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丽影》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章 灭顶之灾 “啦啦啦”晨雾中飘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它听起来诡异而寒冷,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浓雾中游走。 一个白衣女孩登上了一座大楼的楼顶,向着天空捋着头发微笑。她的笑容苍白恍惚,就像被人夺走了魂魄。她用手指细细地捋着头发,止不住地哼歌。当头发梳理整齐后,她朝楼下莫可名状地一笑,接着便如一片白色的树叶一般飘下了楼顶。清晨的浓雾,转瞬间便被染成了淡红。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 “又是徐家人这是这个月死得第三个了,在他家” “哎呀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一个接一个死难道真像传说中所说的” 在女孩落地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他们脸色苍白地围在一旁窃窃私语,但就是没人敢走近看看。 “姐姐”一个女孩从人群里冲出来,把满身鲜血的死者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她就是人们口中的徐家的三女儿徐天音。跳楼而死的,正是她的二姐徐纶音。 徐纶音身上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徐天音的衣服,也很快染红了她臂上的黑袖章。是的。徐天音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亲人横死的痛苦。光这个月就已经是第三次了。 看着痛哭的徐天音,人们的脸色更苍白了,一种难言的惊恐在人群中蔓延。一个口快的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神情看着徐天音和她怀里的徐纶音,偷偷说了一声:“看来真是诅咒啊” 他说话声音很轻,却被徐天音准确无误地收进了耳朵里。她的哭声戛然而止,肩膀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轻轻地把徐纶音放在地上,忽然“唰”地一声跳了起来,转身朝人群咆哮:“你们在胡说什么什么诅咒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诅咒存在你们全是群愚昧透顶,人云亦云的笨蛋” 人们惊恐地发出唏嘘声,逃也似地散去了。只剩下徐天音一个人站在那里抽泣。虽然把围观的人都骂跑了,但她感到更加的痛苦、绝望和无力。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让她的家人频繁横死的,的确有可能是诅咒而且是来自古埃及的诅咒。 当然,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家族的人不断横死是诅咒作祟。但如果不说这是诅咒作祟,又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原因来解释她家里的人为什么会死得如此奇怪。 每隔二十年,她家里就会遭受一次这样的劫难。劫难来临的时候,家族里的人会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死去。在上一轮劫难里,她的六个叔叔和三个伯伯丧生,只剩下他父亲一个人幸存。以前的劫难里,死去的只是家里的成年男子,这是到她这一代,死去的不仅是成年男子,还有女人和孩子。她的家族有毁灭之虞 灵堂上,徐家的大儿子徐清丰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抽烟,脚下已经落了一堆烟蒂。徐天音则像一个雕像般坐在姐姐的遗像前面,被泪水泡肿的脸色写满了失魂落魄。他们的父母已于几年前去世,第二代也只死得只剩她和大哥两个人,至于第三个代兄弟姐妹家的孩子,也有几个已经死亡。剩下的孩子则有的丧父,有的丧母,有的甚至双亲全丧,在恐惧和悲痛中懵懂地等待噩运。 “总得想个办法吧”徐天音忽然说。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坚定,就像一个铁锤,狠狠地砸在了一片死寂的灵堂上。 徐清峰没有应声,身体却剧烈地一颤,嘴里衔着的烟蒂上掉下了老长的一段烟灰。 “不管是诅咒还是什么的,总得想点办法吧”徐天音的声音提高了。已经被悲伤逼到极限的她随时都可能发怒。 徐青峰还是没有应声,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烟蒂上的烟灰也不断地往下掉。 “你就只能坐着等死吗”徐天音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面对她曾经非常崇拜,现在却显得如此怯懦的大哥,她除了愤怒还感到深深的失望。 “那你说能怎么办”徐清峰终于爆发了,“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把嘴里的烟蒂狠狠地丢在脚下碾碎了。“谁知道该怎么办谁又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又能怎么办” 徐天音噤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脸也像被人扇了一样红涨起来。其实她也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可想,但就是不愿意承认那样的感觉实在太绝望、太痛苦了。可是不承认又能怎样呢还不是一样痛苦 她站起来跑出了灵堂。滚烫的眼泪在她的脸上奔流着,她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唰唰唰”一支支飞镖像有生命一样准确无误地射在靶盘的红心上。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心,把它当成敌人的心脏,狠狠地把飞镖一支一支地投过去。 她的敌人只是一股超自然力,连形体都没有,更别说心脏。世上最让人感到绝望和无力的事情,莫过于和无形的力量战斗。徐天音手中的飞镖很快便投完了。她走到靶盘前拔飞镖,忽然吧靶盘扯下来丢到了地上。飞镖从靶盘上震落下来,四散飞溅。她做出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决定。她要和诅咒,正面对决一次 这个决定看起来愚蠢至极。但愚蠢至极也要做。在她看来,哪怕做点傻事,也胜过什么都不做 要和诅咒对决,自然要找到诅咒的载体。诅咒的载体自然只有那枚坠子。因为它给家族带来了不幸,家族里的人像隔离病菌一样把它锁进了地下室,不知为何没有把它丢掉。可能是把它丢掉后会遭遇更严重的祸事吧,而且它还会自己“回来”徐天音小的时候,似乎听谁这么说过。 徐天音用力地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那个坠子沉睡在角落里的小箱子里。打开箱子,来自古埃及的黄金就发出了灿烂的光彩。 古埃及人奉行多神信奉。神像不仅被供于庙堂,还被当作装饰散布于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最常见的,是被做成首饰佩戴。这个坠子似乎就是古埃及女神伊西丝的微型神像。不知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坠子的下半部分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半截胸像。即使是数千年前的东西,伊西丝女神的眉眼仍清晰看见,眼窝里更镶了一对黑宝石。她容貌秀丽,但表情威严,虽然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那双黑宝石眼睛依旧熠熠生辉。徐天音忽然觉得那对黑宝石眼睛里似乎有道光在一直追着她看,慌忙把目光撇向别处。这个胆怯的动作随即便激怒了她,她恨恨地把坠子贴近自己的脸,像要用目光挖出那对黑宝石一样死死地盯着它的眼睛。 “你不是要杀人吗要杀就杀我好了你有没有胆子立即杀我”徐天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勇敢,对着坠子低吼道。她这是向诅咒挑战。与冥冥之中的力量作斗争,在她看来只有“斗气”可用。她认为自己的“斗气”如果可以压过诅咒的力量,他们家族所中的诅咒就会自己破解。这个方法看起来非常荒谬,但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方法可想 当然了,诅咒也可能不存在,她家的灾难完全是不知名的恶徒在捣鬼。但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比被不知名的诅咒迫害要好得多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徐天音明显感觉到“坠子”被自己激怒了。那双黑宝石眼睛似乎更加闪亮,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坠子里慢慢渗出来。 徐天音感到有些害怕,但仍鼓起勇气高傲地对它抬起了下巴:“你有本事就立即杀我就在我向你挑战的一小时之内你有这本事吗如果你没本事在一小时之内杀了我,就不许再杀我家的任何人” 徐天音慢慢地走出地下室。不知道是不是诅咒的力量已经作用到了她的身上,她走路时竟是一步一摇。她咬紧牙关向前走着,强迫自己不要害怕。她走进卧室,用颤抖的手把坠子系到脖子上,然后躺下来,把双手放在胸口,紧紧地握住那枚坠子。刚一躺下她便有了一种躺进棺材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爱犬波波可能感觉到了主人将要经历非常危险和困难的考验,贴心地爬到徐天音的脚边卧着,令徐天音感到又温暖又心酸。 但现在显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徐天音狠下心来把所有的杂念都一挥而尽,闭上眼睛等待噩运的降临。 闭上眼之后,徐天音看到的是一片别样的黑暗。既黑到了极处,却又有几分即将变成光明的朦胧。忽然这片朦胧里有缕异样的红光闪了一下,接着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徐天音,让她感到身体如石头般僵硬和沉重,还在慢慢地往下沉。 徐天音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深沉而有有力的吟唱。这个声音浑厚绵长,听起来是很多人一起吟唱。这种声调徐天音从没有听过,也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眼前那缕红光晃了几晃,忽然变大了。 红光里显现的赫然是一幅远古的壁画。黄色的土壁,鲜艳却又古旧的颜料,带着一种涵盖千年的沧桑。壁画里画的是古埃及人庆典或是祭祀的场景,神、人、车、马,还有作为埃及人的圣物的蛇和鹰。其中一条蛇画得真是栩栩如生,似乎马上就要动起来 不,不是马上,是它已经动了瞬间变成了真正的眼镜蛇,从石壁上掉下来,吐着信子徐天音游了过来。笔画里的人和兽也纷纷开始蠕动。停在帝王肩头的鹰缓缓地张开了翅膀,长发披肩的仕女轻轻地一转头,脸上就出现了肌肤的颜色。他们纷纷朝徐天音看过来,目光漠然而又恐怖。 “啊”徐天音感到恐惧的同时还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挥舞着双手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一道红光像被吸着一般回到了坠子里。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心跳得像打鼓。她呆了半晌后才猛然醒悟,慌忙朝放在床头的闹钟看去,发现离自己向诅咒挑衅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有余 她没有死她战胜诅咒了她一时激动到了极点,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不小心一脚踢到了波波。 徐天音僵在那里,满腔的喜悦都化成了冰凉。波波的皮毛是冰冷的,身体也已经僵硬了。 “不”她抱着波波冰冷的尸体大哭起来。诅咒没有带走她的性命,却杀死了她的爱犬诅咒根本没有被她的斗气所震慑,甚至还在满不在乎地嘲弄她:它还是想杀谁就杀谁 徐清峰被她的哭声惊动了,慌慌张张地跑来,看见徐天音正抱着一头死狗大哭,脖子上还挂着那个坠子,立即什么都明白了。他冲上来一把扯掉了坠子,恨恨地扬起手,作出要把坠子恨恨地砸到地上的样子,手臂却在半途软了下来,垂头丧气地把坠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怎么还这么懦弱”徐天音直直地盯着他,被泪水泡过的眼睛已经红如灼炭:“为什么你还对它这么畏惧大不了一死它已经快把我们家灭门了,你怎么还这么畏首畏尾” “你不要说了你不懂毁了它会有更大的灾难”徐清峰像个受伤的野兽一样吼了起来,肩膀同时颤抖起来。 “横竖都要死,还有什么灾难比死还大你是不是在等它饶你一命啊”看到徐清峰这么窝囊,徐天音已经怒到了极处,冷笑一声就扑向桌子上的坠子:“我马上就把它扔到火里溶了,看它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住手”徐清峰终于爆发了,一把扯住徐天音的后领,把她撂倒在地:“我家还有那些孩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徐天音一开始以为他这是为了不让她毁坏坠子而说的谎话,看向他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屑与嘲弄。没想到徐青峰的表情仍非常认真严肃,刚才的窝囊神情也一扫而空,不像是在说谎话。 “也许你不相信但办法的确是有”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漫起了难言的羞愧和悲凉,忽然弯下身大声咳嗽起来。 “虽然有办法,但成功的几率很小”咳完之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滴出的苦血:“即使能通过这个办法拯救全族,操办这件事的人也极可能会死,即使不死也和死了没有差别” 一个月后,徐天音乘飞机去了埃及的开罗。身上仍佩戴着那枚不详的坠子。 “对不起大哥没有胆子也没有本事你既然愿意为了家族牺牲性命,你就去吧”她走下飞机的时候,耳边又回荡起大哥临走时对她说的话。她记得大哥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百岁老人一样苍老。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坠子。坠子似乎正在她的掌心中不安地跳动。听大哥说起那个解除诅咒的方法的时候,她简直怀疑大哥疯了,在说胡话。但什么能比这杀人全族的诅咒更疯狂呢 再疯狂,她也要试试看。 埃及一共经历了四个历史时代。法老王时代、希腊时代、罗马时代、阿拉伯时代。法老王时代是埃及民族最辉煌的时候,到了希腊时代就开始衰微,到了罗马时代和阿拉伯时代就没什么可提的了。罗马时代的统治者为了巩固统治,将古埃及的文化彻底抹杀。罗马衰微之后,埃及又被阿拉伯人占领。几经沧桑之后,今日的埃及已和其他的阿拉伯国家没有两样,昔日照耀世界的古埃及文明只有在博物馆中才能见到。 看到如此的景象,徐天音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悸。这更加证实了她要去的地方是多么的凶险莫测。她凭着几句蹩脚的英语,按大哥的嘱咐在一个陋巷里找到了一个给人占卜的小店。店主是个满身肥肉的中年女人,正用塔罗牌给人占卜。她穿着阿拉伯女性的典型服装,头巾和衣襟上全是金属片饰,面纱更是风骚的红色。 “你是徐天音上帝啊,从你出生后我就没见过你了”听完徐天音的自我介绍后,店主热情地上来拥抱了她,说的竟然是中文。被她的肥肉裹住的时候徐天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同时发现她面纱下的脸竟然涂满了脂粉。 “阿阿姨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没等店主自我介绍,徐天音就急匆匆地开了口。因为她觉得自己正在和死神赛跑,哪怕慢个一秒,她的家里都有可能再添一个死者 “想必您这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我的家族快灭亡了希望您能够帮帮我”徐天音用恳求的语气说。话音刚落却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怀疑。大哥不是说她是精通古埃及巫术的术士吗可她却在用塔罗牌给人算命塔罗牌不是欧洲的东西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章 穿偏了 “你叫我梅丽就好”店主顺着徐天音的目光一瞥,立即明白了她的怀疑。她诡谲地“咕”地一笑,若无其事地走到桌边拿起一张塔罗牌:“可能你会觉得惊讶,塔罗牌是起源于埃及的。它的前身是古埃及的“叨忒之书”。叨忒是古埃及的月神,也是文化教育之神。“叨忒之书”就是专门向法老传达神之旨意的神秘之书。埃及灭亡时,为了不让“叨忒之书”落到异族手里,古埃及人便将“叨忒之书”绘在卡片上,交与神官手里。卡片在流传的过程中渐渐演变,就变成了今天的塔罗牌。” “哦”徐天音红着脸点了点头,看向塔罗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意,却无法完全放下对梅丽的疑心:能做到的那件事情的人就算不是仙风道骨,也应该是卓尔不凡,可是梅丽那样儿也太猥琐了吧 梅丽看出了徐天音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我们就不说闲话了,我也知道你心里很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准备好去那里了吗” “是的”徐天音斩钉截铁地说,脸上的神情是难以言喻的悲壮。解除诅咒的唯一办法,就是穿越到古代埃及,穿越到这个诅咒诞生的时代,调查诅咒的秘密,并把它破解掉这个任务艰苦卓绝,而且有去无回因为能帮助她穿越的术士只在二十一世纪,不管她能否成功地解除诅咒,都会被永远地留在那个时代。对生在现代的她来说,的确跟死没分别。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去作因为即使要死,她也要死得有意义 “好孩子,”梅丽被徐天音感动了,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可就在片刻后她又诡谲地一笑,让人怀疑她刚才是不是在假装感动。 梅丽收起那诡谲的笑容,伸手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她胸前的坠子:“这个坠子大概是赫帝斯时代的东西” “赫帝斯”徐天音失声惊叫了出来。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法老的名字。 “是啊。赫帝斯。埃及历史上还有很多有待发现的时代。”梅丽又是诡谲地一笑,轻轻地从衣领里拿出一个吊坠:“我这就送你去赫帝斯的时代” “等等”徐天音忽然打断了她,脸也涨红了:“梅丽阿姨,作为术士,你应该能对我有所指点吧” “哈”梅丽一怔,不可名状地笑了笑,“很可惜我没有什么可指点你的,只能回答你几个问题。“ 徐天音的脸猛地涨红了,像被噎住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到她一时不知道该问哪一样。 “你是担心语言吗我亲爱的孩子”梅丽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这个你不用担心。用这个法术穿越过去的人,可以通晓那个时代的所有语言。” “那这个法术会不会能给我调查指个捷径”说这句话的时候徐天音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听梅丽的口气,这个法术似乎还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不,很遗憾,这个法术的功效只到这里为止。它不会让你拥有特别的能力,也不会让你在古代特别的好运如果运气不好,一穿越过去就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梅丽淡淡地说。表情平静,甚至有些冷酷。 徐天音的脸“唰”地一下变灰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对此行抱有任何幻想,但此时才算真正地放弃了所有的侥幸心理:这就是梅丽的目的。 “看来我得特别小心了梅丽阿姨,请赶快施咒吧我的时间紧”思索了片刻之后,徐天音潇洒地一笑。她是咬着牙笑出来的,嘴角还在微微颤抖。 梅丽盯视着她,然后轻轻地垂下眼帘,“那好。孩子,你不用着急。古埃及的时间和我们现代的时间不是平行的。即使你在古埃及奔忙到九十岁,只要你最终破解了诅咒,你的家族仍会安然无恙。不仅现在活着的人会活,已经死了的人也会活,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梅丽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语气却有些异样:“只是你在现代便永远消失了。”说到这里,看似随意地朝徐天音一瞥。 徐天音脸色更加难看,却仍没有打退堂鼓的样子。梅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了徐天音手上戴着的戒指。 徐天音手上的戒指只是她从小店里买来的小饰品,杂质颇多的银戒身,镶着一块麻将大的蓝色玻璃,顶多值几个小钱。梅丽看到它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笑容迅速变得神秘:“孩子,到那边之后,你一定要稳重行事,不要急不过也许你会有出乎意料的好运,很快便能见到法老。” 徐天音以为她仍然在说什么玄妙的事情,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请梅丽赶快施咒。梅丽表情肃穆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青铜盒子,上面铸满了古埃及的诸神图像,竟也是经历了千年岁月的东西。 梅丽把项链上的坠子取下来,表情肃穆地把它放在盒盖的中央。徐天音此时才注意到这个坠子竟然是用黄金嵌着绿松石,拼成甲虫的形状。她依稀记得甲虫在古埃及文化里也是圣物,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圣甲虫”。 盒子的中央原本有一个凹下去的甲虫形状的图案,和甲虫坠子正好契合。梅丽用手按着甲虫坠子的后背,轻轻地转动。 “咔”的一声,盒盖弹开了。徐天音骇然发现里面是一块粘土板,上面刻满了象形文字。梅丽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把粘土板从盒子里拿出来,仿佛它是一个沉睡的神灵。梅丽站直身体,把粘土板捧到胸前,用庄严的声音开始吟唱,竟然是和徐天音在幻觉中听到的吟唱声是同一个声调,用的也是同一种语言。 徐天音身体剧颤,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击中了。眼前赫然又出现了那昏黄色的壁画,壁画上面的人和兽纷纷走了下来,转瞬就把她围在了中间。他们的脸上现着活物和壁画话相混合的颜色,目光怪异而神秘,全都死死地盯着徐天音。 “你们不”徐天音本能地尖叫起来,伸手去推他们,没想到一触到他们,他们就变成了昏黄的烟尘。周围忽然刮起了非常大的旋风,混着烟尘,把徐天音紧紧地裹在里面。 “啊”徐天音感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提离了地面,接着便像一个弹珠一样朝旋风深处飞去。她的眼睛被烟尘迷住了,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身体更因飞行过快而有一种被撕扯拉长的感觉。她的胃里开始剧烈地翻涌,头也疼得要裂开,四肢也酸痛得似乎马上就要断开。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巨大的惯性像怒涛一样冲来,却转瞬间就无影无踪。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睁眼看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忽然感到脚底热得烫人,身体瞬间便出了一层汗,接着汗水被瞬间蒸干,全身都感到了盐滞和火烤般的疼痛。她慌忙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只有滚滚黄沙 她竟然穿越到了无人的沙漠里。埃及的沙漠白天的温度可以达到六十七度。她蓦然带到这里,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根本无法抵御这里的高温。 “啊”一阵虚脱的感觉传来,徐天音颓然倒在地上,衣服外的肌肤被沙子灼得剧痛。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再也爬不起来。她的力气和意识都在飞快地消逝。完了。难道她刚穿越来这里,什么都还没来及做,就要在沙漠里变成人干吗 不知多了多久,徐天音感到有液体流进了口里。这液体非常的甘冽,让她的五脏六腑都活转了过来。 “嗯”她用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火堆旁,身上还裹了一层毛毯般的东西。一个男人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托着她头,正用水壶给她喂水。 周围的气温已经变得非常低。因为沙子传热快,一旦没有了日照,夜晚的沙漠的温度可以下滑到零下几十度。 “你醒了”那男人的声音很是浑厚动听,用的已不是汉语。说来也真奇妙,他的每一个发音都是徐天音没听过的,徐天音却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是谁”徐天音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相同的语言。 “我是柯多。你晕倒在沙漠里了,我们救了你。” 徐天音此时才看清楚自己正被很多人和托着货物的骆驼环绕着。人们全身都裹在宽大的灰色大袍里,连头脸都用头巾裹住了,眼前那人也不例外。徐天音依稀记得这是古代沙漠民族的装扮,看来她被沙漠中的商队给救了。 “你怎么会不带水就到沙漠里来呢还穿得这么少”柯多问她。和一般人所认为的不同,在沙漠里,在沙漠里人穿得少更热。因为阳光可以直射到身体上,直接蒸干体内的水分,还会把皮肤晒伤,因此人要在沙漠里存活,必须像他们一样把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听柯多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徐天音苦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柯多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感到更加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扔到沙漠里的有人故意想让你在沙漠中渴死” “呃”徐天音更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忽然见他似乎对她颇为同情,顿时有了一个想法:现在她根本无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生存,只有想办法加入他们,先找个依靠再说。既然他已经为自己设想了一个悲惨的遭遇,不如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也许能博得他更多的同情,帮她加入他们。 “是的我是被人丢在这里的我家遭遇了强盗,强盗杀了我家的其他人,要我作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妻子。我死也不愿意,他们就把我丢在这里,想让我在这里变成人干”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经历是假的,感情却是真的。她现在的境遇,其实和她编造出的故事中的孤女没什么两样。 柯多果然对她很同情。徐天音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湿润了。 “那你还记得你家在什么地方吗” “记得也没有用那里只剩下灰了”徐天音幽幽地说,忽然把手从毛毯里挣脱出来,抓住柯多的衣襟:“求求你我已经无依无靠了我一个女孩子在沙漠里,只有等死一条路求求你让我加入你们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移动手臂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肌肤非常疼痛,似乎要成片成片地掉下来。她身上的肌肤早已被晒伤了。柯多会对她如此同情,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同情心泛滥,而是她实在太惨。 柯多听到她的请求的时候却有些犹豫,他怯怯地转头看向一个正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的汉子,用恭敬的语气问:“爸爸可以让她加入我们吗” 原来柯多的爸爸就是商队的首领。首领的身材非常魁梧,即使坐下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为了方便吃喝他把头巾拿了下来,徐天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络腮胡子和纵贯脸颊的伤疤。 “爸爸,请问可以吗”因为首领没有应声,柯多又重复了一遍。首领哼了一声,忽然把酒壶和肉干扔到地上,凶神恶煞地走到柯多的面前,高高地扬起了鞭子。 “啊”徐天音吓得惊叫出来,柯多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好吧,小子,”首领冷笑着把鞭子放了下来:“既然你想叫她留下,我就让她留下。不过这丫头瘦弱得像只老鼠,肯定忍受不了行商的辛苦。她要是病了伤了,你可要自己照顾她,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 徐天音松了一口气,却敏感地发现商队的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不尽友好。她要吃的苦,恐怕还多着呢。 柯多又喂她喝了点清水,给她吃了几块硬面包和十几个干椰枣。这些食物干冷坚硬,她闭上眼睛死命往下咽。商队给她的衣服也很不合身,粗糙的布面磨着她被晒伤的肌肤,让她全身都又疼又痒。这些她都默默地忍下了。 她把黄金坠子贴身藏了。商人们都是见利忘义的人,她害怕他们看到黄金之后起会抢夺的念头。那枚镶着蓝玻璃的银戒指,她也藏到了衣服口袋里。虽然它不值几个钱,毕竟是她曾经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证明。她要好好地保存着它,不让它磨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章 前往埃及 一 徐天音从柯多那里知道了首领名叫托克。托克鄙夷地说她是瘦弱的老鼠,徐天音本来还感到很愤怒,现在却发现他说的并没有错。她根本承受不了行商的辛苦。太阳升起之后,她就像被关进烤炉的小白鼠,只能一动不动地伏在骆驼背上。厚厚的罩袍虽然挡住了日晒,她仍然感到燥热难当,被晒伤的肌肤虽然涂过了药膏,仍然像要腐烂一样痛。 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虽然临走前梅丽跟她说过她的时间很多,但她就是感到焦急不安,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底比斯,再一把从人群里抓出施咒者。但是她现在如此困顿,心里再急也只能忍着。开水烧久了会烧干了,心里急长了也会自己平静下来。多年后回想往事,她非常庆幸命运在这个时候帮她磨去了心中的焦躁。对任何事业来说,焦躁都是大敌。 虽然环境很艰苦,徐天音还是坚强地熬下来了。她渐渐不再感到炎热,身上的晒伤也痊愈了。沙漠民族不愧是成天和沙漠和高温打交道的民族,研制出的药膏非常的有效。徐天音的晒伤不算轻,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那难吃的干面包和干椰枣她也吃惯了。每日赶路的劳苦她也渐渐可以承受。她已经能初步适应沙漠里的生活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麻烦就此结束了。 这天晚上,因为沙漠里的夜风凄厉,徐天音睡不着。她把自己紧紧地裹在毛毯里,像个蚕蛹一样躺在一丛沙漠植物后面,忽然听到商队里的那几个小伙子正在议论她。 “那小妞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肯定的,赶了一天路,即使是男人也受不了。” “哈哈,不过虽然在沙漠里风吹日晒,她倒是越来越显得漂亮了呢。” “你傻啊在沙漠里只会越晒越丑。她显得漂亮,是因为她的晒伤好了。” “是啊那时她简直像一只被烤红的蝎子,一点都不中看。” “好了好了,别光看着流口水了,什么时候动手” “马上就动手,尽量把她弄远一点” “哎,先别慌,先排下顺序” “你急什么反正又不会弄死她,谁先来都一样” 徐天音此时来听明白他们竟然是想合伙侮辱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听他们的口气,竟是想把她从营地里劫走,运到一段距离之外再侮辱她。如果那样的话,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徐天音慌忙从身下的沙里找了块石头握着。这块石头很小,只有鸡蛋那么大。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眼里也渗出了眼泪。就在她横下心来准备跳起来跟他们拼命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砰砰”几声巨响。她惊讶地回过头来,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身后。那几个想要侮辱她的小伙子已经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救下她的人正是柯多。他愤怒地看着那些小伙子,破口大骂:“你们这样还算是人吗你们没有母亲和姐妹吗” 他吼骂的声音很大,整个商队的人都被惊醒了。 “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那些小伙子恼羞成怒,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你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商队里历来不会带女人,你弄个女人进商队里,不就是想自己随时享用吗” “既然如此的话让我们分享一下有什么不好呢” 他们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柯多涨红了脸,朝他们扬了扬拳头。他们见柯多真的怒了,很快便不敢再胡说。柯多是商队里最壮的一个,又是商队里的二号人物,他们不敢太得罪她。 柯多飞快地朝徐天音瞄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回他原来睡觉的地方躺下。也许因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徐天音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凶,不由得也胡乱担心起来:难道他留她下来的意思,真是像这些人所说的 然而事实很快就证明她这种猜疑是毫无意义的。柯多对她一直很君子。徐天音完全放下心来,也终于认真地看他的长相以前她只顾着在高温和劳苦中挣扎,即使是天上的太阳在她眼里也没有颜色。 柯多拥有一头黑色的蜷曲短发,一张深轮廓的脸和商队里的其他人一样,但他的面容却比其他人精致多了。他有着刀削般的面孔,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特别的英俊和有男子气。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魁梧,徐天音站到他的影子里就可以短暂地乘凉。他如此的壮硕,对别人的态度却很温和。不管是和徐天音,还是商队里的老弱,他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不像他的爸爸,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甚至还会扬起手中的鞭子。 徐天音感到心里的什么东西被温柔地触动了。如果她只是普通的穿越,说不定她就会爱上他了吧。但是她现在不能爱上他,准确地说她现在谁都不能爱。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形势的确不容她在风花雪月上浪费精力。和商队走了一阵之后,徐天音竟发现他们只是单调地从一个绿洲转到一个绿洲,似乎永远不会出沙漠。她试探着问托克以后会不会去别的地方经商,尤其是埃及的时候,托克忽然暴怒,狠狠地抽了她一鞭子。她赶紧闭嘴走人,感到无比的焦急和绝望。难道她就要在这个沙漠里游荡一生吗 是夜。徐天音裹着毛毯,像个蚕蛹一样假装睡着,眼睛却盯着聚在一起睡觉的那群骆驼。她有了个疯狂的想法:离开商队逃跑她打算挑一头最壮的骆驼,再偷走一大皮袋水,自己穿越沙漠只要能找到绿洲,她就能打听到埃及到底在什么方向 这个想法是疯狂而且愚蠢的。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根本不会在沙漠里辨别方向,找到绿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找不到绿洲,她就只能在沙漠里渴死。与其铤而走险,一去无回,倒不如在商队里等待机会。但她就是无法抛掉这种念头。 “沙沙”沙漠里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徐天音警惕地抬起头来,朝四周张望。赫然发现商队已经被一群拿刀的人包围。他们遇上了以残忍和贪婪闻名于世的沙漠盗贼 商队的人全都束手就擒,他们被迫跪在地上,寒光闪闪的刀子就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盗贼的首领一面用刀子逼着商队里最强壮的柯多,一面指挥着他的手下劫掠。盗贼们抢走了商队所有的货物、骆驼和水,还想把商人们都杀了。盗贼首领冷笑着看着柯多的脸,盘算着该从哪里下刀砍断他的脖子。柯多愤怒地看着他,不时从眼角偷看盗贼首领腰间挂着的弯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徐天音忽然扔出一个石子,正中盗贼首领的眼睛。她看到拿刀逼着她的盗贼神情有了丝毫的懈怠,想都没想就出手了。这样作无疑非常的危险,但她只知道如果柯多被杀,大家就有被杀一途。 她在家时玩的最好的就是飞镖,可以做到百发百中。虽然这块石头形状和质量和飞镖大不相同,她相信自己也能扔个大差不离。 盗贼首领被石头扔中眼睛后痛得哇哇大叫,下意识地抬手揉眼。柯多闪电般地拔出他腰间的佩刀,从他的小腹反撩到下巴,把他砍得肚破肠流。盗贼们见首领被杀,一时间惊慌失措,纷纷挥刀扑向柯多,对商人失去了控制。商人们终日和严酷的环境搏斗,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见盗贼们惊慌失措,纷纷跳起来挥舞着鞭子,或赤手空拳地扑向盗贼们。 经过一番混战,盗贼被打跑了,沙地上也留下了七个商人的尸体。余下的商人们个个满脸鲜血,老托克表情肃然地拍了拍徐天音的肩膀。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已经用行动承认,赶走盗贼,夺回货物,徐天音应占首功。 在这一瞬间,徐天音觉得身边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大家看向她的目光真正有了对同伴的信任和尊重,那些曾经瞄着她的身躯的猥琐目光也不复存在。 徐天音从此之后便开始苦练飞镖。这是她在古代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技能,也是唯一可以依仗的技能。她用石头投掷所有可以当作目标的东西。白天休息的时候练,晚上露营的时候也练。渐渐的她闭上眼睛,也可以准确无误地掷中百步之内的任何目标。 不过,即使她身手再进步,短时间里也没法前往埃及。因此她感到非常的怅惘和难受。然而更让她感到迷惑的,是那枚在二十一世纪释放过异常力量的坠子。它到了这个时代后竟非常的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坠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没到埃及的缘故。虽然她不希望它再发威害人。但是如果它什么提示都不给的话,对她还是很不利的。 当心情淤堵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坐在沙地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发怔。越是炎热的地方,云彩就越少。沙漠的天空简直像一块通体透明的玻璃,纯净得似乎可以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没有了云彩的遮挡,烈日肆无忌惮地向沙漠倾泻着热度,空气因为高温扭曲着向上蒸腾,连绵的黄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沙般的光彩。以前想到古代埃及的时候,徐天音脑子里都会现出一种金碧辉煌的颜色。她那时以为那是黄金的颜色,现在才省悟那其实是黄沙的颜色。在黄沙反射出的梦幻般的金光里,似乎有命运和时光之神穿着黑袍匆匆而过,漆黑的衣襟卷起一片缤纷的光晕。有一天她的眼睛被这缤纷的光晕刺得流出了眼泪,下意识地拿出那枚蓝玻璃银戒指来。 因为徐天音保存得好,那块切面众多的蓝玻璃没有一丝磨损,还和在二十一世纪时一样透明闪亮。把它放在阳光下看,似乎可以透过它看到一片光艳之海。在这片美丽的大海里,徐天音似乎看到了死去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还有活下来的亲人们,当然还有她自己。一家人仿佛又聚在了一起,幸福地生活了。 冷不防一只大手伸过来,抢走了徐天音手中的戒指。她骇然地回过头去,发现老托克正捏着她的戒指跳舞,像疯了一样地大叫大唱:“这是玻璃这是玻璃啊哈哈这么大一块,还这么纯净我可以去见法老了法老一定会喜欢它的我会成为法老最宠爱的商人,黄金、美酒、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原来因为难以冶炼,玻璃在古埃及是稀世珍品。古埃及的法老历来喜欢玻璃,一串墨绿色,质地浑浊的玻璃项链,就值得法老用金山银山来换。当初老托克不准大家提及埃及,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合适的宝物去博得法老的欢心,看着别人赚法老的钱,嫉妒难忍。现在既然找到了能献给法老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在老托克看来,徐天音的命使他们救的,理应把这块玻璃献出来。但考虑到这块玻璃实在太珍贵,便假惺惺地和徐天音“商量”,希望她能“自愿”地玻璃送给他。 在感情上,徐天音极不愿意放弃这个戒指,这毕竟是她曾经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唯一证明。但想到把戒指送给老托克之后,他就能带自己去见法老王,还是忍着心痛把戒指让给了他。不过白白把戒指给他有些吃亏,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涌现。 “我可以把戒指送给您,不过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徐天音鼓起勇气,冷笑着盯着托克的眼睛说。 “你要什么条件”托克怕她狮子大开口,目光纷乱地闪着。 “放心,我要的是您可以轻松给予的,”徐天音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变得非常犀利:“以后赶路的时候,我要跟在您和柯多的身后” 此言一出,商人们一片哗然。要知道商队中的地位是通过行走时的顺序体现的。她要走在托克和柯多的身后,分明是要坐商队里的第三把交椅 老托克利欲熏心,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柯多对这个消息却似乎无法接受,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扭动。大概他不愿意看到徐天音这么工于心计吧。但即使心里很不舒服,他也没有说一句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4章 赶往埃及 二 商队很快就来到了埃及。率先在徐天音面前展现的,是美丽宽广的尼罗河,雄伟的金字塔,和神秘壮美的人面狮身像。 碧蓝瑰丽的尼罗河是埃及的女神,硬是用自己甘甜的乳汁在沙漠里养育出一片旖旎风光。不管是在古代和现代,尼罗河两岸都是世界上最美丽富饶的地方之一。人面狮身像此时还拥有完整的面容,正带着神秘而又肃穆的神情看向辽远的天空,似乎在思索着宇宙永恒的谜题。最让徐天音感到震撼的,还是那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金字塔。古代的它不仅拥有更加庞大的体积,表面也是平滑如镜。在炽烈的阳光下放着耀眼的白光,远看简直像一座座水晶巨塔。古埃及人把金字塔当成灵魂的发射器,此时的金字塔的确像极了通往天堂的阶梯。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徐天音感到千年的岁月似乎在一瞬间流过了她的身体,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出她的眼眶,脑中也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商队很快就来到了百门之都底比斯。虽然已经看过了壮美的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看到底比斯那高高的城墙和巨大的青铜大门的时候,徐天音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城内的民居整齐有序,王宫巍峨壮丽,满街的人们都是衣衫鲜丽,面带笑容,没想到古代埃及的都市也可以这么繁华。当然,最让她感到震撼的还是埃及的法老。从她接触古埃及文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在猜度统治这么一个伟大国度的君主会是什么样的长相。今天她终于可以如愿了。和他们一起来到底比斯的,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为了彰显埃及的伟大,法老会亲自站在宫殿的台阶上亲自接见他们。当徐天音看到身着盛装的法老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上的时候,脑中再度变得一片空白,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声惊呼:法老,太阳神之子 凭着手里有着无价珍宝,老托克很快就见到了法老,并获得了参加王宫聚宴的机会。商队里所有的人都要在居所沐浴更衣,精心打扮,怀着敬畏和感恩的心情等待宴会的开始。 终于可以见到法老了。虽然法老未必一定是诅咒的源头,但找到他就等于朝真相靠近了一大步。徐天音应该兴高采烈,踌躇满志,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感到意兴阑珊。她清楚地记得,白天法老赫帝斯穿着雪白的长袍,戴着直绕至肩膀的、镶满各种奇珍异宝的黄金颈饰和高耸的王冠,面目俊美如天神。她则穿着宽大不合体的、粗糙劣质的长袍,用绳子束着头发,灰头土脸地混迹于人群之中。法老除了是她的调查对象外,和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知道。她也不是虚荣的人,也不是轻易会向富贵折腰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自己被法老比得宛如卑贱的尘土的时候,心里竟无比的难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5章 公主 一 熊熊的火炬把法老的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一排排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和佳肴。古埃及人不论男女都喜欢戴首饰。所有的贵族身上都是金光闪闪,法老的身上更是戴满了金饰,在火光的照耀下有如神像。不过最亮眼的,还是他英俊的容貌和出众的气质,让金煌煌的金饰和熊熊的火光都失去了颜色。他身边坐着的,便是本朝的第一公主,也是本朝的唯一的公主娜芙蒂丝。她也和赫帝斯法老一样浑身戴满金饰,在金光的映衬下有如仙女。 第一眼看到娜芙蒂丝,徐天音就觉得她是童年版的埃及艳后。并不是她长得像哪个演员,而是只有这个词才配形容她的美貌。她据说只有十四岁,美貌和气质却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也许心有感应,徐天音一下就发现她那身珠光宝气里有一撇熟悉的蓝色。徐天音的蓝玻璃戒指,此时正戴在她的手上。徐天音的眼睛被这抹蓝色刺痛了,对娜芙蒂丝也格外厌恶起来。 听说娜芙蒂丝是赫帝斯的法定未婚妻古埃及的法律规定,法老必须娶上一任的法老的女儿为妻。换言之,如果一个法老继承的是他父亲的江山,就必须娶自己的姐妹,也是埃及帝国重要的神官。古埃及的神秘力量几乎全部集中在神官手里,因此从作案能力来说,她怎么说都可能和对坠子施咒的人有关联。说不定就是施咒的人。 徐天音目不转睛地偷看着她,一种错位的怨恨在心中油然而生。她似乎感觉到就是眼前这个娇柔而又高贵的娜芙蒂丝把她的一切都夺走了。她既是法老的家人,本人又是神官,还戴着作为徐天音记忆的证明的戒指。徐天音有这种感觉也是情有可原。但这个娜芙蒂丝公主偏偏是她以后要拼命讨好的对象。法老的家族历来是神秘力量的中心。因此要调查诅咒她必须尽快接近皇室成员。娜芙蒂丝是戒指的新主人,有可能会对进贡戒指的人感那么一点兴趣。其他的皇室成员根本不会多看徐天音和托克他们一眼。这点徐天音非常肯定。 一个商人从人堆中站起,要给法老表演节目。他穿着洁白的长袍,头发整齐地竖在脑后,手里捧着一个刻满花纹的乌木竖琴,倒像是一个诗人。估计他是那种自己住着高楼大厦,只叫手下人去奔忙的脱产商人。他自己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地讨得法老和贵族们的欢心,以此来推销自己的商品。 他要表演的是唱歌。他的嗓音浑厚动听,就像在黑夜里泛着微波的黑色海洋。一首歌唱完之后,法老和公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贵族们倒显得很感兴趣。看到有人抢到了风头,徐天音感到非常不快,悄悄地用手肘捣了捣托克:“诶,大叔,献上最珍贵的宝物的人可是我们诶,我们怎么能任由这家伙抢走所有的风头我们也表演个节目吧” 老托克恨恨地朝唱歌的人盯了一眼,接着便双眉一垂开始装傻。他会喝酒,会打架,会赶骆驼,就是不会表演节目。徐天音看了看柯多,发现他也是眼望别处。男人们的怯懦让徐天音非常生气。她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忽然横着心站了起来,说她要给法老表演节目。可能是因为卑微的痕迹仓促间无法彻底消除,虽然托克商队的人都经过精心修饰,但谁都能看出他们是“刚混出个人模狗样”。因此一看徐天音从他们当中站出来,主人们还未没有说话,身为客人的商人们却开始大声鼓噪嘲笑。 徐天音对人们的嘲笑泰然处之,只是微笑着看着法老和公主。不只是她的微笑很打动人,还是她的勇气引起了法老的注意,法老竟亲开金口问她:“你要表演什么节目”他的声音也非常动听,如金玉相撞般清脆,如水晶般清澈。法老一开口,大厅里立即安静下来。 “绝对是您没有看过的。”徐天音自信得简直欠扁。托克被她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立即把徐天音拉倒在地痛扁一顿。幸亏法老并没有觉得受到忤逆。其他人则根本不相信徐天音能表演出这么好节目,全都盯着她等着看笑话。 徐天音从肉盘子找出一个熟牛头,放到大厅一头的矮桌上。然后再一直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大厅的另一头。大家不知她要搞什么鬼,不由自主地屏声静气。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徐天音拿起一只割肉的小刀,“唰”地一声把它射到了牛头的左眼上,接着是右眼,最后一刀则射在两眼之间。这三把刀高低一致,间隔甚至也完全对等。古埃及人虽然看重文化,但也是个尚武的民族。此时的埃及军技中还没有短械投掷,徐天音的飞刀之技令埃及人耳红心热。厅里有很多人为徐天音喝起彩来。法老并没有露出明显的赞许之色,却命左右赏给徐天音他们一盘黄金。公主则是凝视着徐天音微笑,似乎对她大为欣赏。她的笑容娇美可人,就像荡漾在碧波中的粉嫩初莲。徐天音却觉得这幅笑容中含满了毒液,装作无意地别过头去。 在满厅的赞誉声中,只有侍卫队长伊普尔深深地皱紧了眉头。只有他想到,刚才那几只飞刀如果不是射向牛头,而是射向法老或是公主的话,恐怕也是百发百中吧。 由于徐天音的精彩表演,这些贵族们爱上了她的飞刀,很多贵族妇女直接把她邀请到家里去表演,叫她用飞刀射下庭院中树上的无花果。徐天音的飞刀技术已经非常纯熟,仍然是百发百中。贵族妇女们不停地为她鼓掌喝彩,不停地给她礼物。甚至还有个贵族小姑娘直接拿了朵莲花送送到她的手里就跟二十一世纪送偶像似的。虽然只是以一个江湖卖艺的人的身份收到赞赏,徐天音还是感到很高兴的。因为这代表埃及的上层社会已经渐渐被她渗透。 徐天音表演的时候,老托克就在一旁鼓动三寸之舌,竭力向贵族妇女们推销化妆品、布料和从异民族那里贩来的别具风味的首饰。贵族妇女们爱屋及乌,对他的商品也很是青睐。 财路大开的老托克乐得每天都要喝酒,喝醉后就傻笑,对徐天音说:“如果她们要知道你是女的,我们的生意恐怕就没这么好做了。”徐天音一开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想明白之后她感到哭笑不得,甚至有种吃苍蝇的感觉。怪不得她会在贵族妇女中这么受欢迎。原来她们是把她当成了英俊少年,对她想入非非呢。 说真的,她从没有刻意装扮成女人,但因为她穿着男装,沙漠民族的外罩又十分宽大,罩在身上根本显不出身材。沙漠中的生活已经使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刚毅凌厉,她又没向任何人说明过她是女人这在她看来是根本不需要强调的事情。再加上她的声音虽然纤细,但变声期前的男孩都是这个调调。于是那些多情的埃及女人就放心地把她当成了男人。想来老托克一定老早就发现了她们的意图,但为了保证自己的财路,将错就错地声称她是男人了吧 虽然感到很恶心,但经过冷静的思索,徐天音还是决定将错就错。如果她们知道她是女人,说不定再也不会理她,她就甭想向王室中渗透了。反正被她们看着也不会掉块肉。 因为那些贵族妇女的大力引荐,徐天音和宫里的女官也做起了生意。今天就要给一个女官送化妆品和首饰去。这个女官名叫娜伊,出身贵族,是经家里人介绍才和托克商队扯上了关系。因为法老王的赏赐和有钱人们的照顾,托克商队已经有能力干些大买卖,甚至可以为宫中的女人们订做首饰。商队里的小头目,包括徐天音都可以脱产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向贵人们谄媚讨好,推销产品。 徐天音今天要给娜伊送去的,就是按她的要求做的颈饰和假发。以前看漫画,徐天音因为埃及贵人脖子上那庞大如坎肩的颈饰是一整块金属打成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用线绳和各色宝珠串成的。至于假发,说起来也可笑,由于古埃及天气炎热,为了保持清洁,贵族阶层的人要么剃光头发,要么只留下短短的一些,像法老赫帝斯。徐天音本来害怕他高耸的皇冠下会是一个秃瓢,幸好他留的是小平头听人说的。至于妇女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们既要保持清洁,又要有长发扮美,不得已全把头发剃光再戴上假发。连那位埃及艳后般的娜芙蒂丝公主也不例外。一听说她那美丽的头发其实是假发,而那假发下藏着的其实是一个高贵的“秃瓢”的时候,徐天音躲到暗处夸张地骇笑。可是骇笑了半天之后不仅没给自己带来丝毫的快乐,还让她发现自己是多么无聊。 徐天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她茫然地朝四周张望,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忽然看到一个白衫少女恬淡地坐在水边的时候,顿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禁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6章 公主 二 这个白衫少女,就是埃及的公主娜芙蒂丝 徐天音打了个寒战,想趁娜芙蒂丝还没发现她之前溜走,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娜芙蒂丝已经发现了她,轻启朱唇唤道:“徐天音,你过来” 古埃及人根本没听说过汉语,徐天音的名字在他们听来只是几个普通的音节罢了,而且还是很怪的音节。因此大部分人只是简短地把徐天音喊作徐天。娜芙蒂丝却准确无误地喊出了徐天音的全名,难道她老早就在注意她了 徐天音还在犹豫,侍奉公主的女官们却已经围上来,捉小鸡一般把她拎到了公主面前。 娜芙蒂丝坐在一个镶着金片的木椅上,微笑着看着徐天音。徐天音此时才看清她身上戴的竟然全是银饰。古埃及盛产黄金,白银却十分稀有,只有从国外进口。埃及人一般只为了让首饰更加耐磨,才在打造金饰的时候加入少许白银,完全用白银打造首饰佩戴的人,徐天音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正好证明了娜芙蒂丝品味稀有,而且十分娇纵。徐天音又作出了跪伏的姿势,她知道她今天要小心伺候。 “你以前一直都在跟着商队穿越沙漠,到各处经商,是么”娜芙蒂丝的声音也非常的动听,就像一道细泉潺潺而来。徐天音忍不住偷看了她一眼,一眼看过便自惭形秽。虽然她一直向自己强调娜芙蒂丝是个戴着假发的秃瓢,但她今天不得不承认,即使取下假发,娜芙蒂丝仍然倾国倾城。 “是的。”徐天音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发抖。 “那一定有很多有趣的见闻了”娜芙蒂丝的眼睛发出了光亮,就像素嫩的莲花忽然吐出金黄的蕊。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沙漠就像一道金边镶嵌在远远的地平线上:“我在王宫里很闷,非常非常想出去走走看看,去遥远的沙漠,去碧蓝的海边可是我哪儿也不能去。你跟我说说你在各地的见闻好么” 她的态度很是和蔼可亲,徐天音却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之前对她有了敌意,总是下意识地觉得她是坏人。她越是和蔼可亲,徐天音就越是怀疑她是不是心怀叵测。徐天音飞快地思考着,寻思该对她说些什么。说实在的,她来了这里之后就在沙漠里转悠,根本没有什么有趣的见闻,总不能跟这位娇滴滴的公主说沙漠悍匪的事情吧可是如果她不说,这位娇纵的公主说不定立即会翻脸不认人,把她绑上石头沉进水池里她就是有这种预感。 “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沙漠中转悠,知道的,只是沙漠里的事情。”徐天音忽然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因为她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沙漠里的生存环境严酷,里面的动物都很聪明。我曾经看过一个聪明的乌鸦通过智慧喝到了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天我在沙漠里闲游,看到沙漠里有一个不知是谁遗弃的陶瓶。里面有一点点水。一只乌鸦想喝里面的水,可是脖子实在不够长,它也无法飞进瓶子。为了喝到水,它便捡了几个石头扔到瓶子里,转眼水就漫到了瓶口。它便痛快地喝起水来。” “哇喔。”娜芙蒂丝颇为神往地微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只聪明的乌鸦:“这只乌鸦可真聪明一定是诸神赐予它的智慧” 徐天音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讲的其实是伊索寓言里的乌鸦喝水的故事。娜芙蒂丝既是公主又是神官,一定是高知识分子,品味高雅。如果把琼瑶的小说变装了跟她讲,说不定会惹得红颜大怒。伊索语言含义隽永,品味极高,跟这种高知识分子说最合适不过。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娜芙蒂丝对徐天音的故事大感兴趣,叫她继续往下讲。徐天音又跟她讲了好多伊索寓言里的故事。伊索寓言诞生于罗马时期,离此时还有千余年,对娜芙蒂丝公主来说绝对是超前的文化。她一听就如痴如醉,不可停止,竟让徐天音一直讲到了晚上。 虽然天已经黑了,娜芙蒂丝还想听徐天音继续说下去。在一旁侍立的老女官亚芙忍无可忍,声色俱厉地劝道:“公主殿下,天已经晚了让一个低贱的商人呆到现在已经很不合宫廷的规矩,您怎么能让他继续逗留下去” 娜芙蒂丝恼怒地看了看亚芙,却没有说什么。她的神情里似乎有种种怯怯的感觉,似乎对亚芙颇为敬重。徐天音趁这个机会,赶紧告辞其实她早就想逃了。她又不是研究伊索寓言的大师,所知非常有限,讲到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 徐天音刚出去,亚芙就忍不住规劝娜芙蒂丝道说是规劝,其实更想是指斥。 “公主殿下,天真烂漫不是坏事,但你要记住你不仅是埃及帝国的公主、重要的神官,还是法老的法定未婚妻面对男人的时候,您要” “够了够了”娜芙蒂丝极为反感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相信神不会希望希望我天天禁锢自己。至于结婚我现在不想提” 以后每天娜芙蒂丝都要召徐天音进宫去给她讲故事,每次都赏给她很多黄金。徐天音肚子里的伊索寓言很快便被倒尽了,她只有把中国的成语故事改头换面,伪装成经商见闻来跟娜芙蒂丝说。这些也只是文化瑰宝,娜芙蒂丝听得如痴如醉,连看向徐天音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倾慕。 既然娜芙蒂丝对她如此待见。徐天音便准备婉转地问她有关诅咒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慢慢地从外围话题包抄过去:“公主殿下您是伟大的神官,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神官您们掌握着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可以改变人的命运,决定人的生死,简直和神的化身没两样” 没想到徐天音还没提到诅咒,娜芙蒂丝竟已经预先感觉到了。她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凄然一笑道:“你也认为我可以通过诅咒咒杀别人吗” “啊,不是”徐天音猝不及防,却也不敢否认。因为她接下来要问的就是这个 “你看着我”娜芙蒂丝忽然激动起来,直直地盯着徐天音的眼睛,黑宝石的眼睛里闪着纷乱的光芒:“我只是一个人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人不是圣人,更不是神我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你们没必要敬畏我请不要和我拉开距离,我很孤独,真的” “可是神官们的诅咒的确灵验啊”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激怒娜芙蒂丝,徐天音还是铤而走险。已经到了这里了,绝不可以轻易后退。 “哈,哈哈,”娜芙蒂丝果然被激怒了。她用愤懑而又生疏的目光看着徐天音,像要和她拉开距离一样靠向椅背。 “是啊神官们的诅咒是很灵验。但是我不认为我可以用诅咒给人带来灾难。虽然我是公主,也是神官,但我始终觉得我只是个人。也许我真像别人所认为的,拥有无比巨大的神秘力量,但我对此真的没有丝毫感觉”说到这里的时候,娜芙蒂丝的眼睛里已经渗出了星星泪花。 徐天音的脸一下灰了。倒不是因为娜芙蒂丝的眼泪。她本来以为古埃及就像哈里波特的魔法学校一样,各种魔法都是明摆着的东西,人们就像使用电子产品一样使用它们,没想到魔法在这个时代竟也像在二十一世纪一样无法捉摸。她怎样才能找到使用这种无法捉摸的东西的主人找到之后又怎么确定他就是犯人老天这不是存心涮她玩的吗娜芙蒂丝这样说,分明是否认她自己有施咒的能力。难不成她的调查方向错误了 娜芙蒂丝见她脸色灰了,以为自己责她过重,不由得后悔起来。她羞愧地低下头,饱含着歉意说:“对不起我之所以会这么激动,只是不希望你害怕我我真的很孤单我其实很不喜欢王宫里的生活,我真像有一双翅膀,飞去遥远的远方,再也不回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沙漠边缘像一道火线一样在夕阳下闪着灼眼的光芒。她胸前佩带着一串像月亮般皎白的银项链,上面用贝壳彩勾勒着各种图案。鲜艳的贝壳彩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似乎在微妙地变幻着颜色,就像娜芙蒂丝此时的心情。 “然而我知道,凭我自己的话,我是永远逃不出去的。我一直都在渴望,能有一个人带我走”说道这里的时候,娜芙蒂丝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桃晕。 “你放肆”亚芙忽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把把徐天音从椅子上放倒在地。其他女官也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对徐天音怒目而视。 “都是你对公主说那些古怪的东西,公主才会有那种古怪的想法”亚芙抡起巴掌就给了徐天音一个大耳光。 “亚芙,你干什么”娜芙蒂丝想要阻止,却被那一群女官挡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7章 诬陷与线索 “你别想用谣言迷惑埃及伟大的公主你快滚以后不准再来了”亚芙命令女官们把徐天音扔了出去。徐天音被亚芙打了一个耳光后已经晕头转向,又被女官们抬着扔了出去。徐天音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觉得自己必须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去王宫。没想到她刚回到商人的驻地,几个壮得像怪物一样的士兵就闯了进来,说法老要见她,然后便不由分说地把抓进了王宫。 走到法老议事厅门外的时候,士兵们放开她的胳膊,让她自己走。她犹豫着走向慢慢开启的黄金大门,忽然腮边一凉,一根羽箭竟贴着她的脸射了过去,“叮”的一声钉在了墙壁上。殿内的赫帝斯法老正站在他那黄金御座前佯作悠闲地玩着他的弓箭,见徐天音呆呆地看着他,故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哦,偏了” 一阵热血涌上头顶,徐天音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疯了。一愤怒她就不知道害怕了,挺直脊梁腿脚利索地走进殿去。 法老眉毛一扬,咕哝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这小子还真有胆识啊。” 徐天音刚走到殿中央就被左右侍者喝令跪下。她按照埃及标准的礼节跪伏了下来,眼睛却看着法老。这一看就发现亚芙正站在法老身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你好,年轻人。”法老坐在御座上,仍然把玩着那个弓箭。他的动作缓慢但富有威慑,似乎在提醒徐天音,他可以随时射死她。 “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惹上麻烦了。我妹妹娜芙蒂丝宫中丢了几件东西。这就是她宫中的女官亚芙。有人指证是你偷走了那些东西。你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吗” “陛下,这从何说起我对王室无比敬畏,怎么敢偷公主宫中的东西”徐天音盯着亚芙,眼睛开始发红。 “在万能的法老面前你怎么还敢狡辩人证物证已经俱全了”亚芙声色俱厉地呵斥徐天音。之后几个盗贼模样的人被带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是徐天音偷走了娜芙蒂丝宫中的几件首饰,然后交给他们销赃。被当作赃物的几件金饰也被呈了上来,徐天音从来都没见过它们。 “这是诬陷啊陛下这绝对是诬陷您不可以相信他们”徐天音大声疾呼。一方面是因为她被冤枉了,的确很生气,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时候就要大声否认声音小了别人会以为她心虚的。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在法老面前大喊大叫”亚芙大怒,样子就像一条吐信的毒蛇。她伏到法老的脚下,大声道:“陛下,人证物证都在,请您赶快处死这个可恶的小偷” “我”徐天音还想再叫,却被侍立的士兵用枪柄捣中了后背。她趴倒在地,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就此叫不出了。 “不忙,不忙,”法老审视着徐天音,“最好再找个方法确认一下。”刚才他并不是为了好玩才射了那一箭的。如果徐天音心里有鬼,吃了这一吓,说不定会立即认罪求饶。即使她胆子较大,不至于立即认罪,走进殿堂的时候腿也要打哆嗦。但徐天音不仅没有害怕,还带着义愤填膺的神态走进殿堂。她到底有没有罪就值得玩味了。 “这样吧,”法老飞快地思考了一下,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既然仓促找不到别的证据,我们就请天神来裁断”对身边的侍卫说,“拿根芦苇过来” 法老命人把一根芦苇交到徐天音的手中,煞有介事地说:“天神已经把神力加到了这根芦苇上。你把它拿好。如果你真的是小偷,一个小时之后芦苇就会长长三指的长度。如果你是无辜的,那么你手中的芦苇就不会变化。你敢接受众神的裁断吗” “当然敢”徐天音一脸肃穆的样子,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也玩这把戏啊,老皇历了。这个方法其实是老式的心理测试。如果被测试的人心里有鬼,为了不让芦苇变长,就会把它弄短三指的长度。在封建蒙昧时代,审判官或君主的地位比较权威,被审判的人大多相信芦苇真会长长,和别说面对的是有太阳神之子之称的埃及帝王了。这个是封建蒙昧时代君主或审判官常玩的把戏。很多民间传说里都有。但是身为公元几千年前的君主,能想到这个方法,还是很了不起的徐天音听到的那些传说,发生的时间无一例外全是公元后。 徐天音被带到暗室里关了一小时,看守的人按法老的意思,故意给她弄断芦苇的时间。徐天音当然不会这么做。当大家看到她手中的芦苇没有变化的时候,全都哑口无言。亚芙非常痛心,却又不敢说法老的方法有错。正在这个时候,徐天音开了口:“陛下,既然我不是罪犯,请问您还要到哪里去寻找罪犯呢” “放肆你这么可以对法老发问”这次是法老身边的侍从长呵斥她。 “那你说我该到那里去寻找犯人呢”法老倒没有生气,反倒饶有兴味地问徐天音。 “很简单啊,有时候最容易偷窃的人就是看守东西的人。”徐天音的目光看似无意地滑向亚芙。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偷东西的人了无凭无据,你怎敢诬陷我”亚芙脸涨得通红,语气也很严厉,却已是色厉内荏。 “我没说您就是偷东西的人,只是想说公主宫内的女官都有嫌疑而已。”徐天音轻蔑地看着她。 “你太无礼了”亚芙转向法老:“请您也赐我一根芦苇” “哦这个”不知是不是法老担心亚芙知道芦苇的玄机,迟迟未置可否。 “我相信伟大的诸神可以再通过芦苇进行一次裁断,但那需要一小时的时间”徐天音盯着惊慌的亚芙,唇边的狠笑冷艳如冰焰:“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也是要借助诸神的力量。这个方法非常快捷,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得到结果” 亚芙的脸一下变得没有血色。法老更感兴趣了,脸上的笑容似乎要发出光来:“那是什么样的方法我很感兴趣。” “很简单,”徐天音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说:“只要这样在心里把请神看看我是否无辜的话念十遍,把手分开来来,再合上。如果双手的主人曾把它们用于盗窃,其中的一只手就会比另一只手长很多” “这个方法很有趣,”法老微笑着对亚芙说,“你就照着做一下。”他虽然在微笑,但笑容中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亚芙恼怒而又心虚地看了看徐天音,表情僵木地把手合在一起,默念了一阵之后把手分开,再合上。 “啊”厅里的人不约而同地低声惊叫,法老更是惊讶地扬起眉毛。亚芙的一只手,竟真的比另一只手长了一点点。 徐天音冷笑一声垂下眼帘,表情得意而肃穆,就像一个预言得中的大预言家。其实她的心里都快笑疯了。什么手会长长一截啊完全是心理骗术 徐天音用的,是电视里演过的魔术中的小骗术。人在受过自己手会长长的心理暗示后,在合上手掌的时候会下意识把其中一只手往上挪一截。因为手掌的构造问题,这个动作不会被轻易发现。因此乍一看去,就像是手凭空长长了一截一样。 “亚芙你这是什么意思”法老顿时面笼严霜。 “陛下奴婢”亚芙吓得瘫倒在的,转眼间就涕泪齐下:“奴婢这样做奴婢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你有什么理由”法老已经不耐烦了,眼中更透出了杀意。 “奴婢”亚芙爬近法老的脚下,低声说:“奴婢有话要说” 法老见她神态有异,立即明白过来。转头见徐天音在那里等着看好戏,连忙叫她出去。 徐天音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她前脚刚跨出门槛,黄金大门就被关严了。她转头朝大门看了看,恼怒地笑了起来。 什么叫有话要说监守自盗还有理由啊 后来听宫里的人讲,亚芙没被惩罚。徐天音觉得很奇怪,也越发生气。不过在这次宫廷历险中徐天音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次宫廷历险提醒她可以从坠子着手,调查诅咒的事情如果能找到坠子的主人,不必找到谁有能力施咒更靠谱 她准备找那些专门替人销赃的贼头咨询坠子的相关事情。干一行通一行,他们是世上所有可以销赃的财富的专家。他们即使不能告诉她这个坠子属于谁,也能告诉它这是什么规格的饰品,什么样的人能拥有,或是什么人打制的。这样按照这条线慢慢地捋下去,调查的范围就可以越缩越小。 徐天音辗转找到了底比斯最大的贼头柯曼。柯曼一见这个坠子就两眼放光,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问:“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 他的手指干瘦而冰凉,鹰爪一样捏着徐天音的手。徐天音冷冷地甩开他:“我从沙漠里捡来的,行吗” 柯曼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盯着她的两只眼睛发着豺狗般的光芒。 徐天音冷笑一声,又拿了几块金币塞给他。柯曼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开始了指点。 “你这个坠子是皇族的东西。应该属于废后杜伊尔其中的一个女儿。当年废后杜伊尔权倾一时,骄傲到命人按神的装束给她的女儿们铸造金像,分给她们作护身符。后来杜伊尔被废,女儿们或被杀,或被幽禁,她们的首饰也被无良的宫人偷出去卖了。” “那你直到这是属于哪个公主的吗”徐天音的心狂跳起来。 “这个我就无法确定了。”柯曼往椅背上一靠。徐天音又掏钱给他,他摆了摆手:“我不会收不该我得的钱。我的确不知道这个坠子属于哪位公主。我只能告诉你废后杜伊尔的女儿只有西娜还生存,她可能被幽禁在王宫的某处。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即是苦大仇深的被废公主,又是可能拥有神秘力量的法老的家族成员,怎么看西娜公主都像是会用诅咒遗害后人的人。为了找到这位西娜公主,徐天音准备亲自潜入宫中。 她设法弄到了一套宫女穿的衣服和假发以及全套的化妆品。她把这些东西装进布包,骗当值的士兵说宫里有人急要她的东西。现在她和当值的士兵已经非常熟络,只要有个合理的理由,他们都会放她进去。徐天音先是佯作无事地在王宫的大道中走了一段,等到离开士兵的视线的时候立即飞奔到僻静处换装这地方也是她事先物色好的。 这个地方是花园的一角,一面临水,被诸多花树包围。徐天音就把水池当作镜子梳妆。 她先脱下那宽大而又不合体的灰袍,穿上埃及宫女的清凉装束。她弄来的这套衣服是素色的,配起埃及女人那微红的肌肤来可能不怎么出色,却格外衬她远东人象牙色的肌肤。在底比斯定居之后因为生活趋于安定,徐天音的肌肤已经恢复了初来时的白嫩这也是那些埃及女人对她神魂颠倒的原因。她们可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细嫩的“男人”。她把脸用池水细细洗净了,精心地按宫女的样式化上妆。她长得其实是很漂亮的,稍微化点妆就会显得很明艳。 埃及的妆容展现的是种霸道的妖艳。她没有埃及人的深轮廓,画上妆之后却更显得妩媚,还有种无邪的性感,显得与众不同。她把头发盘在头顶,再戴上埃及式样的长直假发。假发乌光油亮,平平的刘海直垂到她的眉毛上方,使她看起来非常的高雅素丽。最后她脱下笨重的草鞋,穿上编织精巧、非常美观的拖鞋。她的脚白嫩如脂,形状纤瘦,五个脚指头从镂空的鞋面下伸出来,露出花瓣般的十个脚指甲。 徐天音到此便焕然一新,美得足以让任何人侧目。但是她现在根本没空欣赏自己的美丽,匆匆忙忙地把换下的衣服藏进花丛里,在花枝的掩护下,悄悄地踏上了横贯水池的石桥。 为了保证王宫的清凉,古埃及人在王宫里砌出水池,引进尼罗河水,再在里面栽满荷花。徐天音踏上的这座桥没有扶手,只有平平的桥面,池水几乎和大理石的桥面平齐,温柔地推着桥的边缘。徐天音学着宫女的样子缓缓前行,却因为紧张而不知道手该怎么放,索性从池子里摘了一朵莲花捧在手中。粉嫩的莲花和她粉嫩的脸颊相映衬,美得像一副画。 “娜伊”身后忽然有人招呼,徐天音被吓得全身一抖,身体里的血液也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她的背影像娜伊吗天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熟人” “娜伊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哪去是给什么特别的人送莲花吗”那个人用笑闹的声音说。看来她没有发现那个被她叫做“娜伊”的人,其实是徐天音。 发现这点之后,徐天音的血液恢复了热度,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快步朝宫殿里走去。 “哎,娜伊,娜伊,你怎么不理我”那个人一迭声地叫着,似乎要追过来。 徐天音咬紧牙关,继续以优雅的姿势走着,脚下却像风火轮似的走得飞快。还好那人并没有追过来。徐天音大大松了口气,举目四顾之后,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糟了她迷路了虽然徐天音曾经多次进出娜芙蒂丝的寝宫,但对王宫里的路还是基本上不认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8章 匪夷所思的情缘 虽然完全失去了方向,徐天音仍然不敢停下来,只有摸索着往前走。埃及的宫殿里每一处都是高大的石柱和鲜丽的壁画,看起来是那么的相似。徐天音感觉自己完全掉入了迷宫,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越来越惊慌,也越来越害怕,但是还得步态高雅地缓步前行。 一个侍女捧着金制水杯,神色孤傲地走了过来。徐天音压住恐慌,混若无事地向她走过去。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侍女忽然朝她看了一眼。她的目光也许并没有什么含义,徐天音却被吓得够呛。走了几步路后,她又遇上了一队士兵,他们也朝徐天音看了一眼,目光中似乎有非常丰富的内容。徐天音更害怕了,心跳得几乎要失去控制。想都没想就闪进了一个大房间。 这件屋子里的摆设豪华得超乎想象。徐天音刚迈进大屋就差点撞在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侍女身上,差点惊呼出声。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屋子的四角各坐了一个侍女,都是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屋子中央是一张大床,雪白的床单边绣着金线。床上面吊着如云似雾的纱帐,里面似乎睡着一个人。 一阵夜风吹到了徐天音的脸上。徐天音一激灵,忽然从随风摇晃的纱帘的缝隙里看到了粼粼波光。难道是她来时经过的水池 徐天音赶紧朝窗口摸去。如果从这里可以看到她来时经过的水池,她就可以确定出逃的方向了为了谨慎起见,徐天音经过那张大床的时候,朝床上看了一眼。刚看了一眼便呆在了那里:睡在这张床上的,竟然是法老赫帝斯她现在在法老的房间 赫帝斯正在床上熟睡,被只盖到胸膛处,坚实的肌肉和像被精心雕琢过的脸颊在月下发出幽幽的光彩。银白色的月光给他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使他看起来更加俊秀迷人。在微微晃动的纱帘的掩映下,他看起来就像天神藏身于云雾中。 发现他在这里之后徐天音的心情非常异样。一股热血冲到她的心里,东撞西撞,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害怕。一种莫名的悸动从她的脚底冒出来,直爬到她的头顶,让她的全身都要颤栗。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走到床边,把头探进纱帘,细细地看了看赫帝斯的脸。现在的他除去了高耸的皇冠,一头黑色的短发整齐地贴在头上。他的睡脸十分安详,显得和蔼可亲。徐天音意外地发现他的睫毛也长,黑黑地打着卷儿,竟比一般女子的睫毛还要可爱。徐天音恍惚觉得他已经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心里竟有了种莫名的喜悦。 徐天音留意到赫帝斯的枕边有黄金闪亮,仔细一看竟发现那里放了一把金柄长剑。徐天音心头顿时涌起千般联想,黯然地垂下眼帘:看来他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一个人连睡觉时都要带着武器,这种生活能称得上舒适么 徐天音只顾在那里出神,没发现法老的睫毛已在微微颤动。他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竟像寒星一般闪亮。徐天音倒抽一口气,慌忙想逃,手腕却已经被他抓住了。天哪他抓住她和他睁眼相隔竟然不到一秒 徐天音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像落在铁钳中一样动弹不得。赫帝斯伸手就去抓枕边的长剑,徐天音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血溅五步的样子,膝盖软软地就要往下瘫。然而就在他手碰到长剑的时候,徐天音却发现他的目光陡然发生了变化。 本来他的眼里是充满杀气的,目光像剑锋一样犀利。而他现在的目光不仅不再犀利,还变得非常柔和和朦胧,里面满含着笑意,似乎还有几分醉意。 徐天音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赫帝斯手一使力,把她拉得跌坐到床上。赫帝斯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出神地看着她的脸。被子已经滑到了他的腰部,他健壮的上身全部露在了外面。 跌坐到床上之后徐天音便没有再反抗。她知道再反抗的话就是被一刀砍成两截。赫帝斯的目光还很朦胧,似乎还没睡醒。他见徐天音不再继续挣扎,便放开了她的手腕,像捧起一朵莲花般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徐天音吓得手脚都木了:他怎么了 忽然一阵疾风刮来,把纱帘刮到了赫帝斯的脸上,赫帝斯本能地闭上眼睛,手也缩了回去。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刚才的美人儿已经不见了。 “快来人”他惊呼起来。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侍女全被惊醒,在不远处侍立的士兵也赶了过来。 “刚才那人呢”赫帝斯喝问侍女们。徐天音忽然消失让他惊怒无比。 “啊,有刺客吗”侍女们像被吓坏的公鸡一样叫了起来。 “不是刺客”赫帝斯更加不快用“刺客”形容美人实在是扫兴。“是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刚才站在我的床前” “没有人啊,陛下,我们一直守在门口。”领头的侍女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人在守夜时经常产生假性睡眠。而假性睡眠时人经常以为自己是醒着的,甚至会把梦当成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她们在梦里自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什么”听她们这么一说,原本醒着的赫帝斯倒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因为徐天音消失得也太快了。就那一瞬间的工夫,她不可能在他眼前完全逃离。“难道我真的在作梦” “陛下,安全起见,还是在王宫里搜查一下吧。”匆匆赶来的伊普尔紧张地说。 “不用跟你说过不是刺客”赫帝斯恼怒地拧了拧脖子,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却不是因急躁所致。 他不认为徐天音是刺客,潜意识里就不愿在王宫里进行搜查。否则就等于承认徐天音是刺客了。他的一念之差,救了徐天音一条小命。 赫帝斯回到床上,长吁短叹。徐天音的倩影就像烙进了他的脑海中一样,久久无法散去。她的容貌和气质都非常独特,他以前从没见过。他不相信那是梦,可是不相信的话心里就更难熬。因为如果她不是梦中的幻影的话,他怎么才能再见到她呢 赫帝斯不知道,徐天音现在就在他的床底下。当赫帝斯因为纱帘拂脸而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迅速地估算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即使跑得像刘翔一样快也跑不出去,唯一可行的就是藏到床底下。 她在床底下不停地发抖,听着赫帝斯在床上翻来覆去,脚踝止不住地颤抖。她怕赫帝斯已经认出她是谁了,那样即使她能逃出王宫也没有好果子吃。她拼命地回忆赫帝斯看着她的时候是否有“忽然认出老朋友”的神情,却因为紧张过度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从赫帝斯之后对士兵们说的话来看他应该没有发现她是谁。她好不容易等到法老起床,接着便鼠蹿出了王宫。 王宫里很快便传来风声,说法老的侍从正在宫女中进行秘密搜查,不知道在找什么人。徐天音不想也知道那是在找她。看来法老没有认出她就是“飞刀小商贩”,以为她只是宫女。徐天音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再也不敢靠近王宫一步。娜芙蒂丝公主似乎现在才知道亚芙诬陷徐天音的事,派人送了一封信来道歉。这封信是用上等的莎草纸写成,字迹娟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机灵点的人都会看出这封信还有文字之外的内容,可徐天音现在显然没有研究信函的心情。 娜芙蒂丝见徐天音没有回信,便继续给她送信来,信里说的都是些日常琐事,但每次都要特别强调她很寂寞。徐天音对此不痛不痒,都是看了便放下了。不管她多么寂寞,徐天音都不敢再去王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9章 第五封信 转眼间娜芙蒂丝已经给徐天音送来了第五封信。这次来送信的女官长得很机灵,眼睛似乎能说话。她把信交给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徐天音被她看愣了,她则不失时机地送上了一个金珠,用很令人联想的语气说:“这是公主送给你的礼物。” 金珠一到手徐天音就发觉它很轻。看来里面是空的。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徐天音猛然明白了其中的毛窍,用惊骇的目光看向那女官。那女官却飞快地转身离去了。 徐天音想要拦住那宫女,却只冲出一步就刹住了。她皱着眉头,目光纷乱地闪动,用颤抖的手去扭那金珠。 那金珠其实是两个半球形的金片合在一起,她早就猜到了。金珠里面赫然是一张薄薄的莎草纸片,上面只有一行字:“快来见我求你快点” 徐天音如遭雷击般呆住了。她盯着纸条看了半晌,忽然苦笑起来。其实她早该想到了。公主每次见她都神情忸怩,老是暗示她很闷、很孤独。在她不去宫廷之后又隔三差五地向她诉说寂寞。一个女孩子,对普通的朋友是不会这样的。 大概这位娇贵的娜芙蒂丝公主也看上她了没想到自己身为女子,竟然魅力横扫宫廷,让娇贵的公主也看上了她这、这真不知这是何等烂桃花 徐天音神经质地苦笑着,表情比哭还难看。她是绝对不会去宫里见娜芙蒂丝的。除了因为说不定会有去无回外,还因为这纸条很可能不是娜芙蒂丝写的也许那女官亚芙还没有放弃诬陷她。但不去见似乎也不是办法如果娜芙蒂丝真喜欢她的话,见她久久不至,说不定会抓狂。她年少懵懂,行事不懂得遮掩,要是让人发现她喜欢徐天音就糟了 这天半夜,徐天音忽然听到有人敲窗棂。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一看,发现今天给她送信的女官正站在屋外朝她招手。女官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稍矮的女孩,全身都裹在斗篷里。徐天音盯着她看,等到看清她斗篷里露出的半张脸的时候,顿时如遭雷击般呆在那里:天哪,那个裹着斗篷的女孩,竟然是娜芙蒂丝公主 徐天音一时间只想藏到床底下去,却想到如果让她们在外头站得久了,招来别人的注意就糟糕了,只好硬着头皮迎出门去。 娜芙蒂丝公主一见她出来就扑了过来。徐天音以为她要扑到自己怀里,本能地用手护住胸口被她碰到胸部就糟了。没想到她一把抓住了她的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胸膛前攥着。 “上次的事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亚芙就会这么对你你还好么没有收到鞭打和侮辱吧”娜芙蒂丝盯着徐天音的眼睛,眼里竟然有泪花闪动。她看徐天音的目光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关切,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都拔出来交到她手里。 “呃还好吧”徐天音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灼得直想痛哭,勉强一笑比哭还难看。 “那就好”娜芙蒂丝低下头,眼里的泪珠像两颗露珠一样直坠而下。她抽泣了几声,忽然猛得抬起头来,目光比刚才还要火热,简直可以把人烤焦:“求求你,带我走吧我愿意跟你去沙漠里去经商我愿意为你生孩子求求你,带我走” 没想到她的表白如此直接,徐天音差点被呛晕过去。她僵硬地苦笑着,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是法老的未婚妻,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商人连您脚下的尘土我都不配碰触” “不”娜芙蒂丝激动起来,“赫帝斯一点都不好他对我来说只是法老,只是兄长,绝不能成为丈夫他一直在逼我结婚,我已经快要疯掉了尤其是今天,他还”说到这里娜芙蒂丝噎住了,忽然泪如雨下。 “你”徐天音想要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娜芙蒂丝忽然抬起头来,把自己如玫瑰花瓣般红润的嘴唇贴到了徐天音的唇上。 徐天音如遭雷击,眼泪在这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了下来。天哪。她终于崩溃了。 娜芙蒂丝吻她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放开了她的嘴唇后也是这样,就像在品味幸福的余味:“听人说被不喜欢的人强吻了之后,跟喜欢的人吻一下就可以补回来谢谢你我觉得心头的创伤已经好了” 她幸福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徐天音竟是泪流满面。 徐天音现在只想钻到地缝里藏个几百年。老天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她身为女性,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夺去了初吻 “你怎么了”娜芙蒂丝被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吓坏了,慌忙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我的饰带碰伤你了还是我的身上挂上了木刺”说过这话之后她自己也觉得过于幼稚,呆呆地看着徐天音痛苦的样子,忽然间明白了。 “你不喜欢我吻你,是吗”她直直地盯着徐天音的眼睛,眸子冷得像两枚冰珠:“你讨厌我,是不是和我接吻就让你这么恶心吗”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眼中更似乎要滴下血泪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徐天音慌忙找话哄她。虽然她恨不得把娜芙蒂丝痛扁一顿,但现在不哄好她的话显然会有大麻烦。“我不是讨厌你我怎敢讨厌你呢可是我也不敢喜欢你你对我来说就好像天神一样,是不可以碰触的对我这么一个平凡的人来说,哪怕触到您的裙角,都可能被天神降下的火焰烧焦因为我侵犯了太阳神之子的权力”经过前面几句话的铺垫,她隐晦而又清晰地点出了事情的症结所在。身为女人的她自然了解女人的心思,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娜芙蒂丝至少在今天内不会再为难她。 女人历来就是种矛盾的生物,明明是弱者,却偏要作强者,特别是在感情中。如果你恰如其分地告诉她阻碍感情发展的其实全都是她那边的问题,她就不会再怪你,甚至会为此感到愧疚。 娜芙蒂丝公主也是如此。她听了徐天音的话之后脸瞬间变成了灰色,那黯然神伤的样子花草看了都会枯萎,石头看了都会龟裂:“你怕他,对吗” 徐天音垂下眼帘不看她的目光,咬着嘴唇,装作非常伤心和遗憾的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不怪你怕他其实我也怕他”娜芙蒂丝低低地说,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说到最后的时候忽然凄然一笑,竟露出了浓浓的嘲讽之一意,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别人。她转过身,步履蹒跚地往宫殿走去。女官赶紧跟过去搀扶她。娜芙蒂丝木然地让她搀扶着,忽然回头看了徐天音一眼。她的目光非常复杂:不忍怪她,却又不忍不住怨她懦弱。 徐天音低着头,仍然装作伤心遗憾的样子,心里却不疼不痒。唯一期盼的,就是她赶紧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0章 陈年旧案 娜芙蒂丝终于走了,徐天音也要撤了。虽然很不甘心,但她不能再呆在底比斯了。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所有的细软都放在包裹里贴肉绑在身上,又从商队的公用费里偷了一些金子。她决定逃进沙漠,在商队曾经停留过的绿洲里躲个三年五年也许过几年事情就会好办些。 她带好了东西,偷偷溜出驻地,朝城门口摸去。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柯多正在她身后跟着她呢 徐天音第一个反应是柯多要夺回她偷走的金子,赶紧把金子掏出来掷还给他。柯多看也没看它们,低低地问徐天音,“你要到哪里去” “我我有事要离开。”徐天音的眼睛滴溜乱转,已经准备好了逃跑。 “那我跟你一起去。”柯多斩钉截铁地说。 “和你无关”徐天音急了。 “我就要跟你一起去”柯多大声说,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执拗。 徐天音不知他出了什么毛病,一咬牙转头就跑,把柯多甩掉了之后才放慢脚步。然而她不知道,柯多又悄悄地跟了过来,蹑手蹑脚地跟着她。 徐天音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地跑到了城门边。夜里士兵不让人出城,她便藏在一个小巷里,把东西抱在怀里,坐在那里等天明。柯多就一声不吭地在她身旁不远处躲着,静静地守着她,像一尊雕像。天终于亮了,士兵却仍不准人出城。他们说凌晨的时候法老下了命令,从今天开始,除了有官家的介绍文书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准出城。 “为什么”徐天音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慌忙掏出钱来往士兵手里塞:“求求你,行行好,我有急事我有个亲戚在城外病得快死了” 士兵铁面无私地推开了她拿钱的手:“非常抱歉法老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 “可是”徐天音还要死缠烂打,忽然看到城门开了,冲进来一俩马车,竟是朝她直撞过来。 徐天音慌忙向一旁闪去,不小心跌倒在地。马车上的人华服光头,看都没看她一眼。马车直奔王宫而去。徐天音恼怒地问士兵他是谁,士兵告诉她,这个人是智者穆波坦,是受法老的召唤前去王宫的。 今天上午源源不断地有马车进城,全部直奔王宫而去。徐天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又溜到了王宫边上,找了个进出王宫的杂役问了问。 杂役的回答让她啼笑皆非。原来这些人是去给法老解梦。徐天音当时就感叹法老真会摆谱,解个梦都要这么大的阵势。殊不知在古埃及,给法老的解梦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其地位不亚于重要国策的制定和商讨。 古埃及人认为,梦境是神与人交流的重要途径。法老作为太阳神之子,他的每一个梦境都可能是诸神向人间传达的讯息。古埃及历史上曾有一个着名的法老王,通过梦境获得了国际政治的先机。 据说他梦见了十六头母牛,八头肥壮,八头瘦弱。肥壮的母牛站在瘦弱的母牛前面。他招来了无数的解梦师,都没能给他满意的答案,最终还是一个牢中的犯人给他解梦,告诉他母牛象征着收成,肥壮的母牛象征丰收,瘦弱的母牛象征荒年,肥壮的母牛站在瘦弱的母牛前面,代表以后会先有八年丰收,再有八年灾荒。法老相信了犯人的话,在八个丰收年里加紧储备粮食,在后面的八年凭粮食抠住了周边国家的命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执地区政治之牛耳。有先例在前,埃及的智者们为了埃及的繁荣昌盛,自然会竭尽全力为法老解梦。 法老告诉解梦师,他前几天梦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像女神一样美。他向解梦师们仔细地描述了一下她的长相,让他们给他解梦其实他并也是向他们打听,他们见过这个女子没有 他已经怀疑,这个“梦境”是神告诉他他的妃子会在何方。至于为什么要封锁城市,也是他孩子气发作。如果这个女孩就在底比斯,封锁城门她就无法离开了。得到结果后就可以立即去接她。 解梦师们不知道他的意图,作出的解释自然乱七八糟,一个个都不合他的心意。有的说那个女人是尼罗河女神哈比斯的化身,在尼罗河泛滥之前先来和法老见面,以表示自然万物永远向太阳神之子臣服。这个理论对拍马屁来说很适用,智者们纷纷赞同他的观点,赫帝斯听却大觉扫兴。机灵点的人见法老神色不愉,立即别处心裁地提出了另一个说法:这个女人其实是主管婚姻和爱情的女神伊西丝的化身,她来见法老,是提醒他尽快跟娜芙蒂丝公主结婚。 赫帝斯法老渴望跟娜芙蒂丝公主结婚在埃及是公开的秘密。提出这种说法的人满以为自己搔到了痒处,没想到赫帝斯还是面色不愉,只是随便打赏了解梦者,继续命手下搜寻智者给他解梦。他是想和娜芙蒂丝结婚。但他叫他们解梦的目的不是这个。不过娜芙蒂丝也真让他头痛。 娜芙蒂丝实在太孩子气了。到了十四岁还是不知人事。昨天他只是和她谈起了结婚的问题而已,她竟然一听这话就转过身去不理他。他感到有些没面子,吻她也是想半开玩笑地挽回面子,没想到她竟像被人打了一样大哭,让他更加没面子。 他叫解梦者继续解梦。忽然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惊慌地看向门口看去。 站在门口的人身材异常的高大,穿着狮子皮,腰间系着金腰带,肥硕的光头像满月一样耀眼。 大祭司赫鲁顿来了。法老微微一惊,但随即又露出了不屑的神气。 “陛下,”赫鲁顿微微欠身向法老行礼:“听说您在为一个梦境烦恼不已,我特地来为你解除疑惑。”虽然语气很谦卑,但用语却很傲。 “哦这件事竟然连大祭司都惊动了”赫帝斯撇了撇嘴,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当然了,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仍然很帅。 “怎么能说是惊动呢为法老解梦,历来是我们祭司该做的事情。”赫鲁顿的语气更加谦恭,目光却像蛇信一样游向了赫帝斯。给法老解梦一直是祭司的天职。赫帝斯这次故意绕开祭司们,找其他智者给自己解梦,让赫鲁顿感到非常的恼火。他知道赫帝斯不喜欢他们,但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明显。这不仅是对他们的极大侮辱,还等于向世人宣布法老不信任祭司们,对整个祭司群体的声誉都是极为严重的伤害。 赫帝斯毫不在意地接住他这怨毒的目光,还不屑地向他扬了扬眉毛。怒色在赫鲁顿的脸上一闪即逝,他的光头也在这一瞬间涨得彻耳通红。饶是他非常愤怒,他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压住了怒火,脸色回复如常,表情也更加谦卑。 见赫鲁顿如此能忍,赫帝斯嘴边浮起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冷笑:“那好,请问你对我的梦境有什么见解希望你不要和其他人重复。”说着他冷冷地扫了解梦师一眼。既是给解梦师们压力也是给赫鲁顿压力。解梦师们纷纷惶恐地伏在地上,再也不敢朝赫帝斯看一眼。 “这些人灵性不够,怎么可以参透诸神向法老传送的讯息呢”赫鲁顿露出了犀利的目光:“其实我在昨夜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正义女神玛特告诉我您的梦境的真正含义,并命令我立即告诉您” 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掀起了一阵无声的骚动。 “哦本该传达给我的事情,最终却传达给了你,难道说在诸神眼中你比我还要重要”赫帝斯冷笑着说。刚才还在骚动的大厅里忽然像被冻住一样安静。祭司凌驾于法老,百分之百是死罪。没想到赫帝斯会忽然用言语对赫鲁顿下死手。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赫鲁顿不动声色地就把这一招化解了:“陛下,您是太阳神之子,当然是众神眼中最重要的人。正义女神玛特向我传达旨意,是因为您身边的人太驽钝,迟迟无法帮您破解梦境。诸神们只是希望您尽快知晓梦境的含义,才通过我这张卑贱的口来为你解惑。” “哦,是吗”赫帝斯又冷笑了一下。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在他把祭司的势力彻底压服之前,即使能有言语诓住赫鲁顿也是白搭。“那好,请问玛特女神给了你什么指示”其实不用猜,他就知道赫鲁顿要说的只是表达他政治意图的故事,因此早早地进入了战备状态。 “很多很多的启示请问您还记得西娜公主和她的姐姐们的案子吗”赫鲁顿的唇边露出一丝隐晦的冷笑,目光也重新变得犀利起来。 大厅里又是一片骚动。要知道这桩陈年旧案,即使在私下,也没什么人敢于提及。没想到赫鲁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了这件事情。 “哦”赫帝斯面不改色,“你是说她们对父王进行人偶打击的事情” 所谓人偶打击,就是把敌人的形象制成泥偶,配合着咒语打碎之后扔到火里。古埃及人相信这样能使敌人失去力量。当初上代法老病重,御医束手无策。法老在病中偶发一梦,梦到四个女孩站到他的面前。表情阴森,目光恐怖。找人解梦,解梦师说这个梦境代表的是王宫内部藏有法老的敌人,就是这些敌人导致了法老的病重。法老大怒,命人彻查,结果在四位公主的寝宫里发现了对法老进行人偶打击的人形残片。当时法老的宠妃美妮丝趁机要求法老对四位公主从重处罚。法老的皇后杜伊尔竭力保护自己的女儿,却因为言行有失而被法老废了。法老当时已病得糊里糊涂,根本没有空再仔细鉴别公主们的善恶。于是四位公主和废后杜伊尔全部成为阶下囚。美妮丝则取代杜伊尔变成了皇后。 在这个事件里大大收益的美妮丝就是娜芙蒂丝的亲母,也是和庶出的赫帝斯联手,把赫帝斯推上王位的人赫帝斯不是她的儿子。 朝野上下都猜测这个案子是一手提拔赫帝斯的美妮丝皇太后的阴谋。赫鲁顿旧事重提之后,赫帝斯竟是若无其事,反倒“诧异地”看了看惊慌的人们,仿佛他们不应该惊慌似的。 这下谁都不敢大惊小怪了。 提起这件要命的往事的赫鲁顿也是面不改色,“您还记得成为搜查契机的先王的梦境吗梦中那几个女子的装束您还记得吗” “哦”赫帝斯仔细一想,脸上不禁微微变色。糟了。上代法老梦见的那四个女人的装束似乎和他梦中的美人儿是一个类型怎么会有这种巧合的 “你是说,这个梦境昭示着皇宫里有我的敌人是一个女人,并且也对我进行人偶打击”赫帝斯懊恼地笑了。看来他该早早宣布这个梦境的含义是伊西丝女神让他结婚。虽然不知道赫鲁顿想干什么,但他知道赫鲁顿从不会无的放矢。看来这次又有麻烦了。 “不是的。其实昨天夜里玛特女神告诉我,这个女人是来提醒您重新调查四位公主的案子的。”赫鲁顿语气轻缓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却让整个大厅都震动了无声的震动。 “哈”赫帝斯笑出了声。他是故意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的:“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这么多年,结案的时候也已经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已经没有什么可置疑的地方。赫鲁顿大祭司,你确认你在梦里没有听错吗” 赫鲁顿阴鸷地笑着说:“当然没有听错,我可以以我的人头担保。请您下令重新调查这件案子。您可以不相信我赫鲁顿,但要因此违背了诸神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赫帝斯看着他阴鸷坚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轻蔑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赫鲁顿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今天肯定是有备而来。其实他早就料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快。 从低微的位置爬上来的人,得势之后总不免会作威作福。美妮丝也不例外。朝野里对她不满的言论从来没平息过。当初杜伊尔虽然对宫妃们颇为狠毒,对宫里的下人和贵族们还是颇为慈善。再加上她倒台时的遭遇实在太惨,不仅自己身陷囹圄,含恨身亡,子女们也遭到荼毒,因此朝野中同情她的人非常之多。最近几年杜伊尔的三个女儿相继身亡,唯一剩下的女儿西娜公主又被传生活悲惨,朝野诸臣和皇室长老越来越感到不满。看来今天赫鲁顿就是借解梦来为他们说话。 赫帝斯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没想到仅仅一个梦境就引来这么多人进行政治投机。他显然不能下令重查这件案子。但是又不能立即把赫鲁顿的要求挡回去。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样做一定会导致重臣和皇室长辈们群起抗议。 “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是先王认同的,当时也是先王下令结案的。因此关于这个案子是否重审,我要仔细想想。”赫帝斯绷着脸丢下这句话后就扬长而去。赫鲁顿冷笑一声退了下去,侍从长忧心忡忡地叫解梦者们回去“等待召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1章 老宦官 宫廷里消息历来是传的最快的。在赫鲁顿要求重新查案的当天晚上,美妮丝忽然到赫帝斯的寝宫造访。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用鹅毛扇挡着脸,身边的侍女也行动低调,宛然一副偷偷造访的样子。 赫帝斯对养母的造访错愕异常。他满十八岁之后,养母就再也没在晚上进过他的寝宫。 之前被称为埃及第一美女的美妮丝今晚也是一样的明艳照人,丰腴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闪着难以言喻的魅惑光彩,一身黑衣更凸显出她迷人的曲线。 “请问母后您有什么事情”赫帝斯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卷莎草纸书卷,眼睛却一直没有往书卷上看。 “一点小事情”美妮丝面无表情,摆出了在她身上罕见的端庄姿态:“你下令重新彻查西娜公主姐妹的案子吧。” “为什么”赫帝斯一惊,抓着书卷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她这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哎呀呀,我亲爱的儿子,看来你也认为我是设局诬陷西娜公主她们的凶手么”美妮丝冷冷一笑,目光忽然炽烈起来:“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一直被人诟病重新查查这个案子吧,好让我洗掉善用阴谋的狠毒皇后的恶名” “呃”赫帝斯飞快地转了转眼珠,犹豫地说:“那好吧” “反正西娜只是一个公主,多年的囚禁也让她几乎成了废人。即使给她平反,也没有什么关系。”见赫帝斯首肯,美妮丝的脸色缓和下来,又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这也是您同意重新查案的原因么”赫帝斯却敏锐地发现她话里有玄机,目光也陡然变得犀利。美妮丝之前的话让他以为当初并不是她设局诬陷西娜公主他们,而是其他的人下的手,她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而这两句话却让他怀疑是不是美妮丝已经做了万全的布置,再查也只能查出是别人诬陷了西娜公主她们,美妮丝正好借这个洗去“毒后”的恶名。 “你说呢”美妮丝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不管我的动机是什么,只要这件事合乎大家的利益不就好了么” “那好吧。”赫帝斯理了理自己的金发带。这是他对亲属提出政治要求之前的习惯性动作。“我会尽力让这件事朝着大家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他转过头看着美妮丝的眼睛,双目就像两口幽深却又暗流涌动的井:“您能不能给我点奖励呢” “嗯”美妮丝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身为风月老手的她即使是在先代法老的面前都是谈笑自若,在这个养子面前她却时不时地脸红。 “你要什么”美妮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您帮我劝劝娜芙蒂丝吧。”赫帝斯深深地叹了口气,抓住自己的金发带,用力往下一扯:“不知为什么,她这阵子恨我恨得厉害。我可不想日后跟一个小怨妇生活。 “这当然可以”美妮丝松了口气,可是片刻后忽然感到非常不快那感觉就像自己成了过时的饰品,被人用盒子封了,扔到了黑暗的角落里。她皱着眉头告了辞,用鹅毛扇挡着脸匆匆离去。 赫帝斯看着她的背影在夜色里消失,忽然惘然地笑了。 赫帝斯下令重新调查西娜公主的案子,整个宫廷和朝廷都被惊动了。赫帝斯没有再召其他人解梦,看来已经把那个梦境定性为诸神让他调查旧案。 自从那天被从城门挡回来之后,徐天音就一直惴惴不安。后来城门终于开启,她却听说赫帝斯下令调查旧案。既然是要调查旧案,又是调查如此重大的旧案,一定会有很多传闻流向坊间。她不正想调查西娜公主的事么。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虽然想起来像是疯了,她还是留下来了。她不仅留下来了,接下来做的事情也更疯狂:听说南边的监狱里囚禁着一些宦官,有些还是杜伊尔时代的。她要去监狱里调查,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知道西娜公主的事情 她经过仔细打探,得知那些地方的狱卒经常向被囚的曾经身份高贵的人勒索钱财,甚至抢他的随身物品这些人带的大多是金银护身符等贵重首饰出来卖钱。有时候胆子大了,还会把商人带进牢里,当着囚犯的面鉴别那些东西的真假。徐天音主动请缨进去了。没想到一进去就捡到了宝据狱卒们说,这里面关了一个老宦官,是杜伊尔时代的,已经进来十好几年了,但身边一直藏着一颗夜明珠。狱卒无数次软硬兼施逼他交出来,也到他牢房里搜过几次,但每次都徒劳无获。徐天音听了之后心头暗喜,便对他们说自己最善于套话,让狱卒把他伪装成囚犯,在老宦官的身旁呆了几天,保证能套出夜明珠的去向。 这样做很是异想天开,而且很危险。但狱卒们被那传说中的夜明珠迷了心智,竟答应了。他们给徐天音换上了囚衣,假意骂骂咧咧地把她送进了老宦官旁边的囚室。 为了方便狱卒监视犯人,牢房之间都不是用墙来间隔,而是用一根根的木栅栏。那个老宦官身上只裹了一条看不清颜色的破布,像捆枯草一样躺在角落里,身上臭不可闻。徐天音努力做出不在乎他身上的臭味的样子,讪笑着跟他搭讪:“您好” 那人像猪一样哼了哼,算是回答。徐天音笑得更尴尬了,从怀里掏出几个银毫子递给他:“您好初次见面,请笑纳” 那人看也没看银子一眼,冷冷地低声说:“小伙子,看来你还不明白,对一个永远走不出牢笼的人来说,钱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徐天音悻悻地把银毫子揣回怀里,皱着眉头另想办法。 狱卒送饭来了。只有几块又干又冷的面包。徐天音把稍微软一点的面包瓤儿扯出来,穿过栅栏放到那宦官的脚边。她还没有放弃呢。钱财你不要,食物你总不会拒绝了吧食物可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用的 那人果然对面包瓤很感兴趣,躲躲闪闪地把它拿起来吃了,吃过之后又回拐角里躺了。 “大人”徐天音往栅栏上靠了靠,低声说:“请问你高姓大名啊” “你没必要讨好我”那人冷笑了一声:“我是个失了势的宦官,一个垃圾般的不男不女的人,已经跟死人差不了多少” “不,您还有用得很呢”徐天音赶紧恭维他。 “哼哼,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人“嘎嘎”地笑了起来,声音和老乌鸦没什么两样:“我当然很有用。我知道很多宫廷的秘闻,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出无数的黄金买我知道的事情。但我已经注定当一辈子囚犯,再出售我胸中的秘密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我完全没必要浪费唾沫跟无关的人讲那些陈年旧事,所以我确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吧” 不愧是宫里呆过的人,一下就看穿了徐天音的真实目的。徐天音悻悻地笑了笑,又往牢房的角落里蹲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死心。可有的方法还多着呢。 转眼便到了下一顿饭的时间。狱卒又送面包来了,像扔垃圾一样扔到老宦官的脚边。老宦官挣扎着去拾,冷不防徐天音从栅栏间伸过手来,把面包抢了过去 “你”老宦官对徐天音怒目而视这是老宦官第一次对徐天音露出脸来。只见他满脸皱纹和脏污,两只眼睛更是混沌,就像一个半死不活的僵尸。 徐天音得意地把面包放在他眼前摇晃了几下,然后放在嘴里吃了,还故意吃得有滋有味。老宦官盯着她吃他的面包,急得像野兽一样嗬嗬而呼。 徐天音很快边吃完了面包。老宦官又恨又怕地盯着她看大约是知道她以后每次都会和他抢面包。狱卒从来不管犯人间的纠纷,他又年老体衰,抢不过她。如果她日复一日地跟他抢的话,他说不定会饿死。他低下头恨声恨气地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去我全告诉你” “那好”徐天音感到一阵狂喜,又往栅栏边挤了挤,低声问:“你知道杜伊尔皇后和她的女儿们的事情吗” 一听这话老宦官忽然大怒,两只浑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你也是法老的探子吗哈哈,像从我老泰伊普这里套取消息你想都别想前几天还有你的同行,假装犯罪混了进来,在这里东问问西问问。哈哈,我们这里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谁都没跟他说一句废话你也学你的同行一样,早点滚出去吧” “啊不是你误会了”徐天音慌忙解释,泰伊普却已经转过身去,又像捆枯草一样躺了。 “不是的你听我说”徐天音急坏了,把脸挤靠在栅栏上,拼命地朝他低唤:“我不是密谈,真的不是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知道杜伊尔皇后的事情”听泰伊普的语气,他应该知道很多关于杜伊尔母女的事情。她已经快要撬开他的嘴了,怎么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不管他怎么低唤,泰伊普就是不理她。徐天音瘫倒在地,忽然想起怀里藏着的坠子来。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告诉她,皇室遗孤、忠臣之后,总而言之所有的大人物,在幼时遭遇劫难,要与亲朋分别的时候,都会把身上重要的配件取下来,剖成两半,与亲朋各持一半作为信物。这半个坠子是不是也是一种信物把它给泰伊普看看,会不会也让他认为她也是自己人 虽然这个决定相当武断,徐天音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从衣服里取出坠子,二话不说地递到泰伊普面前。 “啊”一见到坠子,泰伊普的眼睛立即瞪圆了,失声道:“难道你就是” 徐天音赶紧把食指放到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对这个坠子以前的主人一无所知。泰伊普再问下去的话她肯定要露馅,不如假装怕人听到,制止他说下去这样这是表示“默认”。艰险的环境是最锻炼人的。徐天音蒙人的本领,已经在古埃及迅速成长起来了。 “呃,好,对对,”泰伊普会意地笑了,还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你大概已经知道西娜公主她们是为什么获罪的了吧。就在你离开后不久,西娜公主她们就全变成了阶下囚啦,简直像从云端掉到地狱里一样,真惨啊。” 听他的口气,坠子的主人对西娜公主的遭遇似乎不大了解。徐天音本来还担心怎么往下圆谎,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大喜过望,赶紧作出一副自责和伤感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泰伊普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接着忽然露出晦涩的笑容,打着哈哈向后缩去:“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多话了” 徐天音慌了,赶紧把身边的银毫子全掏了出来,往泰伊普的手中塞过去。泰伊普毫不客气地收了他刚才不是说钱财已经对他没有用了吗现在为什么又愿意收了难道坠子的主人的到来能让他的命运有所改变 “具体的事情,我不大清楚,只是隐约地听说,”泰伊普低垂着眼帘,不徐不疾地说着,嘴边还带着一副神秘的微笑:“其实让西娜公主她们身陷囹圄的,不只是人偶打击的事情。那件事情疑点太多,先代法老就算再老再病,也不会糊涂到那个地步。真正让她们获罪的,是有关异教崇拜的事情。听说是很污秽的邪神哈哈,和埃及的诸神过不去,即使是先代法老,也不敢姑息她们。不过他还是对她们有所保护啊,如果把她们这样的罪状公布出来,她们肯定会被用毒药处以死刑。” 徐天音没想到当年的案子还有这么复杂的内幕,顿时沉吟不语,脸上也微微变色。泰伊普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本已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炯炯有神:“不过,就我看来,西娜公主她们深居简出,生活优越,不会也没有机会进行异教崇拜。你觉得她们会不会是被诬陷的吗” “啊,是的,我觉得她们肯定是被诬陷的。”徐天音如梦方醒,慌忙应声,忽然发现泰伊普正从眼睛下方目不转睛地偷看着她胸前的坠子。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握住了坠子:难道西娜公主的邪教崇拜也和这个坠子有关 是啊不管这个坠子的主人和西娜公主是什么关系,一定是她非常重要的人,否则她不会送他这种信物。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借助邪教之神的力量往坠子上施咒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难道她要面对的不仅是神秘的古埃及巫术,还有早已在现代泯灭的古代邪术 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的了,泰伊普不再说话了,依旧像捆枯草一样躺在监狱的角落。徐天音则背对着狱卒和狱友的视线,以袍襟为掩护,仔细观察着那枚黄金坠子。听说它可能与异教崇拜有关的时候她对它观察得加倍仔细,结果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在坠子断口的边缘,有几个三角形的细纹。二十一世纪时这些细纹已经被磨平,在这个时候也只像几道不经意划上去的划痕。徐天音眯起眼睛,发现这几个三角形的边缘是相连的,似乎围成了什么图案。徐天音拼命地回忆什么图案的边缘是由几个三角形围成的,脑子里立即变得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太阳的涂鸦或是某个象形文字徐天音一激灵,猛然又来了精神:对啊她记得埃及的象形文字里,表示太阳的就是个“太阳”的图案也许这个坠子的背面,写得其实是一个用象形文字表示的咒语 “你你可以走了”狱卒“哗啦”一下拉开了牢门。 “什什么”徐天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狱卒二话不说就把徐天音往外拉,把她拉出监牢后才跟她细说缘由。原来监狱里新进了一批,上头对他们很是重视,对监狱进行了突击检查。如果让上头知道他们把商人带进来骗老的财宝,非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是哪里来的呢是因为对旧案的调查有了重大的“突破”。法官们昨天查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在确认公主们是否进行人偶打击的圣舟占卜中,用来占卜的圣舟被造了假 圣舟占卜是埃及人的官方巫术,主要用于占卜重大决策的对错。一般是法老向神提出问题,圣舟前进表示神同意,圣舟后退表示神不同意。据相关人士的说法,当初为了让先代法老认定西娜公主姐妹有罪,有人潜水来到圣舟的底部,以人力来操纵圣舟的方向。 因为圣舟占卜的意义非常重大,进行占卜的时候周围是戒备森严的。因此无人帮助接应的话,任何人都别想潜入圣舟的底部而不被人发现。当时观看圣舟占卜的有很多当权派,谁都可以用权力让士兵们闭上眼睛,堵上耳朵,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矛头指向了当时还是皇后的美妮丝。甚至还有传言说有人亲眼看到美妮丝的亲近女官亚芙带着一个模样奇怪的人走向尼罗河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2章 法庭相见 关于此事亚芙自然是抵死不认。她在法庭上向法官大声疾呼:“大人们请擦亮你们的眼睛这分明是某些人像诬陷美妮丝皇太后,故意放出来的谣言圣舟占卜是神明的喉舌,我怎么敢带人去破坏它的神圣在我看来,任何人,哪怕只动个念头,想要破坏圣舟占卜的神圣,神明都会让他坠入地狱我到现在还活着,就证明我没有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虽然有传言说亚芙可疑,但法官们谁也不敢对皇太后的亲近女官用大刑,只能任她大吵大闹,申辩自己的无辜。只有把她先扣着,又胡乱抓了一些人。 法庭上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底比斯,百姓们也开始关注旧案重查的结果,他们茶余饭后的最重要的谈资必然是这个案子。有识人士都感觉到一股政治风云正悄悄地在王宫聚集,不久后就会爆发出来,撼动整个底比斯,甚至是埃及。 徐天音对所谓的政治风云自然毫无兴趣。她只对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灰飞烟灭地感到沮丧。但事态很快便有奇迹般的转折。正因为案子影响重大,谈这件事的人空前的多了起来, 不久后徐天音便听说说西娜公主生活困苦,经常拿身边的物品出来卖 这个新闻乍一听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仔细一分析却很有玄机。她作为,显然不能亲自出来卖东西。而且既然可以用到钱,显然不是像泰伊普那样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综合这两点,徐天音觉得西娜应该是被软禁在某处,并且在民间有一个亲近的奴仆,这个人至少能生活在阳光下否则谁帮她卖首饰啊 这个人看似很难找,其实却很好找。这个案子一旦成为广大民众的谈资,很多关于它的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会被挖掘出来广泛传播。在仔细研究传闻之后,徐天音发现当初陪侍在伊普尔母女身边的宫人大多获罪,除了一个早年被遣送出宫的宫女外,谁都没有生活在阳光下。 说来这许令人无法相信,杜伊尔皇后竟然出身民间。她本是一个小商人的女儿,后来被一个贵族收为养女,以贵族女儿的身份成为了法老的妾妃。她当时带了自己的贴身女仆,一个出身更加贫贱的女孩多蕊进宫。多蕊后来被认命为她身边的首席女官。后来多蕊爱上了一位将军,杜伊尔便用权力强迫这位将军娶多蕊为妾。多蕊结婚后便离开了宫廷,几年后她嫁的将军忽然染病而亡,她又和将军的大老婆和儿子们有了矛盾,赌气一个人搬出来住。 闹出这件事时杜伊尔已经失势,多蕊只好暗自咽下这枚苦果,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城郊。考虑到她与杜伊尔母女的特殊关系,她完全有可能在西娜公主被软禁后悄悄地和她取得联系,并在暗地里照料她的生活。因此只要取得了她的信任,徐天音说不定就能和西娜公主取得联系即使只能递个便笺也是好的。 徐天音打听到多蕊喜欢首饰,便买了一笸箩的首饰。古埃及人上上下下都喜欢戴首饰,贵族们用金子和珠宝打造首饰,平民则用木头、陶、石头和少量金属来做首饰虽然材料很平常,但经首饰匠整合过之后,涂上鲜艳的颜料,倒也抢人眼球。 徐天音扮成走街串巷的小贩,抱着一笸箩首饰,陪着笑敲响了多蕊家的门。门“嘎”的一声开了。里面露出一张秀丽但缺少血色的脸,一对寒光闪闪的眼睛正警惕地打量着徐天音。看来她就是多蕊。徐天音被她盯得很不舒服,因为这双寒光闪闪的眼睛让她想起了黑暗里的豺狗。 “你是谁”这个女人的声音也如她的目光一样阴寒犀利。 “呃我是来卖首饰的这里有最新式的戒指和手镯”徐天音赶紧讪笑着说。 “我不需要首饰”不等徐天音说完,那女人就“砰”地一声关上了屋门。 徐天音碰了老大一个钉子,气得脸都白了。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几乎每户人家的门口都坐了一个女人。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席地而坐,大声叫卖。 因为徐天音颇有叫卖的技术,也因为她的首饰颇有特色,邻居家的女人全都聚了上来,左挑右选,讨价还价,喧嚣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屋子里的多蕊。她站到二楼上,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往下看,发现徐天音的首饰真是相当不错,顿时心痒难熬。 “那边的小贩,你进来吧如果你的首饰好,我会买很多比那些粗蠢的女人更能照顾你的生意”多蕊把门开了一条缝,朝徐天音招手。邻居家的女人一听这话顿时怒发冲冠看来多蕊沾染了贵族的习气,很不会处理邻里关系。 徐天音赶紧拿起笸箩跟多蕊进了屋,刚一进门就飞快地把门关上,牢牢地栓死。 “你干什么”多蕊吓了一大跳,从怀里掏出一把柄上镶着珍珠的小刀。 徐天音二话没说,直接把坠子从领子里拿出来给她看。 一看到这个坠子多蕊眼里就爆出了惊喜的火花,激动得全身都颤了:“难道你就是” 徐天音忍住心虚,表情高傲地点了点头。 “您终于来了我亲爱的主人”多蕊竟然扑倒在徐天音的脚底下,吻起她的鞋子来。徐天音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这么说她扮演的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她对他一无所知,还能糊弄多久如果真相暴露了,她会不会下场难堪啊 “您怎么逃出来的”多蕊站起来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徐天音顿时懵了:听她的口气,似乎坠子的主人也身陷囹圄。糟了,她根本不知道他被关在什么地方,或是被什么人关着,这个谎话该怎么圆 然而徐天音在古埃及这么多天并不是白混的,她眼珠一转就有了点子:“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而且其中有很多事情只能跟公主说,因为关系到非常重要的人时间紧迫,请你立即带我去见公主好吗” “啊好”作下人最需要知道的,就是什么事能问什么事不能问。多蕊很会作下人,这个道理当然懂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3章 遗孤 多蕊给徐天音穿上一袭黑色的斗篷,自己则用一方蜜色的头纱把头脸都裹住了,带着她从后门溜了出去。多蕊带着徐天音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转眼就走到了荒郊野外。徐天音心怀鬼胎,害怕她识破了自己,打算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杀掉,正打算出言试探她,却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庄园。 这个庄园看起来和普通民居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门口守了一群士兵。他们席地而坐,喝酒赌博古埃及用的赌具是一种用的后足制成的四面大小不同的骨具,属于骰子的原始形态。胜负的规则和骰子差不多,就是以切面的大小分胜负。 多蕊和徐天音弯着腰,以灌木丛为掩护绕到了角门角门就是杂役出入和运垃圾出来倒的门,这里也有一个士兵守着。多蕊从灌木丛里站起来,满脸是笑地朝他走过去。士兵见多蕊来了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两人一见面就勾肩搭背,说得都是些调笑的话。不一会儿两人就结伴朝不远处一处高大的灌木丛走去,多蕊悄悄地回过头来,朝徐天音使了一个眼色。 徐天音立即明白了,低头溜进了角门。角门里面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庭院,靠着一排矮房。矮房的窗棂大多断裂,只有两间屋子的窗户有灯光。徐天音透过窗户偷看,发现一间屋子里睡的是个粗蠢的仆妇,衣服粗糙破旧,手上却戴着一只硕大的金戒指大概是从公主那里硬要来的。另一间房子里住的也是一个女人,背对着窗户,身材窈窕,背影却显得颇为苍老。徐天音注意到她虽然衣衫粗鄙,但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用娜芙珠一种黄金打造的珠子穿成的项链,头上还戴着一顶有些褪色的假发。只有埃及贵族妇女才剃光头戴假发,与其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倒不如说是一种生活态度。徐天音料定这个女人就是西娜公主,当机立断地潜入了那间屋子。 “啊”那女人虽然形象颓靡,感觉仍很敏锐,一听到有人进屋,立即站了起来。在昏暗的油灯的映照下,徐天音看到她的面容也颇为秀丽,但形貌已经颇为苍老,脸上的皮肤也已经失去了光泽,宛如枯枝败叶一般。 “你是”西娜公主一面惊恐地看着徐天音,一面慢慢地往怀里摸去大概又是想摸小刀之类。 徐天音迅速地掏出了坠子:“西娜公主,您记得这个坠子吧我是坠子的主人派来跟您联络的请您不要把我当成坏人”她不敢再假装坠子的主人了。西娜不可能不认识坠子的主人,就算他们是幼年分离,长大之后互不认识,也至少知道对方的某些特征。她干脆说自己是坠子的主人的使者,如果被西娜问了她不知道或者是诳不住的问题,就说坠子的主人没告诉她。这样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相信西娜无法在短时间内识破她在西娜识破她之前,说不定她就能得到所需的信息,远走高飞去破咒啦。 “什么你是他的”西娜公主脸上漫起一阵潮红,眼中喷出了沸腾的热度。但她很快便把激动强压了下去,面无表情地问徐天音:“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是在沙漠中的一处监牢,”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如果西娜的表情有任何的异常,她立即改口或者掉头就跑。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惨。天真而又激动的多蕊之前已经把秘密泄漏给她了。坠子的主人身陷囹圄,说不定是被关押在某处。她凭感觉认定这个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一定被关押在外人无法接触的重要秘狱里,埃及符合这个条件的监狱全在沙漠里。即使猜错了,重要人物在监禁之中被转移了几次也很正常为了让妄图营救他的人找不到确切的地点嘛。 “哦”西娜脸上又泛起了一阵潮红,眼中还泛起了星点的泪光,喃喃地说:“原来被转移走了啊怪不得听不到他的消息了”然而这种旖旎的神情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她很快又绷紧了面孔:“那你又是什么人是怎么和他遇上的” “我是一个商人,经常穿过沙漠倒运货物,”徐天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历来带有几分真实的谎话是最不容易被识破的:“有一次在沙漠里迷了路,发现了那个监狱。我求监狱的狱卒收留我过夜,他们只肯让我睡在马棚里。就在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喊杀喊打声,接着就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叫我让他在我身旁的草堆里藏了藏,说着给了我一个大金戒指”徐天音随说随编,顺畅如流,连自己都觉得她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 “是是他吗”西娜公主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激动,两道眼泪从眼中汩汩流出,胸口也剧烈地一起一伏。 “是的,就是那位大人”徐天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酷:她这么想知道重要的人的消息,她却在不负责任地胡编乱造。 “我当时被吓坏了,只好让他藏了。等到士兵从门口走过去的时候,他从草堆里钻出来,叫我拿着这个坠子去找西娜公主,告诉你他一切都好。” 说到这里徐天音猛然卡壳,接着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糟了。她编造的这个消息太简单,也太没份量了,在危机的时刻托付,千里迢迢地传信,甚至还带着这个无比重要的坠子作为凭证,就只为了传达一句“一切都好”这未免太搞笑了吧。徐天音紧张地盯着西娜的眼睛,一面飞快地转动脑筋,想编出更靠谱的话来,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西娜公主听到这句话之后呆滞了片刻,接着脸忽然变得苍白,接着又涨得血红,捂住嘴巴,忽然间泪如雨下:“是他这就是他最懂我的人他一定知道在失去他的信息之后我日夜煎熬身不如死亲爱的我也好我也一切都好,真的” 西娜公主异常激动,抽泣着喘成一团。徐天音哑然失笑,虽然她侥幸又过了一关,但一点都不觉得庆幸见西娜公主这模样,她心里的负罪感更严重了。 更难办的还在后头。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要想不被西娜公主拆穿,得就此住口,只陪着西娜公主唏嘘感叹,但那样她就无法继续窥探坠子的秘密了。这样她至今为止所有的努力都毫无意义了。飞快地权衡利弊之后,她决定铤而走险。 “呃,公主,那位大人还让我带一个信,他说的很含混,我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说你会懂”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看着西娜,又做好了随时掉头就跑的打算。 “他说什么”西娜立即停止了抽泣,瞪圆了眼睛盯着她。 “呃”徐天音感到了压力,喉头都有些僵硬:“他说,这个坠子似乎出了点问题他说您会懂这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头狂跳,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西娜公主脸色大变,但没有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她皱紧了眉头,深深地低下头去,低声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那个怎么会出问题” 见自己再次歪打正着,徐天音兴奋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她更加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殿下也许我问得有些多当时那位大人告诉我这个坠子上有个很大的秘密,您能告诉我那是什么秘密吗我为了把它送到您这里,也吃了不少苦头”徐天音说这句话并不仅仅是为了强调的自己的苦劳,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你们以后还要联络的吧,那样肯定还能用得到我,而且是非用我不可。如果想让我继续帮助你们,必须把我当成自己人把坠子的秘密告诉我 西娜公主也是聪明人,她话中的意思一听就明白。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从她的目光就可以看出她在犹豫不决:她的目光先飞快地黯淡下去,接着又慢慢变得明亮。她朝徐天音靠了靠,嘴也张开准备说,偏偏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女仆大声咳嗽起来。 西娜和徐天音都很惊慌。西娜公主本能地去抓徐天音脖子上的坠子,徐天音先她一步把坠子放回了领子里:“公主殿下,我看你这里也不是很安全,这个坠子就先由我保管吧” 西娜公主一怔,自己想想她说的也对:自从她被软禁,她为数不多的首饰已被士兵和仆妇偷走了不少。她身为囚犯,即使发现东西遭窃也不敢找他们要。如果这个坠子也被那些人偷走就糟了。她用万分不舍的目光看着徐天音把坠子抖进领子深处,犹豫着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您好好保重,我先走了”徐天音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她从角门溜出的时候,多蕊和士兵还在灌木丛里,见徐天音出来了,找了个借口丢下他走了出来。 听说徐天音已经顺利地跟西娜通了消息之后,多蕊立即带徐天音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4章 魔法师 又是只差一步就得到了消息。徐天音简直怀疑老天是不是在故意耍她玩。她想要再去西娜那里打探,多蕊却说自己近期不能带她再去:因为对当年的旧案越剥越深,底比斯的局势已经很紧张,她暂时不能再有造次。 然而就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事态又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当年潜入水下给圣舟做手脚的人忽然被抓到了,被抓的时候也供认不讳,说他当年是被美妮丝皇太后收买做下了这种渎神之事。忽然遇到这种情况法官和赫帝斯都措手不及,美妮丝皇太后自然矢口否认。就在赫帝斯在为如何决断挠破头皮的时候,犯人在被进一步审讯的时候忽然和证人一起翻供,说自己是被人收买,诬陷美妮丝皇太后的。他们口中的主使者是个非常神秘的人,暂时在城外的一个岩洞中落脚。治安官带人去主使者住的地方堵他,结果连根毛都没捞到。按理说找不到主使者就要重罚这两个人,没想到美妮丝皇太后竟然要求法庭对这个两个人宽大处理。虽然她说这是为了彰显她的宽容,毕竟她要求重新调查这桩旧案的初衷就是为自己洗冤。但据赫帝斯所知,这对心胸狭窄狠毒的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怀疑这是美妮丝找人自己诬陷自己,目的就是通过这出戏来彰显她的“无辜”。普通人都有一个心理盲点,就是如果在一个包含在大案子里的小案子中是无辜的,就会以为他在整个案子里都是无辜的。美妮丝导演了这个自我诬陷又自我洗冤的闹剧,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并且一本万利。但在识破她的把戏的人眼中,她此举反而更显得她可疑了。其实当年赫帝斯对杜伊尔的案子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真相,但见美妮丝现在这么做,便更加怀疑当初是美妮丝诬陷了他们。 和美妮丝相处了这么多年,赫帝斯非常了解她有多么的阴险毒辣卑鄙。按理说发现她耍阴谋诡计,赫帝斯早该没感觉了。但每次看到她耍阴谋诡计,他就像第一次才发现她是如此卑劣一样,感到无比的心烦。人心烦的时候,总会更加思念自己想要的东西。赫帝斯也一样。她可是一直在想着他在梦中见到的哪位美人儿。 当权者有欲望想要满足的时候,就自动会有人投其所好。一个云游的法师忽然要求晋见,说他能够用占卜帮他找到他任何想要的东西。这种自称神奇的术士他见得多了,知道他们所谓的神奇法术大多是些似是而非,虚无缥缈的事情。因此他在见这个法师的时候是傲慢地斜靠在椅子上的。 “你都会哪些法术”赫帝斯问法师的语气也很轻蔑。 “很多,”法师神秘地微笑着,眼中是内敛但饱满的自信:“我可以变成鸟飞翔,可以让泥塑变成活人,也可以让枯木变成动物,”说着他手中的手杖竟真地活了,变成了一条蛇,吐着信子在地上游了起来。 “啊”赫帝斯的眼睛瞪圆了,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当然,也可以通过占卜找到您想要的东西。”法师看着赫帝斯惊骇的样子,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莫可名状地笑了。 赫帝斯寻找梦中美人时虽然不事张扬,但也不是秘而不宣。徐天音很快就知道“宫里来了个神奇的法师,将用法术帮法老找到想找的人”。因为曾经惹过麻烦,她摸不准法老是不是在找她,忙不迭地去皇宫里偷看这位术士,想看看他是否真有神奇的法术。结果很不凑巧,她在皇宫里潜行的时候法师先发现了她,微笑着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还大声招呼她:“你好啊” 徐天音只好朝他迎了过去,倒也装得大大方方。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法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留着一个小平头,皮肤是棕黑色的,面目也颇英俊,一口如珠似玉的牙齿格外抢眼。 “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了,我是商人徐天音。”徐天音弯腰向他行礼。不知是不是她的语气和神态不够到位,法师似乎发现了她对他心存怀疑,抖了抖手杖:“手杖啊,你看这个小伙子是多么的懂礼貌,你也跟他打个招呼,好不好” 他手中的手杖瞬间又变成了蛇,朝徐天音扭动着吐着芯子。 徐天音失声惊叫,心里却已轻蔑地一笑:他根本不是什么法师,他只是个骗子。 徐天音是怎么识破他的呢,这还得归功于她不久之前看的探索发现栏目的一个节目。这期节目说的是一个科学家和历史学家关于圣经里出埃及记的一个片段的研究成果。 出埃及记中,摩西为了震慑傲慢的法老拉美西斯,将手中的拐杖变成蛇扔到地上。但法老对他的法术嗤之以鼻,命令自己的法师作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法术。在神话人物纷纷被证明是真实人物的二十一世纪,科学家和历史学家认为这个故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们当然不相信法术的存在,通过对古埃及文化的研究,他们认为这其实是个类似于杂耍的把戏,说白了就是在玩蛇。 埃及的蛇有很多表皮是褐色的,和枯木很相像。玩杂耍的法师们可能是捏住了它脖子上某些特别的位置,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穴位,让蛇笔直地僵死,乍一看去就像个枯木做成的手杖。等到需要拿蛇唬人的时候,就放开这个重要的位置,让蛇扭动起来。因为蛇的样子很像枯木,蛇头又经常被法师们藏在手里,因此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看不出毛窍的。这法师真是不走运,碰上了知晓他秘密的徐天音。 “啊,这真是神奇”徐天音努力装作惊骇的样子,可法师一眼就看出她言不由衷。他并没有着急,反而笑得更加神秘,忽然用手指了指徐天音的胸口:“你身上也有个很神秘的东西啊。它正在你的胸前蠢蠢欲动呢。” “啊”徐天音想起了胸前的坠子,不由自主地护住了它。他怎么知道它的 “啊,我看看”法师闭上眼睛,想在透视般喃喃地说:“它可真是个珍贵的东西啊,是黄金做的不过更珍贵的是它上面带着的无形的东西铸成伊西丝女神的样子啊,还少了半截” 徐天音听得冷汗直冒,低低地说:“您想对我说什么” “我应该问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你想知道这个坠子上的秘密,对么”法师微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徐天音脸“唰”地一下白了。 法师继续微笑着说,笑容不仅神秘,还让人感到不安:“不过你不要太急,我叫做那斯鲁,你先记好了” 徐天音和那斯鲁出了王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细细地说话。那斯鲁问徐天音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坠子的,徐天音骗他说她是从沙漠里捡的,之后她身边就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使她怀疑是不是这个坠子的问题。 按理说她应该把一切向那斯鲁和盘托出的。但就在她和那斯鲁走出宫廷的时候,她忽然又对他起了疑。不管怎么说,他在“蛇变手杖”的魔法上造了假。窥一斑而知全豹,他在一件事上作假,就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都作假换言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徐天音对他有了提防,准备先用谎言唬他,等到确认他“真有神奇的力量”并且无害的时候,再对他坦诚相告。 “什么”听了徐天音的谎话后那思鲁非常诧异:“你是从哪里捡到的身边怎么会有怪事的真的只是捡来的吗”听口气,他倒像是知道坠子上有杀人的诅咒似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知道坠子的底细,故意来试探她来了想到这里她更加警惕,偷偷地对他反复打量。现在知道她有这个坠子的人,似乎就只有西娜公主和多蕊。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商队里有谁在不经意的时候看见了她有这个东西,无意中把这件事泄漏了出来。不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他很有可能是西娜公主的人,特意来试探她来了。 “当然是捡来的,”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斯鲁,“看我这细胳膊细腿,还能是从哪里抢来的么”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斯鲁非常尴尬,干笑着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这样吧,你把这个坠子给我,晚上我招来神灵问一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不可以”徐天音不假思索就拒绝了:“因为它非常有灵性,我害怕把它转手后我会遇到更大的祸事” “那你就跟着我,我不碰你的坠子,你只要在神明出现的时候把坠子拿出来给他看看就行了。”那斯鲁的眼珠飞快地转动,脸上的神情也在细微但剧烈地变化。 “还是先等等吧,求见神明需要安宁的心智和洁净的身体。我想要先斋戒几天,整肃精神。等到我觉得精神状况好时我会联系你的。”徐天音快速地说完了这些话,接着便目不转睛地看他的反应。 “好吧,晋见神明当然是越隆重越好。你先去准备吧。”那斯鲁似乎很怕惹恼她。 “真是非常感谢您”徐天音狡黠地笑了笑,目光像两根针直刺他的瞳孔:“您真是个大善人,竟然愿意为素不相识的我做这么多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那斯鲁立即反应过来她这是在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热心”,赶紧笑了笑:“我不是纯粹在帮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身为法师,即使不能了解世间所有玄奇的东西,也要和它们有所接触。这个坠子很奇特,我只是想研究一下它。你不需要太在意。” “那我也要好好感谢你。”徐天音深深地给他鞠了一躬,胡乱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便离开了。 现在的情势很复杂。她不能妄动,得心平气和,慢慢地等。然而老天却不允许她慢慢地等。 不知为什么,她到监狱里打探消息的事被管监狱的官员知道了。大概是哪个狱卒酒喝多了透漏出去的。这个官员当过宫廷的侍卫长,嗅觉颇为灵敏,立即觉得这件事不一般,立即命人来抓徐天音。 他们来抓徐天音的那天早上,徐天音正在床上睡得更香,忽然听到外面狼嚎鬼叫。她慌忙起床一看,竟看到大批的士兵冲进院里,几个商人躲闪不及,被他们几脚踢到了墙角。 徐天音正在惊骇,却见士兵们转眼就冲到了她的房间前。她赶紧把屋门关严,用棍子死死地抵住三角形是最坚固的,这样比拿木棍栓门或是拿东西堵门都有效。然后在房间一角找了个狗洞,几下把它给挖大了,死命地钻了出去。 徐天音刚从洞里钻出来,就有士兵发现了她,大喊了起来:“大家快来他在这边”徐天音赶紧逃命。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士兵追上了她,挥舞着长剑朝他砍过来。徐天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的拿剑的手。士兵感到虎口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剑。徐天音一把抓过剑来,反手在他的身上拉出了一个大口子:她还不会砍人。 伤口虽不深,但横贯上身,加上伤口血流如注,其他士兵甚至受伤的士兵本人都不知道伤得如何,一时间全因惊恐而呆滞了片刻。徐天音趁这个机会狂奔逃命,一路跑到了城墙下,回头看着越积越多,准备上来合围她的人,一咬牙上了城墙,接着跌跌撞撞地爬到城头上。她现在已经来到了城墙的最高处,脚下只有半尺来宽的土砖,半空中的风“嗖嗖”地从她耳边掠过去,把她的头发和衣襟扯得笔直,徐天音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现在被称为百门之都的底比斯就在她的脚下,她甚至可以看见供奉着阿蒙神的神殿和皇宫的屋顶。无数的民居像一个个小箱子一样整齐地排列,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站满了火柴棍一样的人、走着蝼蛄般的车马。在她的正下方,是一群蝗虫般的士兵,正往城墙上爬 徐天音心里一颤,冷不防一脚踏空。一声惊叫从她的心底扭曲着冲出来,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撞到地面,四分五裂、血花四溅的样子。 “嗵”徐天音重重地跌到了实物上。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过来,似乎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冲散了。她睁开眼来,发现眼前赫然飘着无数白絮一样的东西。 这是在天堂里飘散的云朵吗还是天使翅膀上飘落的羽毛 “啊嚏”这种东西忽然飘到了徐天音的鼻孔边,激得她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她如梦初醒:这哪是什么云朵、什么羽毛啊这是一团团羊毛她艰难地挪了挪了身体,发现身下柔软扎人她竟是躺在一辆运粗羊毛的马车上而这个马车正在飞快地朝僻静的地方奔驰。 “怎么了因为那个神秘的坠子惹上麻烦了么” 徐天音这才发现有个披着斗篷的人正在前面驾车,听声音竟然是那斯鲁,一时间惊诧万分:是他救了她他为什么要救她 原来士兵在围堵徐天音的时候,只是在城墙底下集结这是当然的,谁也没想到她会跌出城墙去。因此城墙的另一边根本没人注意。那斯鲁便驾着车绕到了城墙后面,在她掉下来的一瞬间驾车接住了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5章 坠子被窃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难的你怎么知道驾车的还带着羊毛”徐天音狐疑地问那斯鲁。 “因为我是法师,可以未卜先知啊。”那斯鲁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总得说一个理由吧”徐天音厉声说。 “对不起,现在得保密。” “如果说我必须要一个理由呢”徐天音审视他。 那斯鲁仍是在笑,语气却渐渐犀利起来:“你闭上嘴巴,什么都不问,乖乖地让我把你救走,要么是你追问到底,惹恼了诚心救你的我,我就你再送回去。”b50000 徐天音赶紧闭上了嘴巴,眼珠一转,准备跳车逃跑。 “你不想知道坠子的秘密了么”那斯鲁冷笑着说。他简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徐天音悻悻地退回羊毛上坐着,审视着他的背影,紧皱着眉头想东想西。 那斯鲁把徐天音拉到了一个山谷中。山谷里阴冷昏暗,一个小房子静静地趴在角落里。徐天音一进屋就瘫倒在地。她已经很疲乏了。 那斯鲁从眼角瞄着徐天音,轻轻地把门关严。徐天音发现眼前的光忽然变暗,立即警觉地坐了起来。她的眼前放着一个陶瓶,她把它捞了起来如果那斯鲁对她不利的话,她立即用这个敲他。 “放心啦,”那斯鲁不以为然地拿木棍把门栓上,用揶揄的语气说:“我不否认我心怀叵测,但既然救你就不会伤你” “这么说你另有所图喽我可是什么东西都不能给你的。”徐天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枚改变她的命运的坠子就藏在她胸前的衣服里。她已经隐约感到那斯鲁想要这枚坠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个坠子交出去的。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啊。”那斯鲁发现她的怀疑,微微一笑后没有否认:“我是对你的坠子很感兴趣。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从你手里硬夺的。” “那你是要巧取,是么”徐天音冷冷一笑,用手紧紧地护住了坠子:“你为什么对我的坠子感兴趣你到底是谁”她早就怀疑那斯鲁是西娜的人了。也许西娜在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破绽,却因为重要的坠子在她手里而不敢轻举妄动,便派那斯鲁来接近她,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走坠子,或是干脆在她虚弱的时候硬夺。现在想来西娜公主也不简单。或者应该说在政治漩涡中长大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那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吧”那斯鲁冷笑着,目光中渐渐有了锋芒:“你这个坠子应该不是捡来的吧。你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派来的或者说你自己就是个大人物” 徐天音噎住了。她感到周围的空气正渐渐变得锋利,一下下地切割着她的身体。 那思鲁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徐天音被他笑愣了,慌忙看向他,发现他满脸都是揶揄之意:“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是不愿意说自己的秘密吗那你干吗还要盘问我呢” 徐天音没话说了。 “屋后就有个水井,我去给你打点水来。你可能不知道,别看这山谷阴森森的,底下可有条不小的暗河,”那斯鲁冷冷一笑。就拎起两个巨大的水桶。徐天音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襟:他能用这么大的水桶打水,力气一定很大。 那斯鲁很快就打来了一盆水,并告诉她屋角的箱子里有衣服,然后便出去了。徐天音不客气地坐进了浴桶。水很清凉,徐天音感到紧张和疲惫迅速地退去,接着便放松到疲惫。她发现木痛的边缘有很多半月型的痕迹,有深有浅,相互交叠在一起,至少有几十个。徐天音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人靠在澡盆里,双目紧闭,双手用力地抠着澡盆边缘的情景。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那斯鲁。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应该是最放松的时候,他却在这个时候还无意识地用指甲抠澡盆的边缘,看来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 徐天音三两下便洗完了澡,去屋角的巷子里找衣服。衣服很干净柔软,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箱子里。徐天音伸手去抓,忽然感到一阵火炙般的疼痛,“啊”地一声跳了起来。 箱子里扬起一个带着毒钩的尾巴,一只黑色的蝎子杀气腾腾地从衣服里爬了出来。天哪他竟然在衣服里放蝎子果然还是要暗算她 不知过了多久,徐天音醒来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自己的整只手都如火烧般地痛。然而这种疼痛并不纯粹,里面还包含着肿胀的麻木和少许的清凉。她费力地睁开浮肿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手指上敷满了黑绿色的草药。那斯鲁正站在隔壁的炉灶边熬着草药。 那草药的味道很难闻,徐天音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你醒了”听到徐天音醒了,那斯鲁的语气中饱含着惊喜。 “你不是要杀我吗干吗又要救我”徐天音挣扎着喊道。 “哈”那斯鲁不以为然地一笑,把药汁从药罐里倒出来端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揶揄道:“是啊,我竟然要杀你,干吗要救你” 徐天音哑然。 “放心啦。那蝎子只是自己爬到衣箱里的。之前也出过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被蝎子蜇过,否则怎么会备有解蝎子毒的药草呢”那斯鲁舀起了一勺药汁,笑着递到徐天音的唇边:“来,张嘴” 徐天音犹豫着喝了一口药汁。这药汁又苦又臭,简直难喝到极点。徐天音用力把它咽下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慌忙去摸胸前的坠子,这一摸竟摸了个空。 “你这卑鄙小人”徐天音尖叫起来,一掌打翻了药汁:“你就是在暗算我为了偷走我的坠子” “唉呦呦”那斯鲁飞快地站起身来,以免那些药汁泼到身上:“你看看你这药汁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熬出来的” “我的坠子呢”徐天音的眼睛都红了,看起来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是说它吗”那斯鲁不慌不忙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芦苇编的盒子,坠子正好好地躺在里面:“我是看你昏迷不醒,把坠子放在你身边不安全,便自己拿来收了。” “还给我”徐天音想从床上站起来,无奈头重脚轻,一头栽倒了地上。被子从她身下落下来,露出了大片的赤裸的肌肤,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你你这个”徐天音赶紧用被子裹住身体。她已经惊怒到极点,一时间找不出词来骂他,只知道歇斯底里地大叫。 那斯鲁重重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把她连人带被子抱回到床上。 “不许碰我”徐天音伸手打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 “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好不好你晕过去的时候就没穿衣服啊。”那斯鲁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什么”徐天音想到自己的身体都被他看光了,一时间羞愤不能自制,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屋子里已经点上了油灯。那斯鲁正就着油灯吃力地读着一块粘土板。徐天音眯起眼睛,想看看上面写些什么,竟发现上面写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咒文吗”徐天音脱口而出。 那斯鲁一惊,飞快地把粘土板收了起来,含混地答道:“不是咒文只是一个灭亡了的国家的文字” “哦”徐天音疲惫地垂下眼帘。虽然是刚刚醒来,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 “那你和这个民族有什么关系吗”徐天音还是对任何事情都要刨根问底。她的想象力正在无限地延展。 “不要胡乱想象我只是在研究他们民族的文化而已”那斯鲁被徐天音刨根问底后很不高兴,声音低沉而混涩。 徐天音撇了撇嘴:他越是这种反应就越可疑。她正想继续盘问他,没想到他倒抢先问起她来:“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民族的你的肤色是象牙色的,比埃及人和沙漠民族都要白,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徐天音的眼前忽然模糊了。虽然已经经过了很多历练,在提起她的民族和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激动和伤感。要在平时的话,她也许还能假装无事。但现在她的身体虚弱,心理也随之虚弱下去,因此任何的感情波动都会不加伪装,直接宣泄出来。 “看来你有很多伤心事啊”那斯鲁审视着她,眼中透出些许怜悯。这份怜悯是他拼命淡化过的,必须仔细看才能看出些端倪。 那斯鲁的严重忽然闪过一道惊骇的目光,飞快地朝装着坠子的盒子瞄了一眼。他终于想到了。徐天音会这么在意这个坠子,原因一定非比寻常 “你的身世和那个坠子有关吗” 一听到坠子,徐天音像被冷水泼了一样迅速冷静下来。她异常冷淡地说了句:“不要你管。” 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朝他伸出手,“我的衣服呢”那斯鲁把已经洗好晾干的衣服丢给她。她在被子里慢慢地穿好衣服,忽然想起一件事,想被炮烙般叫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及时来救我” “我”那斯鲁一怔,赶紧微笑,“碰巧而已。” “哪有这么个巧法”徐天音冷笑着说,眼里像有火焰要喷出来,“是不是你向那个狗屁治安官举报我进入过监狱你怎么知道我进入过监狱” 宛如雷轰电掣一般,徐天音忽然猜到了:那斯鲁一定是西娜公主的人,并和泰伊普接触过 “你果真是西娜公主的人”徐天音冲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该想什么说什么:那斯鲁脸色一变,忽然冲过来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把她打晕了。 等徐天音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那斯鲁已经走了,而她的坠子也没有了 啊徐天音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必须把坠子找回来一定要把它找回来,即使粉身碎骨 她果真坐了一个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的决定。那斯鲁不是在王宫服侍法老么她要潜入王宫把坠子找回来 徐天音向底比斯的方向狂奔。远处忽然传来了车轮的滚动声。早已如惊弓之鸟的她立即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一个黑影渐渐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在如血残阳下显得格外诡异。等它来到徐天音的眼前时候,她才发现它只是一个拉货物的货车。驾车的车夫戴着头巾,光着上身,身上只围了一块围腰布,肥硕的肚子在夕阳下发着恶心的油光。 徐天音下意识地想瞥过头去,忽然想起这个人是否在哪里见过。 对了。徐天音的嘴边浮起一丝惊喜而又惊悸的笑容。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塔蒙的家臣。 塔蒙就是当初为娜芙蒂丝给徐天音传情信的宫女。埃及的宫女全是贵族家的女儿,塔蒙也是一样。只是她的身份比其他的贵族女子稍低一点:她的父亲是乡下的贵族,和城里其他的贵族比起来稍差了这么一些在宫廷之中,些微的差距就是一天一地。塔蒙为了在宫里站稳脚跟,经常从家里运来各色礼品,在宫里上下打点。之前徐天音去宫里推销的时候,曾经看到这个人给塔蒙送东西来,一下便记住了。 经过一天的劳累,这个家臣有些心不在焉,车也赶得很忙。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盯着车上的货物,发现上面卷起的上等芦席中可以藏下一个人。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从她的心里直冒了上来。家臣还在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被一个小石子打在后脑上。他骂了一句,没有停车,却又被一个石子打在了头上。这次他被打得很痛,顿时恼了,停下车来仔细查看。他发现山崖上的石缝边上露出了一个袖子,似乎有个人躲在那里,立即骂骂咧咧地爬上去看。以他的火气,找到这个人后立即会把他打一顿。他爬到石缝边上,才发现里面只是一截断袖,呆了片刻之后立即大叫不好,连滚带爬朝车子冲过去:这人引开他肯定是要偷车上的东西 塔蒙的家臣心惊胆战地冲到车边,却发现车上的三卷上等席子和五箱礼品一个不少。他大呼奇怪,慌忙驾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丝毫没有发现,车上已经多了一件“东西”。 徐天音此时正挺直身子,藏在卷起的席子里。刚才她把袍子的袖子扯下来一截,放到石缝边上,再偷偷地跑到山崖下面。此时家臣已经驾着车走出了老远,她正好从后面朝他扔石头人在从背后受到攻击的时候,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因此虽然徐天音是在平地朝他扔的石头,家臣看到山崖石缝中的袍袖之后还是误以为有人在那里朝他扔石头。之后家臣怒气冲冲地上山去捉人,徐天音便抓住机会上车藏到了席子里。她的身体纤瘦,而席子又无法完全卷实,她藏在里面刚刚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6章 邪教崇拜 很快运礼物的车子便到了王宫门前。门卫见是给塔蒙送东西的,象征性地看了看便放行了。车子畅通无阻地到了塔蒙那里。塔蒙微笑着过来解开捆席子的绳子她要看看上面的花纹织得怎样,没想到刚打开席子里面就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呕呜”塔蒙的惊叫被堵在了喉咙里,听起来就像一只被勒住了脖子的狗在呜咽。 “嘘别作声是我”徐天音压低声音说,声音抖得就像心电图。 “呜”塔蒙又是一声惊叫闷在喉咙里。徐天音心惊胆战地盯着她的眼睛,害怕她会露出厌恶和敌意。说不定娜芙蒂丝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了,说不定她已经命所有的宫女都不要理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塔蒙一定会拼命挣脱她,再大声喊士兵过来。 还好塔蒙的眼里只有惊诧,大体上还是“见到老朋友”的神情。徐天音试探着放开了塔蒙的嘴,她气还没踹匀就忙着问她:“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被通缉吗公主正到处找你” 徐天音一惊,接着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看来娜芙蒂丝正想把她找来保护。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会对她这么好,徐天音感激她的同时也感到无比为难和羞惭:娜芙蒂丝的情债她以后该怎么还啊 塔蒙找了件宫女的长袍给她顶在头上,带着她一路小跑,从后门进了娜芙蒂丝的寝宫。在见娜芙蒂丝之前徐天音忽然感到非常紧张,在她的印象里,满怀相思的少女见到久违的情郎的时候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冲上来又抱又亲,同时还要崩溃得大哭一想到这里徐天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走进娜芙蒂丝的房间的一刹那更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啊”她刚走进去就听到了一声惊叫。这声惊叫低沉、短促但非常用力,简直像人被匕首捅中,魂飞魄散时发出的声音。徐天音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准备迎接飞速而来的人肉炸弹。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娜芙蒂丝并没有朝她冲过来,甚至连话都没有再说一句。她迟疑地睁开眼睛,发现娜芙蒂丝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种目光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糟了徐天音宛如高楼失足,一个可怕至极的猜测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娜芙蒂丝也许不是要把她找来保护,而是要把她找来治罪 “啊你来了”娜芙蒂丝忽然开了口,声音涩涩的,哑哑的,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是的我来了”徐天音强作镇静,竭尽全力才挤出了一个苦笑。 “你来了就好”娜芙蒂丝的头像被人拽了一样扭向别处,声音忽然也剧烈地颤抖起来:“你好好休息一下”说到这里她飞快地转身,忽然扑倒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花瓶撞到了地上。 花瓶碎裂的声音把塔蒙和徐天音都吓坏了。只见娜芙蒂丝扶着桌子哭了起来,身体颤抖得就像一只被火烤着的蝴蝶。虽然如此痛苦,她哭的时候却是一声不出的,狠命地咬着牙,只在那里抽气。 见她这样徐天音的心里也乱作一团,加上想起自己已是朝不保夕,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她不愿号啕大哭,因此虽然非常悲伤,也只是无声地抽泣,只是喘气声大了些。不可思议的是,娜芙蒂丝自己已经哭得天昏地暗,按理说应该是“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了”,却在第一时间发现徐天音也哭了。她停止了抽泣,转头见徐天音也是满脸泪光。 “你为什么也要哭呢害怕吗”娜芙蒂丝竟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悲苦,走到徐天音面前爱怜无限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不要害怕只要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她此时的神情宛然就是一个守护女神。 徐天音也停止了哭泣不是因为感动,更不是因为她的安慰,而是被吓坏了她偷看了一下塔蒙,发现她竟是一脸的感动,脸上还带着泪光,宛然一个功德圆满、感慨万分的红娘这个场景似乎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为什么一变成了现实,就让徐天音全身发毛呢 娜芙蒂丝叫徐天音换上了宫廷侍者的长袍和头巾。宫廷侍者的衣服当然鲜亮,头巾也很是气派,徐天音穿上之后越发显得“相貌堂堂”。娜芙蒂丝看到她的新形象的时候一脸痴迷,徐天音却是啼笑皆非:完了,这小姑娘越来越爱她了,之后要是知道她是女的,恐怕会死人:不管是她杀了徐天音还是羞愤自杀,反正都是要死人的 见娜芙蒂丝神态甜蜜,塔蒙知趣地离开了。徐天音顿时想掉进了荆棘的猴子,一时间惊慌窘迫到了极点。娜芙蒂丝看她的目光却越来越甜蜜,简直要滴出蜜糖来。 “亚芙呢”徐天音牵动着僵硬的嘴角,强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她本来是想说些什么打乱这“越来越甜蜜”的气氛,提到亚芙的时候才想起她的确是个大问题。 “你不用在意她,”娜芙蒂丝垂下眼帘,脸上浮起淡淡的一层愠怒:“她又回母亲身边了当年她们有很多事情是一起做的,现在当然要在一起商量” 徐天音默然。其实在美妮丝玩过自诬的把戏之后,对那桩案子的调查似乎就进入了有名无实的阶段,没想到美妮丝竟仍对这件事如此重视,也许那个案子还有外人所无法窥知的复杂内幕。 娜芙蒂丝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中也似乎有泪水要滴落。徐天音知道她是为自己身边都是这样的人而感到伤心,不由得心生怜悯。她想要说点些话安慰她,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不留神就说到了“正事”上:“西娜公主和她的三个姐姐跟你还算熟悉吗” 娜芙蒂丝的眉头一皱,脸猛地变青了,却又隐隐透着红光简直像有两股巨大的力量在她心里战斗似的。 徐天音以为自己闯了祸,吓得赶紧闭上嘴巴。没想到娜芙蒂丝只是神情复杂地笑了笑她这一瞬间的神情非常奇怪,似乎有愤懑、凄沧、愧疚,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自嘲,接着便爽快地说:“我和她们只是熟悉,不能说是熟识,因为她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徐天音立即省悟她是在说当年西娜公主和她的姐妹们根本瞧不起她,不愿跟她来往。想想现在西娜公主的惨样,难以想象她之前还有过“目中无人,鼻孔朝天”的时候。 “不过她们却和我的母亲的熟识,因为我的母亲曾是她们的母亲,废后杜伊尔的侍女”娜芙蒂丝继续说着,语气中愤懑的成分越来越重。徐天音哑然。看来她们母女当年一定受过杜伊尔母女不少欺凌。不过她也可以体会杜伊尔当年的心情自己心爱的丈夫忽然被自己身边的侍女抢走了,那感觉不仅愤怒还很羞耻。要是这侍女还是个野心家事实证明美妮丝就是这样,那感觉简直和坐在火盆上没两样。 “其实西娜这个人也不算坏,只是年幼无知”娜芙蒂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童稚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沧桑。她说别人年幼无知,那一定认为自己饱禁风霜了。另外西娜公主获罪时娜芙蒂丝才不过七八岁,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记得什么,她却到现在都清楚地记着西娜公主的嚣张和无礼,那她小时候受到的欺侮之重可想而知。 徐天音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心酸难忍。她越发想说点话来宽慰她,没想到竟越说越“不靠谱”:“不过命运也是公平的现在她也算得到教训了” 娜芙蒂丝忽然脸色大变,竟被她说得完全怔住了。徐天音不知自己又捅了什么篓子,顿时吓得张口结舌。 “公平吗其实我也不想要这种公平”娜芙蒂丝喃喃地说,那凄沧的笑容就像一道鲜红的伤口。 徐天音哑然。没想到娜芙蒂丝还对杜伊尔母女的遭遇感到不忍,还为此怀着深深的愧疚。是啊。不管怎么说,杜伊尔母女的遭遇都太惨了些。 也许是心中的愧疚爆发了出来,娜芙蒂丝开始信马由缰地说起西娜的事情来,每说一句都要微微皱一皱眉头:“西娜当时可是杜伊尔最宠爱的女儿,皇宫里最好的衣服和宝石,最后都会到她那里人人都说埃及的公主不下嫁,要嫁只能嫁国王当初前任太子在的时候,杜伊尔已经钦定了她和前任太子的婚约,但听说她不喜欢前任太子”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忽然涌起一层怪异的红意,就像裹着黑气的火烧云:“似乎喜欢赫帝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7章 突然的告白 啊徐天音的心顿时被烫了一下,觉得有些不爽利:怎么什么女人都能和赫帝斯扯上关系慢着如果说她喜欢的是赫帝斯那她和坠子的主人又是怎么回事从她提起坠子的主人时的反应看,她对他的感情显然超越一般朋友,甚至超越一般的亲人 幸好娜芙蒂丝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也有传言说,她不喜欢前任太子是因为她有其他恋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当然,不止是她,她的姐妹们,甚至杜伊尔都有很多绯闻很多很多的绯闻”说到这里娜芙蒂丝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看来杜伊尔母女当年的风评一定乱七八糟。历来皇后,或是宫妃权力达到顶峰后都会乱搞男女关系,然而乱搞男女关系又会成为她们毁灭的契机。看来杜伊尔当然其实是因为男人的问题被废的。先代法老以“她言行有失为名废她”应该只是借坡下驴。 然而娜芙蒂丝的话却大出她的意料:“不过杜伊尔并不是因男人而致祸的。她之所以被废,是因为她对父王使用巫术,”娜芙蒂丝的脸忽然失去了血色,手也下意识地捏紧了裙摆,看来她对这件事非常恐惧和怀疑:“我们埃及虽然盛行巫术,但对尊者使用巫术是绝对禁止的。更何况杜伊尔使用的还不是我们埃及自己的巫术,而是异端的邪教巫术听说她是因为恼恨父王不再宠她,想用巫术让父王和我母后全部死于非命不过也有人说她仅仅是想用巫术让父王回心转意而已” 听到这里徐天音心里猛地一跳:这个异教巫术是从哪里来的呢 世人大都怀疑杜伊尔和她的女儿们只是惨遭诬陷,徐天音却怀疑异教崇拜确有其事。但是该如何确定她们真有异教崇拜呢现在可是一个知情人都摸不着啊。 然而娜芙蒂丝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找到了线索:“举报她的人是父王非常宠信的普瑞拉。他是父王的理发师和修脚师傅。当然如果是一般的人去举报,父王也不会轻易相信。他其实是哈哈”说到这里她忽然凄凉地笑了起来,黑水晶般的眼睛里忽然溢出串串珍珠:“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微笑着看着徐天音,眼中是驱不散的苦涩还有种莫名的释然:“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也许这样才更痛苦” 徐天音的心剧烈地抽搐了起来,竟忍不住伸出手去,搂住娜芙蒂丝的肩膀,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着。她已不再感到别扭了,刚不会感到厌恶说起来她曾经把娜芙蒂丝当成夺走自己一切的假想敌,偷偷地怨恨过她,现在想来真是无稽。她现在只想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暂时从悲苦中解脱出来。虽然知道这可能是让娜芙蒂丝饮鸩止渴,但她现在就是情不自禁。 娜芙蒂丝只在她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就好了。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真伟大。现在差不多到了休息的时间,徐天音无意间瞥见外面的夜黑得很刺激,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今天就去看看那位普瑞拉也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到令人惊喜的秘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8章 法老的情敌 娜芙蒂丝把她安顿在一个小房间内。等娜芙蒂丝她们睡着后她就逃了出来。因为她穿着宫廷侍者的装束,她毫不费力便问到了普瑞拉住在哪里。 虽然只是个服务人员,普瑞拉的住处却很奢华,甚至不逊于皇室人员。徐天音溜进他的房间可能是不让宫人有自己的秘密,宫人们的房门都不许锁,她要溜进去很容易。 徐天音走到一个帷帐后面藏了。帷帐前面是一个镶着贝壳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盆景姑且说它们是盆景吧。徐天音仔细看过它们之后才发现花盆里的花花草草全是用木头刻出来的,红瓣和绿叶全部是用颜料描出来的。用来固定假花假草的则是一些干净的黄沙。 一个身形瘦长的人走了进来。徐天音推测他就是普瑞拉。只见普瑞拉是个非常俊秀的男人,刮尽了胡须的面孔简直秀美如女子埃及的贵族男人都不会留胡子,但谁都没有他显得秀美。不仅是容貌,他的动作和神态也都比较阴柔,衣服的颜色也比较鲜亮,耳朵、脖子、手腕、手指,甚至脚踝上无一不戴满了首饰。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首饰就会叮当作响。 他走到另一张桌子边,拿起堆在上面的木头,用一把青铜小刀专心致志地雕刻起来,转眼就雕出了一朵美丽的木花,描上颜色之后简直栩栩如生。没想到他不仅会理头和修脚,还是个雕刻家。他把做好的木花轻轻地放到一边,又拿起了另一根木头。就在这时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普瑞拉的身后。 “赫”徐天音抽了口冷气。这口冷气从她的喉咙一直冲到她的脚底心来的这个人竟然是法老赫帝斯 徐天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 法老既然来找他密谈普瑞拉果然不简单 “偷偷进入一个下人的房间可不像一个法老的作为啊。”普瑞拉已经发现了赫帝斯的存在,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既高傲又冷艳。 “你还是一样嚣张啊,”难得的是,赫帝斯并没有发怒,只是冷笑了一声:“你敢对一国之君这么无礼,到底仗了谁的势” “我只是一个低贱的修脚理头的下人,您说我能仗谁的势呢只能说您的您的父亲自己对我多有礼遇罢了。”普瑞拉冷笑着转过头来,一弯侧脸就像冰封的月亮一样冷艳。 “哼,”赫帝斯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刚才他说普瑞拉“仗了谁的势”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特指某事。普瑞拉却提起了某件他不想提起的事情。他哈哈一笑,把胳膊抱在胸前,倚靠在柱子上,索性不再说废话:“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告诉你什么”普瑞拉不以为然地笑着,转过头看似随意地朝木头上刻下去。他原本灵巧的手此时竟变得非常笨拙,一下就使岔了劲,差点就割到手。 “哼,好,既然你又要装傻,我就辛苦点再把那件事重复一遍,”此时的赫帝斯也是看似随意,其实却很紧张,连笑容都有些僵硬,就像肌肉的腠理中含满了冰珠子。他虽然说要重复,却久久没有开口,可见那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普瑞拉似乎对赫帝斯的话没有反应,手里的刻刀却停了下来,表情更是有些僵硬。屋里的气氛正悄无声息地变化着。空气似乎在迅速的变冷,斗室中似乎正慢慢地卷起黑云,蓝色的雷电正在黑云中孕育,一个巨大的怪物穿越时空而来,就在两个时空的边缘叩门不止,晕晕欲动地要破门而入。 受到他们的感染,徐天音也感到莫名的紧张。 正在这时,一只小猫不顾屋里的紧张气氛,昂然而入。埃及是最早饲养猫的国家,埃及特产的猫叫做埃及猫。这只猫是典型的埃及猫,身姿矫健,体态优美,身高适中。全身白毛配上椭圆形的黑纹,宛如银豹。 埃及猫在古埃及一直被当作神的化身,人们对猫非常崇拜,只有贵族和皇室才能饲养埃及猫,埃及猫在家庭里可以得到和主人差不多的待遇,死后还要被制成木乃伊,加以厚葬。这只猫正是赫帝斯的爱猫,称得上是埃及的第一贵猫,脖子上带着一只镶满绿宝石的黄金项圈,配上它那闪闪发光的绿眼睛,倒也有神的化身的高贵气度。 动物的感觉历来比人敏锐。小猫一进屋就发现屋角的帷帐里还藏着一个人,立即钻进去看个究竟这只猫早已被宫廷里的人宠得狂了,根本就无所畏惧。 它钻进帷帐后,好奇地看了看脸色灰白的徐天音,接着对她露在拖鞋外的粉嫩的脚趾感起了兴趣,先是用鼻子闻,再用爪子抓。 徐天音险些惊叫出声,慌忙用脚驱赶它,一不小心踢到了它的鼻子。 “嘶”这只猫被惊到了,立即躬起身子竖起毛,用恐怖的声音嘶叫起来。 赫帝斯和普瑞拉立即往这边看过来。徐天音倒抽一口冷气,不小心又碰到了放“人造盆景”的桌子。 “什么人”赫帝斯大喝起来,顺手拔出了剑。 虽然隔着帷帐,徐天音的眼睛仍然被他剑上的寒光刺到了,想都没想就从帷帐后跳了出来,从盆景的花盆里抓了一把沙子,朝赫帝斯的脸上直扬过来。 “啊”赫帝斯猝不及防,一下便被沙子迷住了眼睛。但他是个武艺高强的人,被沙子蒙眼之后仍是上前一步,凭感觉找出了徐天音的存在,把剑用力地一挥。 “哧”徐天音的头巾裂开了一条大口子,一大撮头发也掉了下来。赫帝斯这一剑撩到了她的发际,在那里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徐天音摸到伤口在流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剑要是再往前几厘米,她的头就要被剖成两半了 “侍卫侍卫呢”赫帝斯一面用手擦着脸上的沙粒,一面大叫侍卫。徐天音如梦方醒,慌忙捂住头上的伤口,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普瑞拉早就看呆了,根本没想起来阻拦。 徐天音捂着头,一路逃回了娜芙蒂丝的寝宫。赫帝斯那一剑虽然划得不够深,但不巧划破了血管。等她冲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是血流满面。她慌忙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来,死命地往头上缠。没想到刚把布条搭在头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这种声音很可怕,是士兵的脚步、兵器的碰撞和赫帝斯的怒斥混合在一起,里面还要加上娜芙蒂丝的嘶吼:“你是不是疯了你被人行刺就该到我的寝宫里找刺客吗你的意思是我派人杀你的了那你干吗还要娶我” 娜芙蒂丝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听起来就像是个小兽在嘶吼。说的话也完全清理不通,逻辑颠倒。看来她非常惊慌和害怕。徐天音赶紧把伤口胡乱缠上,在屋子里寻找躲避的地方,没想到那团可怕的嘈杂已经来到了门口。几声犬吠就像闪电一样划破门外的嘈杂,直劈到徐天音的脑海里来。 这下糟了赫帝斯带狗来了怪不得他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呢一定是让猎犬闻了她留在现场的血这下她真的逃不掉了无论她藏到那里,都逃不过猎犬的鼻子 门外又传来了几声犬吠。虽然徐天音看不到外面,但她从犬吠声如此巨大来看,门口站着的,一定是几头像地狱的守门犬一样肥壮凶狠的巨獒。徐天音的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心里反倒清明了。她已经没必要再躲了。反正躲不过。勉强躲起来的话,说不定只能被这几只巨獒撕成碎片。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也许还能从狗嘴下暂时逃出一条命来。 娜芙蒂丝还在拽着赫帝斯的胳膊乱吵乱闹,忽然见徐天音出来了。顿时如雷打般僵住了。 “啊”赫帝斯没想到会从屋里出来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吃了一惊。接着大声喝问:“你是谁” “啊对不起请您饶了徐天音一命”徐天音还没开口,娜芙蒂丝倒抢先帮她答了。刚才赫帝斯喝问徐天音时她才如梦方醒,立即扑到徐天音的身上,用身体保护她,接着崩溃般地嚎啕大哭:“这不是他的错是我找他来我的宫殿躲避的请您宽恕他只惩罚我就好” 赫帝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顿时呆如木鸡。老实说当初猎犬带他来这里的时候,他根本没怀疑娜芙蒂丝会在寝宫里窝藏刺客,只是怕刺客会跑到这里来伤害娜芙蒂丝。没想到竟真捞出来一个非常可疑的人,更匪夷所思的是,娜芙蒂丝竟对他如此紧张从那感觉来说,简直是在保护情人天哪她有情人还叫什么徐天音这个名字很熟,好像是一个商人 赫帝斯仔细地朝满脸是血的徐天音看了看,却怎么想不起她不带血的脸该是什么样。他日理万机,虽然亲自审判过徐天音的“盗窃案”,但早已把她的长相忘了。然后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回忆他的长相了。满心的愤怒,正如火山般爆发出来,几乎要把他烧焦了。 “徐天音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你竟敢行刺我你竟然还跟公主”赫帝斯像火山爆发般吼了出来,吼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羞耻和愤怒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呛”地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扬起来就准备往徐天音的头上砍。 “不不可以你要想杀他,就先把我杀了吧”娜芙蒂丝紧紧地抱着徐天音,声音已经沙哑破碎。徐天音却是一副木雕泥塑的样子,竟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而是因为她已经崩溃了。她现在已经完全如俎上之肉,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这种恐惧和绝望有谁经历过 “你”赫帝斯被娜芙蒂丝气得几乎要吐血,扬起的剑便砍不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把赫帝斯和娜芙蒂丝都喝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19章 赶出皇宫 美妮丝皇太后终于赶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美妮丝冲到娜芙蒂丝和赫帝斯之间,大声呵斥他们:“你们好歹是兄妹,还即将是夫妻,怎么搞得像要决斗一样这个男孩子又是谁” 一听这话娜芙蒂丝顿时面无人色。赫帝斯瞄着美妮丝,用兴师问罪的口气说:“这就是曾经给您进献过香膏的徐天音啊。今天晚上我在娜芙蒂丝的寝宫里发现了他,剩下的事情就请你问她吧。” “你你真是”美妮丝恼怒万状地看向娜芙蒂丝,却被满脸是血的徐天音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慌忙用鹅毛扇挡住脸,恨声恨气地对娜芙蒂丝说:“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可以对这种贱民我怎么会生像你这样糊涂的女儿快把他交给你哥哥处理再好好地向你哥哥赔罪” 娜芙蒂丝的脸色更加难看,但就是抱住徐天音不松手,作出一副“死活都这样”的样子。 “哼,”赫帝斯冷笑一声。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反而因此冷静下来,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看来如果判这个人死罪,我妹妹一定会恨我一辈子。这样吧,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贱民拉去制砖,让他用劳动来赎他的罪吧” 娜芙蒂丝没想到赫帝斯会主动免徐天音的死罪,不禁呆了一呆,抱住她的手也松了。亚芙趁这个机会闪电般地掰开娜芙蒂丝的手,把娜芙蒂丝和徐天音分了开来。士兵立即冲上来把徐天音拖了出去。 “你们”娜芙蒂丝一面挣扎一面大叫,看着徐天音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拖了出去,又慌忙朝她叫道:“你不要害怕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怎样”喊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像裂帛一样碎裂了,碎成无数片在夜幕中晃荡。 亚芙紧紧抿着铁铸般的嘴唇,眼中竟是满脸泪花。美妮丝则只顾用鹅毛扇给自己扇风她还没从女儿给她的气恼中缓过劲来呢。 徐天音被士兵像扔死狗一样扔进了一个弥漫着汗酸和莫名臭味的窝棚。窝棚里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睡得正香。徐天音看了看外面的工地,想起以往读过的轶事,顿时苦笑了起来。 赫帝斯说让徐天音去制砖是饶她一条性命,其实跟没饶也差不了多少。用刀剑杀她是让她立即毙命,赶她来制砖是让她慢慢累死制砖的工作实在太辛苦了。 古埃及人建造神殿用石块,建造宫殿却大多用砖。为了加强砖的强度,古埃及人将稻草和泥土混在一起,再经过多层工序制成砖块。制砖是古埃及最辛苦的行当,制砖人终日和泥土和灰尘为伍,脊梁像弯弓一样弯,脸上和鼻孔中塞满了灰尘,手上则沾满了泥和稻草出自古埃及诗歌。制砖的人都是最下等的奴隶,工作这么辛苦,却又得不到好的给养,因此制砖的人大多早死。死了也不会被好好安葬,拿个破布胡乱缠一下就埋了。徐天音这下算是进了人间地狱了。 也该徐天音倒霉,上工的时候骄阳似火,阳光下简直可以烤死人。徐天音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繁重的劳动,在骄阳下与其说是捧着泥块在走,倒不如说是在地上拖着走。她佝偻着腰,把已经破烂的头巾裹在头上,像个脱水的蜥蜴一般死撑活挨。虽然清楚自己担负着重要的使命,必须得活下去,但在烈日下干了半天之后,徐天音还是萌生了“干脆死掉算了”的想法。她不时用眼睛挑衅地看看监工,豁出去闹事的想法不时地在心中涌动。奇怪的是其他的奴隶竟似乎对这种繁重的劳动并不介意,机械而又快速地担水、拍稻草、和泥、制砖,活像一群高效率的行尸走肉。休息的时候她忍不住用手肘捣了捣坐在旁边的青年,低声问他:“你们就这么安心干活” “你想干吗”那个青年冷笑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她:“你如果想找死的话就自己找死去,别把别人也拉上” 他的眼睛宛如猎鹰一般犀利。徐天音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抽冷气倒不是因为他目光犀利,而是因为发现他轮廓和埃及人很不一样甚至像白人 徐天音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晕了片刻才想起他们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有错,他们是犹太人不,现在应该叫希伯来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0章 传说中的犹太人 1 犹太人真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在历史上被很多国家迫害过。古埃及也不例外。 圣经里记载犹太人是逃荒到埃及的,结果被埃及王当作奴隶。直到摩西带领他们脱离埃及,他们至少被奴役了几个世纪。摩西带领他们逃走是拉美西斯大帝在位时的事情,因此现在的犹太人还有几个世纪的罪要受。 想起犹太人被迫害的历史,徐天音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德国纳粹为了杀害犹太人而建立的奥斯威辛集中营,也想起了德国纳粹强迫犹太人戴上的六芒星标志。六芒星啊六芒星也许伊西丝神像坠子上的三角形围成的不是太阳,或是什么象形文字,而是六芒星六芒星是涵盖了犹太民族所有神秘力量的宗教符号难道杜伊尔母女信奉的异教就是古犹太教使用的也是古犹太教的巫术是的,肯定是的虽然没有什么传说说犹太人也善用巫术,但作为犹太人标志的六芒星一直被当作一个法力无边的符号,在各种魔法仪式里都有使用天哪,难道她要对付的不是古埃及人的诅咒,而是古犹太人的诅咒 发现了这一点后徐天音感到热血上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青年,脑中已经闪过了七八个调查方案。 “你傻了”见徐天音一直盯着他看,那个青年不耐烦起来:“盯着我看什么” “啊,没什么。”徐天音赶紧把头低下头来,在和泥的石臼里蘸了些泥浆,在手心里画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遮掩着把手朝他扬了扬:“哎,兄弟兄弟”她不知道犹太人内部如何互相称呼,但她从电视里看到犹太的神甫把教徒统统唤作兄弟,便也这样叫了。 那青年一听徐天音喊他兄弟便回过头来,但看到她手里画着六芒星后却皱起了眉头:“你在干什么啊手里画的是什么东西” “啊”徐天音一怔,下意识地又把六芒星朝他晃了晃。在她的预想里,这青年应该一看到六芒星就把她当作自己人,这是怎么了 “神经病啊你”青年露出了愠怒的神情,转过头不理她了。 徐天音呆在那里,看着手心里的六芒星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六芒星不是犹太人最权威的标志吗他会不认识六芒星的标志还是因为他一看就觉得她不会是“自己人”,干脆用装傻把她挡回去啊 似乎后一种猜测更合理。她毕竟长着一张不像犹太人的脸,还穿了一身皱巴巴的宫廷侍者的服装。仔细看看那些犹太人,的确可以从他们身上感到一种非常敏感和排外的气氛。看来她要获得他们的信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犹太人全民族都被掠作了奴隶,女人和孩子也不例外。因此在制砖人当中也混有不少年轻健壮的犹太姑娘。像监工、狱卒这类鹰犬们的嘴脸,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一个瘦长身材的监工看上了一个犹太姑娘,时不时地跟她找茬,寻找揩油的机会,这一次终于找到,便对那姑娘纠缠个没完。 和人们一般印象中的色狼监工不同,这个监工面庞清秀,身段瘦削,长得还算不错的,但这并不能让姑娘对他的厌恶减轻半点。她拼了命般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就是嬉笑着不放,一时间引得大家都朝这边看过来。 被压迫的群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这群犹太人也不例外。但徐天音已经感到了他们已经怒到了极点,马上就要爆发只是不知道这个“马上”是多久。 徐天音也看不惯那个监工的所为,一直等人出来把他暴打一顿。没想到左等右等等不来,她便决定自己出马整治他。她朝周围环视了一圈,从泥臼里捞了一条破草绳出来。这条草绳被泥水泡得久了,又鼓又滑,上面又沾满泥水,有着水蛇般的触感。她隔着几十个人,准确无误地把草绳扔进了监工半开的衣领里,接着压低嗓子吼了一声:“蛇啊” 监工忽然感到领子进了一个长长的、滑滑的东西,已是吓得够呛,又听人喊有蛇,仿佛看到了一条毒蛇狰狞地吐着信子在她的领子里乱钻,立即吓得一跳三尺高,同时手忙脚乱地往领子里乱掏。那姑娘趁机冲进人堆里藏了。 今天也该监工倒霉。因为他穿的长袍没系腰带,草绳直接从长袍下摆里滑到了地上。监工在身上找了半天之后没摸到什么,却又真真切切地记得有东西进了他的衣领。一时吓得只在那里发怔,连是谁喊的那声“有蛇”都不问了。 犹太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全都装作没看见,暗地里却忍俊不禁。徐天音也佯作无事,继续干活,肚子里笑得简直要炸了。 她捉弄监工本是出于义愤,并没有刻意讨好犹太人的意思,但这事却在她和犹太人之间开了一扇窗户是一扇美丽而又青春的窗户。 给奴隶吃的饭食历来是最差的。午饭时派发的面包又粗又硬,令人怀疑它是不是完全用沙子做的。徐天音被面包噎得直翻白眼,正想找点水来喝,没想到她刚一动念,就有一只黑里透红的手递了一小杯水到她的口边。 徐天音赶紧转头,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正是刚才被监工纠缠的那个。 “我叫多娜,你呢”那姑娘大方地微笑着,水灵灵的眼睛就像挂在鲜花上的两颗露珠。 “呃我叫徐天音”徐天音忽然有了种莫名的感觉,赶紧微笑着回应。 “好的,徐天音,”多娜盯着她的脸,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瘦瘦小小的,还长得像个姑娘,胆子还挺大的。我看见了,就是你往监工的领子里扔的草绳。你可真聪明” “哈哈哈”一听这话徐天音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既然你都看出我像女人了,为什么看不出我就是女人她忽然觉得多娜的目光有点烫人,仔细一想,忽然明白她刚才那莫名的感觉是什么了:多娜也似乎对她有意思天哪她的滥桃花又发作了 “怎么了快喝水啊”看到徐天音在那里发愣,多娜骄傲地嗔怪她在她看来,徐天音对她的美貌也“很有感觉”呢。 徐天音如梦方醒,慌忙把水往肚子灌,结果一不小心呛到了。多娜银铃般地笑了起来,伸手就帮她抹嘴边挂着的水滴。徐天音吓了一跳,慌忙向后让,没想到后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把她拉了一跤。 “不准你靠近多娜”竟是刚才那青年的声音。 “卡什你疯了”多娜非常生气:“还不快把他扶起来” “你别理这家伙谁知道这家伙是做什么的”卡什盯着徐天音,那目光又厌恶又害怕,就像在看一只蜥蜴。 “他到了这里就和我们一样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吵大闹刚才我被监工骚扰的时候你在哪里”多娜的声音很大,惹动了在那边休息的监工。 几个年长的犹太人慌忙用目光制止多娜和卡什再吵下去,接着佯作无事地转过身去。多娜和卡什赶紧住了口。徐天音一声不吭地自己站了起来。 不能让监工发现是徐天音捣的鬼。否则等待徐天音的肯定是一顿好打。不管怎么说,徐天音是帮犹太姑娘出头。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绝不能让她吃亏。 卡什恨恨地朝徐天音看了一眼,转过身去用力嚼他的面包他那模样就好像面包就是徐天音,要把她一点点嚼碎一样。 徐天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她,往自己身上一看才恍然大悟:还是因为她穿着宫廷侍者的装束啊。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法老的探子 不仅是卡什,其他的犹太人好像也对她特别防备。他们身上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徐天音本能地觉得他们可能要暴动。暴动好啊。如果他们暴动她是不是可以趁乱逃出去 这天多娜趁傍晚没人注意的时候,给徐天音送了一块毛毡御寒,不过叫她晚上反过来裹。徐天音正愁晚上冷得难受,立即欣然地接了过来。晚上把它往身上裹的时候,却从毛毡的皱褶里发现了一小块粘土板。上面写这着是的古犹太文,但徐天音因魔法的作用可以看懂这个时代所有的文字,一眼便看出它上面写的是“三天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1章 传说中的犹太人 2 “三天后”干什么联想起白天犹太人看着监工那压抑愤怒的眼神,徐天音立即想到了暴动。天哪,看来毛毡是多娜从哪个犹太人那里偷的怪不得她叫她反过来裹呢看来这粘土板是给这条毛毡的主人的,给他就是叫他准备好三天后暴动而多娜不知道,竟把这个藏着机密的毛毯偷了来天哪,她竟然得到了暴动的机密那些犹太人如果发现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把她杀掉灭口啊 徐天音想起卡什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感到一股从冷汗从脊梁上直流下来,她咬紧牙关仔细想了想,决定铤而走险。她大踏步走到了卡什居住的窝棚,大声把他叫了出来。 卡什黑着脸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问她:“你找我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皮痒了” 徐天音一声不吭地把粘土板往他手里一塞,冷笑着说:“你仔细看看。如果我不是你们的朋友,我会这么做吗” 卡什一看,立即变得面无人色。他呆呆地盯着徐天音看了片刻,忽然露出非常激动的神情,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朋友” 徐天音被他手上的老茧硌得很不舒服,但还是报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徐天音理所当然地成了所有犹太人的朋友。卡什立即给了她一块他藏了很久的牛油,然后感慨万千的说:“为什么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可以这么仗义,在一起长大的人却一点都靠不住呢” “是谁”徐天音敏锐地感到这里面可能有文章。 卡什愤愤地说:“你在宫里有没有看到一个和长着和我们一样面孔的宫女” “啊”徐天音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看过一个长着希伯来人轮廓的宫女。但为了圆谎她之前可对卡什说自己在宫廷里工作了很久呢,只好含混地答了声:“是。” “你可能不知道,她以前是我们的人。但在她出卖了我们之后就不是了。当时我们也要暴动,她却偷偷地在暴动的前一天晚上向监工报告了。结果暴动被镇压,我们死了不少人,她却凭借这个在贵族的家里当了女仆。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进宫当了女官。”说到这里卡什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她不是犹太人,她是长着希伯来人的外貌的埃及狗” 卡什在那里义愤填膺,徐天音却听得砰然心动:线索自己送上门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把古犹太教和古犹太巫术带到埃及皇宫里的人 提起这段痛苦的往事之后卡什的怒气便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破口大骂,越说越多。徐天音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进宫当女官的时间正好在杜伊尔出事的前两个月。时间完全相符啊难道说她要找的人就是这个背叛全族的犹太女人 徐天音觉得立即自己必须尽快逃出去,但必须以犹太人的暴动成功为前提。但他们暴动成功似乎很难。因为犹太人一直不安心当奴隶,因此不管是住地还是工地都是戒备森严。尤其是住地,建于一个天然峡谷之中,只有谷口一条出路,谷口有一队士兵把守,谷上也有成群的哨兵巡逻,奴隶们插翅也难飞。工地虽然在平地上,但周围也有士兵把守。如果不好好计划,说不定一下就会一败涂地。 徐天音便开始积极参与暴动的相关事宜,结果发现犹太人的暴动计划有很大的问题。正因为住地有天险环绕,逃跑更困难,他们便决定白天上工的时候暴动。关于暴动也没有什么精密的部署,只是决定在监工和士兵吃午饭的时候忽然暴动,用手边所有能当作武器的东西跟他们决一死战,如果能突出重围,就逃往乡野,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徐天音听这个计划时苦笑不语,似乎已经看到了暴动那天血流满地的样子。这个计划实在太粗糙了,一听就是要鱼死网破。但是仔细想想他们似乎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多年来他们遭受的是种族隔离的政策,根本没有人可作外援。多年的与世隔绝也让他们缺少逃亡的知识。另外他们一直像灯下的鸡蛋一样被严密监视着,也几乎被剥削得一无所有,实在没有什么余地来搞花样、玩迂回。除了闭上眼睛拼死一搏之外,似乎真的别无他法。但她还得依靠他们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呢,他们对她又非常好,她绝不能让他们败得一败涂地,更不能看着他们血流成河。 徐天音缩在角落里,拼命地转动着她那现代人的脑筋,一点一点地为这个计划添砖加瓦。到天明的时候这个计划已经完善了不少。徐天音最后在心里把计划捋了一遍,然后鼓足勇气走进了长老们所在的窝棚。 监工伊努像往常一样带着鞭子和狠毒心肠来工地监工,却发现今天的工地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这群犹太人平时也是怀着压抑的愤怒,少言寡语地干活,但今天似乎安静得过分了。 一丝警惕像蚯蚓一样爬上了伊努的心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鞭子。他已经在这个工地作了十几年,是监工们的头儿。如果发生了什么异常,他必须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犹太人忽然骚动起来,这骚动也是压抑和轻微的,但对严阵以待的伊努来说仍很刺耳。 “你们在干什么”伊努大踏步走过去,发现犹太人都朝着一个水井看,水井旁边更是围了一圈犹太人,他们全都像被揪着脖子的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往井里看。 “你们在干什么”伊努放大嗓门吼了一声,又在空中甩了个响鞭。围在井边的犹太人立即散了开来,全是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其中有几个人神色格外惊慌。伊努拣其中最瘦弱的一个少年仔细看了看,发现他长了一张不像犹太人的脸,身上皱巴巴的似乎还是埃及人的服饰。然而伊努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只要来了这里,在他眼里就都是奴隶。 “说你们在搞什么阴谋”伊努朝他恶神恶煞地一喝。那小子吓地一缩头,脸也黄了。 伊努知道他已经乱了阵脚,冷笑一声又举起了鞭子。那小子果然不敢再硬撑,结结巴巴地招了:“我们我们没有阴谋只是只是在看他们找金子” “金子”伊努慌忙拨开人群,果然看到两个犹太人站在井底齐腰深的水里,似乎在掏摸什么,慌忙叫他们上来。他连一粒金沙的影子还没看到,却已开始提防其他人偷摸金子。有时候一些人就是这样,一听到“金子”就丧失判断能力。即使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有,还是忍不住怀疑会有。 他找来了一条粗草绳,拴在井边准备下去。然而刚才的骚动把其他的监工也引来了他们一样有着蝙蝠一般的耳朵。伊努见到他们之后当然说他会把找出来的金子都交给法老,但他们显然不信任他。一番争执之后,监工们决定由抽签选两个人井口并不大,只能容两个人下去,系上绳子下去找找金子,而其他人则在上面看着绳子。结果也巧,抽到签下去的还是伊努,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监工。 伊努和另一个人立即系上绳子滑到了井里。其他的监工则关切地在边上望着。就在这时犹太人们快速递了几个眼色,忽然涌上来一齐把他们推进了井里,然后用石块把他们统统砸死在里面。可怜监工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变成了井下鬼。他们连一声都没来及喊,那石头落井的声音也因为闷在井里而显得并不刺耳。在工地外围警戒的士兵根本没发现。 骗监工们井里有金子的人就是徐天音。她一直紧张地在旁边看着,直到监工们被推下井才松口气。可听到石头下井时的“噗通声”后她的心又揪了起来,一直揪成了麻花,脑子里也晕晕地想吐。她此时才省悟自己杀人了。虽然石头是犹太人扔的,但杀人的主犯绝绝对对是她。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像大海一样淹没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正撕扯着她的身心。虽然归根结底她是为救自己的家人,但她毕竟杀了人八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了救人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连杀人也可以吗 结果了监工之后,犹太人又去找守备的士兵。工地周围都是用栅栏围上的,一共有三个出口,每个出口都设有一个岗亭,驻扎有一队士兵。他们打算同时把每队士兵的队长骗往工地上的其他三口井,用同样的谎话:在工地的井里发现了金子,监工们下去找金子,不知为何不上来了,请士兵们去看看。因为各个岗亭间隔较远,士兵们并没有发现犹太人同时到各个岗亭喊人了。 士兵队长们一听到“金子”也失去了判断能力,一定会亲自带几个士兵过去看。而且为了防止士兵们偷摸,自己先下去看看。结果一下去就被犹太人用石头结果了。带来的几个士兵也被围杀了。犹太人们拿出早已藏好的武器,朝出口冲杀过去。士兵们失去了指挥,很快便被打得溃不成军。犹太人呐喊着从工地中冲了出去,暴动成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2章 命运的漩涡 一 徐天音跟着犹太人跑到了平原上,却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这感觉真是太棒了”卡什兴高采烈地跑到她身边,“我们之后去哪儿啊” 徐天音忽然停住了脚步,表情晦涩地转过头去,“你们自己走吧。” “那怎么行”卡什急了。 “我不想跟你们一起走你们自己走吧”徐天音忽然暴躁起来,大声吼道。 卡什被吓到了,只好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徐天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远去,忽然高高地仰起头看着天空,脸上露出龟裂般的神情。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因为她杀了人了。虽然她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但她还是杀了人了。对人类来说,最大的罪过无异于剥夺他人的生命。犯下杀人大罪的她,还能心安理得地在人世间存活么 陷入心灵的沼泽后人是不能前进的。徐天音找了个村庄,给自己编造了一段可怜的身世,在一处同情自己的人家里住了下来。她想在这里过几天平淡的日子,等心灵恢复强大之后再作打算。然而上天却不给她这么多时间休养,很快又把她扔进了命运的旋窝。 几天后,边境忽然传来战报,说埃及跟邻国杜什开战了。杜什是一个只建立了几十年的国家,建立这个国家的杜什民族被埃及人称为蛮荒民族之所以被如此蔑称,是因为他们的文化发展很落后。要按现代人的话说,就是刚脱离原始社会没多久。正因为他们野性未退,所以杜什虽然国家不大,但人人凶悍,不知畏惧。战争的由头据说是埃及边境的守兵和杜什边境的守兵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由于戍边的将帅不会处理,结果小摩擦演变成了可以引发战争的大事件。赫帝斯当时正巧在那附近,一时兴起,便亲自带领戍边的军队对杜什的军队进行攻击。他并没有打算进行什么大战,也只是想稍微惩戒一下杜什。按理说这只是小打小闹的战争,而且以埃及帝国的势力,和杜什对战应该像泰山压鸡蛋一样。可是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可能是过于轻敌,埃及和杜什一战,竟然打败了,还让杜什的军队突入了边境。由于边境兵员损失较大,事态又很严重,因此赫帝斯一面命人去别处调兵,一面命令地方官去附近的村庄征发兵源。 说是征发兵源,其实就是把村庄里的青年男子抓去打仗,又要抓青年妇女去给军队担草运粮。徐天音不幸中招。她知道战场对女人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不仅随时可能丧命还可能被兵痞骚扰,便给那家的主人丈夫讨了一件男式衣服穿上,又把自己扮成了个少年。 新征来的兵员一到前线就被迫投入了战斗。古代人口短缺,国家所有的男人都有被征去打仗的可能,因此埃及的男人们平时都会有意无意地学些武艺。但是“半专业”的兵怎么着都要比专业的兵差一点,因此新征来的军队和杜什军一战又是大败,不仅军阵溃散,连运粮运草的队伍也被冲散。徐天音趁乱逃进了山谷之中,准备等到战事平息的时候再出去。 她刚一进山谷,就听到厮杀声远去了。败走的埃及军全部沿着平原逃窜,杜什兵跟在后面紧紧追赶,谁也没有想起来进山谷看一看。徐天音为了安全起见,一直往山谷深处走去。 山谷里很静。静得令人心悸。徐天音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在山谷中走着,生怕会忽然冒出个什么猛兽、或是浑身是血的乱军丧失理智的乱军远比野兽要可怕。 徐天音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接着便发现一匹战马死在地下。她小心翼翼地走向死马,却发现死马身上戴着的竟是黄金马鞍和黄金辔头她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在周围仔细查看,发现一缕细细的鲜血直通向不远处的岩洞。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岩洞一看,顿时像中了魔法一样动弹不得,脑子里也变得一片空白。 藏在岩洞中的,竟然是埃及法老赫帝斯 赫帝斯发现有人进来,慌忙抓起身旁的宝剑,看清来者是徐天音的时候非常惊讶:“是你你怎么”可接着便痛苦地倒向地面,徐天音这才发现他的身上竟然中了三箭,而且箭箭都是贯通伤 “天哪你不要动”徐天音赶紧上去救护。 “别过来”赫帝斯举剑朝她一挥,把她逼退了数步:“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徐天音省悟他恐怕是在问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逃到这里而已。谁愿意留在战场上等死啊” “你别装傻怎么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哦”徐天音苦笑着说,“我从制砖场逃走之后,没处可去,就流浪到了库什附近的村庄。在那里被人收留,开战的时候就被当作劳力抓来了” 赫帝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冷冷一笑,“你可真有本事啊,竟能带着奴隶暴动” “哈哈”徐天音笑得很尴尬。她知道他们触及了一个很严重的话题,便准备用幽默蒙混过去,“我必须得努力点嘛。当法老的情敌的压力也很大啊。” 听到徐天音说“当法老的情敌压力也很大”时,赫帝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一听他呻吟徐天音忍不住又上前一步。赫帝斯一言不发,又是一剑把她逼开,冷笑着说:“别以为我已经对你丧失警惕了。你见到我之后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落井下石,把我送到奥西里斯神那里,这样你就能彻底清除你的压力了” “不不是我是想救你”徐天音拼命摇着手。她急中生智,咬了咬牙,说了句极端令自己恶心的话:“我也要和你公平竞争啊如果我对你见死不救的话,娜芙蒂丝也不会原谅我的” 因为她这句话是顺着赫帝斯的思路说的,赫帝斯听过之后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他快速地思索了一下,对徐天音露出了霸气的微笑:“既然如此,你就来帮帮我。” 徐天音迟疑着走近。赫帝斯把盖在身上的斗篷掀开,让伤口全部暴露在徐天音的面前。徐天音见他伤口周围的肉全被射得翻了过来,伤口附近的箭杆上已经结满了血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不要害怕,”赫帝斯把一个小刀递给她,尽力保持笑容:“先把我伤口周围的肌肉割开,接着便用力往外拔就好。” 徐天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割开了赫帝斯伤口周围的肌肉,然后用颤抖的手握住了箭杆。 箭矢已经在赫帝斯的体内滞留了好久,和肌肉已经有所粘连,简直像长在赫帝斯身上似的。徐天音闭上眼,一咬牙,握住箭杆猛力一提。 箭杆“噗”的一声被拔了出来,接着一团鲜血喷出,把徐天音肩上衣服喷得全是血点。徐天音紧咬牙关,地把另两只箭都拔了下来。然后把赫帝斯的斗篷撕碎缠在他的伤口上。赫帝斯的血光用布堵不住,她用使劲按压他的穴位这是她偶然从中医的医书上看到的,当时根本没仔细看,现在也不知道作得对不对。还好赫帝斯伤口的流血渐渐缓了下来。徐天音一直按压着他的穴位,直到血流全止时才敢放开手。 之后两人都瘫了。徐天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坐在地上足足愣了半天。忽然瞥见赫帝斯嘴唇已经焦了,赶紧找了些水回来她手边没有器皿,便找了个大树叶兜着水,一点一点地喂到赫帝斯口中。 “谢谢。”赫帝斯喝了水之后轻声说。他道谢的声音很小,但在徐天音听来简直如石破天惊一样:他也会向人道谢这怎么可能 赫帝斯虽然很虚弱,但依然敏锐。他看出了徐天音的惊诧,微微一笑:“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道谢啊。我也是被当作一个人教养出来的,当然会道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3章 命运的漩涡 二 徐天音尴尬地笑笑。说真的,从他平时的样子来看,实在难以想象他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而不是太阳神的儿子。 赫帝斯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笑开了。因为怕牵动伤口,他笑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看来你是被窝棚平常的样子蒙蔽了。也许你不相信,我不是全像平时那样的。只是哈哈,可能你不知道,身份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的。大家都认为法老就是应该把自己当成唯一生活在人间的神,就是要天威难测。我只有变成他们印象中的法老,才能像个法老。我其实不是那种只知道随意使唤别人,不知道感谢的那种人。那种人其实我最讨厌。真的。” 徐天音呆呆地听着,脸颊忽然莫名地热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感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深深触动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有这种想法现在任何和男女情事有关的事情全是错误了,赶紧把这种想法拦腰割断,转身出去找食物。 外面的马肉已经腐烂了。徐天音只好去山谷里到处找野果。这个山谷非常贫瘠,徐天音找了半天才收集到一点野果。她感到很沮丧,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异样的呼气声。她心里一凉,回头竟发现一头野狼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这一瞬间徐天音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然而她一惊之后仍然很冷静,飞快地从地上拣起了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头狼的眼睛。 那头狼被砸得“呕呜”一声叫了出来,也因此被吓坏了,立即夹着尾巴逃走了。徐天音一动不动地看着它逃走,身上的汗毛慢慢地倒回去。忽然又听到几声远远的狼嚎,汗毛顿时又直立了起来。 天哪那不是山洞的方向吗赫帝斯现在虚弱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徐天音飞也似地冲回了山洞,还没进洞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头皮一炸,感到灵魂已经有一半脱出了体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山洞里一看,顿时被山洞里的情景惊呆了。 地上有两条狼死在地上,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赫帝斯驻着剑半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却没有添新的伤口。他抬头见徐天音回来了,不慌不忙地对她灿然一笑:“你回来正好。把这两头狼烤了吃吧。狼肉味道还不错的。” 徐天音一直呆呆地看着他,听到这句话后才如梦初醒。她掏出小刀去剥狼的皮,却怎么也无法把刀狼的皮下。她现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呢。她没想到赫帝斯重伤之下还这么勇猛。说真的,看到他在战争中受了伤,她已经下意识地认为他只是个绣花枕头,现在才知道他的确很勇武。 狼肉烤好后很香。赫帝斯吃得很开心,然而他开心的样子只持续了片刻,之后神态却又变得凝重起来。 “你怎么了”徐天音小心翼翼地问。皱眉不展对身体可不好。 赫帝斯凄然一笑,谈起了现在的局势,“今天你没有出谷去看吧。外面也许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了。我一走,那些家伙指埃及军肯定就如鸟兽散了。杜什军可能已经深入国境进行掠夺了吧。不知道这个乱子会闹得多大。我身为法老,真是失职呢。” 徐天音以为他只是在为局势烦恼,慌忙宽慰他:“您也不用担心,埃及帝国树大根深,又有这么多杰出的文臣武将,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倒下的。” “是啊,文臣武将都很优秀,我这个法老却离开军队逃走了。”赫帝斯惨然一笑,脸上愁容更盛。 “这有什么您受伤了啊您逃走是对的如果您死在了战场上,埃及帝国就真的群龙无首了” “群龙无首么”赫帝斯不可名状地笑了一下,“也许这真是某些人希望的哈哈,算了,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这个王位坐的并不稳。哈哈,不仅是我,我的父亲,以及先代的任何一位法老,王位坐得都不是彻底的稳当。王位其实是贵族们角力的中心。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护他们势力的均衡,才能坐稳王位。如果有一个不小心,我就会从王位上摔下来。” 这席话徐天音似懂非懂,但她记得她潜入王宫的那天,亲眼看到他睡觉还带着箭,倒也能明白他的处境。没想到万人之上的法老也是举步维艰啊。徐天音在心底暗暗地嗟叹,心里忽然又涌起一阵异样的滋味,吓得她赶紧按住了胸口:这是干什么昨天是倾慕今天是母性 赫帝斯并没有在权力的话题上停留太久。不过大概因为他已经向徐天音提起了心中的隐秘,赫帝斯干脆把他心中的另一个隐秘和娜芙蒂丝之间的事情跟她说了。 “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宫廷的事情吧,”赫帝斯懊丧地笑了笑,他想起了在娜芙蒂丝的寝宫里抓住她的事情,“你一定也知道,我和娜芙蒂丝的婚姻也是稳固我的王位的重要方式。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为了稳固权力才要娶她,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政治联姻”徐天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含混了说了句“没有”,脸也变得黑红起来。老实说她现在一提到娜芙蒂丝的事情胃就痉挛。 “我和娜芙蒂丝,的确没有你和她那样有个自由恋爱的过程。但也并不代表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就不深。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要和她成为夫妻,所以注定要爱她,所以也爱得很深”说这些话的时候赫帝斯的露出了甜蜜和迷惑的神情,晦涩地笑了笑。他觉得徐天音应该听不懂这话吧。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懂这句话。 徐天音倒没有钻研他话中的深意。她只是听到他说“爱娜芙蒂丝”心就开始迅速地下沉。她的脸色迅速地变得阴暗,身边的气息也迅速变得寒冷此时的她竟变得像幽灵一样阴沉。 “不过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曾经疯狂地找过一个女人。”因为自己的后院被徐天音“染指”,赫帝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隐秘都被她窥知了,干脆把这件事也一并说了。 “老实说她只是出现在我的梦中而已。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但是我就是想找到她。”赫帝斯吞吞吐吐地说着,表情竟异常的忸怩。 徐天音心头一动,身体顿时像火一样烫了起来,忍不住低低地问,“你为什么要找她呢” “我喜欢她。”赫帝斯忽然变得干脆起来,表情仍然很忸怩,目光却非常的坚定:“我非常非常喜欢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徐天音心头一颤,竟感到了一种类似奇幻的狂喜:她感到一股如岩浆般滚烫、却又无比芳香的热流迅速溢满了她的灵魂,接着整个灵魂都开满了鲜花。 “你喜欢她哪一点啊。”徐天音低低地问,她的语气是如此的低沉晦涩,简直就像心怀鬼胎。。一点都不像是在盘问爱人的心事的女孩。这件事情实在让她不敢相信赫提丝怎么能喜欢上她的他们总共才见了两面而已 “我只是觉得她很美丽,很特别,和我生活中的其他东西都不一样。感觉像是我生活之外的上天给予的礼物怎么说呢,反正她是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提起他的“梦中美人”的时候,赫帝斯的目光陡然变得火热起来,但也包含着海一样的迷茫。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梦中美人,只是单纯地想占有。 徐天音的脸“唰”地一下灰了。所有的奢望都化为了灰烬。赫帝斯用了两个“东西”,一个“礼物”来形容她,简直像用三根钉子重重地钉在了她的心上。 赫提丝的话她没有完全听懂,但这三个词已经让她确定,赫帝斯对她只是单纯的“渔色”,换言之,只是喜欢她的外在,对她的内在一点都不了解,或者说根本不想了解。得到她之后,恐怕也只会把她当成一个艳丽的玩具。关于古代的帝王是怎么对待他们只爱其色的女人的,徐天音在历史书里已经看得够多了。 赫帝斯见徐天音不跟他答话,就渐渐没了说的兴致。之后的几天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徐天音只是默默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她已经决定了,等他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就离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4章 结合 一 赫帝斯的伤很快便好得差不多了。他精神好的时候喜欢把山洞里带颜色的石头在坚硬的石壁上磨出石粉,再用水化开,在岩壁上画画,聊作消遣。他画的虽然是古埃及常见的抽象画法大头小身,却隐隐有种不凡的气度。看来他还有几分艺术家的品味。徐天音却梗着脖子不看,她不能再发现他的优点了。否则真要陷进去了。 徐天音打算在半夜里偷偷离开,便早早躺下装睡。却因为疲劳而真的睡着了。赫帝斯却因为一天到晚都在休息而很有精神。他漫无目的地在山洞中张望,无意中把目光定位到了徐天音的脸上。也许是神灵的启示,他忽然觉得月光下的徐天音的脸和他梦中美人的脸似乎很像再一看竟恍惚觉得她们的脸在飞快的重合等等梦中的美人是画着妆的,而徐天音他赶紧拿出白天画画用的蓝黑色和眼线的颜色类似的石头,在石壁上磨出石粉,用树叶中的余水化开了,轻轻地在徐天音的眼睛边描出眼线的形状。 赫帝斯如遭雷击般愣在那里。他又盯着徐天音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忽然伸手去解她的衣服。的确,与其把她叫起来逼问她是男是女,这个方式更直接也更正确。 “啊”徐天音感到有人触到了她的肌肤,猛得惊醒过来。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胸前衣服已经敞开,赫帝斯则呆呆地盯着她看,简直像石化了一样。 “你”赫帝斯的眼中喷出了火焰,“唰”地一声站起来,竟然伸手去拔腰间的长剑:“你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万万没想到他梦中的美人和情敌徐天音竟然是一个人这样事情就大不一样了徐天音竟然同时扮演两个角色,同时接近他和娜芙蒂丝是什么样的阴谋促使她作出如此鬼祟的事情他竟然一直被她蒙在鼓里,还像个傻瓜一样,对她毫无保留地一诉衷肠 徐天音看到赫帝斯拔出了长剑,慌忙一面整理衣服一面躲开。然而赫帝斯把剑拔出来之后并没有朝她砍过来,只是用剑指着她,手臂在剧烈地颤抖,脸上则是无比的痛心和愤懑。 “我你不要误会”徐天音惊慌得几乎失了魂。吓得她失魂的不是赫帝斯手中的长剑,而是他脸上的表情她令他那么的愤怒和难过吗 激动有时比激烈的运动更能牵动肌肉。赫帝斯身上的伤口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痛苦地捂住伤口,手中的剑更是掉在了地上。 “哎呀,你”徐天音竟又是想都没想就要过去救护。然而就在她快要走到赫帝斯身边的时候,一道剑锋挟裹着寒星捅了过来,把她和赫帝斯一下隔开。 徐天音惊恐而茫然地向后跃去,骇然发现山洞里已经呼啦啦拥进来一堆人。为首的那个人她认识,就是对赫帝斯忠心耿耿的侍卫队长伊普尔。紧跟在他身后的就是为终于找到法老而激动得痛哭流涕的侍从长他为人虽然不堪,对赫帝斯倒是真的赤忠。再往后就是一些武将、士兵模样的人。 他们见赫帝斯表情痛苦地跪坐在地,徐天音又面色惊惶,以为她作了什么伤害赫帝斯的事情,逼退了她之后又拿着剑朝她包抄过来。 “不要动她”赫帝斯大声说。他现在被侍从长和伊普尔一左一右地扶着,伤口的疼痛让他喘息个不停。 “呃”大家全都惊讶地朝他看了过去。 赫帝斯目光复杂地看向徐天音,等她也朝他看过来时却垂下了眼帘:“你们不要伤害她。她是我的客人。” “客人”这个暧昧不清的称谓把徐天音弄懵了。她茫然地去看他的眼睛,他却已经转过身去,在伊普尔和侍从长的搀扶下走开了。她死死地用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叫做“客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埃及帝国果然树大根深,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倒下的。赫帝斯在战场上失踪不久,将军那塔就从其他地方调来了精兵,把杜什军截在库什城一线。局势稳定之后他就四处派人寻找法老,碰巧听一个老婆婆说这个无人谷里有可疑的人物在活动,便立即带了相关人等赶了过来,没想到一找就找了个准。 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把杜什军队赶出边境了。赫帝斯坚持要指挥剩下的战斗。上次阴沟里翻船的耻辱如果不能洗雪,他连自己都没脸见。可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缘故,他这次表现得很沉稳,指挥埃及军把杜什军打得大败。这次战败令杜什元气大伤,并影响到了国内的局势。杜什不久之后竟分崩离析了。 战争结束后赫帝斯就把徐天音带回了宫廷。虽然徐天音一直被看管着,不知道外面的局势,还是知道她的到来引发了轰动。娜芙蒂丝知道她是女性后异常的愤懑和痛苦,哭晕过去几次。徐天音对她很感抱歉,越发不敢出去了即使没人看着她也不敢出去,她实在没脸见她。 赫帝斯把她丢在寝宫里后就不再见她了,只是每天送来些金银珠宝和华美服饰。埃及的传统服饰称作努格白,类似于现代的无肩带连衣裙,从脚下往身上套,腰间用一条彩色的带子固定,双肩、双臂和胸部都坦露在外,简洁中更见性感。徐天音穿上它后曲线毕现,再戴上珠宝画上妆,竟是美艳绝伦。然而她打扮得再漂亮,赫帝斯也不来见她。他在干什么,她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一定是在调查她的背景,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想到这里徐天音就感到一股难言的苦涩,外加一种难言的委屈和愤怒:你为什么就不直接来问我呢 在这种情况下不失眠才怪。一天晚上徐天音睡不着,便倚在宫殿的石柱上看月亮,忽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赫帝斯拨来侍候她的宫女都谨慎地和她保持距离,说得直白些就是在侍奉她饮食起居之余都尽量地避着她,不像是会在这个时候远远地凝视她的人。 徐天音警觉地把身体往石柱后面藏了藏,眯起眼睛朝那个人细看。这一细看就激动得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那个人赫然长着一张白人的脸,是个穿着埃及宫女服色的白种女人她肯定就是波斯坦错不了的要说埃及皇宫中的犹太宫女,绝对只有波斯坦一个人 徐天音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正想和她答话,却见她转过身飞快地逃走了。大概是她知道自己被徐天音发现了吧。徐天音看着她的背影像幻影一样在夜幕中消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来接近她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唯一可以让她停下来跟自己说话的方法,恐怕就只有 第二天晚上波斯坦又出现了。昨天她离宫殿还很远,今天却站到了台阶下面。一点一点地靠近,搞得像鬼片一样。徐天音厌憎地皱了皱眉头,猛地从柱子后面闪出来,把手中的白布朝她一扬。 波斯坦看到白布后便愣住了。只见白布上用蓝色的颜料画了个大大的六芒星。 “这个符号你应该不陌生吧”徐天音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就像一柄冰冷的刀子朝波斯坦捅过来:“这是你们民族的符号,也是你作为巫女的力量源泉。我没有说错吧,我伟大的犹太巫女波斯坦” 波斯坦听到这些话时并不如何诧异。看来她已经知道徐天音曾经去过犹太人聚集地,并煽动他们暴动也许她晚上偷偷地来窥视她也是为了看看这个和她的民族相关的人。她只在听到“伟大的犹太巫女波斯坦”的时候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迷惑不解地看着徐天音的脸。 “你一定还记得吧,你曾经在一个黄金坠子上刻下了这个符号。你用它完成了一个可怕的诅咒,因为它无数无辜的人死于非命,”徐天音的声音开始剧烈地颤动,眼圈也红了,“在埃及滥用诅咒是重罪吧。如果这件事被揭发,你即使不丢掉性命,也会被打回原形,回到切齿痛恨你的族人之间。如果你不想这件事被揭发的话,就请上来和我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个诅咒”她此时已是在赤裸裸地恐吓了。她不知道自己虚张声势的效果如何,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斯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5章 结合 二 令人费解的事情发生了。波斯坦不仅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甚至连惊骇的神情都没有,只是莫可名状地笑了笑。徐天音懵了,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六芒星是不是画错了。就在这时波斯坦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竟满含嘲讽。徐天音讶异地抬起头来,发现波斯坦已经在夜幕中消失了。 她呆呆地站在石阶前,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问号: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也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徐天音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昨天晚上波斯坦走后她就一直在想自己什么地方作错了,没想到越想脑子里越乱,竟搞得自己一夜没睡。 今天赫帝斯又命人送来了新的珠宝和衣服。为了让自己从混乱的思维中解放出来,她开始细细地玩赏它们。 今天的珠宝设计得很前卫,一个挂着垂索的金发带竟依稀具有印度风情,一个镶着贝壳和象牙的坠子竟有点像十字架。 然而设计这些首饰的人绝不可能去过古印度,更不可能见过十字架十字架被当作宗教符号可是千百年之后的事情。徐天音捧着这些颇有异域风情,甚至可以说是预示未来的首饰,不禁哑然失笑:这充分证明了文明是相通的。世界各地的人的思想其实都是类似的,却喜欢把别的种族的思想贴上愚昧或异端的标签,甚至会因为思想的迥异而引发战端,十字军东征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啊徐天音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不受控制似地挥了出去,把珠宝和衣服全推到了地上,引得在屋外侍候的宫女皱着眉头往里看。 宫女看她的目光自然充满鄙夷心想她又在做什么怪,徐天音却根本无暇注意她的目光。她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地扶着桌子,嘴里只是神经质地念叨着:“印度十字军印度十字军” 她想起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事情。她以前似乎听哪位老师说过,六芒星并不是一开始就为犹太人所使用的。六芒星原发源于古印度,随着历史的发展被伊斯兰教徒所熟知,后来因为十字军东征的关系被传到欧洲,才被犹太人接纳,成为犹太教中的神圣标志。 人关于不重要的事情的记忆都是断裂状的,徐天音当时听过这件事后就把它随便放在心底封存了起来。今天同时想起古印度和十字军东征才把这件事想起来。怪不得之前遇到的犹太人和波斯坦都对六芒星没有反应,原来是因为他们就没接触过它天哪,这么说这些天来她的思想完全偏离了正确的轨道更糟糕的是她冒冒失失地对波斯坦说出了那样的话现在看来波斯坦就是个普通宫女,她要是把徐天音昨天说的话告诉别人的话,肯定又要给徐天音带来无妄之灾不仅同时扮演两个角色同时接近法老和公主,现在还在研究犹太的秘术吗 又是黑夜。和昨天晚上不同,徐天音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波斯坦。她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法面对她。她睡前下意识地把床前的帷帐拉了拉,又不安地看了看黑洞洞的台阶下面,没想到刚一转头,就发现波斯坦站在床的另一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徐天音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哈哈,”波斯坦被她逗笑了,“看来你发现自己犯了错误呢,”说着竟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看着徐天音的眼睛:“我就摆明跟你说吧。据我所知,诅咒是没有的。但我也不敢说这个坠子上真的没有诅咒。哈哈,怎么说呢我就这样跟你说吧,这个坠子上魔力是有的,而且,这个坠子的主人” 波斯坦说着说着竟朝徐天音靠了过来。徐天音看到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蓝荧荧的目光,本能地向后退去,却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而呆在原处。 “其实是法老赫帝斯啊。这个坠子被锻造出来的时候,最先是被送给赫帝斯佩戴的。后来一个人戴着它去了边疆,作了赫帝斯的替身,”波斯坦的眼睛眯着,露着蛇一样的目光,诡秘得说着令人似懂非懂的话,忽然扑哧一笑:“至于那下半段在哪里,你问底比斯的普瑞拉就好。” 徐天音的头“嗡”地一响,如雷轰电掣般想起了赫帝斯和普瑞拉密谈时的场景。天哪原来他们那天是在谈和坠子有关的事情赫帝斯竟然就是坠子本来的主人她怎么一早没意识到呢 徐天音呆在那里,心里已经翻滚如沸。真是讽刺。她的爱情和使命用另一只方式结合了。用她绝对不愿接受的方式。虽然赫帝斯在这件事里未必未必会和她对立,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为了解除诅咒必须和赫帝斯对立的话,她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徐天音的脸色苍白得像石灰,眼睛则空洞无神,活像两个黑洞。 “怎么说呢”波斯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许是因为无聊哈哈”她发出了像小兽轻吼一样的笑声,接着又像幻影一般消失在夜幕里。徐天音呆呆地看着她离去,忽然用力抱紧了膝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本来就够混乱了的这让她怎么面对赫帝斯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6章 结合 三 徐天音在这边心乱如麻,赫帝斯却一直没来见她。因为他手下的密探都很无能,打探不出徐天音身上到底有何内幕,使他不得不垂头丧气地主持酩酊节。 酩酊节是埃及一个非常古老的节日。如它的名字所示,就是拼命喝酒的日子。其实这个节日原本是个带有宗教意味的庆典,用来祭祀女神姆特也被称为哈陶尔。 埃及是世界上最早酿造啤酒的国家。关于啤酒的诞生还有个非常神奇的传说。姆特在这个传说里扮演了非常可怖的角色,以至于千百年后的埃及人都要通过酩酊节来安抚她。 在这个传说里,人类由于狂妄自大触犯了拉神。拉神一时愤怒便派有自己的眼睛之称的姆特女神来人间消灭人类。姆特女神很乐意干杀人的行当,人间很快就血流成河。而拉神看到这种惨景后感到非常后悔,便想召回姆特。但姆特已经杀红了眼,谁也不能让她停下来。于是拉神便教人类酿造了啤酒,并在里面放上赭土,使啤酒红彤彤的看起来像人血。等到姆特降临的时候,拉神就叫人类对她进献啤酒。姆特以为啤酒是人血,大口畅饮,结果醉倒在地,把杀人的事情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人类都要向姆特进献啤酒,后来经过一年年的演变,这个祭祀活动就变成了酩酊节。 人们在这个节日要模仿姆特女神,一直喝酒喝到精神错乱,人事不省。庆典那天会有很多埃及人都聚集在姆特神庙前的广场上,一整天不停地喝酒,直到烂醉如泥。参加这个庆典的有男有女,酒精又是最容易催动人的性欲的东西,再加上人们烂醉之后还要睡在广场上,于是酩酊节实际上也是个性乱的节日从这种意义上说,酩酊节也许也是原始社会群婚风俗的一种残余。 这种情境自然是乱人心魄的。赫帝斯坐在王座边喝着闷酒,渐渐地感到血脉贲张。他想了想自己这些天在某件事上的白费力,忽然感到自己很没用。为什么要这么瞻前顾后呢必要么是他太谨慎,还是根本没有勇气呢 赫帝斯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侍从长一惊,慌忙说:“陛下,庆典还没结束” 赫帝斯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侍从长顿时感到有一个拳头直打到他脸上,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赫帝斯离开姆特女神的神庙后就径直去找徐天音。一般法老在王宫里前行的时候应该是轻踱缓步的,今天他却走得飞快。在徐天音住处侍候的宫女见他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全都被惊到了,谁也没想起来往里通报。他走到徐天音寝室外的时候,徐天音正坐在桌前发怔。她手里捧着一朵莲花,正下意识地用指甲划着莲花的花瓣,把它们扯成一道道的细丝,再一点点地掐断。 她是侧对着门坐着的。四十五度的侧影是最能展现女人的迷人之处的。隔着那蜜色的纱帘,徐天音的侧影就像一朵笼着薄雾的百合花。而她紧皱着眉头,神色哀怨地扯着花瓣,就像一只吹弹得破的百合在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更外的楚楚可怜,引人遐思。赫帝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徐天音身旁。 徐天音正在哀怨地想自己那艰巨的使命,一点都没发现有人来到她身旁。赫帝斯坏笑了一下,忽然把手用力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徐天音在室内并没有穿披肩,赫帝斯的手直接按到了她的肌肤上。因为酒精的关系,赫帝斯的手心很烫。徐天音猝不及防,吓得“啊”一声尖叫了起来,慌忙要站起来,没想到赫帝斯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伸出双臂环绕着她的脖子,把脸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地说:“你要到哪儿去” 他的气息是炽热的,一下一下地撩动着徐天音的耳朵。徐天音的脸顿时像被催熟的苹果一样猛地变红了,心也开始狂跳起来。 “您您喝醉了快放开我”徐天音下意识地去推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有什么区别吗”赫帝斯戏谑地笑了,声音变得低沉而有磁性。他显然是个调情的高手。 徐天音顿时省悟他是在说他不管是醉着还是醒着,都敢对她为所欲为,并不存在拿酒壮胆的问题。他说的是实话,徐天音却感到非常受刺激,几乎是竭尽全力地从他的臂弯里冲了出来,退到屋子的一角,紧紧地靠在柱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赫帝斯不以为然地一笑,慢慢地朝她逼了过来:“你觉得我很可怕吗还是存心想忤逆我”虽然是温声软语,但他恐吓的意思也非常明显。 徐天音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即翻脸,惊恐地低下头来:“不不是我不是忤逆您,只是”她的脸仍然是通红的,目光也有些模糊。明明是惊恐,她却赫然是一副类似动情的样子。是她的身体违背了她的意志,作出了假象还是她的身体最了解她的意志,坦白了她真正的心意 赫帝斯趁她低头的时候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腰,紧紧地把她抱在胸前。徐天音感到自己的身体几乎是毫无间隙地贴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肌肉的质感和轮廓,身上那层薄薄的衣服已经形同虚设。 “你放开我”如此的贴近把徐天音吓得惊慌失措,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挣扎了起来,可是不管怎么挣扎,她都无法从他的怀抱中挣脱起来,只能一下一下地在他身上磨蹭反倒像在调情了。 “你在害怕吗”赫帝斯微笑着看着徐天音惊慌的样子,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目光中竟然透出一丝凶狠:“这可真奇怪啊。按理说,你要是有什么阴谋的话,不应该卖力地取悦我才对吗”说着陡然加大了拥抱的力度,徐天音感到自己的身体都要碎裂了,忍不住惊叫出来。 “看着我”赫帝斯低声喝道。徐天音的下半声惊叫顿时闷在了喉咙里,战战兢兢地朝他看了过去。他们的眼睛现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赫帝斯的眼中带着一种绯色狂云般的迷乱,却也亮得令人不可逼视。他的眸子清澈透明,黑得就像甜蜜的毒药。 徐天音忽然觉得一股热流从眼睛直流到心里,接着便感到了中毒般的迷乱,心里的温度也开始急速上升。她被这种感觉吓坏了,慌忙把目光挪开。赫帝斯冷笑了一声,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脖子紧贴在她的脸颊,轻轻地说:“我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你在我身边是不能得逞的。我会彻底地征服你,让你自己对我坦白一切” 徐天音如遭雷击般怔住了。一股凉意从她的心底迅速地蔓延上来,转眼把她的全身都冻住了。原来赫帝斯在抱着她的时候也是满怀着猜疑的,甚至已经把她看成了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不,也许在他眼里她根本称不上是人,只是个危险的消耗品。 一阵剧痛在胸中爆裂开来,徐天音似乎听到了心龟裂的声音。她的眸子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又黑又沉就像两块坚硬的石头。她垂下眼帘,拼命地挣扎起来,简直像个垂死挣扎的小兽。 赫帝斯被她这副模样激怒了,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床上,像撕糖纸一样撕去她的衣服。 “你不要”她绝望地大叫起来,却被他的吻堵住了嘴。他的舌头强行抵入了她的口腔,把她的声音全压在喉咙里。徐天音绝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两滴滚烫的热泪从她脸上流了下来,流到他们纠缠着的唇里。 在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屈辱、无比的痛苦,也无比的绝望。然而这一刻过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从她的心底直窜上来,转眼便让她的身体变得滚烫。一股炽热的躁动在她的心中剧烈地翻滚跌撞,她的大脑告诉她,那似乎是渴望。 她竟然也渴望和赫帝斯结合。 这种渴望很快便支配了她的精神,以致于她被他的热情包围和支配的时候没再感到丝毫的痛苦和厌恶,甚至渴望他的蹂躏。 她的理性在这一刻彻底向欲望妥协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半个多月了。这件事之后又过去了几天,徐天音已经渐渐习惯和赫提丝亲热了。说来也奇怪,她明明知道他对自己充满猜忌,自己也觉得和他保持关系是错误的,他们却似乎相处得越来越融洽。真是怪事。徐天音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她今天在赫帝斯身边看到了那斯鲁。 “今天跟在法老身边的人是谁”找了个适当的机会,徐天音不动声色地问起了宫女。 “那是那斯鲁大法师,”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宫女竟有些激动。没法得到君王宠爱的宫女们的永恒怪癖,就是喜欢对君王身边英俊的侍从发花痴。 “哦我好像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在法老的身边做什么用法术为法老服务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天音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在她看来,那斯鲁的那些法术全是骗人的。另外他似乎还有很多阴谋。因此他肯定是在“用法术诓骗赫帝斯,妄图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是全用法术,”宫女脸上竟露出了崇拜的神情:“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和法老谈论国家大事,还对法老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他不仅仅是法师而已他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哦”徐天音垂下眼帘,心里不知为何开始紧张。原来他已经开始向权力中心渗透了啊。 “哈哈,我倒是对他的法术很感兴趣,希望有一天法老能够把他招来,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徐天音笑着说,眼珠迅速地转动着。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和他见一面,好好谈一谈。这些宫女显然不能帮她传话。看来她只有自己出去见她。 也许是因为已经占有了她,而她的表现又颇为柔顺的缘故,赫帝斯对她的看得不再那么严了。她便因此发现了溜出去的空荡。这天她瞅准了机会,披上一个斗篷,悄悄地溜出了寝宫。似乎很顺利,没有人注意她。然而就在徐天音刚刚松口气之后,忽然感到脑后一阵闷疼,接着变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徐天音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人形的箱子里,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呃古埃及的棺材不是人形的吗我该不是进了墓穴吧徐天音吓得魂都飞了,想都没想就一伸手。 箱盖“当”的一声飞远了。徐天音挣扎着从箱子里发出来,发现眼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她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用手指细细地摸着刚才容身的箱体和箱盖,顿时泪如泉涌,脑子里也变得一片空白:这果然是个棺材她果然是在墓穴里 然而因为周围的环境太恐怖,徐天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趴在地上,慢慢地膝行摸索,发现这个墓室很大,里面还有很多随葬品,看来是哪个身份显赫的人的墓穴。等到她的眼睛适应黑暗的时候,她在主墓穴里发现墓主人名叫阿尔托斯,竟然是个亲王。徐天音如雷轰电掣般想到了赫帝斯最近好像有位叔叔逝世了天哪,他们竟把她丢进了新死的亲王的墓中那亲王自己,还有殉葬的人这里岂不是还有很多新鲜的木乃伊 一想起这个徐天音顿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尸臭,胃里顿时翻涌起来。为了不让身边的环境变得更糟,也为了不让自己肚子里残存的食物不被狼狈,徐天音强迫自己不呕吐,并强迫自己想象那些木乃伊只是枯木一样的东西。恶心的感觉渐渐平复下来了,可是她又开始饿了。虽然还没到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但她还是感到了莫大的恐慌。 天哪她快要死了她会一点一点地瘦得像树枝,然后再慢慢失去所有的水分,变成一具干尸天哪她不要这样谁来救救她啊 正在惊慌失措之际,徐天音忽然想起埃及人不仅仅用金银财宝给死者陪葬。他们认为死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总会下意识地在坟墓中放上食物和麻布,甚至还有鲜花。徐天音怀着侥幸心理在坟墓中找了起来,果然发现了些水果、蔬菜和新鲜的谷物。徐天音把易坏的水果和蔬菜先吃了。肚子饱了人就精神了。徐天音开始寻找通往地面的墓道。亲王的坟墓的结构远比金字塔简单,徐天音很快就找到了墓道,可惜入口处已经被人们用巨石封死了。徐天音绝望地靠着巨石滑了下来。这块石头至少有几百斤重,她就算拼死也抬不动它 石头里忽然传来了“嘎嘎”的声音。徐天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辨认之后却发现整个巨石都在颤动。 什么人来了赫帝斯一想起他徐天音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一时间差点激动得失去判断能力。幸好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赫帝斯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她。那是什么呢盗墓贼 一想到这个名词徐天音立即朝墓道里面退过去。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把盗墓定为重罪,尤其是非常重视死后生活的埃及。历来负重罪者必丧尽天良。盗墓贼历来是最残忍和最凶狠的盗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7章 盗墓 徐天音飞快地退到了主墓室,在一个不知里面装着谁的人形棺后面藏了。前方忽然漏进一线微光,接着火光闪现,一群面目狰狞的人打着火把冲了进来。 墓室里的金银财宝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了灿烂的光彩。那些人竟对这些闪闪发光的宝贝视而不见,径直走到阿尔托斯的棺木前,撬开棺盖,拖出木乃伊,隔开裹尸布,用斧子砍破木乃伊的面颊。 徐天音在暗处看到这幅景象,不由得惊骇万分。要知道,在古埃及的死者之书里,木乃伊的面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谁的木乃伊被毁容,神明会看不见他。他自己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对重视死后生活的埃及人来说,无疑是最恶毒的报复 那些人破坏了木乃伊的容颜之后,又开始着手破坏墓室和棺椁。他们把所有写有阿尔托斯名字的东西全部毁坏,连裹尸布也不例外。他们这就是要让阿尔托斯的名字永远消失在历史中,让阿尔托斯的灵魂永远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死者之书里写道,即使一个灵魂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但如果有人能叫出他名字,他也可以找回自己的身份。因此这帮人破坏墓室里的姓名,完全是赶尽杀绝的行为。 徐天音躲在暗处看他们作恶,心中的恐惧渐渐消退,焦躁却开始蔓延。这些人破坏完后肯定会离开,离开时肯定会把墓穴封上和中国人侮辱尸体时爱干的“发冢见尸”不同,他们想做的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 趁他们还在破坏的时候溜出墓穴 不行。现在墓穴里被火把照得亮晃晃的,她一移动准被发现天哪难道她就只能这样看着 一个歹徒在火光中转过头来,即使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孔也阴白如幽灵。徐天音心头一动,立即明白了:虽然做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还是很害怕啊。是啊对这么相信神明和诅咒的埃及人来说,不怕还奇怪呢等等他们现在既然处于极度的恐惧中,那么她 “呕”歹徒们忽然听到一个怪异的吼声,顿时惊得停止了破坏。这个声音非男非女,非人非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呕”只见豺面人身的阿努比斯忽然从阴影里跳了出来,扬着它那金黄色的面孔,怒吼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啊”歹徒们全都吓得魂飞天外,没命地朝墓穴外逃去。阿努比斯历来是死者和墓穴的保护神,肯定是发现他们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形惩罚他们来了 歹徒们鬼哭狼嚎地跑出墓穴,连火把和工具都丢在里面。金色面孔的阿努比斯怪吼着跟着他们跑出了墓穴。那张金色面孔其实是一张黄金面具。阿努比斯站在墓穴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忽然一闪身藏到一边,把黄金面具摘了。 这个所谓的阿努比斯就是徐天音。这个阿努比斯的黄金面具是她随便从墓穴里捞的。为了获得阿努比斯的保佑,很多墓穴里都放着阿努比斯的黄金面具和雕像,阿尔托斯的墓里有很多。 她这个把戏在光天化日之下绝对吓不倒任何人,但那些歹徒当时绝对想不到墓穴里还有人,有做贼心虚,所以一看到阿努比斯的轮廓就被吓破胆了。 徐天音靠在山石上狠狠地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肺里的废气全部呼出之后才开始寻找道路。她从山石后转出来,赫然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荒原。她看着一望无际的土黄苦笑了起来:对啊想来也应该在荒原上啊。谁会把坟墓建在居民区的这到底在哪儿啊 徐天音提起已经有些破烂的裙角,在荒原上跌跌撞撞地走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是凭着月亮判断粗略的方向,没头没脑地在荒原上瞎摸。 虽然荒原上比墓穴里要亮得多了,徐天音还是感到心里慌慌的。冷不防路边里阴影里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她,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徐天音用力地咬了他的手指,同时用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那个人“啊”的一声放开了手。徐天音飞快地退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天哪你也看清楚是谁再” 徐天音发现这声音非常熟悉,这才仔细朝他看了看,赫然发现他竟然是那斯鲁 “你你想干什么”徐天音尖叫一声后退数步。她是被落款是“那斯鲁”的便笺约出去的,不管怎么说,那斯鲁最有嫌疑害她。而且,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也太凑巧了些,难道他是派人把她封进坟墓之后,在亲自来看看坟墓有没有封好 “你做什么啊你”那斯鲁强笑着,跃跃欲试地想要走过来,却被她手中的石块吓得不敢上前。“我是来救你的” “你别装蒜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别告诉你还有透视眼能看到地下是你叫人谋杀我,再把我丢进亲王的坟墓里的对不对”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都颤了。仔细想来,那斯鲁的确有置她于死地的动机。他显然是怕她继续索要伊西丝坠子她现在是法老的宠姬,足以对他造成很大的威胁,为了以绝后患,所以就在她在王宫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设局谋害她。她竟然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跟他相遇了他一定不会一个人来的黑暗里肯定还有他的同党天哪她今天还能逃脱吗 “不,不是,我是听说你被人封进了亲王的坟墓,所以才来救你”那斯鲁脸涨得通红,不时瞟着徐天音手里的石头,“是美妮丝皇太后要对付你我无意中知晓了她的阴谋赫帝斯作为埃及的法老,即使在埃及领土上找根针也可以找到美妮丝知道不管用何种手段把你杀死弃尸,最后都将被赫帝斯找到,那样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干脆把你封到亲王的坟墓里,就能永绝后患了” 他说这件事是美妮丝做出来的,徐天音相信。但说他是来救她的,徐天音却不相信。她凑了个机会,把石头狠狠地砸向那斯鲁,然后转头疾奔,硬是用一双脚跑进了底比斯。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预料了。赫帝斯听到这件事后勃然大怒,据说是到美妮丝的寝宫狠狠地斥责了美妮丝。不过却没有将美妮丝知罪。徐天音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按理说心情应该很平静,却奇怪的暴怒了。她尽力得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却仍忍不住把脸拉了下来,不再跟赫帝斯说笑。见她这样赫帝斯的态度也冷淡下来。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来找她。徐天音一开始很淡定,几天后却坐不住了,忍不住用首饰向身边的侍女购买赫帝斯的信息。知道真相后又是惊骇又是欣慰。原来他不来见她并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因为有正事。 赫帝斯从叔叔墓地被盗联想到了其他先人墓葬的安危,对所有的金字塔和皇族墓穴都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令他大为震惊。从十五年前开始,所有建造的皇族墓穴都有暗门,墓穴中的贵重随葬品全部遗失。被盗的墓葬如此多,令赫帝斯也担心起贵族们的墓葬来,命令他们自己检查,果然也发现大量的贵族墓葬被盗。 这下埃及的整个统治阶级都炸了营。纷纷要求赫帝斯严惩犯人。这个案子的犯人似乎之可能是设计墓穴的建筑师和工匠,但问题是嫌疑犯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如果只是皇家的墓葬遭窃,嫌疑犯就只是专门为皇家服务的皇家设计师们及他手下的工匠,饶是这样也有几千上百人,而且人数不确定设计师是固定的,但工匠却是征发而来,根本无法确定哪些人参加了哪次工程。而这次是皇家和贵族的墓葬一齐被盗。难以想象有哪个工匠或者是建筑师可以一次不落地参与所有的墓室工程,这就表示国内的建筑师和工匠群体中有一个硕大无比的盗墓集团,甚至可能是全国的建筑师和工匠联手盗墓。要把国家里所有的工匠都抓起来审问,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且建筑师中还有不少出身名门,特别是埃及第一建筑师还是出身皇室,如果也一并抓来询问的话,会让很多位高权重的家族产生恐慌的情绪。恐慌一旦出现,各种祸事就跟着来了。赫帝斯左也要权衡,右也要权衡,搞得焦头烂额,当然没空再来找徐天音了。 然而在一天半夜,睡在床上的徐天音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抱住她的人动作很大胆,完全是有恃无恐。徐天音没有惊慌,更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敢这样做的人只有法老赫帝斯。 徐天音感到一阵狂喜,却没有因此而显得谄媚。她咬了咬下唇,猛地转过身去,带着冰冷的目光和赫帝斯四目相对。 “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徐天音的语气也很冰冷。 “我干什么去了”赫帝斯觉得匪夷所思:全国上下都知道他在办那件大案,即使她在深宫里,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徐天音哼了一声,只是用怨怒的目光盯着他看。赫帝斯这才省悟她是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不禁骇笑出来:他还没听说过有姬妾敢质问法老为什么不来她这里过夜的,徐天音真是大胆得过了分。然而就因为她大胆得过了分,他反而没有发怒,只是觉得好笑,抱住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我是在办正事啊。放心,我没有到其他女人那里。现在能让我放松的,只有你而已。”以他的身份来说,最后一句话已经近于讨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感到些羞耻,却对自己听之任之。上次她从王宫里失踪,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天,但已经让他有了痛失奇珍的感觉。看到她自己回来时那感觉简直像得到了拉神的赐福。既然把她看得如此重要,对她稍微“客气”一点当然不奇怪。 没想到徐天音依旧不买账,又冷冰冰地追问了一句:“那你案子办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头绪” 赫帝斯不耐烦了,一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这些事你没必要管。”说着就去吻她的唇,同时手也去解她身上的睡衣。 徐天音以为他又要拿吻堵她的嘴,赶紧用手抵住他的下巴,咬着牙说:“你不要只把我当成放松的工具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说的话,就别想碰我” “是吗”赫帝斯抓住她的两只手,分开来在枕头上按着,狠笑着说:“你以为你的身体由你作主”他已经有些怒了,却也因此更加兴奋。 “你不就是会用暴力吗”徐天音也怒了,用嘲笑的口吻说:“如果今天你硬来的话,我就一辈子不再理你就算你是法老,也没法操控我的精神” 赫帝斯一激灵,接着气得心里发慌:“你是不是疯了” 徐天音没有答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老实说她也觉得自己疯了,但现在一股气顶在胸口,就是想这么做。 赫帝斯见她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也感到很生气,二话不说下床就走。徐天音一声不吭地跟下来,死死地拖住他的手臂:“你到哪里去”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赫帝斯觉得匪夷所思,一时间惊怒到了极点:“你不是要赶我走吗怎么又拖着我我看你是彻底地疯了” “我不是赶你走我只是想问你有关案子的事情”古埃及的墓葬和诅咒历来是连在一起的,更何况她还在墓地附近遇到了那斯鲁。也许这个案子和她一直追查的事情也有关。她觉得自己应该过问这件事。而且想到这里她的思维就似乎有些混乱。她才不甘心只当他的玩具呢。她要让他见识她的才干,重新认识她。当然,也是想要帮助他。虽然他猜忌她,但她依然想帮助他。 “你这个”赫帝斯一时间气得几乎要晕过去。白天办案的压力早就让他身心俱疲,又被徐天音如此“骚扰”,压抑的怒火顿时像火山般爆发了。 “那好,我就告诉你看看你到底能干什么”他近乎歇斯底里地把情况对徐天音吼了一遍,顺便把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当然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案子该如何查,我更担心的是这些金银财宝都被偷去做什么用了我担心盗墓的人是为了为了谋反囤积军用资金这件事可比我的亲戚仆人坟墓被盗重要得多” 徐天音默默地听他吼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赫帝斯把心中的淤积吼出来之后感觉好受了很多,又看徐天音皱眉不语,以为她“知道自己错了”,对她的气也慢慢消了。气消了之后就觉得她愁眉紧锁的样子楚楚可怜,忍不住去牵她的手。 “陛下您有没有收集工匠和建筑师们的口供”徐天音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赫帝斯一激灵,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缩回了手,恼火地说:“你怎么还问” “您收集了么”徐天音不依不饶地追问了一句,语气中竟有种力量,让赫帝斯觉得不答不行。 “哼。”赫帝斯懊恼地笑了笑:“我收集了一部分人的口供。但我觉得他们的口供用处不大。简直像一群疯狗在胡乱咬啊。至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的话,我觉得也不能过于相信。他们可能已经准备借这次事件来铲除异己,说的话极可能被加工过了这就是身为君王的烦恼,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可能是被臣下歪曲过的”说完这些后他轻蔑地看着徐天音,还带了少许挑衅的意味:这就是我的烦恼。就你能帮我解决么 徐天音轻轻地咬住了嘴唇,眼睛里亮汪汪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忽然靠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赫帝斯以为徐天音“终于知道错了”,想要给他慰藉,便闭上了眼睛准备享受,没想到徐天音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既然臣下会歪曲您的视听,您就不必再理财他们您应该去寻找最真实的声音,用自己的眼睛去认清事实” “什么”赫帝斯骇然:“你的意思是” “暗访”徐天音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天哪,你简直是”赫帝斯已经出离了惊骇,只顾盯着徐天音呆看。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女人。然而,很奇怪的,他虽然觉得徐天音说的完全不靠谱,但也有一种实践一下的冲动。不过虽然打算跟着她一起疯,他仍然想以轻蔑的态度对她:“那你呢你不会告诉我你要跟我一起去吧”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徐天音骄傲地笑了:“我不是跟你吹。如果没有我领路,你恐怕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吧。你知道偷东西的人会往哪里销赃么你知道底比斯帮人销赃的贼头都住在哪里么” 赫帝斯仔细一想,发现她所言非虚,顿时涨红了脸。他又有些怒了,但也因此更想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他恨恨地笑了笑说:“那你还不快点换衣服还要磨蹭到几时啊” 徐天音再度穿上了男子的装束,和赫帝斯一起往宫外溜。出发之前赫帝斯竟然还要去驾车,被徐天音毫不留情地嘲笑了:“拜托,驾着车在街上走很引人注意好不好你难道出了宫就不会走路吗” 赫帝斯被她说得羞恼莫名,恨恨地朝她扬了扬拳头。徐天音嬉笑着躲避,心里竟一点都不害怕。她也知道自己放肆得有些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这么放肆。关系改变的缘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8章 猜忌 一 他们从宫门出去的时候被守门的士兵看见了。士兵们一声都不敢吱。因为“法老作事必有其道理”。黑夜中的底比斯一片寂静,雾气冥冥。徐天音和赫帝斯穿着深色的衣服,在夜色里就像两个魂儿。 徐天音径直带赫帝斯走进了一条陋巷。底比斯的背街陋巷徐天音已经很久没走过了,需要全神贯注才能辨出方位。赫帝斯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悄悄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其实他现在心里正矛盾着呢。他一直没有忘记对徐天音的猜忌,甚至怀疑徐天音正把他带往某个陷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一剑把徐天音杀了,再拼尽全力杀出重围。不过,他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徐天音对他没有恶意,是真心实意想帮他查案。不知这是直觉还是美好的愿望。 陋巷里渐渐传来了喧哗声,灯光也亮了起来,街角处赫然有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屋。大屋是开着门的,里面坐满了小偷扒手模样的人,坐在地上喝酒吃肉,吆五喝六,脚边则摆满了赃物模样的东西。赫帝斯认得坐在屋里桌边的几个人是正被通缉的江洋大盗他偶尔也会过问一下底比斯的治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徐天音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他轻轻一笑,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带着他昂然走入大屋,径直走到了屋里最大的桌子边。 “你好啊,柯曼,最近过得这么样”徐天音微笑着跟一个枯瘦如树皮,却目光炯炯的老头打起了招呼。 “哦,是徐天啊,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们商队前阵子犯了什么事,全员都被抓起来了哈哈,是不是你小子带着大家偷窃宫女们的东西了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是不是贿赂了审案的法官啊”柯曼笑嘻嘻地回应徐天音。当初赫帝斯抓住商队的其他人后发现他们没什么用,便也很快就把他们放了。另外宫里多个没名没分的宠姬对民间的人来说是最无足轻重的事情,柯曼根本不知道徐天音的身上竟有令人惊骇的内幕,所以还是笑嘻嘻地和她插科打诨。赫帝斯没想到徐天音会和这些盗贼如此熟识,看她的目光不禁又多了几分疑虑。 “是啊是啊,用了很多的钱,”徐天音笑嘻嘻地说,“所以要赶紧赚回来啊。”说着大大咧咧地在柯曼面前坐下,把头往他那边伸了伸:“最近有没有低价的金子做的好货啊” 一般来说,盗贼盗出随葬品后很少有敢直接倒卖的,都是把它们融掉重铸,再一点点地卖掉。赫帝斯很聪明,很快就明白徐天音是在说什么。他没想到徐天音竟对盗墓这行也如此熟悉,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疑虑。殊不知这对黑白两道都要趟到的商人来说,这只是常识。 “这个嘛,最近倒是有很多”柯曼叫手下拿出了几个黄金首饰,给徐天音看。这些首饰成色极佳,做工却极其粗糙,一看就是用上等的金器融掉重铸的。 徐天音装模作样地看了这些金饰几眼,故作鄙夷地皱起了眉头:“这些的东西的成色还不够好你是从哪里进货的我想到源头看看有没有好货。”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金币给柯曼。 柯曼看到金币就双眼放光,却没有伸手去拿,反而向后靠向椅背,冷笑着说:“你想跳过我去低价进货徐天音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你当我是谁会因为这点小钱就失去判断能力告诉你源头在哪里,我就会失去很多笔生意你当我是糊涂蛋啊” “哈哈您怎么坚持要敲诈我啊”徐天音心里暗叫不好,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仍然是笑嘻嘻地:“柯曼老大,我们商队现在实在是经营困难一点点钱都很重要您放心,我们去源头进货只是想给自己省点钱,绝不会抢您的货源,更不会抢您的倒卖生意再说要抢您的生意,我们也没这个本事” 柯曼的脸色好看了些,但仍然是冷着脸。徐天音赶紧又把腕上的手镯脱了下来,递到柯曼的手里。这个手镯是她从埃及皇宫中带出来的,用黄金打成首尾相接的百合花枝,花瓣上挂着用珍珠做成的露珠。 柯曼一见这个手镯两眼放光,忽然伸手去抓徐天音的手腕。没想到他还没抓到徐天音,手腕就被赫帝斯扭住了。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大家全都朝赫帝斯看了过来。徐天音心里暗叫不好,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圈:赫帝斯在民众面前亮相的次数也不算少,被这些家伙认出来就麻烦了 幸好柯曼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哈哈一笑:“这个年轻人身手可真敏捷啊,是你的保镖吗” “是,是”徐天音赶紧应和。见柯曼把赫帝斯误认为她的保镖,她竟感到非常得意,偷偷地朝赫帝斯挤了挤眼睛。 “放开你的手吧,年轻人,”柯曼笑吟吟地看着赫帝斯:“我只是想跟你的主人说说话而已。”赫帝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甩开了柯曼的手腕。他虽然被斗篷遮住了小半张脸,仍然具有凌人的气势。 “我说徐天啊,你们商队的危机恐怕只是暂时的吧,”柯曼把手镯上套在手指上慢慢玩赏,脸上露出了馋涎欲滴的表情:“你们那里还有很多从宫里带出来的珠宝吧。你不好脱手,所以才会资金困难,对不对” 历来黄金可以重铸,宝石和珍珠却不能重造。宫里的珠宝对成色等细节样样都有记录,对一个没有销赃渠道的小偷来说的确是些像烫手山芋。 “啊,对对,”徐天音立即省悟柯曼是暗示她把“赃物珠宝”低价卖给他,慌忙应和:“是啊,其实我来这里也是想请您就这件事帮我们想想办法” “放心,我们是老朋友了,当然会帮你这个忙。我既然都告诉你便宜的黄金货源了,你开价时可要公道些”柯曼笑得满脸开花,算是答应告诉徐天音低价的黄金源头在哪儿了。 柯曼告诉徐天音,这些被重铸的黄金随葬品都是从一个叫土多曼的人那里流出来的,并跟她说了那人的地址。徐天音立即带着赫帝斯去找土多曼。在路上的时候赫帝斯还感到很愤懑他没想到底比斯的盗贼们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倒卖随葬品和宫里流出的物品。 “以平常心对待吧,亲爱的陛下,”徐天音揶揄他道,“真实的埃及就是这样的,您要是坚持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埃及的话,您会发现更多您不喜欢的事情。” 赫帝斯懊恼地哼了一声,脸上出现了浑涩的黑红。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懂的原来一点都不多。 转眼间土多曼的家已经到了。出乎赫帝斯的预料,土多曼的家只是一间低矮的小平房。不过仔细想来,盗墓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大可能住宽敞华丽的屋子。 土多曼很谨慎,听徐天音说“他们是柯曼介绍来的”之后才把门打开。昏黄的灯光像沙漠里的烟尘一样漏了出来,在这片烟尘中出现的是一张豺狗般的脸。 “快进来吧。”土多曼对着他们作了个“请”的手势,两道目光像射信一样朝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 赫帝斯犹豫着跟着徐天音进了屋子,第一眼就看到屋里堆着很多钻凿石块、打磨石砖的器具看来他是个工匠,和赫帝斯初步划定的嫌疑人范畴初步吻合。但是屋子里粗陋的摆设和土多曼本人的寒酸让赫帝斯产生了疑问:这种人像手里有大批的金子吗 “你们要什么”等他们坐下后,土多曼盯着他们的脸发问。 “我们要低价的金子铸成的器具。”徐天音说着便又掏出了一大把金币。她知道,要想让这种人说实话,就必须让他在你身上看到发财的前景。 “哦,”看到这堆金币后土多曼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亮,转身从屋子的箱子里拿出了几个漆黑的碗和烛台,用布擦拭了几下,赫帝斯和徐天音的眼前顿时溢满了金光。 赫帝斯恨恨地咬了咬嘴唇,他没想到盗墓贼们如此狡猾,竟用颜料把赃物伪装成古旧的铜铁。今天他如果直接带人来搜查,看到这些漆黑的东西,恐怕会看都不看就丢到一边吧。想到这些之后他的自尊心大大地受挫,心头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29章 猜忌 二 徐天音装模作样地把这些金器摆弄了几下:“这些成色还是不错的,”然后把头朝他伸了伸,压低声音说:“你还有多少这样的货色” “要多少有多少你要多少”土多曼自负地笑了笑。 一听这话徐天音心中窃喜,却故意作出轻蔑不信的样子:“要多少有多少你这话只是为了招徕生意吧” “年轻人,我比你大几岁,因此给你个忠告,”土多曼仍然是笑着,但听语气就能知道他已经怒了,“那就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以貌取人我手里的货品多得恐怕超乎你的想象” “能有多少”徐天音故意作出一副更轻蔑的样子。 “我说了你别害怕,整个埃及冥界里的黄金,我都能给你拿来”土多曼骄傲地说。 这句话显然是在暗示他可以任意取用王公贵族们的随葬品。光凭这句话赫帝斯就能确定他就是盗墓贼了,准备拔剑而起,就地拿人。没想到徐天音竟敏锐地发现了他这个意图,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准备拔剑的手,示意他过一阵子再发难。她还想多问一些东西呢。这时候问到的讯息是最真实的。如果土多曼落到那些审判官手里,供出的讯息恐怕又要发生扭曲了。 赫帝斯的感觉特像冲刺时被人挤下了跑道,心里非常不舒服。饶是如此,他还是默默地听从了徐天音的安排。这对以往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现在他也感到匪夷所思:难道他已经开始依赖这个小丫头了这怎么可能 “哦”徐天音假装惊骇,眼中还有了几分敬畏:“原来你有这么大本事这么说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了不得的盗墓事件全是你做的你太了不起了” 老实说徐天音这样问已经是铤而走险。土多曼如果稍微机灵一些,一定可以从中嗅到些微危险的气息。然而土多曼是个极自负的人,一受到夸奖就忘乎所以,竟然丝毫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那不是我做的。但是我随时可以做出来。你要王公大臣墓里的东西,可以,现在风声稍紧,我不便动手,等到风头过去之后,你要多少我给你拿多少。” 他说这句话时非常轻松外加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发现徐天音和赫帝斯的脸色都剧烈地变了一变。什么难道他和那些盗墓案无关难道说他们找错了方向 土多曼见他们脸色有异,以为他们怀疑他的话,慌忙说:“我不是在吹牛干脆告诉你们吧,埃及所有富贵人家的墓穴都有暗门的我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出所有暗门的位置”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在徐天音和赫帝斯听来却不亚于惊雷炸响。 “这些墓穴都是你设计的吗”赫帝斯抢先发问了。 “不,哈哈,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土多曼眯起了眼睛,表情得意到了极点:“所有的设计师在建造墓穴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一个暗门。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墓穴是建在地底下的,受力有一点不均就会塌陷,因此设计师们不能把暗门随意安放,只能放在特定的地方。精通建筑的人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墓穴的结构就可以推测出暗门的位置。我就是这么一个精通建筑的人” 赫帝斯感到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他没想到埃及的墓葬界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没想到他们这些自诩为神之族人的人,竟会被这些小民如此玩弄看来他的确要对埃及进行再认识 接下来自然是赫帝斯亲自逮捕土多曼。不管怎么说,能被法老亲自逮捕,对土多曼这么一个卑微的盗墓贼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殊荣。他们直接把土多曼送到了协办此案的法官主办此案的就是赫帝斯本人那里,再叫法官派人去土多曼的屋子搜查赃物。等到一切都处理停当之后,东方还没破晓,赫帝斯宫里的宫女也还在睡梦里。她们陡然听说法老已经自己出去办案回来了,不由得惊惶莫名,对赫帝斯也更加崇拜。 徐天音本以为自己可以凭自己的功劳得到赫帝斯的欣赏,提高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没想到赫帝斯早晨离开后就失踪了,一连几天没来见徐天音,但每天仍然叫宫女给她送礼物,还从宫外找来杂耍的艺人表现给她。徐天音茫然不知所以,冲动地逼侍女当她去他的书房去见他。赫帝斯正在和那斯鲁讨论事情,见她跑来时神情一变。徐天音呆住了,忽然转头便走。她看清楚了。赫帝斯刚才的神情当中有一丝惊悸。她真是愚笨啊怎么忘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呢在他心中她可是个居心叵测的存在。她越显现自己的聪慧,就越会增加他对她的忌惮 这天,赫帝斯仍是一如既地命人找方法逗她开心。只是自己不出面。这天宫里来了个奇怪的艺人。他用黑色镶着金边的衣服裹住头脸,声称自己可以用一盆水展现沙漠尽头的美丽风景。现在的徐天音非常需要找点乐子来改善心情,立即叫宫女用金盆给他打了一盆水。 那个人把脸伏在水盆上,叽叽咕咕地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东西。他念叨了半天水面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徐天音有点不耐烦,走到他身边伸着头往水里看。就在这个时候,徐天音通过水里的倒影,发现他笑吟吟地把衣襟拉下来了一些。 倒影里出现了一张徐天音无比熟悉的脸。这个人竟然是那斯鲁。 徐天音愣了,心陡然狂跳了起来。 那斯鲁快速地拉上了衣襟,忽然大声说:“看来水里的精灵很害羞,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灵。尊敬的夫人,看来你得让您的宫女们暂时回避一下了。” 徐天音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下令叫宫女们出去。宫女们犹豫着出去了,那斯鲁窃笑一声正准备开口,没想到被徐天音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脸色阴沉地从盆里蘸了些水出来,在地砖上写下了:“你不要出声,这些宫女心怀叵测,肯定会偷听我们说话。” 那斯鲁脸微红了一下,轻蔑地一笑,坏笑着蘸着水写下了,“别把脸弄得这么恐怖嘛,就像我欠你钱似的。”那斯鲁坏笑着蘸水写下了这些话。 “你是不欠我钱,但你偷了我的坠子”徐天音仍然是虎着脸。 那斯鲁继续坏笑着,运指如飞地继续写:“我不是偷你的坠子,我是替你保管。” 徐天音气不打一处出,想蘸水写字骂他,手不小心碰到了金盆,把金盆撞得“卡当”一响。这个响声提醒了她,她立即不再和他啰嗦,直接在地上写下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不只是来跟我说废话的吧” 那斯鲁沉默了片刻,坏笑也变得有些僵硬:“听说你在法老身边,不仅侍奉他的身体,还侍奉他的头脑。” 徐天音立即省悟是她跟着赫帝斯去办案的事情被传开了。老实说她现在并不像引人注意,因此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是啊。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是希望你继续侍奉他的头脑,就案情给他一点建议。” “你的建议” “是。”那斯鲁狡诈地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在耍阴谋诡计,只是以我的身份现在不好直接对他说你也知道,一个身份卑微的人如果太活跃的话也会惹来麻烦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 “现在法老弄不清那些赃物被销到哪里去了吧。也许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在国内销赃的。也许它们被销往国外了。不是有很多船经过底比斯,由尼罗河入海吗我希望你建议法老去彻查一下来往的船只,也许能在船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因为可供写字的地方不多,他们写完字之后都是快速地把字擦去的。然而这次那斯鲁准备用袖子擦掉这些字迹的时候,却被徐天音抓住了手腕。那斯鲁一凛,竟发现徐天音的眼睛寒光四射。 “你干吗”那斯鲁骇笑着说。他的声音虽低,仍让徐天音感到了不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外面的宫女正焦躁地移动着脚步,慌忙大声说:“这就是沙漠尽头的美景么真是太漂亮了”说着立即唤那些宫女进来,装模作样地让她们看盆里。 盆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徐天音又假装惊讶地说:“哎呀,这么快就消失了呢看来水里的仙子真是很害羞” 宫女们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那斯鲁知道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再和徐天音密谈,便告辞离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0章 腓尼基人 徐天音站在床上,目光冰寒地看着那斯鲁远去。那斯鲁说的话有点道理。但她本能地觉得他在说假话。也许是想把赫帝斯的目光引开,以此来达到某种目的。说真的,她一直认为那斯鲁接近赫帝斯是别有用心,甚至觉得他可能在偷偷地进行反政府活动。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说的话自然要多加斟酌。 她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闭上眼开始苦思。如果赃物不是被销往国外,那是被销往什么地方了呢直接用金块是无法购买东西的埃及早就过了以物易物的时代,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把金子换成钱的呢 钱钱对了钱徐天音惊叫一声睁开眼来。对啊犯人根本不需要把金器重铸再卖,直接把它们铸成钱币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民众在辨别钱币的真伪的时候只会看它是不是金子,谁会想到还会有足金铸成的假币出现啊 作出这个推理后徐天音惊喜不胜,想要立即飞去告诉赫帝斯,跑到门口的时候却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门口想了半天,叫来一个宫女,叫她去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赫帝斯。 事实果然和徐天音推测的大差不离。这个盗墓大案就这么破了。大部分涉案人员都被抓住,唯一的遗憾就是主谋脱逃。因为主谋脱逃,所以审得的案情在赫帝斯眼里就是那么的似是而非。对此他深表郁恨,表面宣布结案,背地里却让法官们继续暗访。 破了这个案子后赫帝斯立即去了徐天音的寝宫。他的表情非常凝重,令徐天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的建议我采纳了你的看法很正确,今天查出了很多事情”赫帝斯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眼睛却看着地面,脸色也颇凝重。“但是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徐天音打了寒战,本能地要把手从赫帝斯的手中抽走。赫帝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中溢出了热度,语气也加重了:“你的智慧引起了大臣们的注意。我想他们会担心你凭借宠姬的身份干预朝政。政治是个很微妙、也很危险的东西。我不希望你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中去” 徐天音一激灵,忽然低头投进了他的怀抱。赫帝斯也用力地抱紧她。她把脸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虽然并不明显,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在真心地为她着想。她感到她的心正在迅速地融化,一并融化的还有她的决心和坚持她甚至想就此放弃寻找坠子的秘密的努力,就这样在赫帝斯身边过一辈子。这显然是不可以的。她必须赶紧驱散自己的“邪念”。驱散邪念的最好方法,就是赶紧行动。 徐天音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去调查普瑞拉。没想到普瑞然虽然是个小小的理发师傅,但在宫里却非常有名。原来他是埃及人,是腓尼基人怪不得他的皮肤比较白。据说他是个孤儿,被族兄卖到埃及来当奴隶,后来渐渐通过自己的手艺爬到了先代法老的身边徐天音更倾向于相信他是凭了自己的“美色”。这恐怕就是他“有名”的原因。 听说普瑞拉是腓尼基人后,徐天音真是不小的惊诧一下。要知道腓尼基人在古代可是很有名的。腓尼基人是腓尼基人是勇敢的航海家,他们踏波地中海,还穿过直布罗陀海峡,甚至向北到达过今天法国的大西洋海岸,到达不列颠,向南甚至远至好望角。他们同时也是精明的商人,可以跟世界上的任何民族做生意,语言不通也不要紧。他们经常同西非的黑人进行交易,希罗多德在他的着作中对此作过记载:腓尼基人在海滩上卸下货物后,返回船上,升起一缕黑烟作信号,黑人看到后,来到海滩上,在货物旁放上一些金子,然后躲进树林。腓尼基人上岸,见金子数量满意,就收起金子离开,不满意就回船上等,直到黑人增加的金子使他们满意为至。这个民族的智慧和能力,一点都不比古埃及人逊色。 通过进一步的查探,徐天音竟发现他有一件镶着金边的紫色衣服,不禁大为惊诧。要知道紫色衣服在古代可是有不凡的地位的。腓尼基在古埃及语中被称为“腓尼赫”,意思就是穿紫红色衣服的人。腓尼基人会用地中海出产的、紫红色的贝壳制成染料,用它染出紫红色的布出来。不过这种贝壳虽然是腓尼基的土产,但都要从深海中采来,因此能穿紫色衣服的人也不会是普通的腓尼基平民,能穿镶上金边的衣服的人那就更是身份不凡了。 普瑞拉难道是腓尼基的贵族那他怎么会在埃及的宫廷里当奴隶会不会是像某些传奇小说里写得那样,是故意隐藏身份,到这里来当间谍 既然有了这个思路做指导,徐天音对普瑞拉的调查就渐渐有了效率。她发现每年埃及宫廷在六月的时候都会补充一批从腓尼基来的奢侈品。换言之每年应该都有腓尼基商船来过这里。而且每次负责采办的人都是普瑞拉。如果普瑞拉是特务他会不会是趁才买而跟家乡来的人接头呢 六月很快就到了。徐天音在普瑞拉到港口采办奢侈品时偷偷地从宫廷里溜了出来,装成平民跟在他身后自从她“侍奉”了赫帝斯的头脑之后,她就从赫帝斯那里获得了更多的信任,受看管也不大严了。徐天音一直跟到港口。果然看到普瑞拉找个机会离开了众人,悄悄地朝一个方向走去。徐天音赶紧跟在他身后。 普瑞拉忽然停住脚步。徐天音一凛,赶紧掏出怀中藏的尖石子她一直以为男宠都是手不能拿四两的软弱东西,所以觉得带几个飞镖般的石子就可以对付他了。 “你是谁”普瑞拉嘴里说着话,忽然闪电般转身扑了过来。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徐天音竟没有机会射出飞镖 “吓”徐天音倒抽了一口冷气,本能地向后退,脚下忽然一空,竟然掉进了水里。一入水徐天音就本能地游开,胡乱抓住一根揽绳爬上了一艘船。 普瑞拉恨恨地哼了一声,正准备追过去,却发现跟他一起来的侍从官正在找他。他没有办法,只好朝侍从官迎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徐天音看着他渐渐远去,大大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下船离开,忽然发觉脚下动了起来。天哪船开了徐天音赶紧跑向船头,发现开船的是一些腓尼基人。不是和普瑞拉接头的那些人,只是普通的商人徐天音放下心来,对他们说自己是无意上船来的,请他们放她下去。 腓尼基人互相看了几眼,忽然扑过来把徐天音捆住,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徐天音呆呆地看着他们,忽然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她怎么忘了腓尼基人的性呢 和腓尼基人的航海技术一样出名的,就是他们的贪婪和奸诈。他们不仅在和别人做生意时巧取豪夺,甚至还会公开劫掠船只,把旅人的船只弄沉,强迫无法归去的旅人当奴隶。他们恐怕是觉得徐天音可以用来卖钱,又是无意中自己上船来的,应该没有什么后患,所以就把她当成飞来的好处给扣下了。 经过一段艰险万分的航行,徐天音所在的商船到了腓尼基的城邦推罗。此时的腓尼基和古希腊类似,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只是由一群城邦组成的松散的联邦。每个城邦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人民拥戴自己的君主,供奉自己的守护神。推罗是腓尼基城邦当中最出名的一个,据说也是最富庶的。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学者曾经盛赞推罗的富庶,说推罗城里黄金如山,白银如沙土。但徐天音觉得他们对推罗的描述大概都是出于想象这里虽然繁华一些,但远没有到黄金如山、白银如土的地步。人民也是穷的穷、富的富,既有束着金发带、穿着紫色衣服的富人,也有衣衫褴褛的穷人。 徐天音被商人们拉到奴隶市场出售。因为她长相和一般的腓尼基人不同,有一种特殊的美感,所以对她感兴趣的人很多。商人们见此货可居,立即进行了计划外的加价。转眼间已经有人出到了二十枚金币,商人们还是不愿松口。 徐天音微微低着头,苦笑着打量着竞价买她的人。竞价买她的人一共有三个,一个脑满肠肥的秃头男人,一个是瘦高个,一脸色狼像的鹰钩鼻男人,一个是瘸了一条腿,瞎了一直眼,一副退伍海盗般的老男人。刚才出二十枚金币的就是这位仁兄。其他人见状很不服气,纷纷也把钱加到了二十枚金币。这种情况在奴隶市场上很少有,立即惊动了很多人过来看。 徐天音木然地打量着这三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男人,一脸的无所谓。不管被卖给谁她都会逃跑的,而且她也觉得逃跑并不难在商人手里她是被一个人看着,到了买主手里后是被一个人看着,逃跑当然要容易多了。因此她根本不用在意自己被卖给了谁。 正在这时,一个裹着斗篷的年轻人走进了徐天音的视野。徐天音随意地朝他瞥了一眼,本来黯淡无光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的脸被斗篷裹住了大半,却能让人觉得有月华般的光从斗篷的缝隙中溢出来。在斗篷的缝隙中,徐天音看到了一只寒星般的眼睛,几缕黑色蜷曲的头发,还有一抹黄金的颜色估计是他戴的金发带。气质如此不俗,又戴着昂贵的金发带,徐天音本能地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那个人旁若无人地走到了徐天音的面前,盯着她仔细地看了看。旁边那三个男人正为争卖徐天音而吵得不可开交,却被他的一句话吓得全部住了口。 “五十个金币。”年轻人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清冷。 大家全都惊呆了。年轻人看着大张着嘴巴的商人们,轻蔑地重复了一句:“五十枚金币。”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扔到他们的脚下。 商人们听到钱袋落地的声音才如梦方醒,慌忙捡起钱袋,核对无误后忙不迭地把徐天音推向他:“她是你的了” 年轻人轻轻地牵起徐天音的手腕。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徐天音一直都是微笑着面对他的,此时笑容却僵在脸上:年轻人的手非常有力,她被他牵住之后简直像被铁钳钳住一样动弹不得。 糟了。徐天音苦笑着低下了头:看来她的主人是个武艺高强的人呢。逃跑恐怕不那么容易了。不知道他买她回去做什么。运气好是作丫鬟,运气不好徐天音的身体一阵痉挛:难道她要为守身伤脑经了 然而事态似乎比她想象地还要糟。那个年轻人把她带进了一条陋巷,推进了一个藏在大屋后的低矮房屋。屋里坐着很多全副武装的汉子,见到他们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一看到徐天音就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对带徐天音来的年轻人说:“真的很像啊托弥斯大人” 被称为托弥斯大人的年轻人表情严肃地一挥手,制止他们说下去。 徐天音惊恐地盯着他们,心迅速地凉了下去:糟了。她虽然看不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本能地感觉他们怀着巨大的阴谋。看来她又卷入了一场恐怖的是非。 托弥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杯乳白色的液体,递到徐天音的嘴边,用严厉的语气命令她喝下去。徐天音犹豫着抿了一下,没想到舌头刚一触到液体就麻木了。徐天音怀疑这是哑药,便不动声色地把下巴低了一低:这样她的领子就蹭到她的下巴之下了。她悄然而又飞快地把液体倒到了领子里,然后低头擦着嘴巴。 托弥斯从她的手中接过杯子,忽然给了她一个微笑,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天音一怔,差点就开口回答,多亏她的舌头还麻木着,才有了片刻的迟疑。迟疑过后才想起她关于这杯液体是哑药的猜测,慌忙张开口作出想说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 托弥斯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而又残忍的微笑:“看来生效了。” 徐天音背后“唰”地一下出了一层冷汗:果然是哑药他们为什么要药哑她难道是想利用她完成什么阴谋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乖乖地跟着我们就好。”托弥斯取下了裹在头上的斗篷。他的面目非常英俊,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面如冠玉”。他带着和蔼的神情走近徐天音,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另外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喉咙只是暂时不能发声,只要你乖乖地听话,过几天我们就会用药让你重新发出声音的。” 徐天音装出信服的样子,心里却一直骂到了他的祖宗十八代。鬼才会相信他的话呢。乖乖听他们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至于什么用解药治疗喉咙就更别指望了。没想到这个叫托弥斯的家伙长得这么斯文俊秀,却如此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这伙人一直在空屋里呆到了半夜,才把徐天音带出了屋子。夜晚的推罗很静寂,被夜色压着的街道上罕见人影。徐天音一心想逃跑,迈步的时候故意拖拖拉拉。托弥斯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着把剑抵到了她的后背上。徐天音立即感到剑锋穿透衣服刺到了她的后背,吓得再也不敢拖拉。她的心渐渐跳得像打鼓,心里叫苦不迭:天哪他们到底要把她送到哪里去啊 那伙人把徐天音带到了一个高大的建筑前。这个建筑在临地很远的地方才有窗户,每个窗户都装了密密的青铜栏杆。徐天音立即明白这是一处监狱。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大一所监狱,守门的却只有几个人。更奇怪的是,这些士兵看到托弥斯他们后竟立即把他们让进门里,还站在门口为他们望风。 这伙人把徐天音带进了一所华丽的囚室。除了门是用青铜铸成、窗户上装着青铜栏杆来看,这里就像一个千金大小姐的闺房。里面有一个穿着华丽的、戴着手铐的女孩,见到托弥斯后立即站了起来。 看到这个女孩的身形和自己相似,还罕见地有一头长直发时,徐天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托弥斯给她喝哑药呢,原来是要她给这个女孩替死啊 托弥斯看到徐天音一脸惊骇和愤怒,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他冷笑一声,用剑柄敲了敲徐天音的后背,威胁她道:“如果你乖乖地听我们的话,你还能死得痛快些。如果你不听我们的话,我现在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来” 徐天音恨恨地盯了他一眼,咬紧牙关低下头来。 托弥斯从狱卒那里要来钥匙打开了女孩的手铐这狱卒一直守在门口,见到他们之后一声不吭,肯定也被他们买通了。托弥斯开手铐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碰破了那女孩的一点肌肤。那女孩则用高兴和幸福的目光看着托弥斯。 看到这女孩的笑容后徐天音感到胸中怒火直喷。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啊。似乎她来这个世界之后总要被某些女孩踩在脚下,这次还要为这个女孩替死。这个女孩似乎都是一种类型:身份高贵,目光清纯,还都得是一副温室中的花朵的样子 托弥斯叫那女孩把外套脱下来,给徐天音穿上。徐天音穿外套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的,一面磨蹭一面想:大不对啊。这女孩只是和身形和头发和她相似,面貌却不大想象啊。如果这女孩身份重要,受刑的时候应该不能掩面,那她找人替死的事情不就曝光了么 徐天音忽然打了一个寒战:天哪,他们会不会先把她搞得面目全非再让她去替死别的不说,只要把她的脸对准墙撞几下,就可以让她面目全非了。之后只要对行刑的人说“她是恐惧死亡,精神错乱,自己装成这样的”就可以蒙混过去。这样看来托弥斯似乎一直在打量墙壁天哪她绝不能让他这样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1章 盗版哈姆雷特 徐天音和那女孩很快就把衣服换好了。托弥斯又叫那女孩把身上的首饰摘下来,递给徐天音。徐天音呆呆地接过了一枚戒指,忽然快如闪电地把戒指朝油灯扔去。 戒指竟准确无误地把油灯打灭了托弥斯他们眼前陡然变得一片黑暗,不禁呆了一呆,徐天音就趁这个时候冲了出去。 托弥斯他们立即追了出来。徐天音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觉得落到监狱看守手里都比落在他们手里强他们应该没有本事把监狱里所有的看守都买通,干脆横下心来大喊大叫,一边喊一边把那女囚的外套从身上扯下来。监狱里的人顿时被惊动了,士兵们从各个门里冲了出来,令人讶异的是,他们并没有怎么注意徐天音,而是纷纷朝追赶她的托弥斯一伙冲去。 兵器撞击声响彻监狱,托弥斯他们和士兵们开始了激烈的战斗。托弥斯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士兵的人数远远多过他们,一个被打伤了又有三个人冲上去,托弥斯他们很快就陷入劣势。不过正因为他们武艺高强,监狱的士兵和看守全部集中精神对付他们去了,没有人再去注意徐天音。徐天音就趁这个机会逃出了监狱。 徐天音根本不认识推罗城里的路,只是一股劲地往陋巷里钻。对她来说现在是人越少的地方越安全。她在陋巷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大宅,宅子里还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地下室,立即觉得这是躲藏的好地方。经过几番惊吓和一次拼命奔逃,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几乎是倒在地下室的地上就睡着了。在睡梦中听到老鼠吱吱乱叫,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想着明天把他们捉住烤来吃金庸的书里不是说老鼠肉像瘦猪肉一样好吃吗 不知不觉中,徐天音已经强悍到能让以前的自己感到害怕了。 天快亮的时候徐天音又听到了一些异响。这个声音很沉很宽,不像是老鼠发出来的,倒像是人的脚步声。徐天音猛地从梦中惊醒,缩到地下室角落的杂物后仔细听。 是人的脚步声有什么人正在地下室上面走动正慢慢接近地下室的门 徐天音打了个冷战,从地下拣了几块碎石子。正在这时地下室的门开了。外面的光线像灰白色的烟雾一样流了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出现了。 那个人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每走一步都会有鲜血从身上滴下来。他挣扎着坐到地下室的中央,撕下衣襟给自己裹伤,一边裹伤一边剧烈地咳嗽。一听他的声音徐天音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心也迅速地沉了下去:糟了。这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个人竟然是托弥斯 托弥斯包好了伤口之后就按着胸口喘气。他是正对着门坐着的,徐天音不管从哪个方向逃都会被他发现,只有等他晕倒后徐天音才能逃跑。于是徐天音就眼巴巴地盼着他晕倒,没想到他就是不晕,还紧紧抓着剑柄,一副还有余力战斗的样子。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徐天音的肚子越来越饿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没吃过东西。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妄图通过幻想来缓饥饿,冷不防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什么人”托弥斯立即朝角落看了过来。徐天音猝不及防,索性横下心冲了出来,把手里的石子一齐朝托弥斯打了过去。托弥斯一面躲闪,一面用力把剑超徐天音掷了过去。徐天音奋力一闪躲过了剑锋,还没来及狂喜就感到脚踝上一阵剧疼,接着“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糟了。她把脚崴了,而且还崴得颇重。 托弥斯奋力站起,想拿回长剑,没想到刚一用力就剧咳不止,只能无奈地坐回地上。徐天音赶紧用脚尖把剑踢到了两人都拿不到的地方,结果触动了伤处,脚踝肿得更大了。 这下两人都不能动了。一时间地下室里只剩下两人困兽般的喘息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来追我的么”徐天音强作镇定地问托弥斯。 “哼,我才没兴趣追你呢。”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找地方躲” 徐天音哑然失笑:是啊,藏到僻静处并不是她一个人才有的思路。 “哈哈,这么说你也是慌不择路跑来的喽你的手下都到哪里去了”徐天音幸灾乐祸地嘲笑起他来。 “哼。”托弥斯已经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一阵凄红,冷笑着说:“我的手下很快就会找来的。” “你骗谁啊。”徐天音轻蔑地斜睨着他,“我看你的手下全失陷在监狱里了吧。要不就是和你失散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托弥斯以为徐天音有伤害他的意思,顿时有些慌乱:“你想干什么” “哈放心,我没有兴趣作落井下石的事情。”徐天音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冷笑着蜷起腿揉着红肿的脚踝。“我的脚只是小小地崴了一下,很快就会恢复的。放心,我绝不会碰你一下,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让你安安静静地在这里静养不,应该说是化为尘土吧” 托弥斯顿时面如死灰。徐天音说得不错,即使她不落井下石,只是把他丢在这里,他也是必死无疑。他慌忙在口袋里掏了几下,掏出几枚金币攥着,对徐天音说:“你现在身无分文吧要不要钱” “别做梦了”徐天音鄙夷地皱起眉头:“我是不会帮助你的。你当我傻啊你当我是农夫与蛇里的农夫啊” “什么”农夫与蛇是伊索寓言里的名篇,托弥斯当然不会知道。 “哼,”徐天音才不愿浪费口舌给他讲解这个故事呢,清了清喉咙说:“反正我是不会帮助你的。别妄想说服我。你还是少说点话,省点力气多活一点时间吧” “你”托弥斯露出了惊慌至极的神情,声音也变得非常嘶哑:“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是我是王族我是推罗城的托弥斯王子” “王子”徐天音轻蔑地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他。 “不信你看这是王族的像徽”托弥斯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金神像,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神像铸的是推罗城的守护神,在圣经里被称为“污秽不堪的邪神”的巴力。 徐天音对腓尼基文化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个神像是不是王族的象征,瞥了一眼就转过脸去:“王族还要去政府的监狱里去偷囚犯这个是你偷来的吧” “这不是我偷来的”托弥斯忽然变得非常激动,原本苍白的脸陡然涨红了,使人担心他的脸会不会崩裂喷出血来:“我才是这个城邦名正言顺的主人现在住在王宫里的那个家伙才是小偷” “啊”徐天音听得一头雾水。她本能地觉得托弥斯的话里另有深意,似乎还牵扯到了王权争夺 托弥斯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稍稍冷静了些。他用凄沧悲愤的目光看着徐天音,声音忽然变得非常低沉:“你既然是被人从海外贩来的吧。你大概没听说过这件事现在统治推罗的多利巴王是个轼兄篡位的逆臣” 徐天音没想到托弥斯是个腓尼基版的“哈姆雷特”。他的父亲阿托力是按照正常的继承顺序登上王位的,“名正言顺”按托弥斯的话说的国王。阿托力的弟弟多利巴觊觎阿托力的王位和嫂子的美色,用计杀害了阿托力,自立为王并强娶了托弥斯的母亲。多利巴为了斩草除根,要杀托弥斯,并把他的妹妹朵妮尔就是囚室里的那个姑娘软禁起来。托弥斯在亲信的帮助下逃脱,朵妮尔却被多利巴关进了特别监狱。 “我已经秘密组织了一个军队,”托弥斯盯着徐天音,眼中火星闪闪:“就在城外,他们随时可以杀进来,把无耻的多利巴赶下王位我是怕朵妮尔会在混战中受到伤害,才想先潜进城来把朵妮尔救出去如果你帮助我度过难关,我抢回王位后会把你当作开国元勋,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赏赐” 徐天音听到这席话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对你们城邦的政治不感兴趣。而且你能不能抢回王位还是未知数呢。我不想为了个镜花水月般的赏赐就趟这淌浑水。”说着她把脸转向了别处,却时不时地从眼角偷看托弥斯。 实际上,她对托弥斯的说辞很动心。不过她可不是想要金银和土地,她只是希望托弥斯抢回王位后,能用海船送她回埃及。为了回埃及就要参与腓尼基城邦的宫廷斗争虽然有些夸张,但仔细看来,这似乎是她回埃及最可靠、也是最便当的途径。埃及离腓尼基虽然不算太远,但也隔着宽广的大海,要想快速并且平安无事地到达那里,不用大而坚固的海船是不行的。而这种海船在腓尼基只有大奴隶主才有。这些天她算是见识了腓尼基人的狡诈和阴险,自己身无分文,在腓尼基又没有一个朋友,根本别想找到大而坚固的海船乘坐,说不定又会被谁掠去卖到天涯海角去。托弥斯虽然不像好人,但他生为王室,应该稍微顾点脸面,出尔反尔的可能性应该稍小一点,更不会突发奇想在救命恩人身上揩油。所以要回埃及,看来只有在托弥斯的身上打主意。 托弥斯看出徐天音心有所动他的目光也是非常厉害的,底气十足地冷笑了起来:“不想赌一把吗” “什么意思”徐天音的目光纷乱地闪动起来。 “你出去之后恐怕就要流落街头了吧,运气最好也只能给富裕人家当个女奴。这样的人生一点没有希望。如果你帮助我渡过难关,我成功抢回了王位,你就可以成为贵族。你不赌一把吗赢了的话,你就会成为高高在上的人。输了的话,顶多赔上你那根本没什么希望的人生。”托弥斯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盛气凌人。 “那好,我决定帮助你”徐天音干脆利落地回答。 托弥斯得意地笑了起来殊不知徐天音根本没听他的“精彩游说”。他还想再对徐天音做些许诺,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又冷冷一笑说:“请原谅我把难听的话说在前头。你不要想去告密。如果我被抓,我就会一口咬定你也是我的亲信伙。多利巴历来喜欢斩草除根,绝不会因为你有点功劳就饶你一条性命” 徐天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转过脸去:“放心好了,我知道轻重。” 仅凭告密是无法获得想要的海船的。 过了半天之后,徐天音的脚已经可以自由行动。托弥斯给了她几个金币,叫她去街上买些食物和药品。没想到她刚从陋巷里露头就被满街的士兵吓了回来。 “看来多利巴是不找到我誓不罢休这下糟了,现在不仅是出不去的问题他们迟早还会找到这里来”托弥斯知晓情况后非常焦虑,苍白的嘴唇上绽开了道道的血沟。 徐天音虽然也挺着急,但明显比她冷静。她皱紧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关系。我有办法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 “啊”托弥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徐天音把托弥斯扶到荒宅的上层,叫他找个地方藏了,然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托弥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特意离开她所指的地方,换了个地方藏了,还时刻通过石壁上的缝隙查看外面的动静。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徐天音终于回来了。可是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士兵托弥斯宛如高楼失足,嗓子里甜甜地涨满了血腥味:糟了她还是去告密了她怎么敢去告密的 转眼间士兵们已经像蝗虫一样拥进了荒宅的大门。托弥斯紧紧握住宝剑,准备等士兵找到他后就和他们决一死战。 楼下很快就变得闹嚷嚷的。托弥斯感到自己都快窒息了。楼下的声音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接着忽然开始变小,越变越小最后竟然出屋去了 托弥斯惊骇地从墙缝里看见士兵们又从宅子里退了出去。他们离开前全都交口痛骂徐天音,徐天音则点头哈腰地听他们骂。等他们骂够了,转身离开时她朝偷偷地朝他们作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地跑回了宅子里。 “你在搞什么名堂啊”见到徐天音时,托弥斯冲口就问她。 “当然是给你划定安全区啊,”徐天音得意地笑着,“我带他们去地下室去了。他们见地下室里没人,非常生气,绝不会再回来搜查第二次了” 人都有一个心理盲点,就是搜查过的地方绝不会搜查第二遍。徐天音故意跟搜查的士兵说她知道托弥斯的踪迹,把他们引到了最容易藏人的地下室,让他们看到空空的地下室之后再假装惊惧地说自己看错了。而士兵们发现地下室里没有人,非常生气,自然不会去调查宅子的其他地方,以后也不会再来调查。此后对于徐天音这个“报假案的人”,他们无意中看到她肯定都会觉得不舒服,绝对不会对她多加注意,以后徐天音行动起来也方便多了。 托弥斯仔细想了想之后才明白徐天音的意思,脸上现出一丝羞愧,看徐天音的目光也明亮了许多。 以后徐天音就和托弥斯在这座荒宅里朝夕相处了。虽然互相还怀有少许戒备,但天天见面不可能无话。托弥斯慢慢地跟她说起了自己的家庭,说起他的爸爸妈妈多么慈祥,妹妹多么可爱,他们的生活多么美满说这些话时他是甜蜜地微笑着的。但很快他又要说到多利巴是多么的阴险狡诈,残酷凶狠,他的父亲死得多么惨,他的母亲和妹妹在多利巴身边是多么痛苦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脸上的愤怒宛如地狱中的毒焰。 每当他讲述的时候徐天音都是悄悄地含着几点泪花,静静地在一旁坐着。她和他一样痛失过家庭,一听他讲有关家庭的喜悲她心里就发酸。也许是因为可以体会他的心情,徐天音渐渐觉得他也许骨子里并不是坏人,变坏也是情有可原。再善良的人,经历过那样的惨变,心也很难不走向黑暗。如果他骨子里不是坏人,她也许可以对他多点信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2章 可怕的真相 1 托弥斯的身体稍微好点就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谋划以后的战斗。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愁眉紧锁的。今天尤其显得忧愁。徐天音虽然知道自己的任务只是照顾他到伤愈,但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在担心什么” “有很多需要担心的啊。我的军队怎样才能顺利地攻进城里尚且不论朵妮尔怎么办呢”托弥斯皱着眉头说,“决战的时候多利巴一定会以朵妮尔的性命相要挟,逼我退兵她是我现在剩下的唯一的亲人,我绝不能不管她的生死”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片片撕裂开来,就像从破裂的伤口里抖落出来的血痂。 “你的母亲吗”徐天音忽然发现他少提了一个亲人,迷惑不解地问道。 “她另说。”托弥斯脸上漫起了难以言喻的羞耻和痛苦,深深地低下头来。 徐天音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明白了。儿子对变节的母亲都会有种难以言喻的仇恨。他也许希望母亲“死了算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母亲在多利巴身边,他无论如何都救不出她来,只有让她听天由命。 徐天音轻轻地咬住了嘴唇,努力地帮托弥斯想办法。 “既然不能攻城,你就把多里巴诱出来吧。如果能在城外把他解决掉,城里肯定会不战而降的”徐天音沉思了一会儿,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起来容易。”托弥斯悻悻地说,“可是怎么做才能把他引出来呢” “是啊。”徐天音皱紧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用你自己啊。你只要绑架一个住在乡下的贵族,最好是和阿托力关系好的,让他谎称自己抓到了你,这样不就可以把多利巴引出来了么” 托弥斯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大声说,“真是好计谋你简直是个天才”他盯着徐天音仔细地打量,就像从不认识她一样,看她的目光也有了别样的热度。 托弥斯按徐天音的话去做,果然以最小的代价夺回了王位。他夺回王宫后就派人来接徐天音。徐天音被接到了宫里。推罗的王宫很是华丽。徐天音以前读海的女儿的时候,就是想不出海神的宫殿该是什么样。直到今天看了推罗的皇宫之后,才恍然觉得也许海神的宫殿也许就该是这样。也许因为托弥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徐天音在仅见他之前要穿上“正装”。侍女们为她拿来了华丽的衣饰,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徐天音见到托弥斯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夺回王位的狂喜中。他近乎夸张地挥舞着手臂,用近乎变调的声音说:“看到这宫殿了么我终于把它夺回来了还有城池、土地、海洋我全部把它夺回来了狂欢吧,亲爱的朋友,这些都是我们的” 徐天音以为这只是要给她封赏的意思,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自己想回埃及。忽然看一个侍从托着一个金盘走了上来,便暂时把话咽进了肚子。那个侍者径直走向托弥斯,深深地行了一个礼,“陛下,珍金找到了” 徐天音随意地朝盘子瞥了一眼,接着眼睛便瞪圆了,几乎是扑上去把盘子里的东西抓到手里。 那是一个金子铸成的小雕像,只剩下了下半截。徐天音用颤抖的手攥着它,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光来。 她已经在脑中为这个雕像复原了上半截。它是一个铸成伊西丝女神的形象的黄金坠子,失落的上半截正在一个叫那斯鲁的阴谋家的手里。天哪那个祸害她全家的坠子的下半截竟然在这里她相信她绝不会认错在以前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对这个坠子日日看夜夜摸,对它的形状早已烂熟如心,随时可以精准地画出它的实物图 托弥斯见她拿走金像之后脸色大变,劈手把金像抢了过来。徐天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慌忙笑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想据为己有我只是觉得它很特别” “是很特别。”托弥斯脸色沉重地把金像放回托盘,命侍从再把它托下去。 “哦”徐天音感到自己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冰壁,继续陪着笑问:“这是埃及的东西么” “是埃及的东西。”托弥斯冷着脸回答,声音也变得毫无感情。 “那一定很重要吧”徐天音的笑容越来越仓皇。 “很重要。”托弥斯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致。徐天音尴尬地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讪讪地退了出来。她一面走一面回头,下意识地按着胸口,感觉心就像一个吓坏了的雏鸟一样在自己的掌心里扑腾。 天哪。坠子的下半截怎么会在腓尼基王宫的还似乎是王室密宝一样的东西这个坠子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她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杨的诅咒啊 这下徐天音不急着回埃及了。她开始向身边所有可以打听的人打听坠子的事情。一提起那块金子,宫女和侍从们都知道它叫做“埃及珍金”,但对它的来历及围绕它发生的事情却三缄其口。徐天音越发感到其中有文章。 也许是政权交替时有很多麻烦的事情,托弥斯一直忙得不露面。正好给徐天音机会肆无忌惮地调查。因为感念徐天音的恩德,朵妮尔经常来找徐天音玩。她和以前的娜芙蒂丝一样,也是个天真烂漫的纯真少女,可是不知为什么,徐天音就是感到自己和她有些隔膜。不过正因为她天真烂漫,徐天音又动了从她身上挖消息的心思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皇族,皇家的秘密总该知道一点。 一天她在朵妮尔的面前佯作无意地提起了“埃及珍金”的事情。不出她所料,一听这个朵妮尔就脸色大变,惊恐而又诡秘地朝她凑了凑:“你怎么知道它的事情的有人跟你说吗这可是禁忌啊。” “啊我只是偶然看到了它,觉得它很特别,后来才听人说它叫埃及珍金。” 朵妮尔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情,下意识地抓住了徐天音的手:“唉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最好还是把它忘掉罢。即使忘不掉也不要再提起它了。” 徐天音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勉强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秘密” 朵妮尔眼皮一垂,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嗨你不说我就越想知道也更加不会忘了它你干脆还是告诉我吧。如果它真有可怕的秘密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管和它有关的任何事的。”对付这种纯真少女徐天音还是很有办法的。 “那好,”朵妮尔犹豫着说,下意识地拧着自己的裙摆,“关于它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只知道它似乎是一个埃及的大人物送到我父王手里的,据说还隐含着能让埃及天翻地覆的大秘密父王原本是把它放在宫殿里收着的,没想到一年之后,所有负责看守它的人全部都发生了意外。他们全都莫名其妙地自杀而死,之前没有任何预兆。父王害怕了,就把它放在地下密库里封存着。母后害怕它会给王室带来不幸,劝父王把它还给那个埃及贵人,但父亲说继续掌握这个坠子对腓尼基来说有巨大的国家利益,而且我们腓尼基一直受制于埃及所以就一直把它保存到现在。我们宫里的人对它的态度是不愿提及,也不愿想起,只当它不存在你也这样作吧。” 徐天音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微微地颤栗。又闻到诅咒的血腥味了。到这个世界之后,那个坠子,或者说是它背负的诅咒一度非常安静,安静得使她忘掉了它的血腥味。现在她终于又重温了它的本来面目它会在腓尼基发威代表着什么难道腓尼基人也作了需要被诅咒的事情么她想问托弥斯,却一直见不到他。他好像很忙事情不是都结束了么他还有什么可忙的 这天徐天音正坐在梳妆台边发呆,忽然看到镜子里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还似乎握着一束光亮。徐天音本能地觉得这是匕首,慌忙扑向一边。 一个宫女装束的人扑了过来,把匕首狠狠地钉到了镜子上。徐天音用手里的头饰打中她的眼睛,然后冲上去夺她的匕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3章 可怕的真相 2 “你休想再杀了我”那宫女闭着眼睛死死地攥住匕首,徐天音怎么用力掰都掰不开她的手。纠缠了片刻之后,那宫女的眼睛睁了开来,徐天音赫然发现她涨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谁想杀你啊你找错人了吧”徐天音感到莫名其妙。 “你还想抵赖如果不是因为你,推罗城里怎么会血流遍地”宫女咬牙切齿地说,就好像她在咀嚼徐天音的肉一样。 “我血流遍地你在说什么”徐天音越听越糊涂了。 “难以置信啊,世上还有你这么会装蒜的人,”宫女怒极反笑:“你帮助托弥斯那个魔鬼夺回了王位,他现在正对王室和大臣们进行清洗城里不血流遍地是什么” “清洗”徐天音身体一颤。她现在知道托弥斯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了,原来是忙着清除异己。 “天哪他怎么可以做虽然他们在多利巴篡位的时候保持了沉默或者提供了帮助,但都可能是被逼无奈他这样作对王位的巩固是很不利的”徐天音皱着眉头说。她这是思考时下意识的举动,是完全说给自己听的,那宫女听了之后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说多利巴王是篡位的他是这样告诉你的” “什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徐天音失声道。一股可怕的黑暗从她的心底涌了上来,转眼就吞噬了她的心。她已经猜到宫女要说什么了。 “多利巴王不是篡位的他是贵族们推举出来的来代替暴虐不仁的阿托力阿托力的确是被杀死的,但那是他罪有应得” 徐天音的脑中嗡地一响,脸陡然涨得血红,接着又白得怕人。那宫女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却想趁此机会拿匕首捅她,被她一拳打倒在地上,匕首也被她夺了过来。 “你走吧”徐天音就像呼吸困难一样喘着粗气,目光像强风下的火苗一样纷乱地闪着:“我不会告诉托弥斯的你在愣什么还不赶紧走” 那宫女愣了一愣,狐疑着逃走了。徐天音颤抖着靠在了梳妆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她又制造了一桩大惨案。那宫女说的对,那些人都是因她而死的,甚至可以说是她杀害的。那些人虽然和她素未蒙面,但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对他们的死她应该感到负罪。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错信”了托弥斯的话,导致这些人死亡的话,她也许还能好过一点,但她其实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帮助托弥斯的,这样就更让她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徐天音从水瓶里倒出一杯冰凉的水,闭着眼睛一饮而尽。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现在必须得冷静下来。无论如何,她都要调查出诅咒的秘密。就算会变得罪孽深重也没有办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想怎么和托弥斯周旋托弥斯 徐天音猛然瞥见托弥斯出现在镜子里,竟倒抽了一口冷气,“唰”地一下转过了身。托弥斯笑容可掬地站在她身后,见她这样微微有些吃惊:“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徐天音勉强笑了笑,“只是忽然看到你,有些吃惊。” “是吗”托弥斯耸了耸肩膀:“是不是因为我见你的次数太少了” “大概吧最近难得见你”徐天音的笑容更加僵硬。一想到他可能是从杀人场上回来,她就觉得他身上有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不过更令她的心悸的是,他为什么要从杀人场上折回来找她。人说狡兔死,走狗烹,难道她在什么地方碍他的眼了吗 “现在有空吗”现在已是夕阳西下。火红的夕阳给托弥斯的笑容镶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边,使他显得那么的俊美和迷人。可徐天音就是疑心他这魅惑的笑容里含着炙热的毒液。 “算是吧有什么事情吗”徐天音随口应答,眼珠却在悄悄地转动,寻找可以当作飞镖的东西。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心里空虚,想跟你聊聊。”托弥斯垂下了眼帘。他的睫毛也很长,睫毛的阴影挂在眼下,就像几缕花蕊在微微颤动毒花的蕊。 “当然可以我现在很闲”徐天音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可以当作飞镖的东西,心猛然狂跳起来。 “你真好。也许你会觉得我肉麻其实你是我在这个国家最愿意信任的人。不管我的心里多么烦乱,一看到你心就会安定下来。”托弥斯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里面还似乎有一种火辣辣的东西。 徐天音惊慌之下看不懂他的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安地扑闪着眼睛。 托弥斯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微笑一下又开了新的话题。他的笑容很神秘、也很魅惑,就像阴影中的玫瑰花的花瓣微颤:“说起来我的确对你很多的事情都一无所知。你愿意告诉我你家里的事情么” “啊”徐天音僵硬地笑了一下,赶紧给自己编了个被拐卖的埃及小市民的身世。 “那你还真是可怜啊。要不要改变一下人生呢”托弥斯邪魅地笑着,朝她逼近了一步。 “陛下”卫兵队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托弥斯脸色微变,低声说了一句:“没想到还有人敢看来宫里也要清扫了”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非常可怕,但转脸看着徐天音时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然而他猛然发现徐天音是一脸的惊疑和厌惧,脸色陡然阴寒下来。 “你难道知道”托弥斯的声音陡然变得非常阴冷可怖。 徐天音脸上的肌肉剧烈地一抽,惨然说道:“是的。我知道。你是不是逮捕到了一个可疑的宫女她之前来行刺过我。” “她来行刺你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她跟你说了什么”托弥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目光也变得更加犀利。 “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徐天音惨然一笑。 托弥斯的脸陡然扭曲了。他用力地咬了咬牙,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眼中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乱:“你相信她吗我告诉你,她是天哪,那不全面” 徐天音一声也没有吭。 托弥斯僵住了。他渐渐冷静下来,目光也冷到了冰点:“好吧,我也不啰嗦了。要从一般人的角度来,那个宫女说的是真的。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们说的对。我父亲的确在治理国家的时候有些失误,但他并不是故意那样的,他也想让国家强盛只是走错了方向而且就算他不能继续统治国家,但是我不一样” 托弥斯看到徐天音还是不为所动,陡然激动起来。他扑上来抓住徐天音的肩膀,用力地摇动着,近乎绝望地狂吼:“难道因为我有一个倒行逆施的父亲我就不能当国王吗我可以让国家繁荣昌盛的,我保证你是觉得我不该杀那些家伙吗我杀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们不死,我的王位肯定坐不稳他们也没作什么好事他们说我父亲是暴君,却跟着我父亲一起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他们不是” 徐天音感到肩膀都要被他捏断了,忍不住低声呼痛。其实她现在心里也乱地一塌糊涂,不知该如何看待露出真面目的托弥斯。然而就是这一阵疼痛呼痛提醒了她,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是近乎冷酷的冷静:“其实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只要求你送我回埃及我不会管你是什么出身,也不会过问你的执政风格” 托弥斯僵住了,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一点。他放开徐天音的肩膀,两只手颤抖着,用力地张开,又握紧,头也痛苦地低了下去。等他再度抬起头时,脸上就像罩上了一层冰冷的面具,一抹冷酷的微笑像一弯冰钩一样挂在他的嘴边,令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我不会送你回埃及的。” “为什么”徐天音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你家在埃及只是个普通的市民吧。在我看来那里根本不值得你回去。所以你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让你当我的侧妃。”托弥斯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徐天音的眼睛,与其说是在劝诱,倒不如说是在威胁。 徐天音身体一颤,倒退一步扶住了桌子。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脑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就好像我要送头狮子给你一样。”托弥斯被她震惊和恐惧的样子激怒了。他朝她逼近了一步,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着他:“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糟糕” 徐天音打了个冷战,僵硬地笑了笑:“您当然不是可是我还是想回埃及” “你”托弥斯的眼中猛然喷出毒焰,似乎要发作,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你没有选择。”他冷冷地盯着徐天音,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不做我的侧妃,我就杀了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4章 从天而降的赫帝斯 托弥斯开始自顾自地准备婚礼。徐天音虽然一点都不情愿,现在却由不得她说什么。因为是纳侧妃的仪式,所以比较简单,很快就准备好了。在洞房之前,徐天音除了被侍女狠狠地打扮了一通之外,还被戴上了一副镶珠嵌宝的手铐。这个镣铐打制得非常精致,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还挂满了打造细腻的装饰链。一般人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还会吧它误认成一件精美的首饰。大概托弥斯宁愿它只是一副首饰吧。 宫女们把徐天音双手紧紧地拷在了床头上,然后垂手退下。当穿着云朵般颜色的睡袍的托弥斯掀开床帘的时候,看到的赫然是一张因为惊恐而变得青溜溜的脸。 托弥斯先是感到了一种针刺般的心痛,接着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怒。 幸好这份狂怒只是一闪而过。他轻轻地坐到徐天音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用蜜糖般的声音安抚她,同时也在安抚他自己刚才的狂怒已经激发了他的恶念:“你不要这么害怕我会好好对待你的今后我一定会让你过幸福的日子,你最后一定不会再和我有芥蒂的” 徐天音没有答话,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陶器破裂的声音。托弥斯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接着像个破口袋一样歪倒了。接着徐天音的耳边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好赶得及” 听到这个声音时徐天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已经被吓得濒临死亡,听到了幻听。 这竟然是赫帝斯的声音远在埃及的赫帝斯、身为法老的赫帝斯会远涉重洋、离开皇宫、亲自来救她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少女漫画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这简直匪夷所思了 饶是她不敢相信,但她的眼睛却清楚地告诉她正伏在床头用宝剑帮她撬开镣铐的黑衣人就是赫帝斯无疑。一见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徐天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发出了灿烂的光彩,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赫帝斯已经撬开了徐天音的手铐,飞快地把徐天音包在了一床被单里,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先别慌激动等出了皇宫再说” 徐天音立即闭紧嘴巴一声不出,甚至听话得把眼泪都咽回了肚子里。现在每听他说一句话她就会感到非常幸福,并听话得像一只顺服的幼犬。 赫帝斯把徐天音抱在怀里,飞快地出了托弥斯给他和徐天音准备的婚房。徐天音这才发现赫帝斯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穿黑衣的人。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显得无比的精明强干。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宫廷卫士。也许有些夸张,徐天音看到他们后想起来的第一个词就是“血滴子”。大概他们就是赫帝斯豢养在暗处,专门为他处理非常事务的埃及“血滴子”。 一群蝙蝠般的黑衣人从走廊边的侧门里涌出,飞快地朝赫帝斯靠了过来。 “珍金找到了么”赫帝斯沉声问领头的人。 “找到了”那人把手里的东西朝赫帝斯扬了扬。 一道异样的金光在徐天音的眼前闪过,徐天音清楚地看见那就是坠子的下半部。看到它的时候徐天音先是因紧张感到一阵痉挛,接着恍然大悟:原来赫帝斯是为了拿回坠子的下半部分才潜进腓尼基的皇宫的,顺便才发现她正被托弥斯威逼成婚的吧。这样就合理了她就说赫帝斯怎么能知道她在这里的呢原来并不是专程来救她的只是因为凑巧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徐天音的心忽然迅速地沉了下去,一时沮丧得想要死掉。但想到赫帝斯把寻找坠子的任务交给别人,而是亲自来救她,对她的重视也是不言而喻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底重新灿烂了起来。女孩子在危难之中和意中人重逢的时候心情总是复杂多变的。但像她这样酷似从天堂和地狱之间跳跃的心理变化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赫帝斯似乎对腓尼基的宫廷非常熟悉,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通道中穿行的时候毫不迟疑。徐天音本能地觉得腓尼基宫廷和埃及宫廷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还分享着共同的宫廷秘密。 赫帝斯一行人很快就出了推罗城,坐上了隐藏在港口的阴影里的一艘大海船。赫帝斯命令水手们立即开船,海船像一头逃出牢笼的动物一样冲进了铺满黑色波涛的大海。 上了船之后徐天音便想问赫帝斯怎么回自己出来。即使那个“珍金”相当重要,但他以法老之尊,亲自出来找这个东西,还是小题大做了一点。但是看到他满脸沉郁和犀利,却又不敢问他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满腹心事,却也显然不愿和别人分享。赫帝斯也没打算跟她说什么。却着急和她亲热。而且表现得非常非常热情。徐天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本能地猜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不仅是他,也许整个埃及在她不在的期间也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如此说来他这样发疯地粘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和她久别重逢,还有逃避烦恼的意思。 发现这一点之后徐天音有些沮丧。但很快便释然了。不管怎么说,能为心爱的人解除烦恼,也是件幸福和光荣的事情啊。 在海上航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船不幸遇上了风暴。徐天音第一次见识到了电影里那种电闪雷鸣、波涛汹涌、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的可怖景象。见到这种景象后徐天音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她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赫帝斯指挥水手和风浪搏斗,任由雨水把她淋得透湿。别人都以为她是在“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勉强站在那里”,殊不知她的心正跟着狂风一起尖啸。她感到这狂肆的风暴正迅速地撕裂她心中的淤积,让她感到非常的畅快和轻松。她心里负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它们真能在这暴风雨中随风而去,那该有多好 一道金黄的闪电撕破了天际,让徐天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大片耀眼的黄金。从没有害怕过的她忽然害怕起来,猛地冲上船头,抓住了赫帝斯的手腕。 赫帝斯被她吓得身体一颤。埃及人不善航海,这种可怖的景象赫帝斯也是第一次见,现在的他也是强作镇静。 “没事的,你不用害怕,快回船舱里去”他以为徐天音只是吓坏了,抱着她的肩膀软语安慰,却发现她的眼里远不止是惊恐。 “是不是珍金的关系”徐天音沙哑着嗓子说。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闪着一种莫名的亮光。 “什么”赫帝斯怔住了。 “是不是珍金的关系是不是它引发了这场风暴”徐天音的声音在暴风中撕裂开来。她想起了那可怕的诅咒,想起了它杀人于无形的可怕力量。它既然可以让靠近它的人全部死于非命,那么引发这样的风暴也不是不可能的 赫帝斯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一点。徐天音清晰地看见了他眼中的惊惶和挣扎。 “别胡思乱想”赫帝斯紧紧地握住徐天音的肩膀,像要把声音注到她的心里一样大声说:“这个风暴没法把我怎么样我是太阳神之子,绝不会有事的” 赫帝斯的说法很唯心,虽然对他自己来说可能是天经地义,但在徐天音眼里完全是不指望的事情。她本能地觉得要摆脱风暴就要把坠子的下半部扔进海里。然而这个提议竟死死地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她竭尽全力都无法把它说出来。坠子的下半部如果消失了,诅咒的一半秘密也可能跟着它消失。那样她可能就永远都无法解开诅咒的秘密了 狂风呼啸着灌进她的耳朵,她的脑海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在这一刻她恨不得让风暴撕裂自己的身体的灵魂。二十一世纪的家人和她现在的爱人,她到底该选哪一个 不知是不是赫帝斯真的拥有唯心的力量,还是这个风暴只是正常的天气运动,过了一会儿之后风暴竟慢慢变弱了。他们的船被海浪推到了一个小岛的海岸上,暂时搁了浅。赫帝斯命船员们休整船体,等待涨潮的时候再次起航,自己则带了几个能干的亲信去岛上寻找些给养。暴风雨已经让他们偏移了航向,船上的给养预计已经不够了。 徐天音穿着男装跟在他身边,很活跃的样子。赫帝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眼底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走吧,陛下,那个树林里应该有很多野果子。新鲜的水果是航海必须要具备的东西。”熟悉哥伦布的故事的徐天音牢牢地记着在海上不吃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会得败血症,因此一上岸就急着找可以充数的植物。 “先等一下”赫帝斯伸手握住了正准备雀跃而行的徐天音的手腕,声音中忽然荡起了一丝冰冷的波纹:“你也知道珍金的事情吗” 徐天音猛地回过头,发现他的眼睛里压抑了很多感情,显然是思虑再三之后才问的这句话。一股滚烫的冲动涌到了她的喉底,她非常想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再揪住他问个痛快。然而就在这份冲动冲出喉咙的前一瞬间,她胆怯了,低声换了一个说法:“我在推罗的王宫里的时候曾经听宫女说过珍金的事情。这个珍金曾经害死过很多人,因此很有名。” “哦。”赫帝斯转过脸去,大踏步朝徐天音说有果子的林子走去。不知是不是徐天音的心理作用,徐天音觉得赫帝斯似乎发现了她有所隐瞒,眼中闪过了一丝非常冷的目光。 她忽然感到非常的委屈和伤痛,在心底愤愤不平地说:我是有所隐瞒,你难道比我好么像这样带着特务般的亲信偷偷摸摸地活动,还像你以前的样子吗 的确,赫帝斯现在这副样子,的确不像以往那个一直站在阳光中央的埃及帝王。 徐天音闷头跟在赫帝斯的后面,不知为何无法从气愤中挣脱出来。赫帝斯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走脚不及,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她感到气氛不对,慌忙朝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边的人全都表情凝重地停下了脚步。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模样的人正背着一些猎物,站在山路的上端和他们对视。 等到看清他们的服色之后,徐天音只感到脑中一片眩晕。这几个士兵穿的赫然是亚述国的服色。亚述国的士兵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亚述国应该还远着啊 亚述可以说是古代历史里最为尚武的帝国,也是声名最狼藉的帝国。亚述国历代君主都把对外侵略当成它的基本国策,被侵略地区的居民稍有反抗就会被全部杀害。亚述国的士兵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敌人的头颅砍下来堆成堆,敌方大将的头会被保存下来挂在国王的花园里作装饰。因为残虐好杀,因此亚述帝国在古代被人称作血腥的狮穴,首都尼尼微也被称为血城。在漫画尼罗河女儿里,亚述帝国的国王也是个声名狼藉的家伙。当然,如果仅仅知道亚述人声名狼藉徐天音是不会感到紧张的。真正让她紧张的是因为她还清楚地知道,亚述帝国和埃及帝国历来都是死敌。 “你们是谁”亚述士兵狐疑地问他们,用的是亚述语。又有几个士兵从他们的身后冒了出来,看来这个岛上竟有亚述的大批人马。 徐天音知道语言不通是最容易引发纷争,准备用亚述语回答他们,没想到赫帝斯抢先用亚述语答了:“我们是过路的商人。” “哦”士兵们的脸色稍稍缓和,却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不像商人。领头的士兵死死地盯着赫帝斯腰间的金柄短剑,脸绷得越来越紧。 看来这些亚述士兵也是在岛上进行某些诡秘的事情,对所有外来的人都特别警惕。领头的士兵已经对赫帝斯他们起了疑。如果不赶快想个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一场打斗恐怕难以避免。如果惊动了岛上亚述的大批人马,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其实我们刚才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徐天音忽然站了出来。赫帝斯这边的人和亚述士兵们都感到很奇怪,赫然发现她脸上的神情非常怪异。 徐天音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声音像被压在地底下一样低缓:“我们刚才在海边看到了一个坟墓坟墓的土自己在慢慢地鼓动我们走过去一看,发现一个浑身僵硬青白的人从坟墓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进树林里去了他的行动非常的迟缓眼睛也向上怪异地翻着看不见瞳孔我们进到这里就是想看个究竟” 赫帝斯没想到徐天音站出来就是为了编个荒谬的故事,下巴差点飞出去。他害怕亚述士兵会因此狂怒,却发现他们已全是一副恐惧的神情,在月光下活像一群死尸。 “天哪你们竟看到了那种晦气的东西快走开走得越远越好”亚述士兵们纷纷捂起了口鼻,就像害怕徐天音他们身上有毒气飘过来似的,接着便落荒而逃。 赫帝斯懵了,惊疑万分地朝徐天音看去,看到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接着诡谲地笑了起来。 她向亚述国士兵描述的,其实是亚述传说里的吸血鬼的典型形象。和现代人印象中的不同,吸血鬼在传说中的最初形态其实是从坟墓里复活,出来吸活人血的死人。徐天音曾在一篇文章里里读到“古亚述人最早发现吸血鬼的存在大概就是最早有吸血鬼迷信”,并且对吸血鬼非常恐惧,怕得甚至白天都不敢提他们的名字。所以她就猜测亚述人如果听说这里有吸血鬼的话,就算不立即坐船逃走,也会立即逃进营地里围着篝火发抖。果然如她所料。 赫帝斯一行人飞快地赶回了海岸。水手们里已经把船体修整得差不多了。转眼间海水又涨了起来,海船又像一个逃脱了牢笼的动物一样驶入了海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5章 亚述王子 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尽快撤走,赫帝斯却命海船先绕着海岛航行一圈。徐天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想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眉头深锁,目光炯然而又深邃地看着黑沉沉的海岛。徐天音一激灵,接着侧耳细听,结果发现在呼啸的海风中似乎有细碎的人声。 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大,海船也转到了海岛的另一面。徐天音赫然发现海岛岸边竟然火光熊熊,亚述人正在火海中自相残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溅满了鲜血,躺着的人要比站着的人多。看来这里是亚述人的营地,亚述人可能起了内讧,在打斗的过程中引发了火灾。 赫帝斯下令把船停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他站在船头静观其变。不久之后火海里就不剩几个人影了。赫帝斯这才命人把船开到岸边,他提着剑带人下来检看战场。徐天音低着头混在人群里也跟了下来。 营地已经基本化成了灰烬,地下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亚述人。令人惊讶的是,虽然身处这蛮荒孤岛,这些亚述人竟个个穿着不俗的装束,甚至还有不少人系着金制的腰带。每跨过一具尸体赫帝斯都会仔细看他的脸。在经过一个满身血污,用盾牌盖住上身的时候还特意挑开盾牌看了看他的脸。看到他的脸之后赫帝斯忽然脸色大变,低下头仔细看了看他,忽然冷笑了一声:“起来吧不必再装了” 徐天音惊讶地挤了过来。只见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脸上也全是鲜血,不像是在装死。 “起来吧。你再不起来,我可要在你身上开个洞了”赫帝斯大声说。 “你住手”地上的那个人倒没有动,旁边倒有几个“死尸”爬了起来。赫帝斯的亲信们慌忙把剑指向他们。那个满脸鲜血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用调侃的语气对赫帝斯说:“你好啊,埃及小子” 徐天音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认识赫帝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头。被叫做“埃及小子”后赫帝斯并没有发怒,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是一样没有礼貌啊,亚根王子殿下” “王子”徐天音低声惊叫了一声,瞪圆了眼睛对那个人上下打量。这么说他是亚述的王子了亚述的王族到这里来干什么亚述和埃及不是死敌吗赫帝斯怎么会认识他还是一副很熟的样子 “我也很惊讶啊,埃及法老陛下。您怎么会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在找其他珍金吗” 其他珍金一听这话徐天音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与此同时,她似乎还看到赫帝斯警觉地朝她看了一眼。凭感觉她认定亚根口中所说的“珍金”就是那个带有诅咒的坠子。一阵颤栗穿透了她的身体,她感到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在尖叫:怎么亚述的王族也知道坠子的事情这个坠子到底背负了多少秘密 赫帝斯似乎不想跟亚根多谈坠子的事情,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我在忙私事。你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嘛。别告诉我又是你的母后在惹是生非哦。” 亚根身体一颤,气恨恨地问:“消息已经传到埃及去了么” “你说呢”赫帝斯似笑非笑地说。 “那好吧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亚根悻悻地说。 “请吧。”赫帝斯朝船上作了个“请”的手势。 亚根抬脚便走,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冷笑道:“你好象已经认定你会因这件事情获利了呢。” “当然。”赫帝斯冷冷一笑。 徐天音一声不吭地打量着这两人,已经差不多能猜出他们的关系了。看来他们是那种具有竞争关系的朋友,既可以说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对手。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跟着亚根装死的那几个亲信全是被押解上船的,因此亚根上赫帝斯的船等同于只身犯险。饶是如此他仍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到了船上之后他洗去了脸上的鲜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徐天音惊讶地发现他长了一张非常清秀的脸,还有一身文人的气质,和徐天音想象中的青面獠牙的亚述皇室很不相同。 赫帝斯和亚根密谈的时候,徐天音溜到他们门外偷听。她本来无意掺和政治上的事情,但亚根既然知道坠子的事情,她就得对他多了解一点。和惯常的作法不同,徐天音偷听时没有鬼祟得像个老鼠,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到守门的“血滴子”们身边,拔出短剑,示意她也和他们一块把守。血滴子早知道她是“法老心坎上的人”,对她“尽忠”的行为当然没有见怪。 亚根的声音一点点地从门缝里漏出来。徐天音聚精会神地听着,勉强可以听个清楚。亚根会到荒岛上来果然是因为皇室纷争。亚根的父亲亚述王有很多儿子。他的正妃沙玛却只有一个儿子。沙玛心肠歹毒,很有手腕,她的儿子却年纪幼小。这已经足以引起任何形式的皇室纷争。沙玛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会想尽办法除掉亚述王所有年长的儿子。亚根和他同父同母的哥哥的亡母是一个身份比较显赫的妃子,他们又比较有才能,年纪也正好,是继承皇位的热门人选,也是沙玛的重点仇恨对象。 不久之前亚述王宫出了一件毒杀案。一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宫女竟然对亚述王喝的汤里下药。亚述王因为喝汤呛到,把汤全部吐出才逃过一劫。在自己的王宫里被人下药,亚述王自然万分震怒。他命人严审宫女,要把主使她的、和她同谋的、以致于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揪出来碎尸万段。 不巧的是这个宫女在受刑时被狱卒失手打死了,主管审讯的人正好是亚根的哥哥。沙玛趁机跑到亚述王那里,说这个宫女一定是亚根兄弟俩主使的,他们为了灭口才故意叫狱卒打死宫女。亚述王听了之后万分震怒,但对是否抓捕亚根兄弟还在犹豫之中。亚根听到消息,赶紧和哥哥一起带着亲信士兵以游玩之名逃出都城,一口气跑到了海上,因为风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个海岛,干脆就在这海岛上住了下来。然而不幸的是,亚根的哥哥不适应这个岛的环境,到这里之后很快就生了重病,一命呜呼了。 亚根接下来的话让徐天音骇然失笑。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凑巧。亚述人的那场火并,竟然完全是徐天音“一手导演”的。 因为海岛上什么都没有,亚根只有指挥士兵把哥哥草草地埋在海边。亚根的哥哥是沾染不知名的怪病死去的,死状很难看。大家本来就害怕他在死后发生异变。偏偏在这个时候,碰上徐天音说:她看到有死人从海边的坟墓里爬了出来。亚根的亲信士兵中有几个军官迷信得厉害,强烈要求亚根天明之后下令把他哥哥的尸体挖出来,按传说中处理吸血鬼的方法处理了。 亚述人处理吸血鬼的方法非常残酷。据说要把疑似吸血鬼的尸体头颅砍掉,身上钉上几千几百根针后再烧成灰。亚根当然不愿意这样对待自己哥哥的遗体,在弹压军官们的意见时处理不当,引发了内讧。内讧很快就演变成了疯狂的自相残杀在这个孤岛上生活了这么久,谁的心里都有疯狂的种子,亚根见势头不好,赶紧在身上涂上鲜血,倒在地上装死。有几个机灵的士兵还忠于他,见他如此便有样学样卧倒在他的身边。没想到被赫帝斯识破了。 说到这里亚根仍然弄不明白赫帝斯怎么能认出他的,不服气地问他:“你怎么看出我是在装死的我觉得我装得很像啊。”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啊。”里面传来了赫帝斯的笑声:“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装死而已。” “你对我倒还真了解啊。”亚根也笑了,笑声中透出几分懊恼。 徐天音觉得他们不想再密谈下去了,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如果赫帝斯开门发现她站在门口,说不定会见怪。 她回到房间,理了理头发,端端正正地床上坐好。她刚把手放上膝头,赫帝斯就开门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似乎感到赫帝斯看她的第一眼目光有些异样。 “吓坏了吧”赫帝斯坐到她身边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本来该好好地接你回去的没想到又让你目睹了一场厮杀。” “没关系的我又没参与厮杀”徐天音强笑了一下,偷偷地用眼角瞥着他的脸。她现在才发现,她不仅对赫帝斯一无所知,还一点都看不懂他。 “你想问什么”赫帝斯的眼帘淡然地垂着,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把徐天音吓了一大跳。 “啊,没什么”徐天音惊慌地转动着眼珠。发现赫帝斯的态度值得推敲之后,她忽然变得非常紧张。 “是想问亚述王子的事情么”赫帝斯不动声色地用目光透析着她的神情。 “啊,是的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埃及和亚述不是敌人么您和他怎么会这么熟呢”徐天音强笑着说。 “正因为是实力相当的敌人,所以才要相互了解。我和他现在还不是敌人。等他即位成为亚述王之后就是了。”赫帝斯若有所思地说,拳头下意识地收紧了:“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在作王子的时候见过几面而已。埃及和亚述虽然是死敌,但相互之间也会作作亲善的样子。他父亲娶沙玛为正妃的时候,我曾经代表埃及前去贺喜。就在那个时候和他认识了。他的思想很有意思。虽然亚述王还有很多儿子,但我觉得亚述王非他莫属。” 徐天音知道赫帝斯说的“思想很有趣”,一定是指亚根有雄才大略和出众的能力。虽然她没从他清秀的容貌里看出什么霸气和豪气,但仔细想想,他在经历这么多惨痛的变故之后仍能谈笑自如,至少心理素质是不错的。性格决定命运,一个心理素质如此优良的人,在这种最考验的心理素质的活动中绝不会处于劣势。 因为在思考,徐天音的眼睛眨动稍迟缓了些。就是这种微小的异常也被赫帝斯捕捉到了。赫帝斯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用手轻轻地按住,意味深长地说:“他虽然看起来很和气,其实也很危险,你轻易不要靠近他。” 徐天音赶紧用力地点点头。 第二天的阳光很好。徐天音心事重重地到甲板上晒太阳。她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在刺眼的阳光中闭上眼睛,慢慢地坐下来,冷不丁地从眼角看到亚根正站在不远处。 她抽了口冷气,猛地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亚根也发现了她,远没有她这么慌乱,只是淡然地朝她笑笑:“我溜出来了。” 看来他一直被赫帝斯的亲信监视着。徐天音眼珠一转,大大方方地朝他走了过去。 “不用急着捉拿我。”见她走进亚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继续淡然地笑着:“我根本无法从这船上逃走,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别把自己说得跟囚犯似的。你是法老的客人,那些人跟在你身边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徐天音微笑着说。 “你很会说话啊。”亚根的目光微微一闪。“看来他终于发现女人当中也有人才了。” “啊” “是啊。他能够把你带在身边,一定是认同你的才干吧。以前他可认为女人根本不能理性的思考,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共事的。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就改变想法了。” “我不是惊讶这个”徐天音的脸红了红,“我是问你怎么能一眼看出我是女人”为了方便行动,她现在仍然穿的是男装。 “因为我很了解女人啊,”亚根坏笑起来:“一看你看赫帝斯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看你的眼神也很特别啊。再说哪有像你这样漂亮的男人” 徐天音被他逗笑了。她发现亚根的身上有种特别的亲和力,人只要站在他面前,和他说几句话就会发自内心地想微笑。虽然不知道他这份善意是真是假,但能让人从心底感到开心,都是项很了不起的本领。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觉得他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歧视女人。”虽然被他逗笑了,徐天音仍然对他说的这句话耿耿于怀。 “我没说他歧视女人啊,”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亚根笑得越来越高兴。“他只是说女人不能共事而已。在其他方面对女人都是很照顾的。他曾经说过如果让女人卷入战争里,就是整个国家的男性的耻辱。身为男人,在战争中绝不可以丢下女人先逃。哈哈,在我国对外征讨的时候,丢下女人先逃的男人可数不胜数。对于这些胆怯的男人,我们的士兵都是追上他们之后再用狼牙棒敲碎他们的脑袋。” 这几句话血腥味很浓。徐天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此时才从亚根身上看出几分“亚述王子”的样子来。因为这血腥味浓郁的话和他给徐天音的印象很不相同,徐天音忍不住想了解一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国家一直都这样做吗听说你们国家对攻占的城市和地区的居民经常是赶尽杀绝的”徐天音小心翼翼地说,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啊,”亚根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还要把他们的头颅砍下来堆成一堆,以砍下的头颅数目来论功行赏。”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觉得这样做对吗”因为他的淡然令徐天音骇异,徐天音不小心说了较为尖锐的话。 “谈不上对不对,”亚根的眉心微微张了一张,“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我们一直把扩张领土、用武力压服所有反抗者奉为最神圣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我们压服反抗者的方式,也许需要改一改。” 徐天音微微一惊。 亚根转过身来扶着船舷,用一种看着广袤大地般的神情凝视着远方:“用恐惧固然可以摧毁敌人反抗的意志,但也会种下同等的仇恨。虽然说这些仇恨可以用更大的武力来压服,但是我们的帝国的武力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无法压服这些仇恨。我的父兄都看不到这一点,都迷信我们的武力可以永远像巨石压鸡蛋一样毁灭所有反抗我们的人。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财富是人生产出来的。我们大量地杀死俘虏,其实也等于在浪费财富。” 听到这话后徐天音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怪不得赫帝斯说亚述王非他莫属呢。亚根的思想和中国历史上一个着名的历史人物颇为相似。这个人就是建立元朝的忽必烈。而忽必烈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亚根的思想的如此先进,难怪赫帝斯说亚述王非他莫属。 “这些观点你对其他人说过吗”徐天音问。她对亚根的感觉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肃然起敬”了。 “一直都在说啊。”亚根苦笑了一下,“不过没人愿意听。而且为了不被王族排斥,我已经不在他们面前提我的主张了。” “哦,这可真是可惜”徐天音竟然有点为他难过。 “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认真听我的主张的。”亚根眉毛一挑,脸上的愁容便消失不见。他转过身来,用一种莫可名状的笑容对着徐天音,用一种似乎是调侃的语气说:“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遥遥无期了呢。我先得到你们埃及,当一阵子的人质或者是筹码。以后能不能回到亚述都说不定了。” “啊,这不会吧”徐天音虽然觉得赫帝斯不会轻易放过亚根这块“肥肉”,但联想起两人见面时的亲热劲儿,还是觉得他不会对亚根这么无情。 “当然会了。你侍奉的法老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造福国家的机会的。” 徐天音意识到亚根这是在说赫帝斯是个阴险狡诈的政治家,脸色微微一沉。 亚根捕捉到了徐天音脸上这点细微的变动,嘴边浮起一丝隐晦的笑意:“不过他竟然自己亲自出来找东西,对一个帝王来说也算是特立独行了呢。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么” 徐天音立即意识到他说的是坠子,一股热血猛地涌到了心口上。 “你知道珍金”徐天音感到从口中溜出的每个字都像灼炭一样烫人。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徐天音慌忙砖头,竟发现赫帝斯提着剑满脸怒容地冲了过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6章 胆大包天 “啊陛下我没有”徐天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本能地向后跳去。 “亚根你是怎么找来这些人的”没想到赫帝斯径直冲向了亚根,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哪些人”亚根茫然地看着他。 赫帝斯脸绷得紧紧的,朝左前方指了指。徐天音这才发现在左前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很多巨大的海船。从桅杆上飘扬的旗帜来看应该是亚述的军船 “啊”看到船队之后亚根也是惊骇万分。他之前所看的方向正好和船队出现的方向相反,现在的惊骇没有丝毫的掺假。他看着船队骇然失笑,对赫帝斯说:“他们绝不是我找来的你以为我是神仙还是妖怪我怎么可能越过大海给国内传讯息呢” 赫帝斯虎着脸,把剑锋又朝他的脖子上贴了一贴。 “不要这样啊,我的朋友,他们的出现对我来说也可能是个灾难呢。说不定父王已经认定我是毒害他的正凶,是派这些人来搜捕我的”亚根苦笑着说,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即使你是他要抓的囚犯,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囚犯他们一定不会轻易让你死去的对不住了朋友我得把你当作我的护身符了”赫帝斯用他那强壮的臂膀牢牢地挟持住亚根的肩膀,咬着牙狠笑着说。 “天哪朋友即使你挟持了我,你们也根本跑不掉如果这里面有沙玛的亲信,他们肯定希望能就地杀了我这样就死无对证了如果你继续挟持我,只能给他们误杀我的理由”亚根的脸苦得几乎要滴出苦汁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赫帝斯想想觉得不差,脸因为紧张而变得铁青起来。 “那好办你放开我,不管这些人是来找我做什么,我都告诉他们你们只是普通的商人,路过海岛救了我他们愿意放你你们就离开,如果不愿放走你们你们就先跟着我们,等到有机会了再逃吧”亚根竟然为赫帝斯想得十分周全。 “不行”赫帝斯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低吼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不像这样的好人你还有什么目的” “天”亚根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难道为你着想也有错啊算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无法相信,反正现在形势摆在眼前,你看着办吧” 赫帝斯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那越驶越近的船队,一咬牙放开了亚根:“就信你一次吧” 徐天音一直呆呆地看着他们俩,此时忍不住惊叫出声。赫帝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太天真了 亚根整了整衣领,朝赫帝斯瞥了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徐天音似乎从里面看到了无边的狡诈和恶毒,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亚述船队转眼就追了过来,把赫帝斯的船团团围住。 “亚根王子您在船上吗”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站到船头上喊话。 “是的我在这里”亚根大步走到船头,对着那个人用力挥手:“你好啊萨根好久不见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心理素质真是好得恐怖了。 “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见到您身体安康,臣下非常高兴陛下已经不再怀疑您了特地派我来接您回去”萨根并没有提亚根的哥哥,看来已经到过海岛,知道亚根的哥哥已经一命呜呼了。 萨根命军船驶进,在两船之间搭上跳板,带着士兵亲自过来迎接亚根。赫帝斯的脸陡然绷得很紧,站在他身边的徐天音也下意识地拽紧了他的斗篷。亚根化险为夷了。他又是亚述国权势炙手可热的王子了。他会不会也会像赫帝斯一样想为国家造福,把赫帝斯挟持回国呢 “这些人是”萨根看到了赫帝斯他们,怀疑地问亚根。 “哦,他们是商人,要不是他们,我还在那海岛上遭罪呢。”亚根若无其事地说。 啊徐天音一时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萨根走到赫帝斯面前,脸上还有几分怀疑,“你们似乎是埃及人我听说埃及人不擅长航海啊。”幸好他没有接着怀疑下去,“感谢你们救了我们的王子,请你们跟我们到亚述做客,我们的国王还有重赏。” “不,我们还有生意要做”赫帝斯强笑着说,同时朝亚根看了一眼。 “王子殿下,”萨根微笑着看向亚根,“我来之前国王曾经吩咐我,不管看到谁给与您帮助,都一定要带回去。他要亲自感谢并赏赐他们” 既然是亚述王的命令,亚根也无可奈何。赫帝斯他们只有跟着亚述的船队一起驶向亚述国黑海边的港口。虽然情况仍然很糟,但最凶险的一关显然过去了。 徐天音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远远地望着站在萨根身边说这说那的亚根。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压根竟然会如此保全他们,但他真的这样做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仅仅因为人好这显然是不靠谱的。 徐天音有下意识地看了站在船头凝思的赫帝斯一眼。他现在的脸色非常凝重,反倒不显得心事重重,倒像戴了一层面具。她最讨厌他这种表情了。这样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隔了扇冰冷的大门。 她觉得赫帝斯还有事情瞒着她。他和亚根之间,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亚根肯定在某件事上受制于他,或者是有着某种契约,暂时不能让赫帝斯暴露是的,暂时。玩政治的人都是心怀叵测的,他只是暂时没把赫帝斯揭露出来而已,天知道之后他会干什么。 徐天音本来还担心跟着亚根的那几个残兵会说漏嘴,还好他们都知道多说话多招祸,没有一个多嘴多舌。当初萨根到达海岛之后也只是凭岛上的残迹判断出亚根的去向,根本不知道赫帝斯的任何信息。赫帝斯的身份算是暂时隐瞒下来了。但是接下来形势一点都不容乐观。 萨根一行人几天后就在黑海的港口登陆,改乘车马飞快地朝都城萨尔贡亚述现在的都城还不是尼尼微行进。赫帝斯作为亚述敌国埃及的君主,竟在身份不被人知的情况下被挟往亚述的都城,此等境遇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在天方夜谭里恐怕都找不到。 越往亚述国内行进,徐天音就越觉得亚述“真是个血腥的狮穴”。这里的人似乎都是天生的掠夺者。一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奴隶贩子贩卖从别国掠来的战俘。这些战俘身上都残留着血迹,有的人身上还有施虐留下的伤口,一看就是屠杀的幸存者。运送战利品的车队一个接着一个,押送的士兵一看就是刚刚抢掠回来,有的人腰间还挂着敌方勇士的人头对亚述士兵来说,经过防腐处理的敌人的人头,是彰显战功的最佳勋章。平民对自己国家的掠夺行为泰然处之甚至沾沾自喜,把强盗般的士兵当作英雄膜拜。用抢来的物资滋养的亚述城镇繁华无比,亚述人民在里面安居乐业,似乎不知道他们的脚下其实都踩着血迹。 这种景象无疑是很令人忧心的。但赫帝斯难得地保持着冷静。然而他未免有些太冷静了些,就显得有些阴沉。徐天音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如此忍不住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支持和安慰。赫帝斯如梦方醒,赶紧伸手把她搂过来,低声而又坚定地说:“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徐天音朝他温柔地一笑,更加用力地握紧他的手,也在心里悄悄地说: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因为路面凹凸不平,马车特别的颠簸,而徐天音此时心里却非常安定。 奇怪的是,不仅是赫帝斯他们,亚根似乎也有些惶然不安。一天晚山在驿站,他以“和救命恩人谈心”为名溜进了赫帝斯的房间,和他面对面地坐在桌子边,苦笑着说:“情况看来不妙啊,朋友” “是指对我们不妙吗”赫帝斯的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啊,是对我们不妙”亚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划到了赫帝斯这一边,“我已经问清楚了,父王下的命令很奇怪不仅仅是把所有帮助我的人带回来而是要把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带回来你也发现这一路上他们对你们看得很严吧根本不像是在对待客人不是吗” 赫帝斯冷笑着说:“决不放过一个一网打尽,是吗看来你父王还没真正认定你就是无辜的呢。”因为意识到形势艰险,说完这句话后他下意识地咬住了牙齿。 “是啊”亚根挠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听说是我的一个兄弟成了替罪羊不知道沙玛还会不会有其他阴谋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看来我回去之后性命还是悬在半空你说该怎么办啊朋友” 一听这话徐天音下意识地朝亚根看了一眼。她越来越觉得他和赫帝斯的关系怪异了。亚根怎么会对赫帝斯如此推心置腹可赫帝斯显然对他非常防范。亚根不可能看不出赫帝斯对他的态度,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是种怪异的恶作剧 “看来只能这么办了”赫帝斯咕哝了一句,忽然“唰”地一下站了起来,闪电般挟持住亚根,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徐天音低声惊叫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亚根却已经明白了赫帝斯的意图,苦笑着说:“天哪你是不是一听到形势危机就想自己溜走了现在深入亚述国境,就算挟持着我,你们也逃不出去” “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赫帝斯铁青着脸把剑刃往亚根的脖子上压了压,“我知道现在很难逃出去,但是挟持着你总要强一些你还是祈祷我们能顺利逃走吧如果我们丢了性命,一定会拉你垫背” 徐天音这才明白赫帝斯是要挟持着亚根逃出去,慌忙拔出了短剑,准备誓死相随。她知道亚根所说不假,他们逃出去的希望的确非常渺茫,心里慌乱得无比复加。但现在只能先把亚根挟持了再说有人质总比没人质强。 “天哪枉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帮我”亚根还在苦笑着说些幼稚到极点的话,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冰寒的笑意,“不过,似乎都城也有和你有关的事情呢。听说埃及有位王子流亡到了亚述,父王正在和他洽谈,看我国能不能为他主持公道呢” 赫帝斯猛然变色,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亚根冷笑着,黑色的眼睛眯着,目光已经变得深不可测,“而且听说还佩戴了那个东西” 哪个东西徐天音本能地想到了坠子的上半部,浑身的汗毛都紧张得直立起来。赫帝斯也是惊骇到了极致,显然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亚根无声地冷笑着,赫帝斯和徐天音呆呆地注视着他。屋里的空气就这么微妙地静止了。 “好吧,”赫帝斯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剑从亚根的脖子上撤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随你去都城,我就跟你去一趟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我是为了我埃及的事情才去萨尔贡的。我可不会帮助你” 啊一见赫帝斯这样徐天音几乎要惊叫出来。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即使有前往都城的理由,赫帝斯的前途还是凶险万端啊更何况还不知道压根是心怀叵测赫帝斯一定有可以钳制亚根的资本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放心 几天后他们就到达了亚述的都城萨尔贡。萨尔贡城的繁华难以描述,血腥味却也更浓在都城的大门外,赫然有几个人的尸体被穿在巨大的木桩上,在城门外示众。这些人听说是反抗亚述的小国的王族。徐天音看到这个景象的时候只觉得口发干、喉发紧,下意识地握了握赫帝斯的手。赫帝斯用力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热力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徐天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却忽然觉得非常惭愧:怎么可以让你安慰我现在我应该安慰你啊” 亚述王要在王宫里召见他儿子的救命恩人。赫帝斯他们没做停留就赶往王宫。亚述的王宫非常的雄伟和阔大,宫门两侧立着两尊高大的“舍都雕像”亚述神兽。舍都人首、狮身、牛蹄,头顶高冠,胸前挂着一绺经过编梳的长胡须,圆睁的大眼睛和展开的翅膀颇具威慑力,就像它马上就要搏人而食。徐天音似乎看到有两股凛冽的杀气从舍都的眼里直射出来,不由得重重地打了个冷战。她的心头黑黑的、重重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沉了下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不是那种惯常的担心,而是意识到了确定的危险,但暂时就是想不出来是什么。为此她感到非常惊慌,近乎仓惶地看向赫帝斯,却看见他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这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亚述王宫里非常华丽,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建筑全部是以土坯为芯,外面包以石砖,墙壁和地板上更装点着大理石砖和彩色琉璃砖。亚述的贵人们穿着绣着金线的长袍,五彩的衣料光亮耀眼。徐天音跟在赫帝斯身后,从这群热带鱼一般的贵人中间传过去,鲜艳的颜色刺伤了她的眼睛,让她的心里更加恐惧。她恐惧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危险快点想起来啊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到了大殿的门口。镶满金片的乌木大门上闪着碎刃般的金光,让徐天音感到自己的脑中也陡然出现很多孔窍。天哪她想起来了赫帝斯不是说过,亚述王娶现在的正妃沙玛的时候,他曾经代表埃及来贺喜吗亚述王应该认识他而他现在竟然不加任何变装就去见亚述王这不是典型的自投罗网吗 大门已经打开,赫帝斯抬脚就要往里进。徐天音慌忙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已经颤抖得像被风霜打过:“你不能进去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进去。” 赫帝斯脸色一变。装扮成商人同伴的亲随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把惊慌的目光投向她。 “没有关系”赫帝斯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脸色飞快地转变如常,经还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在徐天音看来他这种表现简直匪夷所思。 “没有关系的”赫帝斯语气加重了语气,竟显得非常严厉。 徐天音懵了,怔怔地放开他的衣襟,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进了大殿,脑子里恍惚得像在作梦。 赫帝斯一进大殿,左右环立的贵人们就骚动起来。亚述王的眼睛瞪圆了,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失声大叫道:“你你是赫帝斯你是埃及王赫帝斯吗” 徐天音的眼珠向上翻去,脑子里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亲随们一时间也紧张到了极点。 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赫帝斯仍然没有惊慌。他平静地看着亚述王,用极其平常的语气说:“陛下,我不是埃及王。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什么”亚述王呆呆地瞪着他:“你真的不是埃及王吗” “我当然不是了。”赫帝斯依然很平静。 亚述王的眼珠转了一转,总算停止了失态,微笑着靠向宝座的靠背:“对啊,你当然不可能是埃及王。埃及王怎么会来我的王宫呢” 周围环立的贵人们也缓过劲来般地露出微笑。徐天音则是呆呆地看着赫帝斯,张着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刚才亚述王问赫帝斯是不是埃及王的时候,她浑身的血都凝固了。现在她的血不仅重新流动,还热得她全身发烫。 赫帝斯今天算是让她开了眼了。没想到他也如此懂得利用人的心理盲点。是啊,谁会相信埃及的法老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身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亚述国的皇宫里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大家都无法相信他是埃及王,就当他不是好了。相信大家都更宁愿相信他是碰巧和埃及王长得一模一样的普通人。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他小小地耍了一个滑头,其实却需要很大的胆识和智慧尤其是胆识。赫帝斯今天算是让徐天音见识了什么叫胆大包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7章 亚述王宫的秘密 “啊,天啊原来他长得像赫帝斯啊”亚根出来打圆场其实这个圆场已经不必要了,“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呢,我还奇怪我怎么会觉得一个埃及商人眼熟呢” 徐天音此时才发现亚根的存在。他一脸的假笑,一副很惭愧的样子。大概他也被赫帝斯的胆识折服了。徐天音此时才有空仔细看他的穿着,发现他穿着绣着银丝的红色长袍,头上戴着一个用毛料制成的、镶着珍珠宝石的帽子。历来珠光宝气是最衬托人的气质的。亚根穿上王族的正装的时候也显得气宇轩昂,那张俊秀的脸就像用银子打成的。他的父亲亚述王则穿着一件饰以珍珠宝石的红色长袍,头上戴着一个圆筒形的毛织毛子大概是亚述国的王冠吧。上面的宝石精光闪亮,就像五色的火焰一样。然而在这种宝光的映衬下他仍然宛如狗熊野猪。其实他的眉眼和亚根算是一个模子刻的,不知为何竟显得如此凶恶。大概是因为“相由心生”吧。 “的确是非常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这个女声如丝之柔,如水之润,却让徐天音感到很不舒服。这个声音是坐在亚述王身边的贵妇发出来的。这个贵妇带着镶着金边的面纱,蜷曲的黑发整齐地披在肩上,看起来应该刚刚超过二十五岁。 大概这就是亚根口中的“恶毒母后沙玛”吧。 亚述王设宴款待儿子的“救命恩人们”。徐天音本来担心赫帝斯对礼节的精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幸好赫帝斯把他那不凡的气度全给掩藏住了他并没有特意显得粗鄙,而是变得像一个懂点礼节的商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只是个商人而已,绝不会是其他身份的人。他的演技让徐天音出离了惊讶。她现在才发现赫帝斯也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他身上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她有可能能真正了解他吗 亚述王似乎对这个“长相颇似自己最大敌人的小商人”非常感兴趣,席间频频跟他说话。赫帝斯不卑不亢地应答,说的每句话都滴水不漏。亚述王的眼睛发出了深邃的光芒,宴会结束后还要留赫帝斯下来单独聊聊。到了半夜赫帝斯才回来,回来告诉徐天音,亚述王真是个冒险家,他似乎打算说服他帮助他去埃及偷梁换柱。如果他能够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埃及王诱出来杀掉,再把“小商人”换进去,这样埃及就等于是他的了。这个计划当然不能仓促实施,而且亚述王也不能确定“小商人”是否真对他忠心,也需要对他多加试探。因此赫帝斯他们就必须在王宫里多滞留一阵,亚述王也频繁地约赫帝斯去密谈。 赫帝斯不在的时候,徐天音就得呆在房间里等他。徐天音的房间的墙壁和地板上都贴满了大理石,还有彩色琉璃制成的壁饰,床和桌子上更镶着压成花状的金片和银片。因为担心赫帝斯,徐天音对这些华贵的摆设视而不见,只知道呆呆地等赫帝斯回来。这种等待是非常无聊的。徐天音不由自主地开始揣摩赫帝斯的想法。仔细想来到这里来的时候赫帝斯即使被人看管着,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坚持来这里,一定是因为那个流亡的埃及王子。亚述王收留了那个所谓流亡的埃及王子,一定是想要引发埃及王室的纷争,从统治者阶层颠覆埃及。在这种情况下,亚述王是绝不会不利用一个和埃及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如果让赫帝斯参与阴谋,他非常有可能见到那个流亡的王子。而且,作为颠覆埃及的秘密武器,亚述王很有可能送他回埃及。这样他就可以借着敌人的力量,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徐天音没想到赫帝斯这一次竟是想一箭几雕,越发对他的心机感到骇然。然而在惊骇的同时,她也强烈地感觉到,这个“流亡的王子”,一定和赫帝斯这次秘密行动的目的密切相关。至于赫帝斯这次秘密行动的目的,恐怕和他的王位密切相关。徐天音本能地觉得他的王位恐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挑战,他的境遇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和凶险否则他作为一国之君,绝不会偷偷地离开埃及,像一个特务一样进行秘密活动可是不管他要做的事情多么重要。他毕竟是埃及的法老,他离开了这么久,埃及国内的统治秩序还能维持下去吗 赫帝斯回来后,徐天音向他问起了这个问题。问这句话的时候,徐天音非常紧张,担心他会绷起脸来说一句“这些不要你管”。 还好赫帝斯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语气平和地跟她说:“我离开前是对那些大臣说我身体不适在行宫里疗养。那些寻常的政务大臣们可以自己料理。只要不发生什么重大事件,暂时还是可以应付的。本来想把事情办完后就日夜兼程赶回去的没想到横生枝节不过也没关系,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次也许能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徐天音骇然抬头,却见他已经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看着亚述王在那里侃侃而谈,我真想给他肚子上来一刀。可是那样我就别想活着回埃及了。可是叫我眼睁睁地看着最大的敌人在我面前跑来跑去,简直像是让猫看着活鱼入睡真是种煎熬啊。” 说到这里赫帝斯的齿间溢出杀气,徐天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赫帝斯却已经把她揽入了怀中,身体也紧紧地贴了过来。 徐天音马上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感到非常的害羞和窘迫:“你不养精蓄锐一下吗” “我得先放松一下。”赫帝斯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倒在床上。 夜深了。赫帝斯早已进入了梦乡,徐天音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总觉得心里有件事情卡着,等到看到窗外那金黄的圆月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该去调查坠子的事情了。想到这里她忽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赫帝斯的睡脸,看到他的睫毛又长又卷,像抹了油一样闪着光时,胸中忽然感到一种阻塞的痛感。她该去调查坠子的事情了。她把拯救家族的事情放到一边已经太久太久了。愿以为发现坠子的主人是赫帝斯之后她能把爱情和使命合并在一起照看,没想到分裂得更厉害了只要一看到赫帝斯就会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事情,其他事情根本都想不到,看不到。她多希望自己能分裂成两个人,也许那样就能爱情和使命兼顾了 第二天一起床赫帝斯就没了踪影,可能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活动。凭着亚根对赫帝斯的怪异态度,徐天音有理由相信他在亚述王宫里还有很多“故知”。他既然开始行动了,徐天音也不能闲着。她的女性身份此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虽然她穿着男装,大概因为亚根已经跟宫里人说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女人。她凭着自己当商人时练就的嘴上工夫,很快就和宫女们打成一片。说起各处的风土人情和奇珍异宝,她说起来不带重样的。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睿智隽永,她又把伊索寓言当成自己的所见所闻跟宫女们说了起来。宫女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对她非常的崇拜。如果她们还以为她是男人,说不定还有有人要跟她私奔到“神秘而又美丽”的远方去呢。 徐天音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始向她们打听有关坠子的事情。她当然不会贸然打听宫里有没有这样的坠子,只是拐弯抹角地说起了“腓尼基的推罗的宫中有一种神奇的金属,可以致靠近他的人于死地”,问她们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宫女听到这个“传说”中全都露出了惊骇和迷茫的神情,全都催着徐天音继续讲下去,显然都不知道关于坠子的事情。徐天音很郁闷,但没有就此放弃。她在胡编了一堆“恐怖传说”后,装成品味这些传说的样子,久久地感叹,说要是能知道这些金属为什么能致人死命就好了。 那些宫女跟着她一起感叹,忽然有一个人冒出了一句:“也许那位来自埃及的大人知道呢” 这个宫女目光虚浮,脸上带着开玩笑的神情,显然是随口说起,徐天音却把耳朵竖了起来。她本能地认定这个“来自埃及的大人”就是那个“流亡的埃及王子”,不可抑制地想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糟了,爱情和使命又要混同了。不过她这并不仅仅是想帮赫帝斯。不知为何,她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那斯鲁。当然了,她并不认为那斯鲁真的是一位王子。而是觉得他可能是在利用那个坠子招摇撞骗现在想来,那个坠子代表的意义,可能真是非同小可。 既然有了这个怀疑,徐天音便准备往亚述王宫里混。她找宫女买了套宫女的服装,便开始在宫里乱转。徐天音在王宫里混了一阵,并没有听到有关“埃及王子”的传言,倒听到了一则类似胡扯的传闻,说王宫地下的排水管道里住着一条美人鱼。亚述的神话传说里经常出现关于美人鱼的描述,但后世证实他们所描述的其实是一种名叫海牛的海洋生物。亚述王宫的排水管里显然盛不下海牛这种庞大的生物,不过徐天音也没有兴趣研究这则传说的真假。引起她的注意的是“王宫下的排水管道”。亚述王宫和都城最着名的地方就是领先于世界的排水和供水网络。如果她能弄清排水管道的走向的话,也许她可以通过排水管在亚述王宫里任意进出,并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带着赫帝斯逃离 机会很快便来了。她看到几个工匠在修一个浴室的排水口,便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流进了砸开的孔洞里。原来这个排水系统其实是巧妙地依托一个地下暗河建成的。管道里,或者说是河道里通畅得很呢,完全可以容纳几个人并排弯腰前进,而且水只漫到人的小腿。 徐天音知道自己不能在里面耽搁太久,便咬紧了牙关在水道中拼命地跑,她在河道里也分不出东南西北,便顺着暗河的河水往下游跑。河道底部不知长了什么植物,非常的湿滑,河水里似乎还有来历不明的水生动物,一下一下地碰触着徐天音的脚踝。徐天音不知跑了多远,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缕光亮。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是管道上面有一块砖松了,立即顶开砖头爬了上去。 徐天音爬出水道后第一感觉是自己进了一个园林,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一个地下殿堂之中。她之所以会以为这里是园林,是因为殿堂的地上摆满了盆栽。盆栽里不仅有花草,甚至还有一棵棵的小树。徐天音茫然地朝盆栽深处走去,忽然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打水声。 徐天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惊叫出声:天哪这是 在殿堂的正中央,有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水池里大约半人深,里面注满了清澈见底的水。一个女孩子依着池边浸泡在水里,上半身穿着用珍珠缀成的上衣,下半身显然是一条鱼尾 人鱼 那个人鱼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那少女也发现了徐天音,慢慢地朝她转过头来。徐天音惊讶地发现少女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她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一对黑色的大眼睛里闪着虚空而又魅惑的光芒,一头蜷曲的长发像波浪一样披在肩上。 “你过来。”少女的声音也很动听。徐天音听到之后脑中竟一阵迷糊,乖乖地朝她走了过去。 她走到了水池边,和那少女近在咫尺。少女的脸更加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美得令人窒息。 “再靠近些,”那少女莞尔一笑。她的笑容中似乎含着无尽的悲戚,就像一朵挂着寒雾的百合,令人无法抗拒。 徐天音茫然地朝她靠近,忽然看到池边的大理石上似乎有用利器划出的埃及象形文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汗出如浆,脑子里竟是关于人鱼的可怕传说。亚述神话中对于人鱼的传说她无从得知,但是希腊神话里的人鱼可是声名狼藉的。传说人鱼会坐在险滩的礁石上唱歌迷惑航海的旅人。吸引他们驾船靠近,最后在暗流中船毁人亡。刚才她的状态简直和被蛊惑的水手没有两样。她把她骗过去要干什么难道要吃了她 “你为什么停下来了你害怕我么”那少女皱紧了眉头,琥珀般的眼睛里滴下两滴珍珠般的眼泪。 徐天音不敢再看她的脸,只是低头仔细端详这些象形文字。真是匪夷所思啊。这些字写的竟然全是“赫帝斯” 天哪事情越来越离奇了不,简直是疯狂了这个人鱼竟然也认识赫帝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8章 情债 “你不用怕我,虽然我的模样很可怕,但我也是人。”少女哀怨地笑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往下掉。 “呃”徐天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仔细朝她泡在水池里的鱼尾看了看,赫然发现那并不是鱼尾,而是两条因肉膜而连在一起的两条残腿。 徐天音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但惊骇之余还感到了一丝恻然:原来这少女是天生残疾,才被父母家人关在这黑暗的地下殿堂里不得见人。可是他们也太糊涂了吧仅仅是因为她两条腿连起来像鱼尾,就要把她当鱼养吗 少女看出她在想什么,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残腿,水晶珠般的眼泪坠入水中,激起了一圈圈银环般的涟漪,“我这两条腿每天都红肿发热,必须泡在水里降温,否则就会痛苦不堪。不过也不能一直泡在里面,皮肤皱了就得爬上来。” “哦”徐天音越发觉得她可怜,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没人在这里帮助你吗” “我嫌她们烦,只许她们在固定的时间进来,”少女用手撑住池边,“唰”地一下把残腿从水中提出来,依在大理石的砖面上,“我的动作还算挺灵活的。” “哦”徐天音强笑着,笑着笑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不要伤心你伤心我也要伤心的”那少女凄然地笑了笑,自己却不再流泪了见到徐天音流泪她就不流泪了。 徐天音赶紧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笑了笑,“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也许是离开了水的缘故,那少女的脸上慢慢地泛起红意,显得无比的娇嫩可人,“我见到你就很高兴了。我天天在这里与世隔绝,根本见不到外面的人你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客人,竟然这是掀开砖头出来的”说到这里少女的脸上泛起两朵异样的红晕,和刚才的红意完全不同。 徐天音从这异样的红晕当中嗅出了一股甜蜜的气息,顿时想到了什么,苦笑着问少女,“那个人是埃及人么是不是叫赫帝斯” “是啊,听说他是埃及的王子”少女羞怯地低下头来。 徐天音的眼珠向上翻去,脸上则是一副尴尬的骇笑。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赫帝斯几年前来贺喜的时候竟然作了这么多事。大概当时他也发现了亚述地下的排水系统,处于军事或政治的目的潜入下水道进行调查,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来到这里之后可能是出于好奇和少女闲聊了一阵,不知用什么方式让她对他一见钟情,并且死心塌地 想到这里徐天音忽然感到一种针刺般的痛感,下意识看了看少女那如花的容颜。说真的,她真想知道赫帝斯做了什么能让这少女对他一见钟情。不过,也不可能做什么的吧。徐天音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少女鱼尾般的残腿。没想到她还会对一个残疾人产生嫉妒之心,真是丢人到家了。 “你看起来不像是我们亚述人是我父王的客人么那又为什么穿着我们亚述的宫服”少女脸上的红意已经退去,眨巴着眼睛问徐天音。 “父王”徐天音一惊,接着咧开嘴苦笑起来:她早该猜到了。除了亚述王之外,没有人有能力在王宫里建起这么个地下殿堂安置这少女。而且从这个殿堂的奢华程度看徐天音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这里不仅有花草树木,还有鱼池和小动物,可以说该有的东西都有。亚述王应该很喜欢这个女儿。而且,她的思绪可能飘远了些,说不定那个所谓的下水道人鱼,就是这位公主。赫帝斯也是掀开那个松动的砖块出来的,这位公主应该知道这里可以通往外界。从这个砖块久久没被补实的情况看,这个“出口”应该是这位公主“一个人的秘密”。想来这位公主一定是寂寞得受不了了,才会不顾脏污,进入下水道,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结果被宫女们看到,还衍生出一段怪谈。如此说来宫里的人应该完全不知道这个宫女的存在当然要封锁消息了。古代的人知识匮乏,没见过这样的残疾,一定以为她是个怪物。如果让人民知道宫里诞下了一个怪物,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徐天音对少女的怜悯又增加了几分。 忽然一声门响,一道刺眼的光线泄入阴暗的宫殿。 “你在这里干什么”亚根的声音响起,接着“嗵嗵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徐天音没有赫然省悟自己已经闯了大祸,连忙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亚根已像闪电一样奔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这个”亚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似乎马上就要爆发雷霆之怒。然而他的怒气却被少女一句话就截断了。 “哥哥,你认识她吗你干吗要这样扭她的胳膊,不怕伤到她吗”少女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亚根。她的语气是和哥哥对话时该有的语气,带点娇柔有点撒娇,却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哦,是的,我认识她。我没有扭她的胳膊,我只是有点急”亚根赶紧放开了徐天音的胳膊,对少女和蔼地笑着,温柔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 “那就好”那少女温柔一笑,笑容甜美得就像挂着蜜珠的玫瑰,“她是我的第二个客人,我和她聊得很开心,”接着无比期待地看向亚根,棕黑的眸子亮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哥哥,有赫帝斯的消息了么他什么时候能再来看我” 亚根的脸猛地僵住了。徐天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少女,偷偷地苦笑起来:她明白亚根为什么对赫帝斯这么刻意保全了。是因为他真是个好哥哥。他怕伤害到赫帝斯对妹妹不好交代,因此对他一直照顾。不过,他似乎不大想让赫帝斯接近自己的妹妹。任何正常人都知道这段畸恋不会有好的结果。不过可以看出他也在为难。因为可能赫帝斯对他妹妹来说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阳光,甚至可能是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想到这里徐天音忽然不屑地撇了撇嘴。不知道赫帝斯是不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就有些无耻了。 “你放心,我会再带他来见你的。我一直在联系他”亚根思忖着说,吐出每一个字时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他妹妹玻璃般的心。少女一听他这么说目光立即黯淡下来,头也软软地垂了下来。其姿态之美,就像一朵稚嫩的百合在寒雾中黯然折腰。徐天音不禁感叹造化弄人,给了少女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给了她举世罕见的残疾。至极的缺憾有时可以产生极致的美,眼前的少女就是个典型。不过这只是女人的想法而已。 “你不用担心啦,虽然我没能把他带来。但我知道他也想见你,我听他说过的”亚根一见少女开始伤心,立即惊慌失措起来。 这句话一听就是亚根为了安慰她而说的假话,但少女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亚根僵硬地笑着,目光却明显黯淡了下去,显然心里很难过。徐天音忽然感到非常心酸,不忍再看再多看那少女一眼。亚根见徐天音眼圈发红,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慌忙强笑着对少女说:“这个女孩是父王的客人,父王正找她呢。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然后捉住徐天音的手腕就往外拖。他可不能让徐天音在妹妹的面前哭出来,这样等于向她强调她的命运有多么凄惨。 他拖着徐天音逃也似地出了地下殿堂,关上门之后就立在门口不动了。徐天音也终于哭了出来。 亚根的脸色本来无比的凝重阴寒,简直像无法解冻的冰崖。但看到徐天音为他妹妹悲伤流泪后,他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下来,最终变得温柔而哀伤,“你哭什么” 徐天音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并没有答话。 亚根惘然地笑了笑,低下头含混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你见到她后,并没有把她当成怪物,还为她而哭泣真是非常谢谢你” “呃”徐天音一惊,正要说些什么,亚根的神情却已经回复如常,微笑着对徐天音说,“回去换件衣服吧。你身上太脏了。” 亚根把徐天音送回她的住处,又叫宫女给她拿了一件亚述的女装。亚述的衣服颇具游牧民族色彩,鲜丽的长衣上坠着长长的流苏,配饰也颇有几分波西米亚的味道。徐天音拿起衣服看了看,竟发现衣服上绣满了银丝,连扣子都是宝石做的。 徐天音轻手轻脚地穿戴整齐,站到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颜。老实说,她那远东人的长相更适合这种带点波西米亚风味的服饰,用金片串成的耳坠使她显得更加俏皮和可爱,缀着流苏的鲜丽长衣衬得她的体型更加娇小,皮肤更加显得白嫩细腻。 徐天音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微微有些陶醉。女人都是爱美的。 就在这时亚根进来了。他见到徐天音焕然一新的样子后眼睛一亮,但随即便把自己的惊喜掩饰起来:“我们亚述国的服饰也很漂亮吧。” “是啊,”徐天音微笑着欣赏着那些坠着长长链坠和金片的饰品,“我很是喜欢呢。” 亚根微笑着凝视着她,递给她一方蜜色的面纱,“把它也戴上吧。我们这里的法律规定,妇女不戴面纱上街要受处罚的。你虽然不是我们亚述人,也入乡随俗一下吧。” 徐天音欣然接了过来。把它蒙到脸上之后她才发现这面纱的材质很不简单。这个面纱折在一起是蜜色,展开来后却似乎还带了种淡淡的蓝色,把它蒙到脸上之后脸上就像笼了层迷幻而又华丽的薄雾。人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戴上面纱之后的徐天音反比不戴面纱时还要美丽动人。亚根凝视着镜子中的她,慢慢地走到她身后,语气陡然变得低沉而怪异,“真美啊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亚述女人都要美你为什么不干脆作亚述人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低,几不可闻。徐天音正要问他说了什么,亚根却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徐天音一惊,正要问他想做什么,就在这时门开了。 亚根迅速地把手从徐天音的肩上拿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回头对走进来的赫帝斯打了一个招呼:“你好啊,朋友。看来你在亚述宫中还有其他故知嘛。今天是不是去拜访他们去了” 赫帝斯没有答话,似乎发现了屋里的气氛有什么异常,微微皱了皱眉头。亚根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微小变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你看看你的妻子穿上亚述的服饰之后多漂亮,比穿埃及服饰时还要漂亮吧 赫帝斯微微一笑虽然他是在笑,但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犀利昭示着他已经怒了,“她当然是穿埃及服饰时更漂亮。她最漂亮的时候你见不到。” 这句话里颇有玄机,亚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他很快又装得若无其事,又笑着说:“我父王今天有没有找你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有,大概他还在为某些事情烦心吧。我今天又听说有个宫女在你父王宫中被挖掉了眼睛,斩去了双手而死呢。” 亚根猛然变色。一般人杀人绝不会如此繁琐,亚述王这样做,显然是在逼供难道所谓的投毒案又生出了其他枝节 亚根没空再和赫帝斯他们闲扯,心事重重地走了。他走后赫帝斯没有回答就用怪异的目光审视着她:“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穿亚述国的女装” “没什么啦,”徐天音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这个笨拙的动作使她看起来有些慌乱,“是他自己忽然送来的,我只是好奇,所以才试穿了一下。” “哦。”赫帝斯伸出一根手指,捻了捻徐天音颌下的一粒纽扣,“这可是宝石做的呢可不是一般的衣服啊。” “恐怕因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吧”徐天音笑得更加仓皇。 “他在有些事情上他的确很细心”赫帝斯似笑非笑地说,目光中有种东西让人全身发冷。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换回去好了”徐天音又是惊慌又是迷惑,伸手就去摘耳坠。 “不用,”赫帝斯伸手阻住她的行动,莫可名状地一笑,“就这样吧。” 虽然之后赫帝斯的态度就恢复如常,但徐天音本能地感到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些地方做错了,本能地觉得自己该收敛一些,静静地看看周围的形势再考虑行动。 有一天,她发现一个宫女在她的住处附近鬼鬼祟祟地晃动。她下意识地出去看了看,忽然被一团香甜的粉末喷到了脸上,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唰”一桶凉水不偏不倚地泼到了徐天音的头上。徐天音猛然惊醒,抖抖头上的水,赫然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木椅上,眼前站满了横眉立目的宫女。 “你终于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如丝之柔,如水之润,却让人浑身发抖。 徐天音的身体瞬间变得僵冷如铁。她知道抓她的人是谁了。侧目一看果见沙玛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坠着流苏的软椅上,想要用目光咬碎她般看着她。 此时的沙玛已经除去了面纱,露着粉雕玉琢般的一张脸不,应该是冰雕玉琢的一张脸才对。因为这张脸上的神情实在让人心里发寒。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项链的事情”沙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地逼向徐天音,“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是什么人他不只是商人吧” 没想到自己的失误可能会连累赫帝斯的身份暴露,徐天音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马上就要吐血晕倒。事到如今,她只有为自己的行为找个足够重要的理由,才有可能引开沙玛的注意力。徐天音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当成疯子了,一咬牙把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事说了出来:“我们的确是普通的商人我调查项链的事情是因为这条项链,不,准确地说是铸造这条项链的金属,有种可怕的力量我的家里也有一个用这种金属制成的坠子因为它我全家都要死光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39章 再陷囹圄 1 “你是说,你千里迢迢地跑到亚述来,就是听说亚述也有这样有魔力的金属,所以才来这里调查相关的事情”沙玛听了徐天音的话后微有惊诧,俯下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徐天音的眼睛。 “不是我到亚述只是偶然我是跟着商队,偶尔遇到了压根王子,才被带到亚述来的”徐天音这说的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 沙玛的眼底有一道诡异的光一闪而过,忽然诡谲地笑了起来:“这下可笑了。他本以为那个男人一定是埃及法老,现在看来又不像了。” 徐天音骇然:这话她又从何说起的 沙玛像要把目光刺到徐天音的心里一样盯着徐天音的眼睛,齿间溢着冷气,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提斯赫帝斯的假名啊。一开始我觉得他一定是埃及法老我认得的,错不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又不像。如果你是埃及法老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受魔力的影响或者说不会像这种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查” “啊”徐天音一惊,接着激动得一阵眩晕:她难道是说,赫帝斯有办法能破解诅咒,或者说是破解这种金属的魔力 “我就多告诉你一些吧。”沙玛的瞳孔里有一团闪着寒光的寒气在慢慢凝结,“这种金属就是发源于你的家乡,埃及。据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埃及王室是这种金属的最初拥有者,用它铸造成了一些器物。据说这些器物一到了别人手里,就会释放出一种可怕的魔力,杀死所有靠近它的人。所有就有人说是埃及王室对这种金属施了咒。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这种金属因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本身就有魔力。埃及王室只是对这种力量免疫而已。我比较倾向于这种说法,因为我也不受这种力量的影响不过也可能是暂时免疫天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死掉呢” 徐天音感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这么说的话,自己到现在没有出事,是因为自己也对这种金属的力量免疫吗还是只是暂时还没出事因为自己戴上坠子也没事,徐天音已经在内心深处认定自己不受诅咒或者说是魔力的影响了,现在忽然觉得这种想法其实完全没有依据。如果她之后也会因为诅咒的力量横死的话,她该怎么办” “那这种金属又是怎么到你的手里的呢”徐天音感到自己的声音像冰渣一样硌着自己的喉咙。想到自己也可能因诅咒的力量而死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什么以前她没有想过这件事是因为她怕死吗那她现在就怕死了 当然怕死了。因为她有赫帝斯了。 “为什么为什么”沙玛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眸低的寒气忽然爆发出来,把她的整张脸都冻住了,“那就得怪我怎么那么糊涂了我真是糊涂啊” “什么叫你太糊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天音惊得大叫。她本能地觉得,其中一定有内情 不知是徐天音的无礼引起了沙玛的愤怒,还是沙玛情绪本来就已经非常糟糕,沙玛陡然大发雷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罢狠狠地抽了徐天音一个耳光。 徐天音被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沙玛梗了梗脖子,平抑住自己的情绪,冷笑着说:“我本来以为你是法老身边的人本想留你多审问几天的没想到只是个没用的东西,不能留你活着了”说罢对宫女们下令:“立即把她了结了” 宫女们表情阴森地走上前来,从一个陶盆里拿出一团湿泥。徐天音立即省悟她们要把湿泥糊到她脸上令她窒息,慌忙拼命地挣扎起来,同时张开嘴准备大叫。几个宫女上来按住她,令几个宫女拿着厚厚的泥饼就要往徐天音的脸上糊。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根小箭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那几个拿着湿泥的宫女的喉咙。接着又有几根小箭把油灯给射灭了。 宫女们混乱起来,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在黑暗里乱撞起来,还有几个胆小的人开始放开喉咙大叫。 “不要慌”沙玛厉声喝到,同时眯起眼睛想在黑暗中勉强视物。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几个黑影冲了进来,把徐天音连人带椅抗了出去。 “你们停下来你们停下来”沙玛大声呼喝,却只能无奈地看到他们抗着徐天音消失在黑暗中。 这些人径直把徐天音抗到了一间装饰考究的房间里。房间里有灯,徐天音这才看清救她的是几个蒙面大汉。 “你们是谁”徐天音紧张地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和可疑的救命恩人。 大汉们没有答话,只是上前把徐天音身上的绳索解开。除了一个蒙面的大汉留了下来,其他人全部垂手退了出去。 留下的大汉在徐天音惊疑的目光摘下了蒙脸的手巾。徐天音盯着他的脸,惊诧得都忘记了惊叫:这个人竟然是亚根。 亚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手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天哪,蒙着脸怎么会这么热,”接着对徐天音温柔一笑,“吓坏了吧没想到沙玛会对你下毒手” “啊算是吧,”徐天音怔怔地答道,大脑却在高速地运转:他怎么会来救她他怎么知道她被沙玛抓去了难道他一直在派人监视她的行踪想到这一点后徐天音悚然心惊,最在意的却是:他在出手救她之间会不会已经偷听了一会儿他知道诅咒的事情了么 “不过真让我惊诧呢,”亚根微笑着走进徐天音,神情忽然显得特别的忧虑:“你竟然也接触过那种金属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你的家人是在什么时候死的” 徐天音目光复杂地盯着他,并没有作声。 亚根看出徐天音眼中的提防,懊恼地一笑:“你不用这样吧其实关于诅咒的事情我也知道很多。告诉我你家人死亡的时间吧。也许我可以据此判断出你会不会死” 死徐天音的心忽然痉挛了,接着吐出了点点猩红。虽然知道亚根极可能是在胡说八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亚根怎么说。她现在真的是很怕死非常非常的怕死 徐天音脸色青白地把家里的惨事跟亚根说了一遍她不知道如何衡量家人逝去的时间,便仅仅以从自己身上逝去的时间为计,说自己的家人全死于一年前,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唇。亚根的嘴唇僵硬地抿着,给人以石刻般的观感。终于,这两片僵硬的嘴唇活化起来,吐出了一句令徐天音如释重负的话:“这样说来你不会有事了。据我所指,被这种力量谋杀的人会在受到这种力量影响后的一年内身亡。如果超过一年没有事情,就一辈子不会有事情。你不说你戴上坠子之后你的狗都死去了吗你的狗和你离得这么近,如果你也会受这种力量影响的话,不可能它死你不死。你是对这种力量免疫的人,你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徐天音微笑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忽然质疑起他说的话来她害怕他只是为了安慰她而信口胡说:“你怎么对这种金属这么了解啊专门调查过么” 亚根发现徐天音对他有所质疑后非常沮丧,但藏着没有表现出来,“我当然专门调查过了。王宫里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会专门调查呢你放心,我是不会骗你的。如果你会死,我会伤心得不得了,根本无法笑着跟你说话。” 徐天音一怔,心里顿时异常的惊慌起来,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虽然复杂的顾虑模糊了她的判断,但亚根已经把话讲到这份上了,她不可能还不懂他的意思。 亚根见她露出了羞怯的神色,脸上露出了喜色,“你已经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 “什么问题”徐天音的目光纷乱地闪着,不安地用手拧着裙摆。 “你是为了破解伤害你家人的魔力才接近赫帝斯的么”亚根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把目光透进她的心里。 “不是”徐天音的脸更红了,眼中却透出了少许痛感。她想起自己和赫帝斯之间那进不得退也不得的感情僵局,心中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地在她的脸上浮现。 亚根误会了,唇边浮起一丝快意:“我已经从赫帝斯身边的人嘴里套出了话你是被他抢去的吧。我本来以为你是故意设圈套让他来抢你看来你完全是无辜的啊。即使非常想查出珍金的真相,你也不想出卖自己对不对”仅仅是看到她脸上的痛感而已,他却作了这种想象,怎么说都有些一厢情愿。 “不是的”徐天音猛地抬起头,眼中竟有了少许愤怒。其实严格来说她也算是被赫帝斯强抢入宫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听亚根如此评价她和赫帝斯的关系,竟感到很受辱。 “你不用掩饰了,想想肯定是这样。”亚根微笑着靠近她,伸手就去抚摸她的头发,“被一个男人强行留在身边,你一定很痛苦吧” “不是的”徐天音猛地后退一步,却被他抓住了臂膀。徐天音死命地甩开他的手,脸上红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遭到拒绝的亚根不以为忤,仍然微笑着,“女人都有软弱的一面。你无法反抗他,时间长了就会认命,甚至会慢慢地喜欢上他。不过这种喜欢是虚假的。等你脱离他的控制之后,你就会慢慢地醒悟过来” “我跟你说过了不是的”徐天音皱紧眉头大声说。 “好吧,”碰了钉子的亚根眼中闪过一丝痛感,笑容也开始变得冰冷:“就算你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但是他却不怎么喜欢你啊。” “你怎么知道他的心意不要胡说八道了”徐天音冷笑着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40章 再陷囹圄 2 “答案很简单。你想过没有,赫帝斯在认识自己的敌国君主面前宣称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有很大风险吧。如果败露,他自己肯定会身陷囹圄,而跟在他身边的人,十有八九会被杀掉吧。就算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也应该为自己身边的女人想想吧可他一点都没有顾及你。你难道还觉得他心里有你吗” 徐天音的瞳孔迅速收缩成了一点。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可能是在猜忌她他一发现她可能与珍金有关,就格外猜忌她 亚根看出了她的不自信,得意的神色随着笑纹在眼角和嘴角微微绽开,“你好好地想个明白吧。你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想的。”说罢转身出了房间。 徐天音目光飘忽地看着他离去,忽然颓然坐倒在地毯上,低下头抱着膝,以一个初生婴儿的姿势蜷缩着。她已经明白亚根的意思了。他也想占有她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用暴力。他既然给她时间慢慢想,就证明他非常在意她的想法,当然也可能是过于自信的表现。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当他发现自己的努力白费之后,恼羞成怒的可能性都是非常巨大的。他毕竟是亚述人,天知道他恼羞成怒之后嗜血的本性会不会爆发。因此她的时间非常紧迫,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逃走 第二天亚根来看徐天音的时候,发现徐天音正坐在床沿上发呆。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迷茫和哀伤,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亚根的双颊漫起了微醺的颜色。他低了低头,藏起自己的冲动,若无其事地走上前说,“赫帝斯还真让我惊讶呢。失去了你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只顾着和我父王谈论大计” “你一定要赫帝斯跟你来萨尔贡,是和那种金属有关吧。”徐天音忽然回过头来。亚根此时才发现她眼中满是犀利的光芒。 “除此之外你没有留住赫帝斯并保全他的理由。你是不是也不小心接触了那种金属,也还没有被证明对力量免疫,正在惶惶不安中呢你是不是也觉得赫帝斯有破解那种魔力的方法,千方百计把他留在亚述,并对他客客气气,就是为了从他那里获得帮助”徐天音的眼睛里微微有些血丝。她昨天可是睁着眼睛想到半夜,把所有的细节都串起来才得到这个结论。 亚根眼下的肌肉微微跳动了几下。徐天音提到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按理说他不应该告诉她内情。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强烈地感觉如果不把内情告诉她,他就无法爱她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怎么爱 “是的。你猜对了。”亚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浑滞,就像害了一场重感冒。“不过我不是不小心接触到那串项链的,我是被沙玛算计了被算计的人不止是我,还有除了沙玛所生的苏安之外的所有的王子,甚至还有我的父王” “什么”徐天音一惊。 提起沙玛的阴谋后亚根陡然变得义愤填膺,白净的面孔也涨得通红,“沙玛在几个月前忽然对我父王说,她得到了一串举世无双的金项链,可以在月光下发出七色的光芒。” “七色”徐天音惊叫起来。说起来,她还没把坠子放在月光下仔细端详过,还不知道这种金属在夜里能发出七色光呢。天哪,截止到二十一世纪,人类发现的金属,包括陨石中的,还没有听说有能在晚上发出七色光的。这到底是什么物质难道真像神话传说里说的那样,是神用法力造出的物质 “是的,七色。”亚根被徐天音打断后并没有在意,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愤怒里,“她邀请我父王和所有的王子来观赏,却说苏安生病,没有让他列席。她不仅把项链在我们面前摆放了好久,还让我们每个人都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不久之后就出现了所谓的投毒事件。那个宫女一直老实巴交,也没有毒害我父王的动机,所以我认定她是受到了超自然力的影响然后我就和哥哥一起狼狈出逃,因为风暴滞留在了一个小岛上,接着哥哥就在那里丢了性命哥哥丢了性命还不够,还被传说变成了吸血鬼噩运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我的亲信们之间还起了内讧,几乎全部自相残杀而死这个女人竟然想用如此隐蔽的手段为她儿子的即位扫除障碍,真是阴险毒辣到了极点” 徐天音暗暗地撇了撇嘴。她对亚根的话不敢苟同。“对不起我插一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觉得用这种方式杀人随意性很大吗而且你所说的这些不幸的事件和其他不幸的事件有很大的不同,很可能不是那种魔力引发的” “她只有用这种办法杀人啊,”亚根冷笑着耸了耸肩,“沙玛虽然是亚述的王妃,但权势也仅限于后宫这一块而已。她根本没有其他手段能危害到拥有国家权力的亚述王和王子们。而且即使她能成功地杀死父王和王子们,她也没有能力压服文武大臣们,说不定自己和苏安都会死于非命。唯一的方法,就是不露痕迹地让父王和王子们慢慢地死去。用魔力暗害我们可以说是她的最佳选择。这些不幸的事件是和其他事件不大一样,但据我所知,被魔力害死的人死法几乎没有重复的。你怎知道这些不幸的事件不是魔法所引发就算这些不幸的事件不是魔法所引发,也只能证明魔法的效力还没有出现而已。不管怎么说,我、父王和兄弟们还处在危险之中。我的立场不需要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哦”徐天音咬了咬嘴唇,声音忽然变得湿重起来,里面涨满了泪水的气味现在一提起赫帝斯她的声音就会涨满泪水的气味,“那你留赫帝斯下来想怎样从他那里获得帮助” “我现在还没跟他提起金属的事情呢。”亚根悻悻地说,“因为不知道他发现我有求于他之后,他会提出怎样的要求。难保他不会狮子大开口啊。也许你不知道,赫帝斯是个又贪又狠的人。” 亚根深吸了一口气,把愤怒和这冰凉的空气一起压入身体的深处,换上一副邪魅的笑容转向徐天音,“对了,忘了问你了。我叫你考虑的问题,你有没有考虑清楚不,从你现在的样子看,你大概完全没有考虑吧真是枉费我给你这么多时间”他现在一想起徐天音之前那犀利的眼神就有一种火灼般的痛感。她那目光简直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剑,直接洞穿他的所有耐性。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耐性是多么的脆弱。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喜欢徐天音,因为她正在慢慢地改变他整个人 见他这样徐天音感到非常慌张,想起自己正坐在会引起一切暧昧的床上,慌忙跳起来想逃。在她跳起来的一瞬亚根扑了上来,不偏不倚地把她按倒在床上。 徐天音赶紧挣扎,感觉却像被压在了一座山下。她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清秀的亚根也如此有力,和给人如此强的压迫感。亚根眯着眼睛注视着她的脸,黑色的眸子几乎要燃烧起来,俯下身准备亲吻她的唇。 “不要啊”徐天音本能地把脸偏向了一边。亚根恼怒地笑笑,伸手捏住徐天音的下巴,强迫她把脸转过来。徐天音的脸被他捏得几乎变形,无可奈何地把脸转了过来,却在亚根即将吻上她的唇的时候喊出了一句:“你能确定赫帝斯心里真的没有我么老实说我真的无法相信你证明给我看吧如果事实真像你所说的,我就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哈”亚根竟然被逗笑了,“你在对我耍花招么很遗憾你的方法很稚拙。” “好吧就算我的方法很稚拙但是你这样强迫我,不和赫帝斯一样么”徐天音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其实她并不觉得赫帝斯当初是强暴了她,但她现在必须得让亚根把赫帝斯当成反面教材。 “他当初也是这样对你的么”亚根脸色大变,脸上的欲念闪电般地退去,迅速地放开了她。 徐天音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面喘息一面从眼角偷看着亚根。她从亚根和赫帝斯在一起时的种种细节判断出,亚根在赫帝斯面前有着很深的自卑感,却也对他非常的嫉恨和鄙视。因此他绝不会做和赫帝斯相同的事情。她如此判断也是一场豪赌,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些激动,也有些怒”亚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再受一次伤害的,我是绝对不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醒悟自己可能上了当,脸顿时又涨红了,“你刚才不是说你心里还有赫帝斯么怎么会反感和赫帝斯作同样事情的人你在耍我” “哈,这不正是你所说的,女人的弱点么”徐天音看起来不慌不忙,嘴唇却微微有些发白,“我当初是很反感他的行为,但在他身边呆久了,还是有些爱他。而且,如果你不证明你比他好,我干吗要转投你的怀抱呢” 亚根呆了呆,接着懊恼地笑了起来,“说的好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现在即使我知道你可能是在说谎,都不得不证明给你看了呢。好吧,我会向你证明赫帝斯心里完全没有你,也会向你证明我比赫帝斯好得多” 屋子里一片寂静。徐天音惘然地笑了笑,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拧着自己的裙摆。亚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转身走了出去,反手把门轻轻地关上。 看到门关严之后徐天音才松了一口气,用力地往后一仰,躺到如云的软被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今天算是混过去了,可是明天呢虽然亚根离开时又恢复成谦谦君子的样子,但今天他的冲动已经充分证明了他所谓的“耐性”是多么脆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41章 神秘天象 这天晚上亚根忽然闯进她的房间。徐天音以为他“终于忍不住”了,吓得拥着被子往床里缩。 “不是的”亚根知道徐天音误会了,赶紧勉强露出笑容,“我这是为你而愤怒你知道么,父王已经送赫帝斯启程回埃及了他走时很是高兴,甚至都没有提及你” 徐天音就像被人用大锤兜头打了一记,灵魂都似乎和身体分离了,却依然嘴硬,“这是真的么我并没有看见” “好吧。”亚根用力地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悲愤到凄厉,“我就带你到港口去看吧” 亚根带徐天音去港口的时候,赫帝斯已经启程了。徐天音远远地看见他站在船头,果然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遗憾。她惘然地苦笑了一下,忽然感到喉头一甜,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亚根一脸忧虑地站在床边。原来她在港口吐血晕倒了。见她醒来后亚根拼命地安慰她。并说自己以后好好珍爱她,至少比赫帝斯好一千倍。徐天音苍白地一笑,似乎很感激,心里却仍在盘算逃跑。赫帝斯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定要追上他问个清楚 又是夜晚。今天的月亮特别的害羞,早早地躲到了黑云后面。徐天音像个老鼠一样藏在床后,迅速而又诡秘地活动着。她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在亚根面前却依旧装得衰弱得拿不起勺子。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伪装不了多久了,所以得赶快行动。她今天晚上就打算出逃。她把被子、床单、地毯全部撕碎,扭在一起做成绳子。至于怎么弄断那铁窗,小case啦,尼罗河女儿里早就交待过怎么用杠杆原理弄断铁窗。 徐天音觉得自己已经编好了足够长的绳子,便开始摆弄铁窗。她刚把一条坚韧的布带套到铁窗上,门就“唰”地一声打开了。一种熟悉的凌厉气息冲向她的后背,徐天音脖子上的汗毛“唰”的一声立了起来:她已经知道谁来了。 “你果然还是想逃啊”亚根的声音响起,里面充满了怒气。 “我”徐天音惊恐地转过身来,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而哭。在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眼泪是最有效的武器。 “你不用解释了”亚根用力地一挥手。徐天音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不仅仅是愤怒,而是“悲愤”,其中还包含着浓浓的沮丧和自我嫌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徐天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想去赫帝斯那里么我就送你去他那里你们去帮帮她” 徐天音怔怔地看着他,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侍从们挟持出门。亚根说完那句话后就背过了身,似乎不愿再看她一眼。 不会是要送她去阎王爷那里吧天哪,难道他实在压不住对赫帝斯的仇恨,已经派人追上赫帝斯,把他杀害了想到这一点后徐天音猛地慌乱到了极点,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同时歇斯底里地大喊。她的叫声像刀尖一样戳破了夜晚的寂静,也戳进了侍从们的耳朵里。相信侍从们的感觉一定也像被尖刀戳耳,但都铁青着脸不理她。徐天音叫了一阵之后就怔怔地住了口。因为她发现侍从们也许不是送她去黄泉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早就用东西塞住她的嘴了。 侍从们送她上了一艘快船,在海上航行了几天之后,追上了送赫帝斯前往埃及的船队。侍从们送她上了那艘桅杆上镶着金箍的大船,未沾挑板就垂手离去。 见到她的时候赫帝斯只是淡淡地一笑。“惊讶么” “没有”徐天音惘然地笑着。按理说她见到赫帝斯时一定会激动得大哭大叫,现在却感到情感都被封在了身体里,闷闷地发作不了。 “这些天你一定很害怕吧。”赫帝斯的笑意依然是淡淡的。 徐天音没有回答。只是飞快地转动着眼珠。 赫帝斯看出了她的僵硬,悄悄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被亚根掳走的,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我们都等于在他的掌握下。所以我只有先离开,然后在想办法” “您是怎么做到的呢”徐天音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也像冰块一样冷。 “我在亚述也留有密探的。”赫帝斯不可名状地一笑,“我叫他等我一离开就把亚述的那位残腿公主藏起来。然后骗亚根说她是被我带走了。要想要回她,他就得送还你。” “哦”徐天音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阵绯红的痛意虽然是为了救她但那个公主也是深爱着他的人啊这样利用她好么 他们很快便回了埃及。赫帝斯一上岸,就把亚述王送来的“协助他起事”的人给杀了。徐天音这才知道,他之前之所以能够抽身出国,是把朝政托付给了值得信任的大臣,自己以疗养的名义藏进宫殿,之后再金蝉脱壳。这个大臣对他很是忠心,在他离开时尽忠职守。却也顺便作了一件自己想干的事当然了,也是对国家有益的事趁机扳倒美妮丝皇太后,再假借赫帝斯的名义把她软禁了起来。赫帝斯回来后并急着拯救美妮丝,而是让她保持被软禁的状态。徐天音以为他这样做是因为他对美妮丝终于忍无可忍了,后来才知道这对他有利母亲被幽禁后,娜芙蒂丝失去了靠山,为了生存,不得不向赫帝斯示好。而赫帝斯也乐于接受她的好意。徐天音就有一次就撞见她坐在赫帝斯的腿上。 徐天音发现之后几乎要发狂了。她知道这是因为赫帝斯对她的猜疑重,所以才想要回到娜芙蒂丝身边。而娜芙蒂丝现在急于找靠山,所以两人就一拍即合想到这里徐天音便恨死了,但是既不能恨赫帝斯,也不能很娜芙蒂丝。赫帝斯对她的猜忌完全有理由,而娜芙蒂丝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娜芙蒂丝面前该扮演什么角色、能扮演什么角色。老实说,一开始,她在心理上把娜芙蒂丝当成夺走她一切的人,对她根本没什么善意。没想到后来她对男装的自己一往情深,徐天音又有种“难以消受她的恩情和美意”的感觉。再后来她又因女性身份暴露而伤了娜芙蒂丝的心,对她可以说是无比的愧疚。现在如果娜芙蒂丝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徐天音疲惫地走到窗边,柔肠百结地看着夜晚的底比斯。古埃及的城邦无论再怎么豪华,都不能和现代化的都市相比,入了夜之后就像睡着了一样黑暗和安静。然而这里并不全是黑暗。在如海的黑暗里,三三两两地散落着还未睡下的百姓的灯火,就像海面上漂游的浮游。徐天音惘然地笑了一下,正想从窗口离开,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东西,慌忙又朝天际看去。 天边正上演着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火红色的圆点,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天边沿一直线,慢慢地行动。这个圆点在徐天音看来有个绿豆那么大,但徐天音就是觉得它似乎是个扁扁的圆盘。这个圆点不可能是太阳,却发着火红色的光。不可能是流星,却在缓慢地活动。徐天音忽然感到一种海洋般浩瀚的神秘气息直直地朝她冲来,几乎要把她击倒在地上。 “啊”负责服侍她的宫女走过窗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惊叫了出来,“又来了” “又来了”徐天音诧异地朝她看去。 “是啊,又来了,”宫女因为惊慌,已经忘记在徐天音面前忌口,“这阵子晚上它经常出现来着。它每次出现就会有人失踪。有人说它是珍金之母,来寻找它失去的孩子的” “珍金之母”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名词之后,徐天音也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是啊,珍金之母”发现徐天音被她吸引了注意之后,宫女微微有些为难和犹豫,不过接着就出现了释然的神情,还下意识地瞄了瞄徐天音身上佩戴的首饰。 徐天音随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这些人还记着她喜欢用好处买消息啊。 “其实最近发生了很多的神秘事件”这位宫女显然很单纯,竟然想先给信息再要钱,“我们知道了很多事情天哪,难以想象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们竟然一直不知道,还毫无忧虑地生活在这里埃及的王宫里存放着一种神奇的金属,它有什么好处没人说,只有人说它会杀人,接触到它的人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是说这种金属对埃及法老没用么”徐天音的目光猛地一闪。 “是啊,是对埃及法老没用只是对法老没用据说这些珍金之前都被封存在一个地方,无法释放它的魔力后来不知又开始发挥作用了”宫女渐渐察觉到了什么,吓得不敢再说了。能在宫里生活的,没有一个不是机灵人。 徐天音尴尬地笑笑,脱下一枚小戒指给了她。看着宫女佝偻着身子离开,徐天音明白了。赫帝斯这阵子做的那些出奇的事情,一定和珍金重新发挥作用有关。这个珍金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他那样铤而走险 因为宫廷风波改变命运的,并不只是娜芙蒂丝。西娜公主的命运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因为她等于是这场宫廷风波的主角。那位大臣扳倒美妮丝的方式,就是找到了所谓的美妮丝当然用武术暗害法老、构陷前代皇后及其子女的证据,美妮丝被扳倒后西娜公主也得到平凡,并且凭着被平反后的大公主的身份获得了和法老结婚的权力。赫帝斯对此并没有提出异议。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跟西娜结婚,以示自己和那场事件无关。扳倒美妮丝的大臣虽然是忠于他的美妮丝弄权影响他的权力也是大臣扳倒她的部分原因,却不小心让事态失去了控制,让他的处境也变得有些尴尬。 徐天音知道赫帝斯和西娜结婚只是出于政治的目的,却不由自主地感到愤怒和嫉妒。总是下意识地登到宫殿的高处眺望西娜的行宫。王宫里的大小宫殿都是灯火通明,但都敌不过夜的黑。因此即便在什么地方有很小的灯火,也不会被其他灯光淹没。有一天徐天音忽然在西娜公主的行宫里发现了一圈很可疑的灯火,就像针尖戳出的一圈圆孔一样嵌在西娜公主的寝宫的黑暗中。 历来圆形的灯火都会让人想到仪式和法式之类的东西,再加上西娜公主曾经卷入过“巫蛊事件”,徐天音本能地觉得西娜公主的寝宫里正在进行魔法仪式。徐天音眯紧了眼睛仔细观察,发现那个火圈里似乎还有其他用灯光围成的图案,只是灯光太弱看不清楚。 徐天音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她回头一看,发现一个气质无比的高贵的宫女正不卑不亢地站在她身后。大概她是赫帝斯派来监视自己的吧。徐天音冷笑着想着,用冰冷低沉的声音问她:“看过那种火光吗” 宫女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没有见过。” “大概在这里才能望得到它吧。你觉得那是什么”徐天音继续冷笑着,嘴边的笑纹就像一弯冰钩。 “我不知道。”宫女低下头来 “我看你是不敢说吧。”徐天音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恼怒,“那你会并对法老说你看到了这种东西吗” “不会。”宫女的头低得更低了,回答得却斩钉截铁。 “是啊,你的任务只是监视我而已。”徐天音笑容中的怒意更浓,转而去凝视那圈火光。她有种预感,她已经离自己一直在找的埃及神秘力量很近了。以前她只是听人说珍金如何如何,都没有亲眼看到任何神秘的现象。现在她至少亲眼看到了所谓的“珍金之母”在天空中移动。说不定她还要从埃及的神话传说里找线索呢。说不定这珍金还和埃及的神祗有关。天哪,难道她还要同埃及的神明抢夺家人的性命吗 想到这里之后她的整个灵魂都颤栗了,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时她忽然觉得那圈灯火被深深地纹进了自己的眼睛,感到了一阵刺痛。她现在越发确定,当年发生的根本不是什么巫蛊事件,而是更让人惊骇的魔幻事件。西娜公主母女不但有份参与,还在里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然而直到现在,西娜公主还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42章 爱即真相 1 也许那个诡异天象就是西娜公主召唤来的。徐天音本能地觉得那不是个吉利的东西。不过不管它是什么,它一定蕴含着某种力量。西娜召唤这种力量一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现在还有什么目的需要达成的政敌美妮丝已败,她又将成为埃及的王妃,拥有埃及一半的统治权。除非她不希望和赫帝斯结成连理,并希望获得埃及全部的统治权难道她想谋害赫帝斯 对啊非常有可能虽然据说珍金的力量对埃及的法老没有直接的伤害,但西娜完全可以借助它发展自己的势力,从而拥有从政治上伤害赫帝斯的力量 想到这里徐天音忽然惘然地笑了。她对西娜公主的猜疑可真是牵强啊。她到现在才发现,她对这个即将成为赫帝斯正妻的女人的嫉妒可不是一般的强烈。想起当初在那破败的庄园里和她见面的情景,徐天音简直觉得恍如隔世。她到底是怎样翻过身来的呢和珍金有关系吗 徐天音对西娜被平反的真正内幕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早知道就该调查西娜的事情的。现在她深入宫闺,什么都无法调查 徐天音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发呆。趁那宫女不注意的时候,又溜了出来她的垂头丧气和呆滞都是假扮的。她朝宫外溜,忽然听到背后有异样的轻微的呼吸声,回头一看,顿时呆了:回头一看才发现娜芙蒂丝正像一只小兽一样踮着脚尖跟着她。 “你你干什么”徐天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娜芙蒂丝的眼睛里正闪着异样的光芒,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黄金短剑。这个黄金短剑非常轻薄,看来是祭祀时用的装饰品,但也足以伤人。娜芙蒂丝握剑的手不断地颤抖,比起怕她伤害她,徐天音更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你又在调查珍金么又是珍金你好像就知道珍金”娜芙蒂丝一步步紧逼了过来,黄金匕首上镶着的火猫眼宝石不停地颤动,就像火苗一样映在她水晶般的眸子里。“你当初就是为了珍金才接近我的是不是欺骗我的感情挖走我的心” 徐天音苦笑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拿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娜芙蒂丝总算有点脑子了,不再以为她是为了成为赫帝斯的妻妾才接近她的。不过这样也好不了多少。娜芙蒂丝的眼中依旧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一副恨不得用匕首把她剥皮拆骨的样子。 “你小心点别伤到你自己那匕首很软杀不了人的不过还是能划伤人的身体”徐天音像要推着什么一样把手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了你不是胆大得很吗”娜芙蒂丝沙哑着嗓子,低声地嘲笑着她。徐天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娜芙蒂丝现在活像个小疯妇。她轻轻地捻动着脚跟,慢慢地往后退,随时准备掉头就跑。 娜芙蒂丝笑够了之后,目光变得更加异样,忽然“嗖”地一下扑了过来。徐天音没有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公主竟然有着厉鬼一样的速度,不甚被她扑中了。娜芙蒂丝把匕首贴在她的身上,想要用目光挖出她的眼睛般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想知道珍金的事我就全告诉你珍金是太阳之子化成的在几十年前,太阳在白昼中分娩,生出了一个小太阳。这个小太阳没有母亲那么大、那么亮,也无法在空中逗留,便降临在离天最近的地方它在那里摔成了碎块,人们就把它们收集起来,封存进了一个地方这是个伟大的神迹高级神官们一直知道” 乍一听到这类似胡言乱语的真相,徐天音差点懵了。她所有的智力立即启动,像要破译象形文字般从这些话里面找象征意义,忽然看到娜芙蒂丝的眼中流出了眼泪,顿时呆住了。 “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些事情才接近我的吗就是为了这种恶心的事情”娜芙蒂丝忽然泣不成声。可能是想用手擦眼泪,她抓着徐天音衣服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徐天音趁机推开她的手,飞也似地逃了。 她一直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看着巨柱之间的夜空发呆。为什么,为什么她有这么强烈的自我嫌恶感呢 徐天音回到寝室后,惊讶地发现那个多嘴的宫女已经不见了。虽然管事的宫女说她是被“调走”了,但徐天音本能地觉得她应该没那么好运。看来赫帝斯对她的忌惮已经日益加深。她要调查珍金的事情恐怕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然后事态的发展却大出她的医疗。就在第二天凌晨,西娜公主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忽然从她的寝宫里消失了。她寝宫里的人一觉醒来丢了公主,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恐慌的气氛已经扩散到了整个王宫。王宫别处虽然不像西娜公主的寝宫那样失去秩序,所有的工作都已停顿,就像徐天音看到的那样。 一听说西娜公主的寝宫里“乱作一团”,徐天音第一个想法就是趁乱去做点调查。那天看到火光的记忆还清清楚楚,她应该可以推出举行魔法仪式的地点。历来大鬼一走,小鬼必乱,要想不受阻碍地查清仪式的事情只有趁现在 “您要干什么去”徐天音刚要动身就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徐天音不用回头就知道她身后是谁。她二话不说就拿过几个李子,转身朝监视她的宫女的两只眼睛丢了过去。趁那宫女低头揉眼的时候,撒腿就跑。 西娜公主的寝宫和徐天音想象得一样混乱。她用衣襟挡了脸,几步就拐进了进行仪式的庭院。庭院里果然是长期进行仪式的地方,各种道具都在。 这个庭院被非常仔细地锄过,光秃秃的地面上看不到一棵。庭院的中央放着一个偌大的大理石板,上面安放着一圈火炬。在火炬圈里安防着许多小油灯,排成一种怪异的图案。这个图案像是把几个椭圆交叠在一起,中间放了一个镶着宝石的金盘。 里面堆着赫帝斯从推罗找来的坠子的下半部分,还有一串怪异的项链是亚述王宫里的那串么,还有曾被那斯鲁抢走的坠子的上半部分。 这些东西应该在赫帝斯那里了,怎么会在西娜那里难道她的行为是赫帝斯允许的徐天音倒抽了一口冷气。又继续观察这些道具。令她困惑的事情发生了。她在油灯的外围、火炬的内侧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图案。这个图案的形状看起来像涂鸦,但镌刻非常精细,不会是胡乱刻上去的。但它所刻的内容实在是匪夷所思:它的轮廓像是两个高底的菜盘交叠在一起,然后在两个菜盘内部有很多管道般的图案,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迷宫。徐天音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便把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结果从油灯的内围找到了很多象形文字。这些象形文字在埃及语里指代星星。 “星星”徐天音皱着眉头低声念叨了一句。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西游记里关于星宿的描述。在西游记里,天上的星宿全是拟人化的,不仅有人类般健全的意志,还有人类的形象。难道西娜这是在召唤天上星宿的意志和能量,难道她要对抗的真的是埃及的神祗 徐天音呆呆地看着这一堆怪东西前面,心里感到非常非常的不甘心。她似乎已经到了真相门口,就是不得其门而入。而且真相的大门还是如此的滑不溜手,弄不好就能让她滑到歧途上去。 她咬了咬牙,正想走开,忽然想起了一个事物,顿时惊得定在了原地。天哪她知道这个圆形的鬼东西是什么了。 应该是“飞天马车” 在她穿越前,曾有一个埃及考古学家找到了一个刻满象形文字的粘土板。上面记录了公元前2000年,有一辆被称为“飞天马车”的东西撞到底比斯附近,上面的乘客除了一个幸存者之外全部死亡。这个生还者被称为设计师,之后设计了埃及的第一个金字塔。而经现代科学家的考证,飞天马车,就是ufo科学界早有埃及的金字塔是外星人设计建造的说法,这个可以说是外星人造访古埃及的最权威的记载。而召唤ufo的方式据说只有精神力,看来西娜是在用精神力召唤ufo的时候,被外星人掳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章 灭顶之灾 第43章 爱即真相 2 徐天音脑中一晕,喉头涌起了一股腥味,几乎要晕倒。这个真相实在是太震撼了,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她呆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抓起坠子的上半部。她现在知道那个所谓的诅咒,是什么了。这种坠子,应该是用某种来自外星的金属制成的。致人死命的,应该是金属中特有的辐射。为什么会每隔二十年就发挥一次作用,是因为任何物质内部的分子都在运动,二十年恐怕是它的运动周期。之所以为什么有人出事,而有人没事,恐怕是因为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对这种辐射免疫。就好像她和赫帝斯赫帝斯 徐天音惊慌地回过头来,赫然发现赫帝斯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拿着坠子的上半部你果然和努比斯有关系么”赫帝斯面无表情,声音冷得令人惊骇。 “努比斯”徐天音一惊。 “就是那斯鲁啊。”赫帝斯似乎觉得她在说谎,冷冷地一笑。 “哦”徐天音心头一震。他果然是流亡的王子就是赫帝斯的替身么 “他是您的替身么”受赫帝斯的影响,徐天音的声音也像金属一样冰冷僵硬。 “是啊。他是父王的侍女生的孩子。”赫帝斯不可名状地笑了笑,“当初父王为了保护我,让他当了我的替身。”他没有说明“当替身”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而是继续说起了那斯鲁谋反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命运不满,就一直密谋反对我甚至还回到了我的身边,天哪,我竟然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晦涩,语气也很怪异。 “那现在您把他怎么了杀了么”徐天音本能地觉得,既然坠子的上半段到了赫帝斯手里,那那斯鲁肯定也被他抓住了。 “跑了,没抓住。”赫帝斯自嘲般笑笑。“大概他也以为我抓住他后会杀他吧哈哈,我也希望我下得了这个狠心。其实我是打算把他软禁起来的。西娜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帮我召唤哼,其实即使西娜不和我做交易,我也不想杀他哈哈,我真是太懦弱了”也许他真的觉得自己懦弱,满脸尽是痛悔和自责的神态,到也有几分释然。 徐天音静静地看着,心头忽然想被刀割一样痛了起来。她抿了抿嘴唇,轻轻地问,“西娜这么喜欢那斯鲁么可是我听说她喜欢你” “哼。”赫帝斯冷笑一声,“喜欢我不是。她对我假以辞色,是因为那斯鲁当了我的替身,她把一部分感情转移到我的身上了而已。说起来那斯鲁离开时他们都很小,却那样私定终身了想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却也令人羡慕” 徐天音咬了咬嘴唇,心里就像一锅沸水烧开了。她现在明白了。埃及帝位的归属应该和所谓的飞天马车有相当密切的联系。而是秘密的联系。她记得当初赫帝斯并不是作为皇太子而继承王位的。皇太子另有其人。他的父皇却很早就把他当作接班人特别保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您是叫西娜帮你召唤飞天马车么”徐天音盯着赫帝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赫帝斯骇然道,“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么”说到这里他表情忽然剧烈变换,就像在经历着剧烈的思想斗争。片刻之后忽然释然了。冷冷一笑说。“是啊。飞天马车在腓尼基、亚述和埃及相继出现,各掠走了一位王子,之后又把他们还了回来。这三位王子回来时全都安然无恙,最后全部当上了自己国家的国王所以大家就说飞天马车是神的交通工具,神乘着它来世间寻找王者,在空中替他们加冕那位埃及王子,就是我的父亲。他从飞天马车上带下了一种金属,铸成了一个坠子,先是分开来交给腓尼基王,作为两国交好的证据。之后又用剩下的半截坠子作为秘密的传国宝物。之后他迫于局势,立了杜伊尔的儿子为皇太子,却把坠子悄悄地交给了我。他相信这坠子的力量会让我最终继承王位接着宫中却发生了奇怪的死亡事件,天上也有了异常的天相。父王没有办法,找神官占卜。神官说要解决这个劫难,就得用一个王子作我的替身,到边疆去侍奉神祗他不甘心,便开始阴谋反叛,并到处收集珍金,想召唤神祗为他加冕这些大概你都从那斯鲁那里听说了吧” 徐天音咬紧嘴唇,没有说话。这个内幕的确让她非常震惊,却也很感荒谬。外星人掳走腓尼基、亚述和埃及的王子大概只是为了观察吧。之后他们继承王位大概也是偶然,或者是因为那次劫难,他们拥有了异常刚毅的性格,才会在对王位的角逐中获胜。古代的人却把外星人当成了神祗,以为他们继承王位是外星人的力量。之后就弄出了乱七八糟的迷信。赫帝斯大概也是对金属的辐射免疫的人。那斯鲁也是。赫帝斯之所以要让西娜召唤外星人,大概是想让外星人也为自己“加冕”。然而事情却很不巧,西娜却被外星人带走了 “这些大概你都从那斯鲁那里听说了吧”赫帝斯重复了一遍,神情已经有些凄厉。 徐天音这才明白他是在质问她,心里顿时无比的委屈、无比的疼痛,之后却觉得轻松了。 “你知道飞天马车是什么样么”徐天音盯着赫帝斯,一字一顿地说,“它是不是圆形之前并没有驾车的马匹飞行的时候还会转动” 赫帝斯一惊,接着露出了惘然的神色,“我不知道你看过还是在胡说” 徐天音一怔,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到了一阵异常的震动,接着周围便飞沙走石。赫帝斯呆呆地看着天空,脸孔已经完全扭曲。在他们上方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ufo,它的金属外壳正像“珍金”一样,在夜空中闪着七色的光芒 徐天音茫然地看向天空。她虽然在很多科幻电影里看到过ufo,但看到它的实体的时候,她还是恍惚如梦不,现在可没有多少时间恍惚。外星人是不会只晃悠一下就走的,它说不定会把他们掳走,去做人体实验,或是带到自己的星球作研究,永远不放回来 ufo忽然放出一道金光。 徐天音和赫帝斯脑中一晕,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一瞬,有似乎过去了很久。 徐天音茫然地睁开眼来,赫然发现ufo已经离开了。她和赫帝斯都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太好了”徐天音欢呼出来,却看见赫帝斯正用异常惊骇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知道他是想问她为什么知道飞天马车的形状,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要把自己的来历告诉赫帝斯了。她之前之所以不敢告诉他,是因为她的经历太过离奇,也因为她之前的行动引发了他的误会,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其实她最害怕的就是他不相信如果告诉爱人实情后仍被猜忌,那还不如瞒着但现在她必须得说因为已经到了最后了 “我之所以知道飞天马车的形状,是因为我是从未来来的人我的家族,因为得到了这个坠子,总是有人莫名死亡。我以为是诅咒,所以才请人给我施咒术,穿越回来解咒,没想到是飞天马车的关系”说到这里徐天音感到热血涌向眼眶,接着变成眼泪撒了出来,“我虽然是为了找出坠子的秘密而混进王宫的调查,但绝没有为了这个而迷惑你更和那斯鲁没有关系” 这几句话像热血一样涌出了喉咙,之后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她呆呆地看着赫帝斯,等待他作出裁断。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已经看不懂赫帝斯的表情了。 赫帝斯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转头就走。 徐天音顿时像被抽走了灵魂,颓然瘫倒在地。 徐天音被几个宫女送到了开罗城外的一个小庄园,被软禁在那里。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软禁,只是希望赫帝斯能来见她。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好挂怀了。既然知道所谓的诅咒只是外星金属的辐射,就用铅把它封好埋好,不让它流传下去就是了。现在唯一能让她关注的,就是爱。可惜她的爱,似乎也远在天边。 太阳升起,又落下。转眼已经是第七个傍晚了。徐天音觉得自己的生命都要耗尽了。她呆呆地看着已经落到地平线边的夕阳,觉得自己的生命将随夕阳沉没而逝去的时候,忽然从夕阳的余辉里,看到了她的太阳神。 徐天音笑了,接着眼泪便簌簌滚落。赫帝斯终于决定相信她的话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选择继续爱她。在这世上,爱才是唯一的真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