:“是我委托苏先生全权处理我的事情,你有意见?” “我差你那几块钱医药费?”苏惊予眯着眼,不打算在纠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带着谭鸣去买车,他放出了狠话,“能让龙强多在里面待一年,一百万,往上累加不封顶。” 律师们瞬间亮起了眼睛。 那辆保时捷,没有维修的价值了。 望着一众最新款超跑,谭鸣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欲|望,看什么都淡淡的,似乎提不起兴趣。 “那款红色的怎么样?磨砂黑也不错。”苏惊予看中两款,都挺适合谭鸣的,若是取舍不了,那便都提走。 谭鸣简短回:“不用了。” “什么?” 谭鸣深吸一口气,说:“我说不用买车了,我用不到。”网首发 “那你怎么去上班?”苏惊予算了下距离,谭鸣家距离市局大概有四十分钟车程,若是坐地铁,耗费得时间就更多了。 谭鸣手插口袋,看着展厅正中央的跑车,又看了看旁边标牌上的价码,冷声说:“你送我。” “……”苏惊予,“钱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我全款付。” “我说了,你送我,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说完,谭鸣便离开了展厅。 苏惊予追了出去,却被谭鸣无情地推开了:“苏队,别挡路。” “你若是不喜欢法拉利,那就还看保时捷,或者说你还是想要一样的?”苏惊予不知道哪里惹毛了谭鸣,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谭鸣幽幽地看着苏惊予,好像要钻入他眼底深处一般。 让苏惊予不舒服。 那眼中怎么会有嗔怪…… “苏队,你很闲吗?”谭鸣说,“浮尸案你处理完了吗?” 他好心请了半天假陪着他一起来选车,就是觉得过意不去,没想到谭鸣非但不领情,闹了一出又一出情绪。 还没有谁可以三番两次考验他耐心:“谭鸣,老子告诉你,我他妈也不是你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具,这车你爱要不要。” “苏队喜欢送人法拉利我管不着,但是这车我不要。”说完,谭鸣扭头就走,眼神都没多给苏惊予一个。 望着渐渐远去的坚决背影,苏惊予烦躁地摸出一支烟,却又碍于公共场合,只能夹在手中。 “草!妈的!”苏惊予回到车上,气得捶了两下方向盘。 第 129 章 番外(十四) 番外(十四) 夏天正是多雨季节,天色阴晴难辨,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儿便乌云蔽日。 街上的行人纷纷跑起来找地方躲雨。 谭鸣家距离地铁站有一段距离,他的伤口还未痊愈,不能沾水。 可转念一想,他的死活又干自己何事。 挣扎了两秒,苏惊予还是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车辆随即飞驰而出,呼啸声融进了啪嗒的雨声里,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他从地铁出站口沿街寻找,一眼就看到那挺拔俊朗的身影,正屹立在地铁站出站口处避雨。 谭鸣穿得单薄,风一吹,身上那件白衬衫更显宽松,透出劲瘦的腰线。他正低头看手机,任由狂风暴雨吹拂,飞溅在身上,勾勒出一幅落寞却美好的画卷。 苏惊予的心倏地揪了一下。 “妈的,活该被骂。”他只觉得特别讽刺,别人都不待见自己,还非上赶着鞍前马后,真他妈够贱的。 停好车,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几乎是拎着人塞进了副驾驶里。 动作一气呵成,绝对不超过三十秒。 “怎么,心疼了?”谭鸣笑出了声,清朗的声音沁人心脾,与车窗外嘈杂的世界截然相反。 “怕你伤口感染死在了这里。”苏惊予的声音特别冷,听不出任何感情。 谭鸣调整了坐姿,打开手机取消了网约车订单。 “那怕是要让苏队失望了,这点小伤还死不了。”谭鸣敛眸,笑着说。 等到把人送到小区门口,苏惊予停下车,扔给他一把伞:“那祝你好好留着命,享受你剩余的两个月。” 谭鸣在关上车门之前,只说了一句:“会的。” 翌日早晨,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淋湿了阳台上的多肉和绿植,更显碧绿。 苏惊予拉开窗帘,眼前一片绿色,特别舒适。 他昨晚没喝酒,今早精神状态不错,忍不住多吃了两片面包垫肚子。 刚上车,苏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爷爷。”面对这个和蔼慈善的长者,苏惊予保持着应有的体面和尊敬,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曾经的苏惊予”——苏氏集团继承人,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国内顶尖军校的优秀毕业生。 他不可能完全脱离原主身份的影响。 就像他老师早就把他看为继承人培养。 “臭小子,你多久没回来了?”苏老爷子并不刻板,反而能和这群小辈说到一起,“天天就是你那些案子,以后你是准备和那些案子过一辈吗?” “等忙完手头上的案子,我就回去看你。”苏惊予安抚着,但是并不顶用,苏老爷子说:“打住,我可不信你的鬼话,山不来我来,我快到你家了,准备接驾吧。” “你来我家了?”苏惊予瞄了眼时间,算了下两地的距离,眸中闪过一抹阴影,只能调头回去。 —— 谭鸣撑着伞,从家里出发,步行来到了地铁站口。 路上特别安静,没有跑车的呼啸声,没有熟悉的顶嘴声。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每一个站台前都挤满了人,大家你推我搡,争先恐地想要挤进车厢中,生怕落在后面赶不上车而迟到。 谭鸣被挤在人群中,并不流畅的空气让他呼吸渐重,旁边的小姑娘不停地把眼神往他那边瞟。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从小区附近上车,并没有直达市局的地铁线,中途必须换乘。谭鸣下车后,深吸两口新鲜的空气,才快步走向3号线。 折腾了一个小时,才算来到市局。 平时他都会提前到,但是这次踩着点儿,差两分钟到九点,惊讶了办公室里那群正在吃泡面的大老爷们:“谭法医——早——” “早。”谭鸣微微颔首,正准备快速走回办公室时,又听见他们紧接着又打了声招呼:“苏队——也早啊!” 苏惊予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身上沾上了一层水雾,深黑色的头发贴在耳边,隐约能看到水珠。 “你没带伞?”谭鸣转过身,脱口而出,似乎觉得不妥,又添了一句:“外面的雨下得不小,苏队小心感冒。” 苏惊予猛然抬头,正巧看到谭鸣挪开了视线:“带伞了,没来得及打。” “那苏队可真够忙的。”谭鸣凉凉道,然后抬脚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群大老爷们总感觉这人不对,明明是互相关心,怎么有种互相揶揄的感觉…… 苏惊予眯了眯眼,等到那人消失在视线中,才进办公室换掉那身湿透的衣服。 他是挺忙的,忙着多管闲事,挨个站台找人罢了。 —— 龙强终归是年纪小,顶不住事情,没经过几番盘问便交代了犯罪事实。只是他承认□□,却否认杀人的事实。苏惊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杀人抛尸看似简单,若是由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瘦弱不堪的男人独立完成,属实困难。 他整理完卷宗之后,已经接近了下班时间。 尤笑笑走过来,找他签署其他案子的文件,听见喷嚏声不由得后退两步:“苏队,你你你怎么也着凉了。”市局一大帮人都着凉了,就她和谭法医还在顽强地抵抗。 “……”苏惊予懒得说话,签署文件之后交代了一些事情,又问道:“谭法医走了吗?” “没看到,应该马上就走了。”尤笑笑说,“谭法医时间观念很重,从不耽误一分一秒。” 等尤笑笑走后,苏惊予换好衣服,特意绕到了法医室,此时已经大门紧闭。 走了? 平时谭鸣都会多逗留五分钟的,今儿刚到下班时间就锁门回家确实不太正常。 苏惊予忽然想到谭鸣不开车,若是再逗留,必定会遇上地铁高峰期。 “你在哪儿?”苏惊予听到对方接起电话,出口问。 谭鸣说:“路上。” “路上哪儿?” “和你有关系吗?”谭鸣低头看了眼腕表,说:“没事挂了。” 听见机械的嘟嘟声,苏惊予低头咒骂一声:“草!” 愧疚之心挥之不去,苏惊予只能再次打过去:“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谭鸣说,“我还有事,没事就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第二次被挂断电话,苏惊予恨不得捏碎手机。瞧把自己给贱的,一个大男人又不会丢,搞什么车接车送,被挂电话也纯属活该。 折腾一天又淋了雨,苏惊予实在没力气在想别的,随便找了家快餐店点了份炸鸡和汉堡。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窗洁净明亮,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快餐店对面是家新开的西餐厅,环境清幽雅静,温馨浪漫,短短等餐的几分钟,他就看到好几对热恋中的小情侣跨进了里面。 他喜欢西餐,所以叶延经常陪他去。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苏惊予再未踏入过西餐店,甚至连牛排都不曾碰过。 那边通知他已经出餐,苏惊予站起身,走到服务台前端着餐盘回到原位置时,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外面一眼。更新最快的网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靠在一起,谈笑风生,很是养眼。 右边的男人刚一侧身,苏惊予就清清楚楚地看到谭鸣正推着门把手,将身边人拽进了餐厅。 一次一次地挂电话,原来是赶着约会。 苏惊予自嘲般地笑了笑,拿起冰可乐,猛喝一大口。 手机倏地亮起。 苏惊予拿起,上边是一条短信。 【谭鸣:感冒就不要喝冰可乐】 约会时还能想着别的男人,可真行。 苏惊予删掉短信,继续猛喝一大口。 他点了一大份薯条,配了两袋番茄酱。撕开番茄酱,一袋一袋地挤在纸上好蘸着吃。 番茄酱酸酸甜甜,薯条金黄诱人,他却没有半点食欲。 强忍着恶心,咬了一大口汉堡,里面的沙拉酱甜到发腻,想吐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点餐时忘备注不要沙拉酱了。 妈的。 他肯定谭鸣就在对面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偏要赌气似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吃完才肯离去。 谭鸣时不时地就往对面望去,同行的人摆了摆手:“对面有什么这么吸引你?” “没什么?”谭鸣心不在焉,抿了一口红酒:“吃好了吗?” “嗯。”周远山放下刀叉,含笑般望着谭鸣:“那我们去看场电影?” “不了,我还有事。”谭鸣摇摇头,“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至于电影就算了。” “谭鸣,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周远山扯住他,急匆匆地站起来。 谭鸣推开他的手:“我们之间谈不上责怪原谅的,再见。” 等他出来时,对面的位置已经换成了一对母女。 他向四周望去,那辆黑色大G也不见踪影儿,应该是离开了。 —— 回到家,苏惊予就吐了。 胃里一阵翻腾,头也疼到不行。 冲了把脸,苏惊予对着镜子,看着茫然的自己。 短短十多天,他的生活似乎变了,而这一切源头,都是因为谭鸣。 他烦躁地倒了一杯酒,闭着眼灌了下去。 似乎想要浇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念头和情绪。 胃部一阵痉挛。 苏惊予痛苦地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看起来孤独又无助。 看,疼痛多好。 至少他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第 130 章 番外(十五) 番外(十五) 地面上一片狼藉,散落的书本,堆积的酒瓶,零碎的纸袋,还有一些残渣碎屑,全都混杂一起。 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苏惊予再次喝醉了。 门铃声接连响起,苏惊予爬起来,一步三晃地去了门口。 “谁啊?”他抬抬眼皮,这才看清眼前人,正想关门,那人已经伸进了一只脚。 “你又喝酒了。”谭鸣进来后,砰地一下关上门,拎着人就往里面带。 苏惊予极力推搡,特别抗拒他的触碰:“滚开,别碰我。” 谭鸣手里拎着袋子,里面装了感冒药。他从餐厅出来后,去了附近药店买了药就赶来苏惊予家,没想到短短两个小时,他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谭鸣气不打一处来。 “不碰你不看着你,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谭鸣把人拖去浴室,三下五除二地扒了苏惊予的衣服,打开花洒调整好水温,把人推了过去:“剩下的你自己脱还是我来,你自己看着办。” 苏惊予是真醉了,虽然不配合,但他讨厌身上黏腻腻的,乖乖脱掉了剩余的衣物,站在了花洒下。 “好热。”苏惊予茫然地抬起手,水珠落到手心中,然后全都泼到了谭鸣身上。 谭鸣无奈地叹口气,拉住了那人正要调整水温的手:“别动,你感冒了,不能洗凉水澡。” “可是水温好烫。”苏惊予垂着头,敛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姿并不稳,水流落在地砖上特别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幸好谭鸣及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 谭鸣也不得不跟着走到了花洒下,通身被淋个彻底。 苏惊予贴在他身上,渐渐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漂亮的眸,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他迷离着双眼,捧着谭鸣的脸,直勾勾地看着:“我好想你,阿延。” “阿延?”谭鸣重复道。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紧接着,苏惊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又落寞又无助,把头低了下去,“可是你不要我了,你也不会想我。” “你在想谁?”谭鸣强迫他抬起头,不停地在问:“鱼儿,告诉我,你在想谁?” “为什么这么凶,你从来都不会凶我的。”苏惊予理所当然地把谭鸣当成了叶延,自然而然地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也是,你都不要我了,又怎么会管我。” 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苏惊予竟然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谭鸣紧紧地抱住了苏惊予,似乎能把人融进骨血般地抱着,一点儿也舍不得松开他。 若不是担心会着凉,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能一整晚都抱着苏惊予。 替人擦干净身体,把人抱回床上,又下去煮了醒酒汤。 苏惊予睡得熟,只是一直紧皱着眉头。谭鸣坐在他旁边,抬起手,抚在眉头上,轻轻地来回拨着,似乎想把上边的褶皱抚平。 等到醒酒汤稍微放凉,他把苏惊予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端起碗舀了一勺汤汁送到他嘴边:“鱼儿,把这个喝了。”更新最快的网 苏惊予动了动,这样靠着并不舒服,他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眼睡,丝毫没有张嘴喝药的自觉。 谭鸣无奈,只能掰开他的唇,硬生生地把药灌进去。 不然,明天又该头疼了。 醉酒后的苏惊予比想象中的要乖很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像醒着那般难说话。醒着的苏惊予像朵傲然的玫瑰,高贵娇艳却浑身长满了刺,时刻保持着万分的警惕,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分。 让人心疼。 苏惊予,不该是这样的。 次日清晨,苏惊予醒来时,头还昏昏沉沉的,却没那么痛了。 “草。”只蹦出一个字,苏惊予觉得嗓子发干到撕裂的疼,声音又沙又哑,他咳了两声,正起身准备去倒杯水润润嗓子,一推门就遇见谭鸣端着水上来。 “蜂蜜水。”谭鸣递给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上,“喝完之后,把药喝了。”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苏惊予的大脑短路了,他不记得昨晚发了什么,脑海中半点印象都没有。 谭鸣瞥他一眼:“那得问你自己了。” 今天周六,两个人放假,但是苏惊予还得去市局走一趟,看看案子进展。 一日抓不到真凶,加班之日就永无止境,这种日子没人想过。 苏惊予难受到不行,纵然不待见谭鸣,但他懒得下去了,接过蜂蜜水仰头喝尽,接着又倒回床上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身上又酸又疼,没动一下就跟大卡车碾过似的,若不是谭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他十分有理由怀疑谭鸣对他动手动脚了。 等到刚喝完蜂蜜水,谭鸣从刚才那个袋子里掏出一盒感冒冲剂,撕开,冲水,搅拌,一气呵成。 “把这个喝了。”谭鸣将人拽起来,一手托住他的腰身,一手把要送到他面前。 昨日发生的一切逐渐在脑海中回笼,苏惊予倏地一下就变了脸色。 “不喝,滚。”他推开谭鸣的手,“还有,以后别随随便便碰我。” 苏惊予觉得不说还好,说完之后谭鸣的手似乎搂得更紧了:“苏队,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怎么是随随便便。” “谭法医不是应该忙着约会,怎么还有心情跑到我这儿关心我的身心健康了,怎么,被男人甩了,来我这儿找存在感了?” 谭鸣听完,为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直接笑出了声:“苏队,吃醋了?” 苏惊予自然否认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毕竟像你这样的人,被别人甩也正常,就是怕你自己接受不了。” “那就不劳烦苏队操心了。”谭鸣举着杯子,“你的额头发烫,小心发烧,喝了预防。” 苏惊予不爱喝药,觉得药太苦,推开他:“我的健康也不劳烦你老人家操心,滚开,别挡道。” 他走进衣帽间,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 至于谁干的,不言而喻。 苏惊予沉了脸色。 妈的,怎么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苏惊予对着竖镜系扣子,从镜子中瞥见谭鸣正斜靠在衣帽间的推门上,懒洋洋地看着他,姿态慵懒又随意,他仿佛看到了经久不见的叶延。 那个洒脱肆意又爱笑的男孩子。 那个只能存在于记忆深处却永远都不会忘掉的男孩子。 愣怔好几秒,他听见谭鸣对他说:“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苏惊予白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扣上腕表。 每一次低头看时间时,都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这块腕表是叶延送给他的,叶延亲自设计的,特殊定制的生日礼物,腕表里面镶嵌了钻石,还有两个人的名字缩写,叶延有一块儿,他也有一块儿。 这是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东西,也是与叶延唯一有联系的东西。 这一戴,便是五年,没有一天摘下过。 谭鸣很喜欢他扣腕表,这时候的苏惊予如同一只猫,柔和又多情,不像其余时刻,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烟火气。 “你难道很喜欢看自己堕落的鬼样子?”谭鸣沉声说,“苏惊予,每天醉生梦死的活着,你很开心?” “是,我很开心,你满意了吗?”苏惊予转过身,他很讨厌谭鸣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他原本过得很好,可是自从那天之后,他的生活就变了,一切都乱了节奏,仿佛有种可怕的力量在控制他,让他一点一点地脱离了原先的生活,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你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管我?谭鸣,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们之间说白了就是契约关系,连炮友都算不上,别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说完,苏惊予似乎还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收拾一下自己的烂摊子。” 他看得出来,昨天与谭鸣同行的那个男人,对谭鸣不一样。 他的眼神里有欲|望。 这次轮到谭鸣懵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容苏惊予讲话,谭鸣的手机响起。 是周远山。 谭鸣无情地挂掉之后,对方似乎并不死心,又重新打了进来。 苏惊予冷笑一声:“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之后从我家滚。” 周远山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谭鸣怕有意外,接起之后,对方说:“谭鸣,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刚才是在忙吗?” “明知道我忙你还打?”谭鸣的心情并不像昨天初见时那般好。 周远山错愣一下,很快又说:“今天,体育馆举办街舞比赛,是国内比较火的好几个男团偶像PK,据说有两个是H国出道来的,很有实力,你想去看吗?” 谭鸣看了眼正在玄关处换鞋的人,冷声说:“不去。” “机会难得,他们参加的是综艺,半决赛在我们市比赛,可遇不可求,而且有个人的舞风与你接近,你确定不去看吗?”周远山一直在劝说,等到谭鸣回过神时,苏惊予已经开门离开了家。 那辆黑色大G从地库种驶出之后,直接飙上了路。 第 131 章 番外(十六) 番外(十六) 谭鸣挂了电话之后,紧随着苏惊予去了市局。 案件陷入僵局,找不到关键性证据,就没办法锤死龙强故意杀人的罪名。 他承认了所有罪名,唯独故意杀人罪被他撇开,这就相当于一切都要推翻重来。 苏惊予看到谭鸣时,对他说:“一会儿开会,如果可以,希望你再次检查一下尸检报告,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新的东西。” 谭鸣点点头,转身回了法医室。 整个刑侦支队连续重开好几个会议,好在有了新收获,苏惊予重新列出几个嫌疑人,正在逐步排查。 众人松了一口气。 苏惊予在审讯室坐了一下午,轮番的心理战术差点没把那几个嫌疑人问哭在现场。幸好找到了突破口,这个案件也不至于成为悬案。从审讯室出来后,苏惊予不停地打喷嚏,浓重的鼻音让齐克无比担忧:“苏队,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这感冒也太重了。” “嗯。”苏惊予交代好下一步计划,回到办公室换好衣服,急匆匆地去了停车场。 由于是周六日,市局停车场稍显空旷,苏惊予那辆黑色大G即使停在角落中也尤为显眼。 周远山站在停车场里,目光落在了那辆黑色大G上。 走到车前,苏惊予停下脚步,沉声道:“麻烦让一下,我要走。” “哦,不好意思。”周远山挪开位置,退了两步,却又开口问:“那个……请问你是市局的人吗?” 苏惊予认得他,听完他问的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有事?” “我想问一下谭鸣谭法医下班了吗?我在这儿等了他好长时间。”周远山说,“你们这儿周六日怎么还要上班?” 他说了这么多,最后只换来苏惊予一刀冷眼,那张脸倏地一下青个彻底。 他心想,这人也太没礼貌了。 苏惊予上车后看都没看周远山一眼,直接飞奔而出。 周远山这才想起,谭鸣的车是辆保时捷,可放眼望去,除了刚才那辆大G,这周围哪还有能入得了眼的车。 —— 苏惊予到家之后测了体温,三十八度四,随便吞了两片退烧药后倒床闷头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捂了一身汗,身体也不再那么烫了。 苏惊予起来后直奔浴室去冲澡,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容,逐渐浮现在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特别零碎,勉强能拼成一段完整的画面。 他好像泼了谭鸣一身水,又好像把谭鸣当成了叶延,还好像窝在他怀中哭了…… 只是回忆起这么些个片段,苏惊予就站不住了,他草了一声,狠狠地向墙面捶去。 他怎么可以把谭鸣那个疯子当成叶延。 至少以后喝完酒,绝对不能再把谭鸣给放进来,否则迟早会出事。 他心情烦乱不堪,草草冲完澡,擦干头发,换身衣服,准备去外面吃晚饭,顺便找个电影看,洗洗混乱的脑袋。 前些天,他看中了某部悬疑电影,是叶延喜欢的风格,今天上映,他想去瞧一瞧。 电影院人不少,苏惊予提前在网上买了票,抢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距离电影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苏惊予打算就近买点儿吃的,顺便在附近转悠两圈,打发时间。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风景和建筑,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这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就连现在来看电影,都是叶延喜欢的。 电影院距离体院馆相隔一条街道,体育馆中搭建了舞台,五彩斑斓的灯光折射出来,在圆形的屋顶上聚拢成一束耀眼的光芒,只看灯光效果,就知道节目组投入了巨资。 相隔的街道上挤满了巴士和应援车,鸣笛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不已。 苏惊予站在广场上,茫然地看着对面来来往往拼命往体育馆中挤去的年轻人,似乎突然理解了追星人的快乐。 他与那群小姑娘并无不同,只是他追逐的是爱而不得。 喝完可乐,收好纸杯,朝街边的垃圾桶走去,正巧一辆白色凯迪拉克停在眼前。 谭鸣下车看见苏惊予时,愣怔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苏惊予看到谭鸣时,扔垃圾的手顿住,悬在半空中,听到声音才缓过神,丢完垃圾冷冷一笑:“怎么,难道我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 这时,恰好周远山从车上下来。 他看见苏惊予时,脸都快皱成一团。他认得苏惊予,就是那个在停车场甩他脸色的男人。 “小谭,这是你同事吧。”周远山恢复笑意,看向苏惊予,说:“真的好巧。” 谭鸣皱了下眉,道:“你们认识?” “刚刚我去市局接你的时候,问了你这个同事一嘴,不过他好像很忙,匆忙看我一眼没回话我就走了。”周远山自顾自地说:“果然,是着急来看电影,想必是约了女朋友。” 苏惊予挑了挑眉,冷眼瞥向周远山。 望见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投来的目光,周远山下意识地低下头。他倒不是胆子小,只是这个男人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让人从心底里害怕。 “我约不约人关你何事?”苏惊予收起电影票,推开谭鸣径直朝电影院走去。 不怪周远山多想,苏惊予确实买了两张电影票。只是那张电影票,是买给叶延的。 苏惊予没给半分面子,周远山两次被怼,碍于谭鸣在,他不好意思发火,气鼓鼓地躲在身后沉默不言。 谭鸣迟迟不肯为他争辩一句,而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盯着远去的背影,那目光似乎要把人揽回来似的。 “谭鸣。”周远山忍不住喊他一声,“你这同事真的好过分,我也没说什么不好的吧,更没得罪他吧?” 谭鸣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瞥着他:“话多。” 他的身高并不矮,但在谭鸣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瘦小,气势上也就弱了下来。 —— 好心情被破坏大半,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一浮现出周远山那张嘴脸,苏惊予就浑身不舒服,比发烧还难受。 他站在电影院前,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清醒些。 那两人之间说什么做什么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为他们两个占用脑容量实属傻逼行为。 他去服务台,选了套组合餐,两杯可乐,一大桶爆米花。 服务员小姐姐特意扫眼周围,并没有发现这个全场颜值最高的小哥哥带了任何伴侣,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掏出手机:“小哥哥,加个好友吗?” “不了。”不知何时,谭鸣及时出现在苏惊予身后,手臂搭在他肩上,随意又慵懒,“他有对象。” “我他妈——”旁边就是小孩子,苏惊予不好开口骂人,自觉闭上嘴巴乖乖扫码付钱。 到检票口处,苏惊予只掏出一张票,没想到谭鸣居然跟着他进去了,检票的服务员扯住两个人,不悦道:“等等,你们只拿出了一张票啊!” “我不认识——”话未说完,谭鸣就从他口袋中掏出了另一张票,两指夹着丢到服务员面前:“现在可以进了吗?” 服务员只能放行。 “苏队,第一次约会,不要老是板着脸,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在强迫你。”谭鸣贴近他,在他耳边嘶哑道。 苏惊予抬起胳膊怼他一下:“我们之间没有约会这一说,听清楚,别逼我动手纠正你。” 谭鸣并不计较,然后拿起电影票看了名字:“苏队果然关注我,还知道我喜欢悬疑电影。” “被你小男友甩了?”他们在8号厅,距离入口处有些远,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才到。 拐角处,正是入场人的视线盲区,谭鸣把人按在墙角上,捏起他下巴,轻轻舔了上去:“苏队太过于诱惑,让我欲罢不能,怎么办,我好像离不开你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关我何事?”这一次,苏惊予没容忍他放肆,握住谭鸣的手反身把人压在身下,膝盖顶在谭鸣腿上,彻底把人箍死在墙面上:“我最后再说一遍,以后老实点,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保证你后半辈子在轮椅上过。” “电影快开始了,宝贝儿。”被苏惊予禁锢压制,谭鸣不仅不生气,反而一脸享受的样子,笑得无比灿烂:“还是说,我们两个就在这儿上演一出爱情动作片。” 苏惊予还想看电影,上午又高烧,他全身酸痛,疲累得很,既不想计较也不想搭理谭鸣,松开人转身进了放映厅。 落座后,电影正好开始。 谭鸣自顾自地拿起可乐,撕开吸管插进盖子,喝了一大口后皱着眉头,然后放下可乐起身离开了座位。 苏惊予看到他走却懒得管他,扶额继续看电影。 不一会儿,他手边出现了一杯热果汁:“喝这个,你发烧了,别喝凉的。” “不喝,滚。”大夏天的,让他喝滚烫的果汁,这人脑子纯属有病。 这场电影人不算多,大多聚集在中间地带,只有他们两个坐在了最后一排。 放映厅内昏暗不堪,影片的基调又以暗色调为主,偶尔才有隐约的光亮投来,映照在苏惊予脸上,惨白异常。 谭鸣也没强迫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目视前方的屏幕。 电影足够烧脑,但苏惊予没心思看了,药劲儿过去后,他的脑袋昏沉得厉害,勉强撑着头靠在座椅上休息,渐渐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厅内灯光亮起,苏惊予靠在座椅上并未醒来。 谭鸣喊了两声,无人应声,一摸头,格外滚烫。 “鱼儿——” 第 132 章 番外(十七) 番外(十七) 苏惊予的意识不算清醒,窝在座椅上懒懒的,不想动弹。 谭鸣弯下身,一只手臂托着脖颈,一只手臂绕过膝盖下方,轻叹一声,没看怀中的人。 任由谭鸣抱起他。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挣扎一番,被谭鸣紧紧护在怀中:“乖一点儿,如果不想被人看到。” 电影结束时,临近午夜场,这场电影结束之后,8号放映厅不再排片,观众离席后,全场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起开,我能自己走。”苏惊予并不想被人抱着,他一个男的,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 被松开之后,他摇摇晃晃地,好不容易站稳之后才发现头晕得厉害,眼睛也酸涩模糊,看不清东西。 好不容易挪到电梯中,进入地下停车场,还未找到车就被谭鸣重新打横抱起塞进了车中。 没想到周远山却拦在了车前。 “你干什么?”谭鸣不得不下车。 周远山看眼车中的人:“所以你抛下我就是为了和他一起看电影?” 听见争吵声,苏惊予抬起眼皮,疲累地看眼纠缠不休的两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周远山,他的皮肤很白,鼻梁高挺,眼睛圆润,睫毛卷翘,窄肩细腰,一双腿又细又长,稍微一低眉,那副可怜模样又甜又软,是gay喜欢的类型。 若让他装成这副模样,再修练个千百万年,也是做不到的。 苏惊予被心头所想猛然一惊,皱起眉头,不再听两人掰扯,跳到驾驶位置直接倒车离开了停车场。 “惊予——”谭鸣担心苏惊予的身体状况,想都没想地推开周远山:“周远山,你若是再逾矩,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 “谭鸣,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当初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周远山说,“我们当初那么好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会对你……” 周远山还在说什么,谭鸣已经转身径直离开了。 谭鸣没开车,周远山抓住他说:“太晚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谭鸣自然不可能让他跟过来:“不必,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 苏惊予是强撑着精神开车回到家的。 身体滚烫得吓人,他却觉得越来越冷。 他吞下两片退烧药后,直剌剌地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闭眼睡了过去。 谭鸣站在院外,连续打了四五个电话,对方均未接听。 卧室的灯还亮着,谭鸣看了眼院墙,直接翻身跳了进去。 苏惊予现在住得地方是独门独院的别墅,上下三层,周围围了一层木桩似的复古篱笆,想翻进去并不难。这里治安不错,若不是他经常跟苏惊予一起回来,保安认得他,不可能轻易放行的。 谭鸣在赌,赌苏惊予是否会锁门。 果然,大门未锁,他大摇大摆地进去后反手锁死了门。 他一进到卧室就看到苏惊予平躺在床上,甚至都没来得及盖被子。 从浴室中取出一条毛巾,浸湿后替苏惊予擦拭手掌和身体。 毛巾掠过指缝时,惊动了苏惊予。他睁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底深处。 大脑就像缺氧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 谭鸣对他从不会这么温柔,可叶延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他慌忙抽回手指,错愕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谭鸣坦然道,他再次握住苏惊予的手指,细心擦拭着:“继续睡你的。” 这时候他要是还能睡得着,那可就真是—— 心大。 “我睡不睡和你没关系,但是现在我家不欢迎你,滚出去。”片刻后,苏惊予才彻底清醒,前一小时这人还在和周远山纠缠不清,后一个小时就直接闪现到他家,真可谓切换自如。 他属实佩服。 “苏队,别闹。”谭鸣放下毛巾,沉声说。 苏惊予笑了:“我们到底谁在闹?谭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大半夜的你没事闯进人家里,到底谁脑子有问题。” “我在担心你。”谭鸣叹口气,缓声说。 苏惊予当即打断他,看着他冷笑一声:“用不着,收起你的滥情,留着对你的小男朋友用去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谭鸣很少会辩白一些事,但这次,他很认真。 “打住,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他并不关心谭鸣与那男人之间究竟是炮友还是恋人。 大概折腾了一天,谭鸣也累到够呛,苏惊予很少会在他脸上看到疲惫之色。 或者说,那是一种虚弱感。 “那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谭鸣从口袋中取出一盒药放到桌子上,“如果还不退烧,就吃两片退烧药,外加一粒这个。” 若是平时,谭鸣一定会调侃他在争风吃醋。 但是现在的谭鸣太过于反常了。 苏惊予就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谭鸣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的脚步声特别轻,整个人看起来虚飘飘地。 突然,门外穿来一声“咚”地巨响。 苏惊予冲出门外,只看见谭鸣昏倒在了地上,旁边的花架也随之倾倒,上面的兰花落在地上,泥土散落一地。 “谭鸣——谭鸣你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车祸那天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漫过了整片脑海。 他的心脏痛到猛然抽搐了两下,慌忙将人抱起平放到床上,正考虑要不要叫辆救护车时,谭鸣伸出手扯住了他。 力气很小,苏惊予差点都没感觉到。 “帮我倒杯水。”话间,谭鸣从口袋中取出一小瓶药,倒了两粒白色药片,含在口中。 苏惊予把人抱起,让谭鸣倚靠在胸膛前面,用身体撑着他坐着。 然后给人喂了水。 “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等我一下。”苏惊予尽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不用。”谭鸣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缓口气,说:“宝贝儿,今儿可能要在你家借宿了。” 若是平时,苏惊予有合理理由怀疑谭鸣是故意的,但是这一次,苏惊予愿意百分之百地相信眼前人没撒谎。 这个人真的太虚弱了。 就好像自己抱了一团棉花,不切实际,虚无缥缈。 谭鸣安静的时候,淡漠如玉,跟威胁他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睡得特别乖巧,匀称的呼吸,轻抿着薄唇,和叶延的习惯一模一样。苏惊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撑着下巴,似乎在思索。 眼角那颗泪痣,犹如在羊脂玉上点缀上淡然光泽,并不突兀,很是漂亮。 手指轻轻划过那颗泪痣,指尖的温度撞上脸颊的温度,交织在一起,缓缓渗进流淌的血液中,刻进心底。 每当看到这张脸,每当谭鸣一靠近他,纵然很生气,但他却不能否认那种与之俱来的心安。 他想,这应该都是太过于思念叶延的缘故罢了。 疲累盖过思绪,渐渐地,苏惊予靠在床头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天气晴朗明媚,微风和煦,鸟语花香。 窗外的玫瑰盛开的刚刚好,还沾着清晨的雨露。更新最快的网 谭鸣醒来时,苏惊予正躺在他的臂弯中,睡得香甜。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疼痛与疲累都随着这份侧颜与之消散。谭鸣偏过头,深深地望着怀中的人。 忍不住抱紧了他。 苏惊予的身体温暖又紧实,抱着舒服又安心。 两个人贴得极近,隔着一层薄衣,他好像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 稍后,一吻落在了苏惊予的头顶,极其轻柔,似乎用尽了世间所有的深情与呵护。 就这么抱着苏惊予,直到怀中人醒来。 苏惊予的声音划破了长久的寂静:“草!我怎么睡这里了。” 他记得他明明趴在床边的。 “你好点了吗?”苏惊予的脸很红,一直到耳根处,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害羞,就是特别红。 他的声音很生硬,像故意凹出一样,让谭鸣笑了出来:“关心我就大大方方直说,我不笑你。” “我是怕你死在我这儿,到时候说不清。”苏惊予白他一眼,起身去换衣服。 谭鸣直起身,一把揽住人,长臂箍住他腰身,另只手轻轻卷起衣衫,推到胸膛上,把头埋进腰腹上,轻嗅着。 苏惊予猛然一怔,连路都不会走了。 “你……”这种感觉很奇怪,又酥又痒,但心底里他并不讨厌这人的接触。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之间不能这样。 “别动,让我吸一会儿。”谭鸣哑声说。 “我不是猫,更不是你的玩物。”苏惊予推开了人,逃荒似的躲进了盥洗室,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像是随时能飞出去一般,根本不受他控制。 谭鸣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哪怕叶延从未对他做过逾矩之事,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会如此强烈,说不清道不明。 他宁愿谭鸣一如既往强硬地逼迫他。 冲了把冷水,苏惊予终于冷静下来。 谭鸣是谭鸣,叶延是叶延,当你思念一个人时,你看过的每一片风景,走过的每一段旅程,见过的每一个人物,总会不知不觉地带入他。或者说,他把心底的爱,加注在了谭鸣身上。 他想,他需要适时远离谭鸣了。 第 133 章 番外(十八) 番外(十八) 未等人出去,谭鸣已经一脚踏进了里面,从背后抱住他:“苏队这是害羞了?” 苏惊予平喘一口气,说:“松开。” “今天你的时间属于我。”谭鸣在他耳边哑声说:“跟我去个地方。” 沙滩上,海浪翻滚,扑打在礁石上,溅到岸边,落在脚下。湿咸的海风裹挟着微小的沙砾,拂过脸面,痒痒的。 苏惊予握着笔,站在画板前,直勾勾地望着站在礁石边的人。 他穿到这个世界后再没拿过一次画笔,谭鸣又是怎么知道他会画画的? 疑问涌上心头,就跟他的心绪一样波澜起伏,再也停不下来。 他确实热爱画画,只不过从小到大,他的主题永远都只有一个——叶延。 那是他永恒的主题。 到现在苏惊予都没想明白,他是喜欢画画,还是喜欢可以记录下与叶延相关的一切的过程,究竟哪一个更让人心动。 以前他没想过,现在又该怎么去衡量。 “据说这儿的夕阳很漂亮,我想带你来看看。”谭鸣满目深情,好似他们两个本就该是一对儿相处久了的恋人。 苏惊予放下画笔,上前一步逼问他:“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会画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谭鸣顿了两秒,握住他的手,勾唇轻笑:“这双手很适合握笔。” “你到底是谁?”苏惊予反手握住他,波动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激动不已,双肩也在微微地颤抖。 他对谭鸣的怀疑从未打消,只是他选择了自我说服。 但现在破绽超出了他的自我说服的范围,苏惊予彻底压不住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还是说,你不是谭鸣?” “苏队,你怎么了?”谭鸣怔住了,他慌忙地拍了拍苏惊予的脸颊,不可思议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我不是谭鸣还能是谁。”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我会画画,偏偏你知道了。”苏惊予一字一句逐声道:“谭鸣,这你该怎么解释。” “猜的。”谭鸣垂眸看着他的手,低声说,“苏队你别忘了,我是法医,判断职业和爱好乃是我本职工作,所以看出你会画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多么拙劣的解释。 谭鸣一直在躲他,眼神缥缈,就是不肯看他。苏惊予定定地看着他,却没再往下逼问。他淡然转过身,却默默攥紧了拳。 “我想看你画画。”谭鸣揽着苏惊予回到画板前,把笔塞到他手中:“画什么都好。”更新最快的网 这一次苏惊予没反驳,而是握着笔,潦草勾勒几笔,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却是那位正在海滩边行走的男人。 落日余晖,云霞漫天,火红的云朵连烧一片,染红了蔚蓝的海绵。 沙滩,贝壳,海浪,男孩,还有正在画画的人。 所有的美好,都融进了这幅水彩画里。 苏惊予全然地沉浸在创作的世界中,长久不握笔,原以为会生疏,但感觉上来了,那种归结在肌肉和脑海的深刻记忆一旦冲开缺口,必定破蛹而出。 “你画画的样子真美。”谭鸣望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浓。 苏惊予一边整理画板一边细细品味这句话,不知道这个“美”字从何得出。 他很小就被席如歌抓去培养艺术细胞,看画展,学画画,弹钢琴,练雕塑,甚至是插花都不放过,审美并非一般人能比的。 相比于他,他觉得谭鸣的脸部线条柔和俊美,与叶延一模一样,那是一种凌驾于性别之上的美,不说话时,整个人都散发着沉稳淡漠的气质,凌厉时,那种年少轻狂的傲然模样无人能比。 “若说美,你若说第二,谁敢争第一。”苏惊予收好画板,走到谭鸣跟前,俯身贴耳道。 热气呼洒在耳廓处一直红到根部,但面上却云淡风轻,依旧与苏惊予开着玩笑:“彼此彼此,毕竟苏队躺在床上求我不要走的时候,双眼迷离,满含情}欲,风华绝代。这第一,我是怎么着都不敢当。” “那你可要牢牢记好了,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苏惊予背起画板,瞥他一眼,径直回到车上。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在说话,车上静悄悄的,苏惊予摸出烟正欲点燃,被谭鸣一把夺过:“吃这个。” 他递过来一支棒棒糖,是可乐味的。 “你怎么什么都有。”苏惊予开玩笑说,“上次喝完药递给我一颗大白兔,这次想抽烟递给我一根棒棒糖,你口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都是你需要的东西。”谭鸣说得认真,他再次重复道:“戒烟吧,抽烟对身体不好。” “究竟是对身体不好还是你不喜欢烟味?”苏惊予无端说了这么一句,但却听进了谭鸣的心中。 这句话,究竟是无心之问还是有意试探? 谭鸣低头看着手机,随心道:“我是为了你着想,顺便不想承受二手烟的危害。” 将人送回家时天色已晚,谭鸣下了车,却从画夹里抽出那张画,问苏惊予:“这幅画可以送我吗?” 苏惊予想了想,点上烟,吐了一口烟圈:“随你。” 然后脚踩油门,车辆飞奔而出,徒留谭鸣一人在路边。 回家之后,苏惊予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一头扎进浴室,把花洒开到最大,冷水浇在身上,凉意袭来浸透了每寸血肉,他靠在墙壁上,如同过电影般将这些年来和叶延在一起时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细细回想。 谭鸣的身形,谭鸣的话语,谭鸣的神色,谭鸣的动作,还有谭鸣撒谎时的语气。 与叶延如出一辙。 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更不会有两个相似的人。 他断定,谭鸣在撒谎。 谭鸣不喜欢烟味,不敢与他对视。他太了解自己了,他会在他吃药之后喂他一颗大白兔奶糖,会在他情绪落寞时带他去海边散心,为他背上画板带他去采风,甚至就在认识不久的几天后,就敢豁出命去替他挡灾。 谭鸣好像清楚他的每处弱点,然后对症下药,回回都能给他致命一击,让他不得不屈服。 但谭鸣算漏一步,他在掌控自己的那一刻,同样也暴露了自己。 他了解叶延,也看透了谭鸣。 就算谭鸣极力否认,但是他一定和叶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或者说,他就是叶延。 只是他想不明白,如果谭鸣是叶延,为什么要极力否认这个事实。 难道就因为曾经的告白,那个差点毁了叶延一生的告白…… 苏惊予沉了沉眼眸,然后关掉花洒,随意地裹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他拿起电话,随后拨了出去。 —— 浮尸案一经媒体报道,社会影响不断扩大,上边为了控制舆论,市局刑侦支队在十天之内破案。整个支队愁云惨淡,所有人住进了市局,快把监控录像和案发现场翻了个遍。 苏惊予连轴转近乎96个小时,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极度疲惫。 开完会,苏惊予坐在原位置,揉捏着眉心。齐克汇报完工作后他起身起了茶水间,冲泡今日的第四杯喝咖啡。突然,水杯被人拿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去睡觉。” “军令状都立下了,你敢睡?”苏惊予垂着眼,不用看也知道身后人是谁。 “你已经四天没睡觉了。”谭鸣叹口气,还未说什么,就被苏惊予打断:“走了。” “去哪儿?”谭鸣问他。 苏惊予顿了一下,如实说:“14号那天池悦悦去了莫利莎酒店,如果没猜错,在酒店等她的人就是让她丧命的人。” “你要去酒店调取监控?”谭鸣在脑海中把所有线索梳理了一遍,“不对,酒店的监控被破坏了,你要去现场走访。” 苏惊予没说话,重新拿起个纸杯倒了杯纯净水,两口喝完之后把纸杯塞进谭鸣手中:“希望我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谭鸣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 “小心——” 电光火石间,谭鸣伸手握住了那人的刀。 莫利莎酒店陷入一片黑暗,走廊中所有的声控灯全都熄灭,只见那个黑影一闪而过,飞一般地逃出了过道。 苏惊予捂住胸口,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鱼儿——”谭鸣下意识抱住了他。 他的手掌同样被刀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峙间落在谭鸣的白色衣衫上。 黑暗中,苏惊予倚靠在谭鸣怀中,呼吸渐渐微弱,但他的唇角,却在勾笑。 伤口不算深,不需要缝针,谭鸣替他处理好伤口,转身整理个药箱的功夫,苏惊予开了一瓶酒。 “你疯了!”谭鸣瞪圆了眼睛,愤怒地看着他。 “对,我是疯了。”苏惊予晃着手臂,握住酒瓶径直往口中灌酒:“伤口配酒,天长地久。” 谭鸣担心他的伤势,想要夺下酒瓶,却被苏惊予狠狠地推开。 两个人争夺间,红酒倾洒在洁白的纱布上,与殷红的血液混在一起成为了诡异的红。 谭鸣扔掉酒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手铐,铐在苏惊予的手上:“别动,等我回来。” 家里缺少止血药,谭鸣需要出去买一趟。 他走后不久,苏惊予从口袋中取出钥匙,打开了手铐。望向门口,苏惊予深深地看了一眼,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白兰地,倒在了身上。 浓烈的酒香袭满全身,苏惊予喝了两口,顺手甩出酒瓶,啪嗒一声,酒瓶撞在花瓶上,摔个粉碎。他捡起玻璃碎片,刺在手掌心,加深了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 谭鸣回来看到的只有一滩歪倒在地上,醉到不省人事的烂泥。 他扔到手里的药袋,飞一般地跑进门抱起了地上的人。 “鱼儿——” 第 134 章 番外(十九) 番外(十九) “鱼儿——” 谭鸣的声音极度颤抖,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他捧着苏惊予的手掌心,颤抖着双手拆去纱布,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眼前,谭鸣差点站不住。 “你怎么样了。”谭鸣什么都顾不上了,把人放回床上,迅速奔到门口捡起地上的药袋,取出止血药和消毒水,用镊子夹起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 平时那双握手术刀的手,在这一刻就像不受控制似的不断颤抖。 谭鸣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凭借着超强的意志力才算完成重新包扎。 伤口中渗进了酒,疼到令人发颤,苏惊予睁开眼,眼角处都是泪渍。 他撑坐起身,划拉开地上滚落的酒瓶,缓缓睁开眼,垂着头,像只泄气的皮球默默地说:“好痛。” “哪里疼?”谭鸣担心苏惊予别的地方也有伤口,着急忙慌地揽过人检查着。 他感觉到肩头一热,苏惊予竟然把头埋在他肩窝中,抱着他哭了。 “阿延,你终于来看我了。”苏惊予紧紧搂着他,怎么都不肯松手:“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喝了酒的缘故,苏惊予的声音很哑,就连呼出的热气都染上了浓郁的酒味,他在低声啜泣着,划破了空中长久的寂静。 谭鸣任由苏惊予抱着,微怔好几秒,他的呼吸一滞,伴随时间停在了那一刻。 “可是你却不要我了。”苏惊予似乎回想到了什么,痛苦地挣扎着,想要脱离谭鸣的怀抱。 “阿延不喜欢我,阿延讨厌我,我不能让阿延失望。” 苏惊予醉得不清,语无伦次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好似又很清醒,惊慌失措地往后移退几步。 谭鸣怔怔地看着他,苏惊予委屈又无助地样子深深刺痛了他,他的心在滴血。 “对,我不能让阿延失望,阿延别不要我。”苏惊予摇晃着脑袋,时而清醒时而失智,迷迷瞪瞪地又去满地找酒:“对,喝醉了就不会去想阿延了,这样阿延就不会讨厌我了,也不会不要我。”网首发 谭鸣夺过酒瓶随意扔在地上,狠狠地将苏惊予抱在怀中,声音低低的,却无比坚定:“我没有不要你。” “鱼儿,我从来都没有不要你。”谭鸣落泪了,他抱着苏惊予,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怎么可能不要苏惊予。 十几年的相处,让他们两个早已分不清彼此。 他怎么可能会不要苏惊予。 如果说在听到这句话之前苏惊予是装醉,那么在听到这句话后,苏惊予似乎真的醉了。他辨不清刚才那句话是梦境还是现实,“我从来都没有不要你”犹如一缕轻烟钻入心底,穿过皮肤渗透进血液,随着美出毛孔舒展开来。 苏惊予整个人都僵住了。 谭鸣似乎感到怀中人的变化,急忙挪开些距离想去检查一番:“鱼儿。” 所有的酒意在此时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但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谭鸣就是叶延,他宁愿躲在暗处,以谭鸣的身份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愿意告诉他事实真相。无论怎么逼问,谭鸣从未松口。如果不是设了这个局,以自己为钓饵,只怕他这一生都会活在永无止境的怀疑当中。 叶延终究害怕他。 苏惊予从未后悔过什么,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所规划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的,唯独成年礼那天的告白,这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随心所欲,情不自禁,却也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没有那次告白,叶延还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所以当真相撕开时,苏惊予退却了。 “鱼儿,你怎么了。”谭鸣轻轻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苏惊予久久没说话。 谭鸣再次抱住他,准备把人弄医院去:“鱼儿,你别吓我,一会儿就不难受了,你再忍忍。” “阿延——”苏惊予挣脱怀抱,缓缓抬起头。 谭鸣怔住了,他茫然地盯着苏惊予,望着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心脏突突直跳。 “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他还是没忍住,长久的思念让濒临失控。 自打叶延患上抑郁症,他就拼命地压抑情绪。他不敢靠近叶延,他怕一靠近就控制不住,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疯狂到什么地步,他怕他会把人绑起来,圈禁在他的世界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让他们只有彼此。 正因为他明白,叶延再也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所以他找到了姚安谨。 姚安谨的出现更像一种假象,骗过叶延,也骗过了自己。 “让你怕到……”苏惊予竟然有些哽咽,呼吸也跟着喘不上气:“怕到让你隐姓埋名的躲着我。” “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渐渐的,苏惊予红了眼。 他都已经习惯没有叶延的日子了。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让谭鸣都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苏队,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你所说的什么阿延。”谭鸣垂着眼闪了两下,原本幽深的双眸变得更加隐暗,把所有情绪都收进眼底,藏了起来。 谭鸣沉默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让你误会至此,那么我道歉。” “不可能!”苏惊予如同疯了一般,拽着谭鸣的衣领把人按在身后的沙发上,厉声质问道:“试问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会豁出性命三番两次的救我吗?画画这件事你可以敷衍我是猜测,那在我吃药之后喂我奶糖,买药时避开抗生素呢?” 他打开地上的药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两盒消炎止痛药。 里面确实没有青霉素一类的药品。 苏惊予体质特殊,他对青霉素和头孢过敏,能用得消炎药只有两样,特别少见,而药袋里面正好是那两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我。”谭鸣顿了两秒,叹口气道:“我在你家药箱里面见到过那些,所以才特意买的。” “苏队,你是刑警,有义务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同样,我是法医,也是公安人员,面对危险理所应当地冲上去,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职责。” “你……明白吗?” 谭鸣的解释可谓滴水不漏,无论他怎么挑理儿,谭敏总能完美地圆过去。 苏惊予笑了,笑得无比凄凉。 他笃定谭鸣就是叶延,究竟自己有多失败才会让叶延对他失望至此,宁死都不愿承认身份。 “谭鸣,你够狠。”苏惊予松开谭鸣,就跟脱力似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谭鸣也跟了过去:“惊予——” “你去哪儿?你的手还在流血。” “重要吗?”苏惊予反问一句,冷冷地笑了几声,抬脚离开了卧室。 苏惊予需要好好地静一静,他顿住脚步对身后人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继续误会的话,就远离我的生活,否则事情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 理智就像最后一根弦,紧绷着他的所有想法与冲动。一旦谭鸣往前跨一步,那么他一定会强硬地把人困在他身边,哪都去不了。 “想要我远离你可以,但是你的手不处理会感染的。”谭鸣追了过去。 苏惊予如同失控的疯子一般,猛然转过身把人压在地上吻了上去。 谭鸣感受到撕裂的痛,这不是吻,而是发泄的撕咬。 嘴角很快渗血,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来,慢慢消融在窒息的快|感中。 “惊予,你放开我——”谭鸣快要喘不过气,但依旧不肯用力,似乎还在顾念着伤口。 他的纵容反而大大刺激了苏惊予:“这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我警告过你了。” “苏队!”谭鸣伸手挡住了他:“别再疯了好吗。” “我疯。”苏惊予捏着谭鸣,强迫他看着自己,“是,我是疯了,所以你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你吻我究竟是因为我是谭鸣还是我是叶延?”谭鸣从他身下挣脱出来,自嘲般地笑了笑:“我三番五次告诉过你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叶延,那这个吻你是把谁当成谁的替身?” “你口口声声说爱阿延,现在却抱着我发疯,你真的在乎他吗?你说叶延知道了,他心中会是什么感受。”谭鸣从地上做起之后,把药扔到他面前,语气极度冷漠:“手是你自己的,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我不会像你的阿延那般纵容你。” 刹那间,苏惊予仿佛回到了他们两个初次会面的那天。 苏惊予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谭鸣离开了他家。 —— 五天之后,浮尸案彻底告破。 连番走访调查,终于抓出了幕后凶手——龙氏集团董事长,也是龙强的亲生父亲。 整个支队上下欢呼一片,嚷嚷着要苏惊予请客吃饭。 自从那日谭鸣离开之后,两人如同陌生人一般再无交集。 苏惊予若有所思,把聚餐地点定在苏氏集团旗下的爱莎尔酒店。 星级酒店,在这儿消费一晚至少五位数起步,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等到所有人入场之后,苏惊予扫视全场,下意识地看向了尤笑笑:“谭法医没来吗?” “啊,谭法医被他朋友接走了,估计应该是不来了。” “朋友?” 尤笑笑眼神发亮,笑嘻嘻地说:“嗯,挺帅一小哥哥。” 第 135 章 番外(二十) 番外(二十) “我说尤笑笑你什么眼神啊!”齐克异常不满,他放下烟,猛喝一口啤酒:“那家伙娘了吧唧的,苏队和谭法医市局颜值天花板,那家伙丢到人堆里我都认不出谁是谁。” “那谭法医和苏队注定是我等凡人得不到的,刚才那小哥哥就是个小奶狗,很讨姐姐欢喜的。”尤笑笑极力争辩,经常和刑侦支队这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包养七八个小奶狗,又乖又听话。” 一直闭口不言的苏惊予突然冷声说:“那你怕是实现不了了。” “笑笑,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齐克拍了拍尤笑笑的脑袋:“不过也不是不能实现,晚上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刑侦支队那群大老爷们长久禁欲,这次好容易放了假,有烟有酒有佳肴,全都在兴头上,根本无人注意苏惊予抬脚出了门。 “苏队,你去哪儿?”齐克放下筷子,惊呼出声。 苏惊予晃晃烟盒:“去抽口烟。” 爱莎尔是主题酒店,非常有特色,他们所在的区域正好是刑侦主题,长廊的整面墙壁上全都印着黑衣侦探与正义刑警的涂鸦,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更显氛围。 穿过长廊走到尽头的洗手间,苏惊予靠在墙壁上点上烟,刚抽两口,只见两个模糊的黑影儿交织在一起倒映在地上。 苏惊予低着头,看到影子时下意识地挪开两步。 两个男人窝在洗手间里能干什么不言而喻,苏惊予没兴趣窥探别人隐私,更不会上赶着搅乱人家好事,勾唇轻笑,弹掉烟灰,按灭在垃圾桶盖上,正欲走,却别熟悉的声音引住了脚步。 “谭鸣,别走。”周远山挂在谭鸣身上,犹如无骨爪鱼一般扒着他,幽暗的环境平白多添几分暧昧:“我腿软,站不住。” 谭鸣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站好。” 苏惊予转过身,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谭鸣一抬头就看到苏惊予,错愕两秒后揽紧了身边人,似是故意做给对方看的。 他缓声道:“苏队怎么在这里?” “原来谭法医推了庆功宴是为了陪小男友,真是令人惊讶。”苏惊予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 “那苏队好好玩,我们就先走了。”谭鸣并没有否认“小男友”的身份,四两拨千斤地忽略了苏惊予的所有不甘与愤怒。 周远山摇摇晃晃地到处乱动着,他抬起头看了苏惊予一眼:“谭鸣,这不是苏队么?怎么这么巧,也来这里找刺激的吗?” “找刺激?”苏惊予眯了眯眼,直勾勾地瞥着他们,压着声音重复道。 谭鸣没理他,拽着周远山直接离开了:“走了。” “苏队再见。”周远山转过头,挑衅般地扫视苏惊予,笑得特别得意。 好像叶延就是他的战利品。 “妈的。”苏惊予低声咒骂一句。 阴鸷笼罩全身,周远山只觉得转瞬间的功夫苏惊予就如同变了一个人,通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场,犀利的眼神似乎随时能把他撕碎嚼烂一样。 周远山悠悠然地转过身,搂进谭鸣的腰身:“谭鸣,你在苏队手下工作会不会有压力,我感觉他好凶。” “松手。”刚进拐角,谭鸣就掰开他的手,躲开他,与周远山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帮你叫了代驾,一会儿他会送你回去。” “不要,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周远山说:“我好久都没去你家了,这些年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变样的,我了解你。” 谭鸣当即拒绝,正好代驾也已赶到,他拉开车门把人推了进去:“你喝醉了,回去早点休息。” 周远山不胜酒意,还想说什么,谭鸣一挥手,司机直接踩了油门。 现在已经临近深夜,地铁与公交车都已停运,谭鸣依旧未换新车,他正准备拿出手机叫个网约车,突然,身后被人抱住,直接拖进一辆车前。 苏惊予换了辆布加迪,一路飙飞起来特别爽。 但谭鸣一点儿也不开心,他扶着额不断提醒道:“苏队,慢点开。” 苏惊予沉着脸,一直沉默着。 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计算距离,他们现在应该是在郊区外。苏惊予几乎粗暴地将人拖下车,带进了黑暗的房间里。 整栋别墅都没开灯,月光透近窗户洒进个别房间,猜得些微弱的光亮。 谭鸣觉得是不对头,赶忙挣扎起来:“苏惊予,你要干什么。” 他把人丢到柔软的大床上,欺身压了上来:“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小男孩儿,值得你抛下我投入他的怀抱?” “不是,你先松开我。”谭鸣被禁锢得特别死,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并不喜欢这样,挣扎一番没有任何效果,索性就放弃了,“苏队,你清醒一点,我是谭鸣,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阿延,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才肯相信?” “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连炮友都算不上,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 谭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但苏惊予依旧很坚定:“不,你就是阿延。” “我和你在一起二十年,如果连这些我都分辨不出来,那么我就不配……” 那么我就不配喜欢你。 只可惜,苏惊予根本不敢说出口。 “那就不配什么?”谭鸣平躺在床上,虽然眼神落在苏惊予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和波动,如同一潭死水平静无澜,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队,你喜欢阿延我可以理解,毕竟谁心中都会有一个白月光,但是我不想成为谁的替身。”谭鸣趁苏惊予放松警惕的空隙直起身,淡声说:“你若是还要在逼迫我,那么伤害的将会是三个人。” 苏惊予掐住他的脖子,阴沉着脸:“三个人,怎么,还有你那个小男友?” 谭鸣觉得这人似乎没办法沟通了。 “你说你喜欢阿延,可你是真心实意的,是不是得不到就会寻找一个又一个替身?”谭鸣突然丧气,他垂着头,久久发出一声质问。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早就由质问变成了嗔啧,甚至委屈,落在苏惊予而终,莫名地戳在了心底的痛点上。 “你说什么——” 谭鸣轻笑一声:“是,你一直就是这样,得不到又如何,你会找一个又一个地接着找替身,到底该说你深情还是该说你无情呢?” 只有苏惊予自己知道,谭鸣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剜进他的心头,一寸一寸地撕开伤口,剖晒在阳光下,经受这个世上最残酷地惩罚。 这种痛,如同悬挂在山崖上的人,往下是万丈深渊,往上是山川依旧。 他就这么卡在半空中,永远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是万丈深渊还是山河平川。 “叶延!”苏惊予捏着谭鸣,把人按在身下,狠狠地咬了上去。 金属扣搭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清脆异常,猝不及防地摧毁了谭鸣脑海中紧绷着的弦条:“苏惊予,别让我恨你。” “那就恨着,永远恨着我好了。”苏惊予近乎失控,双目猩红,面色阴沉,动作粗暴,毫无怜惜之情。 在谭鸣看来,这一切都像是惩罚。 “你给我永远记住这一天,我上你的这一天。”苏惊予撕扯掉谭鸣身上的白衬衫,胡乱地扔到地板上,“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上那个弱鸡爽,还是跟我做一起爽。” “苏惊予,我恨你。” 他真的很恨苏惊予。 苏惊予的手掌并未痊愈,只要大幅度动作依旧会渗血。谭鸣的眼神流连在苏惊予的手掌心,即使再怎么挣扎始终不肯攻击苏惊予最脆弱的地方。网首发 谭鸣本能推开人,但每当他一遇上苏惊予那双深情忧郁的眼神,除了缴械投降,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哪怕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抗拒,却也纵容,只是他始终都不愿承认罢了。 “那就让你恨好了。”苏惊予扯开身上的扣子,皮带落在地面上,金属扣撞击木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像是床上的人企图用沉默代替抗拒。 苏惊予烦躁不安,他很少会看到叶延颓丧。 但现在他就像只死鱼,不会动不会笑不会挣扎不会反抗,任由他摆布。 他的阿延不该是这样的。 刚才谭鸣的质问声一遍一遍的回响在脑海中,他确定他爱叶延,也从未背叛过叶延,可即使坦荡至此,面对谭鸣时他依旧怯弱。 他可以用性命起誓,谭鸣就是叶延。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谭鸣的眼角会多颗泪痣,但他就是叶延,不可否认。 所以他又怎么会真的伤害他的阿延。 黑暗中,谭鸣只能听到苏惊予的呼吸声,和最后那声深深的谓叹。 然后,宁静中破入一句低沉的男声:“叶延,你赢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放过你。” 如果你喜欢男人,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不会以伤害叶延的方式去得到叶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此会放弃。 如果叶延身边有人,那么来一个他铲除一个。 如果叶延有顾虑,那么所有一切都由他来清理。 如果叶延不喜欢他,那就不管是强制还是逼迫,他都要改变这个结局。 第 136 章 番外(二十一) 番外(二十一) 雨过天晴,市局周围弥漫着泥土净化后的芬芳,令人心情畅快自在。 苏惊予从省局开会回来后,沉着脸,召集整个刑侦支队重新整理浮尸案。 齐克和尤笑笑满脸惊讶:“苏队,不是结案了,为什么还要重新整理?” “另外三个市县出现五起相似案件,作案手法与池悦悦案件极其相似,省局怀疑是连环作案,要求我们并案处理,我们局主导。”苏惊予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原委讲了清楚,他环视一眼四周,问:“谭法医呢?” “谭法医今天请假了,身体不舒服。”尤笑笑说。 苏惊予微微皱眉,紧接着安排下一步工作计划。 下班之后,他并没回家,而是绕道拐去了谭鸣家。 谭鸣家亮着灯,谭鸣曾经给过他密码,他一直都记得,输入密码后直接进入单元楼乘坐电梯。 十九楼只有两户房,对面似乎并未住人,他来谭鸣家那么多次,从没见到对面亮灯。 苏惊予明知道密码,但他还是选择敲门进去。 里面的人很快应声:“谁啊?” 周远山看清来人后,先是怔了两秒,随即恢复自信,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说:“谭鸣今天身体不舒服,苏队若是来谈工作,还是等明天谭鸣上班时再说吧。” “我要找的是谭鸣,你是谭鸣?”苏惊予推开人,径直走进了客厅。 “别进去。”周远山连忙追过去,似乎想要拦住他:“谭鸣在洗澡,这里并不欢迎你。” 未等周远山碰到苏惊予,就被对方一把推开,狼狈地趔趄几下,撞在桌角上,痛到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谭鸣裹着浴巾,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慢悠悠地从浴室走出来,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是谁在?” 浴室的隔音特比好,谭鸣并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当他抬起头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苏惊予二话没说,拖着人弄进了卧室。 周远山慢了一步,被房门隔在外面。 咣当一声,仅差一点房门就会砸到他的鼻梁,吓得周远山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然后他就听到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苏惊予,你给我出来。”咔哒的声音拽回了周远山的意识,他不停地拍着门威胁苏惊予:“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出来我要报警了。” 苏惊予听见周远山那愚蠢又无用的挣扎,笑了:“瞧瞧,你的小男友都要报警抓我了。” “苏惊予,有什么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谭鸣看起来很疲惫,说话时有气无力。 但苏惊予只当是他做累了:“你和他做了?” “做什么?”谭鸣没反应过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问题后,皱着眉:“我的隐私有必要向你报备?”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只当他是承认了,心就像被撕裂了,但表面还算沉静:“你和他做了。” 谭鸣叹口气,懒得再去争辩是非对错:“所以可以从我家离开了吗?” “谭鸣,我真的很讨厌你。”苏惊予慢慢说着:“小时候我讨厌别人动我东西,哪怕是我不要的,别人也休想染指半分,更何况我爱的人。” 谭鸣见识过苏惊予的手段,他清楚苏惊予将会做什么,顿时变了脸色:“你别动他。” 只是谭鸣的每一个变化落在苏惊予眼中都变成了嫉妒与阴狠的催化剂。 苏惊予拎着谭鸣进入浴室,伸手拽开腰间的带子:“这就要看心情了。” 谭鸣不肯再退让,反手握住他把人压在墙上:“苏队,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他捏着苏惊予的下巴,一如既往地强势而霸道:“是前两次我太纵容你了,让你忘记视频的事情吗?” “还是说我苏队忘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谭鸣垂眸看着身下人,一点一点地慢慢靠近:“那要不要我再重新提醒你一遍?”随后吻了上去,含住下方的唇瓣。 清楚自己目的的苏惊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迫切地想要改变被动的地位。 两个人你追我逐,不小心碰掉了壁架上的沐浴露。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谭鸣,你还好吗?” “苏惊予,你要是再不出来,一旦我报了警,你的刑侦生涯也就算彻底结束了。” 苏惊予箍着谭鸣的腰身,哑声说:“小男朋友还不死心,你说我要是在这儿上你,他会是什么感觉,你又会是什么感觉?” “少疯。”谭鸣无视门外的声音,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便推开人:“疯够了就走吧,我累了,要休息。” 一想到谭鸣和周远山可能在浴室里做了些什么,他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能当场弄死周远山,但他不能。 他需要给叶延留下一个好印象。 苏惊予强忍着心中不快,硬生生挤出一句话:“要是还想和我继续做,就不要碰别人。” “我不想也不会更不可以和别人分享所爱,明白吗?” 谭鸣并没有理会他,只不过附耳在他耳边淡淡来了句:“你觉得我技术差,但他,不会。” 屋外很久都没有动静,两人都以为周远山离开了这儿,没想到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房门被打开时,站了满屋的警察。 “周远山!”谭鸣定定站着,攥紧了手指,幽幽地看向缩在角落中的人。 两个人的唇瓣异常鲜艳,微微肿着,浸润着水光,他纵横情场多年,很容易知道刚才两个人经历了什么,愤恨地拽着衣角,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以为他会伤害你。” “谭先生是吗?刚才这位先生说有个男人未经同意强行破门而入,还将你锁了起来,情况属实吗?”那位民警按照流程调查情况,“还有你,证件交出来。” 苏惊予倚靠在门框边,双手抱臂幽幽看向谭鸣:“谭法医,情况属实吗?” 民警看这人一点也不慌,反而神态慵懒颇为自信,正疑惑,突然身后被人一拽:“快闭嘴吧,这人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苏惊予,你这个态度找死啊!” “?!”民警愣住了:“你说什么?” 苏惊予慢悠悠地从上衣口袋中取出身份证和相关证件:“警察叔叔可要好好查,究竟是有人报假警还是我私闯民宅。” “哦,对了,这位是我们市局法医室主任谭鸣。”苏惊予瞥了周远山一眼:“他今天生病请假,省局来了指令我来通传一下,顺便探望一下生病的同事,有问题吗?” 恰巧谭鸣也取来证件,交给民警查验。 两个人的关系摆在那里,那群民警除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就只剩下了刚才报警的那个傻逼男人。 “你别听他瞎说,他们虽然是同事,但是苏惊予真的私闯民宅,还把我朋友锁在房间里。”周远山似乎怕他们不信,掏出手机说:“我录了音的。” “谭先生,周先生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谭鸣想都没想:“不是真的,他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 录音开始播放,手机中传出一阵阵噪音,但是暂未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谭鸣迅速夺过手机,然后删掉了文件:“省局下达任务,今天我生病请假在家休息没去开会,苏队来传达指令,碍于外人在场,所以我们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情况紧急,没解释清楚让他误会了。” 苏惊予听到“外人”这个词时,眼神不可抑制的地亮了一下。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周远山还想说什么,被谭鸣厉声打断:“这是我家,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我有权做决定,别人无权干涉。” 一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民警虽然被绕晕了,但是并未有什么伤害损失,双方握手言和再好不过。 “抱歉抱歉,原来是苏队和谭法医,原来都是误会。新来的小儿不懂事,你别计较。”刚才例行调查的民进局促地站在一边,老民警瞪他一眼,跟着赔笑道歉,苏惊予并不在意:“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就没必要走流程了吧!” 苏惊予说:“我同事还在病着,需要休息。” “哦哦哦,不用不用。”老民警带着刚才的小男孩儿悻悻地离开了原地。 等人走后,整间房子瞬间安静下来。 未等谭鸣反应过来,苏惊予已经拎着人拖出了门外。 门外走廊边有个角落,苏惊予把人都在里面,拎着衣领甩了出去:“周远山是吧,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谭鸣身边,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惊予没在开玩笑。 每当他和苏惊予对视,他总会莫名地感到恐惧。 这人的眼神幽深阴沉,平静地双眸仿佛藏着惊涛骇浪,根本让人逃不开。 正当周远山想要反驳时,突然听到门生响动,应该是谭鸣追了出来。 苏惊予说:“要陷害我尽管冲我来就好,别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至少不要连累谭鸣的名声,你这样真的配不上谭鸣,知道吗?” 然后谭鸣就看到苏惊予无比轻柔地弹了弹周远山身上的灰尘。 谭鸣眯了眯眼,立马伸出手挡住苏惊予搭在周远山肩上的手,然后隔在两人中间:“很晚了,苏队回去吧。” “你要赶我走?”苏惊予喉头微微滚动,但后面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周远山说:“谭鸣,你等我收拾一下,我这个样子去见叔叔阿姨太不礼貌。”顺便特意强调了“叔叔阿姨”这四个字。 这一句话如同遭遇雷击,苏惊予转过身,仿佛确认般地问道:“他要去见你爸妈?” “谭鸣我们快走吧!阿姨叔叔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次,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周远山推着谭鸣,眼神却落在苏惊予身上,充满了得意的挑衅。 第 137 章 番外(二十二) 番外(二十二) 浪漫的法式餐厅外,停着一辆略显低调的黑色宾利。 车窗开着,一条白皙修长却又劲瘦有力的长臂搭在上面,两指微蜷,夹着一根刚刚燃起的香烟。 苏惊予隔街望着对面相谈甚欢的四个人,眼神微眯,只是淡淡地抽着烟。 谭鸣带着周远山见了父母。 没做一会儿,又来一对中年夫妇,女士优雅得体,男士温文尔雅,站在一起颇为养眼。 谭鸣见到来人,站起身,然后走到他们身边,主动挪开椅子恭敬地请他们坐下。 两对中年夫妻应该是世交,见面时嘘寒问暖一番,自然而然地坐下来吃饭攀谈。 一根烟熄灭,苏惊予按灭丢到烟灰缸中,正欲点燃第二支,突然被人按住手:“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听见声音,苏惊予下意识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苏惊予冷了眼眸,“你不是应该陪你的小男朋友见父母,来我这里干什么。” 谭鸣夺过他手里的烟,扔到附近的垃圾桶中,随后钻进车里:“苏队在这儿盯梢,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这儿风景很好,不满意你们可以换一家。”苏惊予心里特别难受,但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显露半分。 谭鸣是打着上洗手间的借口出来的,谭母长时间看到他没回来,忍不住发了信息过来。 谭鸣迅速回了一句,然后收起手机,顺手拿走了车上所有的烟:“晚上好好吃饭。” “还给我。”苏惊予茫然地盯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究竟有何意义。 谭鸣叹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这两个月你还属于我。” 苏惊予僵直身体,转过头问他:“我们现在算什么,小三,情人,炮友?” 以前,他并不知道周远山的存在。 但现在周远山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并且还带着见了家长,这与先前的情况不同。 苏惊予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心中犹如乱麻交错,剪不断理不清。 谭鸣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喉头微动,却始终不见一言。 他推开车门,道:“走了。” 谭鸣走后,苏惊予的手机闪个不停,对方传来数个文件。 周远山和谭鸣的一切资料,尽在其中。 —— 谭鸣回到位置,谭母温柔一笑:“怎么这么久?” “工作上遇到些问题,出去打了个电话。”谭鸣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谭母果然没再细问。更新最快的网 周母称赞道:“山山,你看谭鸣一直都是这么优秀,据说今年调到了市局成了副主任对不对。” “法医室统共也没几个人。”谭父笑着说:“还是远山比较厉害,掌管那么大的画廊,很不容易。” 周母听了,眼神发亮,紧接着问道:“谭鸣这些年一直都没谈恋爱吗?” 谭鸣很少插嘴,这次却打断了:“我工作忙,暂时不考虑。” “感情都是要慢慢培养的。”周母看了谭母一眼,说:“找对象更是要知根知底比较好,山山也一直单着,我都快要愁死了。” 谭母也跟着附和几句,谭鸣摇晃着酒杯,目光沉沉,反复品着那句话:“是要慢慢培养。” “思琳,你说咱俩认识那么多年,要是能亲上加亲就好了。”周母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想法,几乎是无比直白地撮合两人。 谭母看了一眼谭鸣,就知道自己儿子并无兴趣,岔开话题道:“可惜我没有个女儿,不然青梅竹马不失为一段佳话。” 他们并没有明说过周远山的性向,圈子里传出过风言风语,她也只当谭母应该知道,但万万没想到谭母居然会拿这个问题当挡箭牌,把两家亲上加亲的想法打了回去。 周远山见到周母的眼色,立马拿起酒,准备给谭鸣倒上。 “谭鸣,今天闹得很不愉快,但我真以为那人在强迫你。我和你相处这么久,我们经常在一起,你身边人我能看出好坏的。看在我是真的担心你的面子上,就原谅我吧,这杯酒就当是赔罪了。” 周远山特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谭母听到有人欺负自己儿子,立马打起精神:“儿子,谁欺负你?是不是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 “不是,是周远山误会了。” 周远山说:“不是的,老师,那人对谭鸣心怀不轨。” 谭母真的有些担忧,一直注视着谭鸣,轻声问道:“你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八成那人看谭鸣单着,所以才来骚扰的。”周母在旁插嘴:“山山,没事儿多跟着谭鸣,别让别人欺负了他。” 谭母果然没有再反驳:“那就麻烦山山帮我多照顾点儿了。” 他们年纪大了,孩子独立之后总是和他们保持距离,周远山作为同龄人陪伴谭鸣左右,他们也放心。 谭鸣用手挡住酒杯,说:“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天色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谭母看眼腕表,点点头:“也好,只是你的车……” “我找朋友借了一辆,SUV,你们坐着也方便。”谭鸣起身道,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没站稳,幸好周远山及时揽住了他。 “谭鸣——”谭母站起身疾声说。 等到谭鸣重新站稳之后,一睁眼就看到苏惊予立在对面,咬着唇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个人。 谭鸣皱紧了眉头,刚想说什么,苏惊予瞥他们一眼,登时转过身离开了餐厅。 “谭鸣,你没事吧?”周远山也看到了,但他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说:“快坐下来,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谭鸣立马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谭鸣,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谭母坐在他身边,神色焦急,关切地问道。 谭鸣站起身,说:“我没事,让我出去透口气。” “你都什么样子了,就老实待在这里休息。”谭父说。 谭鸣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心率都不稳了,顾不上其他,直冲冲地往外走,众人根本就拉不住。 等到谭鸣走到外面时,刚才那辆黑色宾利车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正想往前走两步,脚底一轻,直接晕在了原地。 —— 苏惊予站在落地窗前,茫然地看着楼下盛开的玫瑰和郁金香,随风摇曳。 烟草的味道溢满整间屋子,黑暗中只剩一点忽明忽暗的光亮。 烟烧到尽头,烫到指根才发觉疼,拿起旁边的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 知道现在,谭鸣都没来。 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 两家人相聚一堂,畅所欲言,那种热闹是他这几年来都不曾体验到的了。 他的世界里除了无尽的孤寂,剩余的全是对叶延的思念了。 叶延可能真的不想要他了。 翌日上班时,依旧未见到谭鸣身影儿。 苏惊予无比平淡地开口问尤笑笑:“谭鸣没来吗?” 尤笑笑转过头回道:“嗯,谭法医的父母请的假,这几天应该都不来了。” “哎,我给你们讲,谭法医的妈妈可温柔了,好羡慕谭法医未来的老婆啊!”尤笑笑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被齐克无情地拍了一下脑袋,说:“醒醒,口水流出来了。” “谭法医和我师兄是朋友,据他所说谭法医的父母都是艺术家,在国内外都很有名望,能不温柔。”齐克说,“不过这样的家庭虽然好,但是要求也高,想进谭家门,没点实力不行。” 齐克的每一句话都入了苏惊予的耳朵。 突然,众人身后穿来一句雄厚的男声:“惊予,来我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苏惊予关上门后,看向办公椅上的男人。 蔡局长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刚才你队长在医院看到小谭了,人家可是放弃了隔壁多出两千块三天假期的香饽饽大老远的调到我们市局,你给我准备丰厚的礼物去看他。” “买玫瑰。”蔡局想了一下,“不是,买百合,买一大束菊花,不是,就是买一大束鲜花给我送去,钱回头局里给你报销。” 想来一毛钱经费要分成三瓣花的蔡局下了血本。 苏惊予惊讶两秒:“知道了。” 叶延很喜欢向日葵,他从花店里选了一束清新淡雅的鲜花,中间插着好几株小向日葵,特别漂亮。 他到医院时,病房里围了许多人。他立在门外,透过玻璃窗默默地看着里面岁月静好。 周远山站在病床边,手里正扒着橘子,掰开一瓣递给了谭鸣。 谭鸣正欲伸手接过去,周远山却避过他,喂到嘴边。 苏惊予猛然转过身,心脏骤然抽搐,他快速倚到墙上寻找一个支撑点。 他受不了谭鸣那副心安理得欣然接受的模样。 护士推着药车走来,苏惊予怔了好久,喊住了小姑娘:“417病房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停住脚,看了眼病房说:“你是?” “我是他……”苏惊予想了好久,才发现他竟然连说谭鸣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沉默良久,才说:“……同事。” “情况稳定了,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苏惊予低低道:“他怎么了?” “这个你还是亲自问病人吧。”护士很有职业素养,并未回答苏惊予的问题,正要走,苏惊予将花束递给她:“麻烦你帮我送进去吧!” “……嗯。”护士看他还穿着警服,以为他有事,就没拒绝,“好的,那我该怎么说。” “就说市局领导的慰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苏惊予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撑着才说完这句话的。 护士奇怪了好久,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抿着唇暗叹一声。 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上交国家了。 第 138 章 番外(二十三) 番外(二十三) 她进去时,病床上的男人正伸手推开病床边的男人,脸色极其阴沉。 谭鸣看到那束鲜花时挺意外的,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开口问:“是不是送错了。” “不是,是一位穿警|服的先生交给我的,说是领导的慰问。”护士如实解释道。 病房里有很多人在,她不好意思久留。 “先生?长什么模样?”谭鸣觉得事不对头,“他什么时候来的,你是在哪儿见到他的。” 护士突然有种被审讯的错觉,思索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玉的男人应该也是个警察,就松了口气说:“就刚才一个长相特别出挑的男人在病房外站了好久,我来时他把花交给我就走了,说是有事。” “那怎么不进来?”谭母疑惑道。 谭鸣直起身,瞳孔猛然放大:“你说什么。” 刚才周远非要喂他吃橘子。 —— 谭鸣从医院出来后,身后跟了一群人,场面特别壮观。 “谭鸣,你去哪儿。”谭母踩着高跟鞋,风一样地追了过来:“你身体还没好,到底什么事非要你跑出去。” 谭鸣已经拦了辆出租车,说:“你们先回去,我有急事,师傅去……” 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回家换掉衣服后打车去了苏惊予家。 一排别墅全都亮着灯,唯独苏惊予家黑漆漆的,特比安静。 外面刮起大风,谭鸣裹紧外套站在房檐下静静地等人回来。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他关掉手机后才得会儿安静。 约莫过了两小时,他才看到前方有车灯亮起。 车辆熄火后,就停在院落里。 苏惊予见到来人顿了两秒,快速走下车脱掉外套后裹在谭鸣身上:“你,你怎么来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谭鸣在问他探病却走了的事儿。 苏惊予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指尖摩擦袋子发出声响,拽回两人的思绪。 他缓缓开口:“我买了云吞和粉蒸排骨,进来吃吧。” 谭鸣很错愕,苏惊予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激动,反而特别平静。 平静到让人害怕。 就好像两个人真是见面打招呼点头问好的关系。 但……也仅此而已了。 苏惊予拆开包装把粉蒸排骨倒在盘子中,一份云吞分成两碗刚刚好,随后又从橱柜里重新取出餐具换了上去。 “不知道你来,如果不嫌弃就将就着吃。”自从进了门,苏惊予一直都淡淡的。 既不吵也不闹。 “今天你来看我了。”谭鸣试探性问道,“为什么不进来。” 进去看你们俩个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吗…… 苏惊予自嘲般地笑了两声:“局里有事就先走了,花束送到就好。”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吃饭速度并不慢,一碗云吞很快见底。谭鸣没动筷子,他也不计较,自顾自地收拾碗筷:“如果不想吃,我就送你回去吧。” 他知道谭鸣没车。 似乎想到什么,起身去了书房。他递给谭鸣一把钥匙:“上次的车祸因我而起,我有责任承担。” 谭鸣握着钥匙,上面挂着一个独特的钥匙扣,是滑板。 “那辆保时捷是限量款,不再出了,这车是我从别人那儿买来的,与你那辆一模一样,他车多,几乎没怎么动过,和新的差不多。”苏惊予说:“本想等改装好了再给你看的,但现在……” “地址一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如果有任何不满意可以随时找我。”苏惊予垂着眼,继续说:“钱,或者你看上哪辆车都行,告诉我就好。” 一时之间,谭鸣竟然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从没见过如此冷漠的苏惊予。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以前苏惊予不高兴,会吵会闹会死缠烂打,但现在他就像个木偶,冰冰冷冷的,让人猜不准摸不透。 “惊予,我没有……”他想解释什么,却被苏惊予意外打断:“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谭鸣仿佛被千斤顶压着,根本就站不起来:“惊予——” “谭鸣,够了。”苏惊予拼命地压制情绪,绝对不能让谭鸣看出来,绝对不能失控。 他先后四次撞见谭鸣和周远山在一起。谭鸣脸上那种平淡的幸福和默契的配合,是他给不了叶延的。 他们之间的一切的一切,早在成年礼那天毁了。 叶延不喜欢他,甚至害怕他,以至于在他穿到这个世界后宁愿和他决裂都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叶延。 因为他,叶延否认了过往二十年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一切就他妈像个笑话。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怪物,阴沉可怕,荒唐可笑,连他都讨厌自己,更何况叶延。 所以他不怪叶延。 周远山能给的,他给不了,所以,他没有资格去破坏。 叶延绝望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出来,他怎么再忍心亲手摧毁。所以,如果和周远山在一起很幸福,那么他选择退出。 他会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默默地守候叶延。 这样就好了。 “我们私底下不要再见面了,谭鸣。”苏惊予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每一口空气就像无数把冷刀灌进肺里,痛到不能呼吸。 良久,他才找到熟悉的知觉。 苏惊予把谭鸣送回医院却没跟上去,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就只是默默地望着他离去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鸣才听见苏惊予说:“好好照顾自己。” 谭鸣低着头,组织许久的语言到了嘴边去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也只变成了喊了无数遍的名字:“惊予,我。” “回去吧。”苏惊予笑了笑,默默地转过身,回到车中,却流泪了。 住院部楼层很高,苏惊予就那么一直坐在车中,直到天亮,才驱车离开。 全车弥漫着烟草气息,齐克隔着车窗都闻到味道,皱着眉说:“苏队,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苏惊予从车中钻出说:“没多少,夜总会老板审的如何了,有没有提供什么线索。” “别说,还真有。”齐克说,“他们和那些企业老板交易地点都是在一个国际酒店,长期包房,我和尤笑笑正准备去看看。” “行,有问题及时反馈。”苏惊予正朝里走,迎头撞见了拎着公文包回来上班的谭鸣,却也只是点点头,继续往办公室走。 “谭法医,不是说还要再休养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尤笑笑总感觉谭鸣的状态并不太好,还想说什么,人就被齐克拐走了。 齐克乖乖打了声招呼,谭鸣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尤笑笑想要推开他却动弹不得,皱巴着脸特别不高兴。 齐克嬉皮笑脸地说:“谭法医出了名的工作狂,快跟我一起去酒店,跟上谭法医的节奏。” “去酒店?”谭鸣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疑惑地开了口。 尤笑笑抬起胳膊捣了齐克一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谭法医,我们是去酒店查案,不是开房。” 小姑娘说完脸都红了。 齐克:“……” 谭鸣:“……” “好,路上小心。”谭鸣难得拉近了距离。 但齐克并不买账:“谭法医爱□□业双丰收,笑笑,你可要努把力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话多。”尤笑笑是真的生气了。 谭鸣彻底懵了:“爱情?事业?双丰收?” 齐克阴阳怪气地哼出声,尤笑笑虽然尴尬,但是接上了话茬儿:“嗯谭法医那个……昨儿下午你男……不是你朋友来请假说的。” “反正我也是听别的科小伙伴说的,这事不是我传的,谭法医忙,我们先去酒店了。”说完,尤笑笑脚底抹油地溜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是谁干的,谭鸣的脸瞬间沉到了底。 苏惊予跟着技术科同事分析证据链,谭鸣默默地站在窗外看着他。 蔡局路过,爽朗地笑道:“小谭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了,身体真的好了吗?” “嗯,还行。”谭鸣说,“昨天苏队给我讲了省局的指示。” “这小兔崽子,我让他传达指示是流程,不是逼你回来加班加点的工作的。”蔡局隔空瞪了苏惊予一眼,然后接着说:“要是不舒服就随时回去,千万别强撑。” “多谢蔡局的关心,我会的。”两人客套几句,蔡局就回了办公室。 蔡局前脚刚走,苏惊予后脚就跟了出来,手里还握着咖啡杯。 “惊予,事情不是看到的那样。”这几天发生的误会太多了,谭鸣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他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显得特别苍白无力,“我和周远山不是他们传的那样。” 苏惊予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谭鸣有些激动。但苏惊予不愿再听了,他们每重复一遍,就好像刚刚缝补好的伤口又被重新撕裂一遍,来来回回残破不堪,他快要受不了了。 “谭法医,要是没什么正事,我先去忙了。”确实有好多事在等他拿主意。 “惊予,我们好好谈一谈。”谭鸣请求道,但苏惊予很坚决:“我们之间都结束了,谭鸣,都结束了,你别逼我。” 碍于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谭鸣只能松开人。 见过那么多次背影,但是这一次,他或许明白了人们口中的落寞是何意义。 下班之后,谭鸣去俱乐部试了车。 苏惊予让人重新改装之后,无论性能还是配置都是顶级的,他绕着跑道顺了两圈,确认刹车没问题之后,提走了车。 车上除了平安福,还有鲸鱼吊坠和小狮子吊坠,分挂两旁,特别和谐。 俱乐部老板和苏惊予私交甚好,知道谭鸣和他关系应该不错,不然也不可能把人带过来,他见谭鸣一直盯着那两个挂饰说:“这是苏少亲自设计定制的,前两天才从国外空运过来的。” 这两个卡通形象,确实是苏惊予的绘画风格。 也是两个人心中默认的形象代表,鲸鱼是惊予,狮子是他。 现在他们挂在一起,他们却分开了,形同陌路。 “要是不喜欢,可以摘下来的。”俱乐部老板见他就就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便伸出手去摘挂饰,还未碰到就听见中人说:“我很喜欢。” 第 139 章 番外(二十四) 番外(二十四) “已经快要压迫中枢神经了,要是再不尽快手术,情况不容乐观。”医生指着CT影像片说,谭母跟在旁边满脸愁容。 “除了……手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保守治疗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保守治疗只能延缓他蔓延的速度,但现在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了。”医生叹口气,“主要是这个位置不太好,手术风险会很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谭母哭成了泪人,倚靠在谭父怀中低声啜泣着。 谭鸣倒很平静:“手术成功率能有一半把握吗?” 长久打交道,医生了解谭鸣的身份,他也美绕圈子:“你也知道这个位置有多特殊,所以谁都不能保证五成把握。” 作为法医,谭鸣甚至比他们更加清楚身体构造,更明白手术对他意味着什么。 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手术成功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三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 “明朗,怎么办!”谭母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忍声跑了出去:“谭鸣还这么年轻,我们该怎么办。”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谭父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着,似乎也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总有办法的,而且谭鸣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一墙之隔,谭鸣听见母亲的哭声,想起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网首发 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了…… 是不是也会思念他。 —— 苏惊予忙活到深夜才回家,小区里面静悄悄的,夏日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倒更显静谧。 远处停着辆白色保时捷,车中人痴痴地望着对面的房子,久久没有动作。 晚风穿过车窗,吊坠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谭鸣取下那枚鲸鱼挂饰攥在手中细细抚摸,小鲸鱼栩栩如生,尤其那双眼睛,傲娇又不失可爱,材质顺滑平和,握在手中很舒服。朦胧的月光洒进车中,谭鸣才看清,鲸鱼挂饰下边刻了一句英文。 finallyever. 苏惊予有本相册,里面收录了他们两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但大多数都是他的,苏惊予很喜欢给他拍照,也喜欢让他当模特。 这些年来,苏惊予的每一张照片,每一幅画,都与他有关。 他早已刻进了苏惊予的生命中。 只是苏惊予不知道的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热爱都源自于他。 他不喜欢画画,不喜欢拍照,不喜欢街舞,不喜欢棒球,不喜欢蹦极,不喜欢滑雪,不喜欢……但他想苏惊予快乐,所以他才愿意学习,他才愿意试着热爱,他想把苏惊予带出那个略显压抑的家,他不想苏惊予变得阴沉狠决,如同他的父亲那般,杀伐果断,冷血无情。 他不想苏惊予变成苏诚南的牺牲品。 他来到这个世界七年,拖着病残之躯苟延残喘至今,上天眷顾他,却也公平。 他把苏惊予送到了他身边,却也剥夺了他活着的权力。 谭鸣还是下了车,站在花坛前不知道要不要敲门。 他想苏惊予,但他更想苏惊予就这么过下去,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经历会摧垮一个人,他不想苏惊予知道他来过这个世界,更不想苏惊予亲眼见证“叶延”的离去。 可他还是按响了门铃。 “什么事?”苏惊予没想到他会来,适应两秒挡在门前并没有请人进去的意思。 谭鸣说:“不请人进去坐坐吗?” 苏惊予怎么不想,只是不能:“有事就在这说吧,太晚了,不合适。” “你又喝酒了?”谭鸣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皱着眉推开人津进到里面果然看到桌上放着喝到一半的酒杯。 朗姆酒的味道淡淡的,很独特,应该是调制过的。 “苏惊予!”谭鸣差点站不住,他平复好情绪才转过身去:“你每天除了醉生梦死还有什么,你看看你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每天除了正常工作,苏惊予的生活就只剩下醉生梦死和不省人事了。 没有任何意义。 苏惊予懒得争辩,径直往沙发上一靠,修长的手指重新握住酒杯:“手别伸那么长,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谭鸣的眼眸逐渐暗了下来,他拿起朗姆酒倒进另只杯子后潇洒利落地仰头喝了下去。 他喝得特别猛,苏惊予愣神的空挡,他两杯酒见底了。 “你在干什么。”苏惊予果然站了起来。 “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喝。”谭鸣冷声说:“苏队不会小气到一杯酒都不愿意请吧。” 谭鸣走到吧台边,重新选了两瓶酒,握着开酒器很轻易地开了两瓶红酒。 酒杯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清脆,入耳却变成了一句句警声。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一次性喝个够。”谭鸣把酒推到他面前,面色特别沉,狭长的眼睛里充满愠怒,让人难忘,“怎么,有我在就不想喝了?” 苏惊予沉默了,终于在谭鸣喝第四杯酒时拦住了他。 “别发疯了,谭鸣。”苏惊予厉声道,“你的身体适合喝酒吗?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任性。” 谭鸣笑了:“你都能喝,我为什么不能?”他俯身靠在苏惊予耳边,呼洒出的热气落在耳根处,很快红了个遍,他抬起手捏着苏惊予的耳朵,懒洋洋道:“怎么,苏队怕了?” “妈的。”苏惊予自知在他面前没有底线可言,哪怕明知他俩之间需要划清界限,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听谭鸣的话。 他不想让他生气。 他夺过谭鸣的酒杯摔在地上,转过身胡乱揉了把头发:“这下你满意了?” 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饮酒,强烈的眩晕感和猛烈的痛感让谭鸣的脸色迅速苍白,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诡异。谭鸣拼命咬着下唇,疼痛刺激身上的每处神经,但表面依旧强装镇定,勾着苏惊予的下巴冷笑道:“尚且满意。” 手指顺着眼角慢慢划过脸颊,下颌,最后落在唇上:“苏队,期限还没到,不管是情人也好,炮友也罢,答应好的就,就要做到。” “我不喜欢不守约的男人。” 苏惊予总觉得谭鸣在强撑,仿佛极度痛苦,一双剑眉自打进门就未舒展开。 他很想抓起谭鸣的手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但他不敢。 底线一旦被僭越,就很难收场,他承认他不是一个自制力上佳的人。 “你喝酒了,赶快回去休息吧。”苏惊予撇过眼神,推开谭鸣走到客厅找到手机在叫车软件上了找了个代驾。 谭鸣并未反驳,他的身体撑不了太久,回到车上拿出药瓶干咽了两粒药。 苦涩的味道席卷整个口腔,他下意识伸手去掏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代驾来了之后似乎发现谭鸣不太对,试探性地询问:“先生,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嗯。”谭鸣痛到说不出话,蜷缩在角落里闭着眼试图缓解疼痛。 —— 次日清晨,全市下了场大雨。 郊外的某处河边又发现一具男尸,谭鸣强忍不适赶到了现场。 雨水破坏了现场大部分痕迹,尸体并不完整,泥泞的土地中散落着不少人体组织。 谭鸣和另一个实习法医半蹲在地上,只能一点一点地寻找清理。 “他娘的,这批雨衣质量也太差了,后勤是吞经费了吗?”前面痕检专家哀声怒号,雨水打在脸上,模糊掉所有视线。 “谭鸣,你怎么样了,雨太大了,我这儿基本上没什么收获。” 谭鸣收纳好东西,喘了口气:“具体结果要等尸检报告了,但是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 他垂了下眸,脑海中闪过池悦悦身上的勒痕。 总感觉莫名神似。 谭鸣在雨中站了六个小时,苏惊予也不例外,为了不影响视线,尤笑笑在旁边还给他举着伞,他还被淋个彻底,跟何况苏惊予还需要到处奔波。 忙完之后,苏惊予觉得自己身上都能拧出水了。 他打了个喷嚏,不知何时,觉得身后站了个人。 “我车上有衣服,你去换上。”谭鸣递给他一副手帕,但苏惊予没接。 虽然是郊外,但是这里环境好,又有不少度假村,赶上礼拜天,周围占了一圈人。谭鸣也是临时接到通知赶来的。 是周远山送他来得现场,开的他送给谭鸣的车。 周远山正和那群围观群众挤在一起,□□裸地盯着他们俩。更新最快的网 恰巧齐克也走了过来:“苏队,蔡局让人给我们送来了衣服,你去换上吗?” 雨下得太大,都听不见人说了些什么。 苏惊予朝齐克点了点头,然后背过身对谭鸣说:“谢了,不过我不需要。” 谭鸣愣怔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苏惊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最后还是尤笑笑拽回了他的视线:“谭法医,快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了。” 齐克跟在苏惊予身后,默默地看了眼围观群众,不由得嘴碎:“某些人真碍眼。” 苏惊予没听明白:“小心被记者听去了,你就等着完蛋吧。” “我没说群众,我怎么可能说我们可爱的热心的善良的团结的友好的群众呢,我只是再说某个不要脸的白莲花罢了。”齐克一边说一边狠狠地剜了周远山一眼。 就连苏惊予都有些懵:“?” 他们俩有……仇吗? 为什么他感觉齐克比他更讨厌周远山。 第 140 章 番外(二十五) 番外(二十五) 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停住一小会儿,雨却越下越大,吹打在脸面上让人睁不开眼。 苏惊予换好衣服之后没有离场,盯着齐克他们进行收尾工作。 谭鸣回到车前看到周远山还在车里愣了一下:“我不是给你叫车了,为什么没回去?” “这儿太偏僻了,我担心你。”周远山伸出手想帮他系上扣子,被谭鸣躲开:“我自己可以。” 向来以抠门著称的蔡局心疼他们这群娇生惯养的大老爷们在荒郊野外的淋了半天的雨,也发了回善心自掏腰包给每个人订了热饮驱寒。齐克分发完毕,手里还剩两杯,尤笑笑收纳好记录本走过来:“多了两杯还是有没领的?” “苏队和谭法医的。”齐克说,“谭法医人呢?” “去换衣服了。”尤笑笑说,“要不我给他送过去吧!” 齐克说:“别,小的可不敢劳烦大小姐你,这苦差事还是交给苏队去干。” 尤笑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看到齐克走到苏惊予跟前把热饮交了过去。 苏惊予的手里握着两杯奶茶,出神好久还是走了过去。 车里的两个人挨得极近。 苏惊予暗了下眼眸,背过身敲了敲车窗。 谭鸣从里面刚下来,苏惊予把伞移到他身边:“蔡局买的,这是你的。” 谭鸣接过后,苏惊予就收回伞迈步走了回去。 周远山从车里下来抢走谭鸣手里的奶茶还给了苏惊予:“谢谢苏队的好意,但是谭鸣不爱喝奶茶。” “不爱”两个字回响在脑海中,苏惊予抿唇默念两遍,露出苦涩的笑容。 所以,这算是正牌男友向他宣示主权了吗。 “不喜欢可以扔了,不是我的东西。”他没有接收的道理。 “周远山,你在干什么!”谭鸣变了脸,快步朝他们两个走过去。 对外人对朋友谭鸣虽然清冷,但不至于黑脸,众人也很少见到他生气。 但这一次苏惊予知道谭鸣发火了。 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对别人的恋爱并无兴趣,淡淡地瞥眼互相较量的两人,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对不起。”谭鸣扯住了苏惊予。 “放手。”苏惊予很平静,长久的情绪压抑快让他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了。 谭鸣似乎在没话找话:“我代他向你道歉。” 苏惊予气笑了:“你代他,向我道歉?” “谭鸣,真有你的。”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苏惊予体会到了。 谭鸣意识到不对时,苏惊予快走到案发现场了。 周远山知道触到谭鸣的逆鳞,低着头小声认错:“对不起,我也是担心你,你的身体不适合吃太多甜的。”网首发 不适合吃可以在收下之后私自处理,或丢或扔没人知道。 但周远山就要给苏惊予添堵,从小到大谭鸣都没对谁多过半分心思,但苏惊予不同。 他占据了谭鸣太多的注意力,这让他无比慌乱。 “周远山我警告你,你只是我妈的学生,若是再敢逾矩,我保证你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会迅速公之于众。”谭鸣揪着周远山的衣领子警告道:“听明白了么?” 周远山的脸色煞白。 谭鸣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以至于周远山根本把握不了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把柄。 “谭鸣,你松开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的。”周远山的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我是想这地方热饮不好弄,还给苏队可以给那些需要的人,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让苏队误会了。”更新最快的网 “滚——”谭鸣松开周远山,看都没看他一眼:“别他妈让我见到你。” 周远山愣了愣,久久不能回神。 他和谭鸣相识好多年,这是谭鸣第一次骂他,还让他滚。 周远山正欲回到车中,谭鸣挡在车前:“以后,别碰这辆车。” “这里不好打车,你不是要跟着局里的车回去吗?”周远山强忍眼泪。 谭鸣说:“下次别拿我妈当枪使的威胁我。至于你怎么回去?” “滚回去。”谭鸣无比冷漠。 —— 一晚上谭鸣都泡在法医室解剖尸体。 直到黎明前才把尸检报告送到苏惊予办公室。 “谭法医辛苦了,也快回去休息吧。”刘凯讯说,“苏队和齐克他们回去了,我们留在这里值班就好。” 谭鸣确实快撑不住了。 雨后的黎明多了几分泥腥,谭鸣有些恶心,他回到家刚躺没一会儿,就听见开门声。 是谭母他们来了。 谭鸣穿着睡衣,满脸疲惫:“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山山在楼下守了你一夜,说你四点多才到家,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谭母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儿子,若是撑不住,就辞职,咱们家不缺这份工作也不缺你这份工资,别那么拼。” “我喜欢。”苏惊予现在不肯理他,若是再辞职,只恐怕见一面都困难。 谭鸣被打扰到没办法,匆匆聊了两句就去了市局。 中午市局接到群众举报,在某郊外又发现一具男尸,谭鸣匆匆赶到现场后才发现事情不对。 现场发生了灭门惨案,一家五口挨个倒在地上,血泊满地,空气中的血腥混杂着夏日的闷热挥之不去,就连从警多年的老刑警都扛不住气味,差点呕出。 尤笑笑捂着口鼻,皱着眉头说:“谭法医,需要从隔壁调人帮忙吗?” 这也是苏惊予的意思。 市局里另一名得力的法医请了产假,现在整个法医室有经验的除了谭鸣只有另一个年轻男人。 “不需要。”谭鸣很快跟着法医室的人去处理现场。 —— “尸检结果出来了,他们与浮尸案不是同一个凶手。”谭鸣递过尸检报告,“这五个人死于钝器所伤,有斧头有锤子,三个成年人的致命伤均在头部。” “……两个儿童是流血过多而死。” 谭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出结果。 两个孩子年龄不过十岁,竟被硬生生地砍死,若是能被及时发现也不至于…… “他们是眼睁睁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谭鸣说。 苏惊予猛吸一口烟,随后想到谭鸣不喜欢烟味,便掐灭在烟灰缸中丢了出去。 临近下班,法医完成了工作都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 苏惊予穿好外套说:“辛苦,早点回家休息吧。” “那……苏队干什么去?” 苏惊予说:“找凶手。” —— 谭鸣家并不大,谭父谭母又常年待在国外,他们的户籍是在邻市,房产也都在隔壁市,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照顾谭鸣,谭母准备再新买一套房。 “不用,你们可以住在这里。”谭鸣垂下眼眸,道:“手术之后,也就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 手术成功就皆大欢喜,失败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别胡说,妈妈就想陪着你。”谭母正扒着橘子,听到这句话,怎么都抬不起手。 还是谭父岔开了话题:“你和山山是怎么回事?那天我们见到他的时候,浑身湿透了不说,还在哭,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谭母也跟着想起来了:“是啊!那天山山送你去现场,你怎么让他一个人淋着回来了?他担心你,在楼下等了你一晚上。” 谭鸣笑了。 周远山惯会用苦肉计。 “我说过,不需要人送我,他非要来的。” 这句话更加坚定了谭母觉得自家儿子愧对了周远山的想法。 “今天我和你爸爸订了位置,顺便见一见山山的爸妈,上次你住院他们一家可是忙前忙后,不能不来。” 谭鸣道:“市局忙,不去。” “别不听话,谭鸣。”谭父坚定地站在谭母那边,“别让你妈妈难堪,她都约好人了,你不去怎么收场。” 等到了餐厅谭鸣就发现不对了:“不是你们请吃饭吧?” 谭母脸色一变。 这餐厅根本不是谭父谭母喜欢的类型,他们都是艺术家,喜欢浪漫的地方,这家餐厅高档是高档,却缺少一股艺术气息,有点像金钱堆砌出来的豪奢,颇受商务人士喜欢。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保证会带你来了。” 谭父也跟着说:“正好晚上没吃饭,进去看看也不错。” “不去。”谭鸣很坚决,准备扭头就走。 苏惊予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驻足在外面的一家三口,愣了一下。 他感觉谭鸣看见他后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你怎么在这儿?”谭鸣出言问道,吸引了夫妻两人的目光。 谭母打量了一下苏惊予,平静无波的眼睛顿时亮了:“谭鸣,这位是?” 生活中很少见到如此好看的男人,他以为他儿子已经是顶峰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苏惊予,市局刑侦支队副队,谭鸣同事。”苏惊予率先出口,介绍完身份,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句略显清晰的呼喊。 “老师,叔叔——”周远山挥了挥手,“谭鸣,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啊!这不是苏队吗?”周远山快速走上前笑着说:“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用晚餐吧。” “阿姨叔叔用餐愉快,队里有事,我先走一步。”不容谭鸣回答,苏惊予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很害怕从谭鸣的口中听到任何话语,任何偏向于周远山的话语。 曾经,那是属于他的偏爱。 苏惊予朝谭母微微颔首,领着身后的男人迅速离开了餐厅。 第 142 章 番外(二十七) 番外(二十七) “哪怕这个人背叛了你,你也不在乎吗?”苏惊予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听到的那句话。 谭鸣宁愿被戴“绿帽子”也不想要他…… “我不在乎。”谭鸣说得确实是实话,周远山滥交或者滥情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他为什么要去耗费心思在乎在乎自己能不能接受。 “谭鸣,哪怕你在三否认,但你就是叶延。”苏惊予说,“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谭鸣同样也是满眼痛苦,但他必须忍住:“你没有不如他。” 没有不如他,原来他连和周远山相较量的资格都没有。 “谭鸣,我在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苏惊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卑微,卑微到愿意当“三”的地步。 只要谭鸣说一句喜欢,他不介意踢掉周远山上位。 哪怕留在他身边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也可以。 他对叶延真的没有底线了。 谭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默默地推开他的手。 苏惊予后退两步,好在身后就是墙,他还没有狼狈地倒下。 “我不是叶延,你也没有必要和他相比。”谭鸣沉默许久,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值得。” 苏惊予很想走,他快要累虚脱了,原世界的八年,这个世界的两年。 暗恋就像一壶酒,他独醉了十年。 是时候该清醒了,他不想再活在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以为只要他时时刻刻出现在叶延身边,只要能获得他的偏宠,只要能占据他全部的注意,叶延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他。 他用十年证明,日久并不会生情。 “那为什么在我与你保持距离的时候你又来招惹我?”苏惊予不想去猜了,他真的太累太累了,他特别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没有烦恼,没有揣度。 他只是继续问,就像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那样:“为什么在我向你靠近的时候又及时收手?” “你每次给了我希望,下一秒就会泼上一盆冷水,告诉我在自作多情。”苏惊予笑了,自始至终他都不是这段称不上感情的感情里的主导者,甚至连配合者都不算,他只是一个玩物。 “谭鸣,如果这算是报复,那你赢了。”苏惊予始终愧对叶延,如果不是自己的鲁莽也不至于让他遭受校园暴力,抑郁了整整两年。 这是叶延的伤,也是他的疤。 “如果这只是你的玩弄,那你也赢了。” “我没有报复,也没有玩弄……”谭鸣很想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但……医生的话回响在耳边,他告诉苏惊予真相又能如何,只会在两个月后徒增伤悲。 倒不如就此绝了苏惊予的念想。 “一开始我被你吸引,源于色。”谭鸣说得很直白,“后来不断靠近你,是因为颓废消极那不该是原本的你,对吗?” “苏惊予,你不该一直颓靡的,每天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有意义吗?” “懂了,原来你是想做一个拯救即将坠入歧途的男人的超人罢了。”苏惊予算是明白了,“谢谢谭法医告诉我原因,是我误会了。” 谭鸣怎么都没想到苏惊予竟然是这样解读自己的。 他错了。 那一刻,所有的悔恨,自责全都漫天卷来涌到心头,似乎将心撕成两瓣。 他永远都忘不掉苏惊予看他最后一眼时的表情,落寞,空虚,害怕,绝望…… 这个世界所有不美好的词,仿佛全和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他想解释,但他开不了口。 该从何解释…… “惊予,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是这样的……” 谭鸣没想到他还会回来,灰暗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但显然苏惊予并不是来听他解释的,他顿了顿,很认真地在问他:“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哪怕周远山滥情,你也不在乎,你也选择他是吗?” 无论先前的念头有多决绝,谭鸣始终都无法再重复一遍。 “你宁愿和他在一起,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是吗?” 谭鸣的持久沉默,换来苏惊予一声重重的叹息。 苏惊予笑得肆意,只有谭鸣能听出来,那声笑有多凄寞,仿佛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都与苏惊予再无关系了。 —— “谭鸣,出事了。” 刚接到谭母的电话,谭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以为是他和谭父出了什么问题。 谭鸣尽量稳住自己情绪:“怎么了,你慢慢说,我在。” “山山不见了,从前天晚上就再也没回来过。”周母哭成了个泪人儿,她一直靠在谭母身上,不停地啜泣,谭母不忍心多年好友担忧,只能给谭鸣打了电话:“山山平时虽然爱玩了点,但从不会好几天都不着家。” “手机,消息都不回,很显然是出了问题。”周母声音有些哑,跟着变得尖锐起来。 谭鸣皱了皱眉:“他身边那些朋友,联系过了吗?” 至于那些“朋友”是谁,周母和谭鸣心知肚明。 “没有,山山和他们很少联系。”周母说,“自从回来之后,山山真的和他们断了,他身边只有你了。” —— “你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周远山狼狈地跪在地上,他的手脚都被绳索绑着,根本挣不开。 他被关在一处旧仓库中,四周了无人烟,他被困在这里一天一夜茶米未尽,早已哭不出声。 黑暗中,苏惊予点上一支烟,浓郁的烟草气息钻进周远山的鼻孔让他本能地咳嗽起来。他抽烟,但驾驭不了这么呛人的烟。 苏惊予捏起人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放了你?” 烟圈轻轻吐出弥漫在周围,周远山咳到快要窒息但苏惊予依旧视而不见,他扔出一沓照片,每一张都有他,但每一张照片的另一位主角都是不同的男人。 “你,你怎么,你怎么会搞到这些的。” 周远山甚至都想不到谁会去拍这些照片。 “你妈和谭思琳是大学同学,你十五岁跟随谭思琳学画,因为这层关系,谭思琳才和你家画廊签约,你们家拥有思琳作品独家展览权赚了不少钱吧?” 周远山迷茫地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危险气质的男人,这和以往他看到的苏惊予截然不同。 阴郁,低沉,危险,狠决,他的眼底透着嗜血的欲|望。 “十年期限,正好今年到期。”苏惊予不紧不慢地说:“画廊因为投资失利,连年亏损,若是少了思琳这个王牌艺术家,想必不出两年就会消失在整个艺术界。” “所以,你把谭鸣当什么?”苏惊予手上用了力,周远山感觉到他的下颌快要被捏碎,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他很想压制发自心底的恐惧,但每当他对上苏惊予的眼神是,所有伪装都变成了浮云。 “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谭鸣。”周远山说得很大声,大到他觉得两瓣耳膜都在颤动。他抬起头愤恨地看向苏惊予:“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谭鸣,苏队,看清楚你自己的地位吧。” “我和谭鸣之间有那么多年,就算我和他不是情侣,我和他依旧是青梅竹马,依旧是朋友,依旧是兄弟,依旧是最亲密的人。”周远山似乎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抓住他和谭鸣的过往去刺激苏惊予,他独占谭鸣许多年,这些年里没有苏惊予,苏惊予也就没有和他炫耀的资本,他瞬间底气十足:“你和谭鸣之间有什么,一点小暧昧,还是不过几个月的朝夕相处?” 苏惊予的双眸更加暗了,暗到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喜欢谭鸣你还和这么多人不清不楚?”苏惊予一拳抡在周远山脸上,他顿时口吐鲜血,趴在了地上。 “为了你家画廊,牺牲了不少吧。”苏惊予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周远山调查得清清楚楚,“只要肯为你家画廊出资让步,随便上。” “妈的。”苏惊予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周远山,你自甘堕落没人管你,但你别他妈地拖着谭鸣,明白吗?嗯!” 周远山脸色瞬间煞白。 “你别诬陷我,这些都是谣言,我可以告你的。”周远山明显底气不足,曾经的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他不知道谭鸣知道后会怎么看他。估计连出现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了。 “诬陷?谣言?”苏惊予从未见过死鸭子嘴硬的人,“给钱就上,活好嘴甜,深受那些富二代公子哥的喜欢,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让你挨个认领一下都睡过哪些人啊?” “顺便让谭鸣看一看你这副贱浪的样子。”苏惊予夹着那根点燃的香烟,直接按在了周远山的脸颊下,很快,惨叫声响彻整个仓库。 “啊——”周远山挣扎不了,除了高声喊出来,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样才能缓解疼痛,灼烧感似乎越来越明显,好像烧掉的不只是脖颈上,而是整副躯体,“啊——苏惊予,你变态,你就是个疯子——” 苏惊予根本不在乎,他似乎玩够了,收回手,“我查到了一共十七个男人,你对不起谭鸣多少次,我就会折磨你多少次。” 周远山突然感觉全身都没了知觉,他从没这么害怕过黑暗。 没有人可以来救他,没有可以来控制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周远山,脚踩三只船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周远山从没想到苏惊予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查到,他做得很隐蔽很谨慎,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不是,我和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突然,周远山意识到不对,如果苏惊予喜欢谭鸣,那么在他知道自己是个滥交有无情的人之后,应该是欢欢喜喜地去谭鸣面前告状踢掉自己,而不是在这里对他羞辱折磨。 那么苏惊予的目的究竟何在? “苏惊予,你到底想要什么,放了我,我都可以告诉你。”周远山想,“如果你喜欢谭鸣,我退出。” “不,你不能退出。” 谭鸣那么喜欢周远山,甚至都不在乎他做过那么多不堪的…… 就算他再厌恶周远山,但是他不想让谭鸣伤心:“你若是敢分手,我保证,你妈会在某条河里,某个仓库里,某个工厂后边找到你。” “一个不算完整的你。” 周远山被苏惊予强大的气场压到说不出话,并非他胆小,而是苏惊予真有可能干出来这种事。 “不,我不会分手,你怎么说,我就会怎做,放了我好不好。”周远山握着脸上的伤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低声求饶。 “周远山,你不配。”他配不上谭鸣的深情,苏惊予还是沉了沉眼眸:“放心,我会放了你,但是在这之前我会给你一个教训。” 让他永远记住背叛谭鸣,破坏谭鸣名声的下场。 第 143 章 番外(二十八) 番外(二十八) “报警吧!” “对,报警,要报警。”周母听了谭母的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慌忙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却被谭鸣拦住了:“你确定要打这个电话吗?到时候周远山的所有社会关系可就毫无保留的曝光在了太阳底下。” 谭鸣指的什么关系,周母很清楚。 可若是不报警,万一周远山有个三长两短,哪一个结果都是她承担不起的:“那山山该怎么办?” “告诉我你最后一次在哪儿见到他,最后一次和他通话是在什么时候,包括他的消费记录,所有数据而越详细越好,我会拜托市局朋友找一找,如果再没有消息,你在仔细想想要不要报警。” 谭鸣的建议是目前最为妥帖的解决办法,周母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扯着谭鸣快要哭出来:“对不起,那天是阿姨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和阿姨计较。” 卑微的请求背后是一个母亲在乎孩子的心。 但谭鸣并不关心,相比于周远山的安全,他现在更急于确认一件事—— 苏惊予会不会失控。 —— 城郊某处废弃的大楼中,到处都是碎瓦砾和沙尘土。 坑坑洼洼的地上零零星星滴落着几处鲜血,唯一平整的空地上,蜷缩着一个人,那张还算清秀的面庞上被血水和尘土糊了满脸,脏兮兮的让人恶心。 他周围站了好几个人,清一色拳击手,围着他似乎等待第二轮进攻。 “咳——咳咳——” “苏惊予,你够狠。” “你最好打死我,否则等我活着出去,第一个送你进监狱。”周远山拼凑出最后一份力气,对苏惊予说出最狠的话。 苏惊予正站在楼上一层,靠在栏杆出向下俯视发生的一切,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没有半点波澜,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情绪。 咔哒一声,手中的打火机中蹿出一簇明亮的火苗,燃到烟上,浓郁的气息瞬间飘散到楼下。 在黑暗中,苏惊予浅浅低笑一声:“周远山,就凭你,还想送我进监狱。” 真够天真的。 苏惊予慢慢吐出一口烟圈,手指夹起烟,抬脚悠悠地走到周远山身边蹲下来,咔哒声再次响起,打火机里蹿出的明亮火苗刚好照亮周围所有人的脸。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衣服。 周远山的脸色瞬间煞白。 “自始至终,我的手干干净净。”苏惊予还特别好心地伸出手指替他撩起遮挡在眼前的那缕沾满血污的碎发,笑意更加幽深:“对你下死手的可都是你的前男友们,与我有什么关系。”网首发 周远山伺候的那群人,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家世背景深不可测,心狠手更辣,弄死他易如反掌。 “出来吧。”苏惊予刚出声,从角落中走出好几个人人,都是周远山所谓的“金主”们。 “这次多谢苏少,想不到这小兔崽子胆子这么肥,竟敢玩我。”说话的是周远山的现男友之一,他动动手指,刚才那群拳击手捞起周远山继续抡了上去。 周远山从他们身上榨取了不少好处,这群阔少爱玩但好面子,自己包养的小情还敢在外面招三惹四那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完事儿的。 “对不起,付二少,放过我,拿你的钱我可以还给你,留我一命好不好。”苏惊予有多狠他不清楚,但是他这些前男友们有多狠他是见识过的,手上没一个干净的。 “不,苏少,你救救我。”周远山可真是急病乱投医了,他本能地觉得在场所有人,唯有苏惊予会救他。 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他那群前男友们似乎也怕这个看起来甚至略显率真的男人。 另一个人似乎不解气,他抽掉自己的皮带狠狠抽了上去:“妈的,不是喜欢脚踩两只船?老子剁了你一只脚如何?” 正当那人想抬手抽第二鞭子时被苏惊予一脚踹飞在了地上。 “苏少——” “妈的,谁允许你动手抽他的。”苏惊予拎着人,直接甩了出去。 苏惊予把人给他们送到之后只有一个要求,可以打,但不能见明显伤口。 “对不起苏少,是我鲁莽了。”那人扶着肩膀满脸愧疚,他不敢轻易得罪苏惊予,“我也是太激动了,因为这小子我他妈在圈子里都快混不下去了。” “出去。”苏惊予并未计较,扔给他一张纸巾沉声道:“带上你们的人在外面等着。” —— 谭鸣给苏惊予打了无数通电话,无一例外,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他拜托交管局的朋友查了苏惊予的大致路线,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视频里是昨天。周远山却消失了三天,谭鸣松口气却又更加害怕,他怕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他从未如此后悔过,如果周远山有个三长两短,如果真的是苏惊予做的,知法犯法,那他岂不是害了苏惊予一辈子。 谭鸣既不能惊动市局的人,又必须考虑到出现的所有可能性,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一个人若想把一个人藏起来,按照苏惊予的实力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只是把人藏起来就好了。 谭鸣只能划分出几个大致范围,挨个寻找废旧的工厂或大楼。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怕最后找到的是周远山的尸体,他怕最后跟着齐克他们一起去逮捕的人会是苏惊予。 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仅是找完西南角就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他只剩不到二十个小时了。街边路灯接连亮起,映照出昏暗的暖黄色,却无半分温度。 谭鸣连上充电线,继续给苏惊予打电话,一下午他接到无数个谭母和周母打来的电话,烦不胜烦,最后抬起手指把他们拉进了黑名单中。若不是事关苏惊予,周远山是生是死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可以,他很想告诉苏惊予他就是叶延。 哪怕他会死,他也不想让苏惊予再这么疯下去了。 他爱了苏惊予那么多年,占据了他心底全部的位置,他有权知道他在他心中的地位。 “鱼儿,回来好不好。”谭鸣听着机械的女声,悔恨和担忧交织在一起,弄得他心烦意乱。 —— 在谭鸣失踪第四天后,周母终于坐不住了:“思琳,我们报警吧!我怕山山出事了。” 若是图财,绑匪早就来电话要钱了,可是这都第四天了,杳无音信,很显然绑匪就不是冲着钱来的,他想要的是周远山的命。 “再等等。”谭鸣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已经动用关系在查了,“他们在确认定位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周母知道周远山做的事并不光彩,碍于面子她还是选择退让:“谭鸣,阿姨拜托你了。” 就在谭鸣设想无数个场景,甚至连顶罪方案都预想完了时终于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鱼儿,是你吗?” “我知道你们没有报警,你自己过来,别带人,我会让你见到周远山。”苏惊予抽完最后一口烟,丢在地上抬脚踩灭,他深吸一口气,挂完电话后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人。 “周远山,我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给谭鸣了。” 即使你很脏,但谭鸣在乎你,所以他不会杀他。 谭鸣气喘吁吁赶到苏惊予所说的地点时,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周远山一个人躺在床上。 床上的人被清理干净了,只不过脸色惨白,就连平时红润的唇都没有半点血色,听到推门声他高兴地睁开眼,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谭——谭鸣,你来接我了是吗?” “苏惊予呢?”谭鸣环顾四周,不见苏惊予人,一颗心沉到了底,说不出的疼。 周远山那张惨白的脸上仅存的半点愉快也不见了,失望漫上心头,涌进眼底,他淡淡地推开谭鸣:“我不知道。” 他失踪了那么久,被折磨的那么惨,即使被清理过,但他的状态不会骗人。 可谭鸣见到他这副惨样子,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他伤势如何,而是询问那个罪魁祸首的下落。 “那是谁送你到这儿的?”谭鸣似乎还不死心,“什么时间把你送到这儿的。” 周远山愣愣地看着这个与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他的眼中并无半点关心担忧之色,有,也不是因为他。 他与谭鸣就像是陌生人,可有可无,若不是中间横插一个苏惊予,说不定谭鸣都不会来接他。 周远山翻过身不再看谭鸣,他只是缓缓说:“我醒来后就到这儿了,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最后,还是周远山出声划破了空中的寂静:“谭鸣,你都不关心我的生死吗?” “至少,你还完好无损地待在这里。”谭鸣也觉得自己很无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戳在周远山心口,但他并不抱有任何歉意,甚至更加冷漠。 而他的苏惊予却不见了。 周远山被周母和谭母他们连夜送到了医院,谭鸣无心他们的一切,他去了苏惊予家,去了市局,全都没有任何音信。两个手机依旧关机,就连刚才拨打电话的陌生号码在他回过去之后也变成了空号。 谭鸣从未这么慌,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慌,挥之不去。 第 144 章 番外(二十九) 番外(二十九) “蔡局,苏队为什么离职?”谭鸣听到人事调动之后,没控制好情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蔡局瞥了谭鸣一眼,继续召开刚才的会议。 齐克在旁边轻轻拽了拽谭鸣的衣角提醒他:“谭法医,冷静点。” 谭鸣浑浑噩噩地听完一场会,整个人都被抽干力气。众人散去,谭鸣也发懵般跟着人流散去,蔡局站在门口喊住他:“谭鸣,跟我去趟办公室。” 众人还以为谭鸣会被蔡局教育一顿,但谭鸣去了才知道蔡局是在解释苏队离职的原因:“一周之前惊予递交了辞职报告,向组织申请离职被我拦下了。苏惊予本来就是空降到咱们支队的,他不属于这里。” 是啊,原主军功赫赫,来刑侦支队也不过暂时规避风险。 “所以他是回归军队了吗?” “没有,上边一直想让他回去,但苏队还是留在了支队。”蔡局也纳闷,按道理说回到军方那边对他来说前途一片光明,刑侦支队名声固然好听,但不如那真刀真枪来得实在,“现在这小兔崽子,离职批准还没下来,人倒是先跑了。” 要不是苏战仅打了招呼,他真以为这小崽子被那群余孽绑架了。 人若是在他手底下出了事,上边能活剥了他。 谭鸣从办公室出来时,更加验证了他被训斥的猜测,正想着该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尤笑笑不忍心,走过去跟他讲话:“谭法医,苏队他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想要出去散散心也未可知。” “不一定,苏队向来工作狂,这次案子没解决完就要离职,难不成家里遇到什么问题了。”刘凯训尽量使自己趋于正常,他一如既往爱开玩笑:“可苏氏集团的股价一直很平稳,我都怀疑雷劈都劈不掉。” “那天我去省厅送卷宗,听说苏家那位回来了。”齐克特意压低了声音,“你们说是不是他小叔叔把人带走了。” 苏战仅,但凡手中有点实权的,多少都听说过苏战仅的名号。 但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苏惊予的能力,因为苏惊予与苏战仅是两颗神明星一样的存在,彼此照耀。 “八成是,据N年前的纸媒报道,咱们苏队可是被小叔叔照顾长大的。”尤笑笑还跟着她母亲看过当年的绯闻八卦,记忆犹新,因为图片上那个小哥哥长得特别好看,正是苏惊予。 “哪家纸媒,我怎么不知道。” 尤笑笑一本正经:“被苏队小叔叔一锅端了,大厦估计都能结蜘蛛网了。” 谭鸣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八卦,这里的苏惊予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苏惊予说他狠,可苏惊予又何尝不狠?他甚至都不曾告诉他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就连让他去找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下班后谭鸣都会去苏惊予家门前等上几个小时,无论他哪一次去,里面都是黑漆漆的。谭鸣本不屑于欠人情,但是为了找苏惊予,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 他在车里等了很长时间,手机收到信息也没抱有太多希望,但等他看完全部内容之后谭鸣差点握不住手机。 到了酒吧,谭鸣下意识皱着眉头,熟悉的朋友看见他立马朝他走来:“谭鸣,给你拍的视频有些模糊,但你朋友长相太出挑,不过在这儿露了几面就俘获了所有小0的芳心。” 这是一家很有名的GAY吧,人来人往,昼狂欢,好不热闹。 那朋友见谭鸣的脸色越来越沉,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他常年纵横酒吧,身边什么人什么样他很清楚,苏惊予那样的人谭鸣招惹不起,他还是拉住了谭鸣:“谭鸣,那人来这儿三次了,每次身边都换不同的人,开酒撒钱就跟疯了似的。” 谭鸣顿住脚步,朋友以为他听进去了,还想说什么就被谭鸣打断:“他什么样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朋友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怪自己多管闲事,他脾气挺好,给谭鸣拿上号码牌戴在手上便把人送了进去。 谭鸣进去时,苏惊予正在跟人拼酒。 他身边围了好几个清秀俊俏的小孩儿,低头顺眼地靠在苏惊予怀中,替他点烟倒酒。 谭鸣身高腿长,即使光线昏暗人声嘈杂,但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是主场。有好几小男孩儿看见他不由得顿住了目光,他们在酒场厮混惯了的,察言观色比一般人来得更熟练,他们早就注意到眼前这位帅哥的目标是他们身后的人。 不由得警铃大作。 “苏少,有人在看你,看起来很生气呢。”旁边那个小男孩给苏惊予倒了杯酒小心翼翼地递过他面前,他说:“苏少,要不要叫过来一起喝酒。” 这人一看就不属于这里,到了他们主导的场面里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苏惊予就跟没看见人似的,推开那男孩从桌上捞了罐啤酒,两指拿捏住罐身,一根手指轻轻钩住环扣,嗞地一声环扣被拉开随便丢到垃圾桶中,他抬起头灌了一口,似乎半醉半醒:“哟,我爸还真是不死心,抓人抓到这儿来了。” 谭鸣愣怔了一下。 现在的苏惊予无父无母,何时来的“父亲”? “苏公子,人我给你找来了——”染着黄色头发混混模样的人点头哈腰地向他传话,这边两人正僵持不下,黄毛注意到不对,扬起招呼后面人的手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谭鸣的目光顺着黄毛望去,他身后跟着几个模样周正的男孩儿,相似的身高相似的长相,总觉得莫名熟悉。 “苏少,人你还要么?”黄毛尴尬地问,躲在一边喝酒的男人却笑嘻嘻地调侃:“苏少根正苗红的,怎么能看得上你们这儿的人。” 谭鸣迅速走上前,抓起苏惊予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所以消失这么些天你就是来这里消遣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惊予顺手一瓶酒砸向刚才阴阳怪气的人,厉声道:“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他妈的不跟老子自有人跟。” 谭鸣紧握拳头,忍住要揍人的冲动。 这儿本来就是GAY吧,两人什么关系不言而喻,黄毛就算不知道苏惊予,但他知道苏家人哪个单拎出来就能碾死一帮人。前两天,苏惊予在这儿消费不下于十万,如果能把这几个人塞进去岂不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若真有人被苏氏集团太子爷看重,他们搭上这尊神佛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知道老板在担忧什么,但苏惊予再根正苗红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七情六欲,现在这么颓废完全是因为和“男朋友”闹别扭了,这机会百年难遇,他不想错过。 黄毛趁机说:“苏少,你瞧瞧这几个人水灵灵的都是雏儿,这可都是我们特意搜集来的最新□□的,不少大佬都喜欢,玩起来可爽了,绝对包你满意。” “苏惊予,你敢去信不信我废了你。”谭鸣扯住人咬着牙威胁,手上的力气却没用几分。 苏惊予勾起他下巴,慵懒肆意地吻了上去,舌尖舐过嘴角,他推开人,压低眼底笑意:“你说那群小孩儿会不会比你乖会不会比你花样儿多?” 谭鸣一杯酒泼到苏惊予脸上:“你只要敢去,我们两个就算彻底结束了。” “走——”苏惊予既不气也恼,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地抽出纸巾擦了擦脸,然后搭上那几个男孩的肩膀搂着她们朝搂上的包间走去。 转过身,谭鸣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上——”不远处,蔡局在对讲机里下达指令,隐藏在舞池中间的人全都快速走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黄毛。 正当众人乱作一团时,谭鸣顺手抓起烟灰缸径直砸在了刚才调侃黄毛的男人身上。 “抓住他,他就是你们要抓的人。”谭鸣疾声指挥齐克,要他堵住人。 他担忧苏惊予安危,确认齐克抓住人后立马奔往搂上的房间。 刘凯训给他们戴上手铐后,笑着打趣:“苏队,我发现你真有做渣男的潜质,还真像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苏氏太子爷的名号能是白叫的。”尤笑笑说,“不过刚才谭法医是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刚才齐克说他帮忙抓到了老板。” 苏惊予处理好伤口,一转身就看到正在凝视他的谭鸣。 君子如玉,挺拔而立。 纷乱的灯光下,谭鸣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一汪泉水,深不见底却摄人心魂。 蔡局知道他喝酒又受了伤,不忍心再折腾他:“回家好好休息,明早再来市局。” 刑侦支队的人很快收拾好离开,谭鸣和苏惊予并肩走在街边,昏暗的黄灯照亮了漫长孤寂的小道,为宁静的黑夜燃起了温度。 黑漆漆的院落中,微风拂过园中的玫瑰和郁金香,花香沁人心脾,拂平两人浮躁的心绪。 彼此都有好多话要讲,好像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最终还是苏惊予打破了沉默:“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在演戏的。” “二十年了,苏惊予,再次见面,你想我吗?”谭鸣笑了,他停在原地静静地等人回头。 苏惊予全身上下如同灌铅一样重,重到抬不起脚步,重到无法思考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疲累都抵不过这句话的杀伤力大,他在期待又在害怕。 “你——”苏惊予从没期待过谭鸣有天会承认他的身份,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缓缓转过身,谭鸣却早已展开双臂,似乎正等他的投入。 “鱼儿。”谭鸣笑得苦涩,苏惊予的喜欢太过灼热,烫得人睁不开眼,他又何尝不压抑,喜欢却无法说出口,怕是世间最大的折磨了,当喜欢溢过恐惧,思念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去他妈的礼义廉耻,去他妈的道德底线,就算这一刻被千夫所指,被周远山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会过去拼命拥抱这个喜欢了十年的人。 这一路,苏惊予走得庄严端正,好似婚礼上的新郎,真诚,严肃,怀揣着此生的虔诚一步一步迈向需要藏在心底里的人。 在走到谭鸣的那一刻,好似走完了某个仪式,他才缓缓伸出手臂迎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 “阿延,是你吗?” “嗯。” “真的是你吗?” 谭鸣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顶,轻轻扣着后脑勺,认真而又平静:“叶延,林景轩之子,与苏诚南之子苏惊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相识于一场生日宴,共读于每一所学校,我们彼此相识相伴十六年,苏惊予的一切我都无比熟悉,苏惊予的一切我都心怀在意。” 又怎么会分不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又怎么会辨不出你是真心还是做戏。 苏惊予揽住他,就好像抓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充满了拘谨。 叶延心颤都不行,他任由苏惊予抱着,肩上感到一片湿润。 苏惊予哭了。 这个孤独的世界上不再只是他一个人。 他的阿延还在,只是却不再属于他了…… 人不能那么贪心。网首发 “为什么哭,难道见到我不开心吗?”谭鸣不解,他想松开苏惊予去看看他,但苏惊予似乎怕一旦松开便再也抱不到了,怎么都不肯让人去看他。 谭鸣也只以为他在害羞。 “好,我不看你,你身上还有伤,我陪你回去好不好。”谭鸣哄着人,他等了好大一会儿,苏惊予才松开他,默默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回房间。 谭鸣找了条干毛巾,用清水浸湿后拧得半干,他握着苏惊予的手掌心替他擦掉上边的灰尘。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碰水,今晚先将就一下。”谭鸣替他擦干净身上,想下去煮碗醒酒汤,苏惊予抱住他不让走:“阿延,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那种低到尘埃里的卑微的请求让谭鸣心痛,他转过身揽住苏惊予的脑袋:“我不走,我今晚就在这儿陪你,哪儿都不去,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他才知道苏惊予流连酒吧好多天,以身为饵准备钓出操纵色情交易的幕后主使。浮尸案的池悦悦,分尸案的张云钢,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财色交易,他们都是被人折磨死后,如同蝼蚁般地抛尸在荒郊野地里。 只有抓住中间人,他们才能找到真凶。 苏惊予的眼袋很重,连续几天几夜泡在嘈杂的酒吧里,又喝了不少酒,疲困上涌,他想睡却又舍不得。自从坦白过身份之后,谭鸣就换了样子,依旧如叶延那般温柔细腻,纵容他,宠溺他,予取予求也不过如此。 他躺在苏惊予身边,抱着他:“我陪你睡。” 人都是贪心的,苏惊予真的很想把人抢过来。 可叶延喜欢上了周远山,他怎么能够破坏掉。 “怎么不睡?”谭鸣总觉得今天的苏惊予特别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或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吓到了,谭鸣放在心上却未深究。 苏惊予倒很坦然:“想多看看你。” 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一遍一遍浮现在耳边,刚刚稍稍安下的心再次浮动,他压低眼中的失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应了声好。 原来连看你一眼都变成了奢侈。 苏惊予强忍酸痛,他还是转过了身,硬生生逼迫自己忘掉大胆的想法,“睡了。” “好。” “那明早醒来会有礼物吗?” 以前他受伤之后不好好吃药时叶延都会送他礼物,每天早晨醒来床边都会多一个礼盒。 “会。”谭鸣回想两人的曾经,也笑了:“睡吧。” 或许有叶延陪在自己身边的缘故,苏惊予睡得格外踏实。他以前需要借助酒精麻醉自己,但这一觉格外舒心,他醒来时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但他知道,这一晚,是谭鸣抱着他睡的。 他起床下楼时,听到了汪汪叫。 是一只小柯基,比那天见到的小柯基还要漂亮还要小。 是只没断奶的小奶狗。 谭鸣正给它泡羊奶粉,见苏惊予起床后展露笑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是——” “礼物。”谭鸣想来想去,若是他手术失败,苏惊予顾念着这个小生命也会好好生活,至少不会太颓废。 话间,小奶狗已经扑到苏惊予脚下了,牙齿咬住裤脚拼命往反方向撕扯。 “它好像很喜欢你。”谭鸣靠在门上,笑得特别漂亮。 苏惊予蹲下来捞起小奶狗新奇地打量:“男孩女孩儿?” “姑娘,等你取名字。” 苏惊予知道自己是个起名废,他能想到的最适合的名字就是小花,果然被谭鸣瞪了一眼:“苏小花长大后会恨死你的。” “不然叫什么?”苏惊予也愁,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小生命。 谭鸣想了许久,拍板决定:“布布,苏布布。” 小时候苏惊予老爱骚包,嘴上就爱挂俩字——不不。 “叶延,你找死。”苏惊予仿佛回到过去,两人肆意玩闹的日子,“居然敢内涵我。” “苏布布。”谭鸣越叫越顺口,“多好听。” 苏惊予白眼翻过:“谭布布,不,叶布布。” “怎么着这狗都不能跟我姓。”谭鸣板着脸,然后合上锅盖:“不然今早你俩别吃饭了。” 这种平淡宁静的幸福,苏惊予愿意豁出命去求。 但始终不属于他。 他举双手投降:“跟我姓,姓苏就姓苏,苏布布多好听。” 谭鸣果然清楚苏惊予的口味,一顿饭做得得心应手。两人用完早饭,谭鸣替人换上衣服,却听苏惊予说:“我今早请假了,肩膀太疼了,你先去,我再睡会儿。” 谭鸣本想留下来陪他,却苏惊予硬生生赶出了家门:“滚吧,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谭鸣嗤笑一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再说。”苏惊予一直盯着谭鸣,就好像这一秒要把人看得仔仔细细。 谭鸣并未察觉到话中的不对,他温柔回望,然后钻进车中飞奔而去。 苏惊予转过身,从衣帽间拖出了行李箱。 小奶狗吃饭早饭就窝在笼子里呼呼大睡。 苏惊予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耳朵,满眼皆是失落:“阿延不仅不要我,他也不要你。” 连跟着他姓这样的玩笑他都不愿意开。 “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好不好。” 门被轻轻扣上,苏惊予拖着行李箱,拎着笼子,回首看了看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洋楼漂亮依旧,院子里的玫瑰和郁金香开得正盛,花香正郁,微风不燥,一切都刚刚好。 苏惊予看着因为颠沛流离而深感不安的小家伙,心头酸楚直奔眼眶。 他伸出手指揉揉小家伙脑袋:“你是叶延留给我的唯一了,拜托你坚强点。” 苏惊予坐在飞机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浮动的云层,心底一片茫然。 但他并不孤独,他是带着对叶延的爱意走的。 只要叶延好好的,这就够了。 第 145 章 番外(三十) 番外(三十) 当谭鸣下班后高高兴兴地去找苏惊予时,留给他的除了空荡荡的房间,就只剩下打扫阿姨代送的一个迷你U盘,还有那句猜测,苏先生离开了,可能不回来了。 但是谭鸣不信,明明早上还和他开玩笑扬言要揍他的人,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 甚至连封信都没留下。 蔡局宣布苏惊予正式离职彻底压垮了谭鸣,周围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苏惊予走了,他真的走了。 不是上次的保密任务,也不是愚人节开的玩笑,他是真的离开了他。 谭鸣无比后悔,那天晚上他就该一直守在苏惊予身边的,如果他想走那就把他锁起来,关到他屈服为止。 其实那天晚上他就察觉不对了,可他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苏惊予不可能离开他,他那么爱叶延,怎么可以轻易离开。网首发 他明明都坦诚身份了,为什么苏惊予还是决定离开。 苏惊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也好像什么也没带走,不,他带走了他送给他的小柯基。 苏惊予是坐私人飞机走的,去哪儿被谁接走他统统都不知道。苏惊予甚至和刑侦支队的所有人都切断了联系,就好像这个人不曾来过这个世界,带走了一切痕迹。 “谭鸣,你开开门好吗?”谭母在外面小心翼翼的,谭鸣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让他们进去。 “远山今天出院,我和爸爸与他们约好了,给他庆祝,你收拾一下去看看好吗?”谭鸣想让儿子出去走一走,闷在家里,心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她顾不上礼貌了,推开门去试衣间帮忙找衣服:“你看,这件黑色西装是不是很温柔,我记得山山也有一件,穿在一起很搭配。” 谭鸣现在听不得周远山任何消息,他极力克制情绪:“我不会见他,要去你们自己去。” “你在闹什么,远山住院那么多天,你露过一次面吗?”谭父气得直扶眼镜:“像话吗?谭鸣。” 谭父一想到周母那些刻薄的责怪就气不打一处来:“远山可是因为你才被绑去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歉意吗?” “滚——”谭鸣失控了,“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关于他的消息,我不介意让整个周家身败名裂。” “谭鸣,你说说你好好的家业你不继承非要跑去当什么法医,我看你是尸体看到了脑子也坏了。苏惊予他知法犯法,把远山折磨成这个样子,你今天无论如何必须得去医院接他。” 谭鸣愣了愣神:“你再说一遍,是谁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周远山是怎么说的。” 谭父以为他还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便把周远山的话又复述一遍:“苏惊予仗着家世背景,威胁那群纨绔子弟,把山山揍成了什么样子,我们想报警山山还拦着不让,说是你们是同事,他那样做也不过是他嫉妒他从小与你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想破坏罢了。” “是啊!谭鸣,山山只能这么识大局了。”谭母也跟着附和,“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一看他。” 谭鸣阴冷发笑:“好啊,当然要去医院看看他。” —— 高级VIP病房中,瓶中插着几株新鲜的百合花,屋内清香四溢,众人心情愉悦。 这几日,谭家夫妇绝对愧疚周远山老往医院跑,对周母的态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客气疏离。 周远山坐在病床上,打完最后一瓶吊瓶就能出院回家,别提有多高兴了。 苏惊予免费替他解决了那群富二代,摆脱了心头大患。苏惊予又退出争抢的行列,谭鸣迟早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谭家的产业也都会是他周远山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远山见到谭鸣来,一双眼眯成一条缝:“谭鸣,你来了,我好想你。” “你不配想我。” 屋内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 谭鸣的语气不是冷漠,而是无情,甚至略带几分置人于死地的感觉。 周母的脸色瞬间黑到极致:“思琳,谭鸣到底是来接人的还是来添堵的。” “哈哈,妈妈,谭鸣在开玩笑。”周远山在打圆场。 谭鸣并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不只是添堵,并且送你进监狱。” 周远山的笑容就那么僵持在了脸上:“谭鸣,你在胡说什么。” “周远山被人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常年约炮419,为了你们家画廊勾搭过不少二世祖,说是卖身也不为过吧!”谭鸣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周远山的真面目,“脚踩两只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挑战,被人包养的同时还能出去勾搭人,你说那群二世祖能放过他?” 周母的脸色木木的,谭母瞧见她这副样子,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她的生活很简单,但基本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她亲近周母除了往日同窗情谊,更多的是在乎儿子欠他们家恩情。 但现在事实并非周远山的片面之词,谭母自然也不会在谦卑退让:“周曼,这是什么意思?” 周母一直想要撮合两人,结果他儿子确实个招惹是非放浪形骸的主儿,反过来倒还嫌弃他儿子。 谭思琳一下子气炸了:“在国外我不是没听说过远山的绯闻轶事,但我权当调侃一下而过,你有意无意撮合两人我也从未计较。你儿子怎么样那是你们家的事情,别拖上我儿子。” 饶是周母牙尖嘴利,此刻也不能反驳半分。 “不是的,思琳,不是这样的,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冷静片刻,周母就找到了狡辩理由:“谭鸣是被姓苏的洗脑了吧,追不到人就诬陷山山滥交。” “思琳,你想想,小山打小就拜你为师和你一起学画,他什么品性你还不清楚吗?”谭父此刻竟然站在了周远山那边。 死到临头还狡辩,周远山母子俩没说苏惊予一句,谭鸣的火气就更大一分,他往几个人的群里发了段视频,正是周远山和别的男人进出酒店的画面。 谭母想都没想,捞起手包牵着谭鸣就欲走。 但谭鸣要做的远不止于此,他把周远山从病床上拖起来拎进洗手间,房门紧闭,他箍着人他在耳边悄声道:“乖乖告诉我见到惊予时,他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如果让我知道有半句虚言,你从事权色交易的证据明早就会出现在市局。”谭鸣只想尽快找到苏惊予。 他的病情不允许再等下去,这很有可能是他见到苏惊予的最后一面,他还有好多话要对苏惊予说。 周远山愣住了:“你怎么会有……” 证据是苏惊予留给他的。 周远山在圈子里混久了,手里攥着好几个“金主”,他了解那群“金主”的癖好,专门物色培养对口的小男生供他们享乐,然后从中获取暴利。 哪怕苏惊予没上过军校,没受过专业训练,但他天资聪慧,并不比原主差,他很快就适应了市局的刑侦生活。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他能顺着张云钢的线儿摸到GAY吧背后的权色交易。 逮捕的那位老板不过是小虾米,周远山才是和金主们联系的真正中间人。 但苏惊予为了谭鸣,把人摘了出去。 周远山不是一个好人,他对金钱的欲|望过深,总有一天会伤害到谭鸣。可偏偏谭鸣就喜欢他,苏惊予能动,但他不忍心看谭鸣痛失所爱。更新最快的网 他留下证据也是给谭鸣留下一个天然屏障,只要周远山会威胁谭鸣,谭鸣手握证据就随时可以反败为胜。 U盘里的内容,谭鸣没有按照苏惊予的要求,他食言了也提前看了。 谭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他就像看到仇人一样:“说还是不说,事关你明天是坐在家里还是待在监狱,我劝你好好思量。” —— 晚风徐徐,初秋的夜晚总会带有几分凉意。 那幢漂亮的洋楼依旧黑漆漆的,园子里的郁金香和玫瑰花逐渐凋落枯萎也无人看管。 隔着栅栏,谭鸣抬着头望着二层的窗。 以前,苏惊予就爱站在窗前抽烟。 不出所料,周远山吐出了所有实情。得知真相的谭鸣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他的小朋友一直都那么好,可惜他硬生生地却把人弄丢了。 这一次,不是他不要苏惊予,而是苏惊予不要他了。 他放弃了这段感情。 第 146 章 番外(三十一) 番外(三十一) 林景轩是个合格的父亲也是个合格的上位者,他从小就教会叶延如何谋取利益最大化,面临抉择时如何保优舍劣,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且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但这次,谭鸣输得一塌糊涂。 他几乎是硬生生地把小朋友推开的。 苏惊予够狠心,他切断了所有联系方式,甚至连苏老爷子都不清楚他去了哪里。饶是强大如谭鸣,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苏惊予的下落。 他想见苏惊予并非要他把重新拖进深渊,他只是不想苏惊予的余生永远都会蒙上一层遗憾。苏惊予是他久藏心底里人,苏惊予有权知道自己的位置。 他很想告诉苏惊予。 叶延是喜欢他的。 叶延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海外的朋友三番两次传来信息,但都不是苏惊予。 手术期限越来越近,本该提前住院观察的谭鸣却跑了,他瞒着所有人悄无声息地飞到了国外。 谭母是一家度假酒店找到他,她哭了很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红肿不堪,此刻顾不上指责谩骂,她近乎哀求道:“谭鸣,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既然找不到就跟我们回去。” 怕他不同意,谭母又说:“我拜托朋友帮你找他,只要找到我马上通知你。” 谭鸣并没接受谭母的帮助,他只是轻轻将人劝了回去,然后独自开车踏上了寻找苏惊予的旅程。 这里和原来的世界差不多,有许多地方甚至都是重合的,那么苏惊予喜欢的那些地方就不会变。找到苏惊予,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一个月里,他去过漫无边际的海边,看过热闹密集的□□盛会,走过寂寥无边的乡村小镇,参加过昼夜狂欢的啤酒派对,他观赏过地下黑人音乐节的现场表演,领略了地下赌场的纸醉金迷,甚至体验了地下拳场那黑吃黑硬碰硬的血腥场面。 穿越过茫茫人海,剩下的只有无尽寂寥。 这个季节,薰衣草还能盛开依旧,不可多见。微风拂过紫浪卷起阵阵花香,沁人心脾,但谭鸣无心惊奇。身体每况愈下,他吃药的频率越来越高,包里储存的药越来越少。 人都会在生老病死面前流露出恐惧,挣扎,不甘甚至怨恨。叶延曾经见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对强者在病痛面前不堪一击,也曾见过叱咤风云纵横商政两界的大佬在死亡面前束手无策,他当时还无法切身感受。 但现在他明白了,当人有了牵挂和羁绊,那颗英勇无畏的心在面对死亡时就会多了不甘和怯弱,他们害怕生命逝去,害怕鼎盛人生以失败告终,因为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等他们去做。 人确实可以一夜之间成长。 那一刻,谭鸣好像成熟了许多。在死亡面前,他做的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他自认为了解苏惊予,却在今天产生了怀疑。那些他认为苏惊予喜欢的地方,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他的身影。 苏惊予长相极其出挑,所到之处皆是目光聚集之处。不管黑人还是白人在他面前都会略逊一筹,那些混迹于此的人们都不曾见过照片上的男人。 苏惊予好像真把叶延划在了他的人生外。 但始作俑者,是他,不是苏惊予。 吉普车油量告急,谭鸣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下车散散心。右手在明显颤抖,矿泉水洒了满地。谭鸣无力地靠在车边,左手握住不断痉挛的右手,看上去颓然又无助。 四十天夜夜无眠,谭鸣脸色差到极致,乌青的眼袋挂在两边徒添一分病态。 体力不支的谭鸣放弃挣扎似的滑坐在地上,他尽量平稳情绪去翻找散落在地上的背包。 这边是薰衣草庄园,花海漫无边际,唯一条道还是土路,黑包散落地上裹满灰,搁到腿上也跟着染脏了长裤。 “这边不允许停车。” 谭鸣瞳孔一缩,哪怕是外语,但他依旧认得这声音。 他想挣追过去,无奈使不上力气,只能扶车缓缓站起来。 他害怕这人走远,还未出声,脚下多出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在拱他在嗅他。 “布小花儿,回来。”苏惊予紧跟着跑回来,见到对面的人时直接愣在当场,连狗都忘牵了。 目光迅速扫过谭鸣,苏惊予很快注意到他的狼狈,喉头微微滚动还是开了口:“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惊予,你他妈的——”谭鸣扑上前无视苏惊予的震惊抱住了他。 熟悉又温暖的怀抱着实让人心安。 “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苏惊予任由他抱着,下意识举起的手又收了回来。他有什么资格去抱眼前的人。压抑掉心中波动的无限起伏,苏惊予想他可能又要换地方了。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家,小家伙才刚刚适应这儿的环境,难道又要颠沛流离了吗? “为什么要删掉所有联系方式,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声音近乎沙哑,心脏近乎撕裂,所有恐慌与担忧全都化为手上力量,拥抱得更紧:“鱼儿,我知道我错了,别走好不好。” 苏惊予笑得苦涩,如果没有周远山,谭鸣讲这句话他一定会开心到恨不得撒钱庆祝,但现在他只觉眼眶酸涩,平缓不久的心绪再次波动,他强迫自己清除掉一切想法后才挣开人:“我去把布布牵回来。” 重新握起绳索,他才有勇气仔细打量眼前人,这才发现不对:“谭鸣,你,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着了。”谭鸣撒谎了,他并不打算把病情告诉苏惊予,“前天扭伤后没在意,车没油了,我想下来看看一脚踩空才不小心又摔着了。” 苏惊予自作主张检查他的腿,没有伤口也没肿,松下口气然后半蹲下来但没看他,只是提醒:“上来。” 谭鸣乖乖地趴了上去。 苏惊予一边背着他一边牵着狗,慢悠悠地走在路边,徜徉在薰衣草花海中。 “你住哪儿?” 苏惊予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只是在帮一个路人:“前面那栋房子就是。” 谭鸣这才抬眼看清远处的房子。 木桩搭建的房屋别具一格,院落里种满了花花草草,里面简约却一应俱全,墙壁上挂着好几幅画,能看出来花了不少心思。 把人放在沙发上,苏惊予从冰箱中取出冰块,又从衣帽间中随意拽出件白色T恤包住冰块,等拿到谭鸣面前时他察觉不对,谭鸣的腿没肿也没伤口:“哪里疼?我去拿药。” “没事,问题不大。” 苏惊予点了点头:“里面可以洗澡,浴室有我的衣服,要去洗一洗吗?” 谭鸣当然想:“嗯。” 调好水温,备好衣服,苏惊予转身就走,谭鸣迅速抱住人好像怕他下秒就跑了似的:“你干什么去?” 苏惊予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掰开手:“我去拖车,不然会被警察贴罚单或拖走。” “那好吧。” 就这么一瞬,苏惊予觉得谭鸣好像很黏……自己? 一定是错觉。 谭鸣洗完澡出来时苏惊予刚好回来,他怔怔地看着谭鸣,许久才找回意识:“洗,洗好了就出来吧,我送你回去。” 他要送自己走。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谭鸣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也会死皮赖脸到这种程度:“而且,我身上没钱了,我妈停了我的卡,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只能去车上过夜了。” 苏惊予的嘴巴张成圆O,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送你去酒店。”这附近有栋专门举办派对和宴会的别墅,提供过夜服务,深受附近居民的欢迎,苏惊予打算把人送到那儿去。“离这儿不远,钱你不需要担心。” 谭鸣以借钱的名义想要苏惊予新的联系方式,但苏惊予又怎会看不出来,他只是淡淡说:“收款码方便。” 要联系方式以失败告终,但谭鸣并不气馁,他只是幽幽走进苏惊予的卧室躺在了床上:“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叶延是有洁癖,但谭鸣没有。 平时蹲在桥洞河沿,垃圾场臭水沟搬运尸体的人好像不是他似的。 谭鸣的疲惫是挂在脸上的,苏惊予心疼的不得了,他怎么忍心再去折腾谭鸣,只是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苏惊予现在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别的客房被他改成了书房和画室,谭鸣住在卧室,他就只能睡沙发。 “你不进来睡吗?” 不知何时,谭鸣倚在门边叩了叩门,苏惊予从沙发上坐起来时布布还窝在他肚子上呼呼大睡,他一动小家伙也跟着支楞起来。 “睡一起不方便。”苏惊予说得含糊,但心里门清,谭鸣的正牌男友是周远山,不是他,睡一起不合适。 皎洁的月光下,苏惊予总觉得谭鸣的脸色更加苍白。心中有万千疑惑却无从开口。他正想把人赶去休息,没想到谭鸣突然靠在他怀中,整个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你不在,我睡不着。” 谭鸣没开玩笑,自从苏惊予不声不响的玩消失,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第 147 章 番外(三十二) 番外(三十二) 卧室面积不算大,但是胜在环境清幽雅静。窗户微敞,薰衣草的香味透过窗缝溢满整间房子。苏惊予按开灯,柔和的光线洒照两人身上,把人衬得愈发沉稳。 床边除了懒人沙发,还有只酒红色狗窝,拖拖拉拉地摆在洁白舒软的地毯上。 烟灰缸中还有未倒掉的烟灰,苏惊予看见后立马挪到了外面,等他回来手上多了杯鲜奶:“喝完再睡。” 谭鸣喝完奶,一转头就瞧见苏惊予正窝在矮桌前拿着平板画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轮廓,隐隐猜出是辆车。 “过来睡觉。”谭鸣走到他身边夺走平板,手掌自然而然牵住他顺势就把人揽在怀中:“你在躲我,苏惊予。” “我没有躲你。”他只是在保持正常距离,苏惊予从怀中挣脱,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睡床,我睡沙发。” 谭鸣没再废话,拽着人压倒在床上,抱着苏惊予翻个身,主动交出了主导权。那双含情眼秋波似水,在朦胧的光亮下折射出勾人的美,长腿曲起缠住苏惊予腰身,手臂交叠搭在苏惊予肩上正好借力仰起头与人平行对视。 “鱼儿,你在害怕我?”谭鸣的眼眸瞬间暗淡许多,不过很快再次亮起,闪着盈盈光芒:“可我偏不让你如意呢?” 谭鸣能感受到苏惊予的胸腔在跳动,剧烈的呼吸更加刺激他的挑逗欲,修长的双腿紧紧缠住腰身不让人走。 谭鸣那略显得意的表情刺痛了苏惊予的心,他的每口呼吸都很烫人,灼热得要把胸腔炸裂。 他在谭鸣眼中到底算什么? 情人?炮友?还是见不得光的小玩意儿? 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巴巴地不远万里追到这儿来,难道只是为了勾引他来个一夜情? 谭鸣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偏执的喜欢下包裹着被羞辱的甘愿,苏惊予不想去质问,但生来就是天子骄子,犹如雄狮睥睨平庸众生怎肯真的甘愿任人挑逗:“听好了谭鸣,我若是害怕你,你现在根本进不来我家门。” “很晚了,现在乖乖睡觉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苏惊予不会赶他走,但并不代表他会留下来,“你要是不睡,那我们就这样耗着。” 谭鸣很少见到如此平静的苏惊予,平静的并非语气,而是那双眼睛,眸光黑沉却没有任何欲念在里头。 “我说过,睡在我身边。”谭鸣扬高了音量,他近乎在怒吼:“鱼儿,你若是问心无愧就算我整个人都压在你身上我们之间都不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只是共处一室就让你坐立难安,鱼儿,说不害怕谁信呢?” “……”苏惊予哑口无言,或许被戳穿之后太过尴尬,稍一失神就被谭鸣揽住按在身边,并不平稳的呼吸洒在冰凉的肌肤上掀起股热流,酥酥痒痒最惹人心动。谭鸣抬手按掉灯,屋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两条长腿随意交叠正好压住苏惊予,他动弹不得,浑身紧绷得像条木棍。 “放松点儿。”谭鸣往苏惊予身边靠了靠,“我又不会对你做些什么,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没睡过。” 抛开这个世界不说,原先那些年,他俩动不动就睡一张床。 好像过了十六岁,苏惊予就很抗拒和他在一起。每次外出徒步旅行或者定期度假,为求轻便两人都只带一个帐篷。自从有天半夜苏惊予莫名其妙地跑出去后,苏惊予就很少主动提出和他睡一起。 现在想想,只怪当时的自己太傻,连苏惊予发生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者说,是他不愿意迈出下一步。因为他不确定苏惊予对他究竟是喜欢还是长久依赖而形成的惯性,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一旦撕开裂口,只怕是兄弟都没得做。 说白了,他也是个胆小鬼,他贪婪苏惊予的一切,所以深思熟虑的性格让他选择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谭鸣,我们之前也没这么过分。”现在他俩这副样子,不清不楚暧昧纠缠,但苏惊予就是舍不得对他说半句重话。 眸中闪过后悔的怨念,谭鸣抱着苏惊予,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前没做的,那就尽力补偿,现在就都做一遍。 “鱼儿是在怨我?”谭鸣顿了顿,对自己的恨意又加重两分:“还是说鱼儿期待着我对你做些什么。” 以前的叶延很矜持,但现在…… 苏惊予搞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但他不再想花太多时间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既然决定不再打扰就必须把杂念断得干干净净。他推掉谭鸣搭在腰上的手,冷声道:“现在我躺在你身边了,可以睡了吗?” 再放任自己最后一次,就当给自己留个缓冲的余地。 他真的对叶延没有任何抵抗力,甚至连尊严都不要了…… 谭鸣抱着人睡得并不安稳,但听到怀中人匀称的呼吸就很安心。 只是他并不知道怀中人虽然闭着眼,可是脑海里却在盘算下次的分离了。 “晚安,我的鱼儿。” 黑夜漫长,两人相拥而眠,沾染了彼此的体温。 黎明时分,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滴答滴答落在房檐上,拍打在窗户上,雨声似乎惊醒了小柯基,一直焦躁不安地汪汪叫。 苏惊予瞬间惊醒,他替人掖好被角起身准备把小柯基拎到卧室来,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就连谭鸣也惊醒了。 “大半夜的,谁来了?”谭鸣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晚上吃的药里含有安神成分,也能瞬间困意全无。 准确来说他在害怕,他害怕在异国他乡苏惊予会遇到更好的人。 这里的每一座城,每一个人,没一处风景都洋溢着浪漫的气息,太适合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 苏惊予也不清楚,他来这里没多久,除了每天出去采风拍照,剩下的交流不多,能大半夜来家里找他的,他想不出能有谁。 “我去看看,你先睡。”苏惊予从敲门声里嗅到一丝危险,但他并没有丝毫恐惧,只是顺手从抽屉中摸出一把枪。 雨珠砸落的声音逐渐变大,随着激烈的敲门声抑扬顿挫,紧跟着谭鸣也意识到不对,他从床上跳起后系好睡袍,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门边下意识把苏惊予护在了身后:“谁。” 门外的人并不像敲门声那般粗鲁,反而很轻柔:“谭鸣,是你吗?” 谭鸣正不知该如何面对时,苏惊予已经按住门把手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了一群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领头的确实两个男人和一位女人。 是谭鸣的父母,还有周远山的父亲。 苏惊予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三个人,眼中的错愕很快闪过,紧接着就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他被刚才的敲门声弄得心烦意乱:“既然要找人就请有点基本素养,不知道的以为诸位是来打家劫舍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苏惊予的话够刻薄,谭母以为谭鸣会出言相劝,但没想到他反而把人护在身后,冷漠地面对着他们。 “你们来做什么?” 疏离的语气让苏惊予也有点儿诧异,谭鸣对他父母向来是温柔尊敬的,很少会有直接忤逆。 “原来谭鸣真的在你这里,想不到根正苗红的苏少爷如此不要脸,走了还能把人勾引到这里来。”周父冷哼一声,满眼皆是愤怒之色,但落在苏惊予眼里就像跳梁小丑,他甚至还有点儿欢愉:“那也只能怪你儿子没有吸引力。” 苏惊予很讨厌被骂,他拎起周父的衣领俯身在他耳边说:“毕竟是被那么多人玩过,睡完这个睡那个,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你说谭鸣得有多嫌弃你儿子才会找到我这儿的。” 语气很轻,随着风声一起刮散在了空气中。 谭家父母听到苏惊予在说什么时,气得脸色铁青。 谭鸣知道苏惊予不会委屈自己,反而加深了眼中的笑意。、 周父下意识想去抽打苏惊予,但是哪里比得过苏惊予的身手,轻轻一推就被踹倒在地上,谭父慌忙去扶地上的人。 “谭鸣,你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才满意。”谭母看着乱作一团的人,痛心疾首,她说:“远山被他弄进监狱,折磨得要死要活的,你和他一起长大,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大好青春陪葬在哪里吗?” 苏惊予瞬间转向谭鸣,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周远山被他弄进了监狱? “思琳,远山还小,如果真被判刑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不知何时,周母已经扑在了谭思琳眼前。 周父被人扶起来之后,掸去西装上的灰尘,纵横商场多年他惯会打蛇打七寸:“思琳,苏惊予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谭鸣和他厮混在一起,你迟早会失去他,他能害死山山,迟早也会害死你儿子。” 谭母的脸色瞬间苍白。 苏惊予听得一头雾水,到国外后他根本不屑于插手周远山的任何事,又怎么可能把人弄进监狱。 他若是想,早就干了。 “这些天,你去了那么多国家不就是想要找他吗?”谭母的眼神跟着落在了苏惊予身上,她看了看谭鸣,目光躲闪,哀叹一声:“可是为了销毁苏惊予手里的证据,你就要和他厮混交易,远山知道你为了救他牺牲这么大,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谭母的话猝不及防的落入谭鸣耳中,他下意识地望向身边人。 苏惊予的脸色越来越沉,一瞬间,屈辱,愤怒,震惊,不甘全都爬满张不可思议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惹人发疼。 第 148 章 番外(三十三) 番外(三十三) “惊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谭鸣迅速追过去,他怕苏惊予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种风雨欲来的盛怒和屈辱占据了苏惊予全部情绪,他浑身都在颤抖,细碎的雨珠扑打在脸上浸湿了浓密的头发,让他在隐忍中显得更加狼狈。 苏惊予并未走,他现在急需一支烟来纾解痛苦,但睡衣里一干二净,连个火机都没有。 鹰眸扫过各怀盘算的众人,冷光似刀,落在众人身上像最尖锐的武器硬生生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容置疑的语句夹杂着寒风细雨落入所有人耳中:“各位放心,谭鸣的如意算盘不会打好,鄙人保证一定敲锣打鼓地把周远山送进监狱,一定要让这对苦命鸳鸯载入历史史册。” “苏氏集团律师团不中用,我就请其他律师团队,国内的不行就找国外的,本人是军人出身,刑警履历,还知道什么是秉公执法,自然不会行贿受贿,一定会让周远山绳之以法,不会色令智昏到要你们孩子出卖身体的地步,一定要让世人见识一下周远山为爱舍命的伟大。” 周父和谭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苏惊予并不是嘴上说说。 他们苏家有这个实力。 “不是,苏公子,我们来这里并非闹事,也不是这个意思。”谭父和周父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豁出老脸去解释。 但苏惊予已经忍到极限:“滚——” 周父嗔怪地看了谭思琳一眼,还欲上前争辩,苏惊予顺手就拿出那把枪:“都他妈给老子滚——” 双目赤红,握枪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 这个国家持枪合法,但必须是本国公民,谭鸣第一反应是去询问苏惊予:“你转国籍了?” “谭鸣,快让他放了你伯父。”谭思琳这才回神,他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如果苏惊予转了国籍,那么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半夜闯入人家私人领地,即使房主开枪也属于正当防卫,哪怕他们死在这儿也无处伸冤。 “我说三个数,还不滚,那就都别活了。” 谭鸣从没这么恨过他们几个,震怒至极是杀人般的阴狠:“给你们三秒钟,马上消失在他眼前,滚。” 不怕对方人少,就怕对方手里有枪。谭父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他们彻底激怒了谭鸣,狼狈地带着周父和谭母离开了苏惊予家。 “惊予,好了。”谭鸣想去抱苏惊予,却被人一把推开。 花瓶顺手砸在了墙壁上的油画,上面的人是正在拍照的叶延。一幅画瞬间被扎无数个洞孔,破烂不堪,摇摇晃晃地摔了下来碰到底下的矮花架,哗啦一声砸碎了上边所有东西。 短短五分钟内,家里一片狼藉。能被砸的都被砸了,谭鸣一边追在苏惊予身后还要一边防着他被碎玻璃片割伤。 小柯基缩在角落中小声呜咽,可怜至极。 “鱼儿,你别这样。”谭鸣的声音哑到极致,他知道苏惊予心里不好受,必须让他发泄出来,否则他过不了这个坎儿,“别伤到自己。” 苏惊予彻底失控,双目猩红赤裂,可怕得很。 谭鸣想上前,但苏惊予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黑色背包被无情地扔到他面前:“别叫我鱼儿,你他妈不配。” 这是苏惊予第一次对叶延说狠话。 “滚,滚出我家。”苏惊予现在恶心得想吐,胃部翻涌的酸水一阵比一阵强烈,他就像感觉不到似的,整个人都被屈辱抽干了:“我他妈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鱼儿,我不是为了周远山才来找你的。”谭鸣放弃了好言相劝,柔声细语只会加重他的愤怒:“你他妈清醒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这里你还看不出来。” 苏惊予扣掉腕上的手表,那块连睡觉都舍不得摘下的手表,扔到谭鸣面前,看都不看一眼,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谭鸣是否会接到:“我他妈看不出来,我他妈就像傻子一样喜欢了你十年。” “叶延,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辱自己?”压抑到极致便是爆发,苏惊予以为他会控制不住会发狂发疯,但他错了,心疼多于屈辱,直到最后一抹尊严被践踏,他还是在心疼他的叶延,“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暴吼,狂怒都是伪装的外衣,他想不明白谭鸣为何会沦落到为爱牺牲尊严的地步。 但刚才那一瞬他明白了,他对叶延尚且如此,叶延对周远山又何尝不是如此。 谭鸣想去翻找那块表,却被苏惊予粗暴地拽住。 “我当时还在想你他妈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到国外,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到过你他妈居然是因为周远山。”每一句话,都像刀尖划过他心尖上说的那般难受:“怪不得刚才在床上那么殷勤,对我又缠又抱,你他妈当时一定很恶心吧?” 望着苏惊予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谭鸣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恨前头的自己,多么混账,让苏惊予坚定地以为他喜欢的就是周远山。 他演技该是有多好。 “你他妈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嗯?”苏惊予把人拖到镜子面前抬起他下巴:“我是不是该为你们的爱情鼓掌啊?多伟大,为了对方甘愿献身,爬上一个对你意图不轨人的床?” “叶延,你自己看看,你还认识你自己的样子吗?” “这他妈还是你原来的样子吗?” 耳边是一声声怒吼,但谭鸣是真的在看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灰败,有种不可逆转的病态。 这副作态让他讨厌。 “那我原来是什么样子?”谭鸣怔怔地望着镜子,是镜子里的苏惊予。 镜子里的谭鸣在笑,笑得深沉绝望。 他穿来这个世界五年,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就如遭雷击,原主留下残破之躯彻底死去,他不过是占用原主躯体的灵魂罢了。 “你还记得吗?” 谭鸣反过来质问他,“鱼儿,我曾经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瞬间,屋中陷入了沉默。 时光匆匆流逝,兜兜转转物是人非。他们还是他们,他们却也不是他们。 原来的叶延是什么样的…… 苏惊予的两年,谭鸣的五年,曾经最熟悉的样子会一点点消失在眼睛里,脑海里,最后淡忘在记忆里。 良久,久到谭鸣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听到了苏惊予的声音:“记得。” “你的样子,我永远都记得。”那是一种刻在骨髓中的记忆,他用血肉来守护。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还认识你自己吗?”屈辱的尽头是无尽的悲哀,每一句话都凉到心底:“谭鸣,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践踏成什么样子了?竟让你不惜爬床替他洗白?” 谭鸣刚一挣开禁锢后立马蹲下去在碎片中翻找被苏惊予扔掉的那块表。 表内侧镶着的那圈细钻特别脆弱,碰撞在坚硬的玻璃片上连掉两颗,缺漏的那块地方特别刺眼。 谭鸣像是被触碰到逆鳞,大脑一片空白,憋闷的情绪全都翻涌根本就守不住。 他握住腕表,亦步亦趋走到苏惊予面前:“你闹,我陪你闹,你疯我陪你疯。” “但唯有一点,你不可以忤逆我。”谭鸣收起刚才那副做小伏低的姿态,气势渐渐压过苏惊予:“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永远都别想否认。” “想都别想。”除非他死,否则只能刻进彼此的骨血。 他要苏惊予永远记得他。 苏惊予根本就看不透谭鸣。 他一边拖着自己回忆过去,一边又告诉他他爱的人永远都是周远山,他甚至连与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鞋子踩过地上的碎片发出叮铃咣啷的声响,烂掉的玻璃杯口划到脚踝,鲜血顺着口子缓缓留下滴在地板上。 但苏惊予感觉不到痛,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仅剩的理智在不断的重复刚才谭母那番话。 “你受伤了,药箱在哪里。”谭鸣迅速揽住他把人悬空抱起,“地上有玻璃渣都不知道躲开,你是小孩子吗?” “你别碰我——” 每一次触碰,都好像在提醒他,叶延在羞辱自己,也在羞辱他。 谭鸣要给他上药,但苏惊予不太听话,他抗拒他的靠近,也抗拒他的解释。 其实早在那个悄无声息的早晨,两人就多了层看不到却摸得着的隔阂,只是谁都没捅破。 “苏惊予!”谭鸣愤怒了,他没办法忍受苏惊予靠手上惩罚他。 “你给我听好了,我和周远山没有任何关系。” “我来这儿也根本不是为了捞周远山出来。” 手机铃声不适时地响了一遍又一遍,苏惊予稍一转头就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眼里一闪而过的窃喜很快消失殆尽,他说冷声一笑:“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也配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从我家滚,滚——” “你再说一遍。”谭鸣无视掉谭母的催促,长按电源键关掉了手机。 “叶延,我们到底结束了,你听清楚了吗。”苏惊予彻底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一字一句挑衅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谭鸣愤怒地盯着他。 “滚回你那个和谐美满的家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还有,以后别他妈让我见到你那不要脸的爹妈。” 因为剧烈的挣扎,翻滚在一起的两人头发乱糟糟的,彼此挨在一起格外痛苦,谭鸣兜里的手术刀正挨在苏惊予的脖颈处,眼睛微微低垂,散发着阴郁的光芒:“苏惊予,这是你逼我的。” 那种犹如从深渊地狱般透出的冷彻底寒了苏惊予的心,那种从心底散发出的恐惧油然而生:“谭鸣,你想干什么?” 第 149 章 番外(三十四) 番外(三十四) 手术刀特别锋利,在卧室那盏昏暗的小灯下也遮不住闪烁的光。 谭鸣压住人,左手却在微微颤抖。动作很轻,但苏惊予感受到了。 “谭鸣,你清醒点。”只要他一动,刀锋必会穿透皮肤血溅当场。 “鱼儿,你太不乖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是在威胁他,但苏惊予却从谭鸣的声音里听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在他愣怔思索的几秒钟,谭鸣已经欺身压了上来。两瓣软唇覆在一起,彼此的温度交织在一起。 谭鸣占据了主导权,攻城略地撬开贝齿探入口腔,含住四处躲避的舌头,强烈的裹吮让苏惊予感到窒息,他终于不在逃避,睁开眼撕咬在谭鸣下唇。 “周远山不是我搞进去的,你没必要这样。” 趁谭鸣不注意,苏惊予想夺他手中的手术刀,没想到反被谭鸣钳住压得更紧,他干脆放弃了挣扎:“就算你求我帮忙,我也无能为力。” 苏惊予讲得是实话:“所以用不着你□□,也轮不着你来犯罪。” “谭鸣,把刀收起来吧。没有用的。”因为近距离接触,他能清楚地摸到谭鸣身上的任何地方。 记忆中劲瘦有力的腰身有些模糊,身边人的腰身却瘦弱不堪,松垮的睡袍之下像是骨瘦嶙峋的病态。 他吃了一惊,想说什么却被谭鸣打断思绪:“我收起来你会听我好好讲话吗?” 很显然不会,所以谭鸣反而把刀握得更紧:“鱼儿,以前你很听话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狭长的眼眸低垂惹人怜爱:“我再说一遍,我和周远山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喜欢他也不会为他做任何事,从始至终他都是你我之间的局外人。” 他不是没有追过谭鸣,在确认过谭鸣的真实身份后,他疯了一样地向谭鸣求证,向谭鸣纠缠,他骗不了自己,哪怕过去两年他还是很爱叶延。而横亘在他和谭鸣之间的周远山就是压死十年暗恋的最后一根稻草,每次面临抉择时,他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若不是失望至极,他又怎会只身一人躲到异国他乡。 如果谭鸣继续出现在他眼前,最后的结果不是他疯就是周远山死。 现在谭鸣却告诉他周远山只是一个局外人,苏惊予是真不知改接什么话了:“谭鸣,庆功宴那次你抛下我们所有人去和他约会。” “OK,你们本来就是恋人,我没意见。”日后再回想这幕时,苏惊予也不知那里莱德勇气说完这番话,他想应该是长久的委屈:“他报警说我私闯民宅,你有为我辩解过一句?如果我不是刑侦支队副队,如果我不是苏惊予,我被警察带走你会如何,你舍得教训你那小男友一句吗?” “啊?” 苏惊予在质问,在发怒,全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谭鸣无法为曾经的选择做出辩解。曾经他可以麻痹自己说那是为苏惊予好,但现在不可否认,他还是伤害了苏惊予。 “叶延,我们两个相识二十年了。”谭鸣的沉默如同一盆冷水再次浇到苏惊予心头,他快说不出话了:“就算是普通同事普通朋友,你是否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你没有,你他妈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有时候道歉是苍白无力的,但此刻谭鸣除了道歉外他不知该如何去弥补了:“对不起,鱼儿。” “……你原谅我好不好。” 所有强势伪装彻底崩塌,谭敏再也撑不住,他伏在苏惊予怀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祈求原谅。 “对不起,鱼儿,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每一滴泪都像刀戳在胸口,痛到撕心裂肺,他有那么一瞬动摇。但每次动摇的背后都是无尽的绝望,那种吞噬天日的黑暗让他本鞥的恐惧,他对叶延的爱意不会消磨,但会尘封。 这样对彼此都好。 来到国外那么多天,苏惊予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叶延究竟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想不起究竟是何时喜欢上的叶延了,或许篮球场上的勾肩搭背,或许海底潜水时的深情相望,或许皓月当空下的并肩漫步,或许是得知自己一次次被牺牲掉后叶延那无声的支持。 风际太子爷的名声格外好听,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永远都是被亲生父母率先牺牲掉的那个,财富权势的另一端是只是寻常孩子寻求父母可以多爱他一点的渴望。 每次被苏诚南逼到绝境时,哪怕退无可退,一转头,叶延永远站在他身边对他敞开怀抱。更新最快的网 秋日的阳光洒在叠落有致的银杏叶,金灿灿的光茫洒在少年身上柔和至极。 他永远都忘不掉少年会踩着风迎着光走向他时的那句话:“鱼儿,有我在的。” 就那么一句话,足以抚慰少年不安的心。 后来他想明白了,年少时的欢喜不仅仅是年少时喜欢的人那么简单了,那是那段难熬岁月里唯一的光,是难捱时光里唯一的盼头,是他还不够强大时的唯一救赎,也是从此之后日日夜夜的执念了。 “鱼儿,有我在的,你害怕什么!” “鱼儿,有我在的,你难过什么!” “鱼儿,有我在的,你转身,我就在。”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耳畔是最熟悉的声音,泪水也早已湿润了双眼。 “阿延。”苏惊予只是轻轻推开谭鸣:“你来找我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受不了与你形影不离二十年的人突然离去。” “你喜欢的人是周远山,不是我,所以不用自责。” “不,鱼儿,我不喜欢周远山,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你相信我。”到头来,他说什么苏惊予都不再信了,谭鸣抬起眸对上苏惊予,心脏倏然停了一下,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喜怒伤悲,死气沉沉尤如一潭死水,仿佛枯走行尸。 他恨不得能抽死以前的自己。 他宁愿苏惊予就那么醉生梦死,至少他还能感受到疼。 “鱼儿,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惊予任由谭鸣抱着,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等谭鸣闹累了,他就能脱身了。 “你和周远山,我永远选择的是……” 强烈的情绪波动影响了谭鸣的神经,他根本经不起任何变动了,只是稍一晃神他就控制不住的眩晕。 谭鸣脱力的倒在苏惊予怀中,但苏惊予只是捡起地上的手机,握住他的手指解锁屏幕,电话拨到谭母那里,一切都会结束的。 “即使你选择的是周远山,可依旧挡不住我爱你啊。”苏惊予吻了吻昏倒在怀中的人,嗓子沙哑到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一切该划上句号了,阿延。” —— 暴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洗,风雨折断树枝花草,凌乱地堆叠在一起,原本生机盎然的浪漫洋房竟硬生生生出一股消颓之感。 卧房里的人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寻最想念最在乎也最害怕失去的那个人。 “谭鸣,你醒了。”谭鸣昏睡一天一夜,医生不建议强行搬运病人,所幸苏惊予还算有良心,把房子留给他们自己走了。 谭母对苏惊予可谓恨之入骨,但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等人醒来她就有机会把人弄到医院做手术了。 谭鸣已经错过最佳手术时间了,再耽误下去只能送命。 受到神经压迫,谭鸣的视力逐线下降,他甚至看不清眼前人了。 “鱼儿……”视线时而模糊视而清晰,但清晰不过两秒瞬间陷入黑暗,谭鸣的心咯噔一下凉到彻底:“我的眼睛——” 医生告诉过他,不尽快手术,失明只是后果之一。 “谭鸣,跟妈妈回去乖乖做手术。”谭母说:“那人抛下你走了,你还念他干什么。” “不可能,鱼儿不可能离开我的。”谭鸣从床上站起来试图去寻找苏惊予,但他心里很清楚,苏惊予不在,他感受不到苏惊予的存在。 就像苏惊予未曾到来这个世界的那三年一样,心底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布布呢?” “什么布布?” 谭母越想越心痛,他从未见过谭鸣会这么狼狈颓靡过,现在他就像疯了般,四处寻找那个男人的存在。 “是这只小柯基吗?”谭父在苏惊予离开时就注意到了,他想带走小柯基的,可终究还是放下了,任由小柯基哀求狂躁。 只要布布还在,苏惊予就不会走远,他一定会回来的。 谭鸣在洋房里等了整整两天都不见人回来。 柯基是谭父在照顾,他是谭母在照顾,苏惊予就像消失了一样,不曾回来。 谭鸣执拗地坚信苏惊予就在某个角落里守着他,只要他不离开苏惊予就一定会回来。 “别等了,护照证件他都带走了。”谭父忍无可忍,她无法看着自己儿子去送死:“那只小柯基,他想带走的,后来他也只是告诉你妈让她转交给你,生死由你来决定,小柯基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我怕你受刺激没敢让你妈告诉你。”谭父看起来颇为冷酷无情:“他已经和你断联了,你还有什么好执念的。” 苏惊予真的不要他了。 甚至连布布都没带走。 他的手里还握着那块摔坏的表。 那是苏惊予与叶延唯一的联系了。 他都不要了吗? “谭鸣,谭鸣——” 咚的一声,谭鸣直勾勾地摔倒在地。 第 150 章 番外(完) 番外(完结) 洁白的病房内,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窗户微微半敞,微风吹进,摇曳了瓶中的百合花。 剧烈的头痛让病床上的人攥紧了床单,谭鸣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模糊的时刻会把头埋进枕头里失声呢喃要找苏惊予,清醒时只会安静很多,要么抱着小柯基既不逗弄也不挑笑,要么就握着那块残破掉的腕表,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手术前的检查项目一项项进行,谭鸣既不过问也不质疑,配合地就像个提线木偶。 眼睛里但凡能看得清光线,他就会坐在窗边望向蔚蓝的天空,白软的云朵,然后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所有人都知道此次手术凶多吉少,刑侦支队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轮流陪伴那个曾经称之为“上帝之手”的法医大佬,有朝一日也会魂不守舍颓然不堪。 病痛会夺去人的生命也会摧垮人的意志,尤笑笑很难接受病房里沉闷的氛围,强忍眼泪跑了出去。 齐克看了眼谭鸣,眸下一沉也跟尤笑笑走了出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喜欢的女孩儿,难得没有调侃:“别哭,又不是绝症,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活下来的几率不到20%,这和被判死缓有什么区别。”尤笑笑年龄终究是涉世未深,她从小被呵护得很好,父母宠爱,祖辈聚在,从未经历过死别。 她和谭鸣关系算不上多近,但共事那么多天,谭鸣真的无可挑剔。虽然冷,但就想让人靠近让人喜欢。 尤笑笑擦干眼泪,似乎想转移话题:“苏队一直都没回来吗?” 不知道为何,苏惊予和谭鸣从未在公共场合有过多亲密接触,但整个刑侦支队的人都觉得他俩就该走得近,关系就该好。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竭尽所能想尽快联系到他。 齐克摇了摇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人不在国内,电话也打不通。” “副局甚至想动用关系查人了。”齐克哭笑不得,“很快就会有结果吧。” “不是说谭老师出国了,怎么都没见苏队一面啊。”尤笑笑感到可惜,齐克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谭鸣去国外可以寻医治病,不一定非要见朋友。但尤笑笑却很坚定:“你难道不关心你好朋友的生死吗?他俩本该如此啊!” 手术定在下周三,谭鸣除了回答医生的问题基本上已经杜绝和外界的交流。尤笑笑心思细腻,她总觉得谭鸣不至于脆弱到近乎失语的地步,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又说不清,隔窗观望许久她居然去问齐克:“谭老师有女朋友吗?” 齐克家里有些背景,对市局刑侦支队的人了解比她要多,就连苏战仅的行程都能打听出来,能力可见一斑。 “没有。”齐克和谭鸣是师兄弟,他们两个毕业与同一所公安院校。 那时他还很中二,怀揣着“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梦想考进了公安大学时,谭鸣已经是法医系神一般的存在了。还未毕业,谭鸣就已经被好几个副局顶上准备随时挖人,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岔子居然出在周远山那里。 谭鸣喜欢同性本来不是秘密,但周围亲近的人守口如瓶,并未不妥。和谭鸣同系的学生为了争取免试名额,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可以搬倒谭鸣的证据。 那时周远山很喜欢同系师妹,他明知道那位师妹的哥哥就是谭鸣的死对头,但义无反顾地追人。为了讨那女孩欢心不惜透露谭鸣喜欢同性的事实,昔日清冷疏离的法医系高冷男神不近美色不谈恋爱竟是因为是个GAY。 一时间,全校上下掀起无数热议。就连向来不关系八卦绯闻的齐克都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但是他听过的就有四五个版本。 死对头确实拿到了免试名额,谭鸣则不得不提前申请国外学校继续攻读硕士学位。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此平息,但是齐克万万没想到谭鸣的报复在后头。 他归国第一件事就是搞掉了死对头。隔壁市局遇到悬案,上头要求三月之内必须破案,法医室人才紧缺,而那时的谭鸣已经是享誉国内外的法医圈。 他加入市局只有一个条件,不与死对头共事,言下之意只能留一个。 齐克到今天都不能忘掉谭鸣死对头那张羞愤到扭曲的脸,心安理得那么些年,怎么都没想到用尽心思得到的东西居然被人轻而易举地端了下来。谭鸣进入市局之后,协助刑侦支队破案之后以整理卷宗的名义挑出死对头无数错漏之处,封死了他的公安之路。 也正是那时齐克记住了这个睚眦必报的学长。 “不像,谭老师分明就像失恋不想活了的样子。”尤笑笑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但齐克却把人拉到一边:“行了,谭老师睡下了,咱们也走吧。” “去哪儿。” 齐克拉着尤笑笑谓叹一声:“找苏队去。” —— 一周之内,谭鸣瘦了七公斤,原本就单薄的躯体更显枯瘦,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无论何时都紧紧握着那块手表。 他拒绝见到谭父谭母,病房中不允许出现任何人,护工也得守在外面,只有有需要时才会进来。谭鸣似乎想到什么,他让护工找来纸笔,然后就坐在病床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应该算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封信。 如果他能活着走出手术室,他一定会重新追求他的鱼儿。 如果不能,他必须确保苏惊予永远都不会再折腾自己。 右手痉挛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几乎握不住笔。视线本就模糊不堪,他几乎凭借直觉认认真真写下每一个字。信与表一起装进信封里,一旦手术失败告终,这封信就会交到苏战仅手里。 他找不到苏惊予,至少这封信还有落到鱼儿手里的一线希望。 心事落下,谭鸣再也撑不住,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他需要尽快手术,但为谭鸣主刀的教授下周一才会回国。就算教授回来,医院也腾不出手术室。病患太满,下周三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谭父谭母急得团团转,手术室好解决,问题是必须等医生。 谭鸣的手术风险高低在于医生技术好坏,只要稍稍碰到中枢神经,谭鸣只能死在手术台上。 深陷昏迷的谭鸣不能再拖,由医院现任医生主刀赌一把,还是冒着风险等老教授从国外赶回,所有人都等着谭母拿决断。 齐克和刘凯训他们赶到医院时正巧撞上周人挤在病房外头。 “不能再等了。”谭母犹豫道,他联系了教授,教授也同意回来,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遇上了特大暴雨:“航班延误,教授最快也得后天回来,就明天手术。” “那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这时候医生不会卖关子,他如实回答:“百分之十五,淤血在蔓延,而且已经散开了。” 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十五,一半的差距,谭母直接跌倒在谭父怀中。 医生良久才说:“或者,如果有机会请到军医院校里的成教授,如此情况,成教授做了两例,失误率0。但是成教授现在在部队里面。”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扑灭,饶是谭家有能力联系到成教授,但是他们等不起了。联系人脉,打点关系哪一样都需要时间,可死神留给谭鸣的时间只有两天。 “找苏队,他一定有办法的。”尤笑笑说:“就算苏队没办法,只要苏队小叔叔肯出面帮忙,这都不是难事儿。” 唯一能帮忙的人被他们逼走了,谭母说不出的苦痛,她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本想为儿子着想,到头来却把儿子推向了鬼门关。 “可,我们联系不到苏队啊!”刘凯训颓然地走到长椅上,“苏队他换了手机号,所有社交帐号全都是离线状态,怎么找哇!” “蔡局本想定位试试找人的。”刘凯训看了眼谭母,小声说:“但被苏战仅警告了,说但凡谭家的事透到他侄子耳中,这事就不算完。” 那天蔡局被省厅领导叫到办公室直接开骂,他不小心给听到了。 “是不是谭叔叔他们得罪了苏家啊!”除此之外刘凯训想不通还有什么能让苏战仅发如此大的脾气。 谭鸣悔恨不已 齐克烦躁地摸了根烟,他抬脚欲走被尤笑笑拦下:“你去哪儿。” “抽根烟。”齐克看了眼病房,迅速离开长廊回到了车中。 —— 谭鸣确实等不了了,谭母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同意在本院做手术。 百分之十五的概率总比直接判定死亡强。 那天齐克请了假,一直守在病房外。在谭鸣即将推出病房的那一瞬他再也坐不住,时间一分一秒甩过,他不断看向手表,直到人快到手术门前他竟然生出一股勇气站在谭母面前:“伯母,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蔡局试图帮忙联系成教授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信息。” 蔡局确实是在帮忙联系成教授,但是级别差太多,而且并不隶属于同一部门,他也需要时间争取。 谭母再次犹豫了,谭父却当机立断:“不等了,进去吧。” 拖得越久,谭鸣就越危险。他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就牺牲到救治谭鸣的最佳时间。 手术知情书早已签好,医生再次确认后朝谭父谭鸣点点头:“等在手术室外就好。” 厚重冰冷的金属门缓缓一开,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齐克还想再次看向手机,依旧杳无音信。他知道快要拦不住了,但他没有权利阻止手术。 “确定不再检查一下吗?” 齐克的突兀引起尤笑笑的怀疑:“齐克,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 然后拉着人扯到一边:“还是说你不想让谭老师做手术。” “进去吧。”谭父揽着谭母,朝医生摆摆手。 齐克眼睁睁地看着人即将被推进手术室,心想天意不过如此。 “别碰他——” 苏惊予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手术室外,然后推开了医生和护士,紧紧把人护在身旁:“都别碰他。” 病床上的人苍白瘦削,眼窝深陷,薄唇毫无血色。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也因病痛的折磨衍生出几分枯槁。 苏惊予半蹲下来,紧紧握住谭鸣的手。 齐克看到人时,长长地舒了口气,眉眼间皆是松快的笑意。 “阿延,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苏惊予从没如此慌张,那是一种由心底里散发出的恐惧,吞噬掉他所有的挣扎和苦痛。 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不是不让我走吗,我不走了。”苏惊予扶着谭鸣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我再也不走了。以后我哪都不去,就守在你身边。” 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以后,我的世界里还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苏先生!”谭父气得怒目圆睁的。 苏惊予这才想起这混球干了些什么,眸子越发阴冷似杀人般:“闭嘴。” 正当众人惊掉在空中疑惑不止时,他们身后已经多出了一整个医疗团队。 原本给谭鸣主刀的医生竟然回来了。 谭母欣喜万分:“曾教授,你,你——” “手术可以如期举行了。”曾教授环视众人一眼,脸上略带笑意:“多亏了苏先生,虽然我被困在了机场,但苏先生派人来接我。先是驱车赶到另一个市,然后私人飞机回来的。” 不一会儿,甚至连刚才众人口中可望不可及的成教授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再然后,就是黑着脸的苏战仅。 “究竟是让你儿子接受两位教授的手术,还是让你们儿子接受现在医生的手术,随便你们。” 苏战仅把苏惊予护在身后,俨然一副大家长护崽子的样子。 挺拔的身高,健硕的体型,和苏惊予那张如出一辙的脸确实惹人注目。 两位教授跟进了手术室。 长廊一片寂静。 齐克和刘凯训他们识趣地借口离开,半封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听说明先生明夫人带着人堵到国外,问我家小孩儿要人?” 苏战仅一身正装,黑色大衣披在身上更显气势,军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凌冽和狂傲绝对碾压谭父谭母。 “听说有人骂我家小花儿不要脸,勾引你家儿子。” “我怎么还听说,诸位是半夜去的。” 谭父谭母面色苍白,他们刚欠苏战仅一个巨大的人情,没想到又被翻出旧账,脸色青红交接很是好看。 他们都忘了,苏惊予在大也是苏家的孩子,纵然没了父母,也是被祖父和叔叔百般呵护着长大的。他们爱护儿子,苏惊予又何尝不是苏家的宝贝。 他们做得着实过分。 “苏先生,我们也是爱子心切,望你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纵然被强大的气势所压迫,他也没有道歉的打算,因为从始至终在他眼中他们做得并不算过分。苏惊予在手术上确实帮了谭鸣,但并不代表他先前做得就是对的。 然而苏战仅并不买账,他受不了苏惊予被欺负:“明先生的意思是我苏战仅没有孩子不懂得做父母的难处了?” 谭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苏战仅确实戳破了他的意思。 “他苏惊予就是我唯一的孩子,岂有你们来欺负。”苏战仅拎着谭父按到墙上,鹰眸如锐刀刺去,咬牙说道:“向他道歉。” “明朗。”谭母匆忙过去想分开两个人,但苏战仅不够绅士,他一手推开人,用力卡紧了谭父的脖颈:“再说最后一遍,给惊予道歉。” 苏惊予直勾勾地站在原地,心思全然跟着谭鸣走的他竟然在这一瞬被苏战仅拉回了现实,他转眼倏地看向谭父和谭母,好像所有愤怒都释怀了。 谭父被逼无奈,被苏战仅松开之后,挺身而站,然后面向苏惊予恭恭敬敬鞠躬认错:“对不起。” 苏惊予并未接话,他只是深深地看着这个没见几面的小叔叔,在为他讨回公道。 曾经,不管是苏诚南还是席如歌,都没有做到过,一次都没有。 但苏战仅似乎还不满意:“保证,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去骚扰惊予。” 谭父想拒绝,但他知道如果现在忤逆了苏战仅,将来会面临无数麻烦,他不想,只能按照要求去做:“我保证以后都不回去骚扰你,更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苏惊予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苏战仅只是走到他身边轻轻捏了一下脸:“心里舒服点了吗?” “嗯。”那天,他确实被激怒了,也被气到了,但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谭鸣可以渡过难关。 苏战仅弯弯唇角,语气出其地温柔:“放心,他会好的,要相信成教授的能力。” 这一瞬,苏惊予竟然有些想哭,不知道伪装的坚强支撑不住还是有点儿羡慕原主可以有这么护短的小叔叔,把他保护得很好很好。 苏战仅无视羞愤交加的谭父,抱了抱苏惊予,扶他坐在长椅上说:“我陪你等。” 身边有个人在,就好像心悬在半空,但是地面上确实舒软的云,即使跌落也不会摔得粉碎。 手术进行六个小时。 医生走出手术室的那瞬苏惊予差点站不住脚,还是苏战仅开口问的:“成老儿,手术如何?” “哈哈哈,病人只是命大啊。”成教授笑得并不严肃,倒让众人松口气:“手术很成功,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会有后遗症。” 苏惊予和谭母几乎同时出声:“什么后遗症?” 成教授看了眼苏战仅,如实说:“放心,不至于影响生命安危,比如间接性眩晕,比如视力减弱,这些都可能发生的,具体还要看术后观察后期治疗,也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成教授给人交了底,相比于生死,这些似乎都不太重要了。 苏惊予就像拉紧的弦,时刻紧绷,没有松懈半分,苏战仅都害怕他崩坏了,听到手术结果拍拍苏惊予的肩膀:“行了,人活着救好,坚强点儿。” 苏战仅很忙,能抽出时间陪他在医院折腾一天实属不易。 得知人没事后他需要赶去处理工作,苏战仅的步伐雷霆般凌厉,如他的人一样,让人踏实。 苏惊予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跑上前去抱住了这个亦父亦兄的男人,认认真真说了句:“谢谢。” 苏战仅眉头一皱,大笑一声:“这么煽情啊!” “我说真的。”苏惊予急了。 苏战仅随手赏他一个暴栗子:“行了,老了好好孝敬我。赶紧滚,别在我眼前瞎晃荡,你个磨人的小兔崽子,一天天净给我惹事儿。” 明明是嗔怪,苏惊予却听出了宠溺的语气。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时,谭鸣醒了。 睁开眼的那一瞬,谭鸣恍惚间看到了苏惊予的影子。视线还未彻底恢复,不至于看不见但是模糊得厉害,但不管如何他都能认出苏惊予的轮廓和身影。 “鱼儿——” “在,我在。”苏惊予慌忙站起身握住谭鸣,惊喜和雀跃占据心头,都忘记叫医生了。 “鱼儿。” “嗯。”不管他喊多少声,苏惊予都一一回应:“在,我在。” 谭鸣的意识还不算清醒,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道:“鱼儿。” 这让苏惊予更加后悔了:“我在,我在的。”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真的好想好想。 —— 谭鸣住院三个月,苏惊予就寸步不离地守护三个月,基本上都快把家搬到医院中了。 除了苏醒那天,谭鸣只要看到他们就会呕吐不住,产生了应激反应。谭鸣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们以为是情绪波动,后来才发现那是手术后遗症。 曾经的天之骄子,享誉国内外的天才法医,在最好的年华很有可能再也握不住手术刀。 苏惊予一直不敢告诉谭鸣,他怕他受不了。 他专门请了营养师为谭鸣调理身体,这天他们送来了乌鸡阿胶汤,汤汁浓郁,谭鸣却没胃口,他垂着眼定定地望着明显在痉挛的左手,半天才说:“鱼儿,我的手,是不是握不了手术刀了。” “会的。”苏惊予为他请了最好的医生会诊,治疗方案拟定一个又一个,没有谁可以保证能够完全复原,“会好的,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医生,只要我们乖乖相信我。” 谭鸣是法医,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天苏惊予为了照顾他几乎不眠不休,眼底一片乌青,厚重的眼袋和冒尖的胡茬儿都让谭鸣心疼不已。 眼睛在渐渐复明,再次重新看清苏惊予时,他知道他瘦了好多。 “要是我没办法做法医了,又和他们决裂了,到时候鱼儿可不可以看在我俩一起长大的份上收留我啊!”谭鸣半开玩笑,他也不想让苏惊予担心。 谭鸣似乎比他预想得要乐观,苏惊予霎时笑了:“我养你啊!” “就怕你不给我这个机会。”苏惊予抱怨道。 谭鸣往下躺了躺,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想当个花瓶,就是只负责好看的那种,金主爸爸可以吗?” “不。”突然间,苏惊予伸手抱住谭鸣,把头埋进他颈窝,这是他在谭鸣醒来之后第一次失控:“你才是我的金主爸爸。” “阿延,我们……” “鱼儿,我喜欢你。”苏惊予话未说完,被谭鸣伸手按住嘴角,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苏惊予的肩头,炽热又坦诚:“以前的告白还算数吗?” 苏惊予愣住了,大脑瞬间空白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谭鸣见他不说话,继续说:“如果不作数,那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给个机会,我会让你满意的。” 谭鸣以为他等不到苏惊予的回应了,他甚至都在脑海中设想好未来该怎么做才能求得老婆的原谅,哪怕去火葬场走一遭都可以。 苏惊予确实没说话,即使谭鸣有心理准备但也依旧难掩失落,下一秒他收到了一个吻。 一个热烈而又小心翼翼的吻,绵长悠远,情深似海。 “这样,明白吗?” 谭鸣怎会不知道,就在敲定他身份的那刻,刻在骨子里的坏心思让他本能地想去欺负苏惊予:“鱼儿,你说清楚,我不明白。” 他都表现得如此直白了,谭鸣怎么还会看不懂,苏惊予想去找医生过来替他看看脑袋。 “鱼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我……”见苏惊予不说话,谭鸣默默低下头,那副落寞又无助的样子成功让苏惊予缴械投降:“我心底里的位置此生只为叶延准备,无论你来或者不来,都不会改变。” “叶延,从来都不是我给你机会,而是你给我机会。” 苏惊予只是轻轻抱住人,什么也没做,但那动作却用尽毕生温柔,生怕弄疼了这么个宝贝:“谢谢你,让我得偿所愿。” —— 半年后。 谭鸣彻底恢复身体,只是在左手上永远落下了烙印。 即使不会影响日常工作,但如果不能做到极致完美,谭鸣宁愿不要。他拒绝了蔡局的再三挽留离开了市局,因为苏惊予不在那儿,留下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以后真的要靠你养着我了。”谭鸣在阳台上,抱着布布懒洋洋的窝在吊篮中享受冬日沐浴。 苏惊予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寒气。他离谭鸣很远,生怕他着凉。 “求之不得。”苏惊予转身去了厨房,把刚买回的早点摆在餐桌上,“过来吃饭。” 谭鸣刚落座,随便捡起块豆沙包儿放到嘴边:“我是真的没想好未来干什么,你真的不嫌弃我。” “如果可以,我想把你一辈子锁在我身边。”苏惊予目光幽幽,俯身在他上方极具压迫性地看着他。 “锁在你身边干什么?”谭鸣似乎来了兴趣,放下豆沙包儿,修长白皙地手指落在苏惊予的领带上,轻轻一勾把人往下带了几分,两人贴的很近,只要稍微靠前就能吻在一起。 “你说干什么。”苏惊予挑了挑眉。 他们同居了小半年,除了亲吻牵手和拥抱,谁也没有进行下一步。 谭鸣术后身体孱弱,苏惊予舍不得折腾他。他们之间不是没做过,但对于第一次他完全没有印象,唯一的记忆就只有长久消不掉的吻痕和疲惫。等到谭鸣身体恢复之后,他不提,苏惊予也不好意思问。 平时清晨时分,两人都很克制,生怕弄出火来最后受苦得只会是自己。 冷水澡的滋味并不好受,苏惊予不想体验但不得不体验。 谭鸣把人压在餐桌上,那双手不老实地解开苏惊予西装上的排扣,衬衣也被他揉推到胸膛上方。 屋内的气温恒定在25°,现在却有些烫人。 谭鸣一手揽住他腰身,一手按在桌上撑住全部重量,细密的吻落在唇瓣上,脖颈上,锁骨上,惹得苏惊予本能地闷哼出声:“阿延。” 谭鸣正好顺势抱住苏惊予,俯身在他耳边逐字逐句地询问道,他永远不知自己的声音有多撩人:“鱼儿,想做吗?” 苏惊予被他撩得冒火,每句话都在凸显他的忍耐:“做梦都想。” 不知谁先开始,他们回到了卧室里,那间充满无数回忆的卧室。 “这儿什么都没有。”苏惊予有些后悔,但情到此处他不想喊停:“算了,来吧。” “我…我们好久没做了,明儿还要带他们执行任务,阿延疼疼我。”他不想在像以前那样醒来之后浑身斑驳,酸软无力,明日还要去训练室加训体能,他要脸。 谭鸣目光深深,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下人,手指逗弄般探进苏惊予口中故意让他说不出话。 “还记得上次吗?” 苏惊予是没有记忆的,但他依旧承认那次:“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 “不生气吗?”没有哪一个男人甘愿雌伏在他人身下承欢,更何况那时的苏惊予并不确定他的身份,对苏惊予来说,那次欢爱和强|奸并无区别。 苏惊予说不出话,口水缓缓流到嘴角,耳根子红个彻底,他不好意思却又想让谭鸣快乐,于是生生忍着,含糊不清道:“愤怒,但后来知道是你就不生气了。” 谭鸣轻笑一声,收回搅弄不停地手指抱着人调换了位置:“那我给鱼儿一个出气的机会。” 手指落在扣子伤,轻轻一拽就开了,露出劲瘦的胸膛。 “嗯?”苏惊予正疑惑道,只听到谭鸣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他瞬间愣怔,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行,会伤到你。” 没套儿没润滑,会弄伤谭鸣的。 “你可以,我不行?”谭鸣在拒绝的背后听到的是怜惜是纵容,苏惊予宁愿受伤也想满足他,但调换位置却不行。 苏惊予很坚决,他在潜意识里对谁在上面谁在下面有着执着的追求,但只要面对叶延,他就不在乎了。 谭鸣倏地变了脸:“鱼儿,我终究对你吸引力不够。” “叶延!”苏惊予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撩拨人,拿人毫无办法只能咬牙说:“你不是说上你想都别想吗?” 谭鸣狡黠一笑:“是,想都不要想。” 苏惊予还没回味完,又听谭鸣补充道:“直接上就好。” 还需要想什么。 “叶延,这是你自找的。”这时候苏惊予若还能忍得住,那可就是真有问题了:“明儿让我跪着给你认错都行。” …… “如果有一天你对于这件事还要想一想,那一定是我对你的吸引力不够了。”快要来临时,谭鸣被苏惊予抱着,钳制着,就是不肯让他释放,谭鸣忍得眼泪在打转儿:“……鱼儿,疼疼我,放过我吧。” “马上,一起。”苏惊予把谭鸣折腾得最终昏睡过去。 他抱人去浴室时,已经快天亮了。 柔和的灯光洒照在谭鸣身上,让白皙到有些发冷的皮肤终于有了点温度,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密不可数,苏惊予这才知道自己有多禽兽。 他宁愿不做人。 还不知道明早叶延会怎么闹呢。 不过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谭鸣睡得很踏实,他依偎在苏惊予怀中,全身心地信任这个男人,展现出最舒适也最没有攻击性的姿势。 那颗泪痣格外显眼,苏惊予每次望见这颗泪痣时百感交集。 他感谢谭鸣,却又恨谭鸣。 手指刚落在眼角,谭鸣就被惊醒了,他知道苏惊予在想些什么:“鱼儿,后悔吗?” “后悔什么?” “我不是叶延,以后和你同床共枕的都不是以前你爱的那个人。”每每想到这儿,谭鸣甚至比苏惊予更加心痛,他怨恨过,讨厌过,但除了被迫接受魂穿的事实,他无可奈何。 “你就是我的阿延。”苏惊予想了想,他已然足够幸运:“即使这副躯体不是你的,但你的灵魂永不磨灭。” “所以你是怎么在我手术前最后一刻赶回来的,并带了医生过来。”这是苏惊予的秘密,也是谭鸣的疑惑。 “难道是所谓穿越后的心灵感应吗?” 苏惊予知道他在套话。 “不是,齐克给我打了电话。”苏惊予说,“他告诉我的,还有周远山的事。” “为什么要检举周远山?”苏惊予一直不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我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谭鸣笑了,这孩子实在是单纯得厉害,“我的眼睛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他是生是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苏惊予更加想不通了,“那为什么你每次都……” “我的错。”直到今天谭鸣依旧自责:“其实我的病很早就检查出来了,在这个世界我没有任何留恋,我本来可以无惧生死,直到我遇见了你。”谭鸣拿起手机翻到那本同名小说。 苏惊予脑海中一闪而过,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是在医院见到的你。”谭鸣说,“我听到了你和心理医生的对话。” 苏惊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他有关。 他拿到检查报告单,医生告诉他只有三成活下去的几率,他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后来我发现你每天醉生梦死,整个人就像一潭死水。”谭鸣的声音竟然有有些哽咽:“再闹下去,不出两年,你整个人就废了。” “所以我调到了市局,所以我故意让你看见了微博。”这一切都是谭鸣的精心设计,源于爱的精心设计。 “所以说我每次跟踪你,你都知道?”苏惊予不可思议。 谭鸣说:“嗯。” “每次看你心情不好,我就会发微博故意引诱你出去。”谭鸣记得那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往保洁阿姨那儿跑,就是想直到他是不是又多抽烟了。 “阿延……” “那这本书又是什么?”苏惊予总觉得以叶延的风格不可能让他看本无脑玛丽苏小说。 “我们的世界。” 故事小说很长,但手机文件里的剩下的只有叶延,苏惊予和贺延东的故事了。 “你等会儿。”苏惊予再也忍不住,他起身捞开床头柜下的抽屉,拿出那本图案略显夸张的小说:“这,这他妈是原主看的小说?” 苏惊予看到过,但是被书名劝退。 两人同时坐起,一页一页翻过原主遗留的书籍痕迹。 每一页都很干净,只有事关贺延东的每一个故事情节,都有折痕和笔记。 “你说原主会不会穿越到我们那个世界,然后和贺延东谈恋爱去了。”苏惊予突然变得暴躁,“草,不行,他得去找你。” “不行,他不能去找你。”苏惊予又很矛盾,“你是我的。” “操他妈的,作者是谁?” 谭鸣看着抓狂的人,强忍酸疼说:“嘤嘤嘤又卡文了。” “什么,谁?” “嘤嘤嘤又卡文了。”谭鸣又重复一遍。 苏惊予听不明白:“我是在问作者是谁。” 谭鸣无奈道:“我是说作者叫嘤嘤嘤又卡文了。” “草,一看就是个傻逼玩意儿。”苏惊予烦躁的想抽烟,但谭鸣不喜欢,他就戒了,现在他真的很想来一支:“明儿我就去查她是谁,把故事走向给我改了。” 谭鸣轻笑一声:“行了,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那阿延,你是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来。” 他实在疲惫,窝在人怀中继续说:“你的婚礼,我去了现场。” 他看到苏惊予和姚安谨在交换戒指,他看到姚安谨还要上前去吻他。 那天,他还未到家门就晕倒在了地上,醒来之后他就是谭鸣了。 “什么!”苏惊予瞳孔猛缩。 “这么说,阿延,你在那个世界就已经爱上我了,对不对。” 谭鸣才不想让他小人得志:“我没有,我就是好奇。” “不,你就是喜欢我,但你为什么不说。”苏惊予感觉腰间力量一紧,谭鸣把手搭在他身上:“姚安谨。”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谭鸣为了断了苏惊予的念想拿周远山当挡箭牌。 苏惊予为了让叶延安心拿姚安谨当挡箭牌。 他们自始至终都在为对方着想,却又因为顾忌太多拼命压抑心底的情感,他们好像做错了很多事,却好像有没有。 他们分分合合纠缠十余年,最终还是回到了彼此的怀抱,那个本该就属于他们的怀抱。 是非对错已然说不清,能记得的,能镌刻的,只是他们一直都深爱对方,不曾放弃,不曾磨灭。 “阿延,你在吃醋。”不知道苏惊予想到什么了,突然笑得像个孩子。 谭鸣说:“什么?吃什么醋。” “红色法拉利。” 保时捷被撞毁之后,苏惊予曾带谭鸣去看过车,他看中了那辆最新款红色法拉利。 但谭鸣看都不看一眼,掉头就走。 谭鸣想了一下并未否认:“是,因为你送过姚安谨。” 所以,他不想要。 “可我和姚安谨没领证,没做过,没亲过,我没碰过他。”苏惊予突然抱紧谭鸣把人压在身下,“送他东西只不过想做给外人看,想做给你看,想让你知道你是安全的,不会有人再盯着你,不会再有人说你同性恋,因为一切都有我顶着。” 我用我的荒唐,为你搭建一座堡垒,在诺大的世界里,只守护你一人。 “鱼儿,我的鱼儿。” “阿延,我们做吧。” “你以前都叫我哥的。”叶延比苏惊予大了几个月,但自从成年礼后他就不再叫哥了。 “如果你想听,那我们就在床上重温一遍。”苏惊予格外勾人:“不,你想听多少遍我就叫多少遍,说一遍做一次如何啊哥哥?” 这声哥哥把谭鸣都给叫化了,紧接着就是细密如麻的吻。 “苏惊予,你给我滚下去。” “要滚也是明天滚。”先做再说。 “我不来了,你给我克制一点。” “鱼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夜很长,人很美。 他们走过最美的青春年华,也迎过苦涩难品的暗恋时光,他们爱过也错过,疯狂的背后是永不消逝的爱恋,即使穿越两个时空,他们依旧彼此相爱,不曾改变。 黎明之前,苏惊予揉捏着谭鸣的背,谭鸣在他怀中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 “是,我是你的。”苏惊予很年轻,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却沉淀着刻骨的爱意,悠远绵长,炽热隽永:“阿延,我们之间羁绊了两个世界,两个时空,你逃不了也躲不掉。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追随你而去。你只需要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即使翻过高山,跨过人海,穿过时空,我也会拼命向你奔去,然后一眼就认出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