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级职业抓鬼师年终报告》 正文 第1章 深山女鬼有请 王布凡心烦得很,任谁在梦中被女鬼步步紧逼都会不开心。按理说王布凡也是恐怖小说电影泡大的一代,不是吓大的,可偏偏这个女鬼不按常理出牌,夜夜在王布凡梦中各种啼哭,哀求,撒娇,青紫的面皮配上强装可爱的鬼脸,王布凡在梦中数次想磕死自己。 “你认真看过我的脸吗?我真的不是女鬼。”当女鬼第30次说出这个话的时候,王布凡终于没有强制自己从梦中醒来,他决定好好和这个鬼谈一谈。 “我又没说你是鬼。”王布凡翻着白眼,本着敌不动我不动,能好好商量绝不打架的和善方针,其实背地已经叫奶奶找跳大神的,走阴的去了。没办法,王布凡不怕鬼,可架不住每晚睡眠不足,起来的时候脑子里萦绕着的都是“嘤嘤嘤”的哭声。 女鬼腼腆的笑了笑,“其实我是山神。”王布凡惊得差点没在梦里醒过来:“我的天,是个神仙”。女鬼,不,山神讪讪的笑了笑:“本来我也冰肌玉骨,无奈何被人打成这样。”王布凡好奇道:“你不是神仙吗?还有人能揍你!” 女鬼不好意思了:人外有人,九重天上还有九重天,再者,吾乃一方守护神,杀伐攻讦不是吾擅长。王布凡听明白了,说白了这个山神武力值菜得很,本事都是养些花花草草,打架不是她长项。 “你别一会吾一会我的,我听了头晕。大姐,痛快说吧,现在出来个龙我都不讶异了,明天我就去看心理医生,看我到底是是多重人格还是精神分裂。”王布凡现在开始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唉,我能来找你,都是一段孽缘哪”,山神泫然欲泣,王布凡大惊失色:“打住,打住,我守身如玉21年,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我”山神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哪儿去了,我执掌孤然峰的时候,你太爷爷的太爷爷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孤然峰?”“就是你老家屋后的狗爬坡”。王布凡冷汗连连,谁把一个这个霸气的名字叫得这么接地气。狗爬坡其实不是坡,乃一奇绝山峰,天险陡峭,前后纵横十余里,下有半月形狭深山谷,流水淙淙,然而阳光照之不入,阴气森森,因为各种不可名状的原因,虽然风景奇好,却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 很久很久以后,王布凡初窥大道后才发觉,那里其实是一处天然的“玄眼”,其上阔下狭,承载阴阳于内,三分以白,土气搅涌于下,再以露气中和调之,以保一方水土,而其更大的作用,却是隔绝混沌,镇压一物。 想到狗爬坡,王布凡迷迷糊糊的记起,小时候有一次貌似走失了,当时他一个人在老家屋后玩,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硕大的兔子逗他,后来奶奶在屋后骂了半天街,“千年黑万年白,不是好东西”。当时王布凡觉得它可爱,不知不觉就跟着兔子走远了。 那只兔子体长半米,虽是白皮毛却是黑眼睛,尾巴也比别的兔子长。王布凡瞪着小短腿越走越深,沿途没有碰到一个村人。兔子还会时不时回来用嘴拱他的屁股,催着他快走,等日头西斜的时候,王布凡一看,妈呀。 那只兔子人立而起,两只后腿立着走路,两只前爪推着王布凡的背,豁嘴嗬嗬有声,王布凡走慢了,兔子就使劲推他。半米的兔子立起来和王布凡差不多高了。那兔子嫌弃王布凡走的慢,又怕他走丢,后面不耐烦的把右前爪放在王不凡手中,一蹦一蹦牵着他走。 可怜王不凡被抓得身不由已,人小不懂事,他丝毫不觉得怕,反而觉得新奇有趣。当王布凡命悬一线的时候,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并且救了他一命。 这个人是谁呢?是王布凡村里一个疯掉数十年的女人。当然这也是王布凡后来誓杀白兔的诱因。 当时暮色沉沉,暗浅的星子三三两两,东一颗西一颗的挂在天幕上,月亮欲露不露,白兔的眼睛已经幽幽的发着绿光。一个半伏着的东西赫然挡在前面,在地上投下一道深深的轮廓。 那个东西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吼声,站起来一人高,幼小的王布凡定睛看去,是村里疯掉的自己叫三太奶奶的人。 兔子的毛发突然炸开,电流一样的东西突然弹开了王布凡的手。兔子从爪子的毛发中赫然伸出利爪,那是长约三寸,类似骨刃的东西,在月色中凉凉发亮,看得人胆战心惊。 疯女人大叫一声,和兔子打成一团,奇怪的是兔子锋利的爪子似乎伤不了她,虽然衣裳被划得褴褛,皮肉却始终没有鲜血。王布凡被兔子突如其来的凶猛吓得叫都不敢叫,两股战战——他被吓尿了。 一泡童子尿下去,下面好像是个坟头,那露出地面的半截石碑不晓得是个路石还是别的,陡然发热,尿在上面激起一层白雾,兔子被裹进去吃痛逃跑。前后不过一刻钟,王布凡却经历了生死大劫。 危机解除后,疯女人看都没看王布凡一眼,转身就走,王布凡不知道哪来的突然开窍,跟在屁股后面,抡着小短腿拼命的追她。让王布凡想不通的是,那时候好像过山涉水如履平地,印象最深的是过一道山涧,居然直接凌空踩了过去。 两人回到村里,天已大亮,合村的人为了找他都没合眼,据说火把点遍了狗爬山,可是山里的两人愣是没看见。 后来王布凡的奶奶请了神婆收魂,又重谢了疯子,而王布凡被惊吓高烧后,渐渐忘了这事,此时这只山神一说,才依稀记得那么回事。 “那是说,我那泡尿有问题” “不错,你那一泡尿,搅乱了阴阳,现在邪物已经压不住了!” “啊,”现在王布凡已经欲哭无泪,早知道这么倒霉,他宁愿骨折走不动道,也不要跟着那只大兔子。 “听着,虽然我是山神,可我也是跟着你们上学,与时俱进的,不然怎么适应新环境呢?”王布凡恍然大悟,怪不得村里的小学常年有只黑狗坐着,问谁都说不是自己养的。 “你我相遇之时就是我丧命之日,记住,天道如此,不能强行逆天改命,你要做的就是修炼己身,执掌阴阳,千万不能半途而废。你速速回家,有些事我必须在老家才能转交你,记得,你只有七天时间,还有,千万不要为了我妄图对抗天道”梦中山神的身影愈来愈淡,想必缘法已到。 王布凡欲哭无泪:姐姐,谁想为了你对抗天道,我也怕啊!他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喂,你还没说我怎么找你啊!! 而这个不靠谱的山神已被梦里的黑色旋涡吸走,只有余音“来找我”三个字久久萦绕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章 跳尸探亲 王布凡今天打了二十四个呵欠,在梦中不管他是如何千紧张万惧怕,醒来都是浑然不惧的。原因无他,这个半吊子山神压根不知道人性如此,醒来能记得梦中所言十之二三就不错了。凭你急的跳墙,他过他的日子。 但神仙归根到底还是神仙,她说要你回,总有事情不得不要你回。 王布凡接到爷爷电话是午时三刻,古代专斩犯人的时辰。他老爷爷最讲究,不是十万火急或者天崩地裂的大事压根不会挑这个时候来电。 王布凡爷爷年过九旬,却老当益壮,一辈子生了十个儿子,王布凡是“老”儿子的“老”儿子,也就是最小的孙子。王家村是个家族式聚集村落,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亲戚关系,因此平时红白喜事都走的勤快,常常是举村之力操办。 “唉”听到爷爷叹气,王布凡就觉得大难临头,果然爷爷在电话里叽哩哇啦召他速归。村子里出了大事,应该说是举村同悲的大丧事。 此时正好快要过年,外头打工的年轻人都从四面八方往家赶,钱都是通过网上转账回来的,但王家村的年轻人多数孝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给家里人带了礼物,无非就是老人很喜欢的金玉一类的值钱玩意。 但偏偏大雪路滑,年轻人们乘坐的大巴在深夜侧翻在盘山公路下,一车人当场昏厥,死伤无数,连求救电话都没人打。可事情奇就奇在有户人家做了个怪梦。 后半夜不是夜静无声么?同村的扯糖奶奶等着等着不知怎么熬不住睡着了,半夜被儿子开门的声音惊醒,半嗔半怒:你这孩子,怎么不叫我和你爹去接你?扯糖奶奶去摸儿子的手,意料之外的冰冷,不仅如此,儿子浑身湿漉漉的,人冻得像根冰棍一样杵在那儿,心疼的爹娘眼泪直流。 他儿子不说话,光是笑。扯糖奶奶给他拍雪,想替他解开外衣放包,不想他儿子突然泪流满面,扯糖奶奶和爷爷心里一惊,儿子却大步走步往床边,把挎包往爹娘枕头下塞,边塞边流泪。 扯糖奶奶心下觉得不好:包不挂起来你放那做什么?儿子张着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天大亮的时候,扯糖奶奶才醒过来,和老伴儿一对,居然做了同一个梦,当下心中警铃大作情知不好。果然儿子的手机打不通,还没等吃了早餐,前头的消息已经到了——有早起的村民去走亲戚,开车到那边发现了侧翻的大巴,先去的人已经帮医院运伤员去了。 其实说是伤员不太准确,大多是压根没有抢救的机会,都压烂了,村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有个囫囵的还是要医院抢救一下,尽点心意。救护车呜哇呜哇的来了好几辆,可是找来找去,扯糖奶奶家的儿子就是找不着。 有人安慰她说,说不定那个你儿子压根没上车,有事耽搁了迟几天回来也说不定。扯糖奶奶只是大哭,因为她想到那个梦境,只觉得是凶多吉少。扯糖奶奶在现场到处寻找,想到梦中儿子那个怪异的动作,她和老伴儿一拍脑门,专门去翻一翻大石头,谁也说不清他们俩为什么联想到这茬。 只是翻到第四块大石头的时候,果然有了发现,石头靠下面的地方有一摊不起眼的血迹,草丛里的血已经暗褐色了,不注意都发现不了。石头微微有松动的痕迹,仔细看去,一个红色的袋子死死被压在石头地下的土地上。 扯糖奶奶尽最后的力气扯出来一看,刚一打开就嚎啕大哭,原来里面没有别的,就是儿子替她买的金项链金手镯,农村的老太太都好这口,当时选款式的时候儿子和她通过电话视过频,因此老太太立马就认了出来。 这首饰找到了,儿子托的梦也能解开了,可问题是,儿子的尸首呢?去哪儿了? 同村失踪的年轻人基本都找到了,就是扯糖奶奶家的儿子遍寻不见。王布凡爷爷吸着旱烟,无不心惊的说:阴年阴月阴人,唉,只盼着不出大乱子就好。 村里的丧事预计要办半个月,本来未成家的年轻人埋葬是有个说法的,不过现在新时代了,父母都舍不得,因此也就葬祖坟了。收尸的时候哭声震天,虽然白雪皑皑,也掩盖不住哀伤之气。按村里的习俗,年轻人没有后代,是要到竹林砍竹子做打幡的,用竹子挑着幡子进祖坟,祈求祖宗庇佑,不是孤魂野鬼。 可是去村口砍竹子的人却被吓得半死,你道为何?扯糖奶奶失踪的儿子尸体被发现了! 那个砍竹子的是村里办红白喜事的老执事,想挑些出众的竹子便往竹林深处走了。冬日竹子虽被冻死的多,但光线依然不是很强。他老眼昏花,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两棵碗口大的竹子中间,两臂前伸,一动不动。 老执事呼喊:好后生,搭把手。那人不吱声也不动身,老执事脾气好不与他计较,反而走上前去,定睛一瞧,被吓得半死,那哪里是个活人,浑身血污,面目肿胀,犬牙外露,眼睛半睁半眯,俨然已死去多时。 老执事大叫一身仰面昏倒,不知多久后才悠悠转醒,此时天色已黑,他两股战战,依然听到对面有低低的嘶吼之声,不仅如此,那怪尸还有起跳之势,只是那竹子生的巧而密,尸体僵硬不会转弯,以头碰竹子“砰砰”作响。 老执事屁滚尿流,呼喊有声朝村子狂奔而去,而村人觉得老执事去时颇多正想一探究竟,两方在大路中间汇合了。扯糖奶奶闻信嚎啕大哭,口中悲愤呼喊:那就是我的儿,大叫一声,仰面昏死过去。 虽然村人心中都怀疑,但夜深鬼神多,都无人敢去一探究竟,于是全部折返,等着天亮再从长计议。 等第二日放晴,村人人多壮胆,拿着火把,镜子等物体围攻而上,到了近前一看果然是扯糖奶奶的儿子,事发突然,在老村长的提议下,此事密不外传,扯糖奶奶的儿子就地火化。村长和爷爷都忧心忡忡,总觉得大事不妙。 只有王布凡觉得,说不定人当时没死,强撑着走到村子里,失血过多头昏脑胀迷路到竹林了。至于老执事,人被吓昏了什么胡话都有可能。要不怎么村民白天围攻的时候尸体怎么不动呢? 爷爷懒得和王布凡多费口舌,只是说按理,死的都是他沾亲带故的长辈,正好他考完试了,要他不论如何回来奔丧,搭把手。又千叮咛万嘱咐,要白天回来,别黑天走暗道,实在不行,先回来的几个伯伯总能去接他。 王布凡是谁?三岁时独闯狗爬坡的孤胆英雄!其实也不是他胆大,只是心大,当王布凡机缘巧合,各种意外,手机欠费被逼黑夜进村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最恐怖的一夜也开启了他执掌阴阳的开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章 阴兵借道 人倒霉了,就如同王布凡一般——网上叫车司机全取消,走路出门打不到的,坐火车临时晚点,打电话欠费停机。 现在这年头,公用电话亭全是摆设,问人借个手机打个电话别人像碰到鬼一样,更有甚者一脸嘲讽“你看我像傻逼吗”式的问句,弄得王布凡很火大,心想等老子执掌阴阳,迟早要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创造人人有爱的大世界。 从县城到王布凡的老家还有五十里,他正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努力回忆着以前县城的同学住哪,好去找个以前的同学借个钱打个秋风什么的。正想着背后一声大喝把王布凡吓得半死。 “嘿呦喂!王布凡!”王布凡下意识一转头,乐了!眼前黑塔一样的汉子是他的初中同学王冠勇。王冠勇,人如其名,单手杠铃百斤不在话下,那叫一个勇冠三军,以前打群架的中坚统帅人物。年方20,是和王布凡有亲密战友情的老同学,只是后来一个大学在南,一个在北,用王布凡老妈的话讲就是“两只畜生终于不同窝了”。 距离阻隔不了兄弟情,王布凡喜极而泣,抱住兄弟差点嚎啕大哭,王冠勇嫌弃得厉害:“我不搞基。”不过他看着王布凡哭,自己也伤心起来:“咱们村的事你听说了吗?也是赶回来的?” 王布凡这才想起来王冠勇老家也是村里的,只是他们家出去得早,爷爷辈就跑县城了,迄今为止在县城定居了几十年,但是祖辈在哪儿,根就在哪儿,人也是正儿八经有族谱的。 王冠勇皱着眉头:“我三大爷幺儿冒得了。”王布凡这才意识到,王冠勇三大爷就是扯糖奶奶的老伴儿,一想到小时候吃了扯糖奶奶不少扯糖,两人都悲从中来,唏嘘不已。 王家村是个大村,此次丧葬怕是要声势浩大。王冠勇比王布凡先赶回家,此次就是被分派到县城买鞭炮火烛等等,两人竭尽全力扛了一个大包裹上摩托车,眼瞅着天快黑了,两人风驰电掣往村子里赶,王布凡早就把爷爷说的黑天不进村抛到脑后去了。至于王冠勇,怕?那是不存在的。不是有句话么,鬼怕恶人,王冠勇自认为心狠手黑,管什么鬼,来了先逮住揍一顿再说。 此时正是太阳将落未落之际,除了午时三刻,这是最大阴大凶之时。王布凡背着被店家捆好的鞭炮,也不妨碍他看风景,他瞅着瞅着,突然问道:“勇基,你看那云,怎么那么奇怪?”王冠勇在前面专心骑车,一说话声音被风吹的断断续续:“什么云,什么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布凡仔细瞅瞅:“尼玛,一片一片的,排的和龟甲一样”。王冠勇忙里偷闲一抬头:“你还别说,真他妈贼像。”只见满天空都是白色,人眼压根瞅不到大块点的蓝,云与云之间划出几道蓝色痕迹来,一片白一条蓝特别有规律。王布凡咬牙切齿的想哪里不对劲:“这云,怎么看都是六角型,是龟甲兆。龟甲崇武,立主成兵,这尼玛是杀气冲天啊!!” “啥?”别看王冠勇长得像没脑子,其实精的很,这种大山里长大的,或者大山周边的孩子心胆不是一般的大。当即他一轰油门,“我说布皮子,我怎么感觉邪性得慌,你看这半路,以前总能他妈看见几只狗,今天咱飞了这么久,别说狗子了,怎么鸡都没一只,安静,太安静了。” 王布凡在后面想着那时候大地震的传说,据说那年的大地震,也是这样的龟甲云,不同的是白中带着微红,丝丝缕缕,如血染就,端的吓人的慌。后半夜大地震发生了,据传有人看到数不清的阴兵,用马车押送了整整数百马车的人头,也就是大地震的亡魂,呼啸而过。 目击的人胆战心惊,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更有甚者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直至阴兵过完。这种做法是有说法的,据说大地是土属性,能很好的掩盖人类的生人气息,再者阴兵过界,是有大任务,只要凡人不冲撞,就不会惹祸上身。 两人第六感都异常敏锐,再回想爷爷说过的话,王布凡笑不出来了。他觉得:“书上的道理是真的,可是生活也是真的,万事小心,不能受过教育就对灵异事件一概而论嗤之以鼻,毕竟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全按书上的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儿,他和王冠勇再也不说话,两人埋头开车赶路。往日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路程,现在过了二十分钟就赶了一大半。这边的山曲曲绕绕,九曲十八弯,那叫一个望山跑死牛,看着近,其实真要走起来,那得费不少油。 王布凡捅捅王冠勇的背:“勇基,不对劲,好像走岔道了”。王冠勇开着摩托车灯在前面照路,闻言干脆停下来:“布皮子,我也觉的不对劲,开始开车的时候就想说了,这一停下来,你听,我擦,屁声都没一个。” 王布凡仔细听着,他们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就算冬天,也有几种鸟还有别的东西出巢觅食,以往总会有声音,要么就是野兔子窜出来弄到野草的声音,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路边的干草,还有旁边枯黄的叶子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让人无端的心慌。 “尼玛的,童子尿在吧,莫不是被个野鬼糊住了眼。”王布凡临危不乱,没忘记一口气大喝两大口水。 王冠勇皱眉:“不会是村子里的“人”吧,也是可怜。”其实王布凡也这么想,可是人鬼殊途,既然是阴阳两隔,就不要出来挡活人的路了,但归根到底情义还在,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撒尿坏人家的阴魂,只是奶奶骂街撒泼那一套,当年王布凡没拉下脸来学,不然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力战好手。 万万没想到,两人想错了。朦朦胧胧间,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在正南方六点钟方向冉冉升起,在摩托车折射的车灯里,影影绰绰,若有若无,两人再傻也知道不正常,哪有“人”悄无声息靠近他们的,再者,他们感到一股寒气。 两人都有“底子”,当即屏气凝神,双手相合,掌心相对交叠于下腹丹田处,气行小周天,人肉眼看不见的三把阳火瞬间旺了起来。但王布凡真的是太衰了,连累了王冠勇。好死不死,这时候偏偏一道阴风刮过,王布凡大打了一个喷嚏。这下好,阳气大泄,鬼魂不能以目辨物,但对活人外泄的阳气最为敏感。 之前王布凡和王冠勇行气是尽量屏声凝气,将阳气孕于体内,一则避免外泄刺激阴物,二则也是警告之意,告知对方己方有修为在身,妖鬼速退。可惜时移世易,老祖宗传下来的真东西王家村继承的不多,更可惜的是好些绝学后继无人被先辈带进棺材,数千年未见天日。 不过现在世间阳气甚重,妖鬼也好,阴物也罢,能有修为的不多,能害人性命的就更少了。至于为什么现在阳气重,大家看看王布凡爷爷十个儿子就知道了,大家都生儿子,男多女少,阳气不重才怪。可惜后来王布凡才明白,阳气太重也不是好事,虽然阴气少了,可惜引起另一处邪物出世,所以万事万物都要讲究此消彼长,阴阳调和才是长久之计。 但明显那魂魄乃是新丧,能勉强凝聚已经不易,王冠勇盯着看了一会,大咧咧的说:“放一百二十个心,此乃影鬼,风一吹缥缈无踪,因此世人就算看见了也会被医生认为是幻视。” 王布凡小心谨慎:“我说勇基,还是把小周天运行上,咱村出了这么大个事,正是怨气冲天的时候!”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章 阴兵压境 王冠勇刚要揶揄调侃几句,一直盯着那白影的王布凡大骇,突然之间,只见电光火石的一瞬那白影凭空消失!下一秒眨眼之间已出现在老位置前面数米,离两人距离近了一小半,原来隐隐约约只能看清轮廓,现在能模模糊糊看到五官了。只看一眼,王布凡便惊骇欲死,匆忙之中大喝一声:“勇基,捏诀”,便率先捏起“月明白露诀”。 此诀舒缓柔和,原本不是攻击手段,乃是柔情诉说,劝魂返乡之意。王布凡到底善良,不忍心一上来就用强。可坏就坏在王冠勇虽然人高马大,但偏偏手指相对较短,捏不出“月明白露诀”需要的那种变态的指法,无奈大嚷:“我捏个“烈阳诀”行不行? 王布凡瞪了他一眼,两人同时闭嘴。此时说话,一呼一吸,阳气大甚,就好比用红布公牛一般,最能刺激鬼物发狂。此时王布凡计算着鬼物的距离,按当时闪现的频率,至多两次,就能到两人面前。王冠勇也镇静下来,低低的说了一句:“不走运,阴气冲天,现在咱们迈不开腿了。” 王布凡皱眉,试了试动动腿,果然,腿部重愈千斤,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他自己也明白,实在太不凑巧太倒霉太衰,两人机缘巧合在全阴日落到聚阴眼中了,此地点阴魂轻若无物,而阳魂类似身背枷锁万斤。如果今天两人双双毙命,一定是他王布凡欠王冠勇的。 死到临头,两人反而浑然不怕了,双双咬破舌尖准备那鬼物再积攒力量,突破阳魂结界,来到面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他,好歹临死也反扑一口!这才是我们王家村响当当的汉子!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两人身后传来诡异破空之声,王布凡扭头后看,只见朦胧雾气里又出现一个白影,人立而起,两只耳朵又长又尖,尾巴摇的和狗一样,又快又急。王布凡脸都扭曲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物不是十几年前将其诱拐至深山的兔子精(鬼)又是哪个? 而王冠勇则前后反复看,这下好了,前有鬼后有怪,他又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不断示意王布凡,暗示他一人对付一个,王冠勇有一身蛮力,照他的意思等兔子怪扑过来,他一拳能打碎兔子怪脑袋,那只鬼物就理所应当交给王布凡了。 可惜王布凡正对那只兔子怒目而视,丝毫没有理会王冠勇的意味。王冠勇皱眉咧嘴,扭腰摆臀,丑态百出,意图唤起王布凡的注意,王布凡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平心静气,回望鬼物一眼,那白影鬼飘飘忽忽,幻成的衣物破败不堪,仔细一瞧正是村民常穿的款式。王布凡心中大恸:确定是枉死的村民无疑了。 两人正惊疑不定,那白兔口鼻呼出长长白气,那鬼物似乎吸入了强盛力量,一个转瞬扑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大骇正欲拼死还手,那鬼物却飘摇扭曲,发出“嗬嗬”之声,挣扎再三,磨砂一样的声音里凑出两个字来:“快逃”王布凡来不及细想,那鬼物发出“呵”一声悠长的叹息,尾音越来越轻,身影随之变淡,竟然就此魂飞魄散了 那兔子被突然盛起的阴气一激,竟然当场昏厥,不省人事,两人被突发之事弄得头昏脑涨,突然又听见远远传来数声马嘶,两人神色大变,瞬间面如金纸,眯眼一瞧,居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同时一阵比阴气还有寒凉数倍的凉气透体而来,仿佛万千钢刀扎体而过,王布凡瞪了一眼王冠勇,情势危急,他带头扑倒在地,口鼻埋入松软的土里,两手分开捏起“避身还体”诀,只盼大军速速过境。 两人连带一只兔子,全倒伏状,王布凡和王冠勇大气都不敢喘,偏偏兔子呼吸之气尤为之重,王布凡真想痛下杀手,谁知他越急越气,越气越急,忙中出错,放了一个巨响巨臭的屁 此屁一出,万籁俱寂,王冠勇都惊呆了,兔子被臭醒,三瓣豁嘴急速抖动,俨然被臭昏了头的样子。王布凡羞怒交加,恨不得打死兔子再打死自己。 那兔子却也精明,知道此时不是发难的时候,匍匐在地,两只耳朵一只压在地面,一只竖立空中,不多时再两只轮换,一上一下,节奏感十足,像是人类打着什么旗语一般。 王布凡和王冠勇看都不敢看,那马嘶之声越来越大,极速前来,偏偏一声人语也听不到,寂静中,王布凡感觉什么东西在背部踩踏而过,马匹打的响鼻在头发上炸开,王布凡冷汗岑岑,那边王冠勇也不好过,他受的力道尤其之大,硬被压入土中三寸,而兔子耳朵早就不动了,僵直得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王布凡心中大骂兔子奸猾,兔子打的耳朵“旗语”他看懂了,大意就是类似人类的结印,告诉阴物此路畅通,速速过界。现在看来这兔子修为精进不少,可问题是它把阴气全引二人身上过界,弄得王布凡心里骂了它祖宗十八代。 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二人感觉渐渐回阳,果然胳膊腿儿能动了,兔子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二人浑浑噩噩,又过了半刻钟才彻底清醒。没办法,遇到阴物,还是能量这么大的阴物,一般人不死也得脱半层皮,他们算幸运的了。 两人坐在泥土上,大口喘气,王冠勇突然发觉摩托车的车灯还亮着,两人什么都不想想,战战兢兢往车子方向走去。阴兵的架势就是惊天动地,居然连车灯都不怕,真是恐怖异常。王布凡一转身想活动活动,王冠勇却惊讶说道:“布皮子,你胸口怎么透着光?” 王布凡低头一看,果然胸前隐隐发绿光。两个大老爷们他也不害臊,脱了衣服一瞧,胸前肌肤上一个赫然的马蹄印,正在心脏偏右,身体正中间!王布凡触手只觉得冰凉,此外并没有痛感,王冠勇也检查周身,却并无所获。 两人沉默不语,本来以为是敌人的新鬼冒着魂飞魄散的后果示警,他们心里都沉甸甸的,一鬼之力妄图对抗整个大军,想救同村的两个傻小子,可笑至极。可两人却都默默的流泪了,两人生于此,长于此,本来祥和安静的生活突然生了这么多波折和事故,同村的亲人们尸骨未寒,一切恐怖怪事却仿佛有组织有预谋的展开,命运像一张狰狞的怪网,想把王布凡生生吞噬掉。 想到此间,王布凡悲从中来,大喝一声:“贼老天!何为阴阳!何为法则!我若不死,必成阴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章 佝偻老妇 背尸同行 喊完后,王布凡只觉得心中空荡,精神萎靡之极,两人站在瑟瑟冬风中,被晚间的风一吹脖子,只觉得全身毛孔倒立,周身冰凉。 王布凡率先清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走,再晚点他们该着急了。”王冠勇拿出手机,刚想打个电话,触手只是皱眉——原来那手机仿佛在水里泡过一般,湿漉漉的,表面上凝结了一层水汽。 王冠勇叹了一声:“布皮子,我这手机怕是不能用了。”王布凡轻声说道:“废了一个手机,总好比丢命强。”王冠勇心里也知道王布凡说的是实话,这种过阴的东西,本身就是金属,已经是大邪,能扔掉就赶紧扔。 王布凡想了想,还是撒了一泡尿,就地取材和了点泥土,把王冠勇的手机包了进去。王冠勇面容扭曲:“你真变态。” “你不懂,我学的是正宗玄学,比你这个半吊子靠谱得多,我们实验室不仅有符咒,还有仪器分析残留阴气的,先带回去,研究研究。”王冠勇不说话了,现在当世的学科大体分为理学和玄学两类,不过前者比重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后者一cd不到。 原因不是别的,因为理学是基础科学,说白了就是流水填鸭式教育可以教出成果的,内容涵盖了农学,工学,建筑学,医学,天体学等等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主义学科,甚至艺术也包括在里面。而玄学则侧重于个人灵气和修行的双向结合,更注重与天赋,苦练出成果的概率小到忽略不计。 和玄学最类似的就是现实主义学科就是艺术,艺术这东西,比如画画,平常人家出个画工,画匠很容易,但要出大师就难了。其实都要靠悟,靠天分也靠天性。玄学这种东西,王布凡和王冠勇都知道,学好了那就是大富大贵,在国内可以横着走,但要是学不好,撑死了也就给人看看风水,勉强饿不死。 而“学”好了的概率是多少王布凡总是不接茬,当时他就强烈反对学这个,不好找工作,也是老古板爷爷非怂恿他报,还是说小孙子天赋惊人,只管学,他有钱,管饭。这样,王布凡三推两就入了玄门的坑。 如今大三,成绩可以说不好不坏吧,学校里用来练手的鬼少之又少,如今玄学不兴,早就不是数百年前家族里祖辈人手一只鬼魂对练的时候了,弄得学生们成绩一届比一届差,幸好现在阳气重,邪祟较少,老百姓也不指望玄门降妖除魔,抓鬼除邪,对他们来说,看个日子就行了。 想到此,王布凡仰天长叹:“终有一天,我要重掌阴阳,兴盛玄门。” 王冠勇嗤之以鼻:“说的好听就是玄门实习生,不好听就是神棍。我听我大姨说你这个玄门泰斗,前几天被女鬼缠上,不敢和老师说怕挂科,偷偷的请家里人去请天师了,是不?”王布凡老脸一红:“兄台此言差矣,非女鬼乎,乃山神也。” 王冠勇咧着大嘴,放过了王布凡没接话茬:“看来日子没挑对,这摩托车打不了火了。” 王布凡睚眦必报:“哈哈哈,看来你们理学的日子也不好过呀,要不然怎么核心能源一直捏别人手里,咱用的都是老土的断点式能源。” “布皮子,你不懂,能量能不能压缩携带是区别一级文明和二级文明的标志”王冠勇话还没说完呢,不远处的山坡上便传来点点幽幽绿光,此时王布凡的胸口已经不发光了,饶是如此,他也是胆战心惊,别是正主找上门了。 他低声催着王冠勇:“勇基,车不要了,咱们快走。” 王冠勇摸摸鼻子:“不会真这么霉吧,现在阳气外泄这么重,阴物不早就是个传说了么,你们玄门上百年的积年老教授都没抓过鬼了。”王布凡急的跳脚:“事出突然,小心为上,三风四水从来就没定型的时候,我怎么感觉气运要变了。” 王冠勇不傻,清醒的知道正事要听“专家”的道理,于是两人吐了一口唾沫,放掌心里搓搓,分别捏了清心诀的指印压在双眉之中,同时屏气凝神,并不直视前方,低头赶路起来。 这是一条羊肠小道,也是一条岔路,但两人不惹事,不代表对方不找茬。 走着走着,两人在岔路的终点和“绿灯笼”汇合了。此时已经远远超出摩托车灯范围,山道上只有朦胧月色点点投射,要是人气鼎盛,说不定是白月赏景图,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修为都不行,能勉强分辨轮廓就不错了。 俗话说:“暗影幢幢,疑心生暗鬼。”白天正常的景物在晚上就是格外可怕,各种植物狰狞扭曲,怪态万种,两人被吓得够呛。“绿灯笼”率先开口,声如老鸨,喑哑难听之极:“两位后生,老妪惊吓到你们了,赔个不是。” 王布凡凝神看去,对方穿了黑色的袍子,看不出身型,但个头矮小,面目沧桑,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人,头发也掉的差不多了,露出暗色的头皮,说话的时候,发出一股老年人特有的腐臭味。 两人下意识去捂鼻子。老妪后退一步:“实在对不住了。” 王冠勇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他受的教育让他不能歧视老年人,何况是这么明白事理的老年人。王布凡却觉得:“这老东西,目光如炬,倒是精得很。” 老妪始终和他们保持五步的距离,深更半夜,实在是奇怪。王冠勇率先问道:“老婆婆,你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在山上。” 王冠勇不问还好,一问老婆子就开始掉眼泪:“唉,说来话长,前几天路口出了车祸,我小孙子应该在那辆车上,我求他们去找,可我们村的人却说我小孙子还在我儿子打工的地方没回来,我不信,明明我儿子和我说回来了,后来我打不通电话,就知道坏了。可我们村的人好狠心哪,他们还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找,我是偷溜出来的。” 老妪开始哭声震天:“我翻山越岭到了那边,警察把东西全拉走了,我不死心,在车翻下去的山谷里找到了我小孙孙的书包,”老妪举着袍子擦拭眼泪,“我可怜的小孙孙,书包里还有给我带的零食,他一口一口攒下来的啊!” 王冠勇满脸同情:“你找到小孙孙了吗?” 老妪猛地把背上的袍子一撩:“我可怜的小孙孙,被卡在山涧里,脸都泡肿了!”王冠勇和王布凡猛一瞅,被吓得半死,那确实是一个穿着棉衣棉裤的小孩,绿衣服背个红书包,大约岁的年纪,脸被泡得肿胀,黒紫的舌头半拉露出嘴外,脸色苍白,露出死人特有的死气,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冠勇惊吓之下开始莫名发笑,猛然间又捂住了嘴,脸上露出哀伤,惊悚,又后悔的表情。 王布凡哪里觉得不对,但他别说修为了,玄学的门都没摸到,自然看不出门道。 那老妪神情悲苦:“老身是大冢村人氏,虽然伤了脚,但无论如何,爬也是要和小孙孙爬回村子的。”话是这么说,却满脸希冀的看着二人。 王布凡知是知道这个大冢村,它位于自己村子西边数十里,还在大山的里面的里面,传说是数千年前一位将军的守墓人繁衍起来的后代,虽然是将军,地气却邪性得很。 王布凡犯了难:玄门讲究事至随缘,要是双方没碰面还好,这都遇上了,深更半夜把老人扔在山里也不对,但是带着同行吧,别说两人要轮流背老妇人,光就这一具尸体,要怎么办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章 三人一尸 王布凡刚想说话,王冠勇想出的损招就就差点噎死他:“布皮子,咱不能见难不救,这也有损修为不是?这样吧我你背着老婆婆,她人老体轻,我用草编织个垫子抱着小孩。” 王冠勇这么安排有道理,别看小孩子小,其实任何人一旦死了体重就仿佛成倍增加,往常一只手臂能抬起来的东西,一旦死了非要两只手才能抬得动,王布凡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又想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对那老婆子说道:“行,我背你,今天先去我们村休息。” 老婆子闻言立马快速而隐晦的笑了一下,可惜王冠勇和王布凡两人都没有看见。 她人老,身手却轻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半蹲的王布凡背上,咧嘴说道:“谢谢后生了,老妪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王布凡刚想赶路,老妇人却大叫一声貌似极为痛苦:“你裤兜里是什么,唉呀妈呀,死了死了。” 王布凡莫名其妙,这才反应过来是王冠勇的手机,先前过阴兵的时候沾了浓烈的阴气,开不了机,也太邪性了,但王布凡艺高人胆大舍不得丢,用尿和了点泥巴裹起来隔绝阴气,想再研究研究。 王布凡只得把老婆子放下来,这样,他心知不对劲了,因为要是个寻常人怎么会这么忌惮童子尿? 王冠勇也和王布凡使眼色,两人顷刻间想了个主意。 正好,王冠勇做个了简易的草兜子,把死小孩放进去,叫王布凡拖着走,自己半蹲示意老婆子往上跳:“老人家,我力气大,你过来吧,” 老婆子简单道了个谢谢,往王冠勇背上一趴,“我的妈呀,”王冠勇心中嘀咕,老婆子不仅单薄,还很硌人,仿佛全身都是骨头,又好像肌肉都是硬邦邦的,可奇怪的是却非常非常沉得慌,压得王冠勇腿肚子直打抽抽,稳了几稳后,王冠勇才算安定了下来。 那边一瞧,王布凡拉着草编织成的垫子,吭吭哧哧,满面通红的拖着小孩的尸体走,看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是不轻松。 “老婆婆吃的挺好的啊。”王冠勇没话找话,老婆子笑得得意忘形起来:“嘿嘿,亏得孩子们孝顺。” 王布凡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老婆子侧着头笑的时候,猩红的舌头从嘴里不受控制的掉出来,一滴涎水沿着舌头尖掉下来,啪叽掉在王冠勇的肩膀上,王布凡睁大眼睛,明明白白看见王冠勇打了一个寒颤。 “咋了,这么凉?”王冠勇嘀嘀咕咕。 “嘿嘿,后生,要多运动运动,身子虚可不好。”老婆子的笑声阴森恐怖,王布凡在后头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他后头的小尸体安静的很,一动不动,饶是如此,王布凡却也不敢大意。 走了半截,王冠勇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大汗淋漓,眼看着支撑不住了:“老人家,要不你下来走两步,我都走不动道了。”老婆子闻言却好似又高兴了几份,嘴上却是毫不留情:“我说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就那么虚,说白了就是缺少锻炼,要依老婆子的,多背着老婆子走道,也就不辛苦了。” 王布凡立刻反击:“你这老人家,好不识趣,我们又不欠你的,再说了尊老爱幼也不是你要把我们年轻人往死里使唤。” 万万想不到那老婆子撒起娇来:“不,我偏不下来,你们说过了背我到家的。”那张皱纹横生的脸却特意带点故作娇羞的神情,看的王布凡几欲作呕。 王冠勇不堪重负:“得得,不能为了做好事把命搭上,老人家,请快点下来,不然我和我兄弟就再也不背你了。” 老婆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样吧,死人也不能拖累活人,你们先把我乖孙藏起来,轮流先背我回去,等我歇息好了叫人来寻。”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皱眉,看来这老妖婆子是怎么也不肯下来了,王布凡差点大怒,心中腹诽:“奶奶的,先前是不清楚道行,现在还惯着你了不是??”现在想来老婆子的恶意很明显,再不反击,难道真的要在这荒山野岭横死? 就在此后,王布凡的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咕”声,他心中大骇,然而王布凡心志坚定异于常人,很快边镇定下来,缓慢扭头以余光向后看去,不觉大大吃一惊,只见那死孩子眼睛虽然还是鼓鼓的,但是嘴闭上了王布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之前死孩子的脸被泡的肿胀,黒紫的舌头露了半拉在外面的。 这还了得?这大半夜的阴气重,莫非是要诈尸?可是如今这种情况,想要等到村人救援却也行不通,王冠勇出来这么长时间,手机被损坏,他自己的手机停机,两人都联系不上,明知道邪性得慌,村里人不出来找?现在没有碰到人,只能说明,要么他们遇到有道行的被迷住了眼,就像小时候王布凡在狗爬坡一样,要么就是村里出事了。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前头王冠勇好不到哪里去,那个老妇人愈来愈重,很快王冠勇都被压成驼背,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支撑不住了。用枯草织成的网兜松而有弹性,王布凡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老人家,我们要休息一下,这地方草密地势低,我们把你乖孙孙先藏这儿。” 老婆子眼珠子一转,大声叫好,自己却不从王冠勇背上下来。王布凡心中大骂:“你个老妖婆。”王布凡也不怕,提着死小孩就扔草丛里,用手拎着草网,中间走路拖地上的时候有几处磨破了,王布凡歇歇气顺势再补补。 老妖婆问道:“后生,你补这个烂网子干什么?”王布凡瞥了她一眼:“不能丢下您不管不是?背不动了还不得拖着您走,你说是不?”老妖婆嘿嘿一笑,并不答话,与此同时王冠勇脸色越来越苍白,气喘如牛,王布凡在心中唉叹:“挺住啊,勇基。” 王布凡补好了网兜,站起来拎着抖来抖去:“来,老婆婆,你看这密度和厚度,觉得合适不?”王冠勇面对王布凡站着,那老婆子从王冠勇背后探头出来看,眼珠子瞬间又圆又大,精光四射,口中腐臭冲天:“老身觉得还不” 哪知老妪一个“错”还没出口,异变陡生,王布凡大喝一声,猛地一跃,将王冠勇和老婆子笼在网中,扑倒在地,老婆子“哎唷”大叫一声,仰面摔倒,王冠勇同时大声呼痛,眼看是摔的不轻。 王布凡刻不容缓,从地上爬起后,情急中什么厉害的克敌之诀都忘了念,只得脱了裤子一泡尿就撒了上去 之间老妪被童子尿一激,顿时周身白烟滚滚,烟中老妪厉声呼痛,王冠勇趁机逃脱。 等白烟散去,两人定睛一看,网子里哪有什么老妪?只有一块一米五宽,将近两米长,整体黑漆漆的板子,瞧着像是木板,可是可能饱受岁月摧残,上面刷的黑漆都脱落不少,松松垮垮,似乎马上就要裂开的样子,闻之发出腐臭无比的气味! 两人悚然一惊:“这!不!是!棺!材!板!子!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章 棺材板子成精 两人哭笑不得,大半夜与之斗法了半天,劳心戮力,想不到是这么个东西。王冠勇不解恨,上前一脚跺上去,棺材板应声而碎,只见中间破裂处流出鲜红的血来,流淌之处枯草滋滋作响,看似剧毒无比,王布凡正想好人做到底,一把火烧了,胸口却绿光大盛,莫名其妙剧痛起来。 王冠勇大惊失色:“血血,血,棺材板精的血朝你的胸口飘过去了。”王布凡几欲作呕,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干呕声,四肢却僵硬无比,眼瞅着棺材板精的血像一粒粒的血滴子一样,朝着胸口发绿光的地方飘过去了。 王布凡全身肌肉紧绷,骨骼咔咔作响,奈何手脚动弹不得,只得欲哭无泪。 王冠勇向前抱住王布凡,只觉得入手冰凉,再看王布凡面貌挂霜,双目紧闭,直以为他活不成了,又无计可施,不由抱住他仰天长叹:“命中如此,兄弟你还有什么遗言?兄弟我绝对照办,从此你父母就是我父母,百年之后我送他们上山。” 王布凡口不能言,喉咙中“嗬嗬”作响,似哭似笑,恐怖异常。然而王冠勇兄弟情深,哀伤之情溢于言表,丝毫没有惧意。 等了良久,王布凡冻得和冰坨子一样,直挺挺的屹立不倒,王冠勇推他不动,又不敢猛烈摇他,思虑良久,觉得此间非久留之地,于是无奈之下,只得将王布凡抗在肩头,计划朝印象中的老家走去。 正在此时,两人身后的草丛里传来“咕,咕”一顿一顿的叫声,王冠勇奇怪:“大冬天的,哪来的蛤蟆?难道天要异像?”年轻人出了名的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他奇怪之下反身朝身后的草丛探去,可怜王布凡在空中大挪移,他神志是清醒的,只是动不了,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王冠勇扒拉着齐腰高的枯草,一拍脑门想起来:“尼玛,不是有个死孩子么?”他很快走到先前扔死孩子的地界,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死孩子,只见一只磨盘大小的黄绿色癞蛤蟆,背下垫着一个红色石头,肚皮朝上翻着,半死不活,鼓鼓的腹部偶尔一顿一顿,发出“咕咕呱呱”的声音。 王冠勇大为恼怒,这东西吓他一跳,恼羞成怒:“帮着这老棺材瓤子,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上前一脚跺死,可怜的蛤蟆肉汁四溅,王冠勇瞅它死的不再死,毫无愧疚之意的扛着王布凡离开了。 可怜王布凡僵立横卧王冠勇肩头,偏生又意识清醒,心里把个老棺材精骂了个十七八遍,其实如果他能说话,肯定要告诉王冠勇:“杀人杀到底,把老棺材瓤子烧了再说啊!” 可惜王冠勇一介匹夫,心思粗砺,哪有王布凡那么缜密有谋略,此时他一门心思想的是早日回家搭把手。 王布凡无法,只得在心中默念周天小真言,可惜真言和手诀现在不能搭配,弄得威力大减。勉强默念了半天,才觉得有一丝丝真气绕行,特别是胸口的冰渣,有缓缓融化的迹象。王布凡大喜,更加凝神默念起来。 其实玄门难出贵子是有原因的,除了努力外,真的真的只能靠天赋,有的人修行一甲子,可能还比上不刚入门的小毛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现阶段的玄门由于历史悠久,而国家又久承盛世,鬼界不昌,很多法术秘密门都已经失传了。事到如今,也就玄门风水师有点市场,好找工作,能在温饱之余颇有家私,而玄门另一分支——专业捉鬼师已经沦落到神棍,骗子之流了。 其实也怪不得老百姓,如今人界极其昌盛,虽然偶尔有点鬼魂,大部分人通过心理师暗示,增强自身的阳气也就扛过去了,久而久之,很多人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但正宗玄门二级职业捉鬼师王布凡知道,这是托了阳世阳气大盛的福,鬼气太少了,这些鬼太不成气候了,太不争气了,好不容易有个与鬼同眠的老棺材精,居然被一泡尿解决了!王布凡简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不过玄门有高人,玄门泰斗们三百年前就开了会,一致同意加拨经费,经过十年的苦苦斡旋,终于给玄门捉鬼师申请到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称号,因此这才有了大学的保留学科,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依王布凡的眼光来看,大学里的老教授水平还没王家村的一个神婆高,就更别提自己的爷爷王三猛了。 爷爷王三猛,才是术法有成的捉鬼师,可惜数十年前因为下手太重,损了阴德,害怕祸及子孙,这才收手封山,尽心教导王布凡,希望承接衣钵。 而以前一直是中二少年的王布凡,有点年轻人特有的叛逆,你说爷爷要他学吧,他学,但他一直想的是怎么找一份高大上的好工作,好养家糊口,对抓鬼这种事情一直热情不高,而且内心深处,其实有点丝丝怀疑到底有没有鬼的。 只不是这段深山奇遇好好给他上了一课,不过纯洁少年王布凡,此刻压根没有往发财的门路上去想。只是一直在想玄门目前的两个科目:手诀和法器的作用和功效。说白了一个靠自身修为,一个靠外在设备,前面是只能自己使用,后面的造出来随便谁都能用。 但练成手诀的人不多,这种手诀要配合真气才有效,而且手诀其实是承接天地之力,对手诀的美感,手部的指法姿势要求甚高,不是简单模仿一下就能成的。爷爷王三猛曾经说过,王布凡的手指生的长而秀美,整体气质又浑和圆润,是练手诀的上佳天赋人选。 王布凡眨眨眼,现在似乎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而且他似懂非懂的认为:玄学学透了,大有作为,只不是学成的人太少,人们没有信心,才会渐渐没落成一个传说。但万事怕有心人,他王布凡做一个中兴祖师又如何?! 至于王冠勇,作为理学分支王牌专业,大热专业“能量压缩空间转移及储存技术现行纬度理论研究”的学校专业前三名,前途一片光明,没有毕业就被各大上市公司哄抢,和王布凡一对比,简直惊天地泣鬼神,王冠勇还决定,冲这么多年兄弟感情,不管王布凡讨饭讨多久,他都省一口给他王布凡内心:(p) 为了排遣寂寞也是内心的惶恐,王冠勇没话找话:“布皮子,坚持住,就快到了,到了就找你爷爷救你!一定要坚持住!”王布凡在王冠勇碎碎念的“坚持住”中头昏脑胀,本来渐渐解冻的胸口又开始冰冻起来。 王布凡想着:“先是被阴兵马蹄踏了一脚,后来又被老棺材瓤子的精血溅了一身,不出事才怪。” 两人一人唠唠叨叨,一人沉默不语,翻过了最后一个山头,眼见马上能看到村里的灯光了,前面小路的拐角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嘤嘤嘤”的哭声,王布凡一听就头大,尼玛,这和梦里那个半吊子山神音色,音调何其相似! 他俩同时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飘飘忽忽的古装女子,王冠勇瞠目结舌,王布凡一动不动,正两两僵立的时候,那古装女子却一飘而至,首先道了个万福,彬彬有礼的开口:“两位官人可曾遇到我家老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章 尸鬼白怜怜 王布凡脑子转的快,也是做贼心虚,一听到“老”字立马想到那个老妪,现在他明白对面的肯定不是人,不过修为不好说,是妖是鬼也不好说。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让王冠勇去打前站,幸好王冠勇也不是吃素的,路见不平大喝一声:“前方妖物,何事啼哭?” 对面女子一听王冠勇叫破自己身份,倒也不惊不惧,只是哀叹一声徐徐立起说道:“两位好心的公子,我乃此间人氏,姓白,小字阿怜。不得已客居此地千年之久。”古代女子的闺名是严格保密的,非亲近之人不可得知。 这个女子仿佛陷入了回忆,沉思良久方才说到:“如今时过境迁,时移世易。我孑然一声,无畏无惧。但还请二位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告诉我我家老仆人的下落。” 王观冠勇扛着王布凡思考了一段时间,缓缓说道:“不知你家老仆姓甚名谁?多大年纪?身形如何?”阿怜听了面色一喜说到:“我家老仆人是个年纪很大的婆婆,身形很矮,全身黑衣。” 王观勇诧异道:“月黑风高,你们主仆二人漏夜出来,所谓何事?” 阿怜长叹一声:“实不相瞒,我与我家老仆都非人类,但请二位放心,我们修炼已久,绝无害人之意。” 王冠勇见她坦诚也不隐瞒:“你家老仆如果心怀善意,我家兄弟怎么会变成如此?” 阿怜双目露出哀愁:“如果我家老仆有不对的地方,我替她赔个不是。这位小哥的情况我也已经看了,实在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也是遥遥感觉到他身上有我家老仆的气息,故而过来现身一见,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王万勇说到:“要我们告诉你你家老仆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我兄弟成了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和你家老仆人脱不了干系,还请你给我个说法。” 对面女子沉思良久,几言欲止,最后才说道:“承蒙公子看得起。正如公子所言。此地常常月黑风高,又穷山恶水,我们主仆二人修炼多年,只期望有自保之力,我们不离开此地一是修为不够,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家老仆人性格执拗古怪,虽喜欢开玩笑,但绝对绝对没有伤人害命的意思,此事只怕是误会一场。” 阿怜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这位小兄弟的伤,绝非我家老仆造成,而是之前已被大量阴气入体,造成体内寒气游走,阴阳失衡,气息不稳。加上此种阴气精纯纯粹,绝非普通阴气凝聚而成,只怕其中大有古怪。而且细细查看又杀气冲天,如果小女子所料不错,你们必然是碰见了阴兵借道。” 王冠勇看她说话条理分明,头头是道,心里疑惑稍解,也不再冷面寒霜,而是微含笑意说道:“如此一来,不知姑娘有何见解?” 那女子一笑,如粉面含春:“我家仆人修炼多年,从未有损天道,因此阴德十足。况且我俩藏身天野山林之中,吸取的多是山林灵气。此种灵气生命力蕴含旺盛,机缘巧合之下。多半已入了你肩头这位小兄弟的体内。不出一刻,他必然转醒。” “口说无凭,这叫我如何信你呢?”那女子皱眉良久,长叹一声说道:“也罢,就由我出手相助吧。”于是女子当众施法,衣衫无风自动,白裙飘飘,寂静山林之中突又听见数十惨叫,偏又飘渺虚无,恐怖至极。王冠勇和王布凡两人十丈之内都被白霜笼罩。 刹那间枯草低伏,脚下硬土寸寸裂开,王布凡手脚见软,眉目渐渐柔和。过了许久一颗珠子自王不凡右手中部食指下方两寸处缓缓凝出,女子低叹一声,伸手拈起,此珠子颜色灰白,泛着死气,一看就不是阳世之物,此时王布凡已勉强能开口,正挣扎着从王冠勇肩头上下来。 王布凡心性平和,在人类中并没有门户之见,也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的被迫害妄想症的想法。对他来说“人对我好,我就对人好,人对我无理,我就击毙之。” 对面的女子温文尔雅,王布凡也拱手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不巧,可能你家老仆已身受重伤。此事都是一场误会。正如你所言,是你家老仆作怪在先,戏弄我俩。” 阿怜一手抚心:“我家老仆并非人类,实际上修行日短,因此有些言行无状,性情顽劣。我已说过她多次,她非是不听,如今一看这事也怨不得你俩了,只当她有此一劫。” 王布凡两人互看一眼,越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对方通情达理,他也不好意思把话说绝。于是思忖再三这才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以为她会害我们性命,因此织了一个聚阳网,又踏了两脚,如今怕是已经碎了。中间流出的精血已大半飘入我的胸口。” 女子闻言失声痛哭,王布凡二人心下不忍。如今看来,这女子就是老棺材精常伴的那具尸体无疑。可是女子温柔有理,也并未因老仆人的死而迁怒他们,这让二人愈发觉得愧疚起来。 过了半晌,只见女鬼还在因哭泣,王布凡上前一步小心说道:“我俩没有放火烧,只是裂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去找几个铁钉,看能不能把它钉起来还是一块完整的板子。如果是精怪的话,只是身形受损应该无损修为,钉起来就好。” 女子闻言,勉强抬起头来举袖拭泪:“如此甚好。只要留得有木材在,假以时日就能够养回来,多谢两位公子脚下留情。”王布凡大感惭愧,主动招供,说到:“你那只和棺材精相伴的蛤蟆,只怕已经魂归九天。”白怜怜说道:“我家老仆人平日里是和一只蛤蟆交好。如今蛤蟆横死,也是命中注定。以后我会严加看管,叫它少出来作怪。” 两人给女鬼白怜怜指明了道路,女鬼再三道谢,正欲离开,王布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段时间后山很不平静吗?我从小居住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如今感觉这地方气场不稳,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女鬼已离地三尺闻言又缓缓落回地面,说到:“实不相瞒。我的肉身还没有腐坏,修为也算精深。算是这后山鬼怪中修为较高的一个。此前这后山气场稳定,且阵法已成,我们数千年来不得离开。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地动频频。尤其是这十数年来更是接连不休。确实这山中现在邪祟辈出,以前的太平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 王布凡心细如发,因为后山离他的老家很近,狗爬坡也与后山两两相对,他怕其中有什么牵连。联系到之前山神在梦中告诉他的场景,他觉得更加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王布凡于是拉住王冠勇,想和女鬼一起回去找老棺材瓤子,顺便和女鬼套下近乎打听打听情况。 而女鬼见他们二人丝毫不惧她,也可能数千年来无人与之相伴,大感寂寞,于是在路上也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身世和山中最近的异像向他们二人细细道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章 酷刑“烟花绽” 女鬼白怜怜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其实她有一个非常非常好听的名字,那是她夫君还在世的时候给她起的,名唤芳如,白芳如,芳如兰佩,如梦如醉。 阿怜的母亲过世得很早,父亲是一个穷酸教书先生,膝下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家里靠着几亩薄田,父亲开的私塾勉强过活。阿怜的父亲老秀才虽然穷,但骨子里很清高,不仅学问好人品还贵重。因此在阿怜很小的时候,父亲老秀才被村子里的白员外聘为先生,专心教习自己的独生子——白文。 白文比阿怜长三岁,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白家庄是个大庄子,村里的人多数姓白,村民们平日也相处融洽。白文的父亲白老员外是个心善的人。修桥补路,立庙捐钱,每到灾年开仓赈灾,不在话下,因此深得当地人敬重,是著名的乡绅。 白老员外敬重阿怜父亲的学问,因此也摒弃门户之见,在阿怜十二岁的时候就替自己的儿子下聘,等阿怜十五岁的时候就替二人完婚了。两人成亲后很是甜蜜,白员外虽没什么学问,可和夫人都是通情达理,慈祥和蔼,把阿怜当女儿一样疼爱。 白文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已中了秀才。白家虽然人丁不旺。但白文年纪轻轻却满腹经纶,让很多乡亲羡煞了眼。之前的阿怜一直信奉着好人有好报,这也是夫君和父亲饱读诗书之后所坚持的信念。婚后的第三年也就是阿怜十八岁的时候,她有了身孕。 合家都很高兴。而白文很快就要启程去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只是临行前决定专程为阿怜购买她一直想吃的小吃。彼时有一家很有名气的食味楼,离村子大约七十余里,得翻山越岭跋涉而过。阿怜本不想夫君劳累,但白文心疼娇妻,阿怜怀孕初期常常呕吐,最想念的便是食味楼的酸渍梅子。 白文无论如何也想替她买回来。只是这一去便深深造成了两人的千年悲剧,最终阴阳两隔。白文出发的时候,仗着自己年轻,身强力健,因此只带了一个小厮,而且为了节约时间也没有走大道,而是抄近路翻山,可是偏偏悲剧来的猝不及防。 不知从哪里流窜过来的一群山匪沿路抢劫,见白文所穿衣服质地上乘,便知道他是富家子。于是几个人一拥而上绑了白文,叫小厮传话拿钱来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一千两纹银。 而彼时一户庄稼人家,几口人一年的生活费才不过十两纹银。白老员外虽颇有家财,可一时之间也筹不出这大笔银子。正在白文的父亲犹豫要不要报官时,白家庄的老族长,已经雷厉风行的赶到了家中,并力排众议支持报官。 其实阿怜那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报官不仅来的缓慢,而且不一定救出人来,很多人家报官的后果就是失人又失财。而且县城的兵力一直不足,报官请衙役也要上下打点,可见此时报官不是一条好出路。 可是老族长坚持要报官,阿怜是妇道人家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有一个细节,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家问老族长家借钱时老族长却支支吾吾,并且说给钱会让土匪的胃口越来越大,一回生一回熟,就怕时时来村里绑人了。 阿怜和白老员外争不过族长,便只得同意了。即便如此,白老员外还是不放心,快马加鞭,派家里的长工秘密抬着五百两纹银仔细包好了,送去土匪窝。而让人蹊跷的是,衙门里的衙役也同时间到了。 阿怜那时候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衙役平时要钱要的凶,怎么今天来的这样快?衙役来的人不多也不少,差不多是十来个,正好对土匪有威慑力量。他们也并不进攻,就在山脚下喊话。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土匪这么凶残,当即割下白文的一只耳朵差人送了下来。 可怜白文的父亲一看当即晕倒,阿怜也心痛得花容失色,哭的花枝乱颤。还是阿怜的老父亲刚强,一边扶着女儿一边扶着亲家,说这帮土匪心狠手辣,非寻常土匪所能比,于是给衙役塞了钱打发他们回去复命。又派人上山去和土匪谈判。可是土匪胃口越来越大,竟然开价两千两。 白文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白老员外无法只得向老族长等各类亲戚借钱。可是令阿怜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小部分人家中颇有余财,当年也是或多或少受到白员外家恩惠的,可是现在却趁机勒索要付给他们高额利息。 而族长顾左右而言他,并不主持大局或者劝说,关键时刻就是不接茬。而其他小门小户的,家中余钱也不多,东拼西凑,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散钱,远远不够两千两之数。 白员外无计可施,只得拿到筹到的钱,再去买通衙役上山。可是等到衙役进山之后才发现土匪已人去楼空,而阿怜的夫君就此失踪,生死不明,只在林中一空地上发现大滩干涸的鲜血,众人都在揣测人不在了。 白文的父母禁不住这天大的打击双双病倒,不久就溘然长逝。而阿怜的父亲在之前去请名医的路上,从马车上摔下来,摔破了脑袋,苦苦捱了两个月,也带着对阿怜无限的眷恋去世了。转瞬之间,幸福和美的家庭就只剩下了阿怜和她未出世的孩子,此时阿怜怀胎尚不足三月,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因为民间一直有头三月,胎像不稳的说法,所以他们也避讳对外人言谈。 可怜的阿怜孤身一人,快哭瞎了双眼,整日浑浑噩噩,缠绵病榻。幸好家里的老管家比较得力和忠心,一直约束这下人,所以还没出什么大乱子,只不过阿怜身边的婢女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换了个七七八八。 这日阿怜刚喝完药,正昏昏沉沉,只见之前给她诊脉的城里的大夫正凝眉沉思。其实阿怜已经醒了却懒得睁眼和说话,大夫把完脉,摇摇头出去,刚走到外间,阿怜就听到大夫和老族长的声音:“情况不是很妙,少夫人神思倦怠又忧伤过度,在这样下去,恐怕胎儿有性命之虞。”老大夫捋着胡须摇着头走了,剩下老族长沉思着什么。 阿怜虽然忧伤然而为母则刚,如今丈夫生死不明,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腹中唯一的骨血,于是挣扎着起来吃药,在悲伤中期待小生命的降生。而仅仅半月后,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中了白芳如。 她的夫君,终于在雪化了后于深山老林中被发现,只是可惜被寻到时已经是无头尸。 白氏芳如之夫白文,死于土匪酷刑——烟花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0章 踏雪寻梅 酷刑“烟花绽”还有个非常诗意的名字——“踏雪寻梅”,意思是踏着他人的鲜血前行,其凶悍残酷可见一斑。 以往的土匪心性凶残,暴戾无情,有时候等不到肉票家人送钱,就会用这种刑罚恐吓其余的被绑人。尤其是下雪天的时候行刑,更加让人肝胆俱裂。 土匪行刑时,会整理出一块平地,掘出一个差不多一人深,能让成年男子刚刚立着站在里面的深坑,然后回填泥土,最后只让人露着一个头,周围的泥土会被细心踩结实,这样不出一时半刻,坑内被埋之人便会血压上涌,经脉之血全会涌向头部,不多时人就会头晕目眩。 而此时土匪便纵马而入,驰骋奔走,往往一旦硕大的马蹄踩中了坑内人的头部,便会鲜血四溅,而用现在的话讲,每个人的颅内血压都不一样,有些人的血喷薄而出,强健的受害者头部血能飙三丈之高,冲天而起,再向四周散去。 如果正好下雪,就会在周围的雪地上溅出道道血痕或血滴,远远望去,犹如血色梅花绽开,又如同烟花绽放,而土匪则哈哈大笑,给酷刑取名为“烟花绽”,又叫踏“血”寻梅。 而阿怜的夫君便死于此种酷刑。等雪化了后,砍柴的樵夫发现了埋在土中的腔子,只是头部众人四散寻找,却遍寻不获。 阿怜闻言再次被击倒,可怜的孩子经不住母体这么多磨难,有了小产之兆。先前的大夫又被请来,诊脉只说了一句“好生静养”,便拱手告辞。 老族长叹息着准备后事。可是阿怜躺了三日后,奇迹般的回阳,因为她又感受到了腹中孩子的胎动,这说明老大夫的诊治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也说明孩子生命力旺盛。阿怜就更加不会放手这个孩子了,这是白家唯一的后人,是她与夫君的骨血,也是白家百年基业唯一的承继人啊! 可惜阿怜的病却反反复复不太有起色,她在熬,熬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天,这样白家才会有香火,才不会绝后,可是阿怜万万没想到的时候,这世界上有的是比土匪可怕百倍的事情。 一个踏雪寻梅,葬送了夫君的性命,同时也让白家万劫不复。 阿怜从黑夜里醒来的时候,还是黑夜,纵使外头艳阳高照,她看不见,她的眼前是绝对的黑——外头的送葬的唢呐吹奏得正欢,家家户户吃的白家带血的银子,没有一个人听见棺材里的呼喊。可怜阿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厚重的棺木阻隔了她的呼救,也隔绝了她求生的希望。 棺木里面是厚厚的,软软的內垫,阿怜摸遍全身,大腹便便的她浑身缟素,钗环全无。我们无从得知阿怜听见封棺时,三寸长钉根根钉入棺盖时候的心情,但是能看出她的绝望——王布凡看见已是鬼魂的阿怜脸上流出两行血泪,在素白的面孔蜿蜒,格外触目惊心,令人视之心惊肉跳。 阿怜说,她在正屋的棺材里足足躺了三天,外头冬日的梅花正开的凌冽,小孩子放的炮竹声声炸裂,棺材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合村竟然喜气洋洋得慌。而阿怜说她这三天想的事情比一辈子想的还多。 她知道自己生还无望了,她踢,她打,她喊,她用指甲挠着棺材盖,她挠得鲜血淋漓,指甲齐根而断。可是她没力气了,腹中的胎儿也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王布凡听的入神,连王冠勇看阿怜的目光也充满了悲悯,只是两人都忘了,这是一只身负血海深仇,死状凄惨,随时都可能会暴走的厉鬼!! 阿怜脸上的血水越流越急,越流越凶,可偏偏阿怜的脸色很平静,这让王布凡吃不准阿怜的修为了。有些鬼平时还好,一旦回忆起惨死的原因,或者联想到惨死的场景,便会鬼力暴涨,恃凶杀人,往往无坚不摧,势不可挡。 “唉”阿怜幽幽的叹息:“一晃数千年,昨日恩爱却还似眼前。”此时两人一鬼已到老棺材精倒伏的地方,阿怜动作轻柔的自草丛里拾起四分五裂的棺材板,指甲暴涨五寸,从指头脱落,将板子钉起来,又几口鬼气吹去,把之前从王布凡手掌心里得到的阴气灵珠化开,喷洒在棺木上,那棺材板才晃晃悠悠再次幻成佝偻老妇。 那老妇人看见二人很是惧怕的样子,畏畏缩缩躲在阿怜身后。 阿怜扶着棺材板精,两眼放空接着回忆:“等我醒转,已是幽魂,可恨他们在棺木上做了功夫,黑狗血伤我,五斗墨线困我,令我不得去阴府报道,灵魂不得脱体而出,而我却怨气冲天,成了母子尸煞,连带棺木成精。” “记得我成煞的时候,天雷滚滚,山体震动,洪流之下冲开我的棺木,意外之下我脱困而出,此时我才知时移势易,已过去了数年。此时我虽有冲天恨意,却还能勉强克制住,只想去白家庄问个明白,为何明明我并未身死,为何将我活活埋葬?为何棺木没有在祭奠完成后,打开行礼,看我最后一眼?” 王布凡这才记起,按照祖制,停灵三日后,下葬前要打开棺木,族中亲人要和死者最后告别。阿怜的意思是,如果那时候有人开棺,说不定她就不会死。王布凡皱眉沉思,这一系列事情看起来像是巧合,前有夫君被绑丧命,中有高堂经受不住打击病逝,后有妻子伤心过度含恨而逝,整件事严丝合缝,逻辑也说得通,照理说没有疑点,但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看着阿怜的腹部,如今那里空空如也,王布凡瞬间被雷劈了一般,一个荒唐又惊悚之极的念头在脑海中蹦出,让他浑身瞬间鸡皮疙瘩,毛孔倒立,心肝巨寒,其恐怖程度比阴兵过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布凡,知道阿怜是怎么死的了!孩子,那个孩子,有人不希望他/她来到世上。 阿怜仰天长笑,凄冷孤苦的声音在寒夜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故事,才刚刚开始。”王布凡沉吟着,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话:“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阿怜衣袂无风自动,与棺材精一左一右而立,一黑一白,一静一动,二人一鬼一精四角而立,互不相让。 “我在滥杀无辜之前,生生的止住了,我只剥了我仇人们的皮。”良久,阿怜才缓缓说出结果。 王布凡满脸同情:“谋财害命,而且还是白家庄一个庄子联手害了你母子,是不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1章 吃绝户 王布凡心头叹息,“吃绝户”这种陋习,终于吃出了吃人的大案。在以前的村子里,最早的时候,如果一户人家什么人都不剩了,那么这一家的财产就会被村民们瓜分。特别是当无儿无女的人去世后,村民就会兴高采烈的跑来家里瓜分锅碗瓢盆,良田美地,变卖他的财产一起大吃大喝,直到所有银钱花光为止。 贫苦人家的余财够村人吃几天,如果略有积蓄,村民连续大吃大喝一个月都够了。本来这事情也无可厚非,独身的老人去世了,总要有人料理后事,帮忙抬上山,银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村邻帮了忙,总要有点好处的。 可是随着岁月慢慢变迁,人心不足蛇吞象,心思怨毒的人竟然将这种风俗慢慢的演变成“杀人夺宝”,如果这一家的男人死去了,又没有后代,那么家族势力贪财的话,就会卖掉这家剩余的女人,达到自己人独吞所有家产的目的。其中手段阴险卑鄙毒辣,花招百出,但都离不开谋财害命。 因为往往是一个家族共同作案,孤儿寡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些娘家隔的远,或者娘家不强势的女人,往往被卖了许久后娘家才得到消息,而此时女人已经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很多人就此音讯全无,离奇失踪,是死是活都是千古谜案了。很不幸,白怜怜连带腹中的孩子都惨遭毒手。 王布凡稍一推理,就理出了事件的脉络,他和王冠勇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恐惧。现在他担心的,听白怜怜的语气,是势必又有一番“血亲复仇”,虽然她已是鬼魂,但肯定不妨碍她血洗白家庄,之前她也说过,将仇人剥皮惨死,那其他知情不报的村民呢?结果如何呢?为何现在附近再无白家庄? 要知道,怨鬼的鬼气,鬼力最足,要是再伤人害命,多杀一个,修为都会指数般暴涨。王布凡就怕白怜怜杀红了眼,一个不高兴,今天他和王冠勇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看着白怜怜,也就是白芳如,明白这个鬼修为高深,甚至可以毫不费力控制自己的外在形体,而一般的鬼魂都会不受控制偶尔扭曲,因为这毕竟是阳间,鬼魂留存有违天道。 白怜怜仰天长叹:“正如小公子所言,白家庄踩着我家人的尸骨,强盛一时。” “很多事,我是变成鬼之后才知道。当年老族长的儿子资质驽钝,科举无望,老族长便想捐个县官替儿子谋个前程,千思万虑打上了我家钱财的主意。而且我夫君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一旦考取了功名,就是皇家保举,他再也动不了,这也是老族长这个畜生这么急切下手的原因。” 王布凡静静的立在一边没说话,倾诉是化解暴戾的方式手段之一,这个鬼可能太久没有倾诉了,不能就这么打断她,必要的时候还要附和她,尽量避免刺激她发狂,为逃命做准备。 “而你们知道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子变成了什么吗?”王布凡二人哪里敢搭话,幸好女鬼也不指望他们回答,凄厉的自言自语:“我病了这许久,眼看病情有起色,这些该千刀万剐的畜生竟然将我生生埋葬,再买通官府上奏天听,说我悲伤过度,坚贞忠烈,誓死追随夫君,已自杀,一家三口去阴间团圆去了!!” “当时是太后执政,她老人家大感伤怀,钦赐贞节牌坊,白家庄一举成名!他们用我的血,用我孩子的命,给自己村里请来了第一座贞节牌坊。那个牌坊真高啊,真重啊,上好的石料,皇家御用的石匠精雕了许久许久吧,这座牌坊,成了村子里的无上荣耀,成了他们百年兴盛的理由,我如何不恨?我焉有不恨之理?” 白怜怜形若疯癫,周围冷气大盛,王冠勇铁打一般的汉子,也冻得瑟瑟发抖,王布凡想捏个诀驱驱寒气,想了想,还是悄然放下了,这种时候,冻一冻总比丢命强。 王冠勇好奇心浓重,脱口而出:“你屠村灭户?” 哪知女鬼闻言低头看了他们两一眼,竟然迅速冷静下来:“没有,我虽然恨,但我并没有入魔,阿怜也算受过圣贤之书的教导,所谓稚子何辜?最后使白家庄灭村的不是我。”王布凡两人总算从先前的心惊肉跳中镇定下来,拍着胸口,心中暗道:“总算是捡了一条命。” 女鬼犹豫了一会,在考虑什么似的,王布凡已慨然接口道:“其罪当诛,杀之有何不可,我又不是迂腐书生,劝人以德报怨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其实王布凡信奉的是老圣人那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世人皆是用前半句劝人向善,殊不知这种人更当杀,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痛,有什么资格劝他们放下仇恨?有些血海深仇只能用血和命来偿还,难道好人就活该被伤害,最后还要大度的原谅对方?至于放下仇恨才能平静度日的说法就更加可笑了,难不成自己亲人尸骨未寒,仇人花天酒地,人还能开开心心过日子? 他王布凡认为放下仇恨的前提,是已经血债血偿!用道德绑架来胁迫受害者原谅,是王布凡认为最无耻最下作的手段,除了受害者,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原谅加害者,如果受害人死亡,那加害人只能去阴间偿命。这是王布凡认为的最简单的道理,也是他认为的阴阳平衡的前提。 我们知道,人的三观,包括世界观等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此时王布凡还不知道,女鬼白怜怜将是他二级职业捉鬼师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并或多或少影响了他以后的做派,也奠定了他实行“阴阳之数,术法平衡”的基础。 白怜怜似哭似笑:“我在村子里肆虐一时,因为那时心中大恨,又没有高僧超度,此地又是自古阴兵借道之所在,阴气太甚,所以我的修为一日千里,但心中那时也充满了暴戾狂躁之气。” “本来我想杀个痛快,无奈何修为太低,弄死一个仇人后,自身魂魄有时也耗损过度,需要静养。因此我每杀一人,便蛰伏不出,等有时候兴起就又回去附身杀人,他们请了各路酒肉道士,和尚来降我,都被我打的落花流水,我看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心中大感痛快,也生出了不让他们一次死绝,让他们终身生活在恐惧之中的想法。” “那时候,庄稼人的田地就是他们的性命,何况侵占了我们家那么多良田。这帮丧尽天良的贼子,最后丧命也舍不得吐出我家的肥肉逃走,当真是该杀!” 而王布凡沉思:看来被鬼杀了后,不会立刻变成鬼,不然白怜怜不会杀得这么毫无顾忌,那么被鬼杀死,会有什么下场呢?这些,教科书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大多不可闻了,此次一定要向白怜怜问个清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2章 屠杀满门 “后来杀人杀多了,也就麻木了,没有刚开始那种大仇得报,痛快淋漓之感。我夫君的头被老族长指使土匪抛入深涧,我借着那年鬼门关大开,阴气大盛,上了老贼子的身。我也没干别的,就让他跪着一步步爬到山涧里去拾回我夫君的头。可惜夫君身死的时候,魂魄早已投胎转世,我遍寻不见,又大损阴德,只得返回墓穴休养。” 虽然白怜怜没有明说,但王布凡心知肚明当时之惨状,一个家族历经四代被厉鬼纠缠,可想而知人人惊恐,何况他们心怀鬼胎,自然知道前因后果。只是,那些后代,到底无辜了些。不过王布凡又转念一想,论倒霉,白怜怜一家数口不可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完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此血海深仇,又找何人伸冤呢? 白怜怜惨笑一声:“我复仇开始,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我屠杀满门,连幼子也不放过,我知老天不会容我。但我根本不后悔,如果不灭杀绝户,我心中怨气无法宣泄,成疯成魔,届时这一方土地必然被我杀的流血漂橹。” 王布凡和王冠勇听得悚然一惊,白怜怜虽然容貌清婉,言辞有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烈女。这种女子,如果大家都以礼相待,她也会温柔乖巧,但人都有底线。白怜怜外柔内刚,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勇气。心有执念下,虽然明知前路艰险,前行一步多半会粉身碎骨,却也拼命要讨一个说法,血债血偿。 说到底,王布凡站白怜怜。白怜怜鬼气冲天,又数度吸食阳魂,可复仇后又懂得适当收手,并未牵连见死不救的乡邻,这份胸襟,已是寻常男子都难比。多少人功力大涨后,如疯似魔,一言不合即大开杀戒,这是人登顶后的本性使然,可白怜怜抑制住了,她是个好鬼。 两人一鬼一怪分别在即,白怜怜忽然又皱眉,严肃道:“我妹妹来了,她性情刚烈嗜杀,也罢,我护送你们出此山罢。”老棺材精左摇右摆,仿佛在看远处一点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王布凡不知道这个“妹妹”所谓何物?但白怜怜在身边引路,他莫名感到安心。王冠勇则一直盯着老棺材精,这是理科的通病,因为万事万物转变其实都是能量的转变,因此他总会联想到机械,能源一类的东西上去。而玄门对未知事物,特别是感应天,地,人,气方面天生敏感,更加主动整体的完整性,用来感应天地之道。 “我们主仆在此地盘桓数千年,虽然大仇得报,我心愿已了,却始终不得离开,最开始我以为我杀孽太重,上苍将重重罚我,可后来我发现我们这一地界似乎被人遗忘了般。不仅阴间鬼差从未出现,凡是有点执念的鬼都能挣脱阴间地锁,强行留下。只是有些修炼不得当,会在阳间魂飞魄散。” 这个王布凡的专业知识很清楚,人死后即为鬼,鬼死后即为聻,人怕鬼就像鬼怕聻一样。可是一般人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人一旦落气,灵魂承载生前记忆,连带执念大小整合即为鬼。鬼一形成立马就会有阴差接引,鬼落入阴司则为阴魂,阴魂受三司会审,洗去生前执念,奖惩赏罚,前身缘法将尽,再赐六道轮回。白怜怜的夫君即使被阴司正常带走,如今怕是已轮回百世。 鬼有修炼之法门,能上身,能化形,能成就鬼仙,鬼道,千变万化,不一而足,但阴魂只有魂魄,至多能给人制造幻境,强健一些的人阳气太重,阴魂靠近都会受重伤。有些鬼执念太重就会千方百计逃脱阴司追捕,成就鬼身再肆虐人间。 算一算白怜怜的年代,王布凡知道其后她沉睡的那一段时间,他所在的国家朱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玄门出了一个千年不得一遇的人才——大拿云正理。 云正理是朱国西南人士,世职正辅国师。历史上对云正理的评判一直两极分化,支持者说他扫荡邪魅,铁腕治世,反对者说他杀性太重,拥兵自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云正理的手里,玄门大兴,如日中天,扫荡天下一切魑魅魍魉,捉拿妖鬼邪神,阳气大盛,可以说对一切鬼物来了一次彻底的清洗,多少鬼物和妖精鬼怪形神俱灭。 而造成的后果却是云正理万万没有想得的,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凡事盛极而衰。在千百后,现代理学占了上风,讲究阴阳二气的玄门渐渐没落,加上很多手法失传,又平定得太彻底,导致很多人没有见过鬼,甚至否认了鬼神的存在。就比如耗子捉光了,谁会再买灭鼠器,连“小老虎”之称的猫咪都学会卖萌了不是吗? 现代人一般认为云正理是治国大相,对于朱国的中兴功不可没,但其玄门泰斗的称号多数人认为是“好大喜功,粉饰之辞”,其流传下来的相关故事则带有神话色彩,这在实践先行,理学治国的年代简直不可思议。 说白了,王布凡学的“玄门捉鬼”在一众小资青年看来简直是笑话,多次抨击朱国政府浪费钱财供养“非物质文化遗产”,王布凡的专业在他们看来就是跳大神的,甚至只有表演性质。 而云正理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王布凡不得而知,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白怜怜滞留阳间和这个脱不了干系。白怜怜的年代还在云正理之前,这么高深修为的一只鬼,没理由逃过当时弟子遍天下的云正理的抓捕,就算白怜怜沉睡,可是鬼气不减,何况身边还有一只惹是生非的棺材精,想要藏匿身形都难。这中间绝对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只是王布凡手中线索太少,他想破了头,只有两种可能:一这后山风水太邪,或者有中古时期高人布阵,隔绝气息;二是有强大所在庇护白怜怜,另其留存至今。 想来想去,二者皆有可能,或者二者共存。白怜怜最后将老贼子剥皮,另其痛嚎三天三夜而亡,阴司接引的时候查不到老贼家满屋鬼气?既然有感知,焉能让其为祸人间?阴司也不是吃素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阴气一泄,阳气对冲,到时候地动山摇,影响根基和气运。 白怜怜叹息:“我这妹妹也是和我一样的苦命人。想不到我死后千年,还有惨案如出一辙。前头到界后,你们万万小心,八字轻者以后莫要再来了。如今我心如死水,只待老天收我,但我妹妹杀气犹存,恨意冲天,白家庄最后被她灭杀后,她心中惨痛仍然不减分毫,我陪她千年,亦无计可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3章 血染“白桃花” 桃花品种繁多,常见有红白粉三色,细心栽培下,既结果实,又可做观赏植物。农村人实在,如有女儿艳若桃李,则多做花名,若是姿色一般,多用草叶唤之,若多有宠爱,则称之为娘,如英娘,十一娘等。 白芳如和白桃花,上下相隔千年,却都出自白家庄。白桃花长成的年代,庄里已无读书人,那座用白芳如全家性命换来的贞节牌坊已残破不堪。朝代更替,斗转星移,已无人能说出那段血腥的岁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时移世易,偏生陋习和文明一并相传。同样,害人家破人亡者,难逃一死。 冤鬼白桃花身世,不比白怜怜强多少。 。。。。。 白阿牛今年三十。他盯着眼前丰满肥硕的女人,寡居三年的白桃花,轻轻舔了舔嘴角。白桃花够美够勾魂也够辣,她是差不多十几年前被邻县的爹娘走荒卖到白家庄当童养媳的。 走荒,意思为家乡遇到荒年,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拖家携口去富裕些的地方讨饭。白桃花那时候还叫张来弟,一个四岁的女娃子,爹娘用她换了白家庄白高财家三斗包谷米。那时候的童养媳很常见,娶亲需要彩礼,不划算。不如买来一个小女孩,不需要上学买衣裳吃好饭,只需要省出几口饭粒,就能得到一个免费劳动力,养到十来岁,就能让她与儿子圆房。 而张来弟的父母得了那三斗包谷米,欢天喜地的回去度过了荒年,包谷米特别扛饿,父母养好了身子,在以后十来年的岁月里,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 而白高财家也有五兄弟,全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白高财是老大,独得父母宠爱。农村的父母,多是爱重长子,疼爱满崽,中间爹不疼娘不爱。张来弟长的很漂亮,从小就漂亮,不多时就被改名了叫白桃花。 白高财比白桃花大七岁,十年后,白高财二十一岁,白桃花十四岁,两人圆房。农村的女人好生养,第二年就生了大胖小子,白狗剩。夫妻两人感情说不上好,两人也不会文绉绉的说什么琴瑟和鸣,只晓得有好饭吃,有好觉睡,有好屋子住,就高兴的很,何况白狗剩很招人疼。 而白桃花实际是个苦命的。公婆先后病逝了,白高财送葬的时候被毒蛇咬了一口,抬回家就不行了,狗剩还小,白桃花太漂亮,他舍不得。白高财用牙死死咬着白桃花的手臂,咬出血了还不松口,直到白桃花发誓她绝不再嫁,白高财才双眼一白,松口合目而去。 孤儿寡母放声大哭。 白桃花年纪轻轻的守寡,本来想着兄弟间互相扶持帮助下,却不想是丈夫家的亲兄弟率先想吃绝户。白桃花恪守妇道本分,从不去人少的地方,一到天黑闭门落户,从不给人可乘之机,不想那天七岁的儿子去山上砍柴,天黑透了才摸回来,一进门竟然失魂落魄,哭喊大叔想弄死他。 原来那天大叔和堂弟盛情邀请他去后山砍柴,并假装好意帮他拾捡了很多柴禾,白狗剩开开心心用草绳捆好,细细的背在背上,想交给母亲去富户家叫卖。山路陡峭艰险,叔叔和堂哥却偏偏要走他后面,路过山涧的时候,背后一道大力传来,白狗剩身不由己跌下山涧。 白桃花吓得面目惨白,连连出声:“你觉好了,有人在后面推你?可有大损伤?”狗剩哭的嗓子都喑哑了,只顾着哭喊:“母亲救我。”白桃花心如刀割,细细摸了骨头,幸好孩子体轻又背着大捆木柴,只得轻伤,爬出山涧后独自回家。 白桃花连夜求见了老族长和其夫人,二人皆义愤填膺,在祠堂当众要重罚狗剩的大叔,不想其人至贱无敌,白桃花的妯娌冲上来对着白桃花左右开弓,左抓右挠,辱骂白桃花想勾引她家汉子,发骚不成就告阴状,甚至指示其儿子栽赃陷害。如此老族长了犯了难,而白桃花虽然凶悍,但双拳难敌四手。 那白阿牛垂涎白桃花美貌,竟然跳出来指证,言之凿凿说那天白狗剩大叔和其儿子全天都和自己在一起,根本没有和白狗剩砍柴,他指天发誓,言辞恳切,不少村民都被其蒙蔽。 白桃花受此奇耻大辱,放声大哭,老族长宣布几大族老合议。白桃花和妯娌一路打回家,不少男人趁机起哄,虽然有部分人很是同情孤儿寡母,但白高财已死,他们多惧怕白家剩下的几兄弟,不敢多言。对,亲兄弟有的没娶亲,都指望霸占嫂子的家产呢。 其实哪有那么多公平公正,哪有那么多仗义执言,多的是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甚至一看对方势大,恨不得当走狗卖命。白桃花回家拿刀就要拼命,被邻居婶子死死拦住,狗剩吓得不轻,放声大哭。那白家几兄弟还不死心,竟然团结一致想要卖了白桃花,拿点纹银补贴自家。 情势危急之下,白桃花的娘家兄弟七个得了消息,气势汹汹赶到了白家庄,虽然姐姐从小被卖了当童养媳,但血缘在那里,不能让姐姐受欺负。兄弟七个其实最大才二十出头,但都是血勇的汉子,在白家庄的桥头和白家几兄弟打成一团,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本来外庄人来村里拼命,乡邻是要一致对外的,但一来白狗剩是村里人,二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此事白家兄弟理亏,因此都没有劝架,只是白桃花派头散发,双目赤红,拿着菜刀上前助阵,誓死要砍死白家大叔一家和白阿牛。混战中,白桃花被推下水,被湍急的水一冲,竟然卷入河底乱草之中,等郎中救回来,人已经是不成了。 白桃花娘家兄弟讨要了许多钱财,毕竟“逼死主母”这种罪名,哪一朝官都不能容忍。白狗剩没了爹,死了娘,一人独居,亏得几个舅舅隔三差五来救济,勉强长大成人,后来当了一县官的仆从,就再没回来过了。 白桃花机缘巧合,也被埋在后山,当年白怜怜的棺木被山洪冲出,又在岁月更替下被泥土埋入,两鬼竟成了邻居。白桃花新丧,日夜啼哭,弄得周围阴气大盛,白怜怜怜悯其哀弱无力,便传授一些修炼法门。 白桃花至刚至烈,平日里对白怜怜很是尊敬,可惜一到自己的忌日便狂性大发,杀了白家兄弟还不肯罢手,在村里兴风作浪,肆意宣泄,恐吓杀人无数,久而久之,白家庄的人也守不住了,多得是连夜外逃。再后来,白家庄就永远的荒废了。这许多年来,二鬼清苦相伴,感情深厚,白怜怜以身作例,也常劝白桃花少造杀孽,可惜收效甚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4章 复仇 间接害死白桃花后,白阿牛心安理得的过了三十年。对于恶人来说,你永远不要指望他有悔意。 王布凡听说过以前有个姑娘晚上下夜班,被一群小流氓搭讪,姑娘恐慌中不理会想,欲大步离去,不想小流氓觉得被伤了面子,竟然和同伙拖着姑娘上了面包车,在车里惨无人道的轮流侵犯了姑娘。不知道姑娘那一夜是如何度过的,也不知她的余生,能不能再睡过一个甜美的夜晚。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梦中哭喊?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谁的妻子,或者是谁的母亲? 那伙天杀的流氓,被判了十年,出狱后,小流氓的案首说:“我后悔,我后悔没日死那婆娘。”所以你说,毁了姑娘一生,坐几年牢就出来了,且丝毫没有悔意,这种人怎么不想让受害者扒他的皮?? 王布凡对白怜怜和白桃花充满了怜悯,王布凡自己都没意识,他也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而且是让对方加倍痛苦来偿还的人,这种心理机制的人说轻了是有原则,说重了就是偏执,但只要大家都按规矩办,他们就不会发难。 白怜怜,白桃花,之前不都是恪守礼节,安稳度日的好女子吗? 白怜怜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个干妹妹强烈的同情和哀伤:“她这个样子,也不是她的错,毕竟和自己深爱的孩子分离,没有哪一个母亲不肝肠寸断,等成就了鬼身,孩子却不知去向,母子生生分离,她怨气如此之大也就不足为怪了。” 确实,白怜怜一语道破了白桃花的心酸绝望和不易。 白桃花第一个杀的人就是白阿牛。 那时候能活到六十就算高寿,白阿牛老眼昏花,而白桃花在反复拿白阿牛试手,今天上他的身体反复扇自己耳光,明天就驱赶着他进猪圈牛棚,吃屎喝尿。 一个滂沱大雨的深夜里,白阿牛睡的正熟。他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没人知道,更别提如何死的,白桃花挑他先下手,除了刻骨恨意之外,也不想打草惊蛇。 乡下的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白阿牛却在盛夏的半夜里冻醒,醒来,却有一冷冰冰的赤身女体缠绕身上,白阿牛大喜与之交合,不多时元阳即泄,那女体趁白阿牛喘息之际快速溜走,屋内只听女声轻声嗤笑,那女体虽然四肢俱全,却全无骨头一般,像根绳子一般在地上游走,身体弯弯绕绕,扭成七八截,长发覆面。 白阿牛发泄后又睡去,梦中又回到三十年前,一个比白桃花美艳数倍的妇人主动对其投怀送抱,那妇人从背后拥住他,白阿牛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那妇人在他身上缠了四五道,腰部奇长,缠绕得他密不透风,美人头却与之相对,白阿牛正想狂呼,那妇人双眼一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他的头 白阿牛从大汗淋漓中醒来,冷汗岑岑,这才意识到做了一个梦,他挣扎着起来点了油灯,去门口的大水缸中舀水喝。丝毫没留意到一条肥胖的黑黄相见的大蛇蜿蜒着游出他家门口,蛇信伸出老长,发出嘶嘶的恐怖声音。蛇类性淫,尤其以花蛇最甚。 在寂静的夜里,白阿牛步履蹒跚的走到水缸旁,夜晚的月光不亮,反射得朦朦胧胧,白阿牛掀开厚重的水缸盖子,勉强想睁开眼去取水喝。不想一瓢下去,却被什么挡住了似得,密密麻麻,圈圈绕绕,像是一团又一团的水草。 他大感诧异,缸里的水日日淘洗,怎么会这么浑浊不堪?他借着月光,勉强睁眼去瞧,水里的东西却突然暴起,一颗死气森森的鬼头,顶着一头长发,突兀从缸中升起。只见鬼头七窍流血,面目肿胀发白,鬼牙嶙峋,目突牙暴,鬼目中并无眼珠,死气大盛,偏偏却能锁定白阿牛一般。 再细细看去,缸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长发。是白桃花!白桃花回来了! 白阿牛一转身想跑,白桃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容得他从眼前逃脱,啸叫一声,鬼牙暴突,鬼发暴涨,生生裹住了白阿牛。,白阿牛张口欲喊,刚一张嘴,鬼发带着尸气瞬间就把他的口腔塞了个七七八八,更过鬼发顺着口腔往腔子里面探出,犹如万千钢针,在体内翻江倒海,周身游走,令白阿牛生受万针之刑,令人痛不欲生。 白桃花尤不解恨,将白阿牛倒立着拖如缸中,此时天象有异,雷声隆隆,白怜怜心急如焚,担心万雷当道活劈了自己和妹子这两道鬼物,正欲拼死带回白桃花,不想那雷只响了一声,老天便噼里啪啦下起豆大的雨来。 “天要助我!”白桃花纵声鬼笑,如阴风刮面,令人毛骨悚然。她把白阿牛头朝下倒立在水缸面上,眼见着下雨的雨水滴进水缸,水缸的水慢慢满上来,一点点漫过白阿牛的口鼻,最后将其生生溺毙在缸中。 可想而知白桃花很白阿牛入骨,她恨这个无赖当众污她清白,她要让他活生生看着自己受死,让他体会有口不能言,有冤无处申,想要自救却无力之感,她白桃花受的苦,要让仇人们现世报,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白桃花做法把白阿牛的尸体细细的塞进缸中,手脚圈住紧成一团,拔了他的舌头,掰折了他的脖颈,让他死不瞑目,抬头张目看着天空,看着自己的罪孽。不仅如此,白桃花还带回来了白阿牛的魂魄。 厉鬼伤人,为天道不容,白桃花阴魂大伤,亏得后山阵法奇特,堪堪能休养生息,饶是如此,她的鬼魂也飘渺虚无了很长一段,然而白桃花性情刚烈,有仇必报,怨气冲天,拼着自身魂飞魄散,只要凝聚了些微魂力,立刻回村复仇,百家庄千年前白怜怜一般的惨案开始重演。 可是这一次,是更加凶狠暴戾,毒辣无情的白桃花,没有人能逃得过了。白桃花大字不知,没有圣贤书的教导,虽有白怜怜日日相伴,也没有化解其戾气,反而阴气大盛。她和白怜怜不一样,白怜怜懂的杀可而止,也并没有迁怒无辜的村民,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可白桃花想的不一样,她恨,恨他们闭口不言,助纣为虐,非要杀光他们。仇人没有死绝她绝对不罢手。 不仅如此,白桃花最恨白阿牛,她拘禁着白阿牛的魂魄,也不让他投胎转世,想起来便去咬他几口,让他魂魄不全,反复折磨他,不知多少年后,白阿牛魂飞魄散。白桃花哈哈大笑,形同疯癫。此时白家庄已被她杀的片甲不留,全庄除了早年外出的村民,其他并无一人生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5章 真妖假鬼 白怜怜张口说道:“如今过去数千年,我已心如死水,可我这妹妹愈发刚烈。她将这后山视为她和我们的禁地,只要人误入其中,必赶尽杀绝。这些年若不是孤然峰的山神与她两两对峙,我在旁斡旋,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怕她还要大开杀戒。”白怜怜摇头无奈。 王布凡听的后怕,这世上,作恶的人多,大家都觉得欺软怕硬是正常,有些人还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可殊不知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性,老实人一发飙叫人血溅当场,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不是没有道理。双白何尝不是弱女子,可弱女子复仇为何如此可怕,说到底还是惊天之冤,非大肆杀伐不能泄愤。 可不同的是,你永远也不知道对方受了屈辱会激发到什么程度,白怜怜只是剥了主谋的皮,可是白桃花却是屠杀整个村落,你说白桃花太过了?可是害她的人不过分?仅仅一条命就能赔偿了事,不是太便宜做恶之人?王布凡越想越头疼,对于阴阳之力的领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又死活说不上来。 两人一鬼一怪皆不说话,埋头赶路,王冠勇号称胆大现在却也面色惨白,勉强对着白怜怜做了一个揖:“以后谁晚上再来我打死他。” 眼见就要踏出后山的边界,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娇笑:“妹妹真是的,来了客人也不知会一声。”白怜怜面色大变:“不好,我白家妹子来了,你们快走,记住,她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王布凡和王冠勇正想问,你们不是亲如姐妹吗?那不是自己人,为何如此紧张?王布凡率先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好。原来着白怜怜和白桃花亲如姐妹不嫁,也白怜怜心性平和,可白桃花性情暴戾,不喜生人,不死不休,要是落鬼手,他们两人还有活路?更何况白阿牛也是魂飞魄散,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而且前面百怜怜不是说了:“山神与她对峙,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其实这句话说白了不就是说白桃花想动手她是不会直接干预的,最多只能劝说,至于白桃花能不能听就听天由命了,王布凡欲哭无泪,心中悔恨异常:“坑爹啊。”王冠勇只是面色大变,可听见对面一声“妹妹”,王布凡才是心头剧震! 古人非常讲究礼节,不管白桃花修炼到何种地步,白怜怜一则年岁比她大,二对她又有授业之恩,白桃花虽说不对她毕恭毕敬,但想必也会以礼待之,怎么冒出一句“妹妹”?王布凡双目圆睁,想通了此处关节,立马拉着王冠勇后退一步,左手结印,横身以待。 因为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白怜怜可能是假冒的,其真身可能是白桃花!自己和王冠勇都小有修为,比普通人强太多,单打独斗要费功夫,不如骗来下黑手。王布凡越想越怕,又一时半会没法和王冠勇解释,只得告诉他:“小心二鬼!” 眼前的白怜怜苦笑一句,似乎想说什么,终又没说出口,也只是后退一步,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果然新来的女子转瞬即止,却也不近前,只是立在“白怜怜”身边不远处,三方成等腰三角关系。 她转身看着“白怜怜”:“妹妹,何必一而再,再而三欲害人性命,是时候放下屠刀,一心修炼鬼仙要紧。”对面的白衣女鬼苦笑一声,并不答话。新来的女鬼一身妃色短襦裙,袖子缩得很窄,上衣下裳,右衽并矩形交领,下裙以浅白色色丝缎数幅细细缝线合并,目测裙摆近脚面处略宽,而裙腰上则有绣花绢带,虽比不上前头的鬼“仙气飘飘”,却也小有清秀之姿。 王冠勇目瞪口呆:“你俩唱的是哪一出?” 妃色短襦裙女鬼浅笑到:“给二位公子添麻烦了,我家妹妹偶有失控,惊吓了二位,奴家替她赔个不是。就由奴家送二位公子出山,记得,以后莫要再来了。”说罢,便朝一边缩头缩脚的棺材精招手,示意它过来。棺材精瑟缩不前,王冠勇恍然大悟,指着妃色短襦裙女鬼道:“你是假的!” 王布凡已浑然不怕,王冠勇则像个傻大胆。现在目前要紧的就是辨别出谁才是白怜怜。因为虽然明显白桃花不怀好意,但是姐妹情深,白怜怜也不会对白桃花大打出手,白桃花也不会当着白怜怜的面杀人,只看两人如果选错一鬼,那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万劫不复。 王布凡不敢结印,更不敢捏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像现在朱国的太极功夫一样,其中具有强烈攻击伤害的身法已经失传,更别说当面单打独斗了。何况现在多是用来做表演,或者说的客气点,叫强身健体。王布凡叫苦不迭,面对两只千年老鬼,除了祈祷,他别无他法。 妃色短襦裙女鬼掩住口鼻,朝着棺材精勾勾手指,“嗤嗤”发笑:“我在,无需惧怕妹妹。过来罢。”王布凡和王冠勇眼珠不错眼珠的紧紧盯着棺材精,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只待对方露出一个破绽就知道谁是真正的“好鬼”白怜怜。可不承想,棺材精露出惭愧又有点惶惑的神情,竟然真的一步一步朝着妃色短襦裙女鬼走过去了。 现在王布凡和王冠勇傻眼了,他俩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想着原地等天亮算了。反正白怜怜对生人多怀有慈悲之心,只要有她在,白桃花就不会动手。 白衣女鬼叹息一声,飞至半空中,仰面吸收月光精华。这只女鬼好生厉害,目测已然成就鬼仙之体,只见其闭目仰头,周身月光精华大盛,点点滴滴围绕其上下飞舞,圆月当空,恰似银盘,偶有流萤飞过,月色中更添点点莹黄,如梦如幻,美不胜收。王布凡指着她:“我信她,跟她走。” 王冠勇持反对意见:“鬼物阴险善诈。我们赶路莫名其妙出来个棺材精,最开始就和她在一起,我怀疑她设计取我俩性命。” “她和我们在一起时间这么多,想杀我们哪废那劲,至于最后关头被她的女鬼姐姐赶来破坏么?坏人死于话多?”王布凡毫不客气指出其逻辑错误。 王冠勇犹豫一下:“说的貌似有那么一丢丢道理,不过你发现这条路不是我们平时走的那条么?而且我感觉阴气有点足,你确定这不是养尸地?她不是想在此地将我们诱杀吧?”王布凡上学是个半吊子,而现在的玄门又全是理论,老师也是只懂些皮毛。被王冠勇一吓,王布凡也吃不准了,怎么看,这地方都怎么邪性。 难道真要在此地等到天亮?可万一中途白怜怜有不得已的事情离开或者中途不想管了,他俩命丧当场找谁说理去。一个白衣女鬼飘立当空,鬼仙之气弥漫,一个妃色短襦裙女鬼站里左侧,言笑晏晏,笑语嫣嫣,怎么看怎么可亲,要不王布凡当场叛变,指着站立的女鬼说道:“咱跟她走吧” 妃色短襦裙女鬼闻言一喜,仰头对着半空中的女鬼说道:“妹妹,还是放下执念罢,姐姐我现在送他们出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6章 逃出生天 王布凡仰头看着半空中白衣女鬼,见其仰面朝上,没有再低头回顾之意,再转头看那妃色短襦裙女鬼,见其美目含笑,自有一番小女儿情态。而现在命悬一线,看着这大好月色,想着这一夜来的荒唐遭遇,王布凡心头沉甸甸的。 那半空中的女鬼有出尘之姿,眉目清冷孤高,恰似一枝梨花绽放枝头,俏立空中,微风吹荡,似有暗香浮动。那白衣在夜风中飘飘荡荡,隐隐约约,王布凡心头暗叹:“果然是看脸的世界,如此仙人之姿,哪有半点恐怖之感?” 而立在地上的妃色短襦裙女鬼,亲切有加,笑起来和善可人。妃色的衣裙也就是红色,但又不是正红,没有刺目凌厉之感,反而与半空中的女鬼一白一红,一上一下,遥相辉映,美不胜收。 王布凡深知此夜一别,怕是永无再见之日,他倒也不全是害怕,反正事到临头不就是个死字。他那是酸臭文人的习性犯了,总觉得要留点什么纪念,就像公狗撒尿,有人到处刻“某某到此一游一样”,总想着鸟飞过,总觉得要留点什么。 他正绞尽脑汁总结,偏偏肚子里墨水较少,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来。 那边王冠勇已等的不耐烦起来:“唉,布皮子,差不得得了,咱得撤了啊。” “哎,走了走了。”王布凡回望一看,一句诗脱口而出:“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是古代大才子的名篇,从字面上来说,倒也贴切,而且描写手法别出一格,用动衬静,令人回味无穷。 王布凡证转头跟上,眼角扫到半空中的女鬼闻言面色一红,接着似有恼怒之意,而前面的妃色短襦裙女鬼却像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王布凡电光火石之间参悟出真相,拉着王冠勇后退几步,下意识腾空而起去够半空中白衣女鬼的脚,口中大叫到:“阿怜姐姐救我!!!” 半空中的女鬼闻言急速扑至,鬼脸露出诧异:“你是如何辨别出奴家?” 而背后的妃色短襦裙女鬼转瞬即止,鬼牙暴涨,空气中阴气凝结成阴雨,沾活人阳身则为阴冰,令人透体生寒。真正的白衣女鬼——白怜怜向前一步,对着妃色短襦裙女鬼,也就是白桃花微微叹息:“妹妹,够了,如今我悟透善恶赏罚终有道,收手罢。” 趁着二鬼纠缠,王布凡和王冠勇赶紧捏诀,运行小周天护住阳气,不然被阴气入体,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白桃花虽然刚烈暴戾,对着这个姐姐却并不愿直接动手,只是让周围阴气大盛,想直接冻碎二人的魂魄。她厉声鬼叫:“天道?何为天道?何为道?这世上多的是欺软怕硬之辈,我母子受辱惨遭杀害,贼老天可还我一个公道?既然没有,我就要杀光天下虚伪之人,让他们见死不救,让他们假仁假义空谈因果!” 王布凡目瞪口呆,其实他有半分认同白桃花的意思,这世上多得是为恶,又受不到制裁的人,天道讲究阴阳平衡,可平衡在哪?白桃花虽然深受刺激,罪孽深重,可是老天也没有收她,这又何谈公平呢? 眼见白桃花鬼气暴涨,三寸指甲根根暴涨,面目泛起死灰之气,身形开始膨胀,王布凡暗暗叫苦,不由大喝一声:“桃花姐姐说的有道理,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凭什么你死的时候凄惨万分,而仇家仅仅坐几年牢,这样太对不住你承受的冤屈和你亲人所受的痛苦了。” 这话王布凡是有感而发,他的一个朋友被抢劫杀害,死前被捅了二十多刀,完了杀人犯只坐了几年牢,轻轻松松吃颗枪子就走了,走的舒舒服服。每次王布凡都想,起码也得让抢劫犯被活生生捅二十多刀,再算其他的账不是?可惜他只是想想,朱国的大朱律律法完善,条理分明,虽然有人说对犯人太过仁慈,可每次修缮都还是那样。 白桃花听的眼眶泛红,抽抽噎噎起来,找一个理解自己,不把自己当失控厉鬼的人不容易啊。 其实她杀了这么多人,不过是一口气而已,本来就是对方大错,恶错在先,她家孤儿寡母,赔上一条命,叫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杀了仇人后,白家庄的人也没说给她超度,建个祠堂,白家兄弟也没半分悔意,庄上的人甚至多半批判而不是同情她,此间种种,都让白桃花彻底失控。 明明对方罪大恶极,可是舆论却拉偏架,这份委屈,王布凡深为理解。 “要你是当日之我,你当如何?”白桃花鬼目大盛,凶光厉厉。 王布凡汗如雨下,强自镇定下来:“首先,无端被辱骂,我会拔了白阿牛的舌头,其次白家兄弟参与者,死!”远远望去,白怜怜颔首点头示意。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滥杀无辜?”白桃花不依不饶。 “非也,非也,朱国有条律法叫应激性激情失控杀人不担责,就是说受刺激太深,甚至神志失常,是不为自己干过的时候负责任的。比如这个人完全无辜,却被刺激失去了理智,那多半后果也是对方承担。这点小生绝无虚言。” “你是说,失心疯者,可无视律法?” 王布凡支支吾吾起来,他没想到白桃花聪慧异常,一眼瞧出他打的马虎眼——失心疯杀人不担责不代表这些人就全部该杀,毕竟律法之上有天道。 不想白桃花虽没有听到我布凡的回答,却站立不动兀自陷入沉思,白怜怜立其身旁,二鬼沉默以待,那数千年的岁月想必二鬼也是如此过来的。 王布凡突然觉得二鬼可怜,其实两鬼都不能说是恶鬼,只是白桃花激愤之下杀害数百条人命,在这后山阵法庇护下没有投胎,清醒之后却无法原谅自己,在道义的漩涡里苦苦挣扎,后来抵不过内心良知的撕扯,干错破罐子破摔,以厉鬼的姿态更加杀人害命。 如今王布凡给她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此鬼的心态竟然渐渐平和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奴家只有最后一个疑问,问完了之后,我姐妹俩立马送你们出山,从此专心修炼鬼仙之体,绝不过问世事,也绝不为害人间。”白桃花忽然郑重道。 王布凡自然满口应允:“桃花姐请讲,我等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自认为毫无破绽,你到底是如何分辨出我姐妹的?” 此言一出,王布凡当即大窘,他满脸通红,如何敢说那句“一树梨花压海棠”有问题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