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翎之仙道罗浮君》 正文 第一章 凤凰翎羽 对于人间的苍生来说今天又是一个异常灼热的日子,抬头便可见那闪耀非常的十个太阳。而对于天宫的扶桑来说今天则又是一个耳根子不清净的日子。 本应每日轮换的十子,却偏偏不服扶桑的安排,隔三差五的一起出来同他理论,十日当空,万物皆近灭迹,人亦无处遁逃,万里苍生皆因帝俊与羲和的十个孩子而受尽折磨。 帝俊亦无法管控如此之多的玩略不堪的孩子,而此时无论是玉皇大帝还是西天如来等等一系列神佛班子,都无法再忍受帝俊的这几个忒能闹腾的孩子了,所以他们一致同意十日只能留一个,剩下的那九位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而牵连人间所犯下的罪孽受罚。 惩罚就是让他们失去神的身份,到人间成为灵兽凤凰,重新修炼,千万年后方可再入仙道,但神就不要再想了,那是绝无可能的了。了断仙根还可重新修仙,而了断神元则永世都不可为神了。 而让他们几个坠落人间的方式就是让大羿用他的弓箭将老二到小十一个个的射下来,斩断他们的神元。大羿觉得自己当初真的不该练射箭的,这损德的差事玉皇大帝他们自己怎么不去干,直接推那九个小崽子去斩神台不就得了。 大羿边想边射边来气,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居然——手滑了!此时大羿的汗都下来了,心想:完了,那一箭射在了小十头冠的翎羽上,那他岂不是哎~不过好像没人发现他射偏了,反正都是坠落人间了,赶紧撤! 苍灵山——麓元窟 苍灵山原本是一片焦岭之地,寸草不生,长年被漫天黑沙覆盖,方圆百里无人c无妖c无鬼魅,可谓是三无地带。但自从一千年前九个硕大的火球坠落此处后,一夜之间荒原变为绿洲。九座连绵青山,巍峨的屹立在满是苍松翠柏的树木间,山顶云雾缭绕,飘飘邈邈宛若仙境。 这里的花草树木无需打理便生得娇艳盈翠。天上的太阳似乎特别照顾这个地方,让它永远四季如春,没有严寒亦无酷暑。没过几年附近的生灵就都来此处生活了,当然这里不仅包括动物c人,也有妖怪和鬼魅。 虽然现在这里万物同辉c其乐融融,但是统管这里的老大却是人间从未出现过的灵,就是那九只被大羿射落的太阳——凤凰。 “二哥你到时那个主意呀,小十也不能总这么睡着呀,这都一千年了!是死是留给个痛快呀!”说话的是凡临,他是帝俊的第七个孩子,生的及其俊美,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朗,眉梢轻扬,薄唇微翘,一头墨色长发披散至腰际,头顶用青色发带挽成了一个简单的髻,身上是同样颜色的长衫,整个人显得清雅俊逸。 凡临可以说是几个人中最美的一个,当然除了小十,因为它现在还是一只凤凰鸟的状态,变化为人身后还真不好说是什么样子。此时他们八个都在苍灵山首峰的麓元窟内,商量着小十的情况。 麓元窟是老二凡苍住的地方,这里面的装饰和他的性格一样严谨而精致,和其他兄弟比起来他的外貌算是“平平无奇”了,但是和人类相比那还是要潇洒很多的,就是看起来严肃了些,总是没什么表情。 “你们也知道,如果唤醒它会是什么后果,它能受得了吗?它和我们不一样,少了翎羽,没了我们凤凰一族的涅槃重生呀!就算神元还在又有什么用,他灵体不全无法成仙,就不得为神呀,永生永世都只能是灵!”凡苍说。 老三凡鸣是个冲脾气,听罢更是吹胡子瞪眼,虽然没胡子吧,但是气势要到位! “哼,这个大羿,他是有意而为吧,怎么不偏不倚的就射中了那里!等我修仙得道回了天宫必定要找他算账。” “哎呦,你可算了吧,等咱们成仙还得有个万八千年的呢,想想就憋屈。这个玉帝老儿,还有那个如来真是够狠的。对了还有王母,以前还一直觉得她又美又善良,哼!”凡临愤愤的说道。 “行了,都别吵了。我认为还是唤醒它吧,不管怎样总比如今强。是否承受得了结果还要看它,若是它始终不能想通,那也是它的命。”老五凡修说。 “嗯,五弟说的对,不管怎样还是先唤醒它吧。不过没有涅槃的凤凰,就意味着它不能选择算了,这也挺好,跟咱们都不一样。”凡苍说。 天宫——九天紫府 “九天玄女,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拾回它的翎羽也无法让它重塑灵体呀,还要每日喂食丹药,确是无用呀!” “太上老君,莫不是反悔了吧,那这一千年的丹药也给羽承吃了,你就算现在把他放到你的八卦炉里也成不了灵丸了。”玄女说罢转身朝紫府殿内走去。 太上老君赶忙跟上,急急道:“不是反悔是不明白你,我每日一粒丹药这到无妨,可是你每百年给他灌注一次灵力这对你是极伤神元的呀!” 玄女突然停住脚步,紧跟在她身后的太上老君差点就装在她身上,还好他及时顿住了脚步。“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有法子让他们灵体归一。”玄女说。 “但此事你瞒予玉皇大帝和西王母,一旦此事被知晓,这”太上老君两指缕着胡须说道。 九天玄女瞥了他一眼:“到时若是玉皇大帝问起,本仙会与他说这本是我的尾羽,修其成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吧?我玄女乃是凤凰圣母,他玉帝老儿也不能奈我何。本仙绝不能就这么看着我们凤凰一族有一个灵始终无法成仙,飘零在外。你放心,这件事与你太上老君无关。” “哎,算了,你既然想好了,本天尊也是多说无益呀!”说罢摇摇头,甩了下拂尘转身朝殿外走去了。 九天玄女看着他离开了九天紫府,随即进了殿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 第二章 无法涅槃的凤凰 苍灵山——麓元窟 凡苍将掌心覆于额头,口中吐着咒念,一缕天青色的光束从天庭处升起,随着他掌心的抽离,那束光缓缓流出,顺着他掌心的方向盘旋在一只失了翎羽的凤凰周围,光束中泛着些许或深或浅的蓝色光斑,一点一点的融入凤凰的身体之中。 那凤凰的身形渐渐模糊,只见那天青色的光束突然变得刺眼起来,伴着一声如同燕雀般的嘶鸣声后,光束缓缓消退。此时石床上是一个身着天青色广袖长裙的女子,外貌与凡临极其相似,只是多了几份女子的娇媚。 女子忽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随即明媚的笑道:“哈,你们都”突然她噎住了话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伸手摸向自己的脸,然后是胸,之后再往下 “娘的!” “怎么回事?” “涅槃啦?” “我竟全无印象?” “我为何会是个女子?” “你们怎么没事?” “呃,凡笙,你先稍安勿躁,冷静冷静。”凡临说。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怎么成这样了?”凡笙急躁的嚷嚷道。 “我们被贬下界,你是知道的,可是,大羿他最后一箭射偏了,所以你的翎羽没了,灵体不全,无法涅槃,不可为男子,也也不可再成仙。”凡苍叹气说。 “什么?那厮是不是故意的!他还能射偏,我去撕了他。”说罢就要起身冲出去。 凡苍赶紧拦住她说:“你怎么回事?如今这天宫岂是你说去就去的了的?你当时断了翎羽,怕你一时不能接受这些后果,故而封印了你的灵魄。一千年了,始终毫无头绪,也不能一直让你这么睡着,无论如何总是要先唤醒你,在做打算。” “什么?让我睡了一千年也还是这个结果,那你们还唤醒我干什么?还不如灰飞烟灭呢!”凡笙气愤道。 “你别那么想不开,九天玄女也是凤凰一族,同样是女子呀。”老九凡松说。 “屁话!那能一样吗?她是经历了万年千次的涅槃,且功绩无数,才最终幻化为女子的凤凰,那是玄鸟中的神祖。而我一个从未涅槃的凤凰,便成了女子,就是最低级的灵,法力微之又微。千万年之后,你们都飞升了,而我还要在人间继续耗。”凡笙愤愤的说。 “你先别急,二哥,那可否找到凡笙的翎羽,帮她灵体合一?”老九插话道。 凡苍叹了口气说:“哎,当初我化形后便四处寻找翎羽的下落,但始终无所踪迹。” “大羿你个王八蛋!”凡笙指天大骂。 凡苍扶额,连连摇头,觉得她还是没有拿自己当个女子,说出的话竟是这般口无遮拦,难以入耳!哎,也许过些时日,习惯了如今的身份就能够转性了吧。 “你们说,我一个无法涅槃的凤凰和一只鸡有什么区别?!”凡笙说。 “呃你不能打鸣。”凡临说罢,看凡笙作势要接话,又急忙改口:“啊,不对,你本就不能打鸣,那是卯日星君的活儿。你是母的,可是你不能下蛋,对,这就是你和一只鸡的区别。” 话毕洞窟里顿时安静了,其他七个都面面相觑不说话了。就只听凡临在那里调笑着,这笑声也随着诡异的静谧而越来越小。随即便听见凡笙有如杀猪般的大吼声,凡临一个闪身跑出了洞窟外,凡笙跳脚,怒气冲天的追了出去。 “二哥,你看小十她没事吧?”凡松有些担忧的望向洞窟外,问道。 “嗯,无碍。”看来需要过很多时日这‘妹妹’的身份才能被凡笙接受,哎,慢慢来吧。 凡笙拖着自己快要断掉的两条腿,边喘着气边叫喊道:“行了行了,我我不追了。就凭我这灵力,想教训你是不可能了,反倒被你耍着满山跑。” “嗯,知道就行,还当你傻透了呢。”凡临说。 凡笙看他也不跑了,自己也没那个力气在怄了,索性坐在了地上的石头上。双臂搭在膝盖上,就这么大喇喇的坐着喘气。 凡临看她这模样,双手抱胸:“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女子,就不能有些样子?” “我怎么了?”凡笙不以为然道。 “你想想天宫的仙子们都是什么样,再看看你有半点女子的样子吗?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满口粗话。这天地间有哪个男子能看上你这般行径的女子?”凡临语重心长。 听了凡临的话,她浑身一颤,想她本应是一个男子,在天宫做太阳,轮换下来时也是男子的样貌。现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凡临的话,她就更郁闷了,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与一个男灵有肌肤之亲,她就浑身不自在。 “你别说了行不行,枉咱们当初还是关系最好的兄弟,如今竟如此戏耍于我!”凡笙气道。 凡临踱步过来与她并肩坐着,说:“我知道,你如今心里不爽快不单是因着男女的问题。最重要的是灵体不全,无法涅槃的事,是吗?” 凡笙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不如想想如何能找到翎羽。”凡临说。 “二哥不是说翎羽没了吗?”凡笙急道。 凡临摇摇头:“不,二哥是说无所踪迹,并没有说翎羽没了,你懂了吗?” “也就是说它还在,可能被人拾走了?”凡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对,但不是被人拾走,你知道凡人是绝无能发现失落的凤凰翎羽。鬼魅则更不可能,凤凰身上的仙灵它们躲着还来不及,不会去作死。”想了想继续说:“也不可能是其他灵,如今我们是人间唯一的灵兽。所以可能是其他的妖类,或者某位神仙。” “妖若拾得翎羽可增进修行,可是,神仙”凡笙摇了摇头。 “我现在也未想得通透,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会有转机。总之,哥哥们都会帮你,千万年后定不会留你一人在人间孤苦。”凡临说。 凡笙认真的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和她拌嘴的哥哥:“好,我等着。” 凡临摸了摸她的头发:“呵,想开就好,你现在是我们的小妹妹,跟我们不同也没什么不好,不管什么时候,哥哥们都会疼你。” 吃过晚饭后,几人同凡笙说了这千年在人间的种种事件,凡笙觉得也许在人间也不错,起码不用被那些个仙人神佛们管着,也挺逍遥自在的。七哥说的对,再等等,也许就有转机呢。 凡笙回到自己的十岚窟中,怀着对未来人间生活的憧憬,酣然入睡。 梦中她回到了天宫,踱步在熟悉的邈邈仙雾中,穿过曲径悠长的白玉连廊,踏过层云编织的天梯,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一个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宫殿。再四处望了望,便看到了距此宫不远处的九天紫府。 复又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宫殿,云雾散开,抬头望去,玄色鎏金的牌匾映入眼帘,‘罗浮宫’,她不记得有这样一做宫殿。倏地,眼前被一团仙雾障目,抬起手打散了这团雾气,却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殿门口。 朦胧中望见殿内站着一男子,远看便可知此人身形俊逸,容姿风雅,唯独样貌看不太真切。一席白色长衫伴着无风自扬的仙雾缓缓飘动,真真是公子如玉,颜色好。 “你是谁?罗浮宫又是哪里?”凡笙问。 “此宫乃本仙居所,我就是你,你认不出我了吗?。”男子的声音犹若萦绕于远山空岭之间。 “你,就是我?”凡笙自言。 又是一阵烟雾缭绕,那人已消失不见,宫殿也在眼前逐渐模糊。 凡笙想着昨晚的梦,总觉那人如此熟悉,却又好似离别许久,摸不着看不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章 羽承仙人 羽承就是九天玄女从人间拾回来的那根翎羽,也就是被大羿从第十个凤凰头上射下来的那根。被玄女带回天宫后又是太上老君的丹药,又是玄女的灵力,经过一千年的修炼化身为人形,只是化身为人形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个男人! 九天玄女一直挺纳闷,怎么就成了个男的?无法涅槃,灵体不全,不应该是女人的吗?现在是个男人,是否还要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她是灵,而他是仙,一旦这太危险了!不过,羽承一直是自己教的,他二人又是同根,想来应无可能。 不过男人的身份也是给九天玄女带来了一个小问题,住在哪里?男女有别,仙家更是如此,所以玄女将羽承安排在了九天紫府西南方的罗浮宫。 羽承仙人是这天宫里所有神仙对他的称呼,因为他没有仙职,没有封号,可又是个仙。而且还是九天玄女的坐下弟子,所以不好直呼其名,就尊称他一声仙人。但其实羽承本人并不在意什么仙不仙的,他自知地位还不如天宫的小仙娥,人家起码还有个正经事做,他是纯属在天宫晃悠的那类。 今日他是有正经事的晃悠,去太上老君那里取丹药的时候又被那个牛鼻子使唤,说是甚是想念广寒仙子所制的桂花酿,而自己炼丹是很复杂且专注的一件事,所以想来羽承左右无事,平日又和这些个小仙娥们关系甚好,便遣他前去问玉兔讨要。 羽承心中甚是不爽,每每去牛鼻子那里取药总是要被他指使这指使那,真是闹心不已。明明是他人缘不济,还偏要摆出个自己很忙没空搭理这些琐事,你速速取来便是的姿态。羽承每次都在心里问候几声他的先祖们,才能让自己顺气些。 “咦,这不是羽承仙人吗?今日怎么得空到我广寒宫这里转转了?” “哦,是玉兔姐姐呀,叫我羽承便可,仙人可就显得咱们生分了。”羽承面带讨笑的同面前长相怪异的美人说道。 为什么要说怪异还是美人呢?羽承觉得其实玉兔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在变换人形上欠了些火候,要是嫦娥仙子能帮帮她就好了,可是这个嫦娥又是个不问世事的主儿,故而这个玉兔目前的样貌略有些吓人。 一头飘逸且闪闪发亮的白发简单的束在脑后,面容是娇媚的,但是毁在了那个红彤彤的,并且没有白眼球的眸子上。这视觉冲击力真不是一般的大,没点儿定力的还真会被她这样貌吓的肝颤,而这就愈发的让羽承对太上老君心生怨怼。 “哼,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那臭牛鼻子又想向我家仙子讨要桂花酿?”玉兔说。 索性玉兔的声音还是甜美的,羽承不与她对视,就只垂眼看着她的腮帮子说:“姐姐真是聪颖过人,那牛鼻子惯会使唤我,可是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让我师傅她老人家有求于他。我这个做徒弟的不是也得为师傅分忧吗!省的那个牛鼻子届时又甩脸子给家师看。” “呵,你到是孝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仙酿你每次都自己留一些,再把瑶池的仙泉水兑进去糊弄那老道。”玉兔白了他一眼,说道。 好吧,说真的,这就让羽承觉得十分不痛快了,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吗?突然就觉得嫦娥不管她的样貌就对了,这般不会说话,怪不得那些个小仙娥们时常一起挤兑她,真真是不太讨喜。 “哎呦,姐姐何必这般说辞呢,还不是仙子的酒酿的极好,我也是实在忍不住吗。姐姐就别再多怨怪了,这事儿就替我保密可好?”羽承凑近玉兔,媚眼如丝的低声同她说道。 羽承本就生的风神俊逸,陌上玉如,判若春光柳色。每每有求于仙娥仙子们的时候,都会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这招羽承自认为是屡试不爽,可每次都会折在玉兔这儿,这个小仙娥实在是太不解风情。 可他也没别的招数可用,只能再腆着脸试她一试。然而这次的结果一样的稀碎! “你不用和我这般,这事做了就是做了,别人不问,我自然不多说,但要是牛鼻子问起,我还是要如实相告的。总不能承认我家仙子的东西不好吧?你就只能保佑他太上老君喝不出来了。”玉兔拿调的说。 “啊,那个,那桂花酿小仙什么时候可以拿呀?”羽承见她如此,赶紧转入正题。 “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我家仙子。”说罢转身朝广寒宫内走去。 羽承看着玉兔的背影唏嘘,真不知道这般性情今后会是哪个倒霉仙家会收了她。想想广寒宫那位,估计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拿到桂花酿羽承先转去了自己的罗浮宫,然后提着兑了泉水的桂花酿去找太上老君了。那牛鼻子拿了仙酿闻了闻,脸上的笑容把他那一脸的褶子挤得更深了。羽承一直不明白他一个练仙丹的怎么就不能给自己来个回春丹什么的,让自己看起来不能么讨人厌! 不过转念想想,这牛鼻子就算回了春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主儿,还是算了,就这么着吧,起码外颜与性情统一,这样比较——和谐! 九天紫府——内殿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一千年了,知道你对师傅从未交予你任何仙职有所不愿。”内殿生着邈邈青烟,九天玄女与羽承对面而坐,羽承看着青烟萦绕盘旋在殿内,越升越高直至消失不见。 “弟子不敢。”羽承说。 “呵,连给太上老君的桂花酿你都敢偷,还有什么不敢的?”九天玄女讪笑道。 “这只无盐兔,告我的状。”羽承低头咕哝道,复又抬头:“师傅,您看您,这怎么能叫偷呢?那牛鼻子让我去求,不得给弟子些跑腿的报酬吗?” 九天玄女端起羽承斟好的泉水,喝了一口,说:“哼,随你怎么说罢,回头若是让那老儿知道你给他的桂花酿里兑了水,再看他如何叨烦与你,那时可不要来我这里躲事。” “师傅啊,我就您这么一个亲熟的仙家,那牛鼻子最怕您了,您可不能不要我。”羽承一脸讨好的说。 “你这招数在我这里可不好使。”九天玄女看着一个劲冲她眨眼讨笑的羽承,上下打量了一下:“就我一个亲熟的仙家?不尽然吧。我看你和那些仙娥仙子们关系都相熟的紧,随你去谁那里都不会吃闭门羹的。” “师傅,你可莫要再打趣弟子了,弟子可不敢随意去其他仙娥仙子的殿里,这可是要越了规矩的。”羽承扬眉说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本仙的好弟子羽承,何时有过规矩?”九天玄女微眯着眼说。 “呃,那个,师傅,您今日唤弟子过来是有何事要吩咐吗?”羽承见状赶紧转移话题。 “嗯,确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去做。”九天玄女说。 “师傅请讲,弟子听着呢。”羽承说。 “任仙职之事,师傅想过了。你是本仙原始尾翎幻化而生,直任仙职不可服众,故而师傅想让你先下界历练,待成就功绩后,重返天宫再任仙职,方可名正言顺。”说罢又看他一看“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师傅思虑周全,尽事为弟子考虑,弟子涕零。”羽承说。 “嗯,你明白就好。此番下界是历练不是贬黜人间,你还是你,只是你与受庇之人神体相随。你虽无需注于此人神魂,失我本元,但行动却是受限于他,他于何处你便于何处。你可用神元提点他,庇护他,但无法控制其意识和行动。人间的所有生灵都是有其根本命数的,不可逆天而为,你可清楚?”九天玄女说。 “弟子清楚,那弟子何时前往人间?”羽承问道。 “明日吧,今日师傅还要去找太上老君那里一趟,你先回吧。”九天玄女说。 “好,那弟子就先回去了。” 羽承走出九天紫府后便向自己的罗浮宫走去。其实他还是很期待去人间的,虽说行动受限,也不能化形示人,但是好歹可以见识下人间的景致,他曾听从人间修成正果的仙家讲过一些事迹的,很是向往,此番有这等好的机会势必要好好体验体验,最好是庇护一个风雅怡情之人,饶是想想便觉无限趣味。 可事实往往与自己的想象隔着一整条鹊桥的距离。事与愿违,羽承真是深有体会,苦不堪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羽承想,有的时候真的不要对未曾发生的事抱有太多的幻想,因为最终也只能成为幻想。比如他下界庇护的这位仁兄——姬旦! 首先这个名字就着实让羽承嫌弃了一把,叫什么不好,这名真是让他咽不下去!虽说名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是人家来头大,周文王姬昌的第四个儿子,周武王姬发的弟弟。要知道在周武王死后其成王继位,但年且尚幼,便由他辅佐摄政。皇亲国戚,那可是什么都不缺。 但,独独缺少羽承向往的俗人之雅趣,脑子里只有政事c宗法c典章制度。虽然他的名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不过好在此时人间并不像天宫里叫全名的,而是多以爵位c官职c籍贯等,再加上名字称呼。一般都唤他一声称叔旦c周公旦。又因其谥号为文,也就被人尊称为周文公。 羽承此时已经庇护周文公许久了,由于他的庇佑,加上玄狐在此期间的不断闹事,以及纣王自己作死,终于天时地利人和,将纣王拽下龙椅,改朝换代。本来周文公立此大公可以至属地封国,那时羽承真是高兴了一把,终于不用每天跟着姬旦为国事劳神了,终于天高皇帝远可以逍遥快活了。 可是他的幻想又一次破灭了。 姬旦是谁呀!有思想,有抱负片赤诚照河山的周公旦呀! 所以他并没有到封国去,而是选择留在了大周朝,辅佐武王,安定朝野,制礼作乐,建立典章制度。 当如影随形的羽承感受到周文公的高尚觉悟时,他整个仙元都碎了!可偏偏管控不了这厮的脑袋,真是气煞他也! 所以对于这个迂腐的老小儿,羽承是崩溃的。只得勤勤恳恳c兢兢业业的跟着他又过了几个春秋。 这天在朝堂之上又有数人欲弹劾周文公,起因是坊间多有歌谣传唱。 曰:‘叔旦叔旦,巍巍其擅!奉汝国占,蔽尔其害。永号永号,逐其我土!’ 周宫殿——万象神宫 “周公应知空穴不来风,吾等亦为大周之社稷,断不可遮目掉耳。”召公言之凿凿。 “摄政其功不可免,然谋害成王之心已昭然若揭,恐其觊觎国本,动摇我大周之根基,望陛下明断。”太公望鞠躬道。 殿上窃窃私语声不断,此时成王轻咳一声,众官员顿时默声不语。 “此事孤亦有所耳闻,孤以为坊间流言尔,无需理会,孤信叔。”成王平声说道。 周文公起手一揖,鞠躬道:“陛下之笃信,余涕零。武王崩而陛下幼,昔年动荡,恐天下不稳。然顾己之乐而避国之危,而江山乱,则余有愧于武王重托,百年之后以何颜面视列祖列宗。” “无周文公便无孤,更无大周江山平顺,此事休若再提。尔等退下罢。”成王没等那些个老鸟们再吱声,一摆袖便退了朝。 “苍天呀,谁来救救我,这些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羽承此时无比想念太上老君的聒噪。 跟着姬旦慢慢走回家中,羽承内心真是感慨万千,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以前在天宫的时候他是一个十分喜欢睡觉的仙,比昴日星官回窝都早,当然如果他第二天早上能不叫唤那就更完美了! 但如今他最喜欢的就是黑夜的来临了,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方可脱离姬旦的人身束缚,外出撒欢——直至昴日星官出来大叫! 可是这厮有时竟起的比鸡还早!搞得他好几次与附近苍灵山的小妖小怪们饮的正欢的时候,一个激灵就被拽了回去,气煞气煞,从未见过如此扫兴之人! 今天夜里他依旧来到了周朝最人杰地灵的苍灵山,行至十岚瀑布附近时口渴难耐,就在蹲在溪边用树叶取水解渴。 忽见不远处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在那里扑腾水,站起来瞧了瞧,好像是只大花鸡。 “嘶,好久没吃鸡肉了。哎,不过本仙看在你毛还挺好看的份上,就不拿你果腹了。还是一会儿让那小狐狸给弄个普通的山鸡解馋吧。”羽承自言自语的絮叨着。 “谁在那?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大花鸡的方向传来。 “会说话?是个鸡精呀!”羽承了悟道。 “放屁,你才是妖精。你个不齿之徒,敢偷看我洗澡!”女子说罢朝羽承那边飞了过去。 羽承近距离欣赏了一下这只大花鸡,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只凤凰。我说这位姐姐,说话可要凭良心,你这那里是洗澡,分明是在刷毛啊!你说我能看你什么呀?” “哼,你这色鬼,休得狡辩,待我告诉哥哥们,看你怎么死!”凡笙怒道。 羽承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抬手道:“第一,我不是鬼。第二,我对带毛的不感兴趣。第三,贬黜的凤凰不如鸡,少跟本仙这里发狠。” 这是哪个仙?以前没见过呀,还拿被贬下凡的事羞辱她。凡笙急了,真急了。一声嘶鸣,展翅就朝羽承扇过去了。这膀子还没落下,就见羽承搜的一下就闪没影了,堪比金光圣母的闪电! “哼,算你跑的快,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凡笙愤愤道。 “他是谁呀?还自称本仙!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呀?新列仙班的?”凡笙摇摇头。 唉?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哎,不想了回家去。 “我怎么这么苦命,这厮又起身了!师傅呀,你是不是耍我呢?哎,全当渡劫了,可好歹也让我渡个情劫什么的呀,如今跟着个生活毫无乐趣可言的人,这生活真是罄竹难书呀!”羽承坐在姬旦身旁看着他撰写那个什么劳什子《无逸》,连连叹气,同听不到看不到自己的姬旦吐着苦水。 “‘呜呼!继自今嗣王,则其无淫于观c于逸c于游c于田,以万民惟正之供’哎!连如此规矩繁冗的天宫都能喝酒,赏乐。可这凡间的天子成王甚是可怜呀,有这么一位严谨肃政的摄政王!”羽承看着埋头苦干的姬旦,又想了想成王,自己好歹还有回天宫领仙职的指望,可这成王怕是这辈子都要恪守姬旦定下的规矩了,不然就是有悖祖宗基业了!和他一比,瞬间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不能过了。 羽承在姬旦身边晃来晃去,百无聊赖的时候想:为什么九天玄女要让他来庇护这个人呢?师傅那么了解自己的性子,护着姬旦简直就是上刑嘛! “师傅,我看出来了,就是您老人家没法子管住我,就想了这么个损招治我。哎~!” “别以为天高皇帝远师傅就听不到你讲什么。”忽见一阵紫雾弥漫,带雾气消散便见九天玄女立于书房之内。 “嘿嘿,师傅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知弟子,弟子也好有个准备不是。”羽承讨好道。 “提前告诉你,那师傅我怎么还能听到如此中肯的谏言呢?”九天玄女走过他的身侧,坐在了旁边的榻上。 “是是是,师傅说的对,弟子这嘴就是生的贱。”羽承笑道。 “少油嘴滑舌,你真是一点儿都不随我。”九天玄女摇头。 “您老人家英明神武,有几个人敢与您相像。”羽承走进坐在九天玄女旁,殷勤说。 “行了,不用给我蜜吃。这次来是有事情要与你说。”九天玄女说c “师傅请讲。”羽承说。 “对于庇护人界圣人姬旦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待回宫后,玉帝自会给你嘉奖,应是另择一个新的仙职,应与梦理有关,具体待你回去再说。还有则是师傅有些事想问问你,你在这人间待了这许多年,可曾有什么见闻?”九天玄女问道。 羽承答:“师傅指的是哪方面的见闻?” 九天玄女说:“十日,苍灵山,凤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章 如此明艳的大花鸡 九天玄女说罢,羽承忽然想起刚刚遇到的那只大花鸡,想来就是师傅说的。原来她真的是十日中的一个,看来自己蒙对了,怪不得刚才那只母鸡这么生气。 “师傅说的凤凰我刚刚见到了一只,就在苍灵山的十岚瀑附近,当时那只母鸡,啊不,凤凰正在刷毛。”羽承说。 九天玄女微拧了下眉,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弟子在天宫时就听闻了关于帝俊同羲和之子十日的事,大羿射掉了后九个太阳,他们坠落人间后成为灵兽凤凰。可是,凤凰一族在最初一世不是应为男子吗,涅槃后方可选择身份,但大都会再次选择男子身份,因为一旦选择成为女子今后再次涅槃便不可再为男子。除非,是有必然成为女子的原因。” 说道此羽承看了眼九天玄女,此时九天玄女也正抬眼看向他,羽承赶紧转移话题说:“不过我刚才看到的那只凤凰明显灵力不高,最多也就是个一千年的凤凰,肯定未曾涅槃,可是为什么却是个母的?” “因为大羿射偏了位置,将其翎羽折断,只能为女子,并且此生无法涅槃,若丧命便是灰飞烟灭。”九天玄女沉沉说道。 “什么,大羿那厮居然手滑!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祸害人吗?”羽承愤愤:“我要是那母鸡,呃凤凰女必定会飞上天宫找那老小儿算账,一翅膀把那厮扇去西海喝凉水!” “呵,能耐呀!敢直闯天宫与羿神为战,谁给你的勇气?”九天玄女挑眉道。 羽承见装赶紧奉承说:“当然是师傅您了,有您在我怕谁呀?嘿嘿,再说了,这不是打个比方吗,被害灵体不全的又不是我,弟子才不会皮痒去找羿神作死呢!” “知道就好,少说那些个没用的话。不过凤凰乃我本族,现虽如今为灵,但也可通过自身修行重新位列仙班。你亦算是属我凤凰族类一支,若他日人间灵兽凤凰有需要你的地方,尽量帮衬罢。”九天玄女吩咐道。 “是,请师傅放心,弟子谨记。”羽承应道。 自从九天玄女走后的这些日子,羽承每天晚上都要去苍灵山转转,除了能暂时从宗典里喘口气外,也是想寻寻凤凰的下落,毕竟苍灵山太大,找起来还真是有些费劲。 这天夜里羽承依旧前往苍灵山去了,一路上他总是觉得有双金灿灿的眼睛盯着自己,照得他浑身发毛,可是又找不到这发光的源头,真是让人头痛。难道是自己得罪了山里的那些妖怪?可是,不应该呀,他与他们向来是同吃同享,其乐融融的呀! “听说你在找我?”刚进到苍灵山就听闻身后有一熟悉的女声传来。 羽承转过身看去,只见一位碧玉少女背手立于眼前,眉若翠羽c不施粉黛,一双灿星水眸在夜里闪着玲珑的光彩。 头侧青丝用发带盘绕成髻,其余绿云如瀑散于脑后,随着夜晚的微风轻轻舞动,更衬得其肤如凝脂,面若嫣然。 并无任何装饰的碧玉色罗裙在月光的笼罩下波光流动,悠扬婉转,娉娉袅袅。羽承有些看傻了,觉得眼前的女子甚是好看,比月宫的仙子,甚至比师傅还要养眼几分。 尤其是感觉她同自己的神韵极其相似,怪不得这么顺眼,这么好看! “喂,问你话呢?傻愣着作甚?”女子问道。 “哦,那个,这位仙姑可是认识在下?”羽承很是君子的问。 “呦,我说这位大仙。怎么,我不刷毛了,你就认不得我啦?”凡笙说。 羽承呆愣:“什么?是你!” 忽的想到那天自己似乎言语冲撞了她,随即拿出了他讨好女子的必杀笑容,说到:“嗯之前是我的不对,不该语出不敬,真是该打。”边说边锤手:“还请仙姑末怪,就拿我当个屁,放了,就算了。” 见女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有门儿,想来是不会在与自己计较了,接着说:“不过凤凰姐姐变换人形还真是明艳夺目,在下一时都看呆了呢!” “哈,你这人,油嘴滑舌,竟会说些讨巧的话。不过,本姑娘听着欢喜,之前你说的那些个废话,我全当你放屁啦。”凡笙笑道。 羽承心想,你这小妮子还真是会顺杆爬呀! “那就多谢仙姑姐姐不计前嫌啦。”羽承躬身一揖。 “什么仙姑呀,姐姐的,不好听。我叫凡笙,以后唤我名字就行。你怎么称呼呀?”凡笙说。 “在下羽承,羽毛的羽,承续的承。”羽承答曰。 “哦,你不用和我解释名字,反正我也不认识它们。”凡笙摊手说。 “你不识字?”羽承问。 凡笙走到一旁的石床边坐下,幽幽开口:“是呀。既然你是仙那也应知道我们的事,大羿那厮害的我灵体不全,哥哥们怕我心中郁结,便一直将我封灵,一来是修养伤疾,二来是寻找翎羽,帮我灵体归一,可一直未果。想来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就将我唤醒了,所以这千年来我也没什么精进。哎,不过原本在天宫时帝俊也没时间管我,学问也就那样。” 羽承也坐在她身侧,听她说着。凡笙转过头看向羽承,微微蹙眉道:“对了,说到天宫,我怎么不认识你?可是又觉得你挺眼熟的,难道是我睡多啦,脑子不好使了吗?” “没有,并非是你不记得了。而是因为我本是在你们来到人间后才出世的。你在人间一千年,我在天宫一千年,没有碰过面而已。你觉得我眼熟可能是你与我都是凤凰一族的原因。”羽承解释说。 “你也是凤凰?可是同族都可见其本身,但,我看不清你。”凡笙不解道。 “我其实是九天玄女的尾羽幻化而来,你看不清也是正常。不过也算是凤凰一脉。”羽承说道。 “哦,怪不得总觉得你面熟。”凡笙点点头,复又问道“那你可涅槃吗?” 羽承摇头:“不可,虽是凤凰一脉,但实非神鸟凤凰,算是奇物修炼而成。其实也非自行修炼,多是九天玄女的仙力,和太上老君的丹药助我而成。” “嗯,本来还想说你我是同病相怜,都是不可涅槃的凤凰。不过现下看来,你可比我强上许多。不管怎样你是仙家。而我呢,只能永远是个灵兽,因我灵体不全,不但不能涅槃,而且永不可入仙籍。”凡笙颓丧的脸,看着自己那双沾了些许泥草的鞋子,闷闷说着。 羽承本就是一个对美人没什么抵抗力的,庸俗的神仙,此时看着她的侧脸,黯然而无望的神情,让他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 抬起手就想握向她的,可忽又觉得唐突,心中暗笑了一下自己的这般轻挑举动。轻轻放下,在手掌接触到湿冷的石台时,指尖触碰到了她如丝的云瀑,缓缓拢手,一缕青丝缠绕于掌心指间,一样的冰凉却沁入心房,腹中似有千万只蝴蝶拍打着翅膀,连呼吸都跟着颤动起来。 轻轻松开手掌,那青丝如天上瑶池的仙泉,滑落在石台上。 “更深露重,快回吧,明日晚些我再来找你,可好?” “嗯。还在这里,日落我便等你来。”说罢凡笙站起身,待转身后复又回望依旧坐在石台上看着自己的羽承,问:“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 “是。”羽承看的她点头。 羽承回到姬旦的房间,躺在外间的榻上,想着今晚见到凡笙的种种。羽承承认他确是一个喜欢美色的,无比庸俗的仙。但是他知道,他对凡笙不一样,不单是因为她的容貌,天宫的很多仙子比她绝世出尘的多,她最多算是清秀明媚。 其实在那晚看到‘大花鸡’的时候他就挺喜欢的,觉得是个可爱的小灵兽,所以调笑了几句。当时甚至想收它做自己的灵宠。 待今日看到她时这种想法更加的深刻,那种归为己有的念想,尤其是知道她便是九天玄女口中那个无法涅槃的凤凰的时候。他想靠近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随时看到她,将她放进自己的袖袋。 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只恨与卿相视晚?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他要她,不管以什么方式。她无法涅槃,他便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害,不让她灰飞烟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 羽承的试探 一千年了,他这突如起来的悸动让羽承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实他自己也觉这情感太过突然,他无法解释这种强烈的被吸引的感觉,头脑之中忽有些许碎片自千年以外飞流而来,不停推扶着他,去靠近,去触摸,去索取。 而如今他也无暇整理这些毫无头绪的碎片,只知心甚悦她。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中期盼的作祟,羽承总觉得白天似乎在无法抑制的延长,等待虽是倍感焦躁,但是如今的夜晚更有盼头,这份等待也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 白日里在姬旦筹编礼乐制度,羽承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姬旦刻字的竹简,而心已飞至苍灵山中。碧玉霓裳c眸若灿星c如瀑青丝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宛如一幅绝美画卷跃然眼前。思绪随着画卷逐渐飘远,一首琴曲随之浮上心头。 今夜羽承特意带了晏龙赠予的五弦琴瑟——鹊羽琴来到约定的地点,此时凡笙尚未来到。羽承掐指念诀,神羽琴便倏地置于青石台上。 羽承跪坐于琴前,覆手抚琴,指尖于五弦上轻拢捻挑,一声声悦耳琴音回荡于山谷之间,清丽悠长,莺燕雀鸟也乘着这琴音的颤动来到羽承的左右,盘旋伫立。 “哎,怎么不弹了?”此时凡笙正立于羽承身后,听到琴音忽断,问道。 羽承起身转过头,走向凡笙:“你来啦,坐下说话吧。”随后小心执起凡笙的指尖,又抬瞧了瞧,随即握住,将其带向自己方才弹琴的位置坐下。 “好听吗?”坐下后羽承缓缓松开手,问道。 “嗯,好听。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呀?”凡笙转而看向那方五弦琴:“这琴也精美得很,也是仙家之物吗?” “这琴是天宫中一位仙友相赠,这人你也晓得。”羽承看着凡笙说。 “是谁?”凡笙问。 “是晏龙,帝俊与娥皇的儿子。”羽承见凡笙点头继续说道:“我在天宫朋友不多,晏龙算一个,我与他因乐理结识,也因乐理而为知己,那日我奉命下界他便送予我这方五弦琴。此琴琴身乃万年桐木所制c以鹊桥云丝作弦。弦动则婉转清逸,如柳抚波,似泉飞流。琴瑟之音在这幽谷山间方更显清澈悠扬,灵动绮丽。” “怎么我觉得你说的比琴音还好听呢?”凡笙七拽八拽的说了半天道,羽承只得摇头轻笑。 “你在天宫也时常与人弹琴吗?”凡笙继续问。 “没有,除了晏龙外,就只有你,连师傅都没听过。你是唯一一个听过我弹琴的女子。”羽承一瞬不瞬的看着凡笙说。 “这么荣幸呀,那你师傅她老人家可不要怪罪我抢先喽。”凡笙调笑说。 “放心,凡事我自不会让你受怨怪。况且师傅也必然不会计较这些。”羽承说。 “嗯。哦对了,你刚弹的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是你谱的?”凡笙问。 “是。这曲名为《合鸾》,此番是第一次弹奏。只与你一人,只为你一人,你可喜欢?”羽承答后复又问道。 “喜欢,十分悦耳。”凡笙星眸转了两转,随即又问:“那我能和你学弹琴吗?呃~在凡间这些时日所见,女子们似乎都喜欢通晓乐理,能文善词的男子。所以,我也想试他一试。” “啊?”羽承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感觉似有一道天雷劈头而来。 “哈,那个。错煞错煞,我就是女子,嘿,一时忘了,还没习惯。”凡笙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完了,羽承忽觉今天这琴看来是对牛弹了。搞了半天这小妮子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如今的状况,自己这里酝酿了许久的情感,到她那里全成兄友弟恭了! 羽承想起方才凡笙问起女子喜好,忽觉后颈一凉,赶紧问道:“你,难道你有了中意的女子?” 看着凡笙居然在思索,而没有马上回答。羽承忽然有些想念姬旦了,为什么今日他还没醒?赶紧把他送回去吧,他不想听,他不想听! 凡笙将自己认识的所有女神仙c女妖精c女凡人c女鬼魂c女施主c女菩萨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神情严肃而认真,似是在搜罗一切有的可能性。而这期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羽承那过于热辣的惊恐神情。 “嗯,目前还没有。”凡笙摇头说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还有的救。”羽承在心中听到了一颗大石落地的声音。 “有的救?你要救谁?”凡笙问。 “没什么。”羽承摇了摇头,又看向她说:“你也确实需要一段时日来适应如今的身份。” “嗯。”凡笙单手托腮看着羽承说道:“哎,天宫那千万年也都是男子的身份,现在这样着实有些不适应。你都不知道,开始那阵子我都不敢出十岚窟。尤其是那个凡临,每次看到我都是一阵嘲笑!就是我那七哥哥。”说罢一掌拍在了五弦琴上,发出铮铮的响声。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凡临的罪过可别迁怒到我这呀!”羽承赶忙起身查看了一下琴身。 “对不住,对不住。坏了吗?需要修理吗?”凡笙也急急站起来探头问道。 羽承看了看琴身和琴弦并无大碍,念了个诀将琴收起:“无碍,你没有动用灵力伤不到琴。不过这琴若真是断弦了的话,便不可再接了。” “云丝不就是神女鹊的羽毛吗?鹊桥有很多吧。”凡笙说 “云丝易寻,合鸣难求。此琴颇有灵性,丝断,则琴身不纳新丝,无法鸣奏。反之亦是如此。”羽承说。 “晏龙制的琴可真是矫情。”凡笙撇嘴道。 “其实也不是他矫情,这山桐子移则死,神女鹊一生只认一个伴侣。他们都是认主的,此消则彼衰。我从未见过有再续他弦后依然可以弹奏的五弦琴”羽承解释道。 凡笙点点头,看向立在眼前一身白衣的羽承,月光将他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猛地与心中某个身影重合。 “罗浮宫。”凡笙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羽承惊讶,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宫殿的名字。 “我说你知道罗浮宫吗?”凡笙问。 “当然知道,那是我的宫殿。此宫是你入凡间后才有的,你是如何得知的?”羽承急忙问道。 凡笙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垂下眼帘,转身向十岚瀑方向走去。 羽承并肩在她身侧,与之同行,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走着,夜晚的山谷静谧而苍悠,虫鸣叽叽,木叶声声。不时有清风刮过,撩动她的青丝,轻轻拂过羽承的颈,也撩动他的心。微风将她的衣袖送过羽承的掌心,未等他握住,凡笙便在十岚瀑的溪流边停下步伐,转身看向羽承。 “梦到的。”凡笙说。 羽承听罢,也是一愣,太奇怪了。 梦,这绝不可能,那一定不是梦,他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他的悸动c她的梦境,这有些说不通。 他们都知道除了人类,其他生灵包括神c仙都是不会做梦的。那么凡笙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羽承觉得他们之间的相遇和牵连都一定不是偶然,难道有什么秘密或者阴谋? 随即又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心想:一个被贬下凡且灵体不全的灵兽,还有他这个天宫最没存在感的仙,会有谁专门来对付她或者是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章 共同的疑惑 凡笙看到羽承先是发愣,后又摇头,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也觉得奇怪是吗?”凡笙问道。 “嗯。”羽承点头。 “我问过哥哥们,他们也没有做过梦,至人间后只有我会做梦,每次也只做那一个梦。实在难以理解,而且这居然和你有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凡笙疑惑道。 “我也不明白,算了,暂时想不通的事,就莫要在费神了。”羽承轻拍了下凡笙的肩膀。“对了,你在梦里都看到了什么?” 凡笙几乎不用回忆,这梦太真实,太熟悉。 “梦里我回到了天宫,但依然是女子模样。不知怎么的走到了九天紫府旁的一个陌生的宫殿,我不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宫殿。抬头便看到了‘罗浮宫’的牌匾,再之后我便已经身在殿内了,看到一个男子站在殿中,他距离我有些远,看不清样貌。”说着看看了眼前的羽承,接着道:“可是刚刚见你一身白衣立于月下,竟和我梦道的那个那男子的身形如此相像,所以便问了‘罗浮宫’,没想到那居然就是你的宫殿。所以,我梦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嗯。这么看你梦里的人确是我无疑。” 羽承觉得此事还需回去同师傅请教,他真的有些担心,但又不想凡笙为此事太过费神。挑眉轻叹,转移话题道:“哎,真没想到以前从未见过我的人都能思慕于我至此呀!太过风流倜傥也是烦恼甚多呀!” “我?思慕你?你疯了吧,我怎么会去思慕一个男人!”凡笙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说道。 羽承听了她的话,十分受创。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千遍,才忍住没有打飞身后的梧桐树!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凡笙问道。 “哎?对了,你为什么只能晚上出来?你不是仙吗,怎么跟鬼魅一般,昼伏夜出的。” 羽承抬眼望向天空,面露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想?只因我是靠别人的仙灵支撑羽化而来的仙,没有功绩,无法首任仙职。师傅便给我求了一个功绩,便是这庇护凡间圣人的差事。白日里我只能与他形影相随,没有自由。只能夜晚他就寝后,才可出来透透气。哎!” 说罢便是一阵摇头叹气,白眼翻上天! “哦,那你庇护的人是谁?”凡笙问。 “姬旦。”羽承没有任何情绪的答道。 凡笙听了这名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并且还笑出了眼泪!羽承知道她是在笑什么,但是他如今心情很差好不好,就不能安慰他几句吗? 他庇护的那位圣人的名字,同他性格一样的,让人想撞墙!还要每日与他形影不离,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凡笙,暗淡的人间生活终于出现了曙光,可她竟是如此的不解风情。羽承不明白他究竟是得罪了那位神仙,竟要让他在人间经历这般对待! 羽承背着手,仰头望天,真是此处无尽话悲凉呀! “你能别再笑了吗?有那么可笑吗?” “啊?哦哦哦,对不住,对不住。”凡笙摆摆手,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说:“好了,我不笑了,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憋住吗!” “我没生气,就是觉得自己有些悲惨。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羽承似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 “等他死了呗,你就可以解脱,逃出生天啦。”凡笙很是义气的说道,还用手拍了拍羽承的肩膀。 羽承看着凡笙这般的神情和举动,瞬间觉得他与她做兄弟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心中默默流泪,心想自己应该不是得罪了神仙,而是前世辜负了世间万物吧?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前世可以辜负。 “你说的对,等他死了我就解脱了。好在应该没有多少年了。”羽承讪讪,垂眼说道。 “啊,没几年啦?哎,到时你就要回天宫了吧?那咱们再见可就难了,你我如此投机,却是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要分离,真是舍不得。”凡笙甚是感叹,如此良友就这么没了。 羽承听了这话别提多激动了,可是还没沸腾多久,就被凡笙的一句给从头到尾浇灭了。 “哎,本想与你结拜为兄弟。可惜呀,眼下时间不允许了。”凡笙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叹气。继续说,完全没有注意的羽承因郁结而绕在一起的眉毛。“嗯,何况我如今这模样想和你成为兄弟也是没那个机会了。” 羽承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把自己从方才那伤神的对话中抽离出来。低头理了理衣袖,又看似随意的朝凡笙走进了两步,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人。凡笙此时也转过脸,抬头看向他。 她们真的很像,并不是面容上的相似,而是神情与气息的相通。羽承不清楚自己对凡笙那种莫名牵引的原由。他这份情感觉不是凡笙所说的兄弟情谊,是倾慕吗?好像也不是,但羽承知道他想靠近她,他想到她身边,他觉得她需要他。 这份突然出现的情感让羽承感觉不安,并不是排斥,而是担忧。他是仙,他知道气息的相通不是随意哪两个仙都能有的,按说他应与九天玄女更有默契,但是他除了能感受到她是凤凰一族外,其余内息感受全无。 而凡笙的梦更加的奇怪,那不是梦,他很清楚,但那究竟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再加上他对凡笙的这些感觉,则更加的让他忧心,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牵连?是偶然还是有意而为之? “喂,你发什么愣呢?”凡笙的话语打断了羽承此时的思绪,将他拉回了这片幽谷中。 羽承浅笑一声,道:“没什么,我在想你刚才的话。我想你得快些适应如今你是女人的这个事实。还有,虽然你我二人同心,其臭如兰,但我并不想与你义结金兰,无论你是男是女。” “你什么意思?怎么,你瞧不上我这个灵兽,你我仙兽殊途是吗?”凡笙语气清冷,双臂环胸,挑眉道。 羽承摆手摇头,又走近了一些,此时与凡笙只有不到半臂的距离:“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我无需结拜,我们是知己,更是知音。” “知音?”凡笙重复着他的话。 “是,知音。”羽承双目灼灼的看着凡笙,随即又偏过头,望向对面的空谷,缓缓开口。 “铮铮锦瑟弦寂寞,幽幽银谷风扬。揽抚弄音映佳人。青丝凤羽,犹送谷音绝。 桐下江畔明月乱,尽是君心涟漪。三尺绿水一心狂。但见知音,雁雀皆不求。” 羽承说完转过身又向凡笙近了一步。凡笙拢在了他幽深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听得他的声音。似又回到了那个梦里,还有那松竹的清香萦绕而来。 “今后我便只与你一人奏琴。”在凡笙愣神的时候,听到羽承的声音传来。 “好。”凡笙几乎是没有思索,便已出口。 羽承轻轻握住了凡笙的手,将她的柔荑托起,护在自己的掌中。凡笙看着他的脸离得更近了,凡笙感到羽承薄而略带温热的唇缓缓的靠向自己,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唇瓣柔柔的落在了凡笙的眼睫上,清浅,但却绵长。 虽然看不到羽承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道他浅浅的笑了。在这静谧的夜空下,幽谷间,月已朦胧微熏,十岚瀑急速的湍流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但这似乎都没有此刻自己胸中那颗怦怦跳动的心,来的更加激荡,直冲云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章 凡临的警告 回到十岚窟凡笙躺在石床上,望着头顶的岩壁发呆。今晚她有些烦躁,明明苍灵山四季如春,可如今她却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团乱窜的小火球,燎的她甚是烦燥,似近了盛夏般灼热难当。 她非常想睡觉,可是怎奈一闭上眼羽承那厮就会出现在眼前。斗气的他,含笑的他,弹琴的他,以及月光下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在念词时那如羽毛轻扫过琴弦般的悠扬声线,在她的耳畔回响,直至此时。 “哎哟,求你了,不要再在我眼晃了!”凡笙挥舞着胳膊,像是要赶走什么讨厌的飞虫一样。倏忽,她猛地做起身,冲出了十岚窟。 噗通一声,凡笙跳进了瀑布下的溪流中。是的,她需要冷静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袋里冲走。作为一只鸟,一只灵力不高的鸟,她的水性并不好,至多在水下呆上一刻钟的时间。她慢慢爬上岸,没有起身,直接躺在了草坪上,夜晚的山谷幽静而神秘,漆黑的天空中泛着点点光斑,打亮了这片山林。 凡笙看着那光斑一点一点的游走着,汇聚在一起又慢慢四散开来。她将手作为支撑枕在脑后,闭上眼,努力不去想那个人,那个让她烦心的羽承。 “织女呀,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人间的一个凡人,将自己弄得这般辛苦,哎。”凡笙想着刚才看到的鹊桥星,一时感慨万千。 “呵,那你呢?你这又是为哪般?”忽听头顶一个清亮的男音调笑着说到。 凡笙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跳起来,后退几步,抬起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结巴道:“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到这的?你跟着我干嘛?” 刚刚说话的男人正是凡笙的七哥凡临,二人是兄弟几个关系最好的,当然这个好是建立在从小打到大的基础上,所以没有人能够撼动他们之间的“友谊”,除非有人能比他们更会损对方。 “是我一直在这里清修,你来后打扰了我!居然还反咬一口。”凡临不耐烦的说,还没等凡笙接话,便又接着怼话道:“还有你不要太自信好不好,我跟着你?哈,就算你我外貌上有几分相似,但长在你脸上,啧啧,真是不敢多看,怕长针眼。”说着还太手摸了摸眼角。 本就烦躁难耐的凡笙,已然都能无燃自生烟了,再加上凡临这几句话简直快气炸了。 “你什么意思!嫌我难看是吗?哼,咱俩长的这么像,小心下次照铜镜的时候,被吓得自爆灵元!”凡笙挑眉呛声。 “哈哈哈,行啦,不闹你了,心眼儿怎的就那么小。”凡临笑道,随后走到凡笙身边坐下,又示意她也坐下。 “说吧,怎么了?刚才见你急冲冲的跑来,还没来得及叫住你,就一猛子扎进了水里。哎,你这又是跟谁置气呢?不会是二哥吧!”凡临问。 凡笙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了,二哥的话我每次都是这耳朵听,这耳朵冒!嘿嘿。”凡笙边说边用手指着自己的两只耳朵。 “哎,二哥要是听见,非被你给气死不可。”说着凡临弹了凡笙一个脑崩儿。 “哎呦,你干嘛,疼死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凡笙揉着自己的脑袋,皱眉道。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凡临问道。 “没什么。”凡笙应付道。 “嗯~那位公子长得俊,会弹琴,会写词,还会说情话,真是恼人的紧呀!”凡临边摇头边嗔叹道。 凡笙听罢噌的站起身,惊恐的瞪着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凡临也不急,就这么仰头看着她,凡笙理了理思绪,结巴道:“你,你都知道什么?” 凡临也站起身来,走至她身旁,凝色道:“还知道他是仙,而你是灵兽。” “那又怎么了?跟我又没关系。”凡笙将头撇向别处,不看他。 凡临看了看凡笙,沉默了几许,口气略显沉重:“最好是没关系,不同界便不同路,你该晓得。我们本就是受罚被贬,断不可再生枝节。天谴,我们再也受不得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我跟他不能再见了吗?我们,我们只是朋友。”凡笙略想了下又道:“是知己。” “朋友?知己?这两层意思你可明白?”凡临叹气,踱步向溪边走去。凡笙见状也跟着他,最后见凡临定在一块礁石旁,转身看向凡笙,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朋友会只为你一人谱曲弹奏《合鸾》这等情音?朋友会为你作词,话情之所依,心之涟漪?还与你有肌肤之亲。这种种行为你难道不知何意?知己?哼,少了红颜二字吧!” 此时凡笙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哽咽的发不出声音,心更是如打鼓一般砰砰作响。自己冰冻在心底的那颗火苗被人挖了出来,瞬间窜上了心口喉头,凡笙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强制让自己稳住心绪。 “是,你说的没错,我都知道。”凡笙闭上了眼睛,压下住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洪流,叹了一声,睁开眼睛继续道:“我第一次见他便想亲近,后来我也感觉出他对我的情意。是呀,就如你所说,那些暗示c明示我又怎会不知?得知他下界是为今后受封仙职历练,我又怎会害他?便只能装傻,说我一时还不能接受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与他做兄弟是最好。”凡笙渐渐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变得越发的颤抖:“可是今日,我不知道怎么会那样,我什么都没做。” “对,你确实是什么都没做。你本可拒绝,但你没有。你可知你这什么都没做,便是给自己的借口,给他的机会。”凡临怒声道。 “我没有,我并没有给他什么机会。”凡笙否认道。 “好。”凡临点头。“若你二人继续下去,一旦被天庭知晓,他虽会受到牵连,但若他一口咬定是你蛊惑,再加上他有九天玄女帮衬,你说最后会是怎样?” “你怎知他是九天玄女的弟子?”凡笙问道。 凡临见她完全没有抓住事情的重点,恼道:“你不要管我是如何知晓的。总之后果你该明白,不是你承受的了的。” “我就和他做朋友,做知己,不是红颜的那种。他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天宫了,到时,到时也不可能再见了。”凡笙继续解释着。 “只做朋友?你自己信吗?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不信你能掌控的了。我更加的信不过他。凡笙,若你二人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已然是这样,到时想帮也无从插手,你怎的就不明白!”凡临皱眉,语气渐渐没了之前的怒意,复又多了几分苦口婆心的劝解。 凡笙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七哥放心,我不会给自己,给大家再添麻烦的。我以后都不再见他了,就当做了场梦。” 凡临见她终于明白便也不再多说,且看她今后吧。随后凡临送凡笙回了十岚窟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天勤窟。 凡临得知凡笙与一仙人有往来,便私下注意了羽承,凡临去到南天门,寻得仙人了解后才知,他是九天玄女的弟子,此次乃是下界历练。起初他并未在意二人的交往,因凡笙本就性情开阔,与这苍灵山的许多生灵都有交情,羽承虽是仙,便也不觉又什么问题。 若不是今日凡临到此处清修,看到二人的交流,又见到奏琴赋词,想想那词中含义,再又看到,他这才焦急万千,回去后思忖许久,终觉不可,不能让他二人就此发展下去。 羽承死活与他无关,那是九天玄女该操心的事。可是他不能看凡笙陷进去,不管羽承对凡笙真情几许,那都是她承担不起的后果。凡临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找羽承,让他踏踏实实的陪着那个姬旦,功成身退后回他的天宫去当官,别再出来祸害自己的妹妹了。必须让他们断了,不可再有一丝干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章 天上地下永不复见 这几日羽承每晚都会去苍灵山,但自那日后他再未见过凡笙,本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才一直无法赴约。但问过其他妖兽凡笙的近况,竟是全无异常,这就让羽承感到十分奇怪,究竟为何? 难道是那晚自己的情不自禁导致凡笙觉得自己太过轻浮,不愿再与自己有所交集?不对,那天凡笙的反映并没又厌弃之色,他能感受到凡笙当时的情思暗动,那绝对不是排斥。 “为什么?笙儿,你明明也是对我有意,为何要故意躲着我?”羽承看着夜空下泛着波光的溪流,对面十岚瀑的水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亦如他此刻难以喧嚣的情思。 “难道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你若肯告诉我,即便是拒绝,我也绝不勉强。”羽承继续着他的自言自语。 “此话当真?”羽承忽听一个清丽的男音在身后传来,转过身便见一个蓝衣少年立于眼前。这个少年与凡笙长的十分相像,与自己同凡笙的神似不同,眼前的少年则是与凡笙眉眼的相似。 “你是笙儿的哥哥?”羽承觉得与凡笙如此相似,定是那九凤中的一个。 “不错,我是她的七哥凡临。”凡临无波无澜,似是闲聊的说道。 “哦,原来是七哥呀,幸会,笙儿曾和我提起过她的这位好哥哥。”羽承很是自来熟的与凡临打着哈哈。羽承知道这凡临断然不是没事闲逛走到这里,然后顺便与自己攀谈的,定是与凡笙有关。 “唉,我与你不熟,你不必叫我七哥,叫我凡临即可。而且你与凡笙仅是几面之缘,笙儿,呵,这称呼似乎不大和规矩吧?”凡临看似随意的交谈,但语气中带着不容回绝的肯定。 “好。不过规矩我也是不大看重的,但既然你开口,我便听着。”羽承说。 听了羽承的话凡临心中闷闷,深吸了口气,道:“我想你应该猜到我此番是特意来找羽承仙人的。”他故意将仙人二字说的及其清楚坚定,就是要羽承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是,我知你来是因凡笙之事。不管是何缘由,都请让凡笙来与我见上一面,有些话我需当面与她说。”羽承恳切的同凡临商讨着。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凡临冷冷反驳道。 “本仙倒是觉得很有必要。”羽承一改之前的随性语气,正色说道。还特意强调了“本仙”二字,说出的话更像是命令。 未等凡临应声,便传来了凡笙的声音:“七哥,我来和他说吧。” “你来做什么?”凡临见她朝自己这边走来,责问道。 “七哥,那天你和我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过了今晚,羽承仙人便不会再出现于苍灵山了。”凡笙面对这凡临,语气认真而肯定的说。 羽承看着凡笙走过自己,眼光未曾朝自己这边看过一下,直径走向了凡临。羽承定在原地,望着凡笙衣衫轻舞的背影,她与凡临的对话羽承听在耳中,夹杂着十岚瀑嘈杂的水流声,他有些听不太真切,他不明白‘不再出现’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就好。”说完凡临摸了摸凡笙的头,继而拍拍她的肩膀,低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凡笙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羽承,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耳边是汩汩的溪流声,以及十岚瀑宣泄的水流声,交织成弦,肆意拨动,震撼心扉。 少顷,但见羽承缓缓踱步前行,只走了两三步就听到凡笙幽幽开口:“我们不可能是朋友,更无法成为知己,再过些年你就要回天宫了,你我就此作罢吧。” 羽承听后顿住了脚步,身旁十岚瀑奔涌倾泻的泉水带起一股股夹杂着水滴的风,那水滴拍打在羽承的脸上,一丝冰凉伴着微微的痛。他不知道凡笙是怎么了,那天明明一切都很好,因着那晚的浅尝,那仍能感觉到温热的情愫,这几日虽然没有见到凡笙,但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分外柔和,他不想失去这份柔情,不想失去这苍山绿水,不想失去她。 “是无法,还是不想?”羽承问。 “是不能。”凡笙厉声回答。“你我本是异族,做友人尚可,但若要其它缘分,绝无可能,这规矩你应比我更清楚。”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本仙从不管那些没用的。”羽承跨步上前,一甩衣袖,扬声道。 凡笙听得如此,倏的转身与他对视,立眉怒道:“是,那些个劳什子的规矩你自然是不怕,自有九天玄女护着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的族人会因此受到的责罚?如若我继续与你纠缠不清,此事传至天庭,玉帝老儿又将如何下罪于我?”凡笙呼了口气,继续道:“对,这些自是与你无关,都是些不劳你管的无用之事。!” “我怎没有想过,但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必然是会护着你的。”羽承急迫的回答着凡笙的问话,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 凡笙没有甩开他,而是就那么被他握着:“是呀,是我想多了,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快刀斩乱麻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 羽承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定定的看着凡笙,闭目仰天。须臾,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所以,今日你并非是要同我商议,而是下了决断,定要如此,是吗?” “是。”凡笙看着羽承的眼眸,肯定道。 “你不信我,是吗?”羽承继续问道。 “是。”凡笙面无亦色的回答着。 “你对我无意,是吗?”羽承追问。 凡笙眨了眨眼,垂下了眼眸,此时她喉咙哽咽的发不出声,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有意无意如今也都不重要了。”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羽承眉头紧锁,声音同呼吸一起颤抖着。 “都不重要了,你我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凡笙哽咽道。 “好,好。既然你不信我,我永不来这苍灵山便是了,都依你的意思办,你不想见我,我便不让你看到我。可好?”羽承沉沉的说着。 凡笙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摇头。二人就这么隔着不远的距离互相遥望着,对方都似渐渐被这水气所包围,越来越不真切,朦胧而遥远。 不远处的十岚瀑还在呼啸的湍流着,夹杂着雾气与水滴,伴着空谷的微风,或急或缓的朝他们这边刮来,飞溅在衣摆上,发丝间。 羽承看着眼前低着眉头的凡笙,他看到似有一滴水珠淌过凡笙那如月华般柔白的脸庞,自眼角到面颊,再滑至莹润的颚角,最终泛着晶莹光,洒落在草丛间,化为这寒夜的一滴露水。 羽承自然明白凡笙的担忧,他何曾没有想过,只是没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谈论让凡笙忧心的事。如今,既然她已作出选择,羽承便也尊重她的决定,他二人之间就如同这露水一样,凝于夜晚,消散于白昼。 羽承望了望远处,只须臾的功夫,便见天空已泛起鱼肚白,他不知凡笙何时离开。他只记得远远听到凡笙说:“天上地下永不复见。”那声音越飘越远,最后同凡笙一起消失在这迷蒙的月夜里。 “呵,见与不见你说了不算,信与不信我也并不在意。”羽承底底自语着。“凡笙,想永不复见?除非我死了,就算死了还有下辈子等着你呢。” 羽承抖了抖沾满水露的衣袖,复又叹了下气。他感激今日的姬旦,没有早早起床,为报效朝廷而奋笔疾书。让他能多看看这苍灵山的一切,远处的洞窟c渐渐平息的十岚瀑c脚边流淌的溪水c翠绿的树丛和草木c还有飘荡着一缕缕好闻的,丁香花般的空气萦绕在身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章 各自相望 正如凡笙所期望的那样,羽承再也没有进过苍灵山一步。但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羽承总是会站在洛邑最高的城楼顶,遥望远处的苍山,依稀有潺潺的溪水声灌入耳中,伴着十岚瀑飞流肆下的泉音,交织成那曾经一起聆听的《合鸾》琴曲。 羽承每天跟着姬旦忙里忙外,其实他要做的事就是在有佞臣迫害姬旦的时候,羽承出来为他挡一道;或是姬旦在遇到天灾时帮他避过;再或者在姬旦撰写律法或乐礼的时候,思路不通了,帮他换换脑子什么的,其实就是给他念个诀,让他休息一会儿。姬旦是这个朝代的砥柱,可不能过劳呀!阎王不收,到时还得他来收拾局面。 在周公摄政六年后,成王也已经长大成人,姬旦还政与成王,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制礼作乐上,继续完善各种典章法规。若干年后,年老辞世。羽承记得姬旦在临终前曾与成王请求,一定要将他葬在洛邑,至死也要护在成王左右。 羽承对此甚是感慨,姬旦对成王的情感即是君臣,又像父子。他护在姬旦身边的这些年月,虽然对这个处处循规蹈矩的老头儿多有怨怼,但是对于他的许多作为还是非常认可的,这些年里他也确实改变了许多。 羽承最缺少的便是规矩,如若放在之前在天宫时候的性情,他是绝对不会在凡笙的事情上妥协的。但如今他一直是依着规矩办的,不同族,他便不相交,他明白凡笙的苦恼,明白自己现在没有办法给她更多的庇护。就像凡笙说的,若被天庭发现,他当如何?自己还需要九天玄女护着,如何能让凡笙信他。 但羽承之所以答应凡笙的要求,也是因着当初的最后一个问题,羽承问她是否对自己无意。凡笙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他,而是抛给了他另外一个看似无情的答案‘有意无意如今也都不重要了’。 当时羽承只觉凡笙太过绝情,对他的情感一句不重要就算了结了。但后来他明白了,不是凡笙绝情,而是形势的不允许,凡笙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对他无意”。凡笙为了族人的安危,为了不损羽承的神仙身份,放弃了自己的情感。这一切的苦果不应由凡笙承担,回天宫后仙职他是一定要领的,而且必须要获取更多的神权,而不是一个闲职。 “是呀,如若被天庭知晓我当如何?是我思虑不周,不过你且等着我,等我领了仙职再来找你。规矩在我是个散仙的时候便是摆设,今后在我这就更加不需要了。” 羽承盘腿坐在洛邑城郊外姬旦的坟墓前,边喝着酒边对着他的墓碑说着。这个他跟随了几十年的人也离开了,他忽然觉得有些落寞,以前羽承也总是对着完全听不到他说话的姬旦唠叨,但是起码他是活的,而现在唠叨的依然是羽承,可是听者却已躺在了冰冷潮湿的地下。 羽承又喝了口这酒酿,觉得味道比广寒仙子的桂花酿可真是差远了。“哎,你也走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真的还真是有些想念天宫了,我离了这些日子,不知道他们可曾想过我。”说罢又将手中的酒朝墓碑的边角洒去,望了望天,自语道:“呵,真是庸人自扰,他们大都不记得有我这号仙吧。人间几十年光阴,天上也只是弹指间。” 羽承自嘲了一会儿,又开始对着姬旦的墓碑喝酒c叹气,以前一直觉得这人真是事多又烦人,现在却觉得又有些不适应了,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习惯了吧。 没了姬旦他便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他要尽快回天宫了,回去之前他还想再去苍灵山看看,看看十岚瀑的水,是否还是那般肆意奔流;看看溪边的丁香花,是否还是那般芬芳沁心。 “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出来与本仙叙旧?正愁没人同我喝酒c聊天呢。”羽承突然开口说道,随即站起身,转过去面向那人。 “姬旦已死数日,你怎的还未返回天宫?”来人正是凡临,他知道羽承是下界负责守护姬旦的仙人,如今姬旦已死,他本应即刻回天庭复命,可现下他还留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凡临相信凡笙是不会再主动同羽承联系的了,可是他不相信羽承,他不相信凡笙三两句话就能把羽承打发了,之前一直没来,不能说明他脱离了姬旦后也依然不会再去苍灵山。 “她怎么样?这几年过的如何?修为是否有所增进?识字了吗?”羽承不答反问。 凡临看了他一会儿工夫,本是不想理会他的问题,但看此时羽承眼中渴望与忧思的神情,最终还是回答道:“她很好,每天都会修炼,这些年灵力增加了不少。识字还没有,她说不急,再等等,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些文墨。” “好,我知道了。我即刻便会离开,多谢。”羽承对着凡临一揖,念了个诀,便消失遁去。 苍灵山——十岚瀑 凡临作别了羽承便回到了苍灵山,每天他都会看到凡笙在此静坐片刻,两眼直直的盯着溪流,一动不动。凡临知道,凡笙在思念羽承,每天如此从未间断。凡临不明白,仅仅少数几次的接触便可如此掏心入肺,实在是难以理解。 “他走了。”凡临走到凡笙的身后说道。 “嗯。”凡笙点头。 “回到天宫,领了仙职,再回人间几乎不可能,而你的情况也无法位列仙班,所以。”凡临轻声说着,还未等他说完凡笙站起身接话道:“所以我去找二哥了,不知道今日吃什么,我快饿死了。” 凡笙含着笑说道,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跳下石台,经过凡临的身边,忽又顿住了脚步,转身往十岚瀑看了看,说:“这水声每天吵死了,我以后不想住十岚窟了。”转头看向凡临继续道:“你住的月白峰旁边不是还有个附峰吗?我主那里好了。” 凡临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有些揪心。想了想觉得凡笙换个地方住总比一直在这里触景生情要强的多。点点头说:“嗯,可以,不过我要收拾一下,那里都是我在山上采来的药,有些乱。” “好,那我和你一起收拾吧。不过,先吃过饭再说,走吧。”说完拉着凡临离开了十岚瀑。 晚上凡临同凡笙一起将附峰收拾了出来,凡笙还个这个峰起了个名字叫‘罗浮窟’。 “错误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凡临问道。此时二人正坐盘腿对坐在矮榻上,旁边煮着茶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凡笙给自己和凡临填了茶水,浅尝了一口才道:“错误?坚持?哈,如果是对的,就并不需要什么坚持,便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如果是错,那便无需坚持。所以根本没有‘错误的坚持’一说,你这么说,便已经证明,你也并不是完全认为我是错的,不是吗?” “哼,歪理!果然近墨者黑,跟那个没规矩的待了些时日便会如此强词夺理了。”凡临笑道,举杯和喝了口茶。 “我既然要坚持那就一定不会错,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做才不会让其他人为难。”凡笙说。 “这不可能,看来你还是没听进我的话。”凡临放下杯子,抬眼看着她继续说道:“把我都给蒙了,我还以为你真是想明白了呢!看来你赶羽承走都是为了让他能顺利回天宫领仙职,怕误了他的仙道,是吧?那他可明白你的意思?若他不懂,你做这些又有何意义?若他懂,那你二人要如何冲破这天道?” 凡笙听着他问了这一堆问题,无奈的点点头:“是。他若不懂,那我也无非就是继续这么长长久久的活着罢了,直到我灰飞烟灭。若是他懂,自然会回来寻我,到时我便跟着他。” “所以下地狱c斩灵元你都不管了是吧?”凡临有些急了。 “怎么会!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定有了他的方法,我信他。”凡笙答道。 “好,随你吧。到时捅了篓子,我可不给你兜着。” 凡临看着凡笙这个样子觉得是说不动她了。好吧,走一步看一部吧,想着便同凡笙告别离开了。 凡笙一直觉得和羽承有一种莫名的牵连,即使不见面也总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和想法,就是那种彼此不需要说话便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所以羽承中意她,她自己是知道的。她心悦羽承,她相信羽承也是晓得的。这便是羽承说的‘知己c知音’,以前她不接受是应为害怕这份情感,接受是因为她无法逃离羽承为她编织的情网,就想那曲《合鸾》之音,袅袅萦绕,与之牵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重返天宫 今日是羽承重返天宫的第一日,按规矩七天后才是他的受职之日,回天宫的头一天他便去了九天紫府。人间匆匆几十年,再回到这天宫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又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是呀,人间十年,天上也只是一天光景,能有多少变化? 到了九天紫府门前,唤来小仙童去通报后,方才跟着他进了殿内。见九天玄女此刻正在打坐休憩便没有打扰,而是拐进了旁边的偏殿等候。 “充离,把这个拿去,再用这泥壶将茶煮开,一会儿连火盆带泥壶一起端过来。去吧。”羽承将一包茶,和一个褐色扁圆形短嘴泥壶一起递给了那个领他进殿的小仙童。 充离看了眼手上模样怪异的壶和那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顿了顿,然后点头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到人间历练一番果然是卓有成效,有长进,都知道让人通传一声了,果然跟着姬旦,这规矩多少是懂了些的。”只听九天玄女的声音从正殿传来,而后便也进了偏殿。 “是弟子之前不懂事,总是扰了师傅的清修,到人间走一趟确实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虽说到人间是为庇护贤德而去,但对弟子来说也是颇有收获的。深感师傅诲人不倦之意,弟子应接不遑,切谢切谢。”说着便起身即是深深拱手一揖。 九天玄女看着羽承如此长进也确实是倍感欣慰:“你我师徒又是同宗,谢就不必了,你只记得,今后你便是有了正式的仙职,从前那些个不规矩的话和事可是不能再做了。” “弟子明白。不知王母会将何职交予我?”羽承问道。 “具体是何仙职我现下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是和卜卦演算相关。”九天玄女答道。 “卜卦演算?”羽承有些不懂,怎么自己就成了个算卦的。 “是。宇宙初出,伏羲创先天八卦,后神农创连山八卦,再至轩辕创归藏八卦,如今姬旦之父文王姬昌创造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论天象,衍阴阳和合,天地乾坤。关乎天,察时变,可谓是卦象之大成。你护其子必会承其厚业以为天c地c人间共受其法。” 九天玄女行至几榻边坐下后缓缓说道。羽承也随着九天玄女一起在她对面坐下,听罢随即点点头道:“嗯,当年姬昌受制于商纣之时却是因着其卜卦之计逃脱一劫,但也因此失了爱子伯邑考。” 九天玄女叹了口气说:“哎,在人间,行算天卜卦之事乃是泄露天机,利弊参半,姬昌当年也是深知此法,他已算出命中有此一劫,商朝气数已尽他必须回西岐,这是天命,得此失彼,他必须有所取舍。” 九天玄女看向羽承,见他点头,继续道:“苍灵山一事我已知晓,什么事可行,什么事行不通,你心里得有个谱,绝不可肆意而为。一切可依法,一切也可脱离天法,就看你如何取舍,如何去做了。” 羽承看着九天玄女,听着她的话,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须臾他悟了,师傅这话头转的可是真够突然的,愣是把他都说迷糊了。原来师傅是知道了他与凡笙的事,所以师傅这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脱离天法?取舍? 羽承顿时清明了,师傅这是在帮他,赶紧起身对九天玄女一拜,诚恳说道:“师傅厚情盛意,殷殷之谊,非只语片言所能鸣谢,当俟异日耳,谆谆忠告,铭感五衷。” 九天玄女摇摇头,看向羽承轻笑了下说道:“看来这人间礼法还真是对你影响颇深,几日不见我竟是都有些不大适应你这突然的转变了。” 羽承听后也是低头浅笑不语,九天玄女继续说道:“好啦,你这‘铭感五衷’的话,待受仙职之时留着给西王母说去吧。师傅这牙都快被你酸倒了。”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开怀大笑起来。就在这时充离拿托盘捧着火盆和泥壶走进了偏殿内,将物品全部放在了矮几上后便退了出去。 “师傅,这是我从人间带回的茶,您且尝尝看,味道如何。”羽承为九天玄女倒上一碗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九天玄女接过茶,喝了一口:“嗯,还不错。” “哈,当然了,同天宫的瑶仙茶那是没法比的了。”羽承笑道。 “瑶仙茶味道虽然醇厚浓郁,但却没有人间茶叶的这般清香淡雅。却是不错,你有心了,知道师傅喜欢这样的口味。”九天玄女点头说。 羽承只是勾着唇角没有说话,拿起泥壶又为九天玄女倒了一碗茶。 “过几日受职的法诏就会送到你宫中,届时你先看看有何职责,之后再议旁的想法。”九天玄女放下茶碗,看向羽承,说:“师傅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法诏之后,受封大典的仪式上你要想好讨要封赏的方式,说话要考虑周全,到时师傅会帮你。” “好,那弟子就先谢过师傅了。待法诏传来时我便先来师傅这里一同商讨。”羽承说。 “嗯,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再去找太上老君一趟,你先回吧。”九天玄女说。 “好,那弟子就不耽搁师傅了,先回了。” 羽承拜别九天玄女后便回了自己的罗浮宫。 回去的路上,羽承一直回想着九天玄女对他的所有叮嘱与关心,感到心中一阵暖意,在人间数十年只有短短几日的温情,如今回到这天宫,可能也只有师傅是真心对他,他知道这仙职是师傅为他讨来的,无论如何届时都不能让师傅为难,什么样的仙法才有利于他与凡笙再见,待他接到法诏时确实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 离恨天—兜率宫 “今日九天玄女来我这兜率宫所谓何事呀?”太上老君一边摆弄着他的那些个仙草仙药,一边与九天玄女问道。 九天玄女也不急回答,行至他的炼丹炉附近,看着里面闪着金光的六丁神火,又转而走向太上老君,道:“呵,天尊真是明知故问,今日是羽承回天宫的日子。” “哎,说吧,要何丹药呀?你呀,为了那跟毛儿真是费煞心神呀!”太上老君收起摆弄药草的手,摇摇头说道。 “天尊误会了,此番并不是来讨丹药的。我是想与天尊说说关于羽承在人间的事。”九天玄女讨笑道。 “人间之事?莫不是他在人间犯了什么错事,被玉帝和西王母知道了吧?嘶,不对呀,若是他们知道,那本仙也该知晓的呀?难道”太上老君突然皱眉看向九天玄女。 “哎,天尊猜想的不错,却是有事。不过天宫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只是那日玉兔无意间同我说起,有凡间灵兽前来南天门打听羽承,我这才又去人间了解了一下。羽承结识了凡笙,但是但是他们似乎生了不该有的情。” 太上老君听一边着九天玄女的话,一边将她引到旁侧的竹椅上坐下,待二人都落座后,九天玄女继续道:“哎,是我的错,本想他二人是同根,不可能产生这种有悖伦常的情感,可是,偏偏就是出了这样的事。可我又不想就此让他二人断了来往,如若断了,小十永生永世都不可涅槃,永为灵兽,再无可能重返天宫。” “那,你想如何?”太上老君厉声问道。 “我不想阻止,不管是同根之情,亦或是男女之情,为成全凡笙,羽承必然将是牺牲的一方。我想过了,如果是爱,那羽承更加会为凡笙着想,不是吗?”九天玄女蹙眉问道。 “是,你说的没错,可有两点是否考虑过。其一,他二人如今一个是仙一个是灵兽,是异界,这可是触犯天条的事。其二,若二人真是情根深种,那羽承的牺牲凡笙可会接受?若这两点同时发生,你将如何收场?羽承是凡笙翎羽之事你又当如何解释?”太上老君语气甚是凝重的给九天玄女抛出一堆问题。 “异界之事我会想办法。翎羽之事他玉帝老儿还管不着我骗不骗他!就是骗了他又能奈我何?不过,凡笙接受与否我真的没有想过,人间情事我不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九天玄女叹气道。 “好,翎羽之事暂且不说。可异界不可结合,这是天理,饶是你乃九天玄女,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帮羽承那小儿逆天而为吗?”太上老君看着九天玄女笃定的表情,大惊:“你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为了凡笙一人之事,值得吗?” “凤凰一族不可流落人间做一异兽而终不可成仙。这事,我是先和您打个招呼,今后可能会有需要天尊的地方,到时还请天尊一定要帮衬。”九天玄女请求道。 “哎,你我交情,本仙若能插上手,定然是会帮你的。可你要记得,万事要求个周全呀。”太上老君看是劝不动她了,只能先应着了,今后再看罢。 “你这性情可真是执拗的很呐,真该让翊圣真君给你扳一扳。”太上老君调侃道。 “天尊莫要再说此话了,我对翊圣真君无意,更不想浪费精力在这些事上。”九天玄女正色道。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莫要当真。”太上老君说。 九天玄女又与太上老君说了些关于羽承在人间历练的事,以及如今周朝的种种后,便回了九天紫府。 回去的路上九天玄女想了很多,羽承和凡笙的事却是棘手的很,她要不要去找翊圣真君?算了,还是今后再说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凡临的小麻烦 回天宫的第二日羽承便去了广寒宫,想着去问嫦娥仙子讨些桂花酿给太上老君那牛鼻子送去。虽说之前一直挺烦这老道的,但几十年没有见到他,再加上人间那个更加无趣的姬旦,他就觉得对太上老君甚是想念。 到了广寒宫门口,便招手唤过守门的小仙娥,说:“仙子姐姐,麻烦通报一声,就说羽承前来拜会广寒仙子。” “好,且稍等下,我这就去。”守门的小仙娥看到羽承,笑面如花的应着。 不一会儿那个久违的,甚是辣眼的玉兔就提着桂花酿出现在了羽承面前。他下界走了一趟,这玉兔依然如此不长进,居然还是这副模样。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天上也就过了有六七日吧。 “我家仙子说了,拜会就算了,你在人间这几十载也是辛苦,这几日便多休息吧。给,这是仙子给你的。”玉兔说完便将手中的两坛桂花酿递给了羽承。 羽承忙接过酒酿,笑着说:“嗨,多年不见本来是要拜会嫦娥仙子的,怎想得还让仙子送我这般佳品,真是羞煞,羞煞。” “哼,你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说是拜会,其实就是来讨酒的,我家仙子喜静,懒得与你周旋,直接把酒给了你,也省的耳根子不清净。”玉兔一脸嫌弃的说着。 羽承心里真是一把一把的火,想着:直接把这只兔子烤了得了!好吧,看在广寒仙子的面子上,且不与她这只小兔子一般见识,想着心里又为玉兔今后的良人捏了把汗。 “嘿嘿,还是玉兔姐姐了解我,什么都瞒不过你。”羽承说。 “那是。”玉兔偏头扬声道。 转而又看向羽承,煞是认真的问:“对了,你在人间有没有见过凤凰?” “见是见过。不过姐姐为何如此问?是广寒仙子想知道?”羽承有些纳闷,广寒宫的人怎的会问道凤凰之事。 “呃,不是,是我想问。”玉兔有些为难的开口,又左右看了看,将羽承拉到了旁边的亭子里头,继续说道:“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凡临的凤凰?” 羽承挑眉,上下打量着此时一脸局促含羞的玉兔。嘴角轻轻上扬,心道:“哎呀,乖乖,凡临呀凡临,你可是惨了,被玉兔这厮惦记上了。哎,真是命运多舛呐,本仙甚是同情!” “你看什么呀?你到时说话呀。认不认识呀?”玉兔使劲摇着羽承的胳膊问。 “认识是认识,可是你怎么会问起他呀?”羽承对这事真的是很感兴趣,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是这样的,有一天我经过南天门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同南天门的看守卫天官说话。但是看起来卫天官对此人很是不善,我就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是在打听你,不过卫天官说他不是仙家,本就不可入南天门,还来此探听仙家之事,直接轰下界好了。”玉兔说着,羽承便见玉兔的脸越来越红了。 “可是,我看那个人长得那么俊秀,还彬彬有礼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也不曾想进入天宫,只是询问你,我就让卫天官通融,便与那人在南天门边上说了会儿话。然后他告诉我他是凤凰一族,是人间灵兽,名叫凡临。” “哈,我懂了,你就是看人家公子相貌倜傥,所以,就把我给卖了,是吧!”羽承打趣她说道。 “那人就是问问你的情况,我便与他讲了,怎么能算是卖呢!”玉兔朝羽承翻了个白眼。 羽承抬眉看着玉兔,嘴角轻轻上扬,等着她的后话。果然,玉兔扭捏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那,既然你在人间认得他,那你们的关系如何?” “嗯?怎么,你看上他了?”羽承不答反问。 “什么呀,别瞎说。我就随便问问。”玉兔赶忙反驳着。 “其实呀,这人你也晓得。是帝俊的第七子。”羽承说。 “啊!是他呀。以前没见过他真身,竟是这般好看。”玉兔歪着头笑盈盈的说着。 “哈,还说不是看上人家了!哎,不过你还是不要想了,人家现在可是没工夫理会这些事。他一心修行,只为重新位列仙班呢。”羽承摇摇头看着一脸红霞的玉兔,心想,以后可是有能拿捏这只兔子的把柄了。不过,凡临呀凡临,待你重归天宫后,可是有好一番热闹要看喽!哎,自求多福吧。 “那你可知他何时能回天宫?”玉兔继续问着。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以他那个勤奋劲,估计用不了千年吧。”羽承思索着答道。 “啊!这么久呀!”玉兔听后很是失落。 “哎呀,人间千年,天上百年,也不是很久的,到时你就能日日见他了。”羽承凑近玉兔眨着眼睛笑道。 玉兔发现羽承这会儿居然是在调侃自己,简直郁闷死了。不过想到他认识凡临,今后可能还会有事要求与这个讨厌的羽承,眼下就先不与他计较了。随即展颜道:“哦,我想起来了,仙子一会儿还叫我去为王母准备糕点,就先不和你说了,改日再见吧。” “好,那我就谢谢姐姐的桂花酿了。”羽承笑道。 玉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凉亭。羽承在亭内站了一会儿,也起身朝自己的罗浮宫去了。 谈起凡临,羽承自然是又想到了凡笙的事,不知道她那天是否也明白自己的心,不会真的是要和他天上地下永不复见吧! 他心里喜欢凡笙是毫无疑问的的,但要说到爱,他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考验自己对她感情轻重的事发生,若说今后真的会遇到什么,他将会如何去做,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知道他想时时和她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她。 如今只要羽承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全是凡笙的影子,想到此他猛然记起凡笙和他说过的那个梦,边走边自言自语着:“对了,梦,那个梦。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急匆匆的便先赶去了九天紫府。 “师傅弟子有事同您讲。”今日羽承又和往常一样没规矩的直闯了玄女的九天紫府殿内。 九天玄女还没见到羽承的人影,便先听到了他的声音传来,放下手中的锦册,站起身往殿门口看去。 即刻九天玄女便见羽承衣袖带风似的跨进了殿内:“前几日才说过你懂得规矩,精进了。这才几天的光景你就又打回原形了?” 听了九天玄女这么说,羽承连忙一揖,道:“弟子的不是。不过今日却是有急事与师傅商议。” “何事?坐下说。”九天玄女说。 待二人落座后,羽承开门见山说:“凡笙和我说,她在没有见过我的时候就曾经梦到过我。” 九天玄女听后蹙眉抬眼,心中也是一阵莫名,不可置信的开口:“怎会如此?梦境乃人心中的信念c执念c欲念c贪念而生。神仙c灵c妖c兽c畜牲c鬼魅均不会有。” 九天玄女边说边摇头,也是想不明白,做梦这件事已经很奇怪了,而且还是在未曾与羽承见面前就梦到他,更是匪夷所思。 “会不会是因为,她乃灵兽,不再这万物生灵的范畴之中,不受这些牵制?”羽承猜测着。 九天玄女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叹道:“不会的。就算是,也不可能梦到你,毕竟你们不曾见过。”九天玄女似想到了什么,又问:“她都梦到了什么?你且同我说说。” 羽承点头,便将凡笙同自己说的梦境一字不漏的与九天玄女讲述道,并告知其认为这不可能是梦。 九天玄女越听越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梦境本就是很不一般的事了,再加上梦到天宫,还不偏不倚的就梦到罗浮宫和羽承,还说了‘我就是你’这种话。 九天玄女同意羽承的说法,这一定不是梦,是有人故意为之,是谁呢?除了自己还有谁知道这事?太上老君吗?绝无可能,他不会的,这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到底是谁?知道此事,却不直接告予玉帝,而是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实在想不透,暗中之人到底事谁?此人到底欲意何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玄狐元君的担忧 羽承看着九天玄女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心中便更加郁郁了。连师傅都是如此一筹莫展,看来此事果真不一般,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看来师傅也是在担忧是有心之人而为。”羽承开口道。 九天玄女点头:“是,此事绝对是故意为之。不过到底是何人所为,师傅现下还没有头绪,不过此事却是棘手的紧。” “嗯。哎,弟子也想了许久,虽说我平日里也总是插科打诨的,可是也未曾得罪过谁,真是不明白了。”羽承皱眉不展,复又问道:“不是梦境师傅可知是否有仙术可以将其他生灵带入幻境?” 九天玄女听了羽承的问话定睛看向了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片刻,却又觉得不太可能,说道:“应该不会吧?” “师傅可是想到了什么?”羽承赶忙追问。 九天玄女点了下头,表情严肃的看着羽承说道:“玄狐元君。” “什么!”羽承听到这个名号顿时惊了。 蓬莱岛—金鳖岛—乾坤洞 “简直胡闹,此事若是被九天玄女知晓,你可知后果。”玄狐元君几斤咆哮的吼着,眼睛直直的瞪着立于对面的胡媚儿。 “知道又如何,是她有错在先。私藏贬下界的凤凰翎羽,还助其成仙,妄想什么灵体合一,再修为仙!什么好事都让她们凤凰一族得了去!”胡媚儿厉声回应道。 “那也事九天玄女的事,错与对,我们都没必要插手。”玄狐元君说。 胡媚儿看玄狐元君对九天玄女之事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声音颤抖的说道:“自从我狐族拜于通天教主门下后,姐姐察觉当时乃乱世之时,便携众狐仙至人间救苦救难,帮助世人。天庭也是有感于我等功德,赐姐姐封号玄狐元君。人间更是诸多狐仙灵庙,称姐姐一声九天黄狐娘娘,受万民敬仰。要不是她,我们在人间的香火怎会一夜之间便断送。” “你住口!你还有脸说此事,当初九天玄女向玉皇大帝推举由我玄狐一族完成伐纣天命,本就是在为狐族着想,让我等受得更多功绩。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如今天庭没有怪罪于我狐族已是不易。通天教主护得你一时,可也护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玄狐元君横眉厉声说道。 “哼,此事我不会连累教主!反正他也不知此事,若是今后知道了,为我胡媚儿也甘受他的穿心锁!”胡媚儿呛声道。 “好呀好呀!他如此护你,你却要说这话,真是伤了教主的心!伐纣之事,甚至事伯邑考之事,教主不舍得办你,我可是不会轻饶了你。再加上这件幻境之事,你好好算算吧。”玄狐元君无奈回应着胡媚儿的话。 今日胡媚儿同她讲了九天玄女欺瞒天庭,助下贬灵兽凤凰再度为仙之事,而当她听到胡媚儿讲起自己在去拜访太上老君时,无意听到了关于羽承的事后,为了给九天玄女制造麻烦,居然带凡笙入幻境,又给羽承种情蛊之事时,甚是惊骇。 细思极恐,此事虽说是九天玄女有错在先,但是她未做伤天害理之事,而那九日也是被允许重新修炼再度为仙的。再加上九天玄女的身份,玉皇大帝甚至是西方如来也自是不会说什么。但如今胡媚儿插了一脚,让此二人埋下情蛊,凡笙与羽承本是同根,现如今又是异族,今后若是闹出事端,再被九天玄女知道,以她的性格,真不知后果会如何。届时又该有得教主头痛了。 胡媚儿听到玄狐元君说道伐纣之事,便又不服气的说:“伐纣又怎么了,我不是已经替天行道了吗!那昏君也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 “天庭要你去魅惑君心,可并没有叫你祸乱朝纲,残害忠良,劓殄c炮烙c虿盆c醢刑c剖心,哪一个不是你的好主意!好,就算你说这是灭商的天命,那伯邑考呢?他却是有他的命数,但你不要说你对他没有私心!泄露天机之事你也敢!”玄狐元君越说越是激动,连肩袖上的飞羽都跟着颤抖。 “对,我就是喜欢伯邑考,我告诉他了又如何,他还不是没有选择我,归了天命!这也有错。”胡媚儿尖声回应着。 “哼,还好,你不清醒,他可是清醒的很!若他真是受了你的蛊惑,那如今也就没你在这里和我叫嚣了!如今你却把所有过错都归到了九天玄女是身上,真是莫名其妙!若是让她知道是你从中作梗,看你如何应对!”玄狐元君一脸愤恨又无奈的说道。 “我就是不服,接旨下界的是我们,可到头来无端少了人间香火,受尽非议的还是我们!反正做都做了,我说过了,他日若是被那只老鸟知道,受她的玄火浮尘就是了。”胡媚儿愤愤的说。 “哼,到时估计用不到她九天玄女的玄火浮尘,那个羽承就会来与你拼命!”玄狐元君摇头说道。 “他?”胡媚儿皱眉不解。 “对,不信你就看。你自己种的因,这果必然是会找你来偿!”玄狐元君扶了扶眉头,闭上眼,疲倦的说:“哎,今日我乏了。此事如今九天玄女那边没动静,你就踏实在碧游宫呆着吧,别再乱跑了,省的我一天到晚忧心。” “嗯,我知道了,这就回去了,姐姐好好休息吧。” 见胡媚儿离开了自己殿内,玄狐元君依旧是心神不宁,想着九天玄女的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教主说的,这事关系重大,绝不可瞒着。 蓬莱岛—紫芝崖—碧游宫 思虑过后,便去了通天教主的殿府,侍从将她引进入内殿后并未见到教主,便在殿内等候。 通天教主殿内摆设极为简单,没有过多的修饰,岩壁石墙,石台木凳,几案上摆着青白色的釉壶和茶碗。 须臾,便听有脚步声朝这边踱来,只见一白衫长袍,清瘦高挑的身影走入殿内,一只石簪将发束于脑后,眉目狭长,神态慵懒,总是一副清闲自在模样。 玄狐元君心想,教主这般性情之人怎得就喜欢胡媚儿那个惹祸精,实在是不理解。更让她不理解的是,有教主这样的珠玉在前,这胡媚儿居然瞧上了一个凡人!哎,这两人,搞不懂。 “胡媚儿那个丫头近来如何呀?也不见她来我这,为了她下界那档子事吗?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替她周全。”通天教主走至木凳边坐下,问道。 “教主这一开口便是问媚儿,也不问问我来找教主到底是为了何事。”玄狐元君笑道。 “呵,你来我这有哪次不是跟她有关?说吧,她又干什么了?”通天教主回问。 玄狐元君轻笑了一下,说:“也对,不过这次的事情有些难办了。” “说说看。”通天教主说。 玄狐元君便将胡媚儿插手凡笙与羽承之事,以及九天玄女私受翎羽一事告诉了通天教主。本以为他会雷霆大怒,或是眉颜厉色,结果教主居然听后没什么太大波澜起伏,只是微微抬眉点头,应喝着。 如此严重之事,教主他竟然这般沉得住气,想及自己方才的反映还真是道行不够呀!但当听到教主的话后,她对教主沉着冷静的处事之法深感——鄙夷! “我还当是她又看上羽承了呢,真是让我好生担心了一下,结果就是为这个呀!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九天玄女找来,我自会与她解释,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通天教主说道。 “可是” 玄狐元君刚想说什么就被通天教主下了逐客令:“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回吧,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这么晚了,本教主要睡下了。” 玄狐元君见此也不多说什么,便退出了殿内回了自己的住处。 通天教主手指在几案上不停敲打着,轻叹一声,自言道:“这臭丫头,整天给我惹事!伯邑考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又给我得罪了九天玄女。若知你如此闹腾,就该一早将你关在我的内殿不让你出来捅娄子。” 说罢又是一声叹息,随后便走进内室睡觉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羽承的猜测 那日自九天紫府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羽承一直在琢磨九天玄女的话。是幻境,有人带凡笙进了幻境,而幻境乃狐族的独门秘术,可是狐族为什么要参与这事?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玄狐元君向来是个不问旁事的仙,通天教主就更是一派无关己,不与众的主。 羽承觉得他有必要去蓬莱岛见一见玄狐元君了,必须要搞清楚狐族插手的原因。他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与凡笙之事居然会被狐族盯上,不过总比被天庭知道要强。 自南天门出,腾云至天与地之间,西南方向的一处雾霭弥漫c层山环绕之处,越过碧色天海,便见海水中央有一弓背形状岛屿,此处便是蓬莱岛的金鳖岛。 登上金鳖岛,来到乾坤洞的洞口,双手做五指掌印,口中念诀,后附于洞口的石壁上,便听得石壁嗡嗡作响。 羽承后退一步,拘礼道:“九天玄女坐下弟子,罗浮宫羽承求见玄狐元君。” 说罢便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洞口的石壁升起,羽承随后抬步进了乾坤洞。 “哼,看见了吧,我就说迟早天宫那位得找来。”玄狐元君瘪嘴瞪了坐在一旁的胡媚儿,继续道:“行了,你先进去吧,一会儿就别出来了,我先应付着他,你在这说多错多。” 胡媚儿猛地站起身,嘟着嘴进内室去了。玄狐元君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听见外间有脚步声传来,便起身朝外迎去。 羽承此前只是听说过胡玉莲的事迹,此番见到便觉她确实如外所传言,色丽而灵秀,却不似其他狐仙般艳丽娇媚,而是自有一股蕙质兰心的高洁气质,便对玄狐元君多了几分敬意。 “小仙羽承,乃九天玄女坐下弟子,今日不请自来实则确有要事相问,无奈打扰元君修炼,见谅见谅。”羽承甚是恭敬的说道。 “不敢当,乾坤洞乃蓬门筚户,羽承仙人能下榻敝处,已是荣幸至极,怎敢说打扰。”玄狐元君见羽承并没有直接兴师问罪的意思,便也谦逊客承道。 “呵,蓬门筚户!玄狐元君太过自谦了。殊不知过于自谦便是自大!”羽承话锋一转,直直看向她。 玄狐元君被羽承这突如其来的呛声噎的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是呀,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这位羽承仙人想来是已经探出什么端倪来了,否则也不会特特的跑来这蓬莱岛与她闲谈。 “玄狐元君,我这人不喜套话,就开门见山了。”羽承语气平稳的说道。 “仙人请讲。”玄狐元君应道。 “幻境乃是你狐族的秘术,所以凡笙的梦,是你们狐仙所为?”羽承虽是问话,但口气已是十分笃定,就是她们而为。 玄狐元君也不反驳,点头应道:“是,却是我族所为。” “哼,你倒是答的干脆。”羽承轻哼道。 “此事的确是我族之错,也知迟早天宫会来人怪罪。既然今日仙人来了,便说明您已知晓,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做了就是做了,我玄狐任仙人责罚。”玄狐元君平静的说。 “好,本仙敬佩元君的担当,但要说怪罪也不至于。本仙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带凡笙入幻境?是谁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此事可与家师有关?”羽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玄狐元君听着羽承的发问,心中莫名不解,快速琢磨着这件事。他居然没有问为何要让他们同根之命产生有悖伦常的情感?他在问原因?所以说他并不知晓自己与凡笙的关系。那她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羽承?复又摇摇头,自觉不可为,这事还是让九天玄女自己解释的好。不过有些事还是要点给他,望他可以有所察觉,不要再继续与凡笙纠缠才好。 “当年九天玄女派胡媚儿协助伐纣,因她做事思虑不周,竟做出了伤天理之事。后又被人间大众所不能容,划为妖孽之列,回到蓬莱后她也一直不服气。后来竟然在无意间发现了九天玄女的秘密,才对你二人用了幻术和情蛊。”玄狐元君幽幽说道。 羽承越听话锋越是不对劲,师傅的秘密,明显说的是自己和凡笙,所以说师傅一早便知道凡笙。还有‘情蛊’,如果说是给凡笙用了幻术,那情蛊便是给自己用了!所以他同凡笙的一见钟情,实则是有人刻意为之! “真是岂有此理!对天庭的决断不服气可以去找那玉帝老儿讨说法,为何要迁怨到我与凡笙的身上?”羽承激烈的喊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我师傅的‘秘密’你也知道是吗?” “是。而此事也确实是比你想的要复杂,不只是灵兽与仙不可为连理之事,还有更要紧的原因。”玄狐元君皱眉说。 “更为要紧?那是什么?”看着玄狐元君的表情,羽承觉得他与凡笙的距离似乎又远了一些。 “这个不是我该说的,我就当不知此事。你。最好还是直接问你师傅,有些事还是她说比较好。”玄狐元君说。 羽承愣了愣,忽觉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竟是一点都看不懂了。 “好,我知道了。谢玄狐元君如实告知,今日多有打扰,告辞。”羽承拜别道。 “羽承仙人,请。” 出了乾坤洞羽承便直径离开了蓬莱岛,出来之前他本想再去碧游宫找通天教主,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事情既然是胡媚儿做的,想必这通天教主是要护短的了,去了也是徒劳。思及此处,羽承便直接回了天宫。 天宫—九天紫府 “充离,去给师傅传个话,就说我来看她了。”羽承唤来仙卫说道。 充离鞠了一躬,便朝殿内走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出来迎羽承进了九天紫府。 “师傅说她现在有些事,让仙人在大殿内稍候,她一会儿就来。”充离边走边同羽承说道。 “好,我知道了。”羽承说。 进了殿内羽承便坐在了几案旁的椅子上,期间充离为他送上了一壶茶和一碟桂花酥。羽承边和茶边想着今日在乾坤洞玄狐元君的话:“你。最好还是直接问你师傅,有些事还是她说比较好。” 羽承心中惴惴,思索着:“给凡笙和自己下幻境和情蛊之事能看出师傅是不知情的,可是玄狐元君又说‘有些事去问师傅’,到底这里面有什么事,师傅究竟瞒着自己什么?似乎是与自己和凡笙有关?” 羽承觉得这事情中间必有牵连,但又实在想不透能有何关系。正想着如何开口问师傅这件事,就听到九天玄女走进了大殿内。 “我知你今日去了蓬莱岛,想必是问了幻境的事。所以说确实是玄狐元君所为?”九天玄女坐在羽承对面,问道。 “是,但不是玄狐元君做的,而是胡媚儿,是她下的幻境。”羽承点头答道。 “哼,原来是她,看来她还在与我置气。本就是她的方式偏颇了,居然还赖着我不放,真是岑楼齐末。”九天玄女嗤声说道。 羽承看了看九天玄女,想了一想继续说道:“还有情蛊。” “什么?”九天玄女诧异道。 “她还对我施了情蛊。所以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我与凡笙有所牵连。若说她对您老,对天宫有怨怼,把这股子怨气撒到我身上也就成了,可为什么偏偏要拉凡笙进来?”羽承蹙眉,微眯着双眼,看向九天玄女,说:“师傅可知其中原因?” 九天玄女听到羽承这语带探问的话,心中便明了,应是玄狐元君与他说了什么。不过,应该只说了狐族的事,她这边的事,似只是提了一句并未深谈,所以羽承这是找自己质问来了。 九天玄女又看了看羽承,低头苦笑,又轻叹一声,说:“哎,也是师傅的错。如今想来是瞒不住你了。” 羽承抬眉,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真是有内情,而师父一直都知道,所以正如他想的那样,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自己的生活c自己的仙元c自己的情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真实的残酷 羽承此刻似乎又不想听了,他宁愿没有什么隐情,他害怕,害怕事实会让自己失去面对的勇气。就算如今知道自己和凡笙的情感并非缘分,但是起码有可以相守理由。 可是,如果真相是不可相思,不可相守的残酷,那么他该怎么办?凡笙呢?是否要她知道?此刻,他胸中有如爬满亿万只虫蚁,正在一口一口的啃食他的心。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好,越来越觉得事情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不可说,不能为。 “当年我提议派狐族去伐纣,此间种种想来玄狐元君已与你说了。”九天玄女看了羽承一眼,见他点头便继续道:“凡笙乃帝俊与羲和第十子,当年因‘十日同辉’之事受罚,玉帝命大羿射下‘九日’入凡间重新历练。可是大羿在射向第十日也就是凡笙的时候,并未射中其神元,而是将其凤凰翎羽射下,至其灵体不全,不可涅槃重生。” 九天玄女说着站起身朝殿外走去,羽承看着她,随即也跟着走了出去。 “狐族伐纣和凡笙不可涅槃这两件事我都知道,若说狐族与师傅结怨因伐纣之事而起,那同凡笙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将弟子与她牵连?”羽承追问。 “师傅当初说你乃我凤尾之羽幻化而来,其实并非如此。”九天玄女转身盯住羽承说道。 羽承听后呆愣在原地,双目圆瞪竟是说不出话来,实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如鲠在喉。 九天玄女对他的惊讶不觉意外,继续说道:“当日我知道了大羿的失误,也知道灵体不全的后果,便去了人间。拾回了凡笙的翎羽,用我本元以及太上老君的丹药供养,以待时机让凡笙灵体合一,重获涅槃,得以继续修炼,位列仙班。” “我就是你,我就是你。”羽承幽幽的自言自语,重复着凡笙梦里,自己对她说的话。 “所以这就是师傅的秘密,那翎羽便是我,师傅一直在天宫供养本应被贬下界的灵物。如今我与凡笙不仅成了异族,还是同根!”羽承背手,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嗤笑一声,叹气道:“哈,师傅呀!你且告诉弟子,该如何是好?” 九天玄女看着羽承痛苦而无奈的脸,心中也甚是悲凉。如今想想确实是自私的决定,当初本是想等羽承受领仙职并有一番作为后,待仙根稳固之时,再让他成全了凡笙去。 且不说羽承愿意否,只是现在二人互生情感,如若凡笙不肯承这牺牲自身修为的情,那便无法合一。是自己的疏忽,竟叫胡媚儿窥知了翎羽的事,让她拿捏了自己。 羽承与九天玄女师徒相伴多年,自然是有了师徒情谊的,若是让羽承神元尽退归于凡笙,她还真是舍不得。但其实羽承也不算是就此消失,待涅槃之时重新选择元身,还是可以相见的。想到此九天玄女便觉心中好受些,毕竟却是她欠了羽承的。 “如今此事除了你我,天庭上便只有太上老君知晓。现在再多加了蓬莱岛的玄狐元君和胡媚儿,估计这通天教主也知道了。所以羽承你要格外小心些,虽说蓬莱岛不会参与天庭之事,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九天玄女说。 羽承看着远处的层云细雾,飘飘渺渺,竟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有些习惯了人间白昼黑夜的更迭,天庭上永昼的绚丽光芒,此刻竟是如此的刺眼,照的他无处藏匿。 “若玉帝知道我本是被贬之身,将如何处置于我?又将如何对师傅。”羽承问道。 “此事若被知道,师傅自会护着你,而他们也是不会拿本仙如何的。”九天玄女看在此时面无表情的羽承,叹了叹气,说:“哎,羽承,你是否怪师傅?怪师傅没有尽早将事实告诉你。怪师傅对于凤凰一族的仙道执念过重。怪师傅对你太过自私。” 羽承听着九天玄女的话,心中满是感伤,若说完全没有怨怪那是假话,可是师傅平日里对自己的教导也是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真心。 “师傅哪里的话,弟子自是不会真的怨怪师傅的。如若换做弟子,想必也会同师傅做一样的决定,毕竟那是自己的族类。”羽承感言道,复又继续问道:“师傅,如果我现在便原意成全了凡笙,助她灵体归一,我要如何做?” 九天玄女看了看眼前的羽承,心道这狐族的情蛊真是哎! “这灵体合一是要在你二人一个原意成全,另一个原意接受的情况下才可完成的。如今且不说凡笙是否能接受,就你现在的情况也是不行的。” 羽承听罢,急急问道:“如何不行?” “你虽然已有仙身,但你只是一根翎羽,受神元与丹药供养幻化而生,所以仙元不稳,无法催动仙元完成灵体合一。”九天玄女答道。 “那要如何,才可至仙元稳固?”羽承问。 九天玄女抬眼看向羽承,踱步走向一旁的石凳坐下,说:“其实这也是当初我一定要你下界历练,领得仙职的原因。”边说边让羽承也座于她对面,待羽承落座后,九天玄女继续说:“师傅的神元和太上老君的丹药毕竟是外源,你无仙法亦无仙绩,这两股力道无法合一,便不能巩固你的仙元。待你受了仙职后便可有所功绩,届时提升一级功绩便可得一仙法,慢慢你便可以控制师傅的神元与太上老君的丹药,让它们们合二为一并融会至你的仙元,使你自身根基稳固,方可催动仙元出体。” 羽承听后点头道:“好,那我便做好这仙职,待时机成熟就都给了凡笙,让她早日成仙,重返天宫。” 九天玄女看羽承甚是笃定的模样,皱眉叹道:“哎,师傅刚刚也说了,就算你肯,她若不愿也是无法呀!” 羽承低头思忖,倏地抬头道:“弟子去找那个胡媚儿,求她收了法术,就算她不想收我的,收了凡笙的幻境不就成了。” 九天玄女摇头道:“不可能。玄狐的独门法术施了便不可收回,除非施术者灰飞烟灭。也就是说,就算胡媚儿被打回原形,或是死了这法术都无法破解。这玄狐的秘术就是如此的厉害,所以当我知道你和凡笙都被施术后,便觉甚是头痛啊!” “那我便让胡媚儿灰飞烟灭好了。”羽承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九天玄女连声打断道:“不可糊涂,你若这么做,那玄狐元君定会找到玉帝,届时你的身份就无法再瞒下去了。况且,你要动胡媚儿,那通天教主定会与你为难,他的诛仙四剑你也定是受不住的。” 羽承听后也是颓然,手肘托于石案,抚按着眉心,闭眼叹道:“哎,如此说来便是无法了吗?这胡媚儿真真是好算计,如此一来凡笙便不可为仙永驻人间了,阻了师傅您的念想。而又让我与凡笙相知相惜却不可相伴。”随即轻嗤一声,摇头继续说道:“哈,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师傅啊,这事莫要让凡笙知道,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哎,我再想想,让我再好好想想。” 九天玄女见羽承的样子,心中甚是不忍。原先只是自己的执念,如今却成了羽承的负担,她是不是真的错了,太上老君当初的担心现在看来是真的发生了。如果没有胡媚儿从中施术,他们二人便会如自己预想的那样互不过分牵扯,最终灵体合一吗? 她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仍然会发展成为今天的样子,只是早晚的问题。是呀,她从开始便错了,她不该拾回翎羽,不该助其修仙,不该对此事有执念。可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下去了,堕甑不顾,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羽承回了罗浮宫后便一直在考虑今日师傅告诉他的事。提升自己的仙元和仙术是势在必行的,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凡笙,如何才能让她欣然接受他的仙元。他知道凡笙一定不会同意,就像自己同样不会要她牺牲,换来自己的平安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如今摆在羽承面前最大的问题,难道真的要去废了胡媚儿吗?的确不可,九天玄女说的对,玉帝若知道了首先便会处罚于他,那凡笙为仙便永无可能了。还有就是那个通天教主,以羽承现在的法力,别说诛仙四剑了,就是那个胡媚儿他估计都打不过! 最终,羽承决定放下那些后话,先修得自身仙法再谈其他吧,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凡笙那边就先什么都不说,她不知道便是最好,让她跟着自己一同烦恼,他不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领受仙职 正当羽承思忖着今后当如何因对如此繁杂的事物时,便听罗浮宫的守门小仙上前来报:“禀仙人,门外廉贞星君前来求见。” 羽承听后便觉高兴起来,在这天宫之中与他交好的仙家并不多,廉贞星君算一个,此仙性格颇为豪放,不拘泥于礼节,性情更是直来直往,与自己颇为投缘。 “哈,是廉贞星君啊,快快有请。”羽承说罢也是往殿外走去,预备去迎廉贞星君。 羽承刚刚走出殿门,便见廉贞星君身影,今日他一袭褐色衣袍,头束银色发冠,面上更是一派风发之色,手持黄锦卷轴,阔步竞发的朝自己这边走来。 待行至身前,羽承面带笑意的一揖,拘礼道:“廉贞星君,今日怎得空惠临舍间呀?” 廉贞星君展眉大笑着,抬手便指着羽承道:“哈哈,你呀,跟我还来这套!跟着人间圣贤待久了,说话也变味了?本星君可是听不惯这套!” 羽承随即也是开怀笑道:“哈哈,本来还想着学了些本事卖弄卖弄,看来是没人赏脸呀!” “哼,就知道你小子在装相。”廉贞星君仰头一挑眉,继续说道:“怎的,就这么杵着?不请本星君去你的‘舍间’坐坐呀?” “哈哈,哎,玉衡看你说的,刚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怎的还打趣上我了?来来来,快请进,尝尝我从人间带上来的好茶。”羽承说着将廉贞星君引进殿内。 待二人落坐后,羽承换来小仙童为他们煮茶。不一会儿便将燃好的泥炉c泥壶等物事放于几案上后,退出了殿内。 廉贞星君看着眼前这些颇为奇特的物件问道:“这些都是何物啊?” “这就是我说的人间的茶。将茶叶同水一同放入这个石泥壶中,用文火煎煮,待水沸后少顷便可饮用了。”羽承边介绍着,边动作,将茶放入壶中。 “呵,这名堂还真多。”廉贞星君笑道。 “一会儿玉衡君便可尝尝我的手艺了。”羽承笑道。 “好。”廉贞星君点头道,随即又一拍脑门说:“嗨,看看,惯顾着同你闲话了,竟把这正事给忘了。” 说罢将刚刚一直拿着的黄锦卷轴递给羽承,笑着说:“这是玉帝亲下的法诏,领仙职吧,罗浮星君。” “这下发法诏不是玉帝身边仙官的活儿吗?怎么今日由你送来了?”羽承接过法诏问道。 “知道你在人间历练即将晋升仙职,便是为你感到高兴,所以就向玉帝他老人家请了命,送这法诏过来,顺便也是与你叙旧。” 羽承含笑点头,打开诏书,见法诏上的任命:昭天告任,昊天金阙至尊玉皇上帝,敕曰:羽承仙人下界庇护人间贤德,有奉公之典,天庭兹特授尔为罗浮星君,以示嘉奖。尔掌管人间诸梦事宜,主掌解梦c织梦c圆梦c拆梦c破梦于凡心,已平人间心魔意障。钦哉。 看着法诏,羽承微蹙了下眉。说:“果然和师傅猜想的差不多,与梦理c演算有关。” “呵,不愧是九天玄女,这都让让她猜到了。不过你这职具体要如何去做我也并不清楚。明日便是正式受封礼的时候,届时觐见玉帝王母之时自会有仙家与你说明的。”廉贞星君说。 “嗯。到时再看吧。”说罢收起法诏,拿起煮好的茶,倒了一碗给廉贞星君,说:“来,玉衡君,尝尝看味道如何。” “好。”廉贞星君端起茶碗说道。 廉贞星君在羽承的宫中吃了会儿茶,闲聊了些许功夫便离开了。羽承则一直在琢磨着这任命,心想,为人间求解梦理,这果然是一个闲职。不行,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得一个更有利的职权,如果他一直在天宫处理这些梦理便永无可能下界再同凡笙见面,就更别提什么灵体归一了。 天庭—通明大殿 今日羽承一身降红色长袍,银冠束发于头顶,手持法诏,跟随九天玄女前往弥罗宫方向。经过南天门,便进入弥罗宫主殿—通明大殿,此宫殿乃天庭宝殿之首,玉皇大帝便是在此殿中统率天道和召见万灵。 此番是羽承第一次来到通明大殿,脚下琼台玉阶宽阔非常,左右两边各立着九十九根通天柱,由金刚玉石炼化而成,柱身更是雕梁绣画,耸入云霄。 行至高台金殿之下,抬头望去更是一派辉煌之色,瞻天望阙便见玉楼彤庭,层峦鳞次,飞阁流丹。玉皇大帝座于金殿之上,更显巍峨肃穆。 再看向站满各路神仙的两侧,羽承心里默默数着:王母娘娘c太上老君c斗母元君c翊圣真君c太阳星君c太阴星君c佑圣真君c紫阳真人c文昌帝君c东岳帝君c东华帝君c碧霞元君c青龙孟章神君c白虎监兵神君c朱雀陵光神君c玄武执明神君c司命星君c司禄星君c延寿星君c广寒仙子,再加上北斗七星君:天枢c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c摇光,还有二十八星宿c三十六天罡等等等等等等 羽承心想,自己这么一个最最末等的小仙受封,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 “师傅,弟子怎么觉着这全天宫的仙家都来了似的,其他仙人受封这是这等阵仗?”羽承在九天玄女耳边轻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你这仙职乃是天庭这千年来新增的唯一一个新职,所以众仙家都需前来,好了解此仙职管辖的范畴。”九天玄女小声解释道。 羽承听后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待大殿肃静后,便听玉皇大帝开口:“罗浮星君,上殿前来受封。” 羽承抬步行至大殿中央,跪于金殿玉阶之下,道:“罗浮星君跪谢玉帝。” 玉帝点头抬手说道:“起。” “谢玉帝。”羽承说。 随后玉帝便派仙官手捧玉盘来到羽承面前,说道:“此物乃是你的法器,名燃台。人间有梦,贪嗔痴念皆可成梦,你便是要助其走出心魔梦境,回归本身,勿多妄念。不过并非世人之梦皆由你来解,只选重中之急。你的法术便是可进入凡人梦境之中,帮其解梦c织梦c圆梦c拆梦c破梦。另一物便是法术的天书,你且回去参研即可。” “是,罗浮星君领命。”羽承拱手说道。 “嗯,对此仙职你可还有他想?”玉帝问道。 “是。小仙却有一事请求。”羽承答。 “讲。”玉帝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小仙觉得此职与人间牵连甚多,私以为有必要于人间设一处结界仙宇,以及一处人间道观,这便能使小仙及时了解人间梦数,破解梦理。”羽承恭敬说道。 玉帝听罢微微抬头看向羽承,思索着并未马上回答,羽承见状变想继续进言,九天玄女看出羽承的意图,赶紧上前阻止,说:“禀玉帝,罗浮星君大胆索要他权,是玄女平日有欠管教,是我的疏忽。请玉帝莫怪。” 羽承看向九天玄女,见她摇摇头,便也不再开口。离开天庭,下凡设结界仙宇和人间道观这乃是变相的索要更高仙权,更有脱离天庭管辖的意思。这羽承是疯了吗?刚刚受封仙职便要捅娄子吗?居然没有提前与自己商议便在金殿上提次要求,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此时通明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仙家均是想到了九天玄女的担忧,这羽承是怎么了,这是在想什么?仙人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殿上及其安静,就在这时只听一道女音想起。 “禀玉帝,嫦娥认为罗浮星君所说有理。”说话的正是广寒仙子。 “哦?此话怎讲?”玉帝抬眼问道。 “嫦娥认为在人间设立梦公道观便会有人去叩拜,而叩拜之人必定是心之所想忘成真。这就方便了罗浮星君了解人间梦数之意。设结界仙宇可以让罗浮星君更便于在人间为凡人破解梦理。这都是星君他思虑周全,确是是为己之职,虑他之法。”广寒仙子解释道。 说罢众仙家也是纷纷点头,羽承同九天玄女同时看向广寒仙子,觉得此事真是奇怪,平日里不问世事的嫦娥,今日竟然会为此事帮腔,真是奇了。 羽承心想,这事不对劲,一定有问题。广寒仙子玉兔,哈,他明白了,看来事后要去找一趟那个‘丑仙娥’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罗浮星君的私心 广寒仙子的话说完通明大殿内又是一片寂静,所有仙家都等着玉帝发话。羽承低着头,等着玉帝最后的决定,他想,就选玉帝没有将广寒仙子的话听进去也没关系,今后他还是可以想办法的,只是可能得要凡笙多等等了,凡笙会等他的吧。 “嗯,广寒仙子的话确实有理,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办吧。”玉帝开口,认可了广寒仙子的说法。因其一直是不问他事的仙,也并非与羽承有私交,应不是有意为之。且玉帝也觉广寒仙子所说有理,便同意了。 “九天玄女设立道观和仙宇的事就交给你了。”玉帝吩咐道。 “是。”九天玄女答道。 随即玉帝又向羽承说道:“不过每人间一年罗浮星君你需返回天宫一次,呈报人间梦理事宜,你可明白了?” “小仙明白,定会不服天庭嘱托,理好人间梦数,每年至天宫呈报。”羽承跪拜谢恩道。 广寒宫——桂树林 “再过几日罗浮星君便会下界了,他这一去就是人间一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趁这几日赶紧去吧。” 广寒仙子盘腿坐于一颗开满黄色花朵的桂花树下,微风徐来,有零星花瓣散落,缓缓飘进石案上摆放的茶碗里。空气中那阵阵拂过的甜香,伴着清幽的茶香弥漫在广寒宫的桂树林中。 跪坐于广寒仙子身侧的玉兔此时正在为仙子摆放糕点,听到她如此说,心中一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仙子您是知道的,我最烦那个羽承了,我去找他做什么呀?”玉兔有些局促的说着。 广寒仙子听后唇角微勾,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玉兔,复又上下打量着她。玉兔被广寒仙子这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玉兔放下手中的食盒,干笑一声,眉头蹙了蹙,开口道:“呵,仙子,您,您看着我做什么呀?我,我最近也没给您惹什么事吧。” 广寒仙子垂首摇头,嗤笑道:“哈,怎么,还需我明说,你才肯认吗?” 嫦娥抬眼看了看玉兔,只见她双手紧握,两个拇指不停的来回揉搓着,嘴唇也是紧抿着,看起来紧张的不得了。 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口清茶,说:“行了,你也不用紧张,我这不是也没说什么嘛。那个凡临被贬之前我便见过,真真是淑人君子,温润儒雅,也难怪你会喜欢。同那羽承的潇洒落拓,风流不羁相比,的确是这凡临更可爱一些。” “仙子,您,您都知道啦?”玉兔不安的看了看广寒仙子问道。 “你呀,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那日你同我说有个叫凡临的灵兽来天宫打听羽承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广寒仙子看着玉兔一脸的局促心想,终于有人能制住着丫头了。“不过如今你与他非通道,至多是让羽承帮你多探听探听他的消息近况,旁的你就别想了,等到他重返天宫的时候再议不迟,懂了吗?” “嗯,我明白,谢仙子恩情。”玉兔应道。 “行了,你去吧,在我这待着心也都飞走了。” 玉兔应了声好便离开了,广寒仙子见她脸上顶着两坨红云,飞也似的跑了,心中便觉好笑。今日大殿之上却是想借此帮帮玉兔,总跟着自己孤孤单单的在这广寒宫她也是不忍心的,既然小丫头有了想法,自己出来说句话,帮衬帮衬倒也没什么的。 不过今日若说全是为了玉兔也不尽然,她的确是觉得这个仙职在人间会更好一些,听人间音,解人间事。说是解梦,其实则是除人间心魔,这是好事,她甚至觉得比直接解救人间疾苦来的更有意义,从人心根治,拔除一切世间妄念。西天如来的建议果然更能直捣源头。 罗浮宫——殿内 羽承看着手中的燃台,颜色乌黑,方底锥形,类似塔尖的器物。刚刚看过天书后,知晓此物需以自己的内息催动,再讲受用者的头发放置于燃台顶端,待头发融入燃台之中,自己便可开始为其解梦。羽承觉得这法器真是奇妙的紧。 不过这过程中是需要幻化身形入其梦境,还是现实造梦,就要看届时的情形,毕竟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而这个事之前也没有仙家做过,无章法可寻,自己只能慢慢摸索着来了。等九天玄女设好仙宇和道观,再看人间形式而定吧。 正琢磨着自己法器的时候便听守门小仙来报,说是广寒宫的玉兔求见,送来桂花酒酿为罗浮星君庆贺受领仙职。 “呵,这个玉兔,还没等我去找她,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也罢,请她进来吧。”羽承对那小仙说道。 不一会儿功夫边见小仙引着玉兔来到了他的殿内,玉兔见到羽承先开口道:“羽承,这是我家仙子庆贺你受领仙职,送你的酒酿,给。” 羽承接过酒坛,交给身边的小仙道:“将这两坛酒一坛放到后庭的寒井中留着,一坛给九天紫府送去,去吧。” 小仙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了殿内。 “我还没有去广寒宫谢谢你家仙子大殿之上替我说情的事呢,怎好意思让玉兔姐姐跑一趟给我送酒呢?”羽承笑盈盈的说道。 “哼,不好意思你还巴巴的收下!”玉兔仰头挑眉道。 “这不还是仙子酒好嘛,实在是没法拒绝呀!”说着便朝旁边的矮凳走去,向玉兔摆摆手,说:“来,坐下说,顺便尝尝我从凡间带来的茶。” 玉兔听后便走过去,坐在羽承对面,看着他到了一碗茶放到自己面前,玉兔端起茶碗唱了一口道:“早就听廉贞星君说你这里有人间的好茶,果然是不错。” “等会儿玉兔姐姐回去的时候带些走,给你家仙子尝尝。也是要这样煎煮着喝的。”羽承说。 玉兔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碗,看了一眼对面的羽承,抿了抿唇,正琢磨着要如何开口问凡临的事,边听羽承先说道:“玉兔姐姐可是有事要同我说呀?” “嗯你不是可以下界吗,那你方便的时候就给我说说凡临在人间的事呗。”玉兔谈问道。 “行,这有何难?我同他本就认识。”羽承答道。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不过,你可别说我的事,我不想让他分心,知道他一切都好就行。”玉兔托着腮,一脸憧憬的说着。 送走玉兔,羽承回到殿内,想着今日在通明大殿上的情形,自己猜想的没错广寒仙子却是因着玉兔来帮他说话的。这样他便放心了,起码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凡笙的事。 玉兔今日有句话是对的,知道对方一切都好就行,是呀,不一定非要和凡笙有实际的情感发生,只要他能时刻看到她,他可以只做朋友,不越雷池一步,这样便是最安全的法子。他明白这只是他现如今的想法,待到真正可以日日见到凡笙的时候,他是否还能如此沉稳,可能又会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了吧。他自问不是一个可以坐怀不乱的人,面对凡笙那就是更加不可能了。还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离开了天宫,玉帝也没那个心思时时盯着他吧。 第二日,羽承便去了九天紫府,玉帝将设结界仙宇和人间道观之事交与师傅去办,她想同师傅商量设立的地方,当然他私心是想找个离苍灵山进一些的地方,这样也更方便与凡笙见面。只是不知道师傅的态度,先去探听探听,实在不行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他也确实没什么理好讲的,不过歪理他可是有一堆! “去,给师傅通报一声,就说羽承来看她了。”羽承对殿门口的充离说道。 充离应了声是,便进殿内通报去了。不一会儿充离就出来引羽承进去,在进殿的这一路上,羽承总觉得充离眼神有些热辣,一直盯着他,他回头看去,充离又避开。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充离他,天呐天呐,他羽承可是不好男风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赶紧急急往殿内走去,将充离甩的远了些。 来到殿内羽承便见充离还跟在他身后,目光对视的那刻,羽承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飞起来了,赶紧摆手让充离退下了。临进殿时他还瞥见充离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这边瞧。 疯了疯了,羽承想一会儿必须找机会同九天玄女说下充离的问题,这这这,太怪异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苍灵山我又回来了 进到紫府殿内便见九天玄女坐于几案旁,正在煮茶。袅袅轻雾升腾,在半空中不断的打着旋,越升越高,最终消散于无形。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似又混合着丁香花的清香,沁人心脾。羽承踱步于几案前,听着泥壶中咕噜噜的水声,伴着熟悉的香味,感觉那壶中沸腾的水声竟似是十岚瀑倾泻的泉音。 “坐吧。”九天玄女抬手示意。 羽承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拎起泥壶为九天玄女倒满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方才拢袖坐下。 “今日过来是要同我说下界设仙宇和道观之事吧?”九天玄女开口道,随即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继续说:“是想让为师寻一处与苍灵山临近的地方?” 羽承点点头,抿嘴道:“嗯。哈,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师傅。” “呵,你呀。你放心,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在洛邑城西的易水。我看过了,那里是一片平原,背靠苍灵山,北面是易水河。人杰地灵,设立道观自会香火兴旺,届时你的事可就多了。结界仙宇就设在道观的后方,依着苍灵山。如何呀?”九天玄女面带浅笑,抬眼问道。 “呵,师傅费心了,弟子觉得甚好。”羽承笑答。 “对了,师傅,怎么觉得这殿内总有一股丁香花的味道?”羽承追问道。 九天玄女拿起茶碗,抬头示意了一下,解释道:“是这茶中的,你尝尝。” 羽承端起茶碗浅尝了一口,说:“嗯,真是不错,本就清新的茶再加上着丁香花,便更觉回味甘香。哈,师傅果然好办法。” “其实也不是我想的,昨日玉帝指派我去完场下界设立结界的事后,我便去了一趟苍灵山,我见十岚瀑附近长满了丁香树,觉得那花香甚是好闻,就采了些回来。本是要放于殿内摆设的,可充离见了说,这花若是入茶,滋味必定更胜,我便差充离拿去晾晒,今日正好试试味道,果然是不错的。” 九天玄女说着这花茶的由来,可当羽承听到充离二字的时候其他的便都没有进耳朵。刚刚竟是给忘了,这会儿想起了充离浑身又是一阵不自在。放下茶碗,神情略显晦涩的看向九天玄女,九天玄女见他突然一副似是有难言之隐的局促感时,便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啊,那个,师傅,充离他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他平日都喜欢些什么?”羽承试探的问道。 九天玄女听他如此问道充离,觉得甚是奇怪,难道! “你怎么突然问题他?”九天玄女不答反问。 “嘶,师傅,这事我本不好说,可是哎,是这样,今年日从我进着紫府,充离就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实在是不好说,你看,他不会是,不会是唉,虽然我也算是百无禁忌,风流潇洒之人,可是,我是没那个心思的,他是您宫里的人,还是您与他说说吧。”羽承尴尬非常,打着磕巴说道。 九天玄女听后捂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哎呀,你就为这个。”边说边摇头:“你放心,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羽承彻底傻了。什么?难道师傅知道充离有这癖好,是个断袖?他的仙元又一次稀碎,他师傅知道这事居然还没把这厮撵出去?真是豁达,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可是受不了这个的! “他看你肯能是想找你帮忙,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只能一直盯着你了,估计是在想个什么辙,同你说吧。”九天玄女说。 “这么说,师傅您是知道什么?”羽承问道。 “不该问的就别问,总之,今后你在人间除了要关注凡临外,还得再多关注下凡苍了。任务又多了!”九天玄女说。 罗浮宫——内殿 从九天紫府回到自己的宫殿后,羽承一直在消化九天玄女的话。天呐,是自己太耿直吗?这都什么事呀!真没想到那个斯斯文文的充离居然好这口,对方还是凡苍那个看似一本正经的闷葫芦!哎,算了算了,不该想的就不要想,每次多瞅一眼凡苍也就是了。 想着明日自己便可重回人间,心中就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苍灵山那大片的青松翠柏,还有开满藕色丁香花的溪岸,以及十岚瀑湍流的泉水。他似乎已经嗅到了阵阵伴着松脂味的花香,夹杂着瀑布飞流的水滴,轻柔的拂过他的面颊。朦胧中他又听到了凡笙那如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曲悠然婉转的《合鸾》之音。 翌日,羽承便带着他的法器燃台去了人间。当他来到易水河畔时已经看到有人来到道观进香了,他纳闷怎么一个晚上的功夫,这些凡人就都知道这道观啦? 转念一想,是了。人间10年天上一日,他在宫殿内睡了一觉,这人间已经是5年的光景了。羽承台步往道观方向走去,如今他并未念诀,所以在凡人看来他只是一位偏偏佳公子的模样。走近看去道观的匾额上写着‘星君观’三个字,看看殿内,叩拜的人还真不少,看来今日自己要忙上一阵子了,有五年的梦愿要梳理呀! 羽承抬头看去,之间殿内摆放了一尊高约十五尺高的塑像,像身以泥塑而成,红袍加身,银冠束发,正是自己受封时的那身装束,左手至于腹前做念诀掌印,右手托一方底成塔尖行法器,正是那燃台的模样。 再抬头看向塑像的面貌,羽承眉头深锁,心道:“师傅呀,你是故意捉弄弟子的吗?这还是天宫里那个潇洒倜傥,玉树临风,各宫小仙娥们都喜爱的羽承吗?宽眉下吊,眼睛大的如铜铃一般,那硕大的鼻翼简直不敢多看,最最要命的是,我哪里来的两撇小胡子!这塑像的样貌还真是难以言表呀!” 正在羽承对自己的塑像百般嫌弃的时候,便见从台阶上走下来一位提篮的布衣少女,羽承朝那少女走过去,躬身一揖:“这位姐姐,在下有一事相问,不知姐姐可否赐教?” 那少女看到羽承这样的公子自是不会拒绝,笑盈盈的回道:“公子不必这般客气,有什么尽管问吧。” “不瞒姐姐,在下并非洛邑人士,乃是从外地来此谋生的商客。早听闻此地人杰地灵,并有一道观甚是灵验,所以就过来看看。在下想问可知这道观主事道长的名号?”羽承问。 “这星君观的主事乃凡羽道长,不过他一般也不见香客的,多是他的弟子在殿外理事。”少女答道。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姐姐相告,多有劳烦了。”说罢羽承又是一揖。 “公子不必客气。”少女说完对羽承服了服身,羽承也对她拱手一躬,少女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羽承想这道观到如今也有五年左右的光景了,想来事先是安排了主事之人的,先问问,总比一会儿什么都不知道强。 进了道观大殿羽承便找了一位正在添烛火的小道士问:“这位道长请问凡羽道长现下可在观内?在下有事求见。” “这位道友,本观主事道长正在闭关中,不便见客,还请见谅。”小道士鞠躬答道。 “嗯。你就与他说罗浮宫的羽承今日到访,他定会见我。”羽承说。 “这”小道士为难道。 “放心,我知凡羽道长轻易不见客。但我并非客,乃是主,你去通传,凡羽道长定不会怪罪你的。”羽承声音笃定的说。 小道士看了看羽承,便觉此人甚是仙风不凡,又想想刚刚他说的‘非客乃主’,更觉此人非同一般,匆匆进了内殿通传去了。 只须臾那小道士便小跑着返回大殿,引羽承进了内殿。内殿中站立一位鹤发老人,慈眉善目,见到羽承后便是躬身一揖。 “罗浮星君,真是让老夫好等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琴声再起 在羽承看到这位小老头儿的时候就知道,此人必是仙家,应是师傅安排的,只是不知是哪位仙家。想必是了解此道观的情况,应好好与他讨教讨教。 “道长是”羽承问。 “我乃是这易水的土地,自九天玄女设此道观我便居于此处,这五年中也替罗浮星君整理梦愿。”土地公说道。 “原来如此,那真是谢过土地公了。”羽承拱手鞠躬,复继续说道:“土地公不用叫我罗浮星君,唤羽承便可。” “小仙不敢。”土地公忙惶恐深揖说。 羽承见状赶忙抬步上前扶住土地公,说:“快快请起,土地公乃一方神明,羽承自是不敢当此大礼。日后还需土地公的帮忙呢,你我无需如此过的繁文缛节,随意便好。” “上仙真是宽仁豁达呀。”土地公拂须轻笑,又继续说道:“哎呀,怎的一直站着说话,来来来,上仙快请坐,快请坐。” 羽承被土地公领着坐在了木质宽榻的蒲团上,理了理衣摆,说:“不是说了,不必如此称呼的吗。” “直接称呼星君名讳甚是不妥,如若不喜他人唤您罗浮星君,那便称呼一声上仙更为妥当些。”土地公说道。 “呵,行,随你吧。”羽承笑道。“对了,土地公管理的这些年可有什么特殊或者颇为要紧的梦愿吗?” “这五年里的梦愿多是凡人求解梦中心结,做不过是什么梦到些灾祸,亡故者之类的,那些也都是些寻常梦境,凡人自己的心情变了也就没事了。但有一人却是奇怪,隔三差五的来,梦也只说那一个,真是怪哉。”土地公摇头说着。 羽承听了土地公的话,点头道:“嗯。那人最近可否来过?” 土地公又捻了捻他的白胡子,思索了一会儿说:“小仙记得那人四日之前来过,也是同样的梦愿。” “嗯,我知道了,先不急,想必此人过不了几日还是要来的,到时我且看看在做定夺。”羽承点头道。 “上仙,此道观后方便是结界仙宇,从内院的竹林传过去便是。不过小仙只知方位,具体如何进入还得由上仙过去方才知晓。”土地公说。 “嗯,我知道了。哦,对了,土地公是会一直在这道观吗?”羽承问道。 “是。九天玄女告知由小仙来帮助上仙辅理梦愿,小仙会一直在这道观之中。”土地公答道。 “好,那今后便有劳土地公了。”羽承拱手道。 “哪里哪里。”土地公连忙摆手道。 又同土地公聊了一会儿这些年人间梦愿的事,羽承便离开准备去仙宇了。穿过青石板铺砌的内院走廊,便能看到土地公说的那片竹林,说是竹林其实就是一片六尺宽园圃,里面种着翠竹,偶有自苍灵山刮过的微风,惹得竹叶拨动,沙沙作响,依稀还能听到十岚瀑飞流的水声。 走入翠竹园圃,脚下是一片松软,竹叶的清香混着泥土的味道,便觉身心舒畅。拨开一丛丛竹竿进入到了园圃的最深处,只见此处是一堵石墙,并未有入口。羽承四下打量着这堵墙,踱步上前,伸手轻抚了下墙面边听得墙体轰轰作响。 羽承后退了一步,只见他刚刚抚过的地方慢慢开始变换形态,石墙缓缓脱落变为沙粒飞化成尘,随之眼前便出现了高挑的拱形大门,走进是白玉而砌的地面,两边是抄手游廊,正前方可见玉格石阶,再往上就是重檐内殿,两侧是暖阁。院内种着丁香树c银杏树和香樟树,游廊后方还有一条不长的小水渠在潺潺流动。 羽承看着这仙宇的景致,心中暗道:“哎,师傅可真是用不着这么奢华吧!”想着便摇摇头,抬步上了石阶。进入内殿摆设还算精简,香炉c几案c矮榻,侧边还有一扇屏风,走进看里面是床榻和一个木制矮桌。 羽承在屏风后的内间踱步转了一圈,抬手念了个诀,便见一方五弦琴现于床榻下方的矮桌上。抚襟落座,双手附于琴弦之上,轻轻擦过,眼中尽是往昔片段匆匆流过,唯定格于那晚醉心的柔软与甘饴。 “这琴自那日便未曾在奏过,你可还记得那音那曲?虽知你我情意并非缘定,乃是情蛊之力,但我亦不后悔继续与你相依,哪怕天谴又当如何?无非是没了我,保全你,我自甘愿,你也必要受之。说我霸道也好,痴傻也罢,总之,这事我说了算。”羽承自言自语着,眼中愈发朦胧起来。 透过镂空雕栏的窗棱,羽承看到夕阳斑驳的光辉洒进屋内,甚是温暖。许是离她近了吧,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舒适柔和。天宫是冷的,而这里是暖的。 跪坐于神羽琴前,五弦琴上精致的神鹊翎纹,在窗外余晖的投射下变得影影绰绰,羽承的视线也开始随着那光斑逐渐模糊。指尖轻弹,缓缓摩挲拨动,那弦音便随着他指尖律动,流淌出如清悦缠绵的乐曲。 那乐曲伴着窗外的清辉,载着仙宇结界香樟树的幽然之味,乘着傍晚的微风袅袅飞旋,飞入那座山,飞向那帘瀑。又顺着飞溅的水花流过那人的眉间,带着羽承朦胧的思念,挽着一层青纱,推至凡笙的心头。 苍灵山——月白峰——天勤窟 “七哥,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正在帮凡临整理草药的凡笙突然说道。 “什么?”凡临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凡笙。 “一阵一阵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凡笙侧头说道。 “声音?我怎么没听到?”凡临又问。 “嘘~你听。”凡笙抬手打断了凡临的发问。 二人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凡临似乎还是没有听到什么的样子,锁着眉头,又不时看看眼前的凡笙。 突然身边蓝光乍现,凡笙化为本身,一只通体荧蓝色羽毛的凤凰腾空跃起。嘶鸣一声便朝洞窟外飞去。凡临急忙追了出去,只见凡笙向着十岚瀑方向急冲而去,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幽蓝色的光点。 苍灵山——十岚瀑 凤凰飞到十岚瀑的溪岸边便落到了地面,随即幻化为人形。凡笙站在原地,听着这仿佛就在身边的琴音,环顾四周,崖顶c溪边c林间c水岸c石台c丁香树下,没有,统统没有羽承的身影。难道是自己听错了?那幽然的琴音还在不断的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她不可能听错,那是羽承在弹奏《合鸾》。 凡笙纵身一跃,化身为灵兽凤凰飞落至十岚峰顶,听琴音传来的方向,突然她看到山脚下有一处道观,飘着邈邈香烟。道观的后方有一处看不清的朦胧殿宇,如境似幻。 倏地,凡笙朝着道观的方向飞去,在距道观不远的一处树林中落下,幻化为人形。凡笙急急走出树林,跑也似的奔向那道观。 来到道观门前凡笙停下了飞快的脚步,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抚顺了因奔跑而飘乱的衣衫,然后抬脚朝道观内走去。此时,凡笙觉得她的心似乎变成了一只急速煽动翅膀的蝴蝶,正要从她的胸口跃出,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脚下也像是踩在了云端,漂浮且不真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食髓入腹了相思 羽承拨动琴弦的手指变得愈发慌乱了,胸中似有一根线,牵动着他的心,越扯越紧,直到彻底绷断。猛地,他停止了指尖的动作,双手啪的附按在琴身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羽承低着头,胸口剧烈的颤动着,四周的空气也跟着越结越薄。 倏然,羽承站起身往结界外跑去。踏过玉石阶,跨过结界仙障,穿过那片竹林,奔走在青石板砌就的连廊,打开道观院落厚重的木门,走出大殿,便见脑中那抹挥不去的悠蓝。 羽承站立在高台之上,透过道观大殿门前飘散着重重烟雾的焚香祈愿鼎,看向台阶下的凡笙。此时的她正在理着青丝裙衫,两颊像是被夕阳染尽余晖的羞涩,眼神中透露着不安与期待,抬眉引首,更显顾盼生辉。 就在烟雾缭绕间彼此的视线相交,便是再也移不开。羽承是如何走到凡笙面前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要快些将这些日子令他魂牵梦萦之人揽入怀中。羽承就这么抱着凡笙,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必说,二人自心神交汇。蒹葭之思甚是磨人,相思已化作那十岚瀑的泉水,一路倾泻而下,奔流而出。 “羽承,这里是道观,我们去外面好不好。”凡笙被他这么抱着,声音怯怯,忸怩的说道。 羽承听了慢慢的松开手臂,扶着凡笙的肩膀,低着头,眉目欣然流转,轻声道:“呵,是了,看我,真是该死。走,我们去观外的溪边。” 说罢便拉起凡笙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掌中。凡笙微微错后于羽承,就这么被他牵着走,她烟视媚行的看着羽承,觉得就这么一直被他握在掌心便好了。把自己交给他,把命运交给他,自己就这么跟着他,她什么都不必想,羽承自会替她周全一切,她信他。 二人来到溪边,此时的易水河正值丰盈之时,潺潺的水声犹如琵琶的清音盈盈入耳,婉转流畅。 “还走吗?”凡笙抬头问,此刻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帘纱的距离,竹的清幽与丁香花的馨香交织在一起,萦绕回转于彼此的气息之间。 羽承看着凡笙的双眸,摇摇头,温柔的说:“不走了,我在人间奉理仙职,只需每年回天宫呈报功绩即可。只是天上一日人间十年,可能每年还要你等上些功夫,不过我保证会长话短说,尽快回来,不让你等太久。见你着急,我也会心疼的。” 凡笙柳眉微蹙,低头偏向旁侧,樱唇轻努,素手推开羽承,转过身不去看他,嗔怪道:“谁急了,竟瞎说。” 羽承展眉一笑,说:“哈,是我急了。”说着向前跨了一步,从身后环住凡笙,低头在其耳畔轻声道:“是我相思成疾,是我辗转难昧,是我情难自禁。” 羽承就这么环着凡笙,轻轻闭上眼眸,嗅着她发间的馨香,面颊贴着她的颈项,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即便如此也无法解他这些年来蚀骨的灼伤,唯有将她食髓入腹方可了却相思。 凡笙站在原地没有像刚才那样推开羽承,双手缓缓抬起附上羽承环着她的臂弯,轻轻摩挲。羽承得到了她的回应,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凉的唇瓣贴上凡笙的耳垂,擦过她细致的颈项,最终停留在她细腻的香脊弱肩,辗转流连。凡笙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的怀抱,更贪恋他此刻的轻吻,腹中似有无数蝴蝶拍打着翅膀撩动她的心神,如幻似真。 “怎么,这次不推开我啦?原来你喜欢这个。”羽承轻笑的说,薄唇不经意的扫过凡笙的耳侧,话语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玉颈,惹得凡笙一阵颤栗。 “你这人,真是讨厌,得了便宜还卖乖。”凡笙挣脱开他双臂的桎梏,转身瞪着他说,说完还不忘抓起一旁的芦苇草,朝他丢去。 羽承忙避开那投过来的草叶,畅笑着说:“唉,别闹。我不说就是了。”随即又抓住凡笙的双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谁闹你了,不要脸。”凡笙别过头嘟囔着。 “是,我是不要脸,对着你我便顾不得旁的了。”羽承低头对着她说。 “你,你还说!”凡笙嗔怪道。 “呵,好,不说了。”说着收了玩闹的心,牵着凡笙的手走到溪边的一块平整的岩石旁,拉着她坐下,说:“此番若无意外我便可一直留在人间,看见那个道观了吗?” 凡笙听后朝道观的方向看去,复又点了点头。羽承继续道:“那里是我通晓人间梦愿的地方,我会选梦境蹊跷,或是难解的来处理,为他们解梦c织梦c圆梦c拆梦c破梦。现在听着有些冗繁,这个我回头真的遇到了再同你讲。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与你商议。” “什么事?”凡笙问。 “我们要怎样才可相守,并不被天宫知晓。”羽承答道。 “这,我不知道,就算今日天宫不晓得,明日不晓得,但总有一日会暴露,届时,不但我凤凰一族会受罚,连你也会被牵连。”凡笙低头无奈道。 羽承承认凡笙说的是对的,总会被知晓的,他们要怎么办?羽承抬眼望向远处的山峰,是了,仙宇。那里是九天玄女设下的结界,只有他能开启,人间c天宫皆不可见其内,那土地公也是如此。 羽承一下豁然,拉起凡笙的手说:“你我虽为异族,但是同类,在这人间与天宫能看到我们的地方,你我便是挚友,是知己。我断理梦愿之时亦会有因我仙人身份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届时我便请你帮忙,也是顺理成章。你本也是仙家,只是如今受制于人间而已,对这点天庭应是不会计较的。”羽承顿了顿又道:“若是你我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就去我那仙宇,那里除了我,其余三界之人都看不到的。” “什么悄悄话,我哪有悄悄话要同你讲。”凡笙低头,半羞半喜的说。 “是,到了结界,你我便无需再讲什么悄悄话了,多说无益,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说话上,你说是吧?”羽承一脸讪笑的说着。 凡笙似乎没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皱眉看向他:“啊?” 羽承摇摇头,又抬眼看向一脸不解的凡笙,凑近她,抬手扶着她的脸颊,说:“还说什么话?”顿了顿,复又靠近一些,指尖抚过她的唇瓣,缓缓向下,微热的手掌滑向她柔细的颈,眼波旖旎的上下打量着凡笙。“我想那会儿我可能没什么心思同你讲话了。嗯!” 凡笙看着羽承近在眼前的薄唇,居然是如此诱人,感觉自己的喉咙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完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已经能震穿胸口了,这会儿全身的血也已经直冲到脑门,马上就要像十岚瀑的泉水一样奔流而出了!凡笙想,不行,得离他远点。要是让羽承知道自己竟会如此孟浪,肯定会被他笑死的。 凡笙赶紧推开羽承的手,站起身来,走向河岸边,边走边想着得赶紧找个话题将刚才的窘迫差过去,她拔起岸边的一根芦苇,转移话题问道:“嗯,这是什么?” 羽承坐在石台上,单手扶膝看着低眉赧颜的凡笙,觉得还是不要再逗闹她了,随即笑笑,便也起身走至她的身边。 “这是芦苇,河堤或湖泊旁一般都会有,也叫蒹葭。”羽承说。 “蒹葭?”凡笙不明的问。 “蒹是没有长穗的芦苇,葭是初生的芦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希望天宫不会成为‘道阻’,你我也无需‘溯洄’,不必隔岸皆障两不见。这蒹葭便是你我的情思之鉴。相思益甚,揽手触之。”羽承双目幽幽的看着凡笙说道。 “虽然中间叽里咕噜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最后的我懂了,我也是‘相思益甚,揽手触之。’”凡笙粉面带笑的同羽承说,又伸手揽住了羽承的手。 “怎么,我离开这么久,你的学问一点儿也没进步。害的我白同你抒了半天的情愫。”羽承挑眉讪笑道。 “凡临是说要教我来着,可是我没答应。”凡笙说着看向羽承,眨了眨眼,继续道:“我想,你肯定是会回来的,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不变,等你回来看到的还是那个最初的凡笙,免得你认不出我了。呵,然后,等着你来教我。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是,你一直是我的凡笙。你想学我便教你,你若不想学,有我也是一样的。”羽承答。 听了凡笙刚刚的话,羽承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眼睛也有些模糊了,他在人间作为庇护仙者的那几十年,在天宫的那几天,对于凡笙来说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如果说人间的几十年他们是‘道阻跻右’,但仍可相望于空谷云海间。但羽承在天宫的那几日,便又是人间的几十年。 羽承心中暗痛:“凡笙,我在天宫那几日的不曾见,便已令我相思如狂。可人间这再度的几十年,望极天涯亦是不见,你又当如何倾愁诉?了却那入骨的相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杀人取胆的梦 夕阳渐沉,眼看已近黄昏,羽承同凡笙一起回到了星君观内。羽承和土地公说了凡笙的身份,日后会在某些自己不便处理的事情上帮忙,毕竟自己是男子,有些时候还是不方便,多一个人,行事也会便利些。土地公并未说什么,只点头应道。 “仙公,时候也不早了,这观里现下也没什么人会来了,没什么事您也歇着了吧。”羽承说。 “好,那小仙就先告退。”土地公拱手道,随即‘嘭’的一声消失不见,只留一股黄烟,缓缓消散于殿内。 凡笙抬手在面前挥了挥,轻皱了眉,说:“果然是土地公,这法力都带着尘土!” 羽承转向凡笙,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呵,一方土地你也敢调侃。” 凡笙略侧了头,扶了扶羽承刚弹过的地方,嘟着嘴瞧着他,复又笑开了。 “对了,你是住在道观里还是仙宇?”凡笙问。 “仙宇,道观这边是土地公在人间收的小弟子们住。”羽承说着向凡笙靠近了一步,用极轻的声音在她面前说:“你,要不要去看看?” 凡笙听着羽承极具诱惑的声音,那气息喷洒在她的额间,惹得鬓边几缕碎发悠悠飘散在面颊上,使得她愈发绯红的脸更加的羞報难当。羽承上下打量着她,忽觉那窘迫的样子甚是有趣,便又起了捉弄之心,说:“我那仙宇房间大的很,不用担心住不下。” “谁说要住去你那里了!真是放肆!我要回去了,不跟你说了。”凡笙转身就要走,羽承上前一把拉住她,说:“生气啦?好啦,我不闹你了。” 说着又理了理她鬓边吹乱的碎发,问道:“凡笙,我,今后还能进苍灵山吗?” 凡笙抬眼看向羽承,轻轻摇了下头:“我不知道,今天我听到琴音,便直接跑了出来。也没同哥哥们说,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呢。我,我回去和他们说说去。” “不用。”羽承摇头道。“不想为难你,先别说了,往后再看吧。” “嗯,听你的。”凡笙点点头。 “再说,我去不了苍灵山,你可以来道观呀,若是仙宇便更好。”羽承揶揄道。 “羽承,你又没正行。”凡笙嗔怪道。 羽承没有回嘴,就是这么看着她,一会儿缓缓道:“你明日可还会来?几时来?我在此等你。” “明日巳时我来此找你,可好?”凡笙道。 “好。”羽承答道。 “那,我回去了?”凡笙抿唇说道。 “好。”羽承点头回答。 凡笙听后转身朝道观外走去,刚至大殿门口处时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羽承:“那,你早些休息。” “好。”羽承看着她,知道凡笙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空中。 翌日巳时,凡笙如约来到了道观,羽承见她便拉过她的手,匆匆往道观后院走去。 “这是要去哪?”凡笙不明的问道。 “去我的仙宇,你还没看过,昨日太晚了,不便带你进来。”羽承走在前面,回头同她说道。 凡笙点了点头跟着羽承来到了结界仙宇。 进了内屋,凡笙看到了那方五弦琴,蹲下身素手轻轻抚过琴弦。羽承就站在她身旁,凡笙抬头看他,说:“能弹首曲子吗?” “嗯。”羽承随即走至五弦琴后,跪坐下来拢袖抚琴。 凡笙也顺势坐在对面,一手附于矮桌上,托着腮看那琴弦挑动,乐曲悠扬婉转,袅袅飘散至天的那一边。 一曲毕,羽承收手,抬眼看向凡笙,觉得此时此刻真是无限美好,要是能一直这样,琴瑟和鸣该有多好。 “刚刚我弹奏的是一首古乐,曲调悠长。这个时辰道观应有香客前来,我这琴音可穿仙宇,这时若弹《合鸾》便不太和时宜了。” “嗯,不过也是一样的好听。”凡笙笑道,随即接着道:“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回道观去了?你不是说这会儿该有香客请愿了吗?” “你提醒的是,那我们下去吧。本来还想着先教你看书识字的,呵,下次吧。”羽承说。 “嗯,好。”凡笙答应道。 说罢二人便回了道观,刚进后院酒店土地公在此等候,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上仙,之前我和您说的那位少年又来道观请愿了,上仙要不要单独问问?我总觉得他的梦甚是古怪。”土地公扶着他的白胡须,皱眉说着。 “好,我也见见,问问情况吧。”羽承点头应到,接着递给了土地公一个木哨,说:“仙公请将此物收好,如果我不再道观,若有事可吹此哨,我便能知道。省的日后总害您在此等我。” “无妨无妨。不过还是些上仙体谅。”土地公手下哨子说道。 羽承摆手浅笑,随即三人便一起向偏殿走去,那里是羽承第一次见土地公的地方。途中土地公唤来了小道士去将那少年请至偏殿来,小道士应后便走开了。 到殿内待三人跪坐后,小道士便引着那少年进来了。羽承看此人面色煞白,双目无神,走路似乎也是轻飘飘的,确实像是被梦魇缠身不得休息的样子。可又总觉的这少年灵窍怪异,但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你便是总做同一个怪梦的那位香客?同我说说你的梦吧。”羽承开口问道。 那少年微微躬身,拱手拘礼,说:“小生姓刘名长,乃易水刘家村人士。说来我这梦并非是同一个,只是都在做同一样事罢了。而这事,这事说起来甚是可怖,我总梦到自己杀人取胆,而且总觉得这梦很真实,每次都被那血腥又令人作呕的场面吓醒。起初我觉得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太当回事,可是我总是隔三差五的做类似的杀人取胆的梦,然后怪异的是,我听说隔壁赵家村死了几个人,那些人都是被人取了胆。我便有些害怕了,难道我是能梦到将要发生的灾难?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后怕。道长帮我看看这到底事怎么回事?” “那在你的梦中取了胆之后呢?你又做了什么?”羽承皱眉问道。 “没有了,我每次都是被取胆的场景给吓醒的,后面的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了。”刘长思索着回答。 “那你有没有去看过邻村那些死去的人是否和你梦中的一样?”羽承接着问道。 “没,没有。我可不敢去看那死人,而且等我知道的时候那些被取了胆的人早就下葬了。”刘长有些磕巴的说着。 羽承听后点了点头,复又看向那叫刘长的少年,问:“对了,你最近是否觉得身体不适?比如,比如总是混混沉沉,没有气力?” 刘长摇了摇头,片刻后说道:“并没有道长刚说的症状,反而还觉得最近体魄更好了呢!” “哦,是吗。”羽承挑眉,眯眼又看了看那少年,说:“这样,你先回吧,你的事我需要再琢磨琢磨,三日后你再来。” 待那少年走后,凡笙有些不解,急急问向羽承:“这就走了?似乎没问出什么来呀?” “哎,不让他走也不行呀。”羽承随即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说:“除了梦到取胆,其余的他全不知,先让他回去,今晚去他说的那个赵家村看看。” “看什么?不会是要看那被取了胆的死人吧?”凡笙瞪大了眼珠问道。 羽承点了点头,说:“是,我得看看那些人的尸首,看看凶手是如何取胆的。还有这被取胆的人和刘长的梦是否有什么关联,这样我才好想想如何替他破梦,从梦魇中解脱出来。” 凡笙听后点点头,而后抬起眼对羽承说:“我也去,坟地多有孤魂鬼魅,你身上的仙气会吓道他们。到时,没准你想差看什么也都看不到了。” “是呀,凡笙姑娘说的是,有她在兴许更又助益呢!”土地公点头道。 “嗯。”羽承同意他的说法,然后突然又问道:“仙公,您刚刚可否觉得那少年的气息有些怪?总觉的灵窍都是飘着的。” “是,小仙也觉出来了,像是要死的人,可见他说话又是气力充足,但内阴紊乱,虚实不合,气息进出杂乱。”土地公说道。 “等他再来时仙公帮我取他的一根头发,我入其身进其梦,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羽承看向土地公说道。 “好,小仙明白。”土地公拱手道。 羽承点头,又转过身对一旁的凡笙说:“我们申时出发,先去赵家村问问村里人那几个被取胆的都是何人,等天黑我们再去他们的坟地。” “嗯,好,听你的。”凡笙点头笑道。 羽承随即也对凡笙露出了一个如春风拂面般,轻柔的笑容。 土地公见此二人神情心中已是了然,不过对于九天玄女的弟子他自是不会多事,毕竟玄女对他有恩。而且想来九天玄女是知道此事的,不然怎会将仙宇和道观设在此处,又何以让自己同羽承接触。哎,只愿他们平日多有防备吧,天宫的规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入墓探究竟 羽承和凡笙到达赵家村的时候是申时三刻,这个村庄不大,是那种很普通的小村庄,两人走了一圈约莫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基本上走遍了,因是依山而建的小村落,所以这里很少有耕地,村民多以饲养家畜为营生。 虽说并不是很富裕的村庄,但看起来村民们的生活也都很不错。两人走在村庄最热闹的市集上,这里多是以交换货物的形式来做买卖的,而且一路上听来,这赵家村的市集上有不少刘家村的人来换货物,刘家村地势平坦,耕种多,所以都是用麦子面来换些肉食的。 二人见不远处有一个小茶棚,茶棚、餐馆之类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便决定过去做做。羽承和凡笙选了一个大桌跪坐下来,对面已有两个来此换货物的人,身边都放着换好的肉食,正在这里歇脚喝茶。 “二位茶,慢用”店家将两碗粗茶递上来,放在了羽承和凡笙的面前说。 “有劳。”羽承点头谢道。 “您客气。”店家说,然后便点头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凡笙撑手托着腮,左右看了看,又转头和羽承说:“这个茶棚看着挺不起眼儿的,可生意道是挺不错的。” 羽承走了这一路确实是渴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嗯,这茶虽然是粗茶,地方也一般,可来这里换买货物的人其实也就是歇歇脚,解解渴罢了,最多来上个馒头充饥,也不用很讲究的。” 凡笙点点头,也喝了口茶,随后羽承又转过头同对面的两人说:“两位大哥也是来换货的吧?是从刘家村来的?” “是呀。哎?先生怎知我二人是刘家村的?”其中一个中年汉说。 “因为我看到你脚边还有一袋麦子面,想必是还没有换出去的,刘家村大多种麦子,所以我就猜想你二人可能是刘家存的。”羽承解释道。 “哈哈,这位先生真是睿智呀。”那中年汉憨笑道。 “呵,不敢,只是看到了便随口问问罢了。在这茶棚中喝喝茶同别人说说话,也算交个朋友。”羽承低头含笑,摆手道。 “哎,先生真是会说话。看先生是读书人吧,感觉不像是来此换货物的。”中年汉问道。 “是。我二人本是到洛邑的苍灵山去游玩的,听说那里人杰地灵,四季如春。现下刚从那边过来,也是随便走走的。”羽承说。 “嗯,是呀,那地方确实的秀美的很,我也陪娘子去过的。”中年汉说。 羽承点点头,复又指向他装麦子面的麻袋说:“对了,这位大哥为何没有将这面换出去?难不成还要再背回去?” “嗨,我本来是想去换些蛋的,可是那赵贵今日未出来摆生意,我问了问其他摊家,您猜怎么着?”那中年汉边说边左右张望了两眼,然后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那赵贵前些天死啦,而且死的可是惨哦!说是被开膛破肚,没了胆。您说这事怪不怪!” 羽承好整以暇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 凡笙听后问道:“哎,这位大哥,那会不会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给杀啦?”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是本村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总从他那里换蛋,也算是半个熟人,他平日老实本分,不像是那种能与人结怨的呀。再说了,他一个养鸡的,能和谁结怨去?” “嗯,也对。”凡笙点头道。 那个中年汉似乎是说上了瘾,咳了咳又道:“而且呀刚才我们还听说不止是这赵贵,这赵家村最近死了三个人,都是开膛破肚,然后取胆,大家都猜是有野兽。” “这三人您可知都是什么人吗?”羽承问道。 “一个是养鸡,卖鸡蛋、鸡肉的,就是我刚说的那个。还有一个是家里养羊的,过年时回出来卖卖羊肉,再有就是这里的一个屠夫了。”那中年汉边想边说着。 羽承点点头,声音沉重的说道:“哎,真是怪事呀。就没报官府吗?” “我也问来着,说是早就报了的,可是这事太过蹊跷,官府的人一直也没查出头绪来。哎,估计又是个悬案啦!”中年汉叹道。 几人喝茶又随意聊了几句,那二人便拱手离开,会李家村去了。等他二人走后,凡笙看向羽承,问道:“你有什么头绪了吗?这三个死者会和刘政的梦有关吗?难道他真的能预知?” 羽承随即摇头道:“不可能,那日见过刘政,他不像是先知的命数。不过那死去的三人倒是有个共通点。” “什么共通点?”凡笙急问。 “他们三人均是做牲畜买卖的。”羽承答道。 “这确实是一点。可是这赵家村不都是做牲畜买卖的吗?”凡笙思索着问道。 “也是。一会儿等太阳落山后,我们到刚刚看到的那片坟地去。”羽承同凡笙小声说道。 凡笙点头同意。羽承想,为什么刘政做梦,便会真的有人同他梦到的一样死去?而且为什么死的都事赵家村的人?都是禽畜买卖,难道是畜牲所为?会是狐妖吗?他们擅长制造幻境,可是狐妖伤人一般是要掏其心食之,这取胆真是匪夷所思,难道狐妖们换口味啦? 羽承摇了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挥出脑袋。端起茶碗又喝了些茶,想想还是今晚先看看死的那三人再论吧,如今瞎猜也是无益。突然羽承听到了两声非常响亮的“咕噜”声,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嘿嘿,有些饿了。”凡笙此时真是羞死了,居然在羽承面前出丑,简直想把桌子掀了,直接从地缝了遁了去。 羽承哂笑了一声,招了招手,道:“店家,来三个馒头,再将这茶热热去。” 店家应了声好,便来到他们的桌前将茶壶端走,不会儿就上来了三个热腾腾的馒头,又给重新续上了茶水。 待二人吃完后,天也渐渐黑了,市集的许多摊主也早就收摊走了,他们也起身朝赵家村的坟地那边去了。 来到坟地周围,羽承便看见此处阴气甚重,白日里不觉得,现下是愈发明显了。羽承还能在远处的坟头处看到几个身影飘来晃去,似是在说话闲聊。 “看见那边的几个鬼魅了吗?”羽承低声问凡笙。 “嗯,看到了。”凡笙点头答道。 “那我们过去问问,见没见到那三个刚死的人。”羽承说。 随即二人便走进了这片坟地,虽然凡笙并不怕鬼,可是这么一大片的坟地她还是头一次进,到时可别这里的鬼魅们以为来啦收他们的仙人,再群起而攻之,那可不得了。谁知道这里面鬼魅的道行呀。 正在凡笙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得旁边“呼”的一声,就看见前方一个半弧形的仙罩将那两个鬼扣拢在里面,随即便听羽承说道:“二位,留步,我们无恶意,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只要你回答,我便不会伤你。” “当,当真?”其中一个看起年纪来不大的女鬼狐疑的问道。 “当真。”羽承肯定道。 “好,那你问吧。我们知道的便都会告诉上仙。”那小女鬼说。 “本仙问你,这最近可有三个被取了胆的死尸运到这里?”羽承问。 “有。”小女鬼答道。 “他们三个现在何处?”羽承接着问。 那小女鬼侧头想了想说:“嗯,他们都是被取了胆的,魂体根本出不来,更不可能逃过无常的勾魂,所以现在应是在地府了。” “嗯。那你们怎么也没被勾走?”羽承皱眉问道。 “我,我们走不了。”小女鬼哀切的说道。 “为何?”羽承追问。 “因为,家人根本没找到我们的尸体,这是个衣冠冢。尸身未下葬我们就是游魂,我们也不想,所以打算今晚去给家人托梦,告诉他们我们在不远处的河道中。可是您也知道这托梦容易,可是要让梦者醒来仍旧记得那就不好说了,为了家人的身体,我们也不好总是给他们托梦,只能每月去一次。”那小女鬼可怜巴巴的说着,旁边比她还要小一些的小男孩也一直频频点着头。 “嗯,也是难为你们了,好了,你们走吧。”羽承说罢便收了仙术。 两个小鬼见仙罩消失,便拉着手一起走了。刚走不一会儿,那小女鬼又转过身看向羽承和凡笙,说:“上仙是要去地府吗?” “怎么?”羽承问道。 “嗯,没有,就是想说上仙还是不要去地府,毕竟天地有别,也有规矩约束。不过您身边的这位姐姐倒是没问题的。”那小女鬼答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提醒。”羽承笑道。 说完那两个鬼魅便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了。羽承想,刚刚那女鬼说的对,自己去地府还要先去天宫呈报,着实麻烦。让凡笙代自己去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只不过他不想让凡笙去那种地方,毕竟地府中的那些黑暗,可能是会让凡笙看了不舒服的。 羽承心想,也确实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天宫来回一趟这人间就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呢。还是让凡笙去吧,一会儿将自己的玄羽刀给她护体用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九幽素女 夜晚的墓地阴风阵阵,虽二人都不是凡人,但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再加上看这时辰已经是到了极阴之时,瘴气也越聚越多,眼前的事物变得愈发的看不真切。虽说羽承是仙,但是谁知道这里有多少鬼魅,又有多少危险,不知打不过,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羽承转身对凡笙说:“该问的也问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去地府的事等回到星君观再说。” 凡笙点点头,跟着羽承离开了墓地。今日这一天着实是把凡笙累坏了,羽承有仙身护体,这一日的脚程自然是不会觉得累,可是凡笙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 凡笙越走越慢,耷拉着脑袋,单手插着腰站在原地,声音听起来和蚊子叫也没什么区别了:“哎,羽承,我走不动了,好累呀!我们换个方式走好不好?” 羽承发现她没有再跟着自己,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凡笙那一脸的疲惫样子,满待歉意的说:“唉,是我的疏忽。这样我念诀带你飞回去。” “不用不用,念什么诀呀,我就会飞呀,我带着你。”说完还没等羽承反驳,便呼的一声,四下青光闪耀,随即凡笙便化为了一只硕大的,通身青蓝,尾羽七彩的灵兽凤凰。 凤凰屈膝跪卧,低下头,歪着她的大脑袋,同羽承说:“你快些上来,我飞的可快了。” 羽承看着凡笙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大适应,而且让自己骑在凡笙的背上,这总感觉怪怪的。羽承踟蹰犹豫,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更是打着鼓。 不过凡笙却是完全没看明白羽承的窘迫,还以为他在害怕,便安慰道:“没事的,你快上来吧。我飞的很稳的,绝对不会把你摔下去的!再说了,就算摔下去了,你不是还会仙术的吗!嘿嘿,你放心吧。快点!” 羽承有看了看凡笙如今那顶自己三个的头,深呼吸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抓住她的羽毛翻身上了凡笙的背。待羽承坐稳后,凡笙便忽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离开了满是瘴气的墓地,飞到了漫天星斗的夜空,今夜的天空格外明耀,月亮在他们的前方。这夜,这月,这星空,再低头看那村落间的点点烛光,以及泛着如星斗般闪亮水波的一条条溪流,再加上拂面而过的微风,这情这景甚是怡人。只是,如果现下不是做在凡笙的背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了星君观外,凡笙飞落下地,待羽承翻身下来后,凤凰抖了抖浑身的羽毛,又是一阵青蓝光束,便见凡笙立于面前。羽承看着凡笙,眨了眨眼,定了定心神,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凡笙点头跟羽承进了道观。道观内殿中土地公正做在蒲团上,见他二人进来,便起身走去。 “上仙可查到什么了吗?”土地公问。 “嗯。赵家村那三人的魂魄已经去了地府,不过因为他们五脏六腑不全,再转世则不可为人,所以应该不会那么快投胎转世去其他畜类,这转换族类还需等上一阵子。我们想先去地府看看,问问那三人可否记得生前杀害他们之人的面貌。”羽承道。 “可是咱们都是仙家,繁规种种,这地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呀。”土地公摇头道。 “嗯,这个我知道,且不说天庭是否能允了我去地府的事,就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也等不起呀。”羽承顿了下,看了眼凡笙,继续说道:“所以,这次凡笙会替我跑这一趟。” “对对对,这到是个好办法。再加上凡笙姑娘本就是凤凰一族,同那执掌地府的后土娘娘乃是一脉,这便更好说话了呀。”土地公频频点头。 羽承听了后土娘娘几个字,突然闪了一下神,锤手说道:“仙公您不说我险些是忘记了。”说罢转身面向凡笙,扶着她的肩膀说:“你去了地府可千万不要提起我或是我师傅,就是九天玄女。你应该也知道,这后土娘娘便是我师傅的胞妹九幽素女,虽然他二人有这层关系,但是哎,总之是有些过结,你别提起就对了。” “嗯,我知道了。”凡笙说,转念又问向羽承:“我听凡临说过这后土娘娘在天界时可是一位有名的神医呢,而且我知道九天玄女与九幽素女都是女娲娘娘的坐下弟子,后来因为当年九天玄女的一些事便被女娲赶出天庭,而九幽素女似也受到了牵连,便一同下凡去了。可最后却只有九天玄女回到天庭,而这九幽素女则是入了地府。为什么女娲要赶走九天玄女,而玄女和素女为何没有一同回天庭?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羽承想这事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她也无妨,而且现下她还要去地府,了解了也是好的,便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女娲娘娘乃是上古青帝伏羲的妻子吧。” 见凡笙点了点头,羽承继续说:“师傅她乃是女娲娘娘的坐下大弟子,可后来对青帝伏羲产生感情,本来师傅也只是仰慕青帝,并未有什么逾越之事,可后来还是被女娲娘娘知道了,便将她赶出天宫,师傅也是一气之下去了人间,素女与师傅感情深厚便也跟着一起下凡去了后来在人间她们都成为了轩辕黄帝的妻子。” 说着羽承又摇头叹气道:“哎,可是我这师傅的脾气确是是有些火爆了,她苦修兵戈之术与术数,一心想报复,超越女娲,据说当年同天宫也是打的不可开交,最后虽未将女娲怎样但是天宫也是实在那她没辙了,再加上她本就善于兵战,打回天宫后便成了天界第一武神,号玄母娘娘,更被尊为九天玄阳女帝,手持玄天戈定胜负,裁杀伐。” “那九幽素女呢?这中间她都没有帮你师傅吗?”凡笙忙问。 羽承摇摇头:“没有,她二人本就性情不同,九幽素女温柔娴静不喜师傅这满是仇恨和杀戮的性子,劝说又无用,后来慢慢的就对师傅失望了。师傅和她也是大吵了一架,最后素女没有回天宫,而是去了地府手掌生死簿,定六道生和转世。” 凡笙听了点点头,复又皱眉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师傅钟情于青帝伏羲吗?可是怎么到了人间又成了轩辕黄帝的妻子了?” 羽承叹笑道:“呵,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师傅说是女娲娘娘用红线把她和素女牵给黄帝的。” 羽承见凡笙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摇头道:“是呀,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师傅知道后就更气了,就打了回去。” “啊,这,这,女娲这,哎呦,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凡笙有些无奈的说着。 羽承看她这样,觉得有些好笑,弹了她一个脑蹦,说:“行啦,这事过了千万年,如今连我师傅都不想了,你愁个什么劲!” 凡笙躲闪不及,只得捂着脑门,撇嘴道:“很疼的!” “行啦,这闲事你也打听到了。如今你要记得的就是不要提玄女,也不要提我,虽说这素女性情温和,可谁知道呢,你还是不要说为好。”羽承笑道。 “嗯,我记得了。”凡笙点头道。 土地公此时也在听着羽承讲述九天玄女与九幽素女的事,虽说以前也多少听过,但毕竟也是千万年前的事,而且也多是只言片语,凑不成段,如今听来却是有这番曲折。 待二人说罢,土地公便问向凡笙,说:“那凡笙姑娘准备何时去地府,老夫可送姑娘一程。” “我想现在就去,你说呢?”凡笙复问羽承。 “嗯,我怕多拖一天,恐再因那刘长的梦而又有人丧命。这事觉不是刘长所猜测的,梦境预言那么简单,早去早些弄清楚也好。”羽承点头说道。 羽承突然想到凡笙之梦,难道是玄狐幻境?可是这刘长又同狐族有什么牵连?若说是狐族,总该是有原因的,而且狐族幻境只对被施蛊人的心境和情感产生影响。若说真的是梦境,又如何会成真?难道是鬼魅缠身?可那刘长身上又没有瘴气,也是说不通。羽承觉得待凡笙去地府后,他有必要再去一趟蓬莱岛,找玄狐元君去问上一问。 想罢便又同凡笙说:“一会儿去地府就让土地公送你过去,我要去一趟蓬莱岛。”然后手掌一翻,一柄桃木质短刀便显于掌中,随后揽起凡笙的手,将短刀放于她的手中,说:“这是我的玄羽刀,通身桃木而至,虽说你此次去地府应是不会有什么事,可那地方,防身还是要的。” “嗯,好,我收着。那我就同土地公先走了,你也万事主意。” 凡笙握着手中的短刀,随着土地公的仙决一起,嘭的一声黄烟弥漫,再看清眼前时,二人便已经消失在了道观的大殿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地府探问 凡笙不论是在天界还是人间,对于地府的概念都是阴森恐怖,瘴气缭绕的萧条景象。可土地公带她现身的地方却并不是她想像中的样子。面前白玉石砌成的高大宫门气派而庄严,四周更是花草树木苁蓉,此地虽无阳光,但满眼尽是一片光亮。 “土地公,这是地府?”凡笙轻拧眉头,问向土地。 “哈哈,看来凡笙姑娘你也是对地府有所误会呀!”土地公笑眯眯的捋着他的白胡子说道。 “误会?”凡笙说。 “世人都认为,天界是金光宝殿,琉璃玉砌,可那里也是有锁神坛和斩仙台呀!而这地府,世人都说是鬼魂住的地方,有地狱,有奈何桥,定是昏暗不堪的。可是这些死了的人或畜,生前不也是在人间吗,难道死后就一定要去人们心中所想的那种浑沌的地方吗?除非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不然在地府,还是和人间或天界的景象差不多的。”土地公解释道。 凡笙听后觉得真是误解了地府,本来还想着这地府定是黑漆漆,阴森森的,心里还着实是哆嗦了一阵子的,现在光是看到这地府的门面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黑白无常,地府十阎罗什么的应该也不是长舌面煞的样子吧?”凡笙又问道。 “哈哈,会举一反三啦,确是这样。无常、阎罗都是神职仙位的称呼,同天宫的神君、帝君、仙君、星君、司命、星君是一个意思,只是称呼不同罢了,他们也都是神仙的。只是地府想让世人认为他们阴森恐怖而已,让人有所顾及,莫要心存过多的恶念。”土地公继续说着。 凡笙点点头,心想,还好这土地公不知道自己是十日的事,不然让他知道自己连这事都不知道,肯定会被他笑话的。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是天宫的神仙,哪有那个心思去理会地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这样凡笙的心里就舒坦多了。 “好了,老夫就送姑娘到此了,一会儿直接去问门就可以了。”土地公说。 “嗯,好。多谢仙公。”凡笙点头谢道。 待土地公遁走后,凡笙走上了白石阶,到地府门前后,扣了扣门环,不一会儿门便应声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位一身白衣的少年,那少年眉目清雅,着实是和自已想的不同。 那少年打量了一下凡笙问道:“请问这位仙姑,来我地府有何贵干?” “哈,我不是什么仙姑,我是苍灵山的灵兽凤凰,此次前来是想找后土娘娘,有要是相求。还请仙人通报一声。”凡笙谦逊说道。 那少年看凡笙却是一副恭敬谦和之相,非仙却能直至地府,想必是有特殊的缘由,也是不敢怠慢,应了后,便去通报了。须臾,那少年就引凡笙去了后土娘娘的殿内。 一路上凡笙发现这地府果然是同人间也没什么两样的,一样的绿树花草、一样的亭台楼阁、一样的石阶栈道,只是这里没有太阳,可却依旧亮堂。到了后土娘娘殿的门前,那少年又通报了一声,得到回应后,便示意凡笙可以进去殿内了。 “凡笙,苍灵山灵兽凤凰。你的那八个哥哥如今可好啊?” 凡笙刚进道殿内就听到一个温柔清婉的女声说道。一阵脚步声后便见一位素衣白裳的女子出现在眼前,一头青丝只由一只银钗高高挽起在发顶,面容清淡优雅。 凡笙是见过九天玄女的,这九幽素女的样貌确是是和玄女一模一样,只是九天玄女总给人一种孤傲冷峻的感觉,而这九幽素女确是一副亲切明媚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很是原意与其亲近。 “谢后土娘娘记挂,哥哥们一切都好。”凡笙恭敬回答。 九幽素点点头,走进凡笙说:“嗯,那就好。当初那件事我插不上手,如今你们在人间,若有什么难办之事尽可来找我,你我都是凤凰一族,不必与我客气。” “那凡笙就先为各位哥哥们谢过后土娘娘了。”凡笙见九幽素女如此好脾性,甚是高兴。 “你不必唤我后土娘娘,这样显得生分了,叫我素女便可。”九幽素女笑道。 凡笙笑着点了点头,素女接着又开口道:“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是,确是是有个小事要请素女姐姐帮忙。”凡笙觉得直接叫素女显得有些没大没小,便加上了姐姐二字。 “来,坐下慢慢说。” 素女拉过凡笙,待二人落座后凡笙想了想,不能提羽承,那就只能说土地公了,不然自己在苍灵山好好的,干嘛没事去管人间的事? 凡笙在心中琢磨了一圈,开口道:“是这样的,如今苍灵山外有一道观是土地公在主着事,这不,近些天附近的村民来道观说起了一件奇怪的事,说是村里连续有三个人都被开膛取了胆,现在都是人心惶惶。如今三人已死想必魂魄还应在这地府之中就想来问问那三人,死前是否见到了害他们之人的模样,本来土地公是想自己来的,可是仙家想进地府要先至天庭通报,这一来一回时间不等,到时那三人若入了轮回便无法再问了。所以土地公便想到了我,因为平日里我与土地公的关系不错,便想帮他这个忙。” 九幽素女听后点了点头,心中似有疑惑,但并未追问,而是直接回答道:“好,这事简单,我这就让无常去查查,最近来地府被取胆的魂魄。你且等等。” 凡笙点头应了,然后便见九幽素女起身至一旁的桌案前,点燃了桌上的盘香,口中念念,随后便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显于殿内,只不过是虚影而非真实来到此地。 九幽素女转身看向凡笙说:“这位是白无常,你来问他好了。” “好。”凡笙起身走至那虚影跟前,突然抬眉张口,说道:“啊,你不是刚刚那个领我进门的仙人吗!你就是白无常,原来你这么年轻!” “呵,黑白无常可不是只有两个而已,也许下次你再见到的白无常便不是我了。你要问什么?”白无常轻笑问道。 “哦,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收过三个洛邑城西,易水赵家村的村民?他们都是死于开膛取胆,我这次想问那三人有没有看到是谁加害于他们的。”凡笙回答。 白无常听后思索了一阵,回道:“却是有,你等等,我将他们换来。” 随后又是一阵青烟盘绕,不一会儿三个虚影出现在凡笙面前。那三人一个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姐,一位是个壮实的中年汉子,一个是位少年。 “我知道你们死的冤屈,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是否看到杀害你们之人的模样,这样我便可以找出这个人,即可为你们报仇,也可避免更多的村民受害。”凡笙婉转问道。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是那个中年的汉子开口说:“谢姑娘帮忙,不过这事我们三个也互相讨问过,都是没有任何印象的。只记得一阵剧痛后便没了气,因为当时是夜里,大伙儿都在睡觉,那人速度极快,我们根本没醒来,就,就已经死了。哎!” “那你们在遇到这事的前几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嗯,就是平日里不会有的事,或是很突然的事?”凡笙继续追问道。 那中年汉子想了想,摇摇头,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人,那二人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摇着头。凡笙见此状,觉得也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好在知道了一点,他们都是夜深时被杀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放心,这事我会一直查下去的,必定会给你们的死一个交代的。” 凡笙微皱着眉,认真的说着。 那三人谢过凡笙后便离开了,九幽素女见状走过来,熄了盘香的火,看向凡笙道:“哎,好像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他们都不记得。” “怎么会,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凡笙急忙说道。 “呵,那就好。”九幽素女笑道。 “多谢素女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同土地公讲下那三人的情况。”凡笙说。 “好,赶紧回去吧,被误了事。我送你回人间,不必再劳烦土地公了。”九幽素女回道。 凡笙谢过九幽素女,并揖了一揖。只见九幽素女右手在凡笙额头处拂过,口中念念,凡笙便觉浑身轻飘,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忽然身体一沉便回到了先前离开的道观大殿内。 地府中九幽素女的殿内,她又点燃了盘香,对着出现的虚影说了几句,那影便消失不见,素女熄灭了盘香,待转身后,之前的那白衣少年白无常,已然站在了眼前。 “娘娘有何时吩咐?”白无常拱手问道。 “元罗,你去看看苍灵山附近的道观,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主着。哼,土地公什么时候做起道观来了!还有那个凡笙,我能看出她少了翎羽,也顺便看看是怎么回事。以她的性格,这凤凰一族出了个灵体不全的,她怎会置之不理?这天界的事我也是很久没有过问了,现下也是要了解了解才好。”九幽素女冷声说道。 “是,元罗必将事情查明再来汇报娘娘。”元罗拱手道。 九幽素女抬手示意,白无常便鞠躬离开。 在地府这千万年九幽素女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天界以往的种种,战神吗?她在天界收获荣耀,而她素女竟要在这地府做一个小小的娘娘。那丫头说的话明显有问题,为什么要故意隐瞒那道观的主事之人,怕她知道什么吗?那她还真要好好查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情不自禁的心 就在凡笙和土地公离开道观去地府的同时,羽承也去了蓬莱岛的乾坤洞。其实羽承心中一直觉得此事应与狐族无关,但是那刘长的梦境成真也着实是稀奇的很。他如今也只能是想到来玄狐元君这里问问了,不过因上次胡媚儿的事同玄狐元君有了些磕绊,不知但转念一想,那件事本就是她们有错在先,总之,先不管了,问清这次的怪事再说。 蓬莱岛—金鳖岛—乾坤洞 “天界罗浮星君来我乾坤洞真是蓬荜生辉,不知星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玄狐元君一板一眼的说道。 “哈,元君如此说便是太过客气了,什么星君不星君的,还是唤我羽承便好。此次前来是想问问关于狐族幻境的事。”羽承客气问道。 “哦?狐族幻境,上次已经同星君说的很清楚了,幻境和情蛊的事却是胡媚儿的错,但若星君真想了解,也只有让她灰飞烟灭一条路可行。但,星君也要考虑后果,我狐族虽有错,可这事说出去牵连甚大,你也应知晓。除了处置了胡媚儿外,星君其他的解决方式我们都可以商量的。”玄狐元君冷声说道。 羽承听着玄狐元君的说辞真是气的牙痒痒,可眼下不是同她拌嘴的时候,正事要紧,便接着陪笑道:“元君哪里话,羽承此番并非为那件事而来,问您幻境的事只是因为如今有个破梦的阵,遇到了瓶颈,想向元君讨教。” 玄狐元君听羽承这意思却是没想要与她翻旧账的意思,便觉自己刚刚的态度确实是有些不大合适了,忙改口道:“星君莫怪,是我唐突了。还请星君告知小仙事情始末。” 说着伸手示意羽承坐下,待落座后,羽承开口道:“是这样,我在凡间道观主人间梦理,如今有一人做梦后,便会发现梦境居然成真,可我见此人并非先知资质,便觉奇怪。可若说是有狐族幻术控制其心,似又不想,着实为难。” 玄狐元君边听边点头,随即开口问道:“那此人做的是什么梦?同一个还是不同的?” “元君问的好,是同一个梦,他总梦到有人被开膛取胆,这梦做了三次,邻村便有三个人也是开膛取胆而死。”羽承答道。 玄狐元君听着边邹起了眉头,低头抚唇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抬头说道:“狐族是将人的心智代入为其设定好的幻境中,蛊惑其心,让其认为这便是自己的想法。而你说的这个梦是让他梦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这个不是我们能做到的。”说罢又想了想,突然抬眉问道:“难道人就是那做梦的人杀的?” 羽承猛然抬头,定了定,随即又摇摇头,说:“那就更说不过去了,如果是他杀了人,为什么还要拐着弯子的让人怀疑到他头上去。” 玄狐元君听后也点了点头,羽承继续道:“这次来就是想弄清楚狐族幻术能做到的程度,其实我一开始也是觉得这事应与你们无关的,只是想确认而已,元君莫要介怀。” “我明白。”玄狐元君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羽承说罢起身拘礼。 玄狐元君将羽承送至乾坤洞外,便也回了去了。 苍灵山——星君道观 “你可回来了。”凡笙在道观后院的凉亭等着羽承,这会儿正看到他朝这边走来,便急急的跑出去了。 “你怎么样?去那边没什么事吧?”羽承牵住凡笙的手问道。 凡笙摇摇头,笑道:“没事,原来地府和我想的都不一样,看起来和这人间也没甚区别的。” “嗯,那就好。那问到什么了没有?”羽承低头问道。 “问是问了,可是他们三个居然全都不记得,说是都在夜里睡觉的时候,动作极快,根本来不及看,人就没了!”凡笙有些气馁的嘟着嘴。 “没事,这也是个消息不是。”羽承抚了抚凡笙耳边的发丝,说:“我刚从玄狐元君那回来,你去叫上土地公,我们去仙宇再说。” 凡笙点头应道,随即便跑开,去了大殿的方向。羽承转身看着凡笙,心想他与凡笙的事也是棘手,告诉她,她定然是受不了的,可是不告诉她这事也没个了解。算了,他与凡笙走一步看一步吧,发乎情止乎礼便好,万不可逾越,万不可逾越啊! 没有多久,凡笙便和土地公一同来到了后院,三人一起来到了结界仙宇外,羽承打开了结界之门,引着二人进了仙宇内。土地公第一次来,着实是被里面的样子惊到了,没想到九天玄女竟设了这么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宇,看来这玄女真是对着徒弟看重的紧呀! 待三人来到了殿内,羽承示意他二人座在屋中的矮桌旁,自己也落座后,便开口道:“凡笙那边的情况想必仙公已是晓得了。”羽承看看向土地公,见他点了头后继续说:“我刚去了玄狐元君那里,和我想的一样,这事确实不是狐族所谓,首先他们所设的幻境是只针对这个人的,断不会让他去梦旁人的事。其次这刘长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也是没必要。不过刚才凡笙说那三人只知道是夜晚行凶,这与刘长说做梦的时间是一致的。等着刘长再来的时候我入他的梦去看看,找找这梦境的前因后果。” “嗯,好。等这刘长再来时小仙便取他的一根头发交给上仙,上仙在入梦之时,小仙也会一旁看护,以免有人打扰。”土地公点头说道。 “入梦!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可帮你,好不好。”凡笙看着羽承,眨巴着眼睛祈求着。 对着凡笙这副一脸恳求的讨好模样,羽承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况且梦境也只是虚幻,应是没什么危险,带她去也无妨:“好,不过你得听我的,紧跟着我,知道吗?” 凡笙听后笑开了,一个劲的点着头,羽承看她这样,也只得摇头轻笑。 而此时土地公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了,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遁走了。现在房里只剩下羽承和凡笙二人。 凡笙看着羽承,觉得他真是好看,轮廓分明的脸庞,叶眉浓密英气中更显秀雅,挺直的鼻梁,薄唇轻抿,似笑非笑,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更是勾魂摄魄。凡笙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越来越热了,赶紧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发愣,心道:“天哪,自己居然又对着羽承发痴,真是孟浪!” 心里正在懊悔自己的冒失,边听对面的羽承好像一直在喊她,猛地抬头看向羽承,说:“啊?你叫我?” “呵,你怎么了?我刚同你讲话,你一直不理我。”羽承皱眉笑道。 “哦,没怎么。你,你方才说什么?”凡笙不好意思的问。 “我是说,你不是想学识字吗?现在可以教你,反正那个刘长要到明天才来呢,今日正好也无事。”羽承将刚才的话又同凡笙说了一遍。 “嗯,好。”凡笙点头道。 “来,我们去书案那边。” 说罢,羽承便拉着凡笙走到屏风后的书案边,羽承将用于书写的锦布摊开,执起一旁的黑雁毛笔,顿了顿,抬头问向身旁的凡笙:“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凡笙点点头,羽承应了一声,又问:“那会写我的名字吗?” 凡笙看着羽承,垂下眼,摇了摇头。羽承浅笑一下,说:“没关系,我写出来,你记下,今后便认得了。” “嗯。”凡笙点头应道。 羽承看了看凡笙,低头执笔在锦布上些下了‘羽承’二字。写完后便撂下了笔,此时凡笙已经弯了身子朝羽承这边靠了过来,大半个肩已经靠在了羽承的胸口。凡笙认真的看着那两个字,想着一定要一次性的牢牢记住。 可羽承这边早在凡笙靠过来的时候,心就已经不在‘教字’上了,羽承的这个角度如今正好能看到凡笙盈巧的鼻子,圆润的下颚,饱满的嘴唇,白皙的颈。正看着,凡笙突然转身同羽承说:“这个‘承’字写起来还挺复杂的,好像还和‘永’有点像”。 此时羽承完全没听清凡笙在说什么,只看见她饱满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她的唇。只觉那软糯香甜的唇瓣在自己的口中或躲闪或迎合,羽承微热的手掌抚上凡笙的脖颈,摩挲着。另一只手也附上了凡笙的腰,两人贴的越来越近,彼此的唇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燃台入梦 屏风后的两个身影,缠绵旖旎。此时羽承双臂紧紧的抱着凡笙,羽承微皱了下眉,唇瓣放开了凡笙的,慢慢滑过她的脸颊,最终羽承将脸埋在了凡笙的颈间,深深的嗅着属于她的味道。然后缓缓开口:“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凡笙轻轻的点了点头,羽承慢慢松开手臂,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仙宇。对于刚刚的那个吻凡笙是欢喜的,甚至是期待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再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颤抖的说不出一句整话。今日她没有化成凤凰飞走,而是走着回了苍灵山,她不想再让羽承看见自己一身毛的样子了,他似乎是说过不喜欢带毛的!想到之前还让羽承骑在自己背上飞,简直是傻透了。 回到仙宇殿内的羽承心中也没有多好受,狐族的幻术和情蛊果然厉害。其实刚刚凡笙一直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便觉得这幻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凡笙的心。羽承便扯了个话题出来分散二人的注意力,可是谁想到自己也还是没能逃过情蛊的催化。 不过还好是在仙宇内,谁也不会知道。其实羽承本来也没有抗拒这种情愫,知道要掌握一个度,他现在想的就是只要两人能看到彼此,知道彼此一切都好,便是最大的安慰,其他的他不敢想,他怕害了凡笙。看来今后若离了这仙宇,他二人还是避免单独在一起,凡事拉上土地公好了。 回到罗浮窟的凡笙心中一直难平,想着羽承刚刚的那个吻,就只是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就像有无数根羽毛,轻轻的扫动着她的心弦。凡笙觉得自己愈发的呼吸困难了,伸手摸了自己的脸,烫的简直可以烧起来了。 正在她羞報的时候,便听见有人说道:“那天你突然就飞走了,现在看来是羽承回来了吧?”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哪有你这样的!”凡笙撇嘴怒瞪着凡临。 “在你春心萌动的时候我就进来了,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凡临悠哉的说着。 “那你想怎么样?”凡笙问。 “呵,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到底想如何?还要与他纠缠?我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凡临厉声说。 “我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发生什么的,也绝不给凤凰一族添麻烦。”凡笙低头嘟囔着。 “哼,不会!算了,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吧!若是将来你或凤凰一族因他而受累,我非扒了他的皮做药引不可!”凡临说罢便气呼呼的走了。 凡笙思索着,踌躇着,今日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了,她能感觉到羽承对自己的渴望,也能感受道自己对羽承的那分期待。但是他们之前说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是知己。但是,但是一个吻而已,应该不会打破知己的界限吧! 翌日,刘长便来到了道观内,土地公将其带至内殿,念了个诀,那刘长便昏睡过去了。 土地公剪下了刘长的一根头发交给羽承,羽承接过头发,将燃台拿出,放于桌案上,手掌一挥那燃台内部便如火烧般亮了起来。羽承将头发放到燃台上,只见那燃台遇到头发后忽然间,里面的光亮变换了颜色,从刚才的黄色变为绿色,并且四周也环着绿色的青烟。 “一会儿我便同凡笙一起进入刘长的梦境,还请仙公在此照看,不要让人靠近。”羽承向土地公嘱咐道。 “好,小仙明白,请上仙放心。”土地公点头答道。 “好了,我们走吧,把眼睛闭上。”羽承拉住凡笙的手,另一只手两指放于眉间,口中念念,倏然二人周围也升起了那绿色的青烟,随即便化为一缕烟雾进入了刘长的身体。 羽承和凡笙落地后便看到一片荒芜,不只是荒芜,而是什么都没有,无天无地,上下左右都是一个样子,分不清方向。 “这,这人的梦怎么什么都没有呀?他不是梦见有人被杀了吗?为什么这里是空的?”凡笙一脸疑惑的问。 羽承四下看了看,一片空白。对,就是一片空白,是人怎么可能梦境为空,除非,他不是人! “不用看了,可以回去了。”羽承说。 “啊?这,这么就结束啦?这还什么都没看呢?”凡笙追问道。 “就应为什么都没有才不用看了,好了,回去再和你说。走吧、”羽承说罢,拉着凡笙又是念了一次诀,便回到了屋内。 土地公见二人如此快便回来了,也甚是意外,便开口问道:“上仙,怎么如此之快?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却是有问题,他不是人。”羽承说。 “什么?”凡笙和土地公异口同声道。 “是,他的梦境中空无一物,无天地,无方位,若是人则绝不会有种情况。而他也绝非兽类或妖类,若是我们一早便可看出,而且他是梦境中空无一物,而非无梦境。”羽承沉声说道。 “上仙的意思是,他是死人!”土地公大胆猜测道。 凡笙听了也是一惊,忙说:“可若是死人如何能动,能说话?他更加不可能是魂魄呀!” “土地公说道没错,他是死人,而且死了很久。”羽承说着翻开刘长的衣领,便见脖颈处又大大小小几块褐色尸斑。 看到此凡笙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那他是如何继续‘活着’的?又是如何骗过我们大家认为他是个正常的人?他又是如何做的梦?” 凡笙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羽承看向她,解释道:“他能继续以人的身体‘活着’是因为他的魂魄被封在了身体里,出不去。若非此番,他三魂七魄齐全,我们又怎能看出他已死呢?而他的‘梦’,则根本就不是梦。你之前不是说过赵家村的那三个人是否就是他杀的?现在我可以肯定就是他。”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此说出这件事,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凡笙继续追问。 “因为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羽承冷声说道。 凡笙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明白了,这人死了却不知自己已死,还能每日像个活人一样过日子?真是匪夷所思。 “上仙,小仙有一事不明。您刚说有人封住了他的三魂七魄,那此人是否就是真正的凶手?只是借了那刘长的手而已?”土地公思索着,问道。 羽承点点头,说:“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会儿把叫醒,不过先不要告诉他实情,以免打草惊蛇。凡笙说过,死了的那三个人都说是夜里遭人偷袭,所以从今日开始,每晚我会跟着他,说不定能够找到真正害人的那个罪魁祸首。” “好,我和你一起。”凡笙说。 羽承看向凡笙,觉得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时候还是不能带着她冒险:“这次,你还是不要去了。如今我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人操控此事,你去我反而会分心,听话。” 凡笙听了也只能点头答应,随即又叮嘱了一句:“那你一切小心。” “嗯,放心吧,不论是妖是鬼,都伤不得我的。”羽承拍了下凡笙的肩,说道。 送走了凡笙,羽承便让土地公叫醒了刘长,刘长见自己居然睡着了,感觉十分奇怪。不过听羽承说许是自己最近因那梦魇太过忧心,所以疏于休息,来到道观反而放宽了心,这便不知不觉睡着了。刘长觉得好想也似是有理的样子,便也没在说什么。 “你今日先回吧,改日精神好些再来吧,最近不也没有梦到什么吗,放宽心。”羽承对刘长说道。 “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多有打扰。”那刘长拱手说。 待土地公将刘长送出道观后,羽承便隐了身形,跟上了刘长。回到刘长的家中已过黄昏,他没有再做其他,只是简单的吃了个馒头,便睡下了。 羽承就坐在他的家中,等着刘长,看是否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刘长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傀儡。等了一宿刘长没有任何动作,睡的很好,只是没有呼吸。待他早晨醒来便开始了一天的农活,羽承又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自己真的是对已死之事毫无感知。而羽承在他身上也没有发现其他破绽,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人控制着刘长。眼下的刘长也实在是看不出是被人控制的样子,除了他已经是个死人外,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活死人与伥鬼 如今的情况看来,他白日里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没有任何反常举动,就是在夜里,只要没有他所说的‘梦’出现,那他也看起来是正常的。 而刘长这个‘活死人’,又没有梦境的线索可供羽承寻找,所以眼下他除了每晚来刘长家中盯着他外,毫无办法。 觉得白日应无事,羽承便回了道观,进了大殿便看到凡笙已经在里面了。见羽承回来了,凡笙赶紧上前拉住羽承的衣摆,左右看了看,说:“怎么样,那刘长昨晚有什么举动吗?你没事吧?” 羽承摇头,同凡笙和土地公落座后说:“昨晚一夜无事,刘长并未出现任何不妥的行为,反而相当安静。我连他的一丝呼吸都未听到。” “所以,他真的就像你说的,是个‘活死人’!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一直这么等下去吗?万一他不在‘做梦’了,那岂不是永远也不能破梦了?”凡笙瞪圆了眼睛说道。 羽承肯定回道:“不会,他身体已经出现尸斑了,再这么拖着就该腐烂了。一个人成为这种‘活死人’必然是有什么控制着,或是什么导致的,定然有将人变为‘活死人’的目的。我想不用太久他还会有所行动的,我今晚会再去他家。”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脚步声渐近,不一会儿便有小道士到殿内来通报。 “主事,那名叫刘长的人又来了,现在大殿等候。”小道士说。 土地公同羽承对视了一眼,见羽承点头,便对那小道士一摆手,道:“将他请进来吧。” 小道士应了声是后,便离开了殿内。 凡笙此刻站起身,往殿外张望了一下,又转回身对羽承说:“你不是说他昨晚很安静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羽承摇摇头,眉头微锁,他今早走时看那刘长好似也没什么事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来了道观?想着便听外间脚步声响起。 “羽承,我先去后院儿了,让外人看到一个女人在道观内殿不太好,” 羽承正思索着,忽听凡笙的提醒,赶紧点头应是,凡笙便匆匆离开殿内,拐进后院去了。 那刘长进了内殿后,羽承安排他坐在了高榻的蒲团上,倒了一碗茶递给他,说:“来先喝口茶,走这一路过来也是辛苦。” 刘长接过茶碗,大口的喝了下去,刚刚走的有些急,他也确实是渴了。羽承见他喝完撂下了茶碗,便又抬手为他到了一碗,试探着问:“今日过来是为何事?是昨晚又做了那噩梦?” 刘长摆手道:“不是,这几日都没有做梦。今日前来是突然想起了一桩怪事,自那事之后我便总是做那开膛取胆的梦了。所以想同上师说一说。” “上师就不必了,我只是略通道术而已。你叫我羽承便可。”羽承说道。 那刘长听了便觉得羽承真是十分的谦和,可要让他直呼其名却也觉得甚是不妥。随即拱手说道:“羽承上师谦逊了。” “跟我说说你遇见的怪事吧。”羽承听着这越发冗长的称呼后无奈道。 “哦,事这样。约莫半个月前我去靠近村子南面的山上砍柴,那个山是村里人经常去的,从未遇到什么猛兽,可是那天,我却遇到了一只虎!虎在这一带是很难见到的,我当时吓坏了,赶紧转身,往山下跑,那虎也朝我这边猛跑,然后,后背一沉就摔倒了。”那刘长紧拧着眉头继续说:“再后来,我就在家里醒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一直觉得可能那是个梦罢了,但是我身上的泥土又说明我却是去过山上的。之后就是做了那奇怪的梦,然后梦里的事又都成了真的。” 羽承听着刘长的话,右手撑于唇上,沉凝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那虎是何样貌?” 刘长思索了片刻,说:“那虎个头很大,身上的毛亮的有些刺眼,那双眼睛甚是吓人,就像两个窟窿一样!” 羽承的眉头更紧了,点头同刘长说:“嗯,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先回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有眉目了就自会去找你,如果你这几天又想起什么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刘长说罢,同羽承和土地公告辞后便离开了道观。 “刘长说的那虎难道是个妖精?”凡笙走进殿内问道,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说:“嗯,我就是好奇,所以没去后院儿,在门口听着来的。” “呵,没事。本来也没想瞒你的。”羽承低眉笑道。 “呃,我去外间大殿帮弟子们照看香客去。”说着土地公便要往外走。 “哎,等等。”羽承赶紧叫住又要找理由遁走的土地公,继续道:“仙公,有些事还是需要您帮衬的,您且在此听听我说的可对。” 土地公哼笑着,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今日是逃不掉了,便又转身回去了。 待土地公又坐下后,羽承有些犯难的对他二人说:“我们可能一开始就错了。” “错了?”土地公开口问道。凡笙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 “嗯。我们都认为他是‘活死人’,但其实他即没活,也不是死人。”羽承微眯着眼说道。 “啊?我更糊涂了,不知道你说什么。”凡笙困惑的说。 “那只虎不是妖,它才是真正死了的那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虎非虎,而是伥鬼!”羽承说。 “伥鬼,这说不通呀。这伥鬼本是被千年虎精咬死后,受控于虎精的傀儡,怎会又成为一只虎呢?”土地公问道。 “我只是猜测,还不确定。我觉的我那天进刘长的梦可能根本不是他的梦,是那伥鬼的梦。人死后梦境变成空白,不论你是游魂还是伥鬼。刘长在我们看来像是死了,因为他已无魄,但其实他还有魂,所以有记忆、有感情、有人的行为。而梦境是在一个人的魄中,他的魄飞了,梦境自然也就不存在,如今他的魂应是那伥鬼的。”羽承慢慢的解释道。 “那虎呢?虎又是怎么回事?”凡笙追问道。 “不知道,这些都是猜测,我还不能将这些串在一起。现在麻烦的是,需要找到刘长的魄,将魂魄重新归于他才能解开谜团,同时还能救他一命。”羽承说。 “要道哪里去找那刘长的魄?”凡笙问。 “先得找到虎。”羽承肯定道。 “那是否需要小仙去查?”土地公问道。 羽承摇摇头,无奈的说:“哎,没用,您主管一方生灵,这死物也是无法。而它现在是什么还不好说。” “那要怎么办?别卖关子了。”凡笙急急的催促道。 “我没卖关子,是真没办法,眼下只能等。”羽承无奈的摇头说。 “等!”凡笙不可置信的反问。 羽承点头说:“是,等着。我想那已死三人的胆肯定是被虎取走的。” “那虎把胆给吃啦?”凡笙挑眉,睁大眼睛问。 羽承摇摇头,说:“我说了,这虎很可能已经不是虎了。所以如今只要找到虎,我就有办法知道原娓,那虎是关键。” 凡笙还有有些不解,但随即又展眉说:“嗯,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虽然那虎如今像你说的,可能是个非兽非妖的怪物,但毕竟我凤凰一族是灵兽,应该会更好找一些。” “那好,这事你便也帮我打听着。最近我们都不要去找刘长,我觉得那伥鬼似乎察觉了,这一阵子一直没动静,我们先放一放这个刘长。”羽承看向凡笙和土地公二人,说道。 凡笙听后点点头,然后说:“好,那我这就回去。也问问我七哥,看他有没有好办法。放心,我七哥跟我最要好了,他这人嘴上总是不饶人,其实很好的。” “那好,你且问问吧,不必勉强。”羽承含笑说道。 凡笙点头答应后便匆匆离开了道观,回到了苍灵山的月白峰。进了窟内便看到凡临在摆弄他的那些宝贝药材,凡笙看着凡临悠然风雅的身影,觉得甚是俊朗。她这几个哥哥就数凡临最有仙家的风骨。 突然凡笙在那堆药材旁看到了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然后便瞪大了双眼,急急走上前去,指着那团白毛说道:“凡临,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兔子?” 凡临正认真对付着那些药草,忽闻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大喊,转身看向凡笙,说:“今日到是回来的早呀。” 凡笙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也不搭腔,瞥了下眼,接着说道:“我问你什么时候有闲心养上兔子了?” 凡临看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又转过身继续手中的活,漫不经心的说:“它呀,不是我养的,昨天便在此了,也不用我喂,就是时不时的进来待着而已。估计是没地方去吧,可能,是只不会打洞的兔子吧。不用管它,反正也不用我费神去养。” 凡笙点头便没再问那只兔子,此时她找地方坐了下来,思考该如何开口说帮羽承的事。她知道凡临对羽承是零好感的,这可真是犯难,一个是自己最亲的哥哥,一个是自己心仪的人,她夹在中间,甚是难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玉兔的帮衬 凡笙坐在那里发愣,心里还没是没有想出要如何开口。正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桌子上的药材,一会儿托着腮望天,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又思索似的转着眼珠。 凡临放下手中的草药,转身看向凡笙,见她愁眉不展,一脸的烦心事的样子。轻笑一声,走至桌旁,见她还在那低着头,数着桌上的草根。无奈摇头,轻甩衣摆坐在了凡笙对面。 “数来数去也就是那几根。”凡临拉长着音说道。 凡笙猛地抬头,此时凡临正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见她傻看着自己,还是不说话,便又开口道:“说吧,什么事呀?” 凡笙眨了眨眼,没有反映过来,不过,马上却又是堆起了一脸的笑,说:“嘿,还是七哥了解我。那个,羽承在破梦,遇到了些麻烦事,想让七哥跟我一起帮忙。” “与我何干?”凡临坐直了身子,又往后靠了靠,抬着眉问。 “呃,确实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事可是关乎几条人命的大事,七哥?”凡笙恳求的问着。 “人命?他破个梦怎的还同人命扯上关系了?到底什么事?”凡临拧眉问。 凡笙知道她这个七哥是最心善的,只要关乎性命他都是极看重的,也是他们几个里面修行最勤奋的一个,今后凡临也定是第一个位列仙班的。 凡笙将她这几日在道观的所见所闻,同羽承一起入梦,以及去地府的事都和凡临说了一遍,还特意将丧命的那三人讲的要多惨有多惨!最后还说了那个倒霉的刘长,也有可能就此丧命。果然凡临听了眉头是越拧越紧,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七哥,你觉得呢?”凡笙讲完后,问道。 凡临双臂环胸,沉凝半晌才开口说:“我觉得羽承说的有道理,如今那虎确实是关键。”说完抬眼看向凡笙,又道:“我帮你一起找。” 第二日,凡临一早便出了门,昨晚他一直在想着凡笙说的那件事。伥鬼、虎精、取胆、活死人,这些一定有什么联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搅在一起。凡临一时愁眉不展,可突然转念一想,不禁暗自腹诽:“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那羽承的事,我再这里发哪门子愁?又被那小妮子给耍了!” 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语道:“哎,算了,就帮他这一次吧。” 凡临继续往山上走去,苍灵山四季如春,走入茂密的山林中,四周还能听到时远时近的鸟叫声。此时已接近午时,阳光透过头顶上方的林荫照射下来。闪烁着,像繁星般的光点应在凡临的身上,随着他的步履,左右摇晃,忽明忽暗,捉摸不定。 山林深处美丽和静谧,就连身后些微杂草的稀疏声都变得异常清楚。这声音已经伴随凡临很久了,开始他以为是什么猛物,可是发现它并不靠近只是跟着,便觉奇怪,索性就且让它这么跟着。 突然,凡临停住了脚步,后方的“猛物”一个反应不及,撞上了凡临的脚后跟。凡临转身低头看去,轻笑一声,说:“呵,怎么是你呀!”说罢,将那团白毛拎了起来:“罢了,你原意跟着那就走吧。”凡临抱着兔子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一直很安静,那兔子也很乖不乱动,就这么窝在凡临的怀里。 “你还不打算说话吗?”凡临幽幽开口,见那兔子没反应,又继续道:“怎么,当我傻吗?广寒仙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些!” 那兔子听了凡临这话,蹭的跳出了他的怀抱,轻轻落地,一阵白烟消散,便见一粉衣少女站于眼前,要说这女子的面容确是好看的,只是在一头白发再加上那红的发亮的眼睛,就未免让人觉得有些不搭调了。 没错,那就是玉兔无疑!迈了两步走到凡临跟前,笑着说:“哈,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 “嗯,想不记得都难呀!”凡临转过身,边往前走边说着。的确,就玉兔这幅摸样,确实是能让人记忆犹新的。 玉兔继续跟着他,语气轻快的说:“你今天是去要找虎精?” “嗯。”凡临说。 “那你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吗?”玉兔继续问道。 “那不然呢?”凡临回头反问,脚步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四处张望的走着。 “去问地灵呀?你不认识的话,我帮你问。”玉兔说。 凡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还好玉兔跟的不紧,不然肯定是撞上了。 凡临看向她,说:“继续。” “地灵娘娘主管一切六道以外的生灵,昨天听你门讲,我觉得那虎很显然已经不是妖,也非死物了,所以找她最合适了。”玉兔说道。 凡临听后也是点头,随即又问:“对了,你怎么下界来了?” “哈,你可算问道这个了。我是被派下来给一男子渡劫,前几日已经渡劫完成了。嗯,那次你上天庭来不是说自己的住在这里吗,我就想着来看看。”玉兔说着耳根子便有些热。 “给男子渡劫!情劫?”凡临挑眉问。 “什么!那男子才六岁!”玉兔瞪大了眼睛嚷嚷道。 凡临也是尴尬的一笑,随即说:“哦,你刚说的那地灵娘娘现在何处?” 凡临今日本是想去山顶处的蝙蝠穴,让那蝠妖帮着查看查看,可如今这玉兔说能找仙家娘娘帮衬,那自是再好不过。 玉兔听他问起地灵娘娘,便答道:“我随时可以唤她出来,这地灵娘娘和土地公差不多,只不过土地公主管一方生灵,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土地。可这地灵娘娘只有一位,住在蓬莱岛,同通天教主是邻居。不过她经常不在那岛上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胡媚儿,她就是看不惯胡媚儿和通天教主两个人” “你刚不是说可以随时唤地灵过来吗?现在可以吗?”凡临赶紧打断玉兔的滔滔不绝,心想这丫头闲话可真多! “可以可以,你等等。”玉兔说完,便开始捻指念诀。 须臾,一阵青烟飘过,便见一位妇人出现在二人眼前。玉兔上下打量着那位妇人,掩嘴笑道:“哈哈,殊苑姐姐你怎么这幅打扮,笑死人了!” 殊苑便是地灵娘娘的名讳,她见玉兔这小妮子笑个没玩,立刻扬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到底什么事呀?这么急叫我过来。” “地灵娘娘,其实是我求玉兔将请您来的。想让您忙着找一个妖,不过这妖却是有些怪的。”凡临拱手,接话道。 殊苑转头看着眼前说话的男子,心想,估计就是玉兔说的那个凡临吧。果然是俊美不凡,温润儒雅,怪不得这小兔子一见倾心呢! “怎么个怪法,说来听听。”殊苑问道。 凡临便将这伥鬼、虎精的事同殊苑又说了一番。殊苑边听边皱眉,她也是从未遇见多这等事,虎精反被它的傀儡伥鬼所控!这伥鬼一定有问题,不过就像他说的,必须先找到那虎精。 殊苑又思索了半刻,道:“如今这虎精也只出现过一次,而伥鬼却从未路面,反而出了个‘活死人’。” 殊苑边说边在原地踱步,不一会儿又开口道:“我认为你们不妨在那刘长家附近寻找,虎精与伥鬼不可分离过远。天黑后当月亮在刘长家正上方时,照射出的斜影,便可指出虎精藏匿的位置,届时寻到有瘴气的黑洞,相信那便是虎精藏身的洞穴。” “可月亮在正上方,哪里会有斜影呀?”玉兔急急问道。 “如果伥鬼在刘长住处,那就一定会有。”殊苑语气肯定的说道。 “凡临多谢地灵娘娘相助。”凡临躬身拘礼道。 “不必谢我,谢玉兔好了。”说完殊苑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凡临看着来去匆匆的地灵娘娘,心想,果然和玉兔是一路性子的!转头看想玉兔想同她说句谢谢,但又不知道如何唤她,便问道:“你帮了我两次,是应好好谢过,可还不知玉兔芳名。” “我没名字,大家就叫我玉兔的。唉,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吧!”玉兔瞬时睁大了她那泛着红光的眼睛说道。 凡临着实是被那灼灼的目光刺了眼,轻咳了一声,赶紧说:“这个,怕是不妥吧,名字还是你家仙子为你取才好。对了,你打算何时回天庭呀?” “哦,不急,我还想在这多留几日呢。”玉兔笑着说道。 凡临心想,你不急我急呀!于是赶紧劝道:“这恐怕不和规矩吧,按说你渡劫的事已经完成,理应早早回天庭复命。若是被上面知道你迟迟不归,到时你家仙子也会受责罚的呀!” 玉兔听了他的话有些垂头丧气,不过想到嫦娥仙子,便觉自己确实是鲁莽了,这次是仙子为她求来的功绩,若是因为自己而受罚,那就真是太不应该了。想罢,玉兔告别了凡临,转身消失在了山林中,回天庭复命去了。 凡临看着玉兔消失的身影,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河拆桥了!可是,她若是迟迟不回也确实是有悖天庭规矩的。再说她若是再待在苍灵山,万一发现了凡笙同羽承的事,那可就不好办了!那丫头的嘴太快,话又多,实在是不敢让她多留。 想着便往月白峰走去,到时把消息告诉凡笙,让那羽承自己去找吧。帮着打听到了消息也就行了,他可没功夫跟着瞎掺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寻找虎精 凡临回到月白峰便同凡笙将今日的事说了一番,当然刻意避过了玉兔的那一部分,而地灵娘娘的那段自然也是没说,只说是其他妖物告诉他的,可以一试。而凡笙因为急着为羽承找到虎精,自然也是没有空闲去推敲这其中的些许不合理。 别过凡临,凡笙便去了星君观。此时羽承并未在观内,而是在结界仙宇,土地公燃了香烛告知凡笙在此,羽承便将结界打开,让凡笙和土地公一同到仙宇说话。 穿过道观后院来到打开的结界处后,土地公突然同凡笙说听到有人拜祭土地庙,似有十分着急的要事等着他去处理,便先行离开了。凡笙见土地公火急火燎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自己进了仙宇,随后结界大门便消失不见,成为了一堵普通的院墙。 此时羽承正在几案边看书,见凡笙进来后,放下了手中的书简,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羽承又朝凡笙身后望了望,说:“土地公呢?” “仙公说土地庙那边有要紧的事,先去处理了。”凡笙答道。 “嗯,先进来坐吧。”羽承将凡笙引入屋内的几案旁坐下,心想:土地庙能有什么要紧事?这老小儿,莫不是又遁了吧!哼,做什么土地公呀,改做月老好了! “今日来是有虎精的消息了吗?”羽承问道。 “嗯,凡临找了苍灵山的妖兽帮着打探。他说晚上的时候当月亮在刘长家屋顶正上方时,沿着地上屋子斜影的方向找去,便可见环有瘴气的洞穴,那里就应是虎精的藏身之处。”凡笙回答道。 “光亮于正上方时怎会有斜影?”羽承追问。 “嗯,我也问过了,凡临说若是无斜影,说明刘长处无伥鬼,若是有斜影,那虎精就一定在其所指之位。”凡笙肯定答道。 羽承点头,单手抚在下颚上,思考着凡笙的话。这方法真的是一个妖物给的吗?怎么听着像猎鬼魅妖灵的八卦探手!那应该是仙家的道术。所以,凡临没有说实话,可他到底为什么要隐瞒?哎,不管他了,先找出虎精要紧,姑且试一试。 “好,那我们今夜子时出发,土地公也一起去。”羽承说。 “嗯,好。”凡笙点头应道。 随后便是一时的无声,两人都是垂着眼,羽承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碗,凡笙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羽承其实是想让凡笙先行离开,待到晚上再一同前往那刘长家中,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私心里还是想让凡笙多待一会儿的。 而凡笙也确实是没有即刻就走的打算,但苦于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甚是尴尬。最终还是凡笙打破了沉寂,开口说:“嗯,你刚刚在看什么?” “哦,闲书而已,随便看看。”羽承接道,见凡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轻咳了一声说:“上次教你认我的名字,你学的怎样?记住多少了?” 凡笙听后想了想,眼神有些躲闪,说:“那个啊,呃,那天,其实我也没怎么学。” “我们还是先不学识字了,那不是一朝一夕的,慢慢来。”羽承突然反映过来那天写完字后的情景,顿时也有些难为情,站起身走到矮柜旁,拿出了一个方盒,走回凡笙身旁,说:“这个给你。” “是什么?”凡笙仰着头看向羽承问道。 “是一个符袋,今后若是有事找我,可以从袋子中取一根发,燃火烧之,我便可以知道你在哪。”羽承说着将盒子打开把符袋放于凡笙的手中,然后又自腰带上解下一块方形玉佩递给凡笙:“这块玉佩我施了法咒,日后你再来结界仙宇无需在让土地公燃香告知了,只要将此玉佩按于那片墙上,结界便可打开。” 凡笙站起身,接过玉佩,上下翻看,心想,这是羽承第一次送东西给她,虽说不上是礼物,但她也甚是欢喜,握紧了玉佩,低头含笑,复又抬眼看向羽承,说道:“好,我会收好的,谢谢。” “你我不必言谢。”羽承盯着她的笑颜,一时竟移不开眼。 须臾,凡笙开口说:“嗯,你觉得到底是谁杀的那三人,你可有头绪了?” 羽承听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随后引着凡笙来到榻边坐下,说:“我不确定,但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刘长有些可疑,白日正常,夜晚被伥鬼利用,杀人取胆。可是,这伥鬼要胆来做什么?”说着身子向后,靠上矮榻的c靠背,一只手抚在太阳穴两侧,叹道:“哎,虎精c伥鬼c活死人c人胆c刘长c空白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呵,我现在也不确定到底关键是不是在虎精身上了。” “虎精和伥鬼都不需要胆,那么就只剩下刘长了,难道是他需要胆?”凡笙单手撑于腿上,托腮问道。 “难道真是刘长贼喊捉贼?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羽承自问的说。 羽承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本身虎精反被伥鬼压制就很不平常,而刘长遇到那虎精时,显然已经是虎精被伥鬼控制后了,可伥鬼并未杀了刘长,而是让他成为‘活死人’。难道只是为了借手去取人胆?可这事伥鬼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或是让已被他控制的虎精动手,又何必去让一个有自己意识的人去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再加上无魂而有魄的刘长,这事就更怪了。 “你在想什么?”凡笙看羽承直勾勾的盯着外间的门框发呆,半晌才问道。 “哦,没什么。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抛开刘长?”羽承转头看向凡笙,眉头紧锁。 凡笙思索片刻说:“嗯,我也觉得这人似乎一直在挡在咱们的眼前,我们一直在他身边转,可是那些事感觉又是和他无关的。” 羽承听后展眉笑道:“你我总能想到一起去。” “你说的,我们是知己呀。”凡笙说道。 “是。” 羽承望着眼前的人,他们离得那样近,气息萦绕,他闻到了凡笙身上散发的,丁香花的幽香。羽承抬手拢了拢凡笙耳边的碎发,他想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哪怕就是这么待在一起也是好的。只要她在身边陪着自己,抬眼便能看到就好,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如今的一切只是天庭还无人知晓而已,但,终有一天会被发现。 到时,不单是他们二人,九天玄女,天上老君,就是土地公都有可能被牵连。羽承想,什么罗浮星君,他自己才是那个一直在做梦的人吧,最该醒的也应是他吧。等此事结束后,他有必要再去蓬莱岛一趟,如今看来唯一可以不伤害凡笙的方法便是解了她的幻术,可是要胡媚儿灰飞烟灭,怕是太难,看来要找通天教主去商议个对策了,毕竟是他的人做下的事。 “羽承,羽承!”凡笙叫道。 “什么?”羽承忽听凡笙在喊自己的名字,缓过神情,转向她问道。 “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总是愣神?是有什么心事吗?”凡笙侧头看向他,问道。 羽承摇头,轻笑了一下,抚了抚凡笙的手臂,说:“呵,你都在这了,我还能有什么心事!” 凡笙眨了眨眼,侧头微羞,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羽承看着她的样子,也是一阵心悸,随后又说道:“我刚刚是在想你说的话,开始我们都以为刘长是被伥鬼利用的凶手,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因为伥鬼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是一个更加容易暴露自己的人。但是,刘长这条线也不能全然不理,因为就算不是刘长被控制而杀人,那他也一定同伥鬼有些许关联,只是不知道伥鬼究竟要将他用在何处而已。” “嗯,你说的对,也许刘长并不是伥鬼故意做出的幌子,他可能自己都没想到,我们居然被刘长绊住了脚!哎,是我们自以为是了。”凡笙点头应道。 “不错,确实是想当然了。所以,今晚若能找到虎精也许就可以解开一小部分的疑问了。”羽承说。 “那我们要准备什么吗?”凡笙问。 “不用,你带好我给你的桃木短刀便可,我有九宫八卦锁,土地公也有他的仙杖,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一个虎精而已,无需大费周章。”羽承答道。 凡笙点头,羽承又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月亮也已斜挂半空,时间应是差不多了,便叫了凡笙一起出了结界仙宇。来到道观大殿内,与土地公说了想法后,三人便出了道观,往刘长家的方向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死而不灭的虎精 三人出了道观便往刘家村的方向走去,因天并未完全黑下来,便决定直接走路过去。此时街面上除了一些做夜食的摊子外,已经极少有人了。当他们三人行至刘家村时,已近亥时,这会儿村中已经极少有再燃灯的家户了。 当他们到了刘长的家中后,羽承抬头望了望天,此时月亮还未至刘长家的正上方,还有一些时间,便决定先到刘长的屋内看看他情况。 三人隐了身,进到了刘长家中。刘长乃是一介书生,平日里靠在村中的学堂教书为生,家中也并不富裕,不过就他一个人,简单生活还是可以的。来到刘长的内室,便看到他正躺在床上,十分安静的‘睡觉’。 凡笙走上前去探看,伸手放置于刘长的侧颈部,眉头微蹙,说:“我感觉不到他作为一个活人的气息,这和那次在道观中的情形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在道观虽然也是没过气息,但有脉搏,可现下是连脉搏也没有的。” “我上次来便是如此,安静的可以。而且也并未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夜晚会起来行动。”羽承点头说道。 “所以,那伥鬼或是虎精为何不直接杀了他,非要留他作甚?”土地公亦是不解的问。 “不杀的理由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得到这个答案,相信这事就能有个水落石出了。不过如今找到虎精才是第一要办的事,要先知道伥鬼是如何控制虎精的,以及伥鬼到底在哪里。这也许和为什么刘长没有死透有很大干系。”羽承笃定的说。 凡笙和土地公纷纷点头,羽承挑开木窗,向外看了一眼,转身对他二人说:“我们出去吧,刘长这便也看过了,时辰将近,去外面看看。” 随即三人出了刘长的屋内,此时正直月亮在他家的屋顶正上方,看向地面,真的出现了一个拉长的斜影,影子直指西南方向的那边槐树林,三人确定了方位便进了树林。 刚走入林中凡笙便觉四周寒气入骨,不自觉的双手抱臂,抵挡那突然袭来的寒意。羽承见凡笙如此反应便靠近了她,伸手附上了她的脊背,为她渡了些仙力,好让她没那么难受。凡笙也感觉身上的寒意正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断流,经由脊背传入四肢百骸。凡笙转头看向羽承,知道是他在帮自己,心中更是暖意融融。 当羽承在为她渡仙力的时候,猛然发现,凡笙竟然毫无一次仙力,简直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却有神元在体内,只是缺了仙力而无法催动。怪不得九天玄女一定要将自己保全下来,原来凡笙是唯一一个除了师傅外,神元还在的凤凰。 此刻羽承心中想要将凡笙幻术解开的想法更重了,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凡笙尽快脱离情的纠缠,这样她才能没有任何顾虑的,接受他最终的幻灭归元。 正在羽承想着的时候,便听土地公说:“上仙,快来看,可是此处?” 羽承和凡笙都看向了土地公所指的方位,那是一处已经枯萎的槐树,树干粗大,足有六尺来宽,树杈纵横交错,几片褐黄干枯的叶子零星的耷拉在枝头,一阵夜风吹过,便纷纷掉落。此番景象与周围的茂密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似此处是另外一个世界,也正因为其他树木的茂盛才将此处掩饰的极其隐秘。 大树周围的泥土也异常干燥,并且没有一根草苗。三人转过树干的一面,发现在另外一侧的树根部有一个巨大的树洞,并且从洞内不断往洞外散着灰黑色的雾气,那正是瘴气无疑。 “就是这里了。”羽承肯定的说道,然后转头对他二人说:“等下仙公同我进入着树洞,凡笙你留在外面等候,若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便用我给你的锦囊,知道吗?”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万一有危险呢?”凡笙反抗道。 “就是怕有危险才不带你进去的。你若是在外面,有任何情况可以燃发通知我们,或者你可以先行飞走。你若是更我在里面,万一有什么,到时我还要分心照顾你。”羽承厉声道。 羽承从未如此言辞厉目的同凡笙说过话,她听后心中甚是难过,明明是担心他,可这人却要如此严厉的同她讲话,想着眼圈便有些发酸。喏喏的低了头,眼中似有些许的不满和委屈。 羽承实在是看不得她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后悔无比,自己刚刚的语气的确是重了些。,但也是为她考虑呀,这丫头不至于要哭鼻子吧! 羽承赶紧上前揽过凡笙的手臂,低头侧过脸对她说:“行了,是我方才的语气不好,不该对你吼,下次不会了。我不也是为你好吗!你就别生气了,真是见不得你掉眼泪。” “我才没哭呢!”凡笙囔囔道。 “行行行,是我看错了,这位仙子就不要同在下这肉眼凡胎一般见识了!”羽承笑着说道。 “去,你不是要和土地公进去吗?还不快去快回,土地公都在那里转悠半天了。”凡笙也是哧声一笑说。 只见此时的土地公在那树洞旁左看看,右摸摸,很是认真查看的样子。羽承看到这样一番情景后,心想,这土地老儿,真是可以呀!只做个土地真是屈才,难为他了! 心中腹诽着,走到了土地公的面前,说:“仙公,我们进去吧。” 土地公点头应道,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入了树洞,临进去的时候,羽承又转身同凡笙叮嘱道:“记得我说的话,若有事就燃发,或者你直接飞走,不用担心我们。我和土地都是仙家,不会有事,可听懂了?” “嗯,我知道,放心吧。你们也小心。”凡笙担心道。 羽承点头,便转身进入了树洞内。 走入洞内便觉里面冷的如同冰窖一般,呼出的气都似要结了冰一样。树洞内不大,二人需弓着身子才能前行,两侧是凹凸不平的树干,脚下更是坑洼不平,洞内星星点点的冒着绿色的火点,四周更是烟雾弥漫,不便前路。 走了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门框一样的入口,二人低头钻过那洞门,便看到前方突然变得视野开阔了起来。他们直起身子,向左右看了看,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好似一个屋子的地方。没想到树下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后羽承的眼光便定在了最里面的一个石床上,那上面好像有一团深色发亮的物体。 此时的土地公也发现了那团东西,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快速向石床方向走去。到了跟前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虎!确切的说是一直死掉的虎精,因为正常的虎是不会有如此硕大的身形,并且能保持死而不僵。 “这虎精怕是已经死了吧。可是妖灵却并没有出窍,真是怪了。难道是伥鬼所为?他是如何做到的?”土地公看着那虎精,摇头说道。 “它的妖灵没有出窍是因为有活人的精元护着它,这是伥鬼做的无疑。原因嘛,我想如今伥鬼可能是个无形的状态,而他暂时还离不开虎精的这幅躯体。如何做到那几个死掉的人便是精元的来源。”羽承不疾不徐的回答着,同时又走进了一些,伸手抚了一下那虎的毛发,说:“还记得刘长说他在山上看到虎时,是如何描述的吗?” 土地公转了转眼珠,思索了一下,说:“毛色光亮?” “对。”羽承一口回应,又说:“虎精已死,按说毛发应是干枯无色了,可如今却是这般光亮,还有它的身躯不腐。我想都是应为它吧!” “什么?”土地公不解的问。 “尸油!”羽承笃定的回答。 土地公听后瞪大了双眼,脑中想象了一下那幅场景后,便觉自己的仙元都要飞出去了。 “是的。它死而不僵的原因算是找到了,那就是尸油,应是那死去三人身上的。”羽承看着那虎精的身体说道。 突然他似是有想到了什么,说:“我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伥鬼了,因为它根本没办法出现。你不觉得虎精现在的样子和刘长很像吗?” 看着土地公一脸迷惑的样子,羽承继续开口道:“刘长是‘活死人’,而这虎精便是‘真死妖’!” 土地公此时依旧是一副‘我没听懂’的模样,羽承随即摆了摆手,笑道:“不在这里说了,我们出去,回道观再议。走吧。” 说罢,羽承转身离开,而土地公则是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羽承往树洞处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无魂的活死人刘长 此刻已过子时,树林里一片寂静空灵,一点点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明。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身后草丛间吱吱叫着的虫鸣声,以及远处树木上猫头鹰的呜咽声,都让这寂寥的山林更添一丝凄凉之感。 此时的月,被笼在寒夜的雾气中,袅影朦胧。那微醺的月光,透过大槐树干枯的枝杈,倾泻在铺满落叶的土地上,白的有些照眼。再加上从树洞口汩汩溢出的寒气,使这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凌冽的风雪,冰冷刺骨。 而如今,在洞口外等的甚是焦急的凡笙,却是并未感到此番寒意,一则是羽承为她渡的仙力,二则是此刻心急如焚的她已经无暇去考虑外在的感受了。她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凡笙边踱着步边想:他二人进去也有一会儿了,这树就这么大,怎会如此之久? 正想着便听树洞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凡笙赶紧往洞口迎去。上下打量着他二,并未看出什么不妥,便知洞内应是没有危险,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问道:“怎么样?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你呢?外头没什么事吧?”羽承扶着凡笙的肩,不答反问。 见她摇了摇头,羽承继续说道:“那就好。我们回去道观再细说吧,这里也不便说话。” “好。”凡笙答。 土地公木杖敲打地面,念了个诀,三人便一起消失不见,只留了一缕烟尘飘散在这片幽静寒冽的树林。 回去道观三人直接进了结界仙宇,屋内羽承煮了茶放在几案,又拿出了几碟糕点,三人落座后,羽承先开口道:“忙了一晚上,先用些茶,吃些点心吧。” 说罢,为凡笙和土地公倒满了茶。土地公双手捧过茶碗,道了声谢,凡笙则是含笑接过茶碗,又拿了一块糕点在嘴里,甚是享受的说道:“嗯,好久没有吃到广寒仙子的桂花糕了,你这居然有,我记得上次吃还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呢!” 羽承边为自己倒茶边含笑说道:“这些是前些日子师傅下界带来给我的,还有一坛桂花酿,不过眼下还是先不要喝了。” “九天玄女娘娘来过?小仙竟是不知,怠慢了。”土地公摇头道。 “无碍,家师本是有事在身,过来道观也只是顺道看看而已,仙公不必多想。”羽承摆手说。 “还是快说说树洞里的事吧,到底如何啊?”凡笙如今只想快些知道里面的情况,急急问道。 “树洞里还真的是别有洞天,我同仙公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道头。里面是个石洞,那虎精就在里面,不过已是一副死身了。照理说妖精死后便是灰飞烟灭,但它并没有,而且还死而不僵,我看过了,那虎精的身体用尸油涂抹过,并且应是隔段时日便要涂抹一次,好控制住它体内的妖灵不散。”羽承边喝茶边叙述着自己看到虎精后的猜想。 可凡笙越听这胃里便是愈发的不舒服,放下了手中拿起的第三块桂花糕,撇嘴皱眉道:“你是觉得给虎精涂抹尸油的,便是那伥鬼,是吗?” “不错。”羽承肯定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呀?如果那伥鬼可以将虎精打到魂飞魄散,为何还要留它尸身?”凡笙不解的问。 “因为虎精与伥鬼是同生同死的关系,对吗?”此时土地公突然说道。 “是。伥鬼是因着虎精而生出的鬼魅,若它的创造者死了,那伥鬼也就自然会消失。就像如若下蛊做法之人丧命,那被施的咒自然也就解了。”羽承点头应道。 “那伥鬼应是有人形的吧,如今它在何处呢?你之前说过那刘长的魄应是伥鬼的,难道伥鬼的魂在虎精这?”凡笙瞪大双眼问道。 “也对,也不对。我现在可以肯定刘长的魄就是那伥鬼的,应该是刘长遇到虎精时被吓跑了魄,伥鬼便直接将自己的魄融进刘长的身体中了。而那时刘长见到的虎精其实已经是被伥鬼控制的了,他说过那虎皮毛极亮,眼睛似黑洞。那日应是伥鬼与虎精在各自施法,刘长也许是被牵连的。”羽承半是肯定,半是猜测的说着。 “这似乎也是说不通,若是被牵连,伥鬼何必再出魄封住刘长的魂。直接让他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容易,它是伥鬼,一个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土地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有道里。我再想想。”羽承低头喝起了茶,思索着前因后果,片刻,微微眯了眼,说:“难道那日伥鬼本是要吸活人精元,在伤了此人后才发现是自己活着的时熟稔的人,所以才要救他一命。那伥鬼在反噬了虎精后可能已是无形了,只得借助它的皮毛在白日里出现,夜晚则脱离虎精的身体去寻找精元,为自己今后摆脱虎精的躯体而做准备。” “而那刘长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杀人的是伥鬼,取胆的也是伥鬼,那胆可能是给刘长的。如果刘长能吸食足够的胆,便可以无需伥鬼的魄也可活下来,是吗?”凡笙接话,追问道。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这都只是猜测。凡笙,如今还需要你帮个忙。”羽承询问道。 “你说。”凡笙说。 “你明日再去一次地府,将我们的猜测告诉后土娘娘,问问她着活人胆是否可以让丢了魄的人继续活着,或者说是否可以起死回生?”羽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凡笙。 “好,那我明日便去问。”凡笙应到。 “土地公,近些天需要你在那片树林附近呆上一段时间了,盯着那树洞,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我这几日就呆在刘长家观察,看看着伥鬼到底是藏在了何处。”羽承又吩咐了土地公道。 “你能确定伥鬼在刘长那里?”凡笙问。 “你难道不记得了?你告诉我,那探听到消息的妖物说‘若有斜影,伥鬼便在刘长家中’吗?”羽承反问道。 “啊,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不记得了!”凡笙懊恼的说。 “呵,想来你着糊涂虫就是给忘了!”羽承笑道,随后接着说:“好了,今日太晚了,都先行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 三人又喝了碗茶便各自散了,凡笙回到了罗浮窟,此时哥哥们也都休息了,她想着明天先问问凡临或是凡苍再去找后土娘娘,多几人的消息也是好的。 第二日,凡笙先去了凡临的住处,听了凡笙的一堆复述后,他心里也是没个低,这事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实在是毫无头绪,说:“我看你还是问问凡苍吧,他懂得多,说不定能知道一二。” “好吧,那我去找二哥好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会不会打扰他?”凡笙问道。 “哼,找二哥就知道问问有无情况,怎么每次找我时不见你如此懂事?”凡临轻哼着说。 “七哥,这不是和你最熟稔吗,你我自然就不必那么拘礼了。”凡笙讨好的说。 “油嘴滑舌,就知道跟那个羽承待久了学不了什么正经的来!”凡临嗔怪道。 “跟他有什么关系。”凡笙嘟囔着说。 “最好没关系,我倒省心了呢!”凡临阴阳怪气的说着。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二哥了。”凡笙嘟着嘴,气鼓鼓的走出了月白峰,凡临看着她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 凡笙刚进了麓元窟便见凡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在发呆,心想,二哥这是做什么呢?这么入神!二哥,用扇子的吗?那这把扇子又是谁的?竟然看得,让二哥连最基本的听觉都丧失了?凡笙此刻脑袋里一堆的问题。 到了凡苍的跟前后,凡笙叫了两声他才猛然有了反映,将扇子背过身后,说:“是凡笙啊,何事呀?” 凡笙也没拖沓,将整件事全部都与他说了一遍,当然是略过了羽承那部分,只说了土地公,想着让二哥帮忙看看是否有活人胆可以换命的说法。 凡苍听后也是眉头紧锁,缓缓才道:“我确实是听过活人胆可以补命的事,但那大都是茅山术士中最阴损的法术,如今已不多见。但具体的做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和土地公说,可以让他去地府,问问后土娘娘或者阎王,也许他们对死灵的事会比较清楚。” “嗯,好,我这就同土地公说说去。”凡笙说后便出了苍灵山,往星君观的方向去了。 凡苍对于今日凡笙的事也有些疑惑,这土地公居然会找凡笙来帮着此时?这也太奇怪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凡笙这丫头整天吵吵闹闹的,哪里都有她,总是喜欢管闲事。在苍灵山待了这么久,同土地公打上交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果凡苍今日能再仔细想想此事,以他的性格定会将凡笙看牢不再让他犯糊涂,可是偏偏是今日,让凡苍失去了以往的判断力,日后每每想起此刻他都后悔不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杀人取胆的目的 凡笙离开苍灵山后便来到了道观,问过土地公后得知羽承已经去了刘长家中。凡笙决定先去弄清楚活人胆与三魂七魄究竟有何关联,再去找羽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土地公将凡笙带到了地府门前便离开了,凡笙快步走至大门处,叩响了门闩,只听门内哗哗声响起,不一会儿大门便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面容清雅,嘴角含笑,看了便让人有一种亲切之感。 如若不知,全然不会将面前的白衣少年同丑恶吓人的白无常联系在一起。这人就是上一次凡笙见到的那位,看到此人出现她立刻说到:“白无常,我们又见面了。” 白无常还是带着那温润的微笑,点了点头,说:“有幸,姑娘还记得在下。今日还是来找后土娘娘?” “是,有些事想当面同后土娘娘请教。”凡笙答道。 “不过眼下后土娘娘正有事,可能需要姑娘等一等了。”白无常低首抱歉的说。 “两次过来都未曾提前通告,就冒昧而来,是我有欠考虑。我等等便是。”凡笙摇了摇头说道。 “那姑娘随我进娘娘府厅等候吧,莫在这里站着了。”白无常抬手示意道。 凡笙点头便跟着白无常进了地府内,一路蜿蜒,到了后土娘娘府厅后,白无常让凡笙在此等候,转身向内厅走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白无常便走了出来。 “请姑娘在等片刻,娘娘便可出来相见。”白无常边说边示意凡笙做在一旁的几案边。 凡笙点头谢过后坐了下来,白无常拱手告辞,便转身离开了厅内。 凡笙打量着后土娘娘的府厅,内设极其简单,厅中央一张方形白石几案,身后是一整排的沉木书柜,四周墙壁光洁没有挂一幅字画,对面是一个竹排屏风,将外厅与内堂隔开,整间屋子再没有多余的陈设,整洁的近乎冷寂。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便听有脚步声渐近,只见九幽素女缓缓自屏风后走出,依旧是那般清丽雅气。凡笙站起身走上前去,说:“素女姐姐,近来可好?” “嗯,都好。不知上次你问过那三人死因后,可否有帮到你和土地公?”素女问道。 凡笙笑着回答:“自然是帮到了的,所以此番我又要来叨扰您了。” “无碍,但说无妨,你我宗属同族,能帮的自然是要帮的。”素女拉过凡笙的手,走至姬案旁坐下。 凡笙将整件事情又大致同素女叙述了一遍,当然还是只字不提羽承,又问道。“其实,还是上次的事,我和羽与土地公认为那死去三人的胆是用在了刘长的身上,那刘长如今是无魂而有魄,就是想知道这胆是否可以为魂魄不全的人续命。” 九幽素女听了她的话,在心中思忖着:凡笙刚要说的就是元罗查探回来,星君观的主事仙家羽承吧?这羽承是天庭新受封的星君,也是九天玄女的徒弟,果然是和她有关。羽承c凡笙,一个仙一个灵兽,哼,她倒要看看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好戏,不管九天玄女为何会纵容他二人,她现在只需静静的看着,这凡笙明摆着是为羽承在奔走,那她素女作为凤凰一族岂有不帮之理? 片刻,九幽素女抬眼对凡笙说:“按说无魂之人,就算是有魄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活着的,你说土地公说是那伥鬼的三魂附与刘长身上,使其不死,这倒是可能的。而且因为刘长七魄还在,所以他也不会知道,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生活,只是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罢了。因为他毕竟已死,身体会慢慢腐败,故而伥鬼想用活人胆来为其续命。但这方法极其阴损,是茅山秘术的一种,只要有九人自愿奉上胆,再用秘术将九胆制成元丹,封入缺少三魂之人的身体,这人便可再生!” 凡笙越听眉头越紧,而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所以他现在还差六个人了?” 素女摇摇头,道:“不,还差四人,就在刚刚我这里又来了两个被取胆的人,我刚在内堂问过了,和之前那三人是一样的死法,而且都为见到凶手!” 凡笙听后蹭的站起身,扬声道:“什么!刚刚,这,竟然百日里也会!” 九幽素女点点头,凡笙现在心中甚是困惑,他们明明一直在盯着那刘长,最近也是一切正常,如今竟然毫无征兆的又有人被害了,而他们居然毫无察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们不该盯着刘长,那虎精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线索。 “素女姐姐,谢谢你,我现在要赶快回去,同土地公将此事说明。”凡笙急急说道。 “好,我让元罗送你出去。”九幽素女知道她的急切便也没有再所说什么,叫来了白无常元罗,将凡笙送离了地府境地。 出了地府凡笙隐了身形,幻化为凤凰直冲云霄,匆匆朝刘家村方向飞去。到了刘长家上方,凡笙便看到站在屋外的羽承,他此时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对面是正在认真翻看书简的刘长。凡笙一个附身向地面飞来,落地后又重新幻化为人形,立于羽承身旁。 羽承见凡笙面上似有焦急之色,便起身问道:“你去过地府了?发生了何事?” 凡笙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刘长,又回过头来看着羽承,抓住他的衣袖,急急道:“我们去你的仙宇说吧,这刘长也跑不了。这事我是越发看不懂了,我们得理一理。” 羽承见凡笙如此,便知是她在九幽素女哪里得知了什么消息,而这消息看来让整件事更加复杂了。羽承点头同意,翻手念诀,呼的消失在了刘长不大的外院中。 此时正在看书的刘长突觉一阵风吹过,还伴着一阵花香,他抬头望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丝刮过风的迹象,头顶的树叶像是画中的一样安静,他家周围也未种什么花,哪里来的香味?刘长轻笑一声,摇摇头,继续看书了。 回了道观羽承和凡笙叫上土地公,三人便一同去了结界仙宇。 来到屋内,还未坐下,凡笙就急急开口说:“这事情越发的不对劲了,感觉到现在,我们似乎是得到了很多的线索,可是这些线索好像互相都没有关联,我们在原地打转!” 羽承见她如此,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和颜说:“你先不要急,来,不管怎样也要先歇歇再说。”说罢将凡笙拉坐在矮凳上。 待徒弟公也落座后,羽承取来了泥炉和茶壶放于桌案上。凡笙自坐在了矮凳上后就一直盯着羽承,看着他不疾不徐的走来走去,又是煮茶,又是倒水的,简直把她急的不行。 看到羽承终于也做了下来,凡笙又急忙开口:“你就不着急吗?不想知道我在地府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羽承看着她,轻笑一声,说:“呵,自你到了刘长家院外,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看你一脸焦急的样子就知道。” “那你还这样悠闲!”凡笙瞪大了眼睛。 “我急有什么用,还不如等你稍作平息,也好将来龙去脉都说明白,不然你火急火燎的,就算是说了,也容易因着急而漏了些许要点。”羽承缓缓说道。 凡笙听着,见土地公也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有那么鲁莽吗!随即端起了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说:“爱,好了,我现在平静多了,可以说了吧?” 见羽承点下头,凡笙继续开口说道:“今日土地公将我送至地府后,我见到后土娘娘,把事情前前后后都同她细说的一番,她告诉我人胆的确是可以为魂魄不全之人续命,而且她也肯定了我们的想法,就是伥鬼为了保证刘长正常的行为,而将自己的三魂附在他的身体中一事。素女说只要有九个人自愿奉上自己的胆,然后再由人将这九颗胆利用茅山秘术炼制成元丹,封入其身,便可使其再生为人。” 土地公听了也是眉头紧皱,愤声说道:“这秘术我知道,着实阴损无德,一般都是先向被害之人下蛊,使其意识不清,然后自愿献出胆,被其所用。这秘术名叫元生术,是最早茅山道术的一个分支派别炼制出的一门邪术,后来被茅山道派所禁,并且将炼制这一邪术的人统统关押起来,此后多年便再无元生术害人之事了。到今日也有几十年光景了,怎会又出现了呢!” 羽承听着凡笙和土地公的话,面色也是愈发的难看,单手抱拳托于唇上,眼睛盯着面前咕噜咕噜冒着水气的茶壶,思索着。 须臾,抬头问向凡笙:“你之前到了刘长家时,急急将我叫走,不单单只是知道了关于人胆的事吧?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加棘手的事?” 凡笙点头,锁眉说:“就在我到了素女那里的时候,她告诉我,刚刚又有两个人去地府报到了,而且也是被开膛取胆,同样,出手极快,不知凶手是何人。” 羽承听后竟是一惊,土地公也是万分不解,他们一直在看着刘长的动静,就算他不是凶手,但也一定脱不了干系。今日又死了两个人,看来明天那刘长又要来道观说今晚梦到了杀人取胆的事了,所以,杀人并未分白天还是夜晚,只是刘长说是晚上梦到,又有人真的死去了,他们就认为是晚上动的手,看来他们真是应该重新理一理头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引蛇出洞 羽承心中费解,如此说来,他们果真是一直在原地打转。看似得到了很多的线索,可是它们没有一个是可以串在一起的,那些都是碎散的,而最最关键的伥鬼,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 羽承手指沿着茶碗的边缘打着转,如今法器燃台帮不了他,刘长的梦是空的,他要如何才能查到这一切,那他要解开的究竟是谁的梦?如果最终查清了,是否就意味着刘长是必死了? 羽承思索着,幽幽开口,又似是自语的分析着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说:“刘长在山上遇到虎精,吓破三魂,而伥鬼为保刘长将自己的三魂” 羽承突然顿住,倏地又定睛说道:“不对,那不是伥鬼的三魂,是虎精的,我们去树洞看时,虎精已是一个驱壳而已了。” “可是如果是虎精的三魂,那为何刘长会梦到杀人取胆的事呢?我们不是可以肯定这是伥鬼做的吗,所以有了伥鬼三魂的刘长才会做那样的‘梦’呀。”凡笙有些不解的问。 羽承摇头道:“虎精在将伥鬼收为自己的傀儡后,他们便已经是一体的了,所以,无所谓是谁的魂,谁的魄了。” 凡笙听后点了点头,羽承则继续说道:“而伥鬼为了刘长杀人取胆,为其续命,可见这伥鬼生前一定与刘长关系斐然。还有这伥鬼会使用茅山禁术,那他生前到底是何人?虎精已死,但却用尸油包住其身不腐,说明伥鬼的存在取决于虎精的存在。所以” “所以,如果我们假意要让虎精灰飞烟灭,那伥鬼就一定会出现。”凡笙突然接话道。 羽承点头道:“不错,但是要快。因为现在显然那伥鬼已经开始着急了,一天便杀了两个人,他等不了了,或者说是刘长等不了了。他的腐败在加快,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伥鬼集齐九个胆前向虎精动手。” 土地公听了,有些不解的说道:“小仙不明,既然知道虎精灰飞烟灭便可除了伥鬼,那为何不直接灭了虎精,还要假意?” 羽承面露沉凝之色,语气中似是带着为难的意味,说道:“仙公,我自然明白,您作为一方土地,自是希望这危害人间的伥鬼能够尽快除去。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这次因为刘长,我启用了燃台,那就必然会成为‘罗浮星君’的梦理之事,以此番事件看来,必须‘破梦’才可结束此事,不然我也很难向天庭交代!” 土地公点头应道:“上仙说的是,是小仙唐突了,没有考虑周全,还请上仙莫要怨怪。” “仙公哪里话,你也是为了一方百姓着想,乃是理所应当。并且土地公一直在这道观帮衬,我怎会怨怪与你。”羽承起身抬手,又为土地公倒了一碗茶,说道。 土地公伸手扶住茶碗,接话道:“那上仙准备何时动手?需要我做什么?” 羽承放下茶壶,重新落座后,说:“今晚,越快越好。还是仙公与我进入树洞,那虎精虽然已死,但用人的尸油护体,而且一旦伥鬼发现便会来控制虎精,使其重新‘活过来’,这时,需要仙公拖住虎精,待伥鬼出现,我便用八卦锁将其擒住。” 凡笙听了半天,似乎又没她什么事,急急问道:“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羽承想了想,本是不想让她去的,可是估计说了她也不会听,略思索了一下,说:“你隐在一旁的高树上,以你的修为应是可以发现伥鬼是否出现了的,届时你便拿出我给你的锦囊,燃发告知,我们在里面也好有个准备。” “嗯,好。”凡笙听后应道。 “那一过子时,我们便动身到树洞那边。”羽承对二人说。 子时已至,三人来到了那片槐树林中,今夜似乎比上次更加的阴冷寒颤。除了远处草丛中稀疏的虫鸣声外,连猫头鹰的呜咽声也找不到了,寒气自树洞向外四散开来,那寸草不生的范围似乎比上次更广了一些,周围的树木也开始变得萎靡枯黄。 四下的寂静,让这片树林更显诡异非常,没有一丝夜风却让人瑟瑟发抖。许是树木上方已经颓败的枝叶枯木,让头顶的月光淡淡的照进了林中,也就是这点点的银光,让死寂一般的槐树林,有了些许的明澈。 “凡笙,一会儿你便隐在东边的那颗槐树上,只要发现伥鬼,或是其他什么动静,就打开锦囊,燃发通知我们。对了,桃木短刀你带着呢吗?”羽承交代了一番后,问道。 “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凡笙点头应道。 “好,仙公那我们就进去吧。”羽承转过身朝土地公说道。 二人转身进入了树洞,凡笙幻化为凤凰,隐了身形,飞上了树洞东面正对着的一颗槐树枝头。 进入树洞的羽承和土地公很快便来到了那间石室,果然那只虎精依然卧在石床上,连姿势都没有变动过,显然伥鬼只是将它放置在此处,并未再控制过它。而且这伥鬼如今已经不再为这虎精涂尸油了,他现在应该是在急切的取胆,虎精身上的尸油还够,所以也就没有再管。 “上仙,现在要如何做?”土地公沉声问道。 羽承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这虎精七魄还在,一会儿我先打散其中的三魄,相信那伥鬼自会察觉,届时便一定会在此出现。还有为了防止虎精失去所有七魄而灰飞烟灭,他一定会先控制虎精,将它唤醒,这时仙公你就拖住虎精,我来对付那伥鬼。” “好。”土地公点头回答。 说罢,羽承覆手唤出九宫八卦锁,只见掌中银光乍现,瞬间便有一方九宫八卦图形的仙印浮于羽承的手掌之上。那八卦图在掌中不停旋转,周围散着银白色的光,将石洞照亮。 随即,羽承口中喃喃念诀:“阴阳两相含,太阳而至静,静极则复动,万殊无穷焉,元气即太初,无所而不有,八卦定乾坤,天盘九宫统六道,震!” 随着一声斥令,九宫八卦图中,位于东方三宫震位的卦印直冲出羽承掌上的仙印,朝虎精方向飞去,直奔向虎精的天灵位。 哄的一声巨响,卦印在天灵位上方就是一震,只见那虎精身形突然涣散开来,化为七只灰黑色的幻影在石床上方盘旋。瞬间洞内四周阴风诈起,飞沙旋走,耳边风声呼啸。 羽承见这虎精岁身死,但精魄定力甚足,还在拼力抵抗九宫八卦的仙阵。羽承再次推手念诀:“天盘九宫统六道,三宫震,三宫震,三宫震!” 此番仙令后,洞中又是一番飞沙走石,呼呼声不绝于耳。而在石床上飞旋的七只虎精幻影,突然停止了旋转,周围的风声和沙石飞旋的声音也倏地消失了。只见那七只灰黑色的影忽明忽暗,不停的闪烁着。 突然,嗤的一声巨响,七只灰黑色虎影有三只轰然炸裂,化为无数黑色沙粒,四散于洞内。而剩下的那四只灰黑色的幻影重新归合为一,重重的掉落在了石床之上。 “九宫八卦锁,收!”见虎精已被打散三魄,羽承便收了法器。 “如今只等着那伥鬼前来便可了。”羽承同土地公说道。 “好。这虎精刚刚似是在抵抗,它现在并未受伥鬼控制,居然也能有这番举动!”土地公锁眉不解。 “确实是奇的很,以前未曾有过伥鬼反控于虎精的先例,所以现下的反应,我猜测许是伥鬼在其身上设的印障,防止虎精被伤,从而牵连到自己。”羽承猜想着。 土地公听后点了点头,二人在洞中便开始等待伥鬼的到来。而此时洞外的凡笙依然静静的待在枝头,观察着树林中的一切动向。现在的凡笙幻化为凤凰本身,视力和听觉都格外敏锐,她仔细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刚刚洞中的巨大声响说明羽承他们已经向虎精动了手,相信此刻伥鬼已经所察觉,应该马上就会前来此处。 等了片刻后树林中依然死一般的沉寂,刚刚还在嗡嗡鸣叫的声音,现在也消失在了这片苍凉的槐树林中。雾气越来越浓,就连头顶的月光都渐渐的暗淡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片漆黑。 立在树冠的凡笙忽然觉得周围似有无数黑色旋涡朝自己滚动而来,速度极快,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那一波旋涡卷了下来。她想张开翅膀保持平稳,但此刻那无数的黑色旋涡紧紧的桎梏住了她的翅膀,无法动弹。 凡笙奋力挣扎着,一声嘶鸣,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无数团黑色的旋涡忽然升至半空,化作一个高大的人形身影,朝着凡笙的方向俯冲而来,整个黑色身影横穿过她的身体。她已经受了伤,此刻更是避无可避,硬生生的接了那团黑影的袭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羽承与伥鬼的对弈 此时洞内的的二人忽听洞外一声嘶鸣,然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羽承瞬间诈醒,喊道:“糟了!”说完便匆匆往洞外跑去,土地公也急急跟上,一同出了树洞。 羽承刚奔出洞外就看到已经化为人形的凡笙,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左胸上仍然在不断的向外渗着血,面色惨白,勃颈上布满了根根青色的筋脉,并且还在缓缓的向上扩散,攀爬至脸颊,眼廓。 羽承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将凡笙轻轻托起,这时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羽承已经被瞳中的血染得一片模糊,看不真切,但她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凡笙张了张嘴,但已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羽承抬手附上她的唇瓣,摇摇头,告诉她此刻无需再说什么。 羽承的眼眸不停的在凡笙的脸上,身上打转,看着她的瞳孔不断的扩大,直至充满整个眼瞳,青色的筋脉此时已经爬满了她的面颊。他知道,凡笙是受了重伤,她的灵力正在漫漫消散,不过一炷香的光景便会打回原形。羽承抬起手掌附于凡笙额间,口中念诀,将自己的仙力渡给了凡笙,好让她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 羽承将凡笙缓缓放下,交代了土地公照看。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快收了这伥鬼,抬头仰看,那团黑色的身影依然在上空盘旋,无惧此时羽承与土地公的仙家身份,并且发出嘶嘶的笑声,似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在这寂寥惨淡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倏地,羽承覆手唤出九宫八卦锁,只见一方九宫八卦图形的仙印浮于手掌之上,泛着银白色的光,在掌中不停旋转。 “天盘九宫统六道,遁甲开!”随着羽承的一声令呵,脚下银光四起,一张白色九宫八卦图在脚下盘旋,将羽承带向空中。 “一个住于人间的小小星君也妄图插手我灵主统领的事,还有那个法力微末的小妖兽,简直自不量力。哼!还妄想打散虎精的七魄,怕你不成!挡我的道,今日我便要拆了你的仙元!”那伥鬼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声音冷峭且凄厉之极,仿佛锯锉交击,尖刻刺耳。夹杂着夜晚昏暗树林的空洞回声,似是要将人的心神一层一层的撕裂! “灵主统领!你到是会给自己起封号!你要拆我的仙元?好,我罗浮星君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本仙让你先出手,免得日后别人说本仙欺负你这个小小伥鬼!”羽承不急不缓的说着,语气中尽显不屑于鄙夷之色。 那伥鬼听后竟是一声尖利的嘶鸣,随后猛地向羽承冲来。突然,那道黑色身影自背后伸出无数只烟雾厉爪,从四面八方将羽承团团包围住,并在他的身边不停旋转。羽承在这团黑雾中不变方向,漆黑障目,空气也似乎被这旋转的黑烟所吸食殆尽。 嗷嗷的风声还在呼啸,土地公看着上空的一切竟是一点也插不上手,他此刻不能分神去帮羽承,如果这伥鬼有帮手,那么他来开了凡笙后,岂不是又给羽承添乱了吗?如今,也也只能这样看着,干着急! 羽承在这团黑雾中越来越无法呼吸,屏住一口气,翻手执印,沉心念诀:“阴阳两相含,太阳而至静,静极则复动,万殊无穷焉,元气即太初,无所而不有,八卦定乾坤,天盘九宫统六道。离!九宫离!” 羽承法令一出,九宫八卦图在掌中不停旋转,四射出银白色的光,位于南方九宫离位的卦印直冲向周围的黑雾,并化为多个离未挂印不停的击打着羽承身边的厉爪。 而此时那伥鬼更加怪异的嘶鸣起来,似是在笑,实则更像是在哀嚎,刮得人耳根子生疼! “啊哈哈哈哈,以为仙家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哈!” “本仙只是不想让你死的太过难看而已,少废话!”羽承三指附于额间,边在心中念诀,边与那伥鬼周旋。 羽承忽觉这伥鬼果真是厉害,只是短短月余,它竟有如此了得的邪术!难道它生前便会道术不成?还有它吸食的那几个活人的精魄,越是狠厉的修行,就越是能在短时间内扩大它的邪术! 伥鬼突然放开了那无数条的厉爪,随即一个飞速的旋转化身为九个黑色鬼影,它们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呜咽声不绝于耳,周围的树枝被这股阴风刮得沙沙作响,随着那群伥鬼的不断叫嚷,便见有九条黑蛇从它们的口中飞出,蜿蜒盘旋,奔向羽承而来。 那九条蛇直逼羽承的天灵盖,他一个闪身躲过数条黑蛇的袭击,就在他起身之际,一条黑蛇猛地撞击到了他的发冠,打散了羽承的一头玄色发丝。飞扬的长发在空中飘散,月光洒在那黑发上,泛着森森银白色的寒光,更显此刻的羽承煞厉非常! 羽承已无暇顾及此刻的狼狈,稳定心神,定睛看了面前的九个鬼影,心道:只有一个是本身,究竟是哪一个?只要攻克其本身便可一举拿下这伥鬼,究竟是哪一个? 忽然,他发现西南方,位于坤位的那只鬼影的嘴唇在不断的叨念,在这漆黑森然的夜里,月光惨淡,如若不仔细辨看,真真是会被它戏耍! 找到伥鬼本身后,羽承又是一声令呵:“天盘九宫统六道,天乙飞宫格。冲!” 此刻羽承掌中八卦图的最外一圈的所有挂印皆出,化作一柄柄利剑在羽承头顶盘旋,猛然间,那无数利剑纷纷聚拢,刺向位于坤位的那只鬼影。那伥鬼一直不查,生生的接下了这些利剑的猛刺!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哀鸣,伥鬼所幻化的其余八只鬼影纷纷消散,变为一缕缕黑烟,消失殆尽,而那伥鬼也随之坠落。 此时羽承乘胜追击,继续口中的法令:“天盘九宫统六道,日奇伏吟。收!” 只见羽承掌中的九宫八卦印飞速旋转,缓缓从中升起一盘同样的九宫八卦印。此卦印迅速飘离原卦本体,朝着伥鬼飞去,在其头顶上方定住,随即发出银色光芒,笼罩在伥鬼的周围。卦印的光圈越聚越小,此时的伥鬼也跟着光圈越收越小,直至卦印将其整个包拢。而后在空中飞折成为一个三边形的黄符,飘落在地。 到此,树林间恢复了平静,刚刚还在沙沙作响的树木忽然停止的晃动,灰蒙压抑的云雾渐渐飘散,月光也较之前显得柔和了些许,那骇人的寒气也随着伥鬼的消失而愈发渐弱。 一直待着凡笙身边的土地公此时也朝羽承的方向跑去。羽承收了九宫八卦锁,走向黄符掉落的地方,弯腰将其拾起,交予行至自己身侧的土地公,说:“我已将伥鬼封印在这八卦黄符中,待回到道观中再做商议,届时把那刘长也叫来。” 土地公点头应是,羽承不做说,转身快步走向凡笙所躺的位置。俯身将凡笙打横抱起,转头对身后的土地公说:“仙公,麻烦念诀将我们一同送至道观的后院,我要先带凡笙去结界仙宇,为她疗伤。仙公可先在道观等候,伥鬼之事待此事办妥后,我再去处理。” 土地公听罢,一跺仙杖,三人便化作一股白色烟雾,消失在了这片槐树林。 回到道观后院,羽承直直冲向结界仙宇,进了内室,将凡笙平放于矮床之上。羽承立在床边,翻手唤出九宫八卦锁,锁壳在掌中展开,一方九宫八卦印便在手中旋转开来。羽承将掌背正对凡笙面上,口中喃喃念道:“阴阳两相含,太阳而至静,静极则复动,万殊无穷焉,元气即太初,无所而不有,八卦定乾坤,天盘九宫统六道。日月并行,罩!” 法令一出,羽承便将手掌收回,只留九宫八卦印在凡笙面上盘旋。随后羽承三指附于额间,口中令声继续:“天盘丙奇,地盘乙奇,阴阳相宜,日月并行。” 此令声下,九宫八卦印四周便生出一股光罩,将凡笙整个人笼罩在卦印之中。只见卦中银色气流不断循环往复,穿行于凡笙的身体之中。不一会儿罩中之人身上的血迹便渐渐的消失了,面色也不似之前那般惨白。 羽承看着罩中似是沉睡的凡笙,心中甚是懊悔。如果知道会有眼下的这般结果,那当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让她前去的。本以为让凡笙待在外面,不参与洞内的斗法,便是最稳妥的方式。可谁知自己竟是算错一步,低估了那伥鬼的警觉性,没能将其骗入洞中。是自己的失误,却让凡笙受了这苦果,看来今后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他都必须将凡笙带在身旁,任何时候都不让她收到伤害。 转念一想,他能吗?其实,恰恰是在自己身边,凡笙才会受打此番伤害,如果离开他是不是就能远离这些烦恼了呢?答案是否定的,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不见,又何况是她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羽承从刚刚就这么一直座在矮床边,看着仙罩中的凡笙。夕阳斜挂,已进日暮,距昨晚的恶斗已过了几近一日,此刻她脸上青色的筋脉已经退去,面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可要她醒过来约莫还需两日的光景。 过去的一日,羽承的脑中一直在想,需要让凡笙学习更多的道法仙术,精进修行,不然昨晚的情况依旧不可避免。凡笙总是对修行的事不大上心,如今看来不可在依着她了,不论是为了保护好凡笙的神元,还是为了今后能够顺利的完成灵体合一,他都要好好想一想该叫她什么道法仙术。 羽承抬头向窗外望了望,看天色现在应是亥时,便起身朝屋外走去,羽承将门掩上,虽说这里是结界,外人无法进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门外做了一层结界。安妥好后,便转身向仙宇外走去。 来到道观内殿,见土地公正座于矮榻上,桌上放的正是那封印着伥鬼的八卦黄符。羽承走至桌旁,坐在了土地公对面,低头看着那张黄符,默不作声。 土地公不知羽承在思虑何事,但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便缓缓开口说:“上仙,是否需要小仙将那刘长带过来?” 又是一阵沉寂,半晌,羽承幽幽开口说:“不急,他如今想必就是要见刘长,而这刘长若是后期的活人胆跟不上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看这伥鬼如此在意刘长,那我们为何要急着将刘长叫过来,眼下它应是比我们更急。到时不必我们问,它自会将什么都告诉我们。” 土地公点头,心想:这羽承本就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如今伥鬼居然自己作死,伤了他心尖上的人,看来这罗浮星君想必是要在整死它之前,好好折磨一下伥鬼的心智了。今后自己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得罪星君,如此睚眦必报的仙家,自己可不能找死呀。 坐了一会儿,羽承摊手附上黄符,口中喃喃,片刻将手掌收回,只见那黄符上多了一个飞鱼鼎的印记,在黄符上呼呼的闪烁着。 “怎样,灵主统领,这八卦黄符的味道还不错吧?”羽承不带任何音调的,对着黄符开口说道。 “成王败寇,灰飞烟灭我认了,何必在此说风凉话。”伥鬼愤愤的说。 “灰飞烟灭!哪里能那么便宜你,在里面多带些日子吧,好好感受一下仙家的教诲,害死那么多人,你也该多忏悔忏悔。说不定那刘长还能梦到呢,到时与你叙叙旧也好。”羽承讪笑着说,那语气甚是无忧的紧。 “你们要将他怎样?整件事都与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仙家莫要为难一个凡人。”伥鬼听到羽承提及刘长,忽然激动非常的喊道。 “我为难他?刘长是我害得吗?就像你说的,他一个凡人与我何干?”羽承轻哼了一声,反问。 “他不能死,他是无辜的,我求你,让我去救他,包保证,救了他我自会回来领罪。”伥鬼声音越见无助,恳求着说。 “哼!什么?我没听错吧?放了你,再去杀人取胆吗?是你傻了,还是我疯了!”羽承哂笑着说,那口气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之事般。 “上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使用邪术害人,可我没有办法呀!我真的不想他死!”伥鬼依旧不死心的哀求着。 “刘长他命该如此,劫数就是劫数,那是他的命。你不想他死,可那七个人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他们为何就该为刘长而丧命?人是你杀的没错,可是受益的是刘长,他虽一无所知,但也间接因他而致人性命,那也是他的业障,他也势必要还!不是你说与他无关,便与他无关了,因为你的执念,这业障便是由你亲手为他种下的!”羽承扬声说道,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笃定。 羽承说罢,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此刻只能听到羽承因愤慨而急促的呼吸声。土地公看着眼前的羽承,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误会他了,本以为这位九天玄女的弟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散仙,以前也听过这位仙人在天庭的种种。可看他刚刚的反应,真的是在为苍生而痛心,为无辜生命而震怒,土地公此时对羽承的看法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须臾,便听到黄符中伥鬼的声音响起,嘶哑的像是掺杂了沙粒一般,更像是渐次风干的豇豆,说出的话也是不绝如线:“上仙,可否请你将刘长带来见我,见到他与他说清,希望他可以原谅我的自私,我是定要下那十八层地狱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他不要因此被我牵连。”伥鬼哽咽,顿了顿又道:“一切怨念,执念皆是泡影,不可勉强,确实该醒了!不知上仙可知,刘长他死后还可否转世?” 羽承叹息,没有出声。伥鬼没有得到羽承的回答,既而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满腔的悔恨之思:“是我害了他呀!命该如此,我又何必强求呢!是我错了!刘兄,是我对不住你呀!” 听及此处,羽承也是无奈的叹气,说:“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他的孽障并非本意,所以他虽然不能再世为人,但依旧可以轮回为畜,只要再过五百年便可重入人道。” “好呀,这便好,这便好。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伥鬼含笑说道。 “行了,今日你便在这八卦黄符中好好忏悔吧,明日我便将那刘长带来吗,届时你便可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与我们说通。我也好帮你破了这桩梦境,无间地狱的路上也许会为你拦下一劫。至于刘长的生死,那是命数,天意不可违,你放下吧。”羽承最后交代道。 说完羽承手掌划过那道黄符,隐去了上面闪烁的飞鱼鼎印记。羽承闭上眼睛,手指撑在眉心处,这两日因为伥鬼之事让他倍感疲惫。土地公见到他此时的神情,便知是在为凡笙受伤的事忧心,便关心的询问道:“上仙,凡笙姑娘的伤势如何了?小仙可以去南陵山去找灵鹤仙去求仙灵芝,此物对凡间一切生灵均有精进修为的奇效。” 羽承听后,撑在眉心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下手抬眼看向土地公,询问道:“仙公所说仙灵芝果真如此奇特?那灵鹤仙会轻易送出灵芝吗?” “整只的仙灵芝自是无法要到,那灵芝千年才结一株,都是献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土地公说到。 “那仙公刚刚的意思是?”羽承不解的问道。 “小仙是想问那鹤灵仙去讨要一株这仙灵芝的枝叶,虽比不上那灵芝的奇效,但也是比人间寻常草药要灵通的多!”土地公向羽承说着灵芝枝叶的妙用,然后又继续道:“小仙不才,正好略懂以仙灵芝枝叶为引的丹药炼制之法,如果上仙信得过我,小仙这便去那南陵山,讨要枝叶,为凡笙姑娘炼丹。” 羽承听到土地公竟有让凡笙精进修为的法子,心中甚是欢喜,这样一来不但伤势可以尽快恢复,而且还可以更快的为她找到适合的法术,加以练习,早日增进功力,真是甚好甚好! 羽承展眉,起身拱手鞠躬道:“仙公哪里话,我怎会信不过您。如若这样,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又要劳烦仙公您跑一趟了。” 土地公见羽承竟对自己行如此大礼,也赶忙起身,拖住羽承抱拳得双手,连连摇头说:“岂敢岂敢,小仙自承了九天玄女的差,就定会帮衬星君,怎能说是劳烦。上仙行此大礼,小仙怎敢应受,真是折煞我也!” “仙公自然当得,于公帮衬那是职责所在,可这事本非仙公本职应办之事,纯粹是为了我得私事,为了凡笙的修为。此事羽承必当铭记在心,仙公就莫要再自谦了,这礼您承的起!”羽承看着土地公,一字一顿的说,语气诚恳而谦逊。 土地公见他如此坚持,又是十分中肯的说着,便也就不再多说了。 土地公抬手示意羽承坐下,继而说道:“这样,待明日了结那伥鬼与刘长的事,我便动身,尽量快去快回,炼制丹药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好,就按照仙公说的办。”羽承点头应道。 与土地公说了半天的话,这时间也是不早了,羽承便别过了土地公,回到结界仙宇去了。到了门前,羽承扬手挥散了罩在面前的结界,推开门,走了进去。 踱步至内室,直径来到了床边,坐在床沿,羽承伸手穿过九宫八卦印的罩辉,轻轻抚上了凡笙的面颊,缓缓向下,为她拢了耳边的碎发。羽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如今可否能感觉到自己,感觉到他掌心的触碰,感觉到他温柔的目光,感觉到他颤抖的心。 就这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羽承的脑中也在不停的寻找适合凡笙修炼的道术仙功。羽承觉的还是让凡笙修习护元术更稳妥一些,他不需要凡笙能够在仙术上帮到他,只要能够保护好自己,便是足以。他记得先前给过她一把桃木短刀,那本也是防护法器,届时配合仙术一起催动,就算是对付那些道术高深的妖物,也应是绝无问题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同气相求难言道 翌日午时,土地公便命观中小道去刘家村找来了刘长。此时来到道观内殿的刘长心中不解,不明白近日自己未曾有过任何不适合梦境,怎得就被唤来道观这边?他以为那件事可能真的只是个巧合,如今已多日没有异像,便觉此时就此作罢。 进入内殿,小道士便推出的屋内。羽承和土地公此时正做在几案两侧,见刘长进来,目光就一起投向了他。刘长他二人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钉在原地不动,怯怯问道:“二位道长今日叫我来道观是有何事呀?” 羽承低头,嘴角微微上扬,复又抬起头看向他,一会儿便起身走进还站在门口的刘长,说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个故人想见你。不过,你最好心中先有个谱,此人已不在人世。” 话音一落,那刘长眉头紧拧,睁着眼,张开嘴似是有话要讲,但又怕说出口。就这么呆愣愣的站着,既不往前,也不退后。 羽承看着眼前的刘长,眼睛微眯,侧头问:“你猜到是谁了,对吗?” “难道,难道是崔兄!”刘长气息似有不定的猜测着。 “名字我不知,但几月前他被虎精所害,已成伥鬼。近些日子你的梦便是因他而起,而你哎,还是让他来与你说吧。”羽承摇头叹息道。 刘长似是没有太听进羽承的话,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漂移不定,单手扶额,摇着头,声若无息的喃喃道:“伥鬼,伥鬼!他死了?崔兄死了!” 羽承见他如此,像是马上就要摔倒一般,赶忙紧跨一步,伸手扶住他的手肘,说:“刘长,刘长!先坐下再说。” 羽承扶着神情略显恍惚的刘长,坐在了土地公的对面。羽承为刘长到了碗茶,待他喝完后,才开口道:“一会儿我会让你见他,不过眼下你要先告诉我,你口中的崔兄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因为你的梦与他有关联,只有弄明白这些我才能破梦,不然你也无法走好。” 刘长听后沉凝的点了点头,他显然没有明白羽承口中‘走好’的真正含义,满脑子都在伥鬼的事上打转。 他低着头,沉默半晌,复又摇头叹息:“崔兄名叫崔晋,他并非本村人,我记得大概是在我七岁左右的时候搬到这个村子来的,他与我是同年,两家住的又不远,自然就经常在一起玩耍。可是我发现村子里其他的人并不太愿意与他家往来,后来家父也劝我,说不要与他关系过密,因为他的父亲是神棍,据说是在他国得罪了权贵之人逃难来的。可是,这些也只是别人的以讹传讹,谁也没有证据,我依然同他关系要好,几年的时间里他家也是一直做着正当的营生,父亲也就没再管我交友的事情。” 刘长说着这些,思绪也飞去了往昔的时光,脸上尽是憧憬之色,好似回到了那些无忧的日子里。 羽承微微锁眉,抿着唇,头脑中理着刘长话中的信息。神棍,茅山禁术,这似乎解释了崔晋可以反控虎精,又懂得使用元生术来为刘长续命的行为了。他既然已经摆脱了虎精的控制,便可去求后土娘娘给他轮回的机会,但他却没有!而他既然是茅山后裔,那自然是明白动用这禁术的后果,他们究竟关系好到何等地步,才使得这崔晋甘愿如此冒险去为他杀人取胆? 崔晋自然是不知道,此时羽承心中对他这些行为所产生的质疑。沉宁了片刻后,声音略显低哑的继续述说道:“后来我们也时常在一起读书,因为我们这里是个偏远的小村,没有像样的学堂,我就想自己开一个,让附近的孩子都能读书识字,崔兄也很赞同我,还拿出了自己的铜币来帮着将学堂做起来。这个学堂一直做的很好,我负责教书,崔兄负责平日里学子们的生活上的事宜。”说着说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可是突然有一天,崔兄同我讲他们要暂时离开一阵子,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但他保证一定会回来。可是,四年了,没有一点音讯。后来我几经打听到,崔兄他们一家当年根本就没有出洛邑城,之后便是我在山中遇到那虎精,再就是那怪异的梦。” 羽承此时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他没有完全弄清楚。 “你与崔晋的关系不只是自小的玩伴这么简单吧,你得同我说实话?”羽承似有深意的问道。 刘长抬头看了眼羽承,随即眼神躲闪不明,心中不禁想,难道是道长已然算出他们的关系,如今是在试探他? 思索半晌才开口道:“我与崔兄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我们,我们感情深厚,是心意相通的知己。”几句话被刘长说的吱吱唔唔,断断续续。 听了他的话,土地公竟不知该把眼珠子往哪里放了,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饶是他乃一方开明的神仙,都无法接受此等不伦之事。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羽承,见他居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甚是感慨,果然是上仙,见到此等不堪之恋,居然还能面无异色,果然是自己道行不够呀! 羽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刘长,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模样,居然也有此等癖好,这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不过想来,这凡人之间的情感本就复杂,他也懒得理会这男风之间的事,他只要确认他们的关系就好了,其他的与他无关! “既然你们是无话不谈的知己,那么这么多年来你也一定知道,他家到底是不是村民口中的‘神棍’了?”羽承继续问道。 刘长叹了口气,点点头,复又摇头道:“这事也是四年前他临走是同我说的,他说他家确实是茅山道家,一直效力于诸侯国的一位权贵,至于是哪国哪位权贵他并未与我说。后来因为卜天演算之事得罪了那位权贵,怕被灭口才逃难来此的。” 说罢将手附在了双眼上,似是在低低的抽泣着,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道:“道长,当您刚刚说可以让我见一个故人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他了。我二人同气相求,自他离开那日我便一直心神不宁,还有我那梦,我总隐隐觉得和崔兄有关,看来那时便已经出事了。今日我已将自己最不堪的心思说了出来,我只是后悔,后悔没有早些同崔兄说出心中之言,如今却是阴阳两隔了!” 羽承看着如此痛苦的刘长,再想想崔晋为了他而做出的那些有悖天理的事,突然就不觉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不妥了。是呀,又有何不妥呢?只因他二人都是男子?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最真实的,自小的相伴,成长过程中的相知,这些都是他们互相陪伴的过程,又有谁能说这份情不该存在呢?难道就因为同所有人不一样,就该被鄙夷吗? 羽承对着刘长轻轻笑了笑,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如此不顾一切也要救你了。其实你二人也并非是阴阳两隔。” 刘长听了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明白羽承的意思,什么叫‘救他’,什么叫‘并非阴阳两隔’?难道他自己有什么危难了吗?还是细思极恐,他不敢再深想了。 “道长,这是何意呀?”刘长困惑的问道。 羽承摇摇头,说:“我一会儿将崔晋唤出来,让他与你说吧,我也并不确定。也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刘长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羽承从袖兜中取出黄符放于桌案上,摊手附上,口中喃喃,片刻后那黄符上便多了一个飞鱼鼎的印记,呼呼的闪烁着。 “崔晋,我现在便将你从黄符中唤出,你掩住双耳。”羽承对着那符纸说道。 “好。”崔晋说。 此时,羽承五指摊开,抬手向上,便见掌中银光闪烁,倏然有一方九宫八卦图形的仙印浮于手掌之上。八卦图在掌中不停旋转,散着银白色的光亮。 羽承口中念诀道:“阴阳两相含,太阳而至静,静极则复动,万殊无穷焉,元气即太初,无所而不有,八卦定乾坤,天盘九宫统六道。遁甲开!” 话音一落,就看道一缕白色青烟缓缓从黄符中冒出,不一会儿黄符漂浮于空中,呼呼的飞了几下,便听嘶啦一声,那黄符竟然一分为二,直接扯开了。随即看到一个无形的身影,无力的垂在刘长眼前,看到那幅虚浮的面容,刘长哽咽了。 跨出去的脚似乎踩到了棉花上,有些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踉跄了一步。颤抖的手缓缓伸出,想要触及面前的人,却又停滞在那人面前,就那么悬在半空。他低下头紧闭着双眼,不停的摇着头,嘴唇颤抖着,隐忍的抽泣声底底响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知己之谊不可负 此时刘长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早就料想到崔晋已不在人世,今日又从羽承这里确认了。可是看到崔晋现在的模样,他依然是心中难平,知道是一回事,而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他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悲痛,泪水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滑落他的脸庞。 看着眼前憔悴的刘长,崔晋对他的愧疚之情更胜,一阵悲戚涌上心头,因为他如今是伥鬼,没有泪水,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不难过,不伤心。屋子的四周开始浮起白色的冷烟,寒气越聚越浓,一股股阴风在崔晋身边盘旋而起。 羽承看到崔晋的情绪在失控,面容也变得更加阴沉,眼瞳中的那团黑障也在不断的扩大。一个伥鬼如果控制不好他的情绪,便容易被这股阴戾之气所左右,失去那好不容易回归的善性。 “崔晋!莫要被戾气控制!”羽承大声呵斥。 听罢,崔晋恍惚了一下,慢慢定了定心神,须臾,那股令人战栗的寒意尽退,崔晋的那双眼眸也恢复了刚才的清明。 崔晋还是幽幽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刘长,这个与他分别四年的挚友知己,可是一切又都太迟了,是自己间接害了他。 而此时的刘长渐渐稳下了心神,定定的看着已经成为一缕烟影的崔晋,他的眠思梦想,引日成岁,眼下已化为深深的,抹不去的切切之心。 “刘兄,我没有食言,还是回来了。”崔晋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然是这副模样,还回来作甚?反倒害了你,让你无端受了牵连。” 刘长听后皱眉,问道:“此话怎讲?你如何害我了?” 崔晋缓缓仰头,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在尽舒他所有的悔恨。而后缓缓转头看向刘长,说:“家父精通茅山隐术和奇门遁甲,一直是北燕伯的谋士,可后来府上来了一位自称是天师的道士。开始也是相安无事,可后来那人用计陷害家父,说家父一直使用巫蛊之术欲控制北燕伯,取而代之,狼子野心不可再留。而那庸王居然听信了小人谗言,使得我们不得不连夜逃离燕国。” 说到此,崔晋顿了顿,又道:“几经辗转,我们来到了大周,在赵家村安顿了下来。过了许多年都是无事,我们以为当年的事已无人追究了,可是突然父亲说北燕伯的人找到了我们,要尽快离开大周。当年我们一家还未出洛邑城,便被北燕伯派来的人擒住,那道士利用虎精害死了我一家人。那道士还让虎精将我变为伥鬼,受他所用,为祸四方。” 听到此羽承便觉这权利与江山之争在人间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人们放弃了安逸的生活,只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利,害人性命,发动战争,乃至生灵涂炭,这些真的值得吗?追逐了一生,最终不还是要归于尘土,贪名逐利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羽承思索着,又听崔晋开口说:“家父是茅山术士,家中有许多此类书籍,自小也是耳读目染。我死后怨气极深,再加上对茅山禁术的掌握,便开始了反抗虎精控制的法术。最终我冲破了虎精的禁锢,刚开始的那一阵子我无法离开虎精的身体,只能等待。后来便是在山中遇到刘兄,我看到他甚是高兴,便跑了过去,可是我一时竟忘了当时的模样,把刘兄吓的不轻,他跑走的时候不小心跌倒,碰到头颅,这便撒手了。不过我看了,他当时的七魄还在,我便动用茅山术将其七魄封印在他的体内,带找到九个活人胆,便可为其续命。 崔晋说着抬眼看向刘长,此时的刘长已经不能思考,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他终于明白了羽承之前说‘并非阴阳两隔’的真正意义了。 “崔兄,你的意思是,那天我便是死了,对吗?”刘长的声音愈发的空虚无力。 崔晋点了点头,刘长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单手扶额,身子晃动了两下,另一只手撑住了一旁的桌案,稳住了自己无法稳定的身体。 “那,那我为何又”刘长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复又抬头断断续续的说。 “是我,我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我对你用了茅山的禁术:元生术。”崔晋说。 “元生术?”刘长喃喃的问。 “这是茅山术中的一门邪术,可以起死回生,但是要施术人将自己三魂中的一魂封入被救人的身体,然后找九个甘愿奉出自己胆的人,用这些人的胆加上尸油香,在你身体彻底腐败前,将这九颗胆全部送入你的体内,你便可重生。”崔晋幽幽的说道。 刘长整个人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头脑也完全无法转动了。 “再后来我便脱离了虎精的身体,但是我不能让它灰飞烟灭,不然我也将消失于世。所以我把它藏了起来,载用尸油加上茅山术法让虎精的妖元留在了体内,不至于彻底死去。这样我便更加方便的去位刘兄寻找活人胆,我一定要让你活着,你不该受我连累,没有我,你本该安逸一世。”崔晋带着无尽的悲痛说。 如今刘长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死了,他本应死了。可是崔晋却使用了禁术来为他续命,他今后便能继续存活于世了?那么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思及此处便是不禁一颤,崔晋杀了人,为了他杀了人! “道长,崔兄他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受苦?”刘长急急的问道。 羽承抬眼看向刘长,此时此刻他担忧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崔晋需受的惩罚,心中莫名紧了一紧,说:“本来被虎精所累他是无辜,不会受难。但是,他反噬虎精后却没有去地府,而是继续留在人间,为凡人使用禁术杀人害命,而且手段极其凶狠,他将永生永世不得出地狱,受尽地狱禁锢之苦,这是他杀人取名应受的惩罚。” 说罢又看了看眼前因悲痛而无力话语的刘长,继续道:“而你,不多日便会去地府报到了,你虽是被牵连而非本意,但却是受惠者,所以再世为人是不可能了,从畜生重新做起吧!” 刘长听后突然站起身,瞪大了双眼,双手扶住羽承的肩,问:“那么,崔兄没有杀九个人,对吗?他的罪恶没有那么多,对吗?所以,我不算活着,我也没有受惠,不是吗?那,崔兄的惩罚是否可以少一些?” 羽承对于刘长这番强词夺理的言论,简直是瞠目结舌,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眉头紧拧,刚要开口怒怼,便听一旁的崔晋叹声说道:“刘兄!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会说出如此悖逆之言,害人性命岂可依数量而裁定轻重?错了便是错了,我受罚亦是理所应当,莫要再为我伤神,是我的执念太深,是我害了你。” “可是” 刘长又要说什么,就被羽承厉声打断了:“行了,你二人自小便情谊深重,我自是能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是今日我叫你来,不是为了给你解决问题的,而是来了断问题,你懂吗?” 见刘长默不作声,羽承继续道:“无论是何原由,崔晋都是犯了三界禁律的,该当如何处置自会交予地府。如今叫你来是想让你见见故人,走个明白,还有便是破梦。” “破梦?”刘长不解。 “有一次你来道观,忽然之间便睡着了,你可还记得?”羽承问道。 见刘长思索了一下,点头应道后,继续说:“其实,那次是我催动了燃台,入你梦境。因为你的梦境总会成真,便觉怪异,就入梦去一探究竟。但入梦后发现,你的梦中一片虚无,那时我便知道你已非活人,而你的梦境实则是崔晋的一魂所致。燃台已开启,必须要将你二人的纠葛化解,再无牵挂,方可破梦,解封那一魂,你也好再入轮回。” 羽承话毕,屋内便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嘈杂。刘长与崔晋就这么看着彼此,不肯错过对方脸上的一丝神情,此刻他二人眼中是无尽的哀痛。他们之间的情感本就不被世人所容,在刘家村的那些年,他们都以挚友的关系示人,但是他们心中都懂得对方的情感,不可言说又如何?那他们就不说,只要心意相通,是否言明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长长久久的陪伴便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上天终究是容不下他们的这份情,定要他们永生永世再无可能,连说句下辈子都是奢望,难道这情真的就错了吗? 羽承看着他二人,心中也是明了。其实他和凡笙与刘长和崔晋的情况是一样的,一样的不可被接受,一样的有悖伦常,一样的难以言述,一样的承受着痛苦和隐忍。 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他和凡笙是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关系,牵一发则动全身,会被殃及的人太多了,他必须规避一切的危险,尤其是将会给凡笙带来的危险。 羽承思索着,便听崔晋开口问道:“上仙所说的‘化解纠葛,再无牵挂’是要如何去做?” “上仙!”刘长转头看向羽承,惊讶道。 羽承点点头,说:“我是天界的罗浮星君,执管人间梦理。” “原来如此。”刘长垂眼说道,复又抬头看向羽承:“那么,再无牵挂便是彼此忘却吗?” “实际上是只有你忘却便可。”羽承解释道。 刘长摇头笑道:“呵,为何?为何是我?要让崔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灼思下地狱吗?永生永世呀!何其残忍!” “那些因你们而死的人呢?又是谁对他们残忍的?本仙理解你,但,莫要太过自私!”羽承严声呵斥。 羽承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他同样为刘长的贪念而感到悲愤,可转念一想,若是轮到凡笙的事上,他会不会也是如此呢?他不需要问自己,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破梦 羽承施咒将崔晋重新收入八卦黄符之中,由土地公将其送到地府,交由后土娘娘处置。而刘长此刻则是躺在屋内的矮塌上,他望着头顶的石梁,心中感慨,再过一柱香的功夫他便不会再记得崔晋了,十几年的情谊就这么没了!没了便没了吧,左右他是不能轮回,自己记得又有什么意思呢?就算如今记得,待到轮回之时,奈何桥头不还是要喝了那碗孟婆汤!罢了,罢了,终是孽缘! “等下我会取你一根发,待燃台亮起你自会入睡,届时我便会进入崔晋的那缕魂中,破了他的梦境,而你再次醒来之时便不会记得那些前尘过往了,因为你本就是一个已经没了三魂的‘活死人’了。并且再过不了几日,没了活人胆的维持,再加上你阳寿已尽,很快便会灯尽油枯而死。”羽承站在矮榻边,低头看着刘长,语气平和的说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看刘长没什么反映,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房顶,轻叹道:“你可还有什么想对崔晋说的,我可以帮你待给他。” 刘长听罢,眼珠微微颤动的一下,半晌,晃头说:“没有,无话可与之言道。” 羽承看着刘长,眉头微蹙,一时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也就不说了罢。随即摇了摇头,心中感叹:是呀,确实是无话可言,还能说什么呢?说了又能如何呢? 羽承弯腰剪下了刘长的一根头发,取出燃台,将发放入其中,放于一旁的几案上,只须臾,燃台里面的光亮便从黄色变为了盈透的绿色,四周也环着绿色的青烟。羽承口中念诀,化身一阵烟雾,飘飘袅袅进入了刘长的神魂之中。 此次与之前不同,前一次他看到的一片空无,而这次他却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这一个院落,四周高墙砌筑,院内两侧青松环绕,还散发着阵阵松香的味道,正前方是一处凉亭,不远处有一排屋舍。 正在羽承环看四周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上仙,这便是我的在燕国的家,是我这十几年来一直思念的地方,人都说落叶归根,如今也只得借着这一缕魂来解我莼鲈之思了。” 羽承转身看向眼前的公子,一身褐色长衫,没有过多的修饰,发束于头顶,木簪为髻,甚是一派清雅以极。 “你是崔晋?”羽承问道。 “是。之前那般模样确实与我本身相去甚远。”崔晋摇头笑道,而后继续说:“上仙,请入凉亭叙话吧,站在此处可不是崔某的待客之道。” 说罢抬手做请,羽承便同他一前一后进入了凉亭。 待二人坐下后,崔晋拱手说道:“如今这般环境只怕是不能为上仙煮上一壶好茶了,还请莫要见怪。” 羽承唇角轻勾,摆摆手,看向面前的崔晋,开口道:“公子晋知道我会入梦,所以此番是特意在此等本仙的吧,是有什么事要问的吗?” “呵,公子晋,这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唤过了。谢上仙,肯与我一同做梦!”崔晋摇头叹息道。 羽承只是微笑,没有说什么。崔晋继续道:“我只是想问,待上仙出了这梦,刘兄便不会再记得我了吧?” 羽承点点头,说:“不只是你,他活着时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哎,是呀,没了三魂还能记得什么呢?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转世轮回也不是即刻便能等到的,带着忧思留在地府,不如脑袋空空等待转世,来得轻松自在。”崔晋叹道。 “你可有什么话想同刘长说吗?在他记忆全无之前,我可以帮你带给他。”羽承问。 崔晋听后垂下眼帘,似在思索,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不必了,无话可与之言道。” 羽承听后一愣,‘无话可与之言道’!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无奈,一模一样的心思,他二人果真是惺惺相惜,同心合意。 片刻,羽承问道:“这活人胆是要对方自愿方可有效,据我调查他们死时是瞬间,没有被下蛊,你是如何让他们自愿奉胆的?” 崔晋低头讪笑了一下,道:“上仙忘了吗?我是一个游离的伥鬼,只要进入他们的身体便可控制其意识,胆是他们自己掏出的。”说罢复又摇头:“如今想想,被戾气障心时的所作所为,真是残忍至极呀!余甘心入地狱,永世赎我罪孽。” 羽承点点头,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果不是身陷权欲之争,本应是一个通文达理的仕人,可如今着实令人唏嘘。 地府和天庭均明镜清辨,赏罚分明,可这人间却是处处藏着祸心。或为仕途,或为财利,或为情爱,这些都可以成为他们生出恶心的借口,羽承忽觉,其实人间才是地狱。怪不得神仙犯了错事不是被打下地府,而是被贬凡间,只因这看似毫无法术和神力凡人,才是最可怖的存在! 正在羽承感慨的时候,听到崔晋忽然说道:“上仙,我已无牵挂,是时候离开了。” 羽承望向他,此刻的崔晋已是一派云淡风轻,解开心结便是明通清澈。至于刘长想不想的明白也已经不重要了,左右是会忘记的,一切归元,如此甚好。 “你是伥鬼的一缕魂,破梦之后这缕魂便会消散,少了一魂的鬼在地狱中许是会更加难过的。我想我可以找后土娘娘代为通融,让你能好过些。”羽承说道,对他也算是尽力了。 崔晋摇了摇头,苦笑道:“劳上仙牵挂,小人感激不尽。可我想不必了,好过些,心中便会更加难过,该受的业自然是要受的,如今只求心安。” 羽承点头,抬手伸出两指附于崔晋额间,见他含笑闭上了双眼,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乾坤梦道明与遁,归临观兮令诀镇,无妄东西离中虚,燃尽魇台五序顺。破梦阵!” 远处的屋舍,身边的凉亭,左右的松柏和高墙,缓缓消失与眼前。对面的崔晋睁开了眼,对羽承轻点了下头,便化作无数斑斓的光点,逐渐消散。唯有那松香久久萦绕,不知是真是的,还是羽承的错觉。 闪身回到了道观的内殿中,回想刚才的情景,想必是因这崔晋最后的领悟,使得他的那一缕魂得到了超脱,这也许是他不幸遭遇中的幸事吧,起码一魂终有善果。 走到刘长躺着的矮榻旁看了看,想必此时他的那七魄已经被无常带去了地府吧。待如今这幅躯壳耗尽了心血,也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到时将他的尸骨葬入其祖坟也就是了。 忽然,房内一股烟尘飘起又散落,是土地公回来了,羽承问过了情况,土地公便将地府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羽承听过。 崔晋入了十八层地狱,他罪孽深重,这层层地狱他都需受过,之后便是永生永世住于第十八层地狱之中。而随后刘长也被黑无常带至了地府,见到他时,他已全无记忆,看起来木讷之极,在地府中等待轮回。 一切都过去了,羽承的第一个梦理便让他身心巨疲,刘长与崔晋,某些时候,何尝不是自己与凡笙的写照。 刘长与崔晋因着世人的伦常不敢将情感释放,那他们呢?是否也要这样一直隐忍下去?难道像刘长与崔晋那般隐忍就能最终得到想要的结果吗?他也曾和刘长一样,想过只要能陪伴在她的身边就是最好的,可是看看他们的结果,终究没能逃过命运的摆弄。那他还要再压抑这份情感吗?待到不得不分离之时而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冲破世俗,冲破神法? 羽承迷茫不已,困顿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同宗同根,仙兽之别,幻术情蛊,他该怎么办?九天玄女明显是不打算插手他同凡笙的事,她默许,但是她有她的考虑和私心。而羽承也并为因九天玄女的私心而心生怨气,他也是像成全凡笙的,可是谁来成全他的情呢? “上仙,此事已了,小仙这便动身去那南陵山,寻灵鹤仙求一株仙灵芝的枝叶,好为凡笙姑娘回复神元兽灵。” 羽承的思绪被土地公的这句话拽了回来,是呀,眼下最要紧的是凡笙的伤势,他居然在这里伤春悲秋!自己竟然这般婆妈了,同那姬旦待的时间太长,自己都有些被他带的像个老头子似的,那般迂腐不灵活了! “好,此事便有劳仙公了。”羽承赶紧拱手谢道。 “小仙不敢居功,上仙的事小仙定会尽力的。”土地公说完,没等羽承搭话,便退出了屋内。 羽承看着土地公的背影,竟有些想笑,这老小儿,次次都是这样。待他上天宫时真是有要问问那月老,上辈子是不是有同胞的兄弟,如今做了一方土地! 羽承摇摇头,转身进了后院,他要会仙宇去看看凡笙眼下恢复的如何了。其实只是一晚的功夫,他却觉得似是分别了许久,再加上现下的疲惫,便更想尽快见到凡笙,哪怕只能是看一看,也是好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缘起仙灵芝 南陵山位于东海的最南面,四周没有临近任何一方陆地,是一个独岛。并且四周雾气缭绕,不见内里,凡人的船只是绝到不了此处的,就算误打误撞来到此处,也会被这山中的雾气所障。 土地公来到南陵山时正赶上灵鹤仙闭关,但听守山门的小童说再过两日便是出关之时,索性便不回去了,留在山中等灵鹤仙出关。 住在南陵山的这两日土地公便随处走了走,山中各色珍奇,环境也甚是怡人。层层白色云雾缭绕,树木交错繁茂,眼前的林木远处的山,层峦叠嶂,明朗而幽深。此时晨光已熹微,薄雾轻萦于身畔,脚边是潺潺流动如凝脂般的溪水,清浅映碧天,更显这山林空灵非常。 待土地公回到暂住的屋子时,灵鹤仙已然坐在房中的矮凳上了。见土地公看到自己时竟愣了神,便起身,率先开口道:“怎么,仙公不是来找我的吗?怎的见到我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土地公听后先是噎了一下,随后开怀大笑道:“哈哈,灵鹤仙说笑了,怎会不乐意。只是听闻你闭关,想着今日应是休整。你看,反倒是让你来找我了。” 灵鹤仙笑着摇头,说:“我说仙公,你我何必如此客套!什么灵鹤仙,我就是一只得道的仙鹤而已,至多算是妖兽,称不得仙。仙公如此唤我,倒是嫌我修为来的太容易,想让这天宫上的神仙们给我定个亵渎之罪不成?” “哈哈,瑶贤呀瑶贤,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的不饶人呐!”土地公捻须叹道。 说罢二人均是开怀大笑,随后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出了屋内,来到院落的石凳上坐下。灵鹤仙摆出果酿与土地公畅饮叙旧。 “自上次与仙公一别已过去了十几年,如今可好啊?”灵鹤仙为土地公倒满了一杯果酿,说道。 土地公点头接过,喝了一口,说:“都好,都好。瑶贤的果酿真是愈发的可口了。” “仙公喜欢,一会儿便带回去些,不用替我省着。”灵鹤仙接道。 “哈哈,那好呀,我就不客气啦!正好,也让星君尝尝你这佳酿,是不是比月宫的桂花酿还要好上万分!”土地公点头笑道。 “星君?什么星君?”灵鹤仙抬眼,疑惑问道。 “你看,尽同你闲聊了,把正事都给忘了。”土地公说,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帮九天玄女替新任职的罗浮星君料理苍灵山下的星君观,如今这星君已下界来了,就住在道观后的结界仙宇。此次来找瑶贤你,是想问你要一株仙灵芝的枝叶。” “这好说,枝叶多的很,仙公尽管拿去好了。”灵鹤仙应了土地公的要求,复又叹道:“这罗浮星君居然是住在凡间料理天命,天上那些个神仙们居然也同意了?真是奇了!” “这事老夫就不知内因了。”土地公摇头说着,心道:想必是这羽承用了什么法子让天宫放他下凡主事的,原因自然就是那凡笙无疑了。虽说他同瑶贤是至交,可是这话不能与他说,以免牵日后连于他。 灵鹤仙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二人又聊了些关于星君观的事后,土地公便拿了灵鹤仙给的枝叶返回苍灵山一带了。 到了星君观,土地公便直奔了自己的丹炉房,一刻不误的炼制起了丹药。所幸这丹并不复杂,不过一日的功夫便已炼好。土地公将丹药交给羽承后告知了服用的方法,回到仙宇,羽承便将那丹药以三净水服下。 等待是煎熬的,凡笙已经昏睡数日了,虽然外伤早已痊愈,可内伤却依旧没有好的迹象,羽承已经为她输了两次仙力给她了,不能再强行灌注了,不然很可能适得其反。眼下只能指望这丹药了,希望这仙灵芝的枝叶能有效。 又过了半日,凡笙的头动了动,羽承见状大喜,心想这仙灵芝果然是好东西,只是其枝叶便可有这等奇效,怪不得那玉帝老儿每每都要南陵山进贡。 接着,羽承收了仙罩,轻轻握住了凡笙的手,看她此时眉眼颤动,嘴唇也微张,像是要醒了的样子。羽承就这么看着她,心中欢喜,可他不敢叫她,睡了这么久,生怕突然的叫喊会吵到她。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凡笙便醒了过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转动眼珠,看着眼前的房屋。羽承见状,忙说:“醒了?笙儿,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凡笙扭过头,看着一旁的羽承,感觉此刻的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他是仙,自然不会变老,只是眼下的神情和姿态,让此刻的他显得疲惫而焦急。 “我没事了。你呢?后来怎样了?”凡笙轻摇了下头,而后又垂下眼道:“都是我,道行不够,还竟给你们添乱!” 羽承看着凡笙,状态似乎不错,轻声哼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调笑说:“你也知道呀,道行不够今后就呆在仙宇吧,别出去了,我也放心。” 凡笙听了脸有些热,这羽承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拿她打趣,虽然二人有过亲密的举动,可是事后每每又都决口不提。她自然也明白,有些事不能说,她也觉出近些日子,羽承刻意的回避和隐忍,她懂得他的难处,她不怪他,只要能日日相见,便是好的。 “谁要呆在你的仙宇,我有地方住的。”凡笙嘟囔着。 “行,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住,直接过来便可。你不是有我的玉牌吗?随时可以过来。”羽承讪笑着,为她理了理衣袖,说。 “羽承,你又不正经了!”凡笙翻了身,单手撑着床,与他对视道。 “呵,我说什么了,我就不正经了?”羽承倏的坐直,眉头微挑,反问道,那样子别提多无辜了。 凡笙看着如此一本正经着赖皮的羽承,心中忽觉好笑,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抓起一旁的软枕就朝着羽承砸过去了。 羽承手疾眼快,忙的闪身接住,抱着那软枕顺势坐到了榻上,打量了下侧撑在床上的凡笙,说:“真香。” 凡笙听后撑直了身体,斜坐了起来,嗔怒道:“你还说!” 羽承凡下怀中的软枕,手指着一旁桌案上的一株新采的丁香花,抬了抬下巴,说:“喏,我今早去苍灵山十岚瀑那边采的,真香,不是吗?” 凡笙大窘,好看的眉头微拧,抿了抿嘴,侧着头,抬眼看向羽承。见他依旧看着自己,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哂笑着,就知道自己又被他耍弄了。 抬手便要朝他打过去,羽承一手握住向他飞来的拳头,说:“别闹。” 说罢,顺势搂过凡笙,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不逗你了。知道吗,这几真是难熬,怕你醒不过来了。不过还好,土地公的丹药很灵验,那仙灵枝叶果然是奇珍!” 凡笙靠在羽承的怀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知二人最好不要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可她并没有推开。但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喜欢与他的一切接触,甚至是有些期待的。就像羽承说的,这仙宇是旁人进不来看不到的,这里便是他们的世外桃园,可以无所顾忌的罢。 凡笙仰头看他,睁大了眼睛,说道:“仙灵芝!土地公居然要到了仙灵芝的枝叶!” 羽承低头看她,问道:“你知道?” 凡笙点了点头,说:“嗯。凡临喜欢摆弄草药,总是去苍灵山寻各种珍奇。我曾经听他说起过这仙灵芝,神奇的很,每百年便会贡与天庭一棵。” “是呀,确实神奇,土地公只用了枝叶炼就丹药,便会有这等效果了。”羽承点头应道。 “看来土地公同南陵山的灵鹤仙关系应是极好。”凡笙自语道。 羽承听了看向凡笙,问:“怎么讲?” “虽说仙灵芝难得,但是着枝叶确是多的很,本来若是有人来求,也是可以给的。但这南陵山的灵鹤仙却是个难缠的,脾气古怪,很少与外界联系,凡临曾经也想去求那枝叶,可却是连灵鹤仙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被打发回去了!”凡笙喃喃道。 羽承心想:看来这土地老儿没同他说实话,说去试试看,其实是心中有数的。不过也罢,人家的关系亲疏确实没有必要告诉他。可是今后是要想法子去结识这位灵鹤仙,若想让凡笙尽快增加功力,这仙灵芝必不可少。 “对了,这伥鬼一事也已了解。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洛邑走走,你还没去过吧?这人间城池也是有不少好玩的。”羽承转移了关于仙灵芝的话题,说道。 凡笙听了甚是高兴,便点头答应了。羽承是真的想带她出去玩一玩的,自从他们二人相识以来,便从未真正一起游玩过,此间正是好机会,眼下没有棘手的梦理,带凡笙去看看,暂时放下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偷得几日的闲时,就像是人间最普通的小夫妻,哪怕只是虚妄一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初至洛邑城 因凡笙的伤刚刚转好,原本羽承的计划是在半月之后再带她去洛邑城中的,可是这她却等不了这么就了,第二日便央求着要走。羽承惦记她的身体,想让她在苍灵山先休息一阵再说,但这丫头说什么都不能多待,羽承实在是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羽承从仙宇来到道观后院,此时凡笙也早已等在这里了。羽承踱步朝凡笙走去时,见土地公正牵着两匹马,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待到二人更前时,土地公疑惑问道:“上仙,虽说从苍灵山到洛邑城并不远,可是这骑马前去还是要费些时间的,最少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用仙法过去岂不是更好。” 羽承顺手牵过马匹,说道:“就算用仙法到了洛邑,我们还是要找马匹的,在凡人众多的地方毕竟还是骑马更好些,也省脚力。一个时辰的路程也还算不长,眼下正是春日好风光,骑马前去也更惬意舒心不是。” “哈哈哈,看来上仙真是好心情呀!”土地公黏着他的白胡子笑道。 “哦,对了,若是我们来开的这段日子,观中有何要紧的事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们出去只是随便逛逛,莫误了正事才好。”羽承叮嘱道。 “好,请上仙放心,要事必会焚香相告。一路平安。”土地公应道。 羽承点头,二人便分别上了马,临出院落的时候,凡笙转过头对土地公说:“仙公,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洛邑的美味,可好啊?” “好好好,那小仙就先谢过凡笙姑娘了。”土地公大笑着说。 说罢,凡笙调转马头,跟着羽承出了道观,往洛邑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远山近水,身侧高耸的树木渐渐变为低矮的灌木丛,道路也由葱绿的草地变为石子土路。他们此时已经出了苍灵山,走在通往洛邑城的官道上。 已走了半个多时辰,道路两侧已经可以看到稀疏的买卖人,有支起一块油布的卖茶人,还有坐在道边叫卖干饼的老妪,基本都是做过客生意的。 官道上的行人,车马渐渐多了,二人骑马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洛邑城中。 洛邑城是周的都城,城内繁华非常。都城格局规整严谨,道路均为正北正南方向分支开来,道路两侧是各色的买卖店铺,有茶楼c餐馆c布行c米铺c炼铁铺子等等,还有街面上一些做小买卖的商贩,多是以卖菜c卖蔬果为主,商贩们都在卖力的吆喝着,为的就是能多有些买卖。 羽承和凡笙到了洛邑城后便没有再骑马,而是牵着马走。行至一处名为善连楼的客栈,羽承停住脚步,回身对凡笙说:“我们先找个客栈,把马儿安置好,再歇歇脚,晚些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凡笙点着头,说道:“嗯,好呀。我还真的是有些累了呢!” 二人正说着话,里面的店家就已经眼尖的出来帮着牵马了:“二位客观,马儿我帮您领到后面院子里的马厩里,每天都会喂好草料,客观放心。” 那店家转身喊来店里的伙计,将两匹马都牵到了后院。随后店家将两人引往堂内,抬手示意着说:“来来来,二位客观,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羽承答道。 “那是给您安排一间上方?”店家看了眼羽承身后凡笙,见那姑娘似乎被别的什么事吸引着,正左顾右盼的瞧着,根本没理会他说什么。 要说这店家毕竟是开店做买卖的人,也是个有眼色的,虽是一男一女,但他看的出他二人应不是夫妻,所以才看向姑娘家问了一句。可是那店家不曾想,这凡笙倒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没办法这才看向一旁的羽承。不过店家看的出,这公子可是个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的人,这姑娘可别是被骗了吧!不过转念一想,与他何干呀?随即又将这些个没影的想法,从脑袋里抛了出去。 羽承见了那店家的神色,便是明白了,心中不觉嗤笑,竟是把他当什么了!而后瞥眼看了看凡笙,转头靠近那店家,说:“看今日你店中似乎很热闹,旅客甚多。那就依着你店里空房的情况安排吧,若真是只能一间的话,尽量安排个大些的房间。” 店家点头应道,心想:真是贼呀!这话说的,倒是不安排一间都不行了。转眼有看了看凡笙,见她还是一副左看右瞧,什么都很新鲜的样子,心下觉得这姑娘莫不是个傻的吧!转念一想,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带着看房子才是正经事。 羽承同凡笙跟着店家到了二楼正中间的一间客房,这是善连楼的上房,房号也是极为雅致,房牌上书‘听竹’。 “二位里面请。”说着店家打开了门,将他二人迎进屋内。 这间上房是一个里外两层的套间,正对的方向类似厅堂,左侧靠后的方向用一个屏风隔开,后面是一个桌案,一看是用来做书房一类用途的。再推开屋内的第二道木门,里面便是卧房,这里的陈设很简洁,一个木质格纹菱格大床,旁边是一个矮桌,地上放了四个蒲垫,可以在此休憩c品茗。 推开桌案后方的窗子,便见一个不大的后庭,种着一排绿竹,竹子涨势不错,在二楼依然看不到树顶。竹竿挺拔芊直,竹叶碧绿茂密,正好可以遮挡一些初夏午后的阳光,让屋内沁心适宜,晚风飘过,竹叶沙沙,清逸芳怡。 环顾一圈,见房间干净整洁,羽承看了甚是满意,回身对店家说:“好,就这间了,回头店家记下吧。我们应是在这里住四天左右。” “好,明白。”店家点头应着,随后又问:“哦,对了,二位晚膳是到厅里去用,还是让伙计送上来?” “店家费心了,晚膳不必准备,一会儿我们有事要办,便不在店中用了。晚些回来,店家可方便?”羽承将手中的包袱放到桌子上,转头问。 “客官不必客气,店里一直有伙计守夜的,二位何时回来都方便。”店家躬身客套着说。 “好,那便有劳了。”羽承点头,笑回。 “好说,好说。那我便不打扰了,二位先歇着,有事随时吩咐伙计一声便可。”店家说罢便退出了房内,又为他们掩好了门,这才转身下楼去了。 凡笙在屋内转了一圈后走向羽承,含笑说道:“这房间还挺不错的,比我的罗浮窟可是好多了!” “罗浮窟?你不是住十岚窟吗?什么时候改名字了?”羽承看着她,眉梢轻抬。 凡笙面上略带窘态,眉头微蹙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嗯,那个,我不住十岚瀑那边了,我嫌水声太吵了,就搬去凡临的月白峰的副峰去了,‘罗浮窟’我就是随便取的名字,干嘛一定要你知道。” 羽承低头,嘴角抬了抬,轻哼了一声,说:“呵,以前怎的就不觉得十岚瀑吵人了?那边不是挺好的,景色美得很,丁香花也甚是芬芳,不正是你喜欢的!” “哎呦,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换就换了,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凡笙有些恼了。 “成,怎么不成。你想换哪里都成,我那仙宇也成,地方大的很。”羽承见她气恼,有些好笑的说。 “你又不正经了!”凡笙虽然嘴上在恼他,可不语气绝非是怨怪,更多的是娇嗔。 羽承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凡笙本就对羽承的这种略带宠味的神情没什么抵抗力,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孟浪,既而转移话题说:“你刚才说要出去办事?是什么事?” 羽承见她如此也便没有再打趣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晚些时候带你去街上转转,这洛邑城的晚市还是有不少好玩的。不过现在我们先休息一下,走了一天你也累了。” 说话间,揽着凡笙来到内间,也就是卧房中。凡笙看着那张床略有些局促,虽说她并不排斥羽承同她的接触,但是,这同榻而眠却是让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羽承看出了她心中的纠结,便觉好笑,说:“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外间的矮榻那边。呵,别想太多。” “谁想啦?你别乱说!”凡笙立马转头,秀眉倒插,呛声道。 “是是是,没想,没想。都是我想的,可还行?”羽承觉得这丫头真是不禁得逗,急忙摇头说着。 随后羽承出了内屋到外间的矮榻上休息了,凡笙也躺在床上渐渐的睡去了。只因两人都有法术而很少这样赶路,故而这将近两个时辰的路途真的是累到了,确实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化身男子入烟阁 待二人休息好后,已经是酉时两刻,此时日沉西山,燕雀归巢。二人简单准备了一番便离开了房内,出门去了。而因着初夏时节的好天气,再加上如今白昼的见长,洛邑城的晚市也正是热闹的紧。 虽说是夜间,但因着临街的每个摊位都高高的挑着明亮的烛火灯笼,故而将这街市应的通亮。羽承下界历练时虽然知道这里繁华异常,但由于那周公旦是个恪守纪律的人,所以很少能到此处闲游。而等那周公歇息了,这晚市也近结束之时,故而很少有机会真正的四处看看。 这人间的吃食种类并不是丰富,多是一些热饼c盆肉c汤水之类,所以这晚市的摊贩多是以卖些小玩意为主的,像是花簪首饰c陶罐碟碗c婴孩用的小物件c自家编制的用具,以及一些布帕等等。 凡笙在这些卖小玩意的摊位中转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都觉得挺新鲜,但并没有什么真正想买的。而羽承就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就着凡笙的发问,回应几句。 再往前走凡笙看到一处三层的楼阁,楼阁以暗红色漆表,楼柱与楼柱之间系着杏色沙曼,夜风不时吹过,沙曼盈盈飘动。再加上每层楼阁上方挂着的红色灯笼,更映得那楼阁甚是艳丽。凡笙看着眼睛都有些挪不开了,觉得这个客栈真是美极了,怪不得楼阁里站着那么多的姑娘,想来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装饰吧! 羽承见凡笙直奔着那三层的楼阁走去,赶紧跨上几部,拉住她的手臂,说:“你干什么去?” “那楼真美,我过去问问是否还有空房,我们搬去哪里。”凡笙一手指着楼阁的方向,一边同羽承讲着。 “别去,那不是客栈。”羽承皱眉道。 “可是我看一直有人往里走,不是客栈,是饭庄吗?反正没吃东西呢,去那里吃吧!”凡笙依旧对那个十分美的楼不死心,定是要过去,说着就反手拽着羽承往前走。 羽承实在是没辙了,只好开口解释说:“那也不是饭庄,那是妓馆!” “妓馆是什么地方?”凡笙扭头,不解问道。 羽承扶额,是他疏忽了,忘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凡笙自下界便没有出过苍灵山,不知道这人间妓馆也属正常。 羽承也没想瞒她,直接告诉她说:“妓馆是专门给男人来消遣的地方,你看到楼上和楼阁门外的姑娘都是妓,就是陪着到楼里的客官们吃酒玩乐的。若是有客官夜里要留下,那姑娘们也是一样要陪夜的,你可明白了?” 饶是凡笙再愚钝也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羽承口中的妓便是陪男人们快活的,想到此她顿时更来了兴致,眉飞色舞的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也要去开开眼,我们进去吧!”还未等羽承答话,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你这么清楚,之前下界来过?” “路过,没进去,但是也知道里面是做什么买卖的,我一个仙人还不至于去妓馆寻乐子!”羽承有些无奈的说着。 凡笙听后心中宽慰了,点点头,又说回了刚刚的话:“既然你也没去过,那我们正好一起去看。” “你一个女子,人家是不会招待你的,那里不做女人生意。”羽承仰头,挑眉正色道。 “这还不简单,我便个男装好了。”说罢一转眼便跑到了一个巷子中,羽承没料到她竟会如此,赶忙紧追几步,也近了巷子里。 待他刚走过巷中,就见凡笙已经变好装束了,一袭深蓝色长袍,月白色的宽边腰带,两块玉佩坠于衣摆一侧。束发于头顶,以银质发冠和发簪固定。此番装扮确实是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虽是身着男装,但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怎的就那么想去妓馆?”羽承叹问道。 “就是随便看看,你听那里面还有唱曲的呢,就去坐坐嘛!”凡笙伸手拉了拉羽承的袖角,努嘴央求着。 “罢了,就带去进去看看,不过我们事先说好,就是听听曲,吃些酒水,不叫姑娘陪着。”羽承见她如此,竟也是拿她没有办法,便开始约法三章。 “好好好,只听曲吃酒,不叫姑娘。”凡笙连忙点头答应道。 随即羽承抬手拂过了凡笙的秀眉,指尖划过时,那两条弯弯的柳叶,变成了浓密的剑眉。手掌又擦过她的脸庞与脖颈,瞬间面颊额骨变宽,颈部也生出了喉结。再之后手掌又向下滑去,只是此刻的手略有颤抖,凡笙也是一动不敢动,须臾,胸前隆起的小山包便得坚实平坦。 饶是羽承再厚脸皮,此刻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上下打量了凡笙一番后,放下手,转身沉沉吸了口气,复又重重喘息了一下,哑声说:“现在可以了,一般人是看不出端倪来的,走吧。”说罢也不等凡笙,一个人匆匆往巷子外走去。 凡笙自刚才就大气不敢喘,此时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双手紧了紧,便追着羽承的脚步,朝那楼阁去了。 近处看这阁楼更显明艳绚丽,抬头便见正门上方一块鎏金门匾,上书‘烟阁’,想来便是这家花楼的名号了。 门外的姑娘们看到羽承和凡笙这两位俊俏公子,都赶忙上来招呼:“二位公子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烟阁吧,快进来吧,二楼有雅阁。” 凡笙被说话的姑娘揽着胳膊往里面带,她如今已经被这甜腻的脂粉味熏得有些头脑晕眩了,侧头看着那姑娘,眼波流转,顾盼生欢,柳腰藕臂,每走一步都舞得裙衫飘荡。香肩不遮不避,胸前更是轻衣薄纱虚掩,一低眼便是丰盈尽现。 凡笙又看了看其他女子,也都是这般打扮。心想,这些姑娘真是敢穿,怪不得男人们喜欢来这里。羽承不愿让自己来是有道理的,女孩子们都是这般风情,的确是有伤风化的。 边想着二人便到了二楼的雅阁,落座后凡笙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都是色彩绚烂的,姑娘们也多是衣着艳丽,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是有些刺眼,真不明白男人们怎么就喜欢来这种让人头痛的地方! “行了,你二人下去吧,我同这位公子有事商议,不用你们陪着。”凡笙忽听羽承和那两个姑娘说道。只见那二人也是相当识趣,起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看着凡笙的样子,羽承有些好笑,端起手边的果酒喝了一口,说:“呵,怎么,是你嚷嚷着要来,来了又不耐烦了!” 凡笙双手托腮,一边的眉毛挑了挑,说道:“你说这些女人都是怎么想的?每天伺候不同的男人,日日迎来送往的,她们难道不想过踏实的日子吗?” “有些人是不得已而为,或是生来便在此,无他路可走。有些是被卖于此处,那便更加无处可去。还有人就是自甘堕落了,不想在外吃苦受穷,来这里讨生活自然是容易的多。”羽承漫不经心的陈述着。 凡笙似是明白了,点点头,又朝下方的舞台看去,此时一楼的大厅好似比之前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上,凡笙拍了拍羽承的肩,示意他也看去。 只见一黄衣女子抱琴行至舞台中央,将琴放好,便开始弹唱。琴调婉转悠扬,歌声更是如天宫的仙鹂般委婉动听。 彼泽有蕳兮,皎月伏兮! 顾瞻君子,寤寐涕泗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切切! 彼泽有苓兮,皎月照兮! 顾瞻君子,寤寐辗转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忉忉! 彼泽有蒲兮,皎月皓兮! 顾瞻君子,寤寐颠倒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惕惕! 彼泽有鱼兮,皎月僚兮! 顾瞻君子,寤寐无望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悁悁! 我心是悼,聊与君子适其好兮! 一曲唱罢,尽话情之深刻而不可得的忧心之感。就连一向不喜这般莺燕之乐的羽承,听后也甚觉悲戚,许是有些感同身受吧。 “真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意思!”凡笙皱眉开口道。 说完转头看向羽承,见他依然盯着台上的那个黄衣女子,心中吃味!眼下竟然专注的都听不到自己说话了?复又看了看那女子,果然生得一副好颜色,穿着不似烟楼其他女子那般风韵艳丽,但那股清水芙蓉的脱俗,也却是能在一众明艳的姑娘中脱颖而出,再加上绝佳的琴艺和优美的嗓音,还真是让人艳羡! “怎么,之前还说不喜欢这里的姑娘,这会儿恐怕魂都被勾跑了!”凡笙坐直身体,瞥向羽承,双臂环胸,阴阳怪气的说着。 其实羽承一开始便听到凡笙说话了,只是心中在想旁的事情,便没有回应。此刻听到凡笙如此说,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摇头叹笑道:“哈哈,你想哪去了。伊人在侧,我这魂还能飞哪里去?”而后又转眼看了下那女子,抬了抬下巴,继续道:“我是觉得那女子有古怪,并非凡人!” 凡笙顿时往前探身,瞪圆了眼看向羽承,复又看了看楼下的黄衣女子。转头望向羽承探问道:“难道是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红袖添香夜识文 羽承摇头,自先前那黄衣女子上台后,他便看出此人不同寻常,但她又确实是一个真正的人,只不过此人周身被阴气环绕,可又不像是被鬼魅缠身。 “不是妖?那是什么?”凡笙继续问道。 “似是有鬼魅,但并非附身讨命的鬼。现在看来,她除了身边阴气颇重外,没有其他可疑之处。不过,这鬼魅之事不是我能管的,静观其变吧。”羽承答道。 “嗯”凡笙点头应到。 羽承对此事并未上心,一来此时与他无关,二来这也不是他们能管的,只要不伤害凡人,他是绝不会插手的。 二人又喝了一会儿果酒,用了些羊肉,白饼,便下楼准备回客栈去了。 待走下楼后,正好与抱琴准备回内室的黄衣女子迎面相对。 那女子目光扫过羽承,又定睛看了眼凡笙,低头轻语:“上仙好雅兴。” “希望只是过客。”羽承也是轻嘲一语。 那女子含笑点头,便自二人身边走过。羽承转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须臾,又侧头同凡笙说:“太晚了,回吧。” 凡笙点头,二人便前后离开了烟阁。 路上羽承为凡笙复了原身,待回到客栈已近亥时,二人简单梳洗后便各自休息了。凡笙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睡,许是下午的时候休息过了,眼下却是睡不着了。 而此刻外间榻上的羽承也是丝毫没有睡意,心中想着烟阁那女子的事。很明显她看出自己身份了,那么她一个凡人如何看出来的? 她那句‘上仙好雅兴’究竟是在说自己到妓馆吃酒,还是说身边的凡笙?就算她看出凡笙是女子,也没有必要如此说。难道是她心中有鬼,故意说那话,意思就是她也知晓二人关系,既而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突然,羽承听到里间开门的声音,便自榻上坐起身来。转眼就看到凡笙走了出来。 “怎么出来了?”羽承抬头问道。 凡笙双手交叠走至榻边,为难的说道:“嗯,可能是百日里睡多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在床上又难受,就出来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羽承眉眼含笑,伸手拉过她的,让她做到自己的身旁,看向凡笙说:“没有,我也没有倦意。教你识字可好?” 羽承想到今日在烟阁听那胡狼妖唱曲的时候,她说自己不懂那些词,便想左右此刻是不困的,不如教她识字好了。 “好呀。那学什么?”凡笙兴致的问道。 羽承想了想回道:“那就学今日在烟阁中那女子的唱词吧。” “你都记住啦?”凡笙不可思议的问道。 羽承笑笑没有回答,起身拉起凡笙,一同走至屏风后的桌台,摊开桌边的一卷空犊片放好。 转过头对一旁看着的凡笙说:“知道如何研墨吗?” 凡笙眨巴着眼睛,摇摇头。 羽承拿过手边的砚台,执铜勺在水盂中取水,滴至砚台上,再拢袖,从墨床上拿起墨锭,抬眼对凡笙说:“看好了,单手轻握墨锭,在砚堂中间画圈研磨,力道适中。待墨水浓稠之后再加一勺水。研墨时讲究一气呵成,中途不可再做别的事,这样循环往复大致百下,便可看到墨锭每次磨过之后,墨汁缓缓回流到磨痕中,这时墨便研磨成了。” 羽承将墨锭抬起,继续道:“可看懂了?这研墨可是个体力活!” “嗯,我试试。”凡笙点头,伸手拿过羽承手中的墨锭,学着羽承的样子,揽起袖腕,缓缓研磨起来。 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羽承见墨已研墨的差不多了,便叫她停了手。执笔沾墨,开始在犊片上写了起来。 凡笙站在一旁侧头看着,虽然很多字都不认得,不过她觉得羽承写的甚是好看。羽承中途并未停顿,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首不短的词曲顷刻便跃然于犊上。 洗净笔,又重新挂于笔架之上,对一直站立于身侧,看的出神的凡笙问道:“说说,都认得那些字?” 凡笙复又细细看了一遍,抬手指着犊片上的字说:“嗯‘有’c‘月’c‘君子’c‘之’c‘心’,还有‘好’字,就认得这些了。” 说罢凡笙将手指放于唇边,甚是认真的又点了点头。 羽承看罢,将她的手自唇边拿了下来,又从袖中取了帕子,擦了擦凡笙的唇,又拭了拭她的指尖。“研墨容易把手弄脏了,下次先净下手。” 见凡笙点头,羽承继续含笑说:“看来我小看你了,还是认得不少字嘛!” “你打趣我,这也叫不少字!”凡笙抽回了手,努嘴道。 羽承见她有些恼了,便不再闹她,开始一字一句的教她认字识文,并开始给她解释这每一句唱词的意思。 凡笙听的认真,觉得这些字,这些词,编排在一起真是卓有韵味。一株草,一片莲,一池鱼皆成了女子的托思之物。就连那夜夜可见的月光,在这唱词中,也映照了忧思之人孤戚的心。 “唉,不知道这唱词是不是那胡狼女妖写的。如果是的话,那她日思夜盼的君子究竟是谁呢?为何不去找他?不是‘暮以期之’吗?难道不是约定好的吗?”凡笙有些伤感的说着。 “呵,这么多问题,我可怎么回答?不过是个唱词,不必太过认真,也许本就没有什么约定之人,你还非要在这里伤春悲秋的!”羽承摇头笑道。 “哈,也对,何必认真。”凡笙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于思虑了。 “站了这么久,累了吧。来,过来坐。”说着羽承拉过凡笙的手,二人行至榻边坐下。 此时已至深夜,窗子半开着,依稀能听到夜风拂过竹叶,轻微的沙响。还有那长嘶不断的虫鸣声,以及偶尔噼啪作响的烛花声。 屋内烛光幽明,随着摇曳的烛影,清浅的映照在凡笙姣好的面颊上。或明或暗,或粉照眼帘,或暗挑眉梢,在羽承看来都是那般的沁心润目! 而此时羽承成在凡笙的眼中,则更是如切如琢般完美俊秀。在凡笙心中,羽承什么都懂,仿佛自己不需要做任何事,只在一旁等着他,看着他,便是最舒心的事了。 倏地,凡笙幽幽开口道:“羽承。” “嗯。”羽承应道。 “我,我想,我想夜深了,把头发散下吧,我帮你梳头。”一句话,被凡笙说的结结巴巴。 “哈,向来都是男子为女子梳头,你今日竟是给反过来了!”羽承低头嗤笑着。 “好不好?”凡笙继续追问。 “好。”羽承点头。 凡笙起身到内屋的镜台上拿了木梳后,便折了回来。羽承挪了挪身体,侧坐在榻边,凡笙单膝跪在榻上,替他解下了头顶挽住发髻的缎带,复又将盘好的发松散下来。 羽承的发乌黑而皓明,在烛光的映衬下,反着幽幽的光亮。凡笙一手捧住发,一手用木梳上下理着头发,羽承的发很顺,不一会儿便梳好了。凡笙放下木梳,十指附于他的发顶,又穿梭过他的发间,如此往复。最后,凡笙的双手停滞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按着。 自凡笙以十指为他梳发时,羽承便闭上了双眼。此时,他伸出右手,握住了凡笙抚在自己肩头的柔荑。 转过身与凡笙对视,羽承仰看着她,问:“刚刚你就只是想帮我梳头吗?” 此刻的羽承披散着发,更显随性不羁。凡笙俯看着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紧,窗外的虫鸣声好像更加的急促了。 凡笙胸中起伏,抬手抚上羽承的面颊,居高临下的对着他说:“我没想给你梳头,我其实是想摸摸你的脸,再亲亲你。” 羽承一瞬不瞬的仰望着她,似是无波无澜的说:“那你还在等什么?” 是呀,她在等什么呢? 缓缓俯下身子,在靠近羽承鼻尖的一瞬,凡笙闭上了双眼。唇瓣相触的那一刻,是无尽的柔情四溢。鼻息交缠,凡笙的睫毛颤动,轻扫在羽承的眼上,撩拨着他的心尖。 羽承伸手揽住凡笙的腰,让她更加的贴近自己。凡笙低着头与他互相攫取着那柔软的蜜意,羽承双手缓缓向上,滚烫的手掌拂过她纤柔的背,温热着凡笙的身,也熨贴着她的心。两人更加紧密的相拥着,一切的悸动都浸润在满是灼热气息的吻里。 凡笙依偎在羽承怀中,承受着他所有的掠夺。他微带温热的舌,轻轻撬开凡笙的贝齿,撩过她的唇瓣,滑入她的口中,肆意拨动她的心神,吸吮着属于她的气息。 他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拥吻着,喘息着。羽承微睁开眼帘,此刻他眼中的凡笙是从未有过的动人与妩媚。她泛着潮红的脸颊,她鼻尖上细微的汗珠,她身上幽淡的花香,她不禁底底哼出的娇吟,无一不加深他此刻心中的欲望,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灼热。 而此时的凡笙,只能感受到那无尽缠绕的情愫,头脑不再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顺从他,只知无论羽承对她怎样,她都不会拒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复杂的关系 羽承的理智也随着这逐渐失控的吻,而飞到了九霄云外。越来越紧的拥抱,越来越浓烈的唇舌纠缠。越来越滚烫的掌,愈发不可控的在她的背上腰间游走,逐渐拂上她柔润盈滑的脸颊。气息也变得毫无规律,这让凡笙有些吃不消。 羽承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却又丝毫没有空隙的向她的耳后和颈间袭来。一丝酥麻游走全身,但好在可以让她有一席呼吸的机会,凡笙重重的喘息着,胸口也跟着不规则的起伏着。 忽然间,羽承整个身子压向她,她无法承受他的重量,向身后的榻上倒下去。羽承伏在她的身上,口中尽是属于她的馨香。唇瓣又重新贴在她的唇上,羽承单臂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抚上她顺滑的发,轻重不一的揉扯着。 此时的羽承似是要将她胸中的空气全部抽干一样,他的狂热如暴风骤雨般席卷着凡笙的意识。羽承突然抽离了这个肆虐的吻,手掌抚摸着她因着情潮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眸深迷而炽烈,此刻凡笙也正半睁着朦胧的雾眼望向他。 羽承看着她那赤红双颊,滴了蜜一样的娇唇,使他的呼吸愈发的紊乱而激荡,声音尽带沉哑的说:“我要是不想只亲亲你呢?嗯?” “那你还在等什么?”凡笙颤着声,喘息道。 倏地一阵天旋地转,二人便已至内室的床榻之上。羽承滚烫的掌自凡笙羸弱的腰际向上袭来,顷刻间衣衫尽退,莹白的床幔飞舞落下。 羽承触手间尽是如脂的滑腻,凡笙那因被撩动的情潮而隐隐泛着粉色光晕的肌肤,让此刻的她更显娇媚动人。而羽承也已完全不能思考,只顺着自己的本能向最隐秘之处探寻而去。所有的渴望,所有的思慕,所有的迷离,都似那十岚瀑的泉水,一路倾泻而下。 那唇齿间的缠绵,那印入骨髓的渴求,都让他无法再抵御这长久以来的隐忍。他深深的埋入他们之间的情愫之中,刹那间情潮决堤,再无阻隔。 撕裂般的疼痛贯穿了她,凡笙难以忍受的尖叫出声,双手紧紧的抓住羽承的肩膀,贝齿咬着唇角,想让这疼痛快些脱离开。 羽承在她耳畔轻轻嗅吻着,似是在安抚,又似是在进一步的索取着。凡笙此刻的呼吸愈发的紊乱,声声呻吟自口中溢出。汹涌而激烈的情欲一波接一波的向羽承袭来,他再无法理智的去安慰她,只任凭自己那冲破血脉的沸腾,在凡笙身上继续喷薄,吞噬一切,燃烧殆尽。 云歇雨收,夜似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窗外蝉鸣依旧,晚风微袭入室,打散了一帘帐幔轻纱。不远处摇曳的烛光漫洒在此刻已然熟睡的凡笙身上,更显朦胧而恬静。羽承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发,在指尖缠绕。 夜风不经意间又撩起了纱幔,羽承伸手为仍在熟睡的凡笙拢了拢被角,拿起床边的外衫,起身披上,压低脚步走下了床榻。轻轻关上了窗子,隔绝了那微凉的风,那竹叶的沙响,那藏匿在黑夜中嘶嘶蝉叫的虫鸣声。慢慢踱回,坐于床边,透过薄薄的纱幔,望着凡笙此时的睡颜,他心中担忧不已。 凡笙终究是神元被封,灵力单薄的,受不住这幻术的控制。而自己虽说能压制情蛊,可仍然是无法躲过凡笙的诱惑,许是他根本也没想躲,就是在等待这样一个契机,一个看似无法拒绝的契机,一个由凡笙主导的契机,一个自欺欺人的契机。 “此后便是更难了!哎,早知狐族的幻术和情蛊会将你我推至这一步,却不曾想竟是如此之快。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天庭无人知晓便可安稳一时。”羽承喃喃,自言自语的说着,抬手按了按眉心,又是轻叹:“看来过些时日还是要再跑一趟蓬莱岛。” “啪”一声轻响打乱了羽承的思绪,扭头看去,是立于桌旁的油灯灯芯爆裂的声音。起身行至桌边,拿起长剪,挑起油灯中的丝绵,减去了那被烛火烧黑的部分。 回到床榻边看到凡笙依旧睡着,羽承便也宽衣躺下了。抬手轻抚她的眉间,抚平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指腹慢慢滑过她的脸庞,尽是一片柔润细腻。 看着凡笙他心中思忖着:“是时候要考虑今后了,他们要如何相处?怎样才可避开天庭的法眼?怎样才可守住这为时不多的相守?怎样才可让凡笙真正接受自己,灵体合一,再入仙级?”带着诸多的疑问和心中的顾虑,又许是真的乏了,羽承的呼吸渐渐平稳匀畅。 这一夜他睡的并不踏实,脑中诸多的可能,可是既定的结局又何必在乎过程呢?那么,师傅呢?是否把他同凡笙如今的情况告诉九天玄女,成了他此时心中的烦恼。他下界前,九天玄女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她并未阻止。可是眼下情况复杂了,以羽承的仙法定力,九天玄女恐未料到,他会走到此步。 其实,就在羽承第一次起身关窗时,凡笙便微微睁开了眼睛。听到羽承的自语,心中不免疑惑:狐族?幻术?情蛊?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所以我的那个‘梦’便是狐族的幻术,而羽承他早就知道了。这情蛊,又是给谁下的?难道是羽承?那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那这下蛊的狐仙又是哪位?狐族为何要绞进他们之间?”凡笙心中思索着,她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羽承一定知道什么,但却因着某些原由不肯告诉自己。 第二日,阳光尽洒窗口,映照纱幔,凡笙换换睁开睡眼。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抬起手臂遮住这光亮。 “醒啦。” 凡笙抬眼便看到羽承站在床头,含笑对他说道。 瞬间,昨晚一切的旖旎情愫在凡笙脑中绽放,掀起被角看了看,竟是未着寸缕。身上星星点点的印记,尽是昨晚的肆意。凡笙有些报羞的缩回头去,将被子整个盖在头上,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咕噜噜的转着,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 羽承见她如此,掀开纱幔挂好,负手而立,摇头轻笑着说:“怎么,害羞啦?” “你走开一下,我要穿衣服。”凡笙捂着被子,闷闷的说。 “呵,该看的不该看的,昨晚也都看了!”羽承斜睨着说,而后弯下身子,贴着凡笙的脸继续道:“你说,我还有走开的必要吗?” 说话间羽承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凡笙的脸上,她觉得脸上,心里都痒痒的,伸出手推开羽承,撇开脸道:“你要是不出去,那我就不起来了。” “成,那正好,我也有意在躺一躺。”羽承说着便要掀开被角。 “唉唉唉,你!”凡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羽承看着她惊诧的申请,讪笑起来:“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去外间,你穿好衣服便出来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一趟。”说完便转身出了内屋。 凡笙穿戴整齐后来到外间,羽承见她出来,便抬手招呼道:“来,先坐下来喝些茶,吃些烤饼。是早上我让店家送过来的,味道还不错。” 凡笙走至几案旁,坐在羽承对面,吃了几口烤饼又喝了些茶。抬头见羽承一直看着自己并未吃东西,只是喝茶,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吃?” “早上你还睡着的时候,我就自己用过了。”羽承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哦。”凡笙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啃着手中的饼,抬眼斜睨着想,不愧是仙家,昨晚如此颠鸾,居然早早就没事了,体力恢复的可真快。 “老天爷,怎么总往昨晚的事上想!真是不害臊的紧!”凡笙心中嗔道,想着便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饼。 “别胡思乱想了,这饼跟你有仇怨吗?”羽承说罢,伸手敲了一下凡笙的头。 “我没有乱想,你知道什么!”凡笙瞪着眼睛,极力反驳着。但在羽承眼中,便成了一副被抓现行的紧张模样。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胡思乱想了,好好将饭吃了,嗯?”见凡笙有些生气,羽承笑着哄劝道。 “我吃好了。”凡笙将手中所剩不多的烤饼扔回了碗中,努嘴道。而后又抬眼问:“你刚不是说要出去吗?我们去哪里?” “出去随便逛逛,白日里城中更热闹,而且今早听店家说,这几日有祭神会,街上有游车和拜神舞队,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羽承答道。 “好呀好呀!我们现在就走吧!”凡笙听到游车和拜神舞队就已经开始兴奋了,这种人间的趣事她从未见过,自然是欢喜的紧。站起身,拉着羽承便离开了客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鬼术降头 白日里的洛邑城果然更加的繁华热闹,因着这几日的祭神会,街面的摊贩更多了,让人有些转不过眼。 他们两人来到街市的时候,祭神会的游车已经在街面上开始游行了。游车是一个木质的四轮架台车,车上供奉着披红雕画的泥塑三清天尊像,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c太清—道德天尊c上清—灵宝天尊。游车前后各有三排十八列身披黄色道袍,手持浮尘的道家弟子,作为开路护尊的使者。 拜神舞队也已在早就搭建好的楼台上开始舞蹈了。楼台高高架起,以红色锦缎铺就台面,顶棚是宽大的金色帐幔,尽显一派庄严。说是舞蹈,实则更像是道家武法,此时的洛邑是道家的天下,人人信奉道教思想,对道法c易经的崇拜近乎痴迷。 两人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凡笙看着那三尊高大的泥塑,笑道:“要是那太上老君看道自己所化的三位尊神,在人间被如此推崇,牛鼻子更是要翘到老高了!” 羽承点头:“那老小儿自然是知道的,人间香火会传到天庭,这也是神仙们的功绩之一。”说着又讪笑了一声,道:“只不过,凡人可并不知道他们如此信奉的太上老君居然是个喜欢喝酒耍赖的老头,与他们心目中的严肃恭谨的形象相差甚远呐!” “哈,对。也是个没什么规矩可言的神!”凡笙也是一阵笑道。 本来凡笙是被拜神舞队吸引着,一直站在台下看着人间道家武法的绝妙之处。可是不远处的一阵扫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羽承,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事,好多人聚在那呢!”凡笙拉着他的衣袖,指向她口中所说的位置。 羽承扭头看去,是烟阁的方向,心中便想,怕不是和那胡狼妖有关吧!还是去看看的好,想到此便跟着凡笙走了过去。 “是烟阁。咦?那人是在做什么?”凡笙指向站在烟阁大门前的男子说道。 羽承心中也是纳闷,这会儿并不是烟阁开门做生意的时间,此人站在此处究竟是为何?想必是和楼中的哪位姑娘有关吧。 此时,门前那人突然开口喊道:“娄姬,你为何如此绝情,为何不肯见我,定要这样吗?那我便日日来此时等你。” 之前跟着周公旦的时候也曾看到过此等事,都是些公子同花楼姑娘的韵事。正当羽承想拉开凡笙去别处时,听到耳边有看热闹的人互相议论着。 “娄姬就是那烟阁里的头牌姑娘吧?”一个阿婆问向身旁的人。 “是,这娄姬可不是一般的姑娘,是个才女。能些词文,会弹奏琴曲,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一年前还曾被来城中做买卖的夷人包过场呢!”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说。 “是呀,听说胡族女子多是丰韵美艳,能入了这夷人的眼,想必是有些能耐的。”另一个男子在旁跟道。 “那这位又是”那阿婆疑惑问道。 “这位是宗伯卞戚,卞大夫的长子,公子潇。听说近些日子经常出入烟阁,每每都是找这娄姬,此后娄姬便只侍候公子潇一人。本以为是富贵官家随意来此玩耍的,没想到这公子潇竟是认真了的。”那中年男人煞有介事的说着。 “可这公子潇一直是个恪守规矩之人,卞大夫更是家规严谨,怎会闹出此事来?”那阿婆又疑惑道。 “家规严格恐怕也是拦不住公子潇的一腔热情吧!”一旁的男子讪笑着说,说罢,身旁的几人也都是憨笑着点头。 听着那些人的话凡笙也懂了个大概,转头小声问向一旁的羽承。 “娄姬就是你说的,有古怪的那个女子吧?” “应该是了。”羽承点头。 “她一个妓馆的姑娘,能有这么个优秀的公子怜爱不是挺好的事吗?为何还要如此推拒?”凡笙实在是有些不懂,这娄姬为何要拒人千里之外。 “妓馆姑娘们的心思谁又知道去?走吧。”说着羽承便拉起凡笙的手准备离开。 而此时那公子潇也摇了摇头,做势要走,待他转身之际,羽承正巧抬眼看向了他,这一看羽承便霎时停下了脚步。 凡笙有些纳闷,着急着走的是他,突然停了脚步的也事他,到底是怎么了?回头看向羽承,见他只是定定的看着一处发愣,凡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看向公子潇的那一刻,凡笙瞪大了双眼,继而转头面向羽承。 “降头!”凡笙小声说道,声音略显颤抖。 羽承看着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回去客栈再说,这里不方便,走吧。” 二人一路无语,回到了客栈房间。 “那公子潇被下了降头,会不会和娄姬有关?你不是说她身边有一股阴气吗?”刚进到房内,关好门后,凡笙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想来应是与那娄姬有关。”羽承行至矮榻便坐下,说道。 凡笙突然面露异色,皱着眉头坐到了羽承身侧,疑惑的问道:“唉,真是怪了。我能看到那公子潇头顶上方青黑的降头印,可为什么看不到娄姬身边的阴气呢?” 羽承摇了摇头,也是有些不解:“我猜想,许是那股气不强,所以你便觉察不到罢了。因那娄姬身侧的阴气并非一直都有的,偶然间会突然升起一团,转而又很快消散。所以,那天我才盯着她看了许久,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 凡笙点了点头,而后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可知道娄姬身边的那股阴气是从何而来的?” “毫无头绪。”羽承摇头道。 “如果娄姬的这股阴气真的与公子潇的降头印有关的话难不成,就是她下的降头?”凡笙猜测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羽承幽幽道。 “要不要查一查?”凡笙继续探问着。 “这不是你我该管的事。”羽承转头面向她,面色略带严肃的说:“我之前就说过,无关梦理,我就不便出手。如今我们也不能确定,就是娄姬身边的阴气给公子潇下的降头。也许是人为的也不一定,许多人间的道士也是通晓此法的。若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我们就更加不能管了。所以,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 凡笙点头,复又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对了,那天娄姬突然对你说的话,眼下想来甚是奇怪。如果公子潇的降头印真是她下的,她那天如此言论岂不是在提示你,她有问题?” “呵,不错,脑袋终于会转弯了,孺子可教。”羽承说着,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凡笙捂着脑门哼唧了一声,皱眉瞪着他看,羽承见她微恼的样子,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当时便觉得她的话怪异的很,看到今天的事,想来,她是故意的了。也许是有什么隐情吧,不过,不关我的事,她找上我也没用。” “不过,她一个凡人居然能一下看出你是仙家的身份,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凡笙急急问道。 “哎,你可真是能打破沙锅问到底!”羽承说着刮了一下凡笙的鼻尖,复又轻拍了下她的脸颊,说:“稍安勿躁,她先主动暴露了自己,而我们却一直没动静,她心里没底自然会着急。那时,不用我去探问,她自会找上门来同我们说。不过,还是那句话,本就不是我分内的事,管与不管,看心情!” 凡笙愣愣的坐在那里继续消化他刚刚的那番言论:看心情! 而此刻羽承已然站起身来往房门处走去了。房门打开的吱呀声将凡笙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向已经走出去的羽承,忙站起身,探头问道:“唉,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叫店家送些吃的上来,你先歇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羽承说完,便关门下楼了。 凡笙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又想起了昨晚羽承的话,不知是否要同羽承好好谈一谈。可是,她要怎么开口?说自己无意间听到了?羽承有意隐瞒,就这么直接问,会让他为难的。可是一直憋在心里,凡笙也是不好受。 “对了,等回了苍灵山去找凡临问问,这个狐族的幻术和情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显然我应该是中了幻术的,那么这情蛊就是用在了羽承身上。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哎,事已至此,还是不要让羽承忧心了。”凡笙在心中想着如何去弄明白狐族的秘术之事。 当然,还有她要不要告诉凡临她如今同羽承的关系。她要好好想一想,凡临已经千叮万嘱不可有越界的行为,如今若是叫他知道,定是少不了一顿责罚的。 凡笙想的有些入神,没有注意到羽承已经进了屋内。知道他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笙儿,笙儿!” “啊?”凡笙突然抬头,懵懂的答道。 羽承见她似有心事的样子,坐在她身边,托起她一直柔荑轻握在他的掌中,柔声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看看,眉毛都要打结了!”说话间抬手抚平她额间的愁容。 “没什么。就是在想,在想,一会儿吃什么?”凡笙应付的答着。 羽承低头轻笑,叹了口气,说:“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与我说实话吗?” 凡笙知道自己不会撒谎,索性就说个眼下棘手的事吧,先把羽承的疑虑打消。 “我,我是在想,我们如今那今后,该怎么,怎么相处?”凡笙有些结巴的说着,她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眼下的情况了,只能这般模棱两可的问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再遇娄姬 其实自今早他们二人便一直在回避昨晚的事,各自都心照不宣,没有提。眼下凡笙问了,着实令他有些为难,因为也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去做。他如今倒是不担心天庭会这么快知道他们二人的事,因为那些个神仙们不太可能会时时盯着他转。 “以前如何,现在便如何。凡事有我,你只需安安心心继续修行便是,其他无需多想,一切麻烦我自有法子解决。不用太多忧心,嗯?”羽承轻握着她的手,柔声宽慰道。 凡笙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本就担忧的不是此事,所以也就没想继续说这件事。正想着,便听叩门声响起,客栈伙计在门外问:“客官,吃食已经备好了,是否方便给二位送进去?” “进来吧。”羽承朝门口处说道。 客栈伙计将一盅汤羹,五个馒头,一盘烧肉,几样小菜,一壶酒水放在外间的矮桌上,说了声慢用,便掩门退了出去。 羽承拉着凡笙起身,走至矮桌旁坐下:“这馒头是肉馅的,店家说是每桌必点的吃食,想来味道不过。来,尝尝。” 凡笙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瞬间觉得口齿留香,好吃的紧。羽承见此,便知她是喜欢吃的,又将那盅汤羹放到了她的面前,打开盖子。 “这个似是不错,尝尝味道如何。”羽承舀了一勺,在嘴边轻吹了吹,然后送至凡笙的唇边。 “嗯,好喝!”凡笙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满脸堆笑的说。 “不用管我了,你也快吃吧。”凡笙见羽承一直在照顾自己,便开口说道。 “好。”说罢,羽承也开始用饭了。 二人在饭桌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今早街市的热闹事,再也没提烟楼和降头的事。一顿饭吃完,羽承唤了伙计来将碗筷收拾了出去。又教凡笙看了会儿书简,见她有些困倦的样子,便早早结束了识文的功课。简单洗漱后,二人就上床休息了。 二人相拥而卧,凡笙窝在羽承的怀里,鼻息间萦绕着那属于他的松竹清香。今晚羽承格外踏实,只是这么搂着她,再没有旁的举动。凡笙有些纳闷,可瞬间却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在期待什么?思及此处,便觉报羞。微微抬头看了眼羽承,见他闭着眼眸,薄唇轻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睫毛上,这让她觉得有些痒,便低头在羽承的胸口蹭了蹭。 “别闹,你需要好好休息。要是再乱动,今晚你就不要睡了。”羽承沉声说道。 凡笙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羽承的画外音。赶紧闭眼,不再动弹了,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凡笙清浅平和的呼吸声。 见此,羽承低头吻了吻凡笙的额发,轻叹了一声,也便睡去了。 第二日,羽承与凡笙早早便起身了,此刻正在客栈的大厅中用早饭。今日一楼大厅中的人格外多,而且大家似乎都在饶有兴致的谈论一桩轶事。 “唉,听说了吗?昨日卞大夫家中可是闹了个天翻地覆!”邻桌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听说了,听说了。哎呀,这卞家的大公子如今怎会变得如此不明事理呀!”旁边的长者跟话道。 “对呀,真是可惜了,为了一个楼里的姑娘,断了仕途。哎!”一人摇头叹息着。 “谁说不是呢!听说已经负起离家了,这卞大夫可是被气的不轻呀!”那长者无奈说。 “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听说那公子潇昨夜与其父大吵一架,今早便离了家,似乎闹得还挺大。”另外一桌的人好奇问道。 “你还不知道呀?这公子潇本是个孝道守礼,博惠多方,其书五车的才子,卞大夫对他这个大公子也是颇为看重的,有意培养他入仕。可谁知这从不进花楼的人怎的就认识了那娄姬。被那女人迷得三魂丢了七魄。还听说因为这个事,公子潇的夫人也小产了,那卞赵氏也是官家的女儿,听了这事自然是饶不得他家。卞大夫也是恨呐,等公子潇回到家中的时候就用了家法,结果他还是不知悔改,早上直接便离了家!” 那中年男人讲到此事时,厅里的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不时有叹息声和啧啧声出现,尽是惋惜和不解。 此时羽承和凡笙自然也是听到的,二人此间说话,只是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着。这事各处都透着古怪,但这里人杂口多,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二人吃好了饭,付了钱便离开了客栈。 二人闲行,来到了洛邑城郊不远处的洛河。 “羽承,你不觉得这公子潇的事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吗?”凡笙边走边说着:“照今日客栈中人所言,他应是一个恪守礼规的人,而且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夫人,再是如何,也不可能为一个妓馆的姑娘闹出这等荒谬之事来。” “哎,你还在想此事?”羽承无奈开口问道。 “嗯。”凡笙点头应道。 “这公子潇如此反常确是古怪的很,但是,有些事能不插手尽量不要去管,我们现在的情况不要节外生枝才好,收起你的好奇心,明白吗?”羽承定住脚步,面向她正色道。 “我这不是好奇,是”话到一半,凡笙忽然顿了一顿,微眯着眼看向羽承身后,疑惑的问:“亭中那女子可是娄姬?” 羽承听后转身,看向洛河斜对面的那个凉亭。亭中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应是一男一女,那男子背对着他们,看不到样貌。那女子与那男子对面而立,确是娄姬无疑。 羽承看后点了点头,说:“嗯,而且这男子的背影很像昨日在烟楼门外的卞潇。” “我也觉得有些眼熟。他二人在此处私会吗?他的夫人因为这娄姬而不幸滑胎,他怎能如此没有良心!”凡笙此刻的情绪有些激动,话音也是愤愤。 “呵,你激动个什么!他夫人滑胎之事也是道听途说,而且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要先入为主的听之信之。”羽承摇头轻笑着说,继而抬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凉亭:“况且,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私会。” 凡笙皱眉不解,又往对岸看去。 “行了,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待了。”羽承揽过凡笙的肩,离开了洛河边,向洛邑城中走去。 洛邑城郊,洛河,凉亭 “你不该离家的,无论如何夫人此时需要你留在家中。”娄姬面无异色,声音平平的说。 “她小产怎能怪到你头上,她赵式要牵制我卞家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当真是心机深重。”卞潇此刻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愫,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们两家都是官宦之家,成亲自然也是互有利益牵扯,这些你从一开始就应知晓。如今才觉他们心思不纯,会不会太晚了。”娄姬的语气依然是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卞潇上前一步,略压低了声音说:“为何要如此说,我家便是你家,只要你愿意,你的身份。” “够了,你别再说了。你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是我错了,你别再接近我了,对你没好处。找个寺庙道观什么的,好好拜拜吧,去去晦气。”娄姬皱眉,声音显得有些急躁。 卞潇不解的看着她,摇头说道:“你为何总让我去寺庙道观?让我去忏悔吗?好,父亲的当年的过错我自会有两全其美的方式替他赎罪。可赵氏,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哎,话已至此,随你怎么想吧。总之我不会再见你,你也别来找我了,想想你父亲,想想你的仕途,别因为这事毁了自己的前程。你我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我永远不可能去卞家。”娄姬见如何都说不动卞潇,甚是无奈的说着辞别的话。 “不存在任何关系?哈,这事你说了不算!”听了娄姬的话,卞潇显得有些激动。 后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便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神,说:“我如今住在洛邑城郊卞家老宅,你知道那里。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去那里找我。” “我不会去的,你不必等了。”娄姬无奈说道。 “那我便一直住在老宅。”卞潇跟道。 “随你的便。”说罢,娄姬已转身离开凉亭。 卞潇看着娄姬远去的身影,摇头轻叹,随后也便出了凉亭,朝卞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其实,就在刚刚同卞潇争执的时候,娄姬便看到了对岸的羽承和凡笙。而羽承似乎也知道娄姬发现了他,便带着凡笙离开了。 而娄姬也是草草结束了同卞潇的理论,随后离开了洛河边,往城中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娄姬的意图 羽承和凡笙自洛河边离开后,便一直沿着河道前行,讨论着回苍灵山的事。而此时二人都已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随。凡笙斜眼看了看羽承,见他微微摇头,就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继续往城内走。 过了不多时,便见一女子赶上前来,对羽承说道:“仙人,真是巧呀!” “哼,刚刚在洛河边是巧遇,眼下是刻意为之了吧!”羽承停下脚步,冷声说道。 “仙人,请你帮帮卞潇。”娄姬开诚布公的说。 羽承蹙眉抬头,微眯了眼,看向她,说:“所以从烟楼那次开始,你便是有意让我留意你,而你的目的却是卞潇?” “是。我是故意说出你的身份,来引你注意的。可是,谁知你似乎并不在意。”娄姬承认道。 “哼,既然知道自己不净,又为何要害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如今后悔了,却要我来帮你收拾?本仙似乎与你没那个交情吧!”羽承的回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语带警告。 “我害他,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娄姬疑惑问道。 “难道不是你给他下的降头吗?”凡笙急急说道。 本来羽承见娄姬甚是不解的反应,便晓得她是真的不知道降头的事,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管这事。可谁知这丫头嘴快,居然就这么给说了出去,羽承无言扶额。 而此时的娄姬则是瞪大了那对桃花美瞳,诧异的开口:“你们以为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凡笙不可置信的看着依然在说谎的娄姬。 就在娄姬刚要辩解的时候,羽承突然开口,打断道:“不论是谁做的,都于我无关,你找别人吧,此事我不便插手。”说完便示意凡笙随自己一同离开。 二人刚欲转身离开,就听身后娄姬冷声说道:“仙人与这灵兽,似乎不和规矩吧!若是让天庭知晓你二人” 还未等娄姬说完,羽承猛然转过身,伸手便锁住她的喉头,与她怒目相对。娄姬因气息困难,双手不自觉的攀上羽承的手背,寓意扳开他钳制的大掌。力量上的悬殊根本用不着羽承使用仙力,便可牢牢控制住娄姬,而她只能无力的挣扎着。 “威胁我?既然有能耐知道我是仙,怎么就不打听打听,我到底是那路神仙,嗯?你区区一个凡人,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本仙更能让你彻底消失,也省的你去地府报道了。你看如何啊?”羽承狠厉的说着每一个字,那声音似是要将娄姬拆骨入腹一般,让人听了浑身都是一颤。 娄姬此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一直在拼命的从羽承的指缝中寻求呼吸的瞬间。倏的,羽承松开了手,娄姬顷刻瘫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干咳了一阵后,才缓缓开口:“谢仙人手下留情。奴明白若是仙人想,此刻,奴便是一具尸体了。” “哼,这会儿到是聪明了。”羽承不屑的轻笑道。 “奴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仙人不肯帮忙,也不知此事要如何收场啊!”娄姬抽泣着,颤声说道。 羽承看着眼前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娄姬。从她刚才的表现看来,卞潇也许真的不是被她所害。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恻隐之心,可转念想想立刻又把自己在心里编排了一番:“羽承呀羽承,一看见美人儿落泪你就心软,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知道这娄姬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是与她当日周身环绕的阴气所致,还是自己那些方面有了什么纰漏?他必须弄明白。 “咳,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羽承轻咳一声,问道。 凡笙见羽承似乎没有刚刚那样生气了,语气缓和了许多。又见仍旧瘫坐在地上的娄姬,赶忙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 “起来吧,地上凉。”凡笙说。 娄姬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谢谢姑娘。” 待娄姬站定后,轻弹了身上的泥土,小声说:“此事说来话长,可否请二位移步寒舍?我再细细与你们说。” “那就长话短说,依着我的问题,挑重点回答!”羽承直接劫了她的话。他不想过多与她纠缠此事,除了刚刚他的问题之外,羽承并不想了解其他的,知道的越多,就越没有不管的理由。 娄姬是着实有些怕了这位仙人了,倒不是怕他会对自己怎样,因为她看的出,他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只是这位软硬不吃,不论她娄姬递出去什么牌子,可他就是不接,她也真真是没招了! 娄姬抿了抿嘴,抬眼看了一圈羽承和凡笙,轻叹一声说:“奴有时会觉身边有鬼魅,他能见着仙人和这位姑娘的不凡,奴便也就知道了。所以,奴想” “好,本仙知道了。”羽承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卞潇的事,去寻个修行深厚的道家或者释家,相信都能帮他,未必一定要是我。既然你已知我是仙家,就该晓得不是什么事本仙都可插手的。” “谢仙人指点,奴家明白了。”娄姬点头谢道。 待二人转身离开不久后,娄姬又快步上前问道:“仙人,请问仙人尊姓大名?是何仙号?” “你无需知道,回吧。”羽承脚步顿了顿,侧头说道。 随后便揽着凡笙离开了洛河边,朝城中去了。回了客栈,已近日暮,两人决定第二日清晨便离开洛邑城,回苍灵山去。事已二人早早便歇下了。 此时,娄姬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屋舍中,今日一早她便向烟阁的妈妈告了假。回到家中,也已近傍晚时分。娄姬几年前在城外买了宅子,让母亲住在此处,并且请了照看老人的婆婆,隔几天便回来此处看望母亲。 今日她回来的有些晚了,婆婆告知她的母亲已经睡下了,娄姬便自己回了屋中,想着明日再去看母亲吧!简单洗漱完毕后,娄姬斜靠在榻边,闭目思索着今日的事。 下午还在洛河边的时候,娄姬看着羽承和凡笙二人的背影深深叹息着,想着自己同卞潇的事,久久站立。目光深远,透过河畔树影,思索着她今后的路,十二岁开始直到二十五岁,这十三年的妓馆生涯,让她开始对生活没有了任何期待。 在卞潇找到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世上除了母亲,也有值得她期盼的人和事。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断送了他的前程,她不能这样自私。她要好好想想如何处理卞潇的事,以及因为此事而带来的麻烦。 翌日,娄姬在家中与母亲娄婵玉一起喝茶,茶香飘渺,气氛闲然淡静。屋内除了煮茶时水沸的声音外,便是杯盏与木桌碰撞的声响,而母女二人则都安静的很。 最终,还是娄姬打破了这沉寂,说:“娘,您究竟还要固执多久?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放过你自己呢?如今这般,是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哐’的一声响,娄婵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眼瞪着面前的娄姬:“你买的了这房子,便有那个能力为自己赎身。再者也可找那夷人为你赎身,他一直都没有回塞外,不就是再等你吗?你有的是机会求得安生,可却偏要留在烟阁,你是什么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却来怨怪我?” “娘,您明知我说的安生,其所指并非是我自己!”娄姬略带恼意的说。 “无论你所指何人,我都不会按你说的去做的,你无需再多费口舌了。”娄婵玉紧跟道。 “可是,不管怎样,你给卞潇下降头这事太过分了,你赶紧找人去解了它。”娄姬不耐的说道。 “什么降头!不是我做的,再说我没那闲心去管卞家的事,你也离他们远些,省的惹麻烦。那卞戚更加不是什么善人。”娄婵玉眯着眼,语气中带着轻蔑与怒意。 “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娄姬微蹙眉头,低声嘀咕着。 “哼,那卞戚得罪过那么多人,谁知是哪个来找他算账的呢?”娄婵玉语带不屑的说道。 “哎,行了,不说他们了。娘,算我求您老了,您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了?这么多年了,让他安息吧,您不该让他受这折磨,他是无辜的。”娄姬苦苦相劝着。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可是每每都是母女二人不欢而散,娄姬对母亲的执念也甚是无奈。 “别说了,你如何入了风尘,难道都忘了吗?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毁了你的一生,那么他的孩子就算是死,也别想舒坦!”娄婵玉愤恨的说着,因着情绪的激动,声音也变得更加的尖利而颤抖。 “娘,人各有命,我都已经不怨了,您这又是何苦!”娄姬伸手扶住娄婵玉颤抖的肩,劝慰道。 娄婵玉缓了缓心神,闭上眼睛,摇头深叹了口气,说:“娘知道他一直跟着你,但也知他并未害你,只是找个可以陪伴的人罢了。他孤单怕了,娘明白。只要他不动你,娘便不会理他。如果让我知道他加害于你,那娘定要他魂飞魄散,做鬼也不成!” 说罢娄婵玉便起身离开了厅堂,娄姬还想说什么,可刚要开口的话又被她咽回了肚子里。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母亲的怨恨,母亲的执念,已经十八年了,她何时才能放下心魔!娄姬望向门外,此时,阳光已经打进了屋内,一片程亮。可这心中的光亮,母亲何时才能看到呢? 她不想让母亲在曾经的阴霾中,永远被禁锢。她的幸福,母亲的幸福就在眼前,就像门口的那束光亮,只要迈出那一步,就能走进温暖中去。 单齐在等着她,卞潇在等着她,那孩子也在等她,而她在等着母亲!只有母亲想通了,一切才能归于平静。娄姬在寻求一个解脱的方法,那个仙人不肯帮忙,那她只能再找别人,去碰碰运气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单齐的帮助 自上午同母亲争执过后,娄姬便再没有提及那件事。母女这一天相处下来,到也相安无事,由于今日娄姬在家,便让那打理家中事物的婆婆也回家休息去了,毕竟也是四十几岁的老人,也是要多体谅才好。 娄姬采了些院子里的桑葚,帮着母亲用来泡酒酿。然后便是在家中帮着做了些缝缝补补的绣活,多是帕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在家中用过晚膳后,娄姬带了两小坛之前泡好的桑葚酒酿,还有几块帕子,离开家中,回了烟阁。 等到了烟阁时,已是戌时,本是楼里最忙碌的时候,只不过今日已是告过假的,所以娄姬便直接从后门进去了。娄姬的香闺在烟阁最里面一处三层的小阁楼中,位于第二层最左边的一间。那间屋子开窗便能看到后院的柳树,景致算是不错的,也是最安静的地方。 平日里娄姬的屋内到了酉时三刻左右,便会有小丫头将屋内的油灯点亮。因为知道今日娄姬会回来,所以也便提前点了起来。娄姬此刻已经到了门外,打开房门进屋后,便转身关上了房门。待她再次转过身来,抬头看屋内坐着一个人的时候,着实惊了一下。 “啊!”娄姬先是惊呼一声,随后看清了屋内的人,便抬手轻拍了拍胸口,道:“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真是吓死人了!” 娄姬边说边走至木桌旁,将手中的两坛酒酿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昨日便来过,不过她们说你回了家中,今日才会回来,但不知是几时回,所以我便让她们带我进来等了。”说话的便是那个一直倾慕于娄姬的夷人。 此人身姿英挺,孔武不凡,面容更是透着一股卓越风发的男子气概,完全不同于羽承和凡临,一看便是华夏中原人的面貌和体态。虽不及中原男人的儒雅清秀,但却别有一番异族的男儿风骨。 娄姬听后含笑不语,单齐拿起桌上的一坛酒,看了看说:“还记得我说过,喜欢你们中原的这种果酒。”打开盖子闻了闻,叹道:“嗯,真香啊!”随后放下酒坛,看着对面的娄姬,眨了眨眼,笑道:“嘿嘿,不过,没你香!” “去!真是的,没个正行!”说罢起身拿起桌上的另一坛酒,放到了靠窗的墙角下。然后又回到了木桌边坐下。 “这坛酒你今晚便可带回去,记得放在阴凉处。”娄姬说。 “谁说我今晚要走了?温香软玉在怀,我可是走不动了!”单齐说着一把揽过了娄姬的腰身,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腿上。 娄姬亦是被他的动作吓得惊呼一声:“啊!你做什么!”说着便伸手打在了单齐的肩头。 说是打,但就这力度和姿态,更像是在撒娇。单齐顺势抓住了她的素手,握在掌中轻轻揉捏,而后柔声说:“你想好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了吗?既然那小子不领情,你就别再管了,跟我走吧,带上你的母亲,跟我去塞外。那里没有那么多约束,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依你。” 娄姬看着单齐,复又低眉摇头,叹道:“哎,怎么可能不管呢!你也知道,这事不单关系到卞潇,也关系到我母亲,还有,还有那个孩子!这些事不处理好,我哪也不去。” 说着有抬头看着单齐,似是有些惆怅的说道:“况且,我的身份,恐怕你我不过一段露水情缘,我看还是算了吧。” “什么身份,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你们中原男人的那些个毛病我们那里统统没有,我单齐虽不敢说只有你一个女人,为你将家中所有女人赶出去。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跟我回去,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在家中的位置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可只要你在,她们在家中就是多一张嘴吃饭的摆设罢了,其余什么都不算!”单齐郑重其事的说,眼神坚定而诚恳。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我又怎敢有独占你一人的心思。”娄姬垂眼,不敢看他。 “怎么不敢,我说你敢你就敢。”单齐说着,抬起她圆润的下吧,让她对视着自己。 “可我怎么配得上你,不洁之身。唔!”娄姬还未说完,便被单齐以手掌掩住了她的樱唇。 “你没有不洁,流落风尘并非你所愿,怨不得你。洁与不洁非是外在,而是人心。你是我认识的女人中,心地底最纯洁善良的,今后不可再妄自菲薄了,我不爱听,知道了吗?”单齐看似嗔怪,实则怜惜的说着。 娄姬点了点头,眸色闪烁不定,眼中泛着莹莹泪光,又缓缓垂下眼帘。双手环上了他的颈项,轻轻偏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单齐又搂了楼她的腰身,另一只手附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而后轻柔的说道:“傻瓜,哭什么?不许哭!” 娄姬又使劲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靠着他。 “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过的那个仙人吗?”娄姬靠在他的肩头说道。 “记得,你不是想让他帮忙的吗?他没有同意,是吗?”单齐问。 “嗯。他不肯帮我。哎,又被你猜到了!”娄姬看起来很是失落的样子。 “其实,我只是在想,他一个下界的仙家,应该不会随便管人间的事。”单齐解释道。 “唉,本想自己果真是幸运,居然能在此处偶遇一位仙家。可谁成想,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娄姬摇头叹息道。 单齐看着娄姬失落的样子,心中甚是不忍。他这些日子在城中,一直在打听那些香火颇旺的道观寺庙之类。其实还是有收货的,只是他还是想试着劝劝娄姬,不要再多费心神在这种异术之事上。但如今看来要是不将此事了结,娄姬是不会安心和自己走的。 “这几日我打听到了一个道观,许多人都说那里甚是灵验。而且观中有一位法力深厚的道长,你不妨去试一试,也许可以帮到你。”单齐如是说道。 娄姬听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目带喜的看着单齐。娄姬没有想到单齐会去特意去打听,因为每次他都是反对的,不愿意她过多接触这种异事。 但其实,他一直是在想法子帮自己的,娄姬心中甚是感激,含笑说到:“齐郎,谢谢你。”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单齐说完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后继续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既然劝不动你,那就找法子尽快解决,也能让你踏踏实实跟我走。” 娄姬眼眸灼灼,泛着盈盈水波,款款的注视着单齐。 “怎得这样看着我?”单齐看着眼前的娄姬,此刻她的神情,尽是一片潋滟之色。 “你不是不许我说谢谢吗?可是我除了谢谢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娄姬神色怯怯的说。 “哈哈哈”单齐被娄姬这副娇嗔的样子,心中甚是欢喜。 随即,更加的靠近她,唇瓣贴的她的耳,语带魅惑的说:“我喜欢听你唤我齐郎。” “齐郎。”娄姬低眉垂眼,娇声唤道。 单齐看着她因娇羞而泛红的脸颊,嘴角也跟着不经意的上扬。 他轻拍着娄姬的背,说:“呵,不闹你了。明日一早我去同楼里的妈妈说,这几日你会到我的住处去,我会把钱都给了,你放心。一切大点妥当后,我就带你去找那道长。” “嗯,好。”娄姬点头应到。 “那我们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单齐说。 洛邑城内—善连楼客栈 今日羽承和凡笙起的格外早,二人收拾好行囊后便下了楼,来到客栈的柜台前,结了这几日客房和饭食的钱。来到客栈门口时,伙计已经将他们来时骑的马牵至那里了。 二人上马,掌柜出来说了些吉利话后,便策马离开了。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由于是清晨,在经过城门官道时没有像来的时候那般人多,故而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要快了许多。 “你如果累了的话,我可以直接用仙法带你回去,这样更快些。”羽承侧头看向凡笙说。 “不用,这样挺好的。回了苍灵山便没有这样骑马闲游的机会了。”凡笙摇头,含笑说道。 说罢二人策马继续前行,一路上观景谈笑,晌午时在路上又用了些水饼肉干之类,便再次上路了。到了未时他们便已经来到了苍灵山脚下,由于时间还早,凡笙就和羽承一同先回了道观。 土地公见他们回来,便从大殿出来迎他们了。牵过羽承手中的马,交给一旁的小道士去安顿。 随后同他二人一起往道观后院的方向走去。 “仙公,这几日辛苦您了。”羽承边走边同身边的土地公说。 “星君严重了,这是小仙分内的事。”土地公摆手说。 “哦,对了,这几日可有需要我去办的梦理?”羽承问道。 “没有,多是些祈愿求福的,无需星君出面。今日刚回道观,又是骑马回来的,还是先行休息吧!”土地公说。 羽承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往结界仙宇的方向走去,土地公则折回了道观大殿去了。 “羽承。”凡笙在身后唤道。 羽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凡笙看到了他探寻的眼神,便继续说:“嗯,我就不同你去仙宇了,我先回苍灵山,出来几日了,得先回去看看。” 羽承低眉思索了一下,须臾,抬起眼,点了点头,说:“嗯,好,你去吧。今日早些休息。” 凡笙点头,别过羽承后,便转身离开了院落。羽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便回了仙宇去了。 来到屋内,他靠在榻上思索着:“想来凡笙着急回去是想同她七哥谈论他们的事吧!其实就算她不说,相信那凡临也能看出凡笙的变化的,届时不会为难她吧?那他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 羽承心中惴惴,转念又想:“算了,还是再等等看吧,若是三天凡笙还不来找他,那就只有亲自去苍灵山找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卞潇的家事 回了苍灵山凡笙便直接回了月白峰附峰,罗浮窟中。本来她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晚些再去找凡临的,可是她前脚刚进入洞窟,凡临后脚便跟了进来。 “不想解释一下吗?”凡临清雅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凡笙听见了他的声音后,眉头微蹙,扯了下嘴角,转过身看向他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出去玩了几天而已。” 说罢走至石桌旁坐了下来,此刻,凡临也不紧不慢的走进去,坐在了她对面。 “那就说说吧,都去哪了?”凡临询问道。 “就是去洛邑城中随便转了转而已。”凡笙没看他,状似随意的说着。 “如何去的?”凡临问。 “骑马。”凡笙答道。 “住在哪?”凡临继续发问。 “客栈。”凡笙简短的答着。 “可还习惯?”凡临接着问。 “习惯。”凡笙随口说。 “几间?”凡临追问。 “一间。”凡笙不耐道。 “和谁?”凡临跟着说。 “羽承。”说完,凡笙便立刻后悔了,连忙抬手捂住了嘴。 “呵!和羽承住一间!交代吧!”凡临嗤笑一声说道。 此时,凡笙的无名火已经升至了脑门,直冲天灵盖!顿觉自已又一次被他算计了。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厉声道:“凡临你是我哥没错,可是我凭什么事事都要同你交代?这事无需与你交代!” “啧啧啧,恼羞成怒啦!看来是被我猜中了!”凡临单手托腮,摇头说。 “对,我跟他已行敦睦之伦,你想罚就罚吧!”凡笙偏过头不去看他。 凡临听后忽的起身,行至她身侧,沉声说:“你你们真的!唉,你怎么这么糊涂!” 凡笙听后瞪大了双眼,看向他:“你是在探我的话!” “是,刚刚的确是在试探你。”凡临点头承认,继续说道:“我本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居然,你怎得就这么之前同你讲的都没听进去,是吧?我不是不让你们接触,只是不要越界就好。唉,此刻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凡临说完便坐在了身后的石凳上,单手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七哥,其实我也没想瞒你,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而已。如今你知道了,我还有一事想问问你。”凡笙坐在他身旁,问道。 凡临没说话,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知道狐族的幻术和情蛊吗?” “你问这做什么?”凡临抬头看向她,问道。 “没,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有人被施了这两个蛊术,要如何才能解开?”凡笙探寻道。 “那便只能让施法的狐仙灰飞烟灭,方可解开此术。”凡临回答道。 说完他看向了此时一脸愁容的凡笙,心中甚感疑惑。凡临觉得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一定是同她和羽承有关的,难道可是如今他二人已经行了敦伦之礼,就算是他猜测的那般,此刻也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只有瞒住天庭的一众仙家才是要紧事。 洛邑城—宗伯府 主屋内,卞戚和他的夫人正在商议去老宅的事情,只因卞潇已离家数日不曾有任何消息,两位老人便开始有些不放心起来。 “一会儿我去老宅那边看看。”卞戚起身说道。 “嗯,家中我自会盯着,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赵家那边这几日还算安静,老爷放心吧。”卞夫人将他送至房门外便回了屋内。 今日卞戚先没有乘家中的马车出行,而是先去了一家茶楼,在此处借了马匹自后门而出,去了郊外。一路上卞戚都在想着这几日儿子的话,想着娄姬的事。而赵家他迟早是要下手的,当初的债必须要他们还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卞戚就来到洛邑城郊的老宅外。拴好马,叩响了门环。不一会儿便听到院内脚步声响起,大门缓缓打开。 出来的是一个清俊模样的年轻公子,此人正是卞潇。见到门外来人,微惊了一下,说:“爹,您怎么来啦?”说完又向卞戚身后看了看,而后收回眼,道:“快进来吧。” 走进院内后,卞潇掩好门,引着父亲卞戚一同进了内堂。 “潇儿啊,委屈你了。”落座后,卞戚摇头叹息道:“不过此事也只能这么办了,若不是赵家先害我至此,我自然会给他们一分薄面!” “孩儿明白。他家一向心术不正,可眼下天子又偏偏信他。若想除掉他家在朝中的势力并非易事,也只能暂借他法。不过,此次是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们。”卞潇声音中透着冷厉。 卞戚点头,复而轻叹一声:“唉,可那孩子着实是无辜啊,可惜了。” 卞潇知道他爹爹的心事,自成亲以来,也有两年的光景,他与赵氏未曾有过一儿半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明白父亲心中的遗憾,哪怕是仇人的孩子,那也是卞家的骨肉。 思及此处,卞潇觉得此事必须要告诉父亲,不能再隐瞒了。虽说是全无颜面之事,但如今也是不得不讲的。 卞潇叹息一声,深感此事着实是难以启齿。继而蹙眉说道:“爹,有件事我一直没与您提起过,本想是儿子后院之事,万不能多让您老人家劳心。可是哎!家门不幸呀!我与赵氏成亲半年后便再也没有与她同床过。” 卞戚听后甚是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卞潇。他早料到父亲会有如此反应,见父亲要开口说什么,便抬手示意,继续说道:“儿子要说的是后面的事。直到有一次,她故意将我灌醉,第二日便做出一副行过敦伦之礼的样子。可是究竟有没有,我还是清楚的,只是没有拆穿她就是了,儿子想知道她到底藏着什么心思。结果没过几日,她便请了郎中来府上,后来咱们便知她有喜了。” 卞戚听着他的叙述,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紧抿着唇,手掌因愤怒而用力的握着,道道青筋爆出。 倏地,他将拳头用力的砸向桌面:“贱人!” 见父亲气急如此,卞潇忙劝道:“父亲莫要动气,我本就与她毫无情谊可言,再加上她家三番五次在朝中挑唆,逼迫我卞家也成为他们的爪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未揭穿并未打他们无可奈何,而是要看他们的下一招,我们才好早做准备。只是未想到她居然会喝下滑胎药,再故意陷害娄姬和卞家。” 卞戚皱眉,斥声道:“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女人果真是狠辣,连自己的孩儿都不放过!” 卞潇摇头,轻蔑一笑道:“儿子开始也觉得她为家族仕途真是蒙了心!可后来查询下去才知道,她一直同舍兄赵晋暗通款曲,所以这是孽子,她怎可生下!” “什么!真是腼颜人世!”卞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说着。随后有抬头问道:“那,她可知娄姬的身份?” 卞戚摇头,说:“应该不知。不然也不会诬陷我和娄姬有染,故而致她滑胎。我想她一直以为娄姬便是我的外室念儿吧。” 听及此处,卞戚点了点头,说:“你有几个外室爹不管,只是不能妨碍你的仕途!” “儿子明白。弹劾赵家的事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此次定能将他家赶出洛邑城。”卞潇颔首道。 “好,爹等你的消息。有了证据,便可上报天子,他赵家就再无入朝之日。”卞戚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父子二人有谈及了一些朝中事务,卞戚便离开了老宅。待父亲走后,卞潇回到了内室中,见他进了屋内,唤作念儿的女子便迎了出来。 “你爹爹走了?” “嗯,怎么还没睡?”卞潇拉起她的手,柔声问。 “在等你。”念儿轻声答道。 卞潇领着她一路来到床榻边坐下,说:“委屈你了,如此不明不白的跟了我这许多年。” “我爹是潇郎家的掌事,是仆奴,那妾便是婢子。能跟大公子,是几世修来的福,怎敢说委屈。”念儿低头喃喃道。 卞潇心中疼惜,可又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无可奈何,于是幽幽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家中长子,是要走仕途的。就算日后休了赵氏,以你的身份也确实难当夫人之位,只能为妾。但是我答应你,今后无论谁做夫人,都越不过你的宠爱。” “妾身明白,必然不会让潇郎因此事而为难。”念儿说罢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 卞潇垂眼看向怀中的女子,心中一阵暖意。出身世家,又是长子,自小父亲便对自己期许甚重。再加上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自己的婚姻大事只能是天子旨意,就连父亲都无权插手。而赵家又同卞家素来不睦,所以他的生活可谓无一日安宁,更无温暖可言。 同念儿则是自小的情谊,可身份和门第的诧异,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卞潇自认不是一个内心善信的好人,官场沉浮暗斗,势必没有诚心可言。他所有的诚心都给了念儿,而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给她一个名分,终究是辜负了念儿的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娄姬与卞潇的关系 洛邑城—天华楼 娄姬一早便随着单齐离开烟阁,来到了他所下榻的客栈天华楼。这里是城中最为奢侈豪华的酒楼客栈,门前杨柳垂低,峻宇雕柱,一方黑底金字匾高悬于廊柱上方,尽显章华气派。走进天华楼中,四壁飞檐画栋,大厅布局富丽精美,厅内更是客喧如沸。 跟着楼中店家一路向上,来到二楼,走廊边轩窗映日,望向窗外便见楼后的天华湖,此楼也是因此得名。继续往上走,三楼是这里的上房,连廊雕阁翠帘相接,让楼下的人看不到此处往来穿行的人。 店家将二人带到了一间名为沁水阁的房间,领了吩咐后便掩好门,离开了。娄姬踱步在房内四周,这只是一间单间的客房,外间是用来歇脚的客间,有一方用来书写的桌案,还有矮桌和几个团凳。后面就寝的床榻用屏风隔开,再往里的纱帘后是一个沐浴用的木桶。 娄姬走出屏风,来到单齐身侧,含笑道:“还以为你会住三楼最大的套间,没想到你会住这般简单的房间。” “我一个人没必要住那么大的屋子,空得慌。你要是觉得小我们现在就换。”单齐解释说。 “瞧你说的,我哪里有那么多要求,我在烟阁的房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没想到你这塞外西域来的世家公子会住得如此简单。”娄姬谈笑道。 “呵,什么世家公子!我家就是个做通商买卖的商人,没那么金贵。”单齐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便也讪笑说着。 正在二人说话时店内的伙计扣门,将果点还有茶水送了进来。待伙计出门后,二人便坐于矮桌旁吃茶闲谈,聊起了单齐说的那位道长。 “你说的那位法力深厚的道长,他的道观所在何处啊?”娄姬放下手中茶盏问道。 “离洛邑城大概半日的脚程,在西南方的苍灵山脚下。”单齐答道。 “原来是那里,我听说过,传说苍灵山一带本是一片蛮荒之地,后有神明降临此处,那里便成了绿洲,并且四季如春,多是神兽异草。许多做药食买卖的人也常去那里碰运气的,不过传说中的仙草灵芝倒是没有人找到过。”娄姬一听是那被传的玄之又玄的苍灵山,便觉这次应是找对了门路。 “传说不可尽信,但是这星君道观确是是香火旺盛,而且去过的人都说是颇为灵验的。”单齐说,见娄姬点头,他继续问道:“你想何时过去?” 娄姬想了想,端起茶盏又轻抿一口后,说:“我想先去洛邑城外的老宅,叫上卞潇,让他随我们一同去。” “所以,你是要告诉他被下降头一事了?”单齐问。 “嗯。”娄姬点头应是,又说:“如果他能随我们一同前往的话,也可让那道长想想办法。” “好。相信卞潇见你去找他,心中应是欢喜的。”单齐略想了一下,又问:“对了,琴灵可知是谁下的降头?” 娄姬蹙眉摇头,叹声说:“唉,不知。他只知卞潇被人下了降头,但是什么降头,又是何人所为他并不知晓。他是琴灵,受制于琴身,他自身又不喜修行,所以灵力颇低,很多事他都做不了。只是这般浑浑噩噩的存在于世罢了,说来他也甚是可怜,此番我也想把琴灵的事同那道长讲一讲,希望能帮到他。” “你要带着琴去?先且不说卞潇是否知道琴灵的真实身份,能否接受。就单是带琴灵去道观这一点就不大合适,你也知道,他毕竟是鬼魂!这道家圣地,莫要出什么事才好呀!”单齐有些担忧的说着。 娄姬听罢,眉宇微拧点点头,说:“还是你思虑周全,可琴我还是有必要带的。”随后又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到时你先去找道长说明原由,他应有法子让琴安全进入道观。你说呢?” 单齐点点头,说:“好,也只能如此了。” 娄姬和单齐收拾好了行囊,拿上琴。单齐又同自己住在客栈内的随从吩咐了几句后,二人便离开了天华楼,乘坐事先安排好的马车,赶往洛邑城郊,卞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娄姬同单齐说起了卞潇这些年是如何寻找自己的。她同卞潇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父亲卞戚与自己的母亲是在茶楼认识的,母亲娄婵玉是茶楼的歌女,卞戚经常去那茶楼喝茶听曲,久而久之二人便相识了。 “那时父亲年轻气盛,又有才学,母亲歌好人美,二人很自然的就走在了一起。后来父亲将母亲接入府中,虽然父亲当时已经有婚约在身,但家中多一个少一个侍候他的女子,只要不影响他的婚事,父亲的爹娘也是不会多过问的。”娄姬叙述着娄婵玉是如何同卞戚结识的。 “那后来你父亲是否顺利成亲了呢?”单齐问。 娄姬点头,继续说道:“嗯,后来父亲娶了那位小姐,母亲的个性其实是异常要强的。只因那父亲家一早便定下的婚约,母亲便未多说什么。并且那时她已怀有身孕,九个月后生下了我。” 说完又低头轻叹一声,继续道:“可是母亲在卞家只是一个侍候人的婢子,而我则是婢生子,没有得到什么照顾,母亲便一直有所怨恨。而父亲的夫人由于身体不好一直未能生育,后又因感染风寒之症,不久便去了。” 单齐看着眼前的娄姬,再想到自己,心中甚是不忍。因为他亦和卞戚是一样的,一样无法让娄姬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可是他至少不会让她成为一个侍候人的婢子,起码会是妾室。此事,单齐心中感叹,门第之差真的是拆散了许多因缘。 单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娄姬,听她继续讲述着:“此时由于卞家老爷身体抱恙,父亲在中也已立足多时,所以家中大小事务也都由他掌管了。母亲本以为有了我,父亲又在家中实掌大权,此次便可以真正成为他的夫人。可谁知父亲并未抬她的位,而是在守丧期满后另娶了一位官家小姐,就是现在的卞夫人。后来卞夫人接连生了大姑娘和大公子卞潇,因为母亲的脾性,便于父亲的积怨越来越深,在我十二岁那年带着我离开了卞家。母亲一个女人又带着孩子,日子不好过,可她又不想去求卞戚,最后走投无路便进了烟阁。” “那,你怨你父亲吗?”单齐柔声问,其实心中也是在替自己问。 娄姬轻笑着摇头:“不,我不怨,人各有命,不可强求。如若母亲当年不是那般要强,我可能也不至于身入红尘吧。呵,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单齐听后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眼与他对视,听他语气柔和的说:“那我可要谢谢这‘人各有命’了,你若不入红尘,我也无法与你相识相知。” 娄姬羞抱的低下头,素手轻推了他一下,含笑说:“讨厌,贯会打趣我。” “谁打趣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单齐又凑近她说,随后又问:“你打算如何同卞潇说那琴灵的事?” 娄姬摇头,面露难色,说:“唉,不知道。到时再看吧,找个合适的机会。这事毕竟是母亲的过错,还不知他是否能原谅母亲。” “别想了,卞潇是个懂事的人,他会体谅的。你在卞家时同他关系最为亲厚,不然他成年后也不会这般的找寻你的下落,所以定不会因上一代的事怨怪你的。放心吧,嗯?”单齐轻拍着她的肩,宽慰道。 “嗯,希望如此吧。”娄姬叹道,随后又说:“哦,对了,忘记同你说了。卞潇一直同卞家掌事的小女念儿在一起,不过想来今后卞潇要继续走父亲的官路,他同念儿恐怕也希望念儿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唉,你说,我们这一家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能得一人心,便是这世上少有人能享的福气。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造孽?”单齐说罢又摇了摇头,道:“所谓媒妁之言,相敬如宾就一定是福分吗?你父亲与如今的卞夫人又是什么样的情分呢?到底是两情相悦好,还是父母之命幸,这其中的滋味你应该也是清楚的,不是吗?” 娄姬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又聊了娄姬在卞家时同卞潇的一些生活的琐事。能听出,小的时候卞潇还是很依赖她这个姐姐的。卞潇对她是婢生子之事并不在意,仍同她像一般姐弟那样往来,这应是卞戚的功劳,一家之主看重谁,尊重谁,那此人就算身份地位低微,他人也不敢有鄙夷之意的。 从卞潇这个大公子对娄姬的态度便可窥出一二,只是娄姬的母亲并未看透此事,是她的个性太过要强,太过在意身份。正因为她自知与卞戚门第相差太远,才一味的过于求想名分,她这般强硬的性子许是多年飘零的生活所致,亦是过于自卑的表现。 她没有明白卞戚的心,没有看透他真实的用意。伤了一直护着她,疼着她的卞戚,也间接害了自己,和自己的女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凡笙的无赖星君 洛邑城郊—卞家老宅内 主屋厅堂内,念儿忙着为娄姬和单齐煮茶倒水。卞潇见娄姬终于肯见自己,又来了老宅这边,心中甚是欢喜。 “长姊这是想好了吗?赵氏那件事,我知不关长姊的事。这桩事说来惭愧,都是做弟弟的考虑不周,长姊亦无需太过挂怀。”赵氏滑胎一事洛邑城的人皆以为是娄姬所为,卞潇因此感到分外愧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到是你,孩子”娄姬摇头说道, 还没有等她说完便被打断了,卞潇抬手道:“我说了,那孩子,我不在意,长姊便也不必在意。” 娄姬还要说什么,就被单齐握住了手,示意她无需再为此事费神。 “这位就是塞外来的商甲单齐吧?”卞潇将目光转向娄姬身旁的人问道。 “是。此次前来是想让你同我一起去苍灵山的星君道观,解决些眼前的麻烦。这道观便是单齐帮着寻的,据说非常灵验。”娄姬答道。 “单兄真是有心了,事事帮衬着长姊。哈,等单兄会塞外之时,我定会同长姊一起选份大礼为你践行。”卞潇喝了口茶,幽幽开口道。 单齐自然明白卞潇心中对他的敌意,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长姊,可眼看着突然出现的自己,如果自己是周人也就罢了,可自己偏偏是个夷人。卞潇也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单齐心中是如何想的,他当然也能猜个十有八九。 若是依着单齐原本的性子,卞潇给他撂了这话头,他单齐自然是要驳回去的。可是想着娄姬今日的来意,以及她对卞潇的种种愧疚,便就没有搭腔。只是微微轻笑,端起手边的茶盏,喝可口热茶。 “潇儿,今日我来是为了你而来的,我的事以后再说不迟。”娄姬见卞潇对单齐说话时,语中带着的不悦,忙接话道。 “为我?我有什么事?”卞潇不解的问。 娄姬和单齐对视了一眼,有看了看一旁的念儿,微抿了唇才道:“你,你被人下了降头。” 念儿听了惊诧万分,连忙捂住嘴,看向了身边的卞潇,有些结巴的重复着:“降降头?这这究竟,究竟,是何人所为?有和目的?” 卞潇想知道的也是念儿所问的,故而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看向娄姬,等着她的回答。 娄姬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也是无奈的摇头,说:“我也只知是降头,至于何人为之,是何降头,目的何为,我便一概不知了。” “你一早便看出来了,所以之前一直要我去寺庙道观?”卞潇问。 见娄姬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被下了降头?”说罢转头看向单齐。 娄姬摇头道:“唉,你别猜了。告诉我此事的并非凡人,是鬼魅。”见卞潇和念儿皆是万分惊讶的模样,有继续道:“你们切莫惊慌,他并非恶鬼,也无意伤我。不过此事说来复杂,如今最要紧的,是潇儿你必须要同我走着一趟,长姊不会骗你,路上我再与你细说。可好?” 卞潇缓了缓神,在心中将‘降头’,‘鬼魅’这些又在脑子里转了三转,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最终他点头答应了娄姬的要求,然后让念儿留在老宅这边,并且交代了,让她通知她爹,想办法告诉卞老爷和卞夫人,让他们到老宅一趟,让念儿将事情同他们都说明白。待一切安排好后,卞潇坐上了娄姬他们的马车往苍灵山方向去了。 一路上娄姬同卞潇说了有关琴灵的事,不过并未与他说琴灵的来历,这些事还是要再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与他讲,至少是除了他身上的降头之后。 苍灵山—月白峰—天勤窟 “这都三天了,我怎么就不能出去了?不知道我这边什么情况,羽承一定急死了。”凡笙没好气的同凡临嚷嚷着。 自打那天跟凡临交代了实情后,凡临就再也没许她出去过,给月白峰一带设了法障。凡临这么做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当然明白这小小法障如果羽承来了,那自然是拦不住的。可是他就是想治一治那个目中无人,惹人烦的神仙。 凡临心中甚是气恼,一个神仙不自律,还要拉着别人同他一起发疯,而且还是凡笙这种灵力低微的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压根就没想克制,没想避开。这么想着,凡临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居然拿他们凤凰灵兽一家人的性命安危开玩笑。这该死的羽承到底是真喜欢凡笙,还是诚心来祸害他们的! “你急什么?我就是想耗一耗他,给他写考验罢了。若是他就此不敢来了,我看你也就别等了,还是想想提高修为的事吧。你不可涅槃,灵体不全,不能再次位列仙班,这事你没忘吧?多学一些能够保护自己的法术才是正事!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了!”凡临见如此不争气的凡笙,有开始了他的一大通教诲。 “你是耗他呢,还是耗我呢!当初是咱们逼着他,不让他再来苍灵山的,你这是要他食言吗?”凡笙真的有些急了,愤愤的说。 “哼!他食言食的还少吗?他不是亲口说不再与你有瓜葛了吗?可如今呢?少给他找借口,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凡临对她在羽承的事上毫无原则可言,也是颇为不满。 凡笙见状心中闷闷,让他打开法障是没可能了,便开始想别的折中的法子,说:“我想搬回十岚瀑。” 听到她的话,凡临先是一愣,而后挑眉看向她,幽幽开口说:“搬回去?是谁说的嫌那里瀑布的水声吵人,不想待了的?跟着他别的没学会,出尔反尔到是学的溜索!你以为搬回去离我远了,就能偷溜出去?还是你想着羽承会去那里找你?” “就是想回去了,哪那么多为什么!”凡笙气恼,这家伙居然又猜到自己心里去了。 “一个住处而已,七哥何必如此较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勤窟外传来。 凡笙和凡临都是一惊,凡笙惊于羽承真的食言来找她了,心中高兴的不得了。而凡临则是惊于他居然没有一点感觉,那法障就被羽承破了,此时还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天勤窟内。 凡笙见羽承走了进来,刚想上前,却被凡临一把拉了回去。她皱眉瞪向凡临,却被他的一记刀眼杀了会来。 “我说过,我不是你七哥,别这么喊我。我这庙小,受不起星君这么大的仙家!”凡临嗤声说道。 羽承含笑颔首,说:“好,不叫就不叫。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凡笙,三日未曾见面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是否吃好了,她嘴馋的很,临兄也是知道的吧!还有就是担心她的身体,这几日奔波,怕她吃不消。再者也真真是想念的紧。哈,临兄不知,我对凡笙却是日日思,夜夜想。每每想起那日” “行了。”凡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心想他好歹也是个仙家,说话怎么就如此轻浮! 而后拧着眉,一脸严肃的看向凡笙说:“你爱搬哪就搬哪去!你的壮劳力在这,我看也用不着我了,赶紧回你的罗浮窟搬东西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走走走!” 凡临说罢,摆摆手。转身摆弄他的那堆药材,不再理他们了。 凡笙看了,掩嘴低声笑了下,说:“谢谢七哥,那我就走了。再有事就到十岚窟找我吧!” 说完就拉着羽承的衣袖离开了天勤窟。等他们出去了,凡临放下手中的药材,转身看向洞口处。摇头叹息。 他其实猜到羽承会来找凡笙,他也没有真的要阻拦的意思。如今这样在拦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这羽承对凡笙是真心的,莫要伤了她才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凡临就算拼命也要斩了羽承的仙根! 回到罗浮窟中,凡笙还在笑个不停。羽承有些纳闷,这丫头是怎么了,自己来找她就能开心成这副模样啦? “我说你究竟是在笑什么?”羽承无奈问道。 凡笙定了定神,看向他问道:“你是故意的,对吧?”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羽承微蹙了眉头,回问:“呵,我还是没明白你想说什么。我故意什么了?” “你故意说那些羞人的话,故意恶心凡临的,是吧?”凡笙仰头笑道。 羽承听了,摇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在笑这个呀。对,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些个不害臊的话,那他定是接不上来的。他烦了,自然就懒得理我了。” 凡笙噗嗤一声笑,又顺手给了他一拳,说:“你可真是够无赖的!” 羽承抓住了她挥来的拳头,握在掌中,凑近她。好闻的松竹香气喷洒在凡笙的脸上,羽承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戏谑道:“别闹!你不是就喜欢我无赖吗!” “去。”凡笙一把推开他,双手叉腰,仰头吩咐道:“无赖星君,还不快给本姑娘搬东西去!站在那等着长毛吗?” “遵命!”羽承拱手说道。 羽承询问了她要拿的东西后,便念了个诀,将所有东西都归到了他的袖袋中。随后二人便往十岚瀑的方向去了。那里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溪水潺潺,花香萦绕。微风吹过,带起些许瀑布的水花,点点飘落在他们的衣衫上,发丝上,脸颊上。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星君道观遇故人 一切规整妥当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可羽承依然坐在石凳上悠哉的喝着水,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凡笙心中纳闷,难不成他今天要住在这里?如果是那样,别说凡临会当场发飙,估计其他哥哥们也会出来和羽承大战一场吧! 正在凡笙心中胡乱琢磨的时候便听一旁的羽承开口说道:“还有要归整的东西?” “啊?”凡笙听到他突然的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眨巴了两下眼睛,摇摇头说:“哦,没有了。” “嗯,那咱们走吧。”说罢羽承起身,拉过凡笙的手就要离开。 此时的凡笙更加的不明白了,这刚回来就又要出门吗?于是定在原地没动,一脸的疑惑问:“等一下,走?走去哪里?” 羽承转过身,看向凡笙,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今日过来是为的什么?” “为的什么?”凡笙不解,挑眉问道。 羽承闭目蹙眉,心中有是气恼,又是无奈。深深叹了口气,说:“等下告诉你。” 说完,羽承拉过凡笙让她更加的靠近自己,抬手念了个诀。一阵恍惚之后,再次睁开眼睛便见二人已经身处结界仙宇,羽承的房内。 “你要告诉我什么。”凡笙想起来之前羽承同她说有事要告诉自己,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羽承瞥了她一眼,说道。 “啊?”凡笙侧头蹙眉,有些傻眼。 羽承看向一脸疑惑的凡笙,突然开口道:“该安置了。” 凡笙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更加困惑了,问道:“安置什么?” “睡觉!”羽承有些不耐的回答。 凡笙听了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后,深觉今日羽承这厮有些不大正常,估计是和凡临赌气闹的吧!想着得赶紧脚底抹油,于是说道:“哦,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是故意的吧!”羽承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是故意的?”凡笙伸出手,指向自己,莫名的问。 “你跟我装什么傻?”羽承拽下她的手,眉头紧锁。 “我装什么傻?”凡笙真的是郁闷了,心中困惑,这羽承今日是怎么了? 而此刻的羽承比凡笙还郁闷,这个时间把她带过来,居然还在问他什么事! 羽承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声音悠然又略带了些许戏谑的说:“笙儿!你今日怎么这般不解风情?那晚的你去哪了!” 听了羽承这话,凡笙要是再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那就是真蠢了!不过,要让她如此坦然的面对,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是个让人脸红的事。于是结结巴巴的瞎扯道:“什什么那晚!我还能去哪!” 羽承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心知她是害羞了,笑道:“你莫不是个傻的吧!好了,你别再说话了!” “为什么?”凡笙瞪圆了眼看着他,呛声道。 “你闭嘴!” 羽承一语话毕,凡笙便真的没有再说话了。倒不是她有多听话,而是她的一切疑惑和嗔怪,都被羽承那温热又略带强势的吻封在喉中,吞噬入腹。 夏日夜雨微凉,帐内却是一片绯色微醺。纱幔不停的摇曳,伴着窗外如洗的月光,乘着时有时无的夜风,让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心潮拍打的更加深远。淌过柔丝般盈滑的水面,穿过一处湍流的激浪,来到思慕已久的鱼水之地。像是潜入湖心的鱼儿一般,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湖底深处自由的驰骋,最终停靠在岸边的礁石处,依偎在那触感细致柔滑的青苔边上,就这么轻靠着,感受那浪潮尽退后的静谧之享。 翌日清晨,凡笙早早的就醒来了,看到身边已无羽承的身影,便将衣物穿好,准备去仙宇外的道观去看看。 刚打算离开,房门便从外面打开,羽承手中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是馒头,热茶之类的吃食,将托盘放下后,羽承开口同凡笙说:“这么早就起身了?过来,一起先吃些东西吧。” 凡笙也不扭捏,点头应了一声,便坐在了羽承对面。二人安静的吃了一会儿,羽承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刚刚去大殿拿吃食的时候土地公跟我说有几个人想见我,说是有十分要紧的异事。” “看来真的是十分要紧呀!这么一大早!”凡笙点头应着。 羽承听了却是轻咳了一声,说:“其实他们昨晚就来了,只是土地公用燃香唤我的时候,我没听到而已!” 凡笙呆愣的看着羽承,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如鲠在喉。羽承也是同样看着凡笙半天没说话。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一致的缄默,屋内气氛略显尴尬。 凡笙心中暗想,刚刚羽承已经说过了,现在是不是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一直这么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呀! 于是,她干笑了两声,说:“呵呵,那个,到底是什么异事?土地公同你讲了吗?” 羽承缓了心神,点了点头,答道:“大致说了,说道了琴灵,还有降头。” 听到降头,凡笙忽的睁大了双眼,探问道:“不会是卞潇吧!” “嗯。没错,不但是他,娄姬也来了。那琴灵应该就是我在烟阁看到的,围绕在她身侧的煞气之源。”羽承答道。 “他们两个都来了?可是,突然有些不想让你管他们的事!”凡笙撇了撇嘴说。 “为什么?”羽承纳闷的问。 “卞潇有妻子,还因此事滑了胎,我就是觉得”凡笙单手托腮,喃喃的说。 羽承见她这样,无奈摇头笑道:“呵,早就和你说过凡是不要听之信之,旁人的推测不可尽信。卞潇和娄姬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他们是姐弟。” 凡笙不可思议的看着羽承,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姐弟!一个是高门官邸,一个是妓馆烟阁,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居然是亲戚! 看着凡笙的一脸窘态,羽承伸手敲了下她的脑门,说:“别想了,一会儿我们就去看看。土地公说来人是一个叫单齐的夷人,琴灵因是鬼魅所以进不了道观,他便先来同我说明情况。娄姬和卞潇应是还在观外等着呢。” “你当初不是不想管娄姬的事吗?”凡笙问。 “当初只是觉得鬼魅之事与我无关,也不想节外生枝,便被有答应。此番他们主动找上门,而且如今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我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羽承沉声说道。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光景,羽承和凡笙便来到了道观的大殿内。单齐又简单同羽承说了一下来意和眼下的困难后,三人便出了道观,往单齐来时的马车方向走去。 来到马车前,单齐唤出了娄姬和卞潇,待二人下车后,娄姬看到眼前的羽承后,竟是一愣,随后便释然道:“原来,仙人便是齐郎口中,那位法力深厚的道长。绕了这么一大圈,最终还是要劳烦仙人。” 单齐有些疑惑,难道此人便是娄姬口中那位,如何都不肯帮她的仙家?此刻的他竟是有些说不出话,难道这人真的是为神仙?如果此番能求得他帮助的话,那娄姬母亲,还有琴灵的事便是有望了。 此时的卞潇还没有完全理解娄姬话中的意思,但是,有一件事他是确认的了,那便是眼前这位道长的身份。 “仙人!您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卞潇不可置信的问。 羽承点头,复又看向娄姬,说:“不是想带琴灵进道观吗?带来了吗?” 娄姬点头,转身从马车上将琴拿了出来。此琴本身并无特色,只是一把普通的五弦琴而已,一看便知是年份已久的旧物,只不过经常被人使用,而使得琴身通体黑亮。羽承顺手接过琴,以手轻抚琴弦,琴身微颤,继而发出了‘铮铮’的闷响。 “仙人,这”娄姬不明,开口问道。 羽承抬眼,摆手笑道:“无碍。自你拿琴出来后,我便看到这琴身被一团雾气缠绕,确是鬼魅无疑。不过,我能感觉出他没有一般鬼魅的怨气,还算老实!我刚刚只不过是跟他打个招呼而已!” “哦。”娄姬应了一声。心想这仙人还真是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看不出一点儿仙家道骨的样子呢?之前是一副事不关己莫相问的姿态,如今又是这般随性落拓,真不知这位星君究竟是师从哪位仙家! “好了,到观内的大殿里再说吧,都别在这站着了。”羽承看向大家说道。 “仙人,这琴灵要如何进去?”娄姬有些担忧,因为并没有看到羽承做任何法术,若是这般大喇喇的进了道观,生怕会对琴灵有什么损伤。 羽承转头看向娄姬,见她一脸担忧,便觉这琴灵与她应是有莫大关联的,只是刚才单齐没有说而已。 “我刚刚不是和他打过招呼了吗!就这么进去便可,无需忧心。”羽承说罢便抬脚往道观方向走去。 其余人见状也跟了上去。娄姬心中觉得自己真真是傻的可以,那仙人说是打个招呼,她便信以为真。那哪里是打招呼,分明是在做法事,只是自己愚钝,没有看出来而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卞潇与琴灵 进入大殿后,羽承将琴放置于桌案之上,凡笙安排了其余人在殿内落座。羽承在琴身两侧分别燃起香台,并在琴身中央放置了一张三边形的八卦黄符。做完这些后,转身面向他们,掸了掸手上的香灰,不紧不慢的说:“这琴灵从未出过琴身吧?” “是。只同我说过话,从未现身过。”娄点点头应道。 羽承踱步上前,坐于凡笙身边,继续道:“嗯。我刚才看过了,他应是被人用法术封在了琴身之中,只不过施法之人只用了他的头发。发肤分离,所以他没有能力冲破封印,脱离琴身。” 娄姬听罢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说:“是呀,这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说着看向卞潇,随后收回目光,又无奈摇头说道:“也是可怜人啊!” 卞潇有些不解娄姬看他那一眼的意图,也不太明白她的话,眉头微蹙了一下。羽承见状心中已有猜想,这琴灵和卞潇一定是有着什么联系,而此时娄姬并不方便说。想来她是希望自己能先解了卞潇的降头咒后再说。 “我设了取魂法,等着两柱香烧完他便可现身。眼下我先来先解开卞潇的降头咒。”羽承说罢,起身来到卞潇跟前。 卞潇见羽承走来,便也起身一揖,道:“多谢仙人,还请问仙人仙号?” “罗浮星君,专解人间梦理。”羽承答道,随后又说:“你随我来,这里在做取魂法,不便解降头咒。” “请问星君,您可知这降头咒是何人做下?”娄姬起身问道。 羽承摇头,说道:“不知。但可以看出这只是江湖术士所为,并无大碍,解了便是,对他今后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们大可放心。若想知道是何人所为,那还需你们自己去查,这个就不是我管的了。” “好,谢星君。”娄姬躬身说道。 “不必,”羽承抬手说,复又看向土地公:“仙公,我同凡笙先带卞潇去偏殿,这里劳烦您照看。” “是,上仙请放心。”土地公拱手道。 来到偏殿羽承让凡笙点燃上的油灯,又将一黄符放置于桌案之上。唤卞潇闭上双眼,盘坐于蒲团之上。随后羽承摊掌,口中念诀唤出九宫八卦锁,顿时银光乍现,随即便有一方九宫八卦图形的仙印浮于手掌之上。 羽承轻托手掌,八卦图随即飞旋至卞潇头顶,不停旋转,之后便见一束银光覆于卞潇全身。而后开口喃喃念道:“阴阳两相含,太阳而至静,静极则复动,万殊无穷焉,元气即太初,无所而不有,八卦定乾坤,天盘九宫统六道。遁甲开!” 随着羽承法令一下,卞潇头顶旋转的八卦图瞬间定住不动,在原处忽明忽暗的闪动。此时羽承转向凡笙,吩咐道:“笙儿,去将黄符取来,放到卞潇头顶的八卦图上。” “好。”凡笙应道。 行至桌子前,取走黄符后,将其放置于八卦图之上。凡笙才收回手只见那八卦图逆时针旋转起来,顿时便见一缕黑色烟雾从卞潇的印堂处升起,最终汇聚于头顶处的黄符下方盘旋。 “八卦定乾坤,遁甲开!”随着羽承的一声法令,八卦图停止转动,黄符缓缓向上漂升,牵引着那缕黑烟,不断盘旋向上。最后黄符在空中扭转,翻折,那黑烟也随着黄符的动作而最终被收折在一方三边符纸中。 羽承收回九宫八卦锁,又扶卞潇起身后,对凡笙说:“将那黄符放在油灯中烧了吧。” 凡笙点了点头,将地上的黄符拾起,借着油灯的火苗,把收了降头的黄符点燃。火苗迅速窜起,凡笙松开手,那点燃的黄符便腾空而起,燃烧的‘噼啪’声不断,还伴着‘呼呼’的低吟声。那黄符越燃越旺,越飘越高,最后在‘轰’的一声巨响中,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看着消失在半空中的黄符,卞潇问向身边的羽承:“这,就算解了是吗?” “是。”羽承点头道。 “多谢上仙。”卞潇拱手谢道,随后又问:“卞某有件事不明白,想向上仙讨教。” “不必客气,请讲。”羽承抬手说道。 “被下降头一事如果不是长姊和上仙,我是真的对这东西毫无感觉,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没有任何异常。若是有人想害我,为何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呢?”卞潇疑惑问道。 羽承想了想,说:“你这降头叫灵源降头,不似一般的降头,施法后当即便可应验。这降头实则像是一粒种子,先植到你的心神中,慢慢侵蚀你,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便可随意操控你,甚至是要你的命。你一直没有感觉,是因为它还没有遍布你的全身,你的心神还是自己的。” 说完看了看一脸惊愕的卞潇,继续道:“看来你要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恨你,给你下这等恶毒的咒。还有,记住不要点松香,这是道术中催发降头咒的引子。再有,出了我这道观不论吃了什么,就再吃一份糯米糕,或者其他什么糯米的吃食都行。” “好,我记住了。”卞潇点头,而后又抬头问:“那这些我要照做到何时?” 羽承转头看了他一眼,说:“直到你找到是何人下的咒为止。因为我今日给你解了咒,那施咒之人定会察觉,所以也许还会再找机会对你下手。” 卞潇点了点头,看向羽承说:“嗯,卞某明白了。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羽承摆手道:“不必客气。大殿内的香台也应燃的差不多了,过去看看吧。” 说罢,三人便出了偏殿往大殿方向走去。 刚进入大殿便见有小道士在殿内同土地公说着什么,只见土地公听后也是一愣,随即微蹙了眉头,摆摆手让小道士退下了。 抬眼便见羽承他么已经进了大殿,土地公提步上前,说道:“上仙,这香台应是马上就要烧完了。需要做什么吗?” 羽承摇摇头说:“不必,等着便是。”说完,转头看向土地公,问道:“刚刚是有什么事吗?我见仙公似是有些难色呀。” 土地公也是一脸疑惑,说:“刚刚所报之人说,灵鹤仙来了道观,说是有事相找。这灵鹤仙很少出南陵山的,此次不知是所为何事呀?” “无碍,我到是想见见这灵鹤仙,他的仙草救了凡笙,这次有机会当面道谢了。”羽承笑道。 正说着便听身旁桌案上的琴开始铮铮的的震动,琴弦也跟着不停的拨动,发出刺耳的弦音。此时,殿内的人纷纷站起身朝桌案聚拢而去。 倏然,琴身停止了震动,琴弦也归于平静,两边的香台突然熄灭,两股青烟袅袅升起。须臾,便见琴身中央的黄符悠悠飘落在地面,‘唰’的一声响,黄符变换为一位翩翩少年,一身灰袍,面色苍白,一头青丝披散于身后。样貌虽略带颓然,可他的神情却是晴朗无垢的,同一般的鬼魅大不相同。 “谢上仙让我有脱离琴身的机会。”琴灵拱手说道。 还未等羽承说话,卞潇一个跨步上前,眼睛瞪的老圆。抬手指着面前的鬼魅,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会!” 说罢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卞潇和琴灵,在他二人身上来回探看,这一看众人皆是一惊。 凡笙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你们怎么长得如此相像?” 凡笙说出了众人皆感疑惑的问题,而他们当中似乎也只有这个人,才可能知道原因。卞潇也想到了这一点,转头看向娄姬,问:“他是谁?这琴是你的,你早知道,对吗?” 此时的卞潇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不是独生子。可是,眼前的琴灵他不敢去想,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琴灵究竟是如何死的?而他又为何被封在琴中?又是谁做的?这一切的疑问有如千斤重担,如果一切都如他所猜那般,那他该如何面对娄姬?面对自己的父亲? 此时的娄姬面色青白,她早料到琴灵一出现,卞潇就会猜到他的身份。她害怕,但又不得不去这么做,她不想再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让自己这一辈的人受苦了,琴灵是无辜的,他早该再次轮回,转世为人。可就因为母亲的执念而毁了他转世的机会,她不能再让母亲错下去了,哪怕卞潇会因此记恨于她,她也一定要让事实了于人前。 娄姬闭上眼紧锁眉头,复又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向卞潇,说:“他便是你的孪生胞弟,那个未出生就死于娘胎之中的孩子。” 卞潇听后倒吸了口气,踉踉跄跄的行至娄姬跟前,双目灼灼的看着她,问:“我问你,他到底是胎死腹中,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听到卞潇的问话,娄姬猛地抬头,杏眸圆瞪,颤声道:“潇儿,你在怀疑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可是我不相信你母亲娄婵玉,她向来不喜我与你有过多牵连,不是吗?”卞潇有些激动的说着。 娄姬不语,只是摇头。卞潇依旧紧盯着她的双眼,不让娄姬有丝毫的躲闪。此时的单齐看出了卞潇眼中的怒意,以及那一闪而过的,似是怜惜一般的神情。 单齐上前一步,挡在了娄姬身前,隔断了卞潇逼人的视线。冷声说:“卞潇,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单齐的话卞潇是明白的,他们都是男人,自然是了解对方眼中所看,和心中所想。他是在警告自己,让他知道身份。 是呀,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她是自己的姐姐,除了这个身份其他一切都不可能。但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劝娄姬回卞家的理由之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琴灵 卞潇明白此时不是争执的时候,而他也绝不可让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姐姐失望,更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那是一个无法对外人道的龌龊心思,但如今应是被单齐看出来了。 卞潇心中不禁嗤叹:是呀,单齐如此爱慕姐姐,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刚刚那般,自己的失态,已经将内心深处最不堪的想法暴露在了人前。只不过旁人只当那是自己对胞弟悲惨遭遇的发泄罢了。只有单齐,他看出了自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情思,是自己的疏忽,让姐姐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思及此处,卞潇抬眼看向单齐,说:“单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单齐垂眼略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二人便离开了大殿,向后院走去。娄姬不明所以,生怕弟弟同单齐会有所交恶,欲要上前阻拦。却被身旁一直旁观着这一切羽承阻拦,娄姬不解,但见羽承肯定的态度,只得作罢。 羽承是看出了卞潇对娄姬的别样情愫,只是这情,势必不可言说,更加不可有任何结果。他猜想卞潇察觉到了,单齐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所以才要单独与他说话。 倏地,羽承低头看向了身旁的凡笙,他们如今不也是一样的情形吗。只不过他们更加的有悖天理罢了,并已成事实,无法回头。 卞潇走在前面,来到后院后他慢慢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就这么站定在那里。背对着单齐,说:“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我是她的好弟弟,她是一个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好好疼惜的女人,请你莫要应为如此不堪的我,而怨怪姐姐。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你明白吗?” 单齐看着此时卞潇的背影,竟是无法说出任何重话了。是呀,无法言说的请,无法成全的爱。如今却连陪伴都不可能了,世上还能有比这更无可奈何的事吗?罢了,什么也不说了,起码他知道,卞潇是希望娄姬幸福的,这便够了。 一时没有得到答案的卞潇转过身,看向此刻正在沉思的单齐,追问道:“单兄,可明白我的意思?” 单齐抬起头看向卞潇,点头道:“明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姐姐的事。” “好,我信你。”卞潇点头道。 “我见过念儿姑娘。”单齐突然说了一句让卞潇有些莫名的话,他接着又道:“她与娄姬竟有七分相似。” 卞潇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单齐则继续道:“那就好好待她,我虽不知她性情如何,但相信也应是极为相善的姑娘。若是娄姬还没有见过她,那便不要见了。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今天的事,再加上念儿,相信她终有一天会把所有事情串在一起的。到时,你该情何以堪呀!” 卞潇缓缓的点了点头,拱手说:“单兄说的有理,我明白了。多谢单兄。” “无需言谢。好了,我们回去吧。出来久了,你姐姐会多想的。”单齐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到大殿内,众人并没有再多过问二人出去的原由。单齐走至娄姬身边,轻握了她的手,也无多言。羽承来到琴灵的身后的桌案旁,又将香台点燃,随后便让众人落座,也让琴灵坐在了众人的对面。 “好了,现在说说你自己吧,有什么想了的心愿,借着今日便都说出来吧。”羽承开口对琴灵说道。 “好,先谢过星君能给我这个机会,也谢谢长姊的一番心意。”琴灵幽幽开口,声音无波无澜,悠远空明。 琴灵点头谢过后,继续讲道:“二十年前母亲怀了我和卞潇,可是最终我还是没能出生便胎死腹中。”而后看向卞潇说:“哥哥刚才错怪长姊了,我的身故与她和娄婵玉无关。我本就胎相不好,再加上生产的时间过长,一口气便憋在了娘胎中,我的死怪不得任何人。” 卞潇轻点了下头,琴灵继续道:“刚死之人是要在灵堂安放七天的,七天后方可下葬。而这七天死者的三魂七魄皆会在灵堂内,接受家族香火,之后便会入地府报道。可是娄婵玉找来了会锁魂的道士,将我的尸身和魂魄一同带走。在那道士的法术下,将我的胎发入此琴身内,以锁魂术将我封印起来,再将我其余的尸身火化。她将我的发肤分离,这样魂魄便永无归处,我也只能被封在此琴中,永世不得轮回。” “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这么多年我什么也做不了。也没办法说服母亲,交出你的骨灰。是我不好”娄姬越说声音便越发的微弱而颤抖,最后只变成了嘤嘤的抽泣声。 单齐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揽过她的肩,轻轻的安抚着。 琴灵见状,赶忙摇头解释道:“长姊,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莫要如此自责。你我本是一家人,阴阳两隔,实属无奈。再我还是灵婴的时候经常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怨怪长姊,也做过许多糊涂事,至长姊姐于不益。其实只要她将这琴仍的远远的,或是一把火烧了,也许这世上早就没了我。可长姊多年来从未遗弃我,而且一直在说服她的母亲,也一直善待我,帮我找出路,慢慢的我亦明白长姊的用心良苦,她这般善良,这般有魄力,着实是令人敬佩的。” “羽承,人死后的灵魂按说是不会生长的,死时是何年纪便不会再变化了的。可是这琴灵为何会同正常人一样成长呢?”凡笙疑惑道。 “因为卞潇。”羽承答道,见众人不解的神情,便又解释道:“他们是一母同胎,骨血相连,琴灵魂不散,就会与卞潇有必然的联系。再加上有人给他的魂魄施了道法,虽说这道法是为封印而做,但是也在无形中为他加了灵力,间接助他同卞潇有了更高一层的,发肤相连的关系,故而他会随着卞潇的生长而生长。所以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和合,有利便有弊。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封印禁锢了他,却也成全了他。” 听罢众人纷纷点头。琴灵也是含笑说道:“呵,本来我也在纳闷,如今听上仙此番解惑,真是豁然开朗,看来我也是因祸得福。我想这世上再没有比我做的更像人的鬼了吧!”说完又转向娄姬,说:“长姊,你看,我岂不是赚了。” 娄姬听后只是轻叹,微蹙着眉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她明白琴灵这是在安慰自己,本想说什么,可转念想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罢了,彼此都明白,又何必说破呢! 琴灵见娄姬苦笑不语,心中已是明了,随即又问向羽承:“上仙,我有一事相求,望能成全。” 羽承点头应到:“好,你说吧。” 琴灵轻叹一声说:“我在这人事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我本不该继续留在此处。地府才是我的归途,人间只是错住。只有我离开才能了了一切尘缘恩怨,让人间的所有人归向本应有的正常生活,我不属于这里。” 羽承听后点头,想了想,说:“送走你并不难,只不过如今的关键不在你,而在娄婵玉。如果她不说出将你的骨灰藏在了哪里,我便无法让你发肤合一。如果像现在这般将你强行送走去地府,你便永生永世被封于地府的炼狱当中,不可轮回,而再世为人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无碍,我说过,在人间的这二十年我可比其他的鬼都好运,每一天都是赚来的,够本了。我不想再牵连其他人了。”琴临摇头含笑道。 “不可!”此次娄姬与卞潇同时开口阻止。 卞潇见娄姬与自己同时开口,他知道,娄姬与琴灵这些年相依为命自是感情深厚,便没有再开口。 娄姬看卞潇没有再说什么,便开口道:“绝对不行,上仙,求你千万不要强行送走琴灵。他已经够苦的了,不能再让他无处安魂。上仙刚才不是说关键在我娘娄婵玉身上吗,不知可有方法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她肯解开心结,说出骨灰下落,此事便可迎刃而解。”羽承说道。 “唉,这些年我说的还少吗?她太过固执,执念太深,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这铃要如何解呢?”娄姬无奈的叹道。 “你母亲到底是有什么执念?她在记恨什么?固执什么?你可否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这样羽承也好想法子帮你们呀!”凡笙急急说道。 “笙儿说的没错,眼下我能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想到要如何帮你们。只是需要你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这样我再为你母亲织梦的时候,才会事半功倍。”羽承点头说道。 “织梦?”众人皆是重复着这个让他们摸不到头脑的词。 虽说不知是何意思,但娄姬心中已是看到了曙光。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一切的念想都有了归期,这事应该是要结束了吧。让所有人归到原位,守护好身边的人,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享该享的福气,这才是人活一世最应在意的事。 不应太过痴迷于那些扑朔迷离的恩怨情仇,和那似镜花水月般的高官厚禄,一切执念皆是水月镜象,无心来去。所有能让人迷失自我的执念,都是空中楼阁,更是梦幻泡影,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是障人眼,蒙人智的心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娄婵玉的心结 在羽承同意帮助娄姬了结琴灵心愿的时候,她心中是替琴灵感到高兴的,可同时又有一丝不舍。二十年了,可以说娄姬是看着琴灵长大的,说是姐姐,似乎又更像是一个母亲。人总是这样,当你决定放开手给他自由,和他应有生活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的感伤,因为放手就意味着别离。 娄姬则更是如此,这一别便是阴阳永隔。多少年,在她毫无生趣的岁月中,有一个至亲的手足陪着自己。可如今再过不了几日,这至亲手足便会离她而去。并且永不可再见,也不知下一世的他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希望他不再如今世这般命苦。哪怕来世做一棵树,一株草,也是好的,起码不会再体味人间的伤痛别离。 羽承见娄姬有些神情恍惚,便知她心中不舍,任谁不会如此呢?彼此相伴数年,今朝得见真颜,却是已近话别离! 羽承轻叹一声,说:“娄姬,一人织梦,便是全家的解脱,如此不好吗?” 娄姬抬起眼帘,定睛看向羽承,而后缓缓点头。 须臾,又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琴灵,说:“我记得父亲说说过,若是生男,一个名潇,一个名沧。一个潇洒文雅,一个沧浪隽逸,甚好!” “卞沧。”琴灵喃喃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复而展眉笑道:“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可我终究不可能是卞沧。琴灵就是琴灵,我有该去的地方,长姊不必担心。” 娄姬点头,垂眸不语。 此刻看似是团聚,实则是分别,又怎能不让人神伤呢?尤其是卞潇,才相识,便要相离,这突然的聚散离别让此时的他更显无措。 从他知道琴灵的身份开始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问过一个问题。他不知如何开口,又要说些什么。他怕一旦开了口,便再无不能言的勇气,所以,他便沉默吧!这许是最好的道别。 凡笙看着他们姐弟三人,心中不免感伤,她的哥哥们应是会陪伴她长长久久的,凡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但短有短的期盼,长有长的羁绊,各有利弊,各有喜忧。 羽承看着此时殿内沉寂的气氛,也是长叹一声,道:“世间再远的路也有尽头,更可况是阴阳相隔之路。”转眼看向娄姬,说:“我听你们之前所言,整件事应是你母亲娄婵玉所为。我要助她打开心结,必须要了解所有细节,你尽可能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 娄婵玉点了点头,这些事已在她脑中反复思量过千百遍,所以并没有思考太久,便幽幽开口说道:“母亲与父亲是年少相识,这些年轻时的韵事与此关系不大,我便不细说了。” 见众人点头,便继续道:“后来他们便有了我,可是他们身份悬殊,母亲不可能成为夫人。而此时父亲也已娶亲,母亲便认了,在卞家为婢子分位。后卞夫人身体抱恙而去世,母亲本以为自已生下了我,夫人又去世三年,父亲也已经掌权,便应台她做夫人。可是门第之别不可越,父亲又另娶他人,母亲终究是看不透,气父亲太过无情,如此都不肯让自己站于人前,便开始与他赌气,二人渐渐疏远。” 说罢叹了口气,又道:“而后没过两年卞夫人就害了喜,而且还是怀了双生子。后面的事你们也清楚,卞潇出生了,而琴灵则在腹中时便没了。” 娄姬垂头,顿了顿,继续道:“家中都为这事伤心不已,琴灵的尸首本是停在祠堂,可突然有一天不翼而飞了。父亲焦急万分,可又不敢同夫人讲,怕她如今本就不爽利的身子愈发撑不住了。便命人不许讲这事宣扬出去,就说二公子已经入土为安了,今后不可再有人提起。” 说罢又是一声轻叹:“可是只有我知道尸首是母亲偷偷拿出去的,她找来了道士做法,将尸首的胎发剃掉封印于那把琴中,剩下的尸身便火化藏了起来。此时的母亲玉已经因为嫉妒蒙蔽了心神,作出了此等有悖天理之事。” 说着轻轻的抽泣了起来,眼中更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对,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我怕,我怕母亲会因此事而获罪,更怕失去这个家。所以我便一直把这件事藏匿在心里,我想替母亲赎罪,我便加倍的对卞潇好,得知琴灵居然成为鬼魅存活于世,我便想尽办法替他脱身。可是,我也错了,这是心魔,是母亲的执念障了目。我既不能成全琴灵,更无法替母亲赎罪。我不该隐瞒,可是越到后来,我便越说不出口了。” 娄姬微微的抽泣声,已变为沉沉的哽咽:“当母亲带着我离开卞家时,我居然有一种逃脱的喜悦感,这让我感到不耻!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若说是母亲做了错事,那我便是帮凶,我也一样是罪孽深重!” “你也不必如此,事情发生时你也不会五六岁的样子,不敢说,实属常情。长大后牵绊你的人和事更多,不能说,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莫要太过自责。”羽承宽慰道。 羽承见娄姬拭了拭眼角的泪,又等她缓定了心神后,说:“我会从卞戚原夫人去世,守丧结束后开始为你母亲织梦,让她圆了做卞夫人的梦,了却她的心结。没了执念,便好相问琴灵骨灰的下落。” “那她还是会醒来不是吗?一场空梦,对她来说有何意义呢?唉,她又能否看透呢?”娄姬似是心中隐忧重重。 “为她织梦,而非圆梦。她是执念太深,织梦是让她在此中经历她心中所想的生活,让她更清晰的体会人所不能及的道理。门第之差,权位之别,自古以来便有定数。织梦是要让她明白人命天定,不可违之的道理。放下执念,看清眼前拥有的真实,才是该有的命数,渴求太甚,终归会害人害己。”羽承沉声说道。 娄姬听后点头说道:“谢上仙指点,奴明白了。那如今要如何为我母亲织梦呢?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到上仙的?” “两日之后我随你们去洛邑城,我在你母亲的住处为她设燃台织梦。这两日几位可以住在道观后院的香房中。”羽承说道。 众人谢过羽承后,娄姬又开口说道:“那,琴灵,他这两日” “我那黄符可保他三日如正常凡人般生活,只要这殿内的香台不灭便可。”羽承说。 “谢上仙。”娄姬和琴灵一同开口谢道。 “不必。”羽承摆手道。 此时,土地公向羽承说道:“上仙放心,这香台我自会安排小道士看守,不会出差的。” 羽承拱手道:“劳烦仙公了。” “哈,上仙客气了。那我先带他们去后院香房了。”土地摆手道。 “有劳。”羽承抬手示意道。 待众人纷纷走出大殿后,凡笙走近羽承,有些为难的开口说:“羽承,嗯我想问你个问题。” 羽承看她这幅摸样,不知又在想什么,挑眉说道:“嗯,问吧。” “嗯你觉没觉得那卞潇对娄姬,好像,似乎,是藏了别的心思?”凡笙用探看的目光向羽承求问着。 羽承低头看向她,嘴角微扬,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哈,有进步,都会察言观色了!” 凡笙眨巴了几下眼睛,惊讶道:“啊!这么说是真的!他对自己的姐姐” “这么惊讶干什么,他们自小长大,娄姬又对他极好,情感在他年少时发生了变化,也是又可能的。这个世上什么样的情感都会有,不论族类c不论老幼c不论男女。你也可以问问凡苍去。”羽承一脸轻松的答着话。 凡笙皱眉:“凡苍?问他干嘛?” 羽承看她这样,估计还不知道自家哥哥的事吧!那还是先别吓她了:“没什么,他年纪大,见识广呗!” “真是的,整天胡言乱语!”凡笙嘟囔着说。 “嗯!胡言乱语,胡行乱闹,胡思乱想,不都只当着你才有的吗!”羽承侧头探向她,调侃着说。 凡笙羞恼,推了他一把,说:“你又不正经了!”最后见他不再闹自己了,便又开口问道:“对了,你之前从偏殿回来后同土地公在说什么?” “灵鹤仙来了道观,估计等土地公安置好他们后,便要去见他了。”羽承说。 “就是赠我仙草的那个?正好,我也可去当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凡笙点头说道。 自从凡笙醒来后便一直想找机会去向灵鹤仙道谢,只是羽承一直说那灵鹤仙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交往,而且土地公当时也是道过谢的,便不必再去了。而此次,正巧他来,那便有必要前去拜会了。 而羽承确认为这灵鹤仙怎的就突然转性了?居然会出他的南陵山?还好巧不巧的来苍灵山这边,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呢,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了呢?还是看看再说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灵鹤仙的来由 安排好娄姬等人后土地公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屋便看到灵鹤仙正坐在桌旁喝着水,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身简衣素裳打扮。灵鹤仙身量纤长,面貌英伟,只不过眉心一点红痣为他添加了继续男人少有的妩媚之态。 见到土地公进了门,灵鹤仙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口说道:“这罗浮星君如此小气吗?居然连口茶都没有?” “小仙不喜喝茶,屋中便没有备着,若是瑶贤想要的话,小仙这就去取些过来。”土地公说道。 “开个玩笑,仙公莫要当真。”灵鹤仙笑道。 土地公随即转身,掩好门后来到桌前,在灵鹤仙对面坐下。 “瑶贤兄此番前来有何要事。”土地公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事,我看上次你来的匆忙,似是有急事便没有多问过。我只是好奇,仙公拿那仙灵芝的枝叶是作何用的呀?”灵鹤仙解释了一番后又问道。 “其实也不是我用,是星君。他为救人而求。”土地公答道。 “原来如此。想来那人伤的很重吧!不然以他仙家的法力,应是用不到这灵芝的。”灵鹤仙点头道。 “是呀,确实是伤的很重。是在对付伥鬼之时受的伤,当时那人命悬一线。”土地公叹道。 灵鹤仙听后点了点头,说:“看来那人是星君极重视的人了?” 土地公点头应着,既而又道:“今日在大殿内我将你来了观中的事同星君说了,我想他明日应会去找你。” “好,我知道了。”灵鹤仙说罢起身“那我也不多打扰了,就先回后院的香房了。” 送走灵鹤仙后土地公便早早休息了。而此时后院的其中一间香房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 房内的人打开房门后,先是一愣,而后便听门口的人开口说道:“这么晚打扰你有些冒昧了,不过还是想和你聊一聊。可还方便?” 说话的人是琴灵,而这间房正是卞潇的香房。 卞潇滞了一会儿,立刻回应道:“方便,方便。进来说吧。” 卞潇将琴灵让进了屋内,说:“坐。” 琴灵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就几句话,在这说就可以。” “好,你说。”卞潇也未再坚持。 琴灵看了眼卞潇,幽幽开口说:“不要让娄姬再陷入任何不幸当中了,你的爱慕只会让她更加的无所适从。不论是有意还是无心,你都不可以再流露半点心思了。有悖伦常的事莫要再想,勿需再念。娄姬是我们的长姊,而你更我胞兄,我自是想你们都能一切平顺。”说罢微叹一声,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琴灵出去后,卞潇站在屋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人心中越是想掩盖的东西,却越是容易被人窥视。是自己隐忍的不够好,还是太过于去修饰那份情感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呢? 卞潇来到窗前,心中思量:等这件事了结了,他便不再逼她回卞家了,他不能如此自私。在有了念儿那般知情知性的女人后,还将娄姬束缚在身边。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回到结界仙宇的凡笙和羽承也是一样。凡笙在屋内的书简册中翻看着,羽承则做在椅子上思索着,是否要让凡笙去见那灵鹤仙。他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不可冒险,如今已是如此不易,他只希望可以有一些平静的日子罢了,哪怕是短暂的也好。 “明日你便回苍灵山吧。”羽承来到凡笙身后说道。 “可是明日不是要见灵鹤仙吗?我还要谢谢他呢。”凡笙转身,不解的看向羽承。 “我替你去向他道谢便可,你不必去了。”羽承拿起一份书简翻看,随意的说道。 凡笙听后抬头看向羽承,问道:“为什么?” “不知道他的来意,还是小心些好。”羽乘答道。 “你不是说过他是土地公的仙友吗,想来应是无碍。既然人家都来了,没理由不去的,我觉得我还是去道个谢比较妥当,你说呢?”凡笙放下手中的书简,拉住羽承的衣袖说道。 羽承见她坚持便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抬手握住她的,轻声说:“我看你在这翻了半天,找到想看的了吗?” 凡笙转身拿出一卷书简,放在了羽承手中。羽承展开看了一下,笑道:“怎么,想学《周官》呀?” 凡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拿出的是什么,当时自己挑的时候也是随意翻看着,能拿出这册,也是因着一个并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理由。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只是,这册是唯一我能将书名认全的书简。”凡笙喏喏的说。 羽承抬眼看她,含笑说:“你选的书很好,这书是周公旦所著,里面记载了关乎礼的所有制度。像是祭祀c朝觐c封国c巡狩c丧葬这些大典。也有像用鼎c乐悬c车骑c服饰c礼玉这些方面的规范。还记录了礼器的等级c组合c形制c度数。一切人间礼仪都是凡人行事的根本。礼,履也,乃顺天地之诚,达神明之德,所以承天道以冶人情也。” “听起来有些难理解,不过多学学总是好的。”凡笙笑看着羽承说道。 之后便是羽承伏案为凡笙讲述礼乐之道了。虽然对与凡笙来说人间的礼仪制度有些难懂,不过她还是好学的,听的很认真。羽承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挑灯夜读不觉累,反览卿阅又一册’也是极舒心的一件事。 翌日,羽承便待凡笙一同去拜访灵鹤仙了。如果世上又后悔药的话,羽承一定自己先来吃一颗,绝不让灵鹤仙见到凡笙,这只老鸟真真的惹到他了! 见到灵鹤仙的时候凡笙便犯了傻,悄悄在羽承耳边说道:“这灵鹤仙真是为妖娆的仙子。” “姑娘平日里都是这么夸男子的吗?”灵鹤仙挑眉,戏谑问道。 听到灵鹤仙的声音,凡笙才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赶忙解释道:“仙人莫怪,因你额间那一点红,再加上本就生的极美,我才误会了,对不住。” “呵,不碍得。别仙人仙人的叫我,我叫瑶贤,叫我名字就好。”灵鹤仙摆摆手说,而后又又问一旁的羽承:“这位便是罗浮星君了吧?” “正是,唤我羽承便可。”羽承拱手说道:“早该去南陵山拜谢的,是我疏忽了。” “哪里的话,土地公与我是挚友。他的忙我一定会帮,更何况是救命的事。”灵鹤仙说道。 “多谢瑶贤哥哥的救命之恩!”凡笙觉得直呼其名不太好,想了半天,便挤出了哥哥二字。羽承听了猛地转头看想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在说什么哥哥,她是怎么想的! 可灵鹤仙听了完全是另外一番感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哥哥?好好好。这个称呼好,今后你便唤我哥哥吧。你我都是鸟兽一族,此番机遇,甚是有缘,甚是有缘呐!哈哈哈!” 灵鹤仙这边乐的欢,羽承那边却脸黑的紧。厉声说道:“凡笙,你逾越了。你们并非亲人,亦非挚友,这称呼过于随意,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觉得挺好的。眼下不是挚友,说不定今后便是了。要说‘亲’我似乎比星君更‘亲’些吧?你与她一个是仙,一个是灵兽。我和她则都是妖兽一族,我与她交好似乎才是‘合适’的那个吧?”灵鹤仙看似随意的回答,实则意有所指。 羽承何尝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他这是猜到他二人的关系了?也对,他如此极力的去救凡笙,任谁都不能不多想。那如今灵鹤仙与他说这话又是有何意义呢?他不像是天庭一派的人,应不会将他们的事说出去。那么羽承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仅这一面,确实不会怎样。 羽承有些讪讪的接话:“仙又如何?也不过一个躯壳而已,谁人不是呢?又何必在乎那些规矩繁文。徒增烦恼罢了。” “星君,啊不,羽承,你这个仙友我瑶贤是交定了。”灵鹤仙说罢哈哈一笑:“今日我收获颇丰呀!不但收了个妹妹,还多了位仙友。妙哉,妙哉!” “瑶贤果然真性情,我羽承也极为欣赏你的洒意之气。”羽承展眉,而后又道:“不知此番瑶贤到此是有何事吗?” “我与土地公相识已久,之前有十几年未见,此番知晓他在此处,我便决定过来看看,叙叙旧。也想知道那仙灵芝草叶是否真的帮道了他。”灵鹤仙答道。 之后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着,聊了苍灵山的事,说了道观情况,又聊了聊南陵山的神奇。凡笙还为凡临求了去南陵山采药的机会。三人彼此气味相投,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羽承想:自己真的是多心了,灵鹤仙如此直爽之人,刚才,应只是在提醒自己与凡笙的关系,莫要掉以轻心而已。是自己在凡笙的事上偏颇了,不够冷静。 事实证明羽承此刻确实多心了,这灵鹤仙如今确实是只当凡笙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又是同族,便多留意了,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此番的相识谁又敢说只是彼此的过客呢?世事难料,一切命数皆为天定,谁也逃不开,避不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娄婵玉的坚持 两日后,众人在道观的大殿处汇合。此时灵鹤仙已然离开了苍灵山,羽承交代土地公继续留在道观,便引其余的人一起出了大殿,来到道观外。 娄姬c单齐c卞潇和琴灵依旧是乘坐来时的马车回洛邑城娄姬的住处,羽承则同凡笙单独前往那里。 娄姬手中抱着琴,思索片刻,对羽承说:“上仙,我可以试着让母亲过来道观这边,也省去您跑这一趟。” “你也说了,是试着,说明你心里也没底,还是算了吧!我过去也不麻烦,这样更方便,不必有过多负担。”羽承接话道。 “谢上仙体谅。”娄姬感激的说道。 羽承摇了摇头,抬手道:“不必客气,赶快上路吧,路程不近,此刻出发估计也要未时才能到洛邑了。” 几人道别羽承和凡笙后便驾车离开了。 “羽承,你要给娄婵玉织怎样一个梦?”待马车走远,消失在道路尽头后,凡笙问向羽承。 羽承思索片刻后,轻叹一声,说:“其实,我也没太想好。织梦是所有梦理术法中最残酷的,破梦和拆梦就像字面的意思一样,要打碎他人的幻想。可织梦听起来是美事一桩,但实际却是镜花水月,最终还要亲手将它打碎。” 凡笙莫言几许,兀自轻叹:“唉,确实残忍了些。” 羽承点头,说:“嗯。不过若是能够悟得明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心魔不去,明净不来。” 羽承见凡笙点了点头,继续道:“回仙宇吧。” 二人回到结界仙宇后稍作休整后,羽承便直接用仙法离开了苍灵山。待到达娄姬所住院落附近的时候,娄姬等人的马车还没有道。羽承和凡笙便在这附近转了转。 羽承边走动边看着四周的环境,如今正值夏季,最应是艳阳俯照,草壮花肥的时候。虽说这里也是树木茂盛,花草丛生,可就是透着一股苍凉之感,总觉得头顶的太阳射不透这个地方。转身往院落方向走去,来到此处后,羽承发现院外并无异常。二人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院外的西北角处,此处抬眼便见一颗从院内长出的椒树。 “羽承,此处民宅内院居然种植着敬供神明的香物?而且此处外墙好像”凡笙微眯着眼,眉头紧蹙,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你猜的没错,是锁尸咒。只有这咒才需要供椒香,才会出现外墙上的这些忽明忽暗,类似椒壳的脉络。”羽承上下打量着,语气清冷的说:“而且这咒是需要一位神仙护着的,不然这尸便锁不住。” “后土娘娘?”凡笙问道。 “不一定是素女,地府的其他神仙也是极有可能的。”羽承看向她说道。 凡笙应了一声,倏然抬头又说:“所以琴灵的尸体其实一直在院中。” 羽承点头,就在这时二人听到前方有马车的声音响起,想到应是娄姬他们到了,便转身离开此处,往院落正门外的方向走去了。 当羽承和凡笙走过去后,见单齐正在将马车拴在院落大门一侧的拴马桩上。娄姬最后从车上下来,见到羽承和凡笙走来,便过去迎了他们。 娄姬上前服了一礼,说:“有劳上仙了。” 羽承抬头表示不必客气,娄姬继续向众人道:“各位随我进去吧。” 待众人进入院内后羽承往西北角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藤蔓,羽承收回眼,继续跟着娄姬往正厅的方向去了。这个院子不大,是一个两进院,前面是庭院和正厅,以及一处偏房,后院是由连廊连接。虽说不大,但院内陈设应有尽有,利落整洁。可以看出住在此处的人虽说不是富贵之人,但也是生活很讲究的人。 “小姐,有客人?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说话的是娄姬请来的婆婆,正从偏房出来,看到他们一行人后,开口问道。 “哦,不必了。张妈,这两日您先回去吧,这边就不必来了。前几日您照顾我母亲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两日吧!”娄姬从袖中掏出几枚刀币放到了张妈手中。 张妈本意不收,但娄姬坚持便没有在推拒,随后便进屋简单收拾了行囊后离开了娄姬的院子。 进到正厅后,娄姬安排众人落座,又亲手布了茶水,点心后也坐了下来。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问道:“上仙是否要休整一晚后再来替母亲施法呢?” 羽承放下手中的茶盏,说:“不必,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找你母亲。” 娄姬点点头,随后羽承又说:“让琴灵和卞潇一起过去。” 娄姬不解,问道:“此事还需他们吗?” “当然,她这些年做了什么也应当让她看清楚了吧!”羽承幽幽答道。 “好,我明白了。”娄姬点头应道。 “我还是不见了吧。”此时琴灵忽然出声说道。 听罢众人皆是转头看向他,见此他继续说道:“与她接触时虽然我是已死之身,可魂魄尚在,有些事还是都能记得的。如今要直面与她,还是会感到不安。而且,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院中,我便一直心神不宁,这身影总是恍恍惚惚。” “因为你的尸首就被锁在这院中。”羽承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娄姬和琴灵异口同声,面露惊讶之色。 “此事等处理好娄婵玉的事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如今就算你们知道骨灰在哪里也没用,她若不出面,谁也解不了那锁尸咒!”羽承叹道。 “原来是锁尸咒,呵,怪不得如何都找不到到骨灰。多谢上仙。”琴灵摇头叹笑道。 羽承也是无奈轻叹,须臾,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去见见你母亲,如何?” “好。”娄姬点头道,随后又看向单齐。 “你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你们。”单齐见娄姬的神情便知她的意思,就率先开口说。 娄姬含笑点头,之后便引着众人离开正厅,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的一处房门前,娄姬叩响门闩,便听屋内脚步声响起,‘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进半百的妇人,虽说是位老妪,但其眉目秀挺依旧,可以想象双十年华时的娇丽之色。 “娘,我来看你了。”娄姬对那妇人说道。 此人便是娄姬的母亲娄婵玉,她越过娄姬看了看她身后的人,立目说道:“我这不欢迎卞家的人,他们又是谁?” “既然如此憎恶卞家人,为何还要留卞家之人二十年在这院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娄婵玉探头向羽承身后看去,便见一身着灰袍的年轻公子。看到他的面容后,娄婵玉顿时蹙眉惊愕。随后又看向了卞潇,又转头看那琴灵,眼睛不停的在他们二人身上游走。 “你是谁?”娄婵玉疑惑而惊恐的问。 “娘,我们进去说吧。”娄姬搀过娄婵玉便往内屋走。 此时的娄婵玉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由着娄姬将自己带进屋内。其余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凡笙最后一个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娄婵玉心中似是有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可是她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明明已经死了,就算是鬼魅,又怎能光天化日之下站于门外同她说话。难道是她猜错了?可是如此相像的人,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而他那句话说的似是有所指。 “难道他没有死?”娄婵玉心中疑惑:“这绝不可能,当初他出生时即已没了气息,又在祠堂停了三天,自己亲手将他偷走,又是自己取的胎发,以及火化,请道士设坛做法等等这些,又怎会假的了?” “她究竟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人?来我这里做什么?”来到屋内,娄婵玉厉声问道。 “不知姨母可知卞沧此人?”琴灵不急不缓的说。 娄婵玉听到‘姨母’二字的时候心中一颤,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垂首不语。 须臾,娄婵玉开口问道:“你没死?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是已死之人,如今不过是琴中的一缕幽魂而已。”琴灵幽幽说道。 娄婵玉听了甚是惊讶,惊于此事的非同寻常,惊于眼前琴灵的样子。一缕幽魂也可生长?任她如何也不能猜想得出这其中的原由。 “娄婵玉你的事我已大致知晓,你执念太深,心魔障目,作出了不可饶恕之事,害人害己。如今本仙给你一个机会,帮你收手,助你解脱。”羽承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仙?你又是哪里来的假神仙?”娄婵玉讪笑一声,又道:“呵,收手?走了个云山道长,又来了你这个自称本仙的假神仙!我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娄姬不明白她话中之意,问道。 “什么都不能动,除非我死!算了,你带着这个什么仙的赶紧走吧。说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事没得商量。走走走!”娄婵玉的声音渐渐变得颤抖而狠厉。 娄姬猜测这一切都应和他们之前提到的‘锁尸咒’有关。如今母亲这般,不知是否会触怒了罗浮星君。她抬眼看向羽承,只见他紧锁着眉头,定定的看着娄婵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锁尸咒 羽承心中当然知晓这锁尸咒的厉害,娄婵玉这般反应也在料想之中。直接解了这咒会给她和她的至亲引来厄运,但她也并非只是因为此才不愿解咒,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如果她真的是心有不忍,当初便不会找道士做这等有损阴德的法术,相信她到如今还是在心中存的怨气,和不甘。 在羽承看来,这娄婵玉可以说是执迷不悟了,其实他有些看不透,这名分对于女人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男人三妻四妾不论在天上还是地下都是平常之事,卞戚对她好,疼惜她不就够了,为何还要如此在意那所为的名分? 人间的帝王更加是后宫佳丽无数,难道那些个女人还都不活了?难道她们在成为帝王的女人的时候没有想明白这些吗?高官之家亦是如此,娄婵玉既然选择了,为何还要苦苦争夺?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女人的想法。 羽承见依旧冥顽不灵的娄婵玉,上前呵道:“此事并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锁尸咒损德的法术,本此等恶略行径本仙现在就能处置了你,连带你的至亲!本仙不想草率了结此事,想给你个机会,可你却如此冥顽不化,简直可恶!” “你真的是仙?”娄婵玉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 “娘,是真的。莫要再说那些大不敬的话了,上仙是来帮我们的。”娄姬抚着她的肩膀,劝说道。 娄婵玉抬眼看着羽承,久久不语。少间,娄婵玉轻叹一声,垂头轻摇,道:“唉,这么多年了,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呀!” “结果早已落定,甘心或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看不清事实,走不出过去,便等不到未来。你如今已经是没有未来可言了,还是早些作罢。我之前说过,我可以给你机会,只要你同意,琴灵便可重新为人,你也可为你女儿赢得一个平顺的后半生。相信这咒语的反噬,也是你承受不住的吧?”羽承声音冷清,不带半点情绪的说着。 娄婵玉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神情空洞,眼眸虚无,似是认真的思索着什么,又好似脑中一片混沌。 娄姬看着娄婵玉心中尽是悲思之感,母亲的一生都错在了一个贪字上,太过执着本就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变得如此凄凉。 倏地,娄姬转头看向羽承,问道:“上仙,依您所说,那锁尸咒并不像是什么正统的道术,需要所求人还以代价,是吗?” 羽承垂眉,须臾抬眼说道:“锁尸咒确是正统道术之法,只是多用于祸害人间的恶人,而且是道家直接而为,所以自有规避反噬的方法。可是一旦被有心之人用于他处,那施咒的道士必然不会去管那反噬,毕竟是会消耗自身道术修为。”少顷,转而又沉声道:“想要功名利禄,便要受然明夜读之苦。想要肥马轻裘,得需忍摧眉折腰之累。你要清楚,这世间的一切所求,都是有代价的,不论正道还是邪道,亦是如此。” 娄姬听后点了点头,面上略显惭愧之色,说:“多谢上仙教诲,奴谨记在心。不过,奴还有一事想向上仙求个明白。” “你说。”羽承抬手示意。 “奴想知道这锁尸咒到底是何法术?究竟会对我等凡人有何影响?”娄姬锁眉问道。 羽承沉凝少顷,看了一眼此时已经神态平静的娄婵玉,清声开口,答道:“锁尸咒乃道家法术,本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咒,用来锁住已有修为之恶人的尸身,对他有所牵制。可若用在凡人身上就不同了,其一要在此人死后七日之内取其头发后,将尸身火化深埋于九年年龄的椿树下。发肤分离是为了将其魂魄拆分,让死者不可入地府轮回,永留于人间。” 羽承稍顿,继续道:“其二,求法者需要折损自身死后的往来轮回为代价,并且在人间永无后代,就算是已有后代之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死后不得入人道轮回,只得入畜生道。其三,求法着要供奉地府神明,椿树便是一个,其次需要每年以自己的血浇灌椿树,供养神明。若期间停止供养,这法术便破了,而求法者便会枯竭而死,其亲眷也会因此病疾缠身。” 众人听后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一桩伤人又损己的买卖,为了一个虚无的身份,真的值得吗?搭了自己,又害了娄姬。 羽承轻哼一声,无奈叹道:“可惜即便如此你母亲依然不满意,还要将卞戚儿子的胎发封印于琴中,这样即便自己死了,法术破了,他也连回地府做一个无法投胎的鬼都不成,永远困于琴中,永远在人间游荡。可她没成想,这封印的法术竟然让琴灵,有了继续生长的能力。” 说及此,卞潇再也不能忍耐胸中的怒火,上前一步,立于娄婵玉身亲,厉声开口,声音中透着愤恨和颤抖:“不过一个名分而已,官家哪个男人不是妻妾众多!在卞府时,我母亲也从未为难于你,还处处包容,你居然如此很辣。我的胞弟何错之有,娄姬何错之有,你竟是冒着牵连自己骨肉的危险,也要一意孤行。真真是毒妇,真不明白娄姬如此善良大度,怎会又你这样恶毒的母亲!” “潇儿!你住口!我母亲就算千般错,也不容你如此出言侮辱!”娄姬听到卞潇斥责的话语,扬声呵道。 “娄姬”卞潇知道自己的话重了,可是他真的是无法再忍耐眼前这位当年的姨母了。 “哈哈哈,是呀,我的确是个毒妇,众人皆可见的恶毒。可在看不见的地方呢?又有多少高尚的人?龌龊的心思谁没有呢?不是吗,卞潇。我女儿的好弟弟!”娄婵玉忽然大笑起来,随后忽然收敛住那肆意的笑声,双眸定看向卞潇,沉声说道。 卞潇听娄婵玉这突然的问话,后背竟是升起了一丝寒意,他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只能这么站着,呆呆的看这眼前的妇人,她那看穿一切的神情,让卞潇汗毛直竖。 娄姬虽不明此刻卞潇同她母亲这诡异的气氛到底事为何,只知眼下因家事在此吵架实在不妥。便连忙插话说:“好了,自家的事,等事情解决了再议。”说罢,转向羽承道:“上仙见笑了。请问方才说的机会,是否就是之前您说过的‘织梦’?” “是。不过”羽承点头应到,继而转向娄婵玉,说:“不过,需要你自愿让我织梦才可以,织梦便是给你画一个你想要的生活,然而,梦终究是梦,最后还是要打碎它回到现实。” “那织梦又有何意思?”娄婵玉眼神空寂,无望的说。 “意义就是,让你看清你向往的生活,有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美好,做回自己,打碎不切实际的梦。而因你的顿悟,琴灵可再入轮回,娄姬也不必担忧那莫须有的疾病,而你则会从此不存于世,自然也就不必受地府惩罚的煎熬了。”羽承解释道。 娄婵玉想了想,如此便是最好的吧。虽然最终会被打碎,但过镜花一梦总胜过无情的等待。自己不存于世对于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能够让娄姬脱离这个厄运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她真的是错了,并且大错特错。 最终娄婵玉点头答应了。而娄姬则紧忙追问羽承:“上仙,您刚说的‘不存于世’是什么意思?母亲她,她,她会马上离开吗?” 羽承微点了下头,抿了抿嘴,开口道:“嗯,会离开。不是马上,但也最多是一炷香的光景。” 娄姬泪雨轻下,重重的点了点头。众人也是伤感于眼前的情景,虽说是娄婵玉恶意为之,但世间的事有时又是说不清的,看他们母女二人如此,心中的恻隐之心又在微微颤动着。 羽承相信娄婵玉的内心一定是有一个为自己织的梦境的,他只需要进入其中去改动一下,换成他想要的结局就好了。不过,解那锁尸咒的方法有些过于血腥,但是也只能如此了。织梦只能还化其心,减少怨念,增添悔悟后的善念。这样才能在不伤及地府神明的供养之后,解救娄婵玉,让神明不再追究于她。 想来地府是必须要跑一趟的了,只是不知那九幽素女是否愿意帮自己,他实在是不想让九天玄女为此事出面。九幽素女他只是听太上老君提过,并没有真正与其有过交集,羽承认为能够执掌一方的神女,都不会有多平和。九幽素女?他不了解,此次正是相看之时。 不过话说回来,这九幽素女没有理由不帮自己。以此等方式供养神明本就是有反天令之事,只是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他此番前去讨问,应该不是难事。羽承决定,在织梦后便先留凡笙在其梦中,自己再去地府,这一来一回应该不会耽搁太久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思忆旧时愁 娄婵玉最终同意羽承为她织梦,而后留凡笙和娄姬在此房中,卞潇同琴灵便离开了屋内。来到院落二人皆是沉默,走到了连廊处时卞潇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琴灵也顿住了。 卞潇转过身,负手对琴灵说:“卞沧,可以暂时这么称呼你吗?” 琴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卞潇继续道:“卞沧,今日之后你便会离开了,是吗?” “嗯。”琴灵应道。 “那你是到到地府?还有机会回人间吗?”卞潇不太确定的问着。 “应会去地府守一方天宫。回人间便要看造化了,我就算转世也不可能再为人,需经历百年畜生道轮回方可再入人道。”琴灵幽幽说道。 卞潇沉默少顷,而后无奈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说:“好。走吧,去正厅吧,单兄还等在那里。”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院内,向正厅方向走去。 房内,凡笙让娄姬将娄婵玉扶至屏风后的床榻上,娄婵玉缓缓平躺下来,望着头顶的帐幔,思绪万千。再过一两个时辰她便会消失在这世上,忽然觉得这一生中似乎只有在茶楼中那几年是最值得回忆的,虽然清苦,但没有猜疑和桎梏。 屏风前的桌案旁,羽承取出燃台放在上面,抬手拢袖,掌轻轻划过顶端,燃台内便呼呼的闪着黄色的光亮。随即转头对一旁凡笙说:“笙儿,帮我剪一缕娄婵玉的头发。” “好。”凡笙应后,走进了屏风后。 须臾,手中拿着头发来到了羽承的身边,将东西递给他。羽承将娄婵玉的头发放到燃台之上,只见那燃台遇到头发后,里面的光亮立时变换了色彩,从之前的黄色变为绿色,并且燃台外的四周也环着绿色的青烟。 随后,羽承单手托燃台,走入品屏风后的床榻旁。将燃台放于一旁的矮几上,唤过凡笙后,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娄姬说:“我这就为你母亲织梦,我同凡笙会进入她的魂魄之中。期间你要看好燃台,不得有人进入此房内。” “奴明白了,请上仙放心。”娄姬点头应道。 “嗯。”羽承应了一声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张三边黄,而后托起凡笙的手将黄符放于她的掌心,而后握住她的手,口中喃喃念诀。 即时,凡笙便觉掌中一阵热辣之感,但瞬间又消失不见。此时,羽承松开手,对凡笙说道:“我刚刚给你做了符印,这样你便可以同我一起进入她的梦境。” 凡笙点头。而后羽承立于娄婵玉身旁,一手做法令张印,既而开口念道:“乾坤梦道明与遁,归临观兮令诀镇,无妄东西离中虚,燃尽魇台五序顺。织梦阵!” 当法令一出口后,燃台再次窜起了火苗,而后便见羽承和凡笙的身形渐渐模糊变形,最后化为烟雾,旋转飘动至娄婵玉的额间,渐渐浸入,既而消失不见。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空气中带着一阵阵煮茶的香气。街道两旁的商贩此时也都收了平日里的吆喝声,似乎大家都在专注的等待着什么。 羽承和凡笙走在这条并不算宽,但是异常繁华的街道上。凡笙觉得这里好像有些眼熟:“羽承,这是洛邑城吗?感觉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确是洛邑城,只不过是几十年前的,没有现在的宽敞。”羽承说着又指向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茶楼:“那个茶楼,便是如今烟阁所在的地方。” 凡笙顺着羽承手指的方向看去,既而说道:“嗯,我记得了,确是那里。没想到几十年居然是个茶楼。”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曲悠扬的琴音响起,琴瑟空明激荡。那琴声如飘逸无拘的风,那般的轻柔,又稳健如崖石。在琴音缥缈之间,一声声妙丽的清音不绝入耳,清澈如山泉,婉转呢喃似风中飘絮。那琴瑟之音和着清丽之声,飞入闻者的心神,让人不觉间在心中升起一股怅然之感。 彼泽有蕳兮,皎月伏兮! 顾瞻君子,寤寐涕泗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切切! 彼泽有苓兮,皎月照兮! 顾瞻君子,寤寐辗转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忉忉! 彼泽有蒲兮,皎月皓兮! 顾瞻君子,寤寐颠倒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惕惕! 彼泽有鱼兮,皎月僚兮! 顾瞻君子,寤寐无望匪适予鱼。暮以期之,心焉悁悁! 我心是悼,聊与君子适其好兮! “这词牌”当凡笙听到这唱词后,猛然惊觉,看向羽承说道。 羽承点了点头,说:“原来是她写的。听这词牌,想来我们是到了娄婵玉和卞戚相识之后的时间了。走,去茶楼看看。” 凡笙点头,跟着羽承走进了茶楼。这是一个上下两层的阁楼建筑,内部装饰古朴简洁,在一层散座的中央,有一个起高的舞台,舞台中央坐着一位白衣少女,正在抚琴清唱。 “娄婵玉!”凡笙惊讶道,随后又说:“娄姬的眼睛和她母亲年轻时真像。” 羽承刚要搭话,便听二层阁楼上方一道冷峻的男声响起:“诸位,我公子戚今日要向各位道个歉。”说罢,那人便收起手中的折扇,拱手又道:“今日便是各位最后一次听玉儿的琴音了,因为此后她便是我的内院之人。” 话落整个茶楼突然喧闹起来,皆是众人议论的声音。羽承见状低头对凡笙说:“看来这是卞戚要将娄婵玉接入府内的日子,我们来早了,先离开茶楼再说。” “嗯。”凡笙应到,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忽又一人撞上了她,羽承眼疾手快,迅速揽过了凡笙。撞人的是茶楼的一个伙计,那伙计见冲撞了客人,连忙点头致歉:“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小的走路不小心,冲撞了姑娘。” 羽承摆手说道:“没事,去吧。” 那伙计连声谢道,转身走开了。凡笙扭头看向羽承说:“他们能看到我们!” 羽承轻笑,戳了她的脑门一下,说:“废话,两个大活人站在这,当然能看到!” “我还以为”凡笙揉着额头边嘟囔着,边跟着羽承又来到了街道上。 “他们虽然是娄婵玉脑中的幻境,但也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人。我没有用隐身咒,他们自然是可以看到我们的。”羽承边解释边走,随后继续道:“我们现在去他原夫人死后的那段时日。” 凡笙听到这个时段后,轻皱眉宇,说:“不是要促成他们吗?为何还要让卞戚和那姑娘成亲?” “娄婵玉的心结不再原夫人身上,而是卞戚在原夫人死后未抬她的位,再娶她人这件事上。眼下娄婵玉知道他已有婚约,所以并无在意。若是此时如了她的意,助她们成婚,虽说也是了却心愿,可是终究没有后来再成事所看的那般透彻。”羽承开口解释说。 “嗯,明白了。”凡笙点头应到。 羽承待凡笙回到刚来时路过的那条巷子,而后用脚提了一下最下方第十二块砖。随后便看到周围景致忽然开始旋转扭动,速度越来越快,视线越来越模糊。 少间,眼前飞速转动的画面突然停止不动。便见此处是一间无人的小隔间,虽小但屋内装饰考究,一看便知是一位有学识之人所居住之处。 “戚郎,你真的要娶那薛家小姐?我你就不管了吗?”倏然羽承和凡笙听到外间女声想起,那声音焦急而无助。此人便是娄婵玉无疑。 “怎会不管你!你进门后我一直带你不薄,孙娘也不曾为难于你,这些你应该晓得的。如今她走了,我就算另娶,你也依然不会吃半点亏!”卞戚急急说道。 “不吃半点亏?呵,以前你我是在你有婚约后认得的,我便认了。可是如今你我都有了心娘,为何你就是不肯提我做夫人?你还是嫌我身份卑贱吧!我做一辈子的婢子没关系,可是心娘婢生子的身份就永远不可能改变了!”娄婵玉此时有些激动的说道。 “今后我会为她寻个好人家的,你放心。”卞戚许诺道。 “所以你还是铁了心要娶那薛小姐了?”娄婵玉凄声问道。 “是。”卞戚笃定的回答。 此时,旁边小隔间的羽承和凡笙没有继续听他们的谈论,而是坐在了桌案两侧。凡笙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说:“唉,卞戚明明是在意娄婵玉的,能看出他很喜欢她。可是这卞戚又舍不得自己的官路,定要娶一位能帮衬自己的官家小姐。其实若是他勤奋努力,来日加官进爵那是一定的,只不过娶这官家女会走的更容易,更平顺些罢了。卞戚东向而望,不见西墙,这是顾此失彼了。” 羽承听她说,扬起嘴角,笑道:“看来平时教你读书还真是有些用处的!不过,这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之事,怎会顾此失彼呢?卞戚已经答应她,会对她好,也会关照他们的孩子,真搞不懂这娄婵玉为何会对那虚无飘渺的名分如此在意!” 凡笙听了羽承这番言论,顿时不高兴了。放下托着腮的手,坐直身体,一脸严肃的说:“女人最看重的是男人对她一心一意,三妻四妾就是不忠!可是女人没法阻止这些,那样会被世人说不贤惠,所以我们才退而求其次,争个名分,寻求一个安慰。” “你那么认真干嘛?我不过是说说罢了。”羽承见凡笙有些生气,便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好了,如今就有一个机会,让你帮娄婵玉求得那个‘退而求其次’的名分。” 而一根筋的凡笙果然没再纠结之前的问题,很是认证的看着羽承,等待他后面的发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蓬莱求取情蛊咒 羽承单肘扶案,眉头微拧,想着刚刚卞戚和娄婵玉的对话。略顿了顿,对凡笙说:“听刚才卞戚的话,想必是已经与那薛家订了亲。” “那就回到他们订亲之前,想办法阻拦不就行了。”凡笙接话道。 羽承摆手摇头,说:“我们如今是在娄婵玉脑中的思绪中,她的脑中没有那段回忆我们便回去不那里。” 凡笙有些气馁,叹道:“啊?那要怎么办呀?难不成要他们退亲吗?” “嗯。”羽承点头应道:“不过,怎样才能退?让谁退,我们得好好想想。” “这还要想?你直接施个忘咒,让他不记得有定亲这档子事不就好了!”凡笙不明白,他一个仙,这等小事有什么好想的。 羽承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窗边,目光深远的看向夕阳半下的天空,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只是,忘咒只能让他忘了某件事,并不能干预他的想法。他要是铁了心要与官家结亲,就算这个忘了,还会有其他的。” 凡笙听后点了点头,喏喏的说:“唉,那要怎么办呢?怎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呢?” 羽承转过身,幽幽说道:“看来只能去找玄狐元君了,问她要个法咒来救急。” 凡笙听后猛地抬眼说:“狐族的情蛊?” 羽承点头,凡笙起身走至羽承身旁,说:“那我去吧,蓬莱岛我也是知道的,我来讨那情蛊的法咒。” 羽承抬手打住了她的话,摇头说:“不,还是我去吧。我的身份更方便去求,你你在这里等我吧。梦境中与别不同,只需一瞬我便回来了,不必等太久。” 凡笙见羽承坚持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羽承念了诀即可消失了。 在凡笙听到羽承说要去找玄狐元君的时候她便想好了,借这个机会去问问关于幻术和情蛊的事情。自上次她听到羽承自言自语说到这事的时候,她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之事,而这事有可能已经不再羽承的控制范围内,不然他为何要隐瞒? 而今日她更加确定这事的严重性,因为羽承明显是在阻拦她去蓬莱岛,为什么要阻止她去?有什么事怕她知道吗?她没有坚持要去,她不想给羽承造成困扰,那么等这件事结束后,她必须要亲自去一趟蓬莱岛,会会玄狐元君,而这事绝不能让羽承知道。 蓬莱岛—金鳖岛—乾坤洞 “星君别来无恙呀!”玄狐元君说道。 羽承笑回:“近日几次三番来这蓬莱岛叨扰元君,想来本仙应是无恙的!” “哈,星君还是这般会说笑。”玄狐元君笑道,随即又问:“不知星君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羽承见她如此相问,便知是前两次的事情让玄狐元君心中不悦了。此番他是有事相求,到是让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呵,元君折煞我了,你我同为仙家,那里能谈得上什么指教呢!”羽承赔笑道。 “哼,不敢。上仙请讲吧!”玄狐元君依旧冷冰冰的说着话。 “哎呀,什么上仙,叫我羽承便可。”羽承赶紧说道。 玄狐元君抬手打断了羽承的话,说:“行了,我算是听出来了,想必此次星君是有求于我吧?不然怎得说话这边客气!” 羽承心中郁郁,这玄狐元君果然是个不会说话的主。给了她杠眼,这女人却死活就是不抬,如此让人下不来台,真是把他给气死了。 可气归气,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呵,元君果然是聪颖过人,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必谄媚,就像星君说的,大家都是仙家,能帮的自然会帮,请讲。”玄狐元君打断他道。 羽承用尽了体内的仙力,压下那股想掀了她这狐狸洞的想法。深吸一口气,说:“眼下我在处理一桩梦理,那人想” “星君梦理之事不必与我细说,就说想求什么吧。”玄狐元君抬手打断他道。 此时羽承的心中已经将这狐狸丢进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烧成了灰! “好。如今想向云君你求得一符那情蛊咒,用在梦境之人的身上。”羽承说。 “嗯,你且稍等片刻。”玄狐元君说罢,转身进了内堂。 须臾,玄狐元君便自内堂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黄符。行至羽承跟前,将符纸递到羽承面前,说:“这黄符我已施了法咒,用时取一根对蛊之人的头发,系到这黄符上。再将此符放至被施咒之人的印堂处,这符咒便可浸入此人神志之中。不过星君是用在梦境之人身上,现实中此人不会受这符咒影响,请星君放心。” 羽承接过黄符,拱手拘礼道:“好,我明白了。多谢元君。” “不必客气,不送。”玄狐元君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着送客的话。 羽承出了乾坤洞,这心中就没平静过,玄狐元君这女人简直是要把他给气炸了,他真向翻了这蓬莱岛的海水,淹了她这破狐狸洞!就因为他曾呵斥过她,这厮便如此记仇!况且本就是她狐族的过失,他不过说了几句重话,便就如此不依不饶了?简直不知所谓! 不过眼下羽承自是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先回梦境才是正事,旁的事以后再算。 羽承这一趟走了有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不过当他回答娄婵玉梦境中的时候,果真就是一瞬间的事。这边凡笙刚走回桌案旁,还没有坐下,羽承便‘唰’的一下又回到了屋里。 凡笙听到身后的动静,赶忙转过身,快步走进羽承,问:“这么快!怎么样?玄狐元君给你法咒啦?” “嗯,给了。”羽承点头说道,随即又问:“对面怎么样了?走了吗?” 凡笙摇头,说:“还没,卞戚一直在那边劝说,不过卞戚一会儿似是要出门。” 羽承点了点头,说:“好,等卞戚出了门,你去旁边的屋子,取一根娄婵玉的头发。然后我们再去找那卞戚,将黄符浸入他的印堂,这事便成了。” “嗯,好。”凡笙应到。 又等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便听旁边的房门打开了,之后便是一人离开的脚步声。待确认卞戚已经离开后,凡笙隐了身形,来到了旁边的屋子,折断了一根娄婵玉的头发后,便折回了偏房之中。 拿到娄婵玉的头发后,羽承和凡笙便即刻出了房门,去追卞戚了。因他们没有耽搁太久,所以很快便在街上见到了卞戚的身影。 “这样,一会儿我去与那卞戚攀谈,找机会将他引走,然后给他施咒。”羽承边走边对身旁的凡笙说道。 凡笙听后抬手拍了拍羽承的胳膊,摊手说:“喂,把那黄符给我。” “干什么?”羽承不解问道。 “当然是去给他施咒呀!哪里用的着那么费劲,还攀谈,找机会。”凡笙无奈,晃了晃手掌,继续道:“哎呀,快点儿,快将黄符给我。” 羽承略有些犹豫,怕她弄出什么岔子来,可最终还是将那黄符给了她。 只见凡笙拿了黄符便快速追向了卞戚,待行至他身后时,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卞戚发觉有人拍他便转过身来,刚转过脸,猛然间凡笙一个巴掌便将那黄符拍在了他的印堂上。 卞戚还没有反映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黄符便浸入了他的神志中去。趁他愣在原地有些恍惚的时候,凡笙快速跑回了羽承身边。 “这不就行了!哪里还需要酝酿那许多事情!”凡笙抬起下巴,一脸‘还是我比较厉害’的样子。 羽承含笑,摇了摇头。抬眼望去,那卞戚一脸莫名的环顾了下四周,似是有些迷茫的样子,眉头紧锁,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便抬脚返回了自己的宅邸。 “我们还要跟回去吗?”凡笙转头问向羽承。 羽承摇了摇头,说:“不必。”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张带有八卦印的符纸,口中喃喃念咒。法咒念罢,合掌将符纸握于掌中。再次张开手掌,那符纸已化为粉末渐渐消散。 “我已将他们此刻开始的人生,按照娄婵玉的想法改写了,现在我们不必留在此处了,返回现世去,等待娄婵玉再次醒来便可。走吧。” 二人飘飘渺渺自娄婵玉的印堂处缓缓飞出,在屋中盘旋,最终身形渐显,立于床边。娄姬见他二人回来了,便赶紧站起身,问道:“怎么样?已经可以了,是吗?” “嗯,她如今在自己一直想要的梦中,等她走完这一生便会醒来。”羽承看向娄姬说道。 “一生!”娄姬惊讶的说道。 “无需担忧梦中的一生在现世中很快便会过去,就是做了一场美梦而已,不是真的一生时间。”羽承解释道。 娄姬点了点头,她想,无论是真是假,母亲能在梦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情感也事好的。起码可以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虚情假意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人生本来也是一场虚幻无边的梦,还在乎到底是不是在梦中呢! 只是,娄姬想到羽承所说的,母亲醒来后依然要接受解开‘锁尸咒’的反噬,虽说经过此事后这反噬会减轻许多牵连之苦,可是母亲依旧逃不掉这惩罚,想想也是难过不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锁尸咒的供养仙 之于娄姬,羽承是尊重和喜欢的,虽然一开始对她的身份和意图颇有异议,但经过这许多事看来,娄姬的确是一个重情意,懂世故,知深浅,极具头脑的女人。 娄姬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极貌美而温柔的女人,可心中的坚毅却是旁人看不到的,这许是同她生活的经历有关。她是一个极有智慧和思想的女人,难怪卞潇和单齐都喜欢她,就连羽承自己都会被娄姬吸引。 羽承见此时娄姬似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在为锁尸咒的事情发愁。不知如何宽慰她才好,只得无奈开口:“娄姬,你母亲我只能尽量保证她活着的时候少受些痛苦。可死后的刑罚,我无能为力。” 娄姬转眸看向羽承,神色略显忧然,连忙欠身说:“上仙这话真是折煞奴家了,上仙此番已是给得娄姬极大的恩惠了。至于我母亲,唉,错了就是错了,该受的业必是要受的,该还的债也是定要还的。只是,对于琴灵,我想永远也还不清了吧!” 羽承叹了叹,无奈说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错不在你。有我在地府帮衬,琴灵自会有个好去处,不至于永住地府炼狱。” 承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娄姬,他对娄姬的却是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敬佩了。但是,娄姬太过冷静,太过明澈了,面对娄姬他总有一种不知该如何对待她的感觉,有些让他喘不过气。而凡笙的糊涂,懵懂会让他更轻松,哪怕他知道,很多时候凡笙只是在假装看不透。凡人不也说难得糊涂吗?那么又何必活的太明白,只当她是真糊涂吧! 羽承收了收思绪,转身对坐在一旁看着娄婵玉的凡笙说:“笙儿,你且在这里陪着娄姬,我要去一趟地府,查查锁尸咒的事情,去去就回。期间若是娄婵玉醒来你便先替我照看着,嗯?” 凡笙点头,道:“嗯,好,你放心吧。” 别过凡笙和娄婵玉,羽承便离开了娄姬的院子。 地府—九幽素女宫殿内 羽承在素女的殿内等候不多时,便见一位身着一袭月白色束腰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羽承见了也是一愣,长相真的是与他师傅极其相似,只是没有他师傅的那种凌厉之气。 羽承走进两步,拘礼道:“拜见后土娘娘。” 九幽素女连忙抬手扶起,说:“不必如此客气,你是姐姐至亲的徒弟,那便是我的侄儿,无须多礼。” “哈,那可是再好不过了。羽承不恭,便喊您一声小姑姑了?”羽承笑道。 九幽玄女含笑点头,说:“早知道姐姐以尾羽修炼幻化为人,并亲收为徒。一直也想去看看的,怎奈地府终日事务繁忙,未曾抽出空来。你若见了姐姐,替我跟她配个不是。” “呵,小姑姑哪里话,你是长辈,怎能让你来看我。要说,是我礼数不周,应早些来看望小姑姑的。”羽承连忙说道。 羽承此番第一次同这九幽素女有交涉,可是他确是有些不大喜欢这个女人。明明在太上老君那里听得这九幽素女与九天玄女素来不睦,而九天玄女也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这位妹妹。可在这九幽素女的话中,好像是和他师傅有多熟络一样,看来这素女向来是这般叶公好龙的。如此心口不一,想来此人心机颇重,他还是要谨言慎行为好。 “实不相瞒,此番侄儿前来叨扰,是有一事相求。”羽承直入正题,接着说道。 “但说无妨。”九幽素女应到。 “侄儿在人间主管梦理,此次却发现有人间道士,以锁尸咒用于并无大恶之人身上。并且请地府神明护法,以求法之人的血供养神明。”羽承不疾不徐的讲述着这件有悖天理之事。 而此刻九幽素女的似乎是满目的不解与差异,但在羽承看来,她的惊讶不达眼底,应是早知道这事了。此番自己来问了,才做出根本不知情的表现。 “竟有此等事?”素女皱眉,心想地府受人间供养本是心照不宣的事,难道这九天玄女的好徒儿是特意来给自己不痛快的?头一次见面就要让她出血! 心中思忖着,但面上还得过的去,于是搪塞道:“这事我自会查清楚,若是真有人不顾天理道义,我自然是不会饶了那人的。” 羽承听后连忙摆手,说:“哈,小姑姑误会了,侄儿并非要找出那受供养之人,这事也不是我管的。只不过我所办梦理之人有这一遭业障,无奈只得处理了。我来只是要同小姑姑您说一声,我会解了这锁尸咒,但绝对不会因此伤及所受供养神明的修为,之前受了的供养恩德自会保留,不会伤其身。但,恐怕今后再无法受此供养了。” 九幽素女听罢,连忙说:“呵,我明白了。这锁尸供养本就是禁忌之术,就算侄儿不说,我也定是不会再允许的了。” “小姑姑理解便好,我也是迫于无奈呀!若不是此人为我梦理之人,我也定不会插手此事,小姑姑也是明白人。”羽承无奈点头说道。 “侄儿不必这般,这事我也是早有耳闻,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计划要着手办这锁尸供养的恶事的。”九幽素女面露愧色的说着漂亮话。 羽承点头,也不想在此多留,与她周旋。草草闲话了两三句便告辞离开了。 待羽承走后,九幽素女越想越觉得此事让她难以下咽,神色也变得异常阴恶。随即,唤来了白无常元罗。 “元罗,你今日做好准备,你受供养这事到尽头了。”九幽素女冷冷的说道。 “什么?这”元罗有些难以置信。 九幽素女抬手止住他的话,说:“就是那个罗浮星君羽承,他在处理梦理之时发现了锁尸供养的事,他要解了这供养。” 见元罗突然面露惊骇之色,赶忙又道:“你先不要害怕,他说了,只是与他的梦理之人有关,他才会管这事。他会用法术护住所受神明,你不会因此仙术尽丧,并且之前已受的供养不会变,只不过今后便不可再受锁尸供养了。” 元罗听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那他可知那神明便是我?” 九幽素女摇头,道:“应是不知,他也没想知道。”顿了顿又说:“对了,通知地府所有正在受锁尸供养的人,在不伤及自己的情况下断了供养。虽然他说了不管此时,可谁知他那天变卦,为免此事有变,我们须得先行处理。” 元罗点了点头,似又想起什么,说:“娘娘,我查到,羽承和那个凡笙举止暧昧,似是有隐情,是否要” 九幽素女摆手,说:“不必,时候未到,我们静观其变。将,要到留到关键时再出,才对得起前面丢了的棋子。” “明白。”元罗应到。 羽承回到娄姬住处之时,娄婵玉还没有醒来。羽承上前看了看燃台,火光似乎没有走时那般亮了,应是很快便要结束了,等她醒来便可开始着手解开锁尸咒了。 凡笙见羽承回来,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他们如何说?” 羽承扶了扶凡笙的肩膀,轻声道:“放心,什么事也没有。我去只是通知他们一声,并非要他们给什么答复和保证,这是他们理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放心。” 凡笙点头,复又问道:“那一会儿等娄婵玉醒来,我们就去解开琐尸咒?那我们要做什么吗?” “此事要在午夜之后进行。带上琴,让琴灵也跟着。我们跟娄婵玉一起去藏尸的地方,她”说着羽承看向娄姬,顿了顿,叹气说:“需要娄婵玉削肉,剔骨,放血,再合用法咒让椿树枯死,便可取出骨灰。毁了琴,燃了胎发与其余骨灰合并,送入卞家祖坟中即可。” 娄姬此时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削肉,剔骨,放血这让母亲如何能受得了?这便是你说的可以不让她受苦?这简直比凌迟更甚!” “放心,我自会让她不觉疼痛。”羽承看着娄姬痛苦,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无奈也只能如此安慰了。 “不觉疼痛!可是,眼睁睁看这自己的骨肉一刀刀割下,就算不痛,也是会有感觉的吧?”娄姬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叹了口气,说:“罢了,这是她的债,是她的业。上仙,解咒时我便不去了,还请劳烦上仙把母亲尸首火化,将骨灰带给我。” 羽承不想再伤她,可是有些事不得不说:“对不起,没有尸首,没有骨灰。她会跟着那椿树一同化为尘烟,消散而去。” 娄姬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羽承,神色哀痛,眸光暗澹。 须臾,摇头讪笑一声:“呵,是呀,上仙曾说过,母亲此番便不可转世,世间永无此人。消散了吧,消散了也好,免得下辈子还要再偿还今生的债。两清了,这样便最好不过。” 娄姬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娄婵玉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若不是羽承,就连娄姬都会受到牵连,这样的结果应是最好的了。可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再如何通晓事理,也是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所以她决定还是不去送娄婵玉那最后一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琴灵终得解 娄婵玉醒来已近戌时,娄姬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欢喜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悔恨,和痛苦。娄姬不解,织梦不就是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果吗?哪怕只是个梦幻,那也是真情实感的体验了一番的,为何会是如此的不甘,不愿呢? 娄姬扶娄婵玉起身,她靠在床头,目光无波无澜,直直的看着床尾。娄姬心中担忧母亲此时的状态,抬眼看向羽承和凡笙这边,羽承对上她的眼眸,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此时不必忧心,只是等待便可。 少顷,娄婵玉幽幽开口:“果真是人各有命,不可强求。”说罢又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呵,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哎,也许都错了吧,不论是现实生活中的我们,还是梦境中的我们,都错了,互不相识才是最好的。” 娄姬被她这一番话给说糊涂了,有些不解的问:“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到底在说些什么?” 娄婵玉转过头,看向娄姬,含笑道:“没什么,女儿,你一直都是对的。门当户对才是一切的根本,一时的情迷无法维系一生的牵绊。就算我成了夫人又如何?他始终是那个权位大于一切的男人,我们想要的始终不一样。” 娄姬听着娄婵玉的话,大概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不管怎么说,娄婵玉的心结也算是解了,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执念是障人目的业,是蒙人心的魔。 “上仙,我还有多久的时间?”娄婵玉看向站在一旁的羽承问c “今日子时三刻,在此之前我会将锁尸咒破解。”羽承回道。 娄婵玉点点头,说:“好,一切都听上仙的安排。上仙我想和女儿单独待会儿。” “好,我们先出去,待解咒之时我再来唤你。”说罢,羽承和凡笙便走出了屋子。 来到院中,凡笙边走边问羽承:“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就算织了梦,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也是挺可怜的。” “那是她自己没看明白,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娄婵玉若只做个妾,他们还能一直相爱如初。可一旦成了夫人,便要开始料理府中实物,为丈夫解忧,可是这些都是一个自小便没有官场见地的她所不能完成的。久而久之便会产生各种矛盾,慢慢的当初的情感也就磨没了吧!” 凡笙听后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二人来到了正厅,此时厅内单齐,卞潇和琴灵皆在此等候。 看到羽承和凡笙,单齐首先站起身走向他们,问道:“上仙,如何?娄姬她们” 羽承拍了拍单齐的肩,宽慰道:“放心,娄婵玉织梦之事已经结束了,现在她们母女二人在屋里说话,我们就不要打扰了。今晚子时便开始做解锁尸咒的法术。” 单齐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羽承又行至琴灵跟前,说:“今晚子时过后,你便可发肤归一,重进地府,再入轮回。” “谢上仙。”琴灵拘礼道。 子时—宅院,西北角 此时除了娄姬和单齐,其他人均已来到了院子的西北角外,那片长满藤蔓的院墙处。 羽承抬手取出一枚三边形黄符,开口念道:“月奇悖师,迷障散开。” 覆手一击,黄符飞出,打在藤蔓上,瞬间黄符四散为烟。此时,众人眼前一片烟雾弥漫,不见咫尺。须臾,烟雾散尽,只见眼前景致面目全非,原本葱绿的院落一侧,此时变为灰黑一片,并不断的向外散出阵阵的青烟。而四周的墙壁也忽忽闪闪的,泛着交错不齐的脉络纹路。 此刻,这一带的院落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怎会如此?”卞潇看到此,惊愕的问。 “本就是如此,自椿树种下供养地府神明后,此处便是如此了。只不过被施了障眼法,一般凡人是无法看到的。此刻,我不过是收了他的障眼法而已。”羽承平静答道。 卞潇点头,虽是明白了,但眼前的景象仍旧让他脊背发凉。 此时的墙壁上可见一个破旧的木门,羽承上前打开门,众人便一同进入了这个小院中。院内依旧是阴冷幽暗,而那颗椿树却是幽幽的散发着暗红色的光亮。 羽承转过身,对手抱五弦琴的琴灵说:“我现在将你重新封印回此琴中,此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你便可入地府得轮回。” “谢上仙。”琴灵道。 羽承点头,随即两指放于胸前口中念诀,抬手指向琴灵,只见他身形开始逐渐便的迷糊不清。慢慢的化为一缕似绸缎般轻盈的烟,缓缓盘旋,飘入此时已悬在空中的琴里。 在他进入琴身后,那琴铮铮的响了两声后便徐徐的落于地面。羽承换来卞潇将琴拾起,一起抬步来到了那颗椿树边,转身看着一旁的娄婵玉,又自袖中取出一张符纸,放到了她的手中。 顿了顿说:“这是我施过法咒的符纸,你等下将此符吞下,它可暂时让你变得毫无知觉。”说着叹了叹气,继续道:“哎,这刑罚本应是在你活着且有知觉的时候办的,可是娄姬求我让你好过一些,罢了,成全她也成全你吧。” 娄婵玉点了点头,便将那符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在吃下的即刻,她便再无知觉了。就连呼吸都没有了感觉,她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怎奈她此刻已经无法正常发声说话了。她抬眼看向羽承,似是在发问。 “你此刻除了看和想,其他一切都做不了。”羽承见她此时的样子,解释道。 娄婵玉点头,羽承接着说:“一会儿你便不要看了,免得心中难受。” 羽承见她应允后,覆手唤出九宫八卦锁,掌中银光乍现,即刻间便有一方九宫八卦图形的仙印浮于手掌之上。八卦图在掌中不停旋转,周围散着银白色的光。 “阴阳两相含,太阳而至静,静极则复动,万殊无穷焉,元气即太初,无所而不有,八卦定乾坤,天盘九宫统六道。”羽承法令一出,只见掌中仙印的内外两层卦象,分别向不同方向飞速旋转,随即令声喝起:“六仪击刑” 须臾,那九宫八卦锁最外一层的仙印脱离而出,一边旋转一边飞向娄婵玉的头顶。 “六仪击刑,出!”羽承又是一声喝令,八卦仙印便开始自娄婵玉头顶缓缓下移。 当仙印旋转绕过她的肩膀,胸前,腹部,所过之处便是一片血流肉烂。五脏六腑都因撕裂的皮肉,而自腹中汩汩流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那皮肉撕裂的声音,和刀削刮骨的尖刺声,无一不令听者胆寒,闻者畏怯。 一侧的卞潇早已被这恐怖的场景所震慑到,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当看到娄婵玉内脏皆出后,更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捂着口鼻,不断的干呕着。 只半盏茶的功夫,羽承便收回了旋转缠绕在娄婵玉身上的仙印。脱离了仙印支撑的娄婵玉,顷刻便倒在了地上。她此刻已经是油尽灯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抬起头,看向羽承,嘴唇微微动了动,便又再次垂下了头。 此刻,羽承看到自娄婵玉的身体中飞出了一团墨色雾气,那雾气逐渐飘向了椿树旁,随即便融入了那棵树中。那树的枝叶突然间繁茂而出,地上娄婵玉的皮肉尸骨也似长了腿一般,飞速的向椿树滑去。 当娄婵玉的骨血完全融进椿树中的时候,椿树一直闪烁的红色光亮瞬间消失。而刚刚一直疯狂向外扩散的枝叶,如今却是一寸寸的向回收缩。就在此时,院内突然狂风四起,卷起一阵阵的沙浪。 瘫倒在地上的卞潇赶忙用袖口掩住了头,羽承转过身子护住了身后的凡笙,躲避那拍打在脸上的沙粒。风住沙落,一切归于平静。只见刚才立于眼前的椿树此时已消失不见,只留一块凹凸不平的土地。而院中颓败的景象也不复存在,此时已然恢复成与夏季相衬的绿意适然。 “结束了吗?”此时依然瘫坐在地上的卞潇,颤声问道。 羽承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那片凹凸不平的土地,蹲下身子,拨开浮土。便看见一个圆形褐色陶罐,羽承将罐子取出,站起身,行至凡笙身旁。 “用我给你的桃木短刀劈开那把琴,再用符燃尽胎发,放回这陶罐中,交给卞潇。”羽承指向一旁的琴,对凡笙吩咐着。 “嗯,好。”凡笙应道。 凡笙手持桃木短刀,翻掌推向刀柄,瞬间蓝光乍现,那短刀便脱离凡笙手掌,朝那琴飞去。只听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便见那琴已然四分五裂,弦段琴毁。眼前一片烟雾迷蒙,须臾,便见一缕发丝用灰色的管带系着,飘飘扬扬,飘落至地上。 此时,卞潇已经站起身行至凡笙身旁,他伸手示意,止住了凡笙上前的脚步。他步履微虚的走了过去,拾起了那缕胎发。 而后转身对羽承说:“上仙,我来,可否?” 羽承看向此时略显失魂的卞潇,点了点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一切的归处 羽承走近卞潇身旁,自袖中取出一枚符,轻晃一下便燃了起来。他将那点燃的符交到了卞潇手中,说:“燃烧后,灰烬会自然飞入那陶罐中。届时你便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卞潇点了点头,接过羽承手中的符,缓缓靠近那缕发。当符接触到胎发的一瞬间,火苗呼的窜了起来,卞潇下意思的松开了手,那胎发还未落地便已经燃尽。灰黑色的粉末聚集在一起,盘旋而上。羽承打开了陶罐的盖子,那些粉末便全部呼呼的飞入了罐子中。 羽承将盖子盖好,拿到了卞潇面前,说:“一切都结束了。” 卞潇捧着陶罐木木的点着头,步履虚浮的挪出了院子。凡笙看着他的背影,对羽承说:“他什么事吧?” 羽承摇头,轻叹一声说:“一下子失去了俩个看重的人,心中难免郁结,想开便无事了。” “两个人?”凡笙有些纳闷的问。 羽承低头嗤笑一声,说:“没什么,走吧,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翌日,娄姬请所有人来到了正厅。今日娄姬的神情看起来仍是恹恹,但情绪似是比昨日要好了许多。而卞潇还是和昨晚一样面无表情,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想来是昨天的情形对他的影响是颇深的。 凡笙见娄姬身侧的桌案上放着几个包裹,于是上前问道:“你这是要离开吗?” “嗯。”娄姬点了点头,看向羽承和凡笙,说:“娄姬十分感激上仙对母亲之事的帮助,若是没有上仙,此事不知何时才可了结。” 羽承摆了摆手,说:“这事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你无需如此客气。” 娄姬含笑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要和各位说,今日起我便会离开这里,同单齐回淮夷。此番是来和各位道别的。” 此时卞潇终于有了些许反应,虽说他已经不再想着让娄姬回卞家的事,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她真的会离开周,和那夷人走。今日便是永别了,此后再也不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单齐自是看出了卞潇此时神情中的意思,便开口对他说道:“虽说淮夷与周相隔万里,但我家族是做生意的,总会有再来周的时候,你与你姐姐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单齐直接开口堵了卞潇的嘴,他便只得无奈点头。其实就算是单齐不说,他除了一路平安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了。 娄姬将院子交代给了卞潇,是留是买全由他负责。又说了些告别的话,众人便都散了。 娄姬和单齐会怎样羽承没心思关心,卞潇自己家的烂摊子以及琴灵入祖坟的事也不是他需要管的。如今他只想和凡笙赶快回苍灵山,回结界仙宇,好好休整一番。这一阵子实在是太累了,先是伥鬼,再是琴灵,中间又参着狐族还有地府的破事,就没个消停。 可是羽承自在天庭时似乎就是个好事不灵坏事灵的神仙,想什么不来什么。想躲清闲,偏偏太上老君总是来烦他。想下界体会一把凡人的乐趣,结果却跟了规矩繁多的姬旦。想着回了天庭领仙职,终于可以不用在整天都是周公旦的礼乐章法了,结果却承了那姬旦他老爹,姬昌的六十四卦。果真是想什么不来什么。 此次也是不例外,想回了仙宇后休息休息的,可是羽承和凡笙刚一进道观大殿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和那土地公聊的甚欢。羽承一听便头大了,他想,这几日怕是休息不了了。虽说不是不欢迎他,毕竟是救过凡笙的,可是他眼下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同他‘叙旧’了。 凡笙在殿外也听到了灵鹤仙的声音,刚一进门便十分熟络的喊道:“瑶贤哥哥,果真是你。刚刚在外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怎有空来道观做做?” 灵鹤仙听到凡笙的声音,转过头挑眉笑道:“怎么?笙妹不欢迎我?” “怎么会!只是一直听土地公说你那边繁忙的紧,事事都离不开你。”凡笙忙上前两步,解释道。 “哈哈哈,逗你的。”灵鹤仙说着站起身来,向凡笙这边走来,道:“此次来也的确是有要事找你商议。” “找我商议?”凡笙手指了指自己,又转头看看羽承,似是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能和灵鹤仙有何事可以商议。 羽承此刻也是一脸的疑惑,他来找凡笙有事?能有什么事?羽承想挡了这灵鹤仙的话头,可若是如此,又显得有些太过刻意。故而羽承此刻什么也没有说,等着那灵鹤仙开口。 “其实也不单是要同你商议。”灵鹤仙转向羽承,又道:“也得问问羽承兄的意思。” 羽承低头,哂笑一声,说:“呵,瑶贤兄这可算是看到我了!我还当自己施了隐身咒,忘记收了呢!” “哈,羽承兄这是在责难我喽?”灵鹤仙赶忙一揖,说:“上仙莫怪,是我眼拙。” “得了,少来这套。到底何是要找笙儿?”羽承抬手止住他的话,问道。 灵鹤仙收了笑,认真看向羽承说:“我欲收凡笙为徒。” “什么?”羽承和凡笙同时问道。 灵鹤仙点头,转向凡笙继续道:“凡笙体格特殊,我能看出,她虽为灵兽,可神元完整,只是堕仙之后便禁锢在了体内,无法被己所用。况且”说话间又顿了顿,道:“你,你的身份也不便助她唤起神元,上仙为堕神重筑神元,天庭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傍观,那不是你想看到的。” 话间,羽承一直微眯着眼注视着灵鹤仙,他确实在思考灵鹤仙的话。他平日也只能教教凡笙普通的道法而已,仙术和神元他是绝不敢触及的。天庭其实是没有太多功夫和人手去时刻关注在人间的神仙的,只要他们没做太过违背规矩的事,天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是,私自传仙术,或助堕神或被贬仙家重获神元c仙身,那可是触犯天条的大忌。堕神或被贬仙家的去路,都是要经玉皇大帝亲自批阅的,若有仙家徇私,那必是重罪。饶是他乃九天玄女坐下弟子,也是避不可避的。况且,他也不想再给师傅找麻烦了。 而灵鹤仙不同,他虽叫仙,可那是大家对他的尊称,他并非真正的仙家。而是修炼有道的兽,本早该入仙级,可是他自由惯了,不想被拘束,便没有升天入籍。 灵鹤仙的修为,以及道法功力那是不容小觑的,若他真的肯助凡笙,那确实是一桩好事。而凡笙的修为,对今后的灵体合一也是极重要的一环,单凭她如今的进度,再等个万八千年也是极有可能的,若有灵鹤仙的助力,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羽承担心的是,灵鹤仙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因为与他投缘这么简单?而且他要如何做?释放神元,并未易事。思及此处,羽承眉头微蹙,问:“你有方法释放她的神元?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哪怕是太上老君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灵鹤仙似乎是明白他的顾虑,含笑说道:“我自然是没那个能力为她释放神元,只不过,我可以授她仙术,激发她体内的神力。她吃过我的仙灵芝草,再加上南陵山的道术,自然可以让她的修为快速精进。” 羽承刚要开口,灵鹤仙便抬手止住,说:“羽承兄,你的顾虑我明白。我只是收个弟子而已,并无其他意思,你大可放心。凡笙是极具慧根的,我也不想千万年后我南陵一派后继无人呀!” 羽承想说就算凡笙学了你南陵一派的仙术道法,想必今后也是没有机会继承了。她势必是要会天庭的。只是,这些话他是万万不会与灵鹤仙说的,不然这厮极有可对收徒之事就此作罢。这是凡笙的一个极好的机会,虽说此事欺骗了灵鹤仙,有些不厚道。可是为了他今后的计划,也只有对不住瑶贤了。 “嗯,我明白了。瑶贤兄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好事,不论对凡笙,还是对南陵而言。”羽承说罢,看向凡笙问道:“笙儿,你可愿意拜灵鹤仙为师,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旁人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我”凡笙有些犹豫。 一方面这确实是可以快速增进修为的好机会,可另一方面,拜师就意味着要去南陵山,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回,她不愿意和羽承分开那么久,心中甚是不舍。 “灵鹤仙是难得的好师傅,届时你的灵力和修为定会有大幅增进的。况且,我也会不时去看你的。”羽承柔声对凡笙说道。 凡笙点了点头后,转身拱手,对灵鹤仙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灵鹤仙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凡笙抱拳的手,说:“不必,今后你我不必如此客气。”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周全,拜师礼还是要有的。”羽承接话说道。 灵鹤仙点头,说:“好,那就等回南陵山后在做拜师礼。到时羽承兄也一同过去吧。” “好。”羽承应到。 几人又随意聊了些话,凡笙便告辞了羽承他们回了苍灵山。因今后要在南陵山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今晚必须回苍灵山同哥哥们说明情况。灵鹤仙是这世间得道最高的兽,她想,若是哥哥们知道她竟有机会与灵鹤仙修习法术,想必也会为她高兴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卞潇的番外 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长姊便是家中对我最好的一个,父亲是官府中人,很少关注我平日里的生活。每每来看我也只知道关注我的课业,而母亲也是一个性子内向温和的人,自我七八岁开始,便不再喜欢同母亲玩了,总觉得她有些无趣,而且总是有些多愁善感。 我知道她心中的不快是什么,就是因为长姊的母亲,父亲的那个填房。其实我觉得母亲大可不必太过忧愁,男人本就三妻四妾,学府里其他人的父亲也是如此。母亲又是夫人,实在不懂她为何总是叹气。 不过我也懒得去搞懂大人们的这些个心思,我更喜欢去找长姊心娘玩,她总是能变着花样同我玩耍,事事顺着我,哄着我。虽然她母亲不大喜欢我,但也没有禁止我同长姊来往。 后来不知为何,长姊同她的母亲突然离开了。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后来我长大了,便一直在暗中查询长姊的下落。当我年龄越来越大我发觉,自己对长姊的思念似乎超越的姐弟之间的情谊。如此龌龊,不为世人所认同的心思,我不敢同别人提起,只能将这份感情放在心中。 上天可能看到了我心中的苦闷,便将同心娘有几分相似的念儿送到了我的身边。她是管家的女儿,因一年的中秋父亲请了老管家一家来府上过,这才结识了她。我们迅速确定了关系,父亲知道这事,但他也没太管,只说只要我不让她做夫人,旁的他便不管。 父亲是为我今后的仕途着想我能明白,索性念儿是个懂事的姑娘,我同她讲了之后,她没有不愿,而事处处以我为重,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好命。 后来,我便将老宅收拾了出来给念儿住,其实这也事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父亲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个高门的小姐,与我十分般配,家世上又可对我今后的仕途有所助益。我没有反对,反正对我而言,娶谁都事一样的。 可是没想到我的噩梦便从此开始了,那女人张扬跋扈惯了,在我家也是一样,他们薛家野心极重,父亲那时身体渐渐也走了下坡路,我虽入了仕,可是根基还不稳,很多事情都是掣肘的,再加上家中的夫人又是那般性情,我便懒得回去与她争吵。 我又不想再让念儿为难,那日便第一次进了烟阁,当我看到娄姬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瞬间不能呼吸了。是了,是她,就算过来这许多年,就算她此时的装扮艳丽非常,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那天我花了大把的金币包了娄姬的场,她也认出了我,我那天同她在她住的小楼里聊到了第二日天明。我心中欢喜急了,想着如何让她再回卞家的事。那些天我时常去烟阁找她,城中也传遍了我公子潇喜好妓馆姑娘的事,可我并不在乎,只要能让长姊再回到卞家,我无所谓世人如何编排我。 可是,突然有一日长姊她不愿再见我了,我不知这是为何,而再最后一次在烟阁见她的时候,她竟让我去道观寺庙拜拜!我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用意,我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每日到烟阁门前等她,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可是,没有等来娄姬,却等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告诉我,我被人下了降头。起初我很是纳闷,也不信这道士之言。可后来跟着长姊来到道观才这正信了那道士的话。 而最让我吃惊的不是我真的被下了降头这件事,而是我那一出生便夭折的弟弟,他竟然一直存在于长姊的琴中!而那位道长竟然是为神仙,我在巨大的惊愕中还没有怎么缓过神来,便看到那为上仙用仙法将弟弟的魂魄从琴中抽离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弟弟,他真的和我长的很像,我告诉他,当初父亲为他取的名字叫卞沧,可是他却坚持让别人唤他琴灵。在见到我的时候,他没有同我一样的欣喜和盼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疏离。 是了,他早便同我说过‘还是叫他琴灵’,那不单是一个称呼,那是他在告诉我,他存在于长姊的琴中,一早便见过我,知道我。也许还不只这些,还有其他的事他也知道。 果然,他是知道的。那天,他单独找我谈了,似是在警告我,远离娄姬,远离她如今好不容易等来的幸福,我不可只想自己。他说的没错,本就是我自私。有了仕途,有了念儿,还想让长姊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我若真的对她有请,便更该放过她。过多无谓的纠缠便是羁绊,无论对我还是对她。 长姊于我而言是一种执着,是一种习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我不知道如何去应对,放下?于我而言是残忍的,毕竟这许多年的陪伴和思念,不是说放便能放下的。不放?那又能怎样呢?这不伦的情感本就会遭到世人的唾弃,甚至是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至极,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之于念儿,也许是望梅止渴,也许是她的不争不抢,她总是那么安静,不需要我去揣测,去琢磨。她永远那么简单,我需要一个简单的姑娘陪在身边,来慰藉我那无一刻不算计官场,无一日不无可奈何的家。 那天,在上仙为娄婵玉织梦的时候,我c单齐和卞沧,是的我还是愿意唤他卞沧。我们三人在长姊的正厅中等,那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半天,比我在官场上还要让我坐立不安。在官场上起码很多时候我心中的算计和想法,对方并不十分清楚,或者说需要他们去猜测。可是那日,我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们深知我内心的一切想法,我于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秘密,这让我感到极其不安。 那半日,我们谁也没有和谁说话,就那么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其实这样也挺好,起码不用我再去费神应付了。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累了,虽然我身上的降头已经解开,可是究竟谁何人所为,我如今并不知道,但是我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的对象,除了我那位夫人之外,想必也没有什么人会如此热衷于用此种手段对付我了。 降头的事是我处理好此事后第一要办的,薛家野心在朝堂之上已昭然若揭,之前没有多少人弹劾薛家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姻亲关系,那些想要对付薛家的人想必也会因此有所忌惮。若是自己主动与其他场中势力联合,不怕没机会扳倒他家,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时间,是呀,我还有的是时间,可是娄婵玉想必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恨她,毕竟当初在卞家她从未真正的阻拦长姊与我的来往。而如今,再过不多时她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世上,长姊应是痛苦的吧。长姊心善,我相信在她得知娄婵玉对卞沧做出此等事时,她心中一定是愧疚担当的。可是娄婵玉心魔障目,为一己之私,竟牵连他人死后缘法,其行甚恶。 娄婵玉的却该死,该受罚。可是我却无法恨她,因为我理解她,她能做出这些荒谬的事,全是因为对父亲的爱慕,她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去解决,去争取,但是她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可饶恕的报复方式。也许是我不懂女人,她们想要的始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吧,可是,又有那个男人可以真正做到呢?尤其是我等官场中人,那便是更加不可能的了。 娄婵玉的时间终于走到的尽头,我跟随上仙去了埋藏卞沧骨灰的院落。当上仙为我等拨开那障眼法,看到那里真实的景象时,我顿时惊呆了。我看到了只有在戏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枯枝烂木,寂寥萧条,阴森可怖,也许阴曹地府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最让我瞠目的事还在后面,当上仙施法对娄婵玉用刑的时候,那才是我这二十几年里见过的最触目惊心,最难以承受的情形。当我看着眼前人的骨肉一层层的剥离开来,那充斥的血腥与糜烂的气息,那声声入耳的削骨之音,简直让我无法继续承受了。 此情此景让我的胃里一阵翻腾,终于还是忍不住,我跌坐在了地上,并且破天荒吐了。身在官场杀人,害人之事我见多了,可是如此残虐的方式我平时第一次见,这可能与前朝的炮烙c凌迟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我头脑中和身体上仍旧混沌不清的时候,一切终于结束了。娄婵玉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我也终于可以将卞沧完整的骨灰带回卞家了。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当一切苦厄结束之时,便是她彻底离开我的时候。以前我还可以自私的要求长姊留在洛邑,可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了,我再没有理由让她留下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和那夷人走,离开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地方。我已经长大了,有了家室,有了仕途,她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她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她也该享受幸福了。我爱长姊,这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的话,不过,能留在心中,也挺好的。 单齐说,他们有机会会在回来看望我的,长姊也答应我,一定会再回洛邑。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此时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单独叫住了单齐,我对他说:“姐夫,长姊她是一个好女人,只是境遇坎坷,她经历了太多不愿和不幸,你一定不可负她。” 单齐呆愣了一下,许是被我这声姐夫给惊到了,他换了换神,道:“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于她。” 他神情认真肯定,对长姊又是真情不渝,他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见我只是点头不语,他又说道:“淮夷虽说距周路途遥远,但只要我来周就必然会带上你长姊,此番不会是永别的,请你宽心。” 我听后低下头,叹了叹气,摇头轻笑一声,说:“还是永不见的好,你说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听了略微蹙了下眉,不瞬便释然了,随后便告辞离开了。相信他自是明白,这样许是最好的结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临行前 凡笙告别了羽承和灵鹤仙后,便回了苍灵山。十岚瀑湍流的水声响彻这幽谷之中,水花飞溅打湿了凡笙的羽毛。此番离开道观,她是化了本身回到十岚窟的,本想着今日太晚,明日一早再去找哥哥们说明前去南陵山拜师的事。可是她刚一进洞窟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凡临怎会在此,最主要的是,脚边趴着一只。兔子! “你怎么在这里?这都什么时辰了?”凡笙幻化了身形,变回了人的模样。随即又调侃道:“莫不是太思念小妹我,日夜在此等候吧?” 凡临脚下一直趴着的兔子,不可见的抖了下一身的白毛! “我日夜思念你?你想太多了吧!你难道不知道,一直凤凰飞过时的动静吗?你刚刚正好飞过天勤窟,我自然是能感觉到的,知道你回来了便过来瞧瞧。”凡临随意的说着话,走近她又道:“瞧瞧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有客人!” 凡笙自然是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挑眉回道:“客人?呵,你的客人好像来的更勤些吧!” 说着凡笙看向仍旧趴在一边的那只兔子,轻笑了一声。 此时凡临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咳了一声说:“它腿受伤了,我帮它治疗而已。” “哦!”凡笙点了点头,拉长腔调说。随后,又靠近凡临,低声说:“是个兔妖吧?七哥,原来你好这口呀!” “少废话!什么兔妖!她是月宫的玉兔,之前也算是帮过我的。”凡临眉头拧在了一起,心想这凡笙真是不知所谓! 凡笙展眉,掩唇嗤笑。而后走向那玉兔,蹲下身子,还没等她开口,便听身后凡临急道:“唉,你作甚?” 凡笙扭过头,看向凡临,忍笑道:“咳,不作甚!七哥放心,你看重的,我自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哼,懒得理你!”凡临一甩袖转,身不去理她了。心想,这小妮子真是越发无状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凡笙笑笑不语,转过头低声对玉兔说:“唉,小嫂子,你先出去玩儿会儿呗!我和七哥说点事情,一会儿他便带你回去。嗯?” 那玉兔似是被凡笙那就‘小嫂子’给叫的有些得意忘形,此时也不可怜兮兮的趴着了,立马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蹦跳出了洞窟。 凡临看着玉兔出去的身影,有看了看此时一脸谄媚怪笑的凡笙。本来还想问问她和那玉兔说了什么,现在看来是不用多问了,说多错多,到时指不定这丫头又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呢!还是少给她递话绊儿的好。 凡笙站起身,走向凡临说:“七哥,我可能要好一阵子不能回苍灵山了。因为灵鹤仙意收我为徒,机会难得,我想去。” “南陵山的灵鹤仙?”凡临问道。见凡笙点头,又道:“此人极少露面,性情孤僻,是何原由要收你为徒?” “这”凡笙有些迟疑,但又觉得如果不说实话,凡临是绝不会相信灵鹤仙会无缘无故收徒的。 “因为之前同羽承和那伥鬼斗法,结果受了重伤,是土地公去求的灵鹤仙拿的仙灵芝草,救了我一命。”凡笙解释道。 “重伤!何时的事?”凡临紧张的问道。 “哎呀,已经无事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体内神元尚存,又多了仙灵芝草的助力,那灵鹤仙愿助我增进修行,虽无法换起神元,但也不至于就此荒废了神元的力量。”凡笙赶忙说道。 “他会有那么好心?恐怕你体内的神元之气才是他所觊觎的吧!”凡临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损失不了什么,他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胆量拿走你体内的神元。我想他只是想让你有机会待在南陵山,你无需做什么,只要你身在那里,你的神元之气便可以滋养他的那些个花花草草,当然,还有他自己。” 凡笙听了点了点头,心想,估计羽承也是知道灵鹤仙动不了她,所以才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了。 “嗯。既然我不损失什么,又能快速的增进修为,是个好买卖。” 凡临点了点头,说:“明日和其他哥哥们说明情况后,你便去吧。” “好。”凡笙应道,随后又贼兮兮的说:“行了,太晚了,你赶紧抱玉兔回去吧,可别让人家等久了!” “哼,不可理喻!”凡临瞪了她一眼,便甩袖离开了。 凡笙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几声,也便转身回了洞窟内。 第二日一早,凡笙便同哥哥们说明了拜师之事,八位哥哥也是十分的替她感到高兴。告别了众位哥哥,凡笙便离开了苍灵山,前往道观方向去了。 来到道观大殿内,此时土地公和灵鹤仙已经在此等候了。凡笙未见羽承,便开口问道:“土地公,羽承呢?他不是要同我一起去南陵山的吗?怎么不见他人。” “哦,他在结界仙宇,说你来了直接过去找他便可。”土地公答道。 “好,那我去了。师傅稍等,我们这就回来。”凡笙同灵鹤仙说道。 “不急。”灵鹤仙含笑应道。 凡笙点头,便离开了大殿。在去仙宇的路上,凡笙想,难道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同她讲?不然为何要多此一举,去仙宇找他再回去大殿呢? 想着便来到了仙宇的主屋门外,刚想叩门,便听得屋内羽承开口说:“进来吧。” 凡笙推门,跨进了门内,见羽承此刻正在桌案旁认真的写着什么,听得她进门也未抬头。凡笙刚要走近,又闻羽承声道:“将门关上。” 凡笙也未多想,转身将们关好。 “过来。”羽承又发话道。 此刻,凡笙终于是有些紧张了,因为她感觉到眼下的气氛略显的得怪异了。羽承这一连三句话语气中都似带着命令。 难道,他后悔了?不愿她去南陵山了?凡笙心中疑惑。又想:不去就不去呗,直接说好了,增进修为什么的,有自然是好,没有她也无所谓呀!干嘛弄得这么奇奇怪怪的!凡笙边低头想着边走到了羽承身旁。 羽承见她仍旧低声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她,问:“这么心不在焉?魂都飞到南陵山了吗?” “啊?”凡笙听到羽承发问,猛地抬头,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羽承敲了下她的脑袋,说:“啊什么啊,问你话呢!” “什么话?”凡笙炸了眨眼,疑惑道。 “你可真能走神呀!”羽承皱眉嗔道。 “没有,我在想你让我来这找你,是有什么事要单独讲的吗?”凡笙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羽承挑眉反问。 “啊?”凡笙蹙眉,心道:他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 “还走神!”羽承低头,小声斥道。 “我没”凡笙要出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羽承的吻堵了回去。 凡笙此时简直被羽承的反映惊呆了,心中一阵莫名,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说什么了?羽承这是怎么了?莫非,叫她来找他便是为了这个?不会吧?难道就真的没什么正事? 羽承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凡笙,仍旧那么一脸疑惑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便缓缓离开了凡笙的唇,柔声说:“这时候还走神?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羽承话间,那温热好闻的松竹香气喷洒在凡笙的脸上,弄得她有些痒。她便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略拉开了些同他的距离,有些报羞的说:“你这人,又不正经了!你叫我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哪个呀?”羽承故意拉长着腔调,状似无辜的问道。 “切,懒得理你。”凡笙自知又被他戏弄了,便一拳推开了他,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羽承也未再坚持,顺势松开了环着她的手臂。行至她身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就是想再单独和你待上那么一会儿,你可别不理我呀!” 凡笙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羽承伸手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颈窝之中,缓缓开口:“你去了南陵山我们再见便没那么容易了。” 凡笙抬手扶上他的,微微侧头,说:“灵鹤仙不是说了,你可以随时去呀。” 羽承含笑,说:“那也不能三天两头的去呀!那样也太不规矩了。” “呵,你还知道规矩呀!”凡笙嗤笑一声说。 “唉,有点后悔了,怎么办?”羽承轻叹一声说。 凡笙微微侧身,对上羽承的眼,说:“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去,我便不去。多一个师傅,少一个师傅,我其实无所谓。” 羽承听后,将头抬起,双手扶住她的肩,直面看向凡笙。他知道,凡笙这么说是认真的,她从来都是先想着自己的,不过此番他不可自私。 深吸一口气,又道:“你我今后要走得平顺,你的修为同样重要。这点我帮不了你,你的哥哥们也是多有掣肘。此次机会难得,你要珍惜。” 凡笙点头,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便一同走出了仙宇,来到大殿中。此时土地公正在与灵鹤仙闲聊,见他二人走来,土地公便迎了上去,羽承又交代了一些事后,就与灵鹤仙及凡笙一同前往南陵山方向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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