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的女学生》 楔 子 楔 子 4月,天堂山下的春天姗姗来迟。 但是,毕竟来了。 侧耳听,山中还传来碎玉击石之音。睁眼看,天堂溪从学校门前迤逦而过,如玉带蜿蜒飘向天际。 溪畔的杏花开得已如一顶顶粉红的帐幕,却遮不住一夜夜销魂的春梦。 夹杂在杏花丛中的杨柳,枝条飘飘,随风拂水,如承欢新妇,不胜娇羞。 但是,这些都不属于我。 杏花含露团香雪,绿杨陌上多离别。 我的梦已经在前年的春天化作一缕烟雾,随风而逝。 伫立溪畔良久,我又拿出那张已经开始发黄的照片。 这是一张有些滑稽的照片:一个女孩子,穿着与她的年龄、气质极不相称的牡丹花旗袍,站在花儿早已凋谢的花坛边,伸着右手,两指呈一个大写的“V”。 因为天气太冷,她的脸特别红,整个人就仿佛一朵独自在冷风中努力绽放的鲜花。 “这是你第一次穿旗袍吧?”前年暑假,我们在整理双方的礼物、准备分手的时候,我问她。 “好像是吧?”她迟疑了一下说。 “那我还给你,因为它是你的一个第一次。” “你还是留着吧,我本来就是为你照的。而且,我那时还冒着寒风。”她有些凄凉地说。 我默默地将照片夹在我的日记簿里,然后看她微笑着走出了我家的门。她坚决不让我送。“我很坚强。”她在出门的时候说,“你也要坚强。” 我点了点头。 她出了门,我轻轻地把门关上,又轻轻地拉开门,我听见她的抽泣声沿着楼道传上来。我没有追上去安慰她,因为她说过:“如果你还有一点在乎我,就请忘记我。”所以,我要忘记她,就从她出门的一刹那开始。 从此,那场刻骨铭心的爱就如一场春梦,消逝了。 今天,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在我从旧梦中勉强苏醒之后,我用颤抖的手指敲动那开始老化的键盘,记下我那一场春梦,一场凄美的师生之恋。 我想,在这杏花飘飘的春天,我真的该做点事情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一章 多情女生(1) 1. “校花”的照片 元月3日,我在高二(3)班上完课,急匆匆地往办公室走,想扔下教案回去睡觉。昨晚和老刘、三狗他们狂欢,3点钟才睡觉,实在困。谁知刚走到高二(4)班门口,就听见有人喊我:“元老师,元老师。”在我的记忆里,这个称呼从来没有这样动听过。我回头看了一下,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原来是“校花”朝烟在喊我。 “你31号为什么不看我的节目?”她上来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节目啊?”我有些奇怪地问。 “元旦文艺演出啊!”她有些失望,“我是主持人嘛!” 我本想说我从来不看这类节目,但我还是假装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主持人。”做人要厚道啊! “难道去年的元旦演出,你也没有看吗?也是我主持的。”她似乎更失望了。 我像做错什么似的低下了头。别说去年的,就是前年的我也没有看过。这时,我发现高二(4)班的学生都从窗户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特别是女生,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对于生活枯燥的高中生来说,不要说一个男教师和一个女学生站在一起,就是一只公蚊子和一只母蚊子在一起也会让他们感到有趣,假如他们能分辨出蚊子的性别的话。 我急于摆脱这种窘境,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明年我一定看,一定看!” “明年?明年我就高三了,哪还有机会当主持人啊?”她似乎无限惆怅。 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仿佛自己真的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似的,搓着手说:“那你说,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怏怏地回了教室。 我也飞似的逃回了办公室。 不过我现在却已睡意全无了,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问我这个呀? 我很想问一问对面的胖阿翠,因为她对于这类事情有着天才般的推断能力;但我不敢问,因为她是我们办公室里最八卦的人物。 晚上,我到办公室准备集体备课,我到的时候,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当我正对着学生们的文章发笑时,朝烟突然闯了进来。 “你有什么事啊?” “啊,是这样的。”她镇定自若地说,“我那天当主持人,照了几张照片,我送一张给你。你喜欢哪一张?” 她把几张照片摊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也来不及细看,随便拿了一张,说:“就这张吧。”说完忙把它夹在备课本里。 她笑了一下,“你最喜欢那张吗?是不是那张最好看?” “嗯,嗯,也许。啊,不,都好看,都好看。” 她又嘻嘻地笑了,“那就送给你了。可不要弄丢了!” 我讪笑道:“那怎么会呢?” “好吧,这个问题我懂了,老师再见!”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胖阿翠进来了。 朝烟的反应还真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胖阿翠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朝烟的背影出了办公室,又用更加疑惑的眼光盯着我。我白了她一眼,低下头开始备课,心里却乱糟糟的,始终无法专心起来。 朝烟送了照片后还有下文呢。 第二天周记交上来了,她先是大谈特谈了一番余秋雨,然后在文章下面看似漫不经心地写了一句:“老师,那张照片到底怎么样啊?” 我可不敢在上面批注我的意见,只好夹了张白纸,写了几个字:“还可以吧。”这也是我的真实意见,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那照片确实不好——一个花季少女穿着那种老气横秋的旗袍,实在不配。我敢说,她披上麻袋也比这个好看。 但是,我到底还是把她给得罪了。 周记发下去后的第二节课是语文课,我一进教室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头,把课本弄得“哗哗”响,口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什么。同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下了课,我趁办公室没有人,又把照片拿出来欣赏了一番。如果忽略那可恶的旗袍,她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在我们这个4000多人的高中里,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恐怕不多:标准的瓜子脸儿,白净的皮肤,略翘的鼻子,微带笑意的眼睛,略显夸张的嘴巴。 我终于明白了,她以为我说她不漂亮!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老天都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我一个堂堂的高中语文教师,怎么连自己的意思都表达不清楚呢? 看来我得想办法让她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不然她会觉得很失败的。对于一个女孩而言,说她长得不漂亮,这种打击不异于说一个高级教师不会上课;更何况,她确实长得非常漂亮,是男生们公认的校花。 但我总不能说“朝烟同学,你长得好漂亮”吧?这话传了出去,我元无雨岂不成了大色鬼?虽然我们男教师私下里也会讨论哪个班的女生漂亮一些,但还没有哪个会直截了当地对女生说“你好漂亮”。 第三天早晨,我在食堂门口与她“邂逅”了,当时她正拿着两个馒头边走边啃。说实话,看到这样一个本应该娇生惯养的漂亮女孩只能啃硬邦邦的馒头,连袋鲜奶都没有,让人有些难受。 我朝她喊了声:“吃早饭啊!” 她惊诧地抬起头。看见我,她有些惶恐,嘴里有一大块馒头正等待她加工,所以她没有回答我,不过那样子的确狼狈,甚至让我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自责。 我别过脸去,不愿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只想说一句话,其实,其实……其实我觉得那照片……很好看。” “真的?”她的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是真的。”说完,我就快步进了食堂,也没有去观察她的反应。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食堂是学校的商业区,人多眼杂。 自从我对她的玉照给予正确评价之后,她明显对我亲近了。当然,这也给我的课堂教学带来了很多麻烦。她常常忘情地看着我,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当我看向她时,她又会在一瞬间低下头,嘴角留着一丝微笑。她的眼睛像山泉那样明澈,眼珠子像养在山泉里的黑玛瑙,任谁看了都会赞叹、陶醉,认为这是全世界最纯洁无瑕的眼睛,值得诗人写诗赞美。 有时候,她会整节课地看着我,若有所思,几乎忘记了学习。这种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罪人,可不能因为这样而耽误一个学生的将来啊,我必须找机会提醒一下她。有一天,我正在讲解一篇难度较大的文言文,她还是一直抬着头,根本不做笔记,课本上一片空白。其他人的课本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知识点。我走到她身边,严肃地说:“朝烟同学,你怎么不做笔记啊?你看别的同学,都写了这么多。你说,这个‘病’字是什么意思?” “生病。”她大大咧咧地说。 “哈哈哈哈!”全班大笑。 “是‘批评’的意思。”她的同桌碰了碰她的肘,小声地说。 我看到她的脸“刷”地红了,比她当主持人的那张照片上的还要红,我有些于心不忍,就说:“嗯,这个用法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不过现在学了,就要记下来,尤其是这种不常见的。” 此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做笔记。我知道自己又把她得罪了。到了下课的时候,她仍旧低着头。她同桌抿着嘴偷笑,还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我。 回到办公室,心里还是难以平静,有些烦恼,莫名的烦恼。对于学生,关心过头也是不行的。我明白这个道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一章 多情女生(2) 2. 朝烟的巧克力 转眼放寒假了。 我打电话同父亲说:“我寒假要参加司法考试培训班,不回家过年了。”这个事情他大概知道一点,他儿子喜欢法律,通过了这个考试,就可以帮人家打官司,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话说。 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凄凉的感觉是免不了的,好在有老刘和三狗两个朋友常来陪陪我,或请我去他们家吃饭,因此日子倒也过得去。但人家也要过年,我总不能老呆在别人家里吧,也得购置一些年货,让自己像模像样地过个年。 进了超市,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我等了半天才抢到一辆小推车,但人挤得几乎挪不动步子,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只好跟在一个胖女人后面,她拿什么,我就拿什么。但她很快就起了疑心,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不是想劫财,就是想劫色。说实话,我倒想发财,但我可不想用这种 “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至于劫色,就算我哪天真的按捺不住想劫色,也不会找上她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在货架间游荡,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朝烟。自从我在课堂上让她难堪了一回之后,她就明显对我疏远了。这当然是好事。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自己的老师太无所忌惮,于她来说终归不好。 正因为如此,我便推着车低头向另一边走去。谁知拐了几个弯,我的车被一个人挡住了。抬头一看,还是朝烟! “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哪个美女啊?”她笑嘻嘻地说,鼻子上都起了好看的皱纹。 碰到老师的第一句话竟然可以这样说?! 我讪笑:“怎么会呢?” “你买了什么年货呀?”她看了看我的小推车,语气居然很随和,看来她早已忘记了那次在课堂上的不快。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啊!”我说。 “我给你当参谋吧——不过,我是要收报酬的。”她边说边推起了车子。 我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就跟在她后面走着。 “你看,我给你挑的这些,你喜欢吗?”她指着推车里一大堆的食品问。 我看都没有看就说:“喜欢。” “好。那你该付劳务费了——打算请我吃点什么啊?”她一脸无邪地看着我。 “你自己挑吧。”我笑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好,我自己拿了。你可别心疼。”说完,她拿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放到小推车里,巧克力的外形就是一颗心! 但愿她不是故意的。我偷偷祈祷。 快到收银台了,我悄悄地说:“你先出去吧,这里容易碰上熟人。” 她却一脸无辜地说:“为什么?难道老师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得说:“没什么,没什么。”心里却说不出的别扭。 她不但不离开,还和我一起出去付款。我紧张得满头大汗,边排队边东张西望。 她倒满不在乎,谈笑风生,还朝我做鬼脸。 终于出了超市,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是不是终于可以摆脱我了?”她盯着我,坏坏地问。 “不是啊。提这么多,累呀。” “那我帮你送回去吧!”她仍是一脸纯洁,真诚得让人难以拒绝。 我装做无所谓地说:“好啊,谢谢了。” 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七手八脚地将年货塞进车子。 “你上去吧!”我说。 “你以为我真去啊!嘻嘻嘻嘻!”她说完就跑了。 我几乎晕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3. 巧克力送给了石榴青 回到家里,我才发现朝烟的巧克力没有拿走。 我犯难了:怎么办?专门为她送去是不可能的,放在家里,又觉得搁在哪儿都很别扭。想起朝烟刚才在超市里认真的样子,我又不敢轻易处理掉这巧克力。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正想着,有人敲门。我一惊,是不是朝烟来了? 开门一看,却是石榴青! 石榴青是我教的另一个班——高二(4)班的学生。 其实,我平常对她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漂亮是漂亮,但样子很冷,似乎不大好接近。她是高二年级为数不多的长得漂亮而又成绩优秀的女生。教师们在办公室里说到她的时候,总是好评如潮。是啊,这么漂亮的女生,能够只一心用功读书,真是难得。 “是你呀?”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来错了吗?”她微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忙说,“请进请进。”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有什么事吗?”问了这个问题,我马上觉得自己好愚蠢。 “给你拜年哪!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我教了5年书,还是第一次有学生给我拜年呢!” “不会吧?你以前的学生都没有来过吗?”她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啊!因为我以前都不在这里过年。” “那就是了,不是人家不给你拜年,而是你不在本地嘛。我爸爸去附近的一个朋友家拜年,我就顺道跟他一块儿过来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包包,外面包着炫目的彩纸,说是给我的礼物。我连声道谢,但并没有当面拆开。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嘟起嘴唇轻轻吹了吹,然后很文雅地啜了一口。我觉得这个动作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这样的女孩确实很容易博得教师们的赞赏。 “你说我的作文怎么老写不好啊?” “你的作文还可以呀!” “还可以,那就说明不是很好了?”她盯着我问。 看来她在学习上对自己要求不低。 “你的语文成绩已经不错了,还能提高多少?我虽然是教语文的,但我劝你多在数学上投入时间。” 没边没际地闲谈了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来,准备要走。 突然,我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她看见了那盒巧克力,那盒放在茶几上的巧克力! 她转过脸来,“咦?这是……” 我随口说道:“一个朋友送的。” “哦。”她轻轻说了一句,声音低不可闻。 我怕她误会什么,急于想跟这盒巧克力撇清关系,于是做了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吧。” 她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真的送给我?那不是你的朋友送你的么?” “不要紧的,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我想我那朋友也不会介意的。” “那谢谢你了。”她笑着接过了巧克力。 我送她出了门,正要关门时,她又突然回过头,俏皮地问:“真的送我?” “那还有假?” “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问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明天?明天是腊月二十九啊!”我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了。 我关上门,转身看了看挂历,天哪,明天是二月十四日! 从窗户向外望去,她已经走到楼下,钻进了一辆银灰色的本田轿车。 我靠在窗户上,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 打开她送的礼物,是一条纯羊毛围巾,红白相间的格子花纹,高雅又大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二章 好事多磨(1) 1. 朝烟很生气 又开学了,我开始担心一件事:如果戴上那条羊毛围巾,会不会引出什么问题? 经过考虑,我还是决定戴上那条围巾,它确实很漂亮,而且那也是学生的一番心意。 当我走进高二(4)班教室的时候,听到学生们都轻轻地赞了一声。我偷偷瞥了一眼石榴青,她没有抬头看我,脸上却悄然飞过一朵云霞。她的同桌用肘推了推她,又朝我努了努嘴,大概是叫她看老师的新围巾,她却显得有些愠怒,好像是受了轻薄似的。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高兴——同学们的反应,正是对她眼光的肯定啊! 这节课,我也讲得很出彩,教室里不时传出欢笑声,仿佛高二(4)班的学生过了年都变了个样似的。 下课后,高二(3)班的班主任王记发在办公室里对我说:“我还以为四班出了什么乱子呢,那么热闹,简直像在搞‘幸运52’!” “你说我是李咏?这不是骂我吗?”我开玩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女生闯了进来,“王老师好!” 我一看,是朝烟! “朝烟好。”王记发问,“有什么事吗?” “我找元老师,有道题要问一下。” 王记发“哦”了一声便起身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什么题?”我感觉她可不是问问题那么简单。 “我的巧克力,你还没有给我啊!”她盯着我,“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她果然没忘记她那盒巧克力。我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那天那么快就跑了。” “下课后,我去你家拿,怎么样?”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整个寒假一点儿消息都不给,这时候来要巧克力。 “不好意思,我把它吃了,我另外买一盒送给你,可以吗?”我只好撒谎了。 “是真的吃了,还是送人了?”她用眼睛直视着我。 我没有撒谎的勇气了,“送给别人了。” 我猜这句话可能会伤害她,但我就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不直接把巧克力拿去,现在才跑来向我要。 “啊,送人了,那就算了。”她轻轻地说。 “我另外送一盒给你,好不好?”我像作检讨似的对她说。 她没有说话,而是呆呆地盯着我的脖子——她注意到了那条围巾! 我低下头,想象不出这条围巾有什么不妥。 “哼!”她“哐”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跑了。 “老师,你的围巾很漂亮。不过,我可以送一条更漂亮的给你。”第二天,朝烟在周记里夹了一张纸条。 我犯愁了:这个女生是什么意思呀? 很显然,我不能接受她的围巾,哪怕那是世界上最华丽的纺织品。 我从备课本上扯下一张纸,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夹在周记本里,“谢谢。我不需要。” 我偷偷瞅了一眼对面的胖阿翠,幸亏她没有看见。 2. 朝烟的报复 从此,朝烟就不交周记本了,上课也不再抬头看我,只是一直低着头,是否在听讲,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单身汉,所以常常在食堂用餐,而且总坐在固定的位置上。显然,朝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一天中午,在食堂里,我正一边吃饭一边浏览桌上的报纸。 “怎么又买青椒炒肉?烦!”忽然,我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是朝烟。 她在和谁讲话?当然不是我,而是一个眉目清秀、身材匀称的男生! 我认出来了,这个男生是校学生会主席,经常带着一帮学生干部检查各班的卫生区。 “你不是说要青椒吗?”此刻,这个可怜的主席嘀咕道。 “我是要青椒,但没有要青椒炒肉!”她声音更高了,还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低下头扒饭。 “好,你等着,我去买青椒。”学生会主席端着饭盒走了。 “哎,元老师。”她突然冲着我说,“围巾怎么不戴了?” “天暖了。”我头也不抬。 “可惜呀!”她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声。 我笑了笑,拿起饭盒就走。 “怎么又是青椒炒肉?” 学生会主席回来了。 “青椒卖完了。我把肉都拣出来,你只吃青椒吧?”学生会主席讨好地说。 “那你喂我吃。”说完,她还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好好好。”学生会主席激动得声音打颤。 “老师,这个词怎样解释呀?”下午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她居然虚心提问了。 “遇到不明白的词要学会自己查字典。”我平静地说。 周围的同学掩口而笑。 “要养成自己查字典的习惯。”我转身对大家说,“不要有依赖思想。” “哼!”她“啪”地合上书,“怕是自己不知道吧!” 教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放下手中的书本,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这是多么精彩的节目啊,比预习文言文有趣多了。 “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古人云‘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你们说,是吗?”我理直气壮道。 “是。”大家有气没力地应和道,又一齐低头看书。看得出来,他们对我的不抵抗主义非常不满,一场好戏就这样流产了。 我表面上对朝烟故意与我作对的举动毫不介意,但其实心里却更加烦恼了。这样的女学生啊,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三章 左右逢源(1) 1. 浪漫春夜 晚上6点,天还没有黑,我正在打篮球。突然,在一边看球的王记发叫道:“元子元子,你的电话,你的电话!” 我恼怒地走过去,道:“你就不知道帮我接一下?没有看见我正忙吗?” “我帮你接了,人家非要你接不可。”王记发笑得一脸暧昧,“是个小姑娘。” “瞎说!”我接过电话,不耐烦地说,“喂,是谁呀?” 王记发还死盯着我,竖起了耳朵。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但电话里面根本就没有声音。 “你到底是谁?”我加大了声音。 王记发打着手势,叫我温和一些。我才不管这么多,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好不容易可以打场球,硬是叫这个电话打断了,可恶! “是我啊!”里面终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是个女孩子,但我不能确定她是谁,只好装出认识她的语气,大大咧咧地说:“哦,是你呀!忙吗?” 王记发又朝我做鬼脸。 “我是石榴青哪!”电话里的声音变大了。 “哦,是你呀!”我的语气缓和下来。 王记发得意洋洋,似乎是因为证实了他没有撒谎。我只好朝他伸出大拇指以示表扬,他这才走了。 “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她的要求令我很意外,我迟疑了一下,才说:“可以呀,你在哪里?” “我在师院北区大门边。” “好的,我马上就来。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你不知道,今天期中考试的总分出来了,我考得好差,想找你聊聊,可以吗?”她的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我不禁失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好的,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我忙回去换衣服,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安慰她。 这学期,石榴青对我的帮助也不小。以前的语文科代表转学走了,要推选新的科代表,她就毛遂自荐当了,而且作业也比以前收得齐多了。是啊,像她这样清秀的MM站在你面前,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你还有勇气不交作业吗? 她送的围巾我只戴了一个星期,她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事情还是照样做,不过公事公办的成分要浓了一些。每次她都只是把作业本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然后便昂着头走了。 不知不觉,出租车到了师院北区大门前,我下了车,却没有看见她的影子。 我沿着院墙寻过去。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院墙的阴影里,我们的石榴青正面向墙壁伫立着,用比较文雅的词语来说,叫做向隅而泣。 我心里隐隐有些怜惜她,因为在高墙下,在黑暗里,她的身影实在单薄。我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知道是我,却没有抬起头来,仍是低头看着墙根。 我笑道:“怎么?那里有两只蚂蚁在谈恋爱呀?” 她破涕为笑,却嗔怪道:“人家考得这么差,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多差?倒数第一名?”我仍笑着说。 “我知道你从来就看不起我,我只配考倒数第一!”她抬起了头。我猜想她的嘴巴一定是撅着的,可惜天黑,看不大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这只是期中考试啊,用得着这么急吗?再说,你也不会特别差——到底考得怎么样?”我最后一句话显得有些紧张。 “20名。”她低声说。 说实话,这个名次也让我有些吃惊,因为以前她最差的一次也是第10名,现在却滑到了20名! 但我还是乐呵呵地说:“怕什么?你后面还有40多个人呢!” “你就知道取笑我。”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你认为我就这么差吗?” 我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居然也闪烁着光芒,可能是那泪珠太纯洁吧,也许还经过了28层过滤。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想这次应该是你发挥失常,下次再加油吧!” 看这样子,她大概连晚饭都没有吃。我说:“你还没有吃饭吧?” “不想吃。”她低声说。 “不吃怎么行?你等会儿。”说完,我过马路,找到一家面包房,买了两只刚出炉的巧克力面包,又买了两瓶热牛奶,拿回来递给她,“快吃吧!”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乖乖接了过去,说:“谢谢!” “谢什么?快趁热吃了!” 她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我想,她还真是个孩子啊! 我望着师院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突然有种说不出缘由的伤感。6年前我还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每天欢呼雀跃地从大学的校门进进出出,憧憬着美好的前途,认为自己就是那只最会飞的燕子,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朝阳和彩霞;而现在,说不上失败,但离成功真的是遥遥无期。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突然停住,望着我。 我怔了一下,道:“你在吃饭,我怎么能说话。等你吃完了吧!” “咱们边走边吃吧。现在到哪里去?” “到师院里走走吧!” 我们并肩走进师院的大门,前后左右都是青春得令人忌妒的大学生。虽然在黑暗里我大体上和他们没有区别,但本质上还是有好大的距离啊!想到这里,我有些自惭形秽,甚至不知不觉地和石榴青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吃不完。”她浑然不觉地又靠近了我,“怎么办?”我哑然失笑:“吃不完就扔了算了。” “扔了?”她似乎很困惑,“你花了钱的,怎么能扔呢?你吃不吃呀?” “呵呵,你吃剩下的就给我吃啊!”我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很委屈地说。 “好了,你不是这个意思,可以了吧?不过我也不想吃,你看着办吧!” “我带回去。” 她便拿着没有吃完的面包走在我身边,像个在爸爸照顾下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们走到了图书馆后面的柳树林边,月光从树枝的缝隙中透过来,落在树下的池塘里。池塘里有些伸出水面不久的荷叶,很娇嫩,很柔弱,微风吹过,便婀娜摇动。可能是刚出水面不久,还没有受到尘世的玷污,那荷香虽然很淡,你必须用鼻子狠狠地吸气,才能感觉它的存在,但那香味的的确确是毫无杂质的。偶尔还能听见水中的拨拉声,那是鱼儿在嬉戏吧! 透过疏疏的柳枝,能望见图书馆的灯光,还可以看到图书馆窗户里偶尔晃动的人影。 “再过一年半,这个时候你也会坐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吧!”我望着柳枝间泻下的月光,对她说。 “也许是吧,但我知道这个需要努力,而我这次……” “瞧你!”我忙打断她的话,“又说这次,这次只是一次期中考试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这点挫折都受不了?” “我没有受不了啊。”她委屈地说,“我不是好好的吗?考得不好,连说一下也不行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可以可以,你说吧。” “哼!”她一抬手,把拿了半天的面包扔进了水里。 “你干吗乱丢东西?” “喂鱼,不行吗?” “可以可以。”我听出她似乎又有些不高兴了。 这时,有一对学生情侣相拥着走了过来,在离我们约10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低下头不去看他们。当我侧过脸看石榴青的时候,却见到她正好奇地盯着那两人。她发现我在瞥她,忙转过头去,却又忍不住悄悄地回头,再看了那两人一眼。 只见那两人已经抱作一团,嘴巴也贴在了一起。我忍不住笑起来。她轻轻问:“笑什么?” “没有笑什么。我们走吧,不要把你教坏了。” 于是我们悄悄地撤了。 石榴青恋恋不舍地边走边回头,考试失利的事情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2. 5月的鲜花 五一劳动节,学校工会照例又组织教职工篮球赛。 在我们学校,这个篮球赛就好比美国的NBA。比赛按年级分组,成绩的好坏关系着整个年级的荣誉,所以即使平日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到了球场上也是真枪实弹,毫不相让。 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们这些校队的主力要吃些苦头,尤其是到了关键的场次,我们几个校队球员简直成了别人拳打脚踢的活靶子。 今天对高三年级组的这场球被看做是提前到来的冠军争夺战。高三是去年的冠军,我们是亚军。但我们不服气,认为去年的裁判吹黑哨。今年学校特地去师院请来了裁判,据说还是国家一级。 比赛开始后,场上场下气氛都很紧张,各年级教职工和学生组成的拉拉队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震动校园。现场督战的年级主任感动地说:“师生们的集体荣誉感这么强,何愁年级工作搞不好?” 我们一路领先,但丝毫不敢松懈。平时温文尔雅的教师,到了篮球场上也不大讲道理了,该拉就拉,该拽就拽,我的鼻子和眼睛已分别遭到重创,但更惨的还在后面。 我是校队的主力后卫,所以到了高二年级组便是理所当然的绝对主力,并且荣任队长,这也是我有生以来所担任的最高职务了。主任对我们许愿,如果得了第一名,每人奖励一套李宁运动服,并到“望江楼”庆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兄弟们都叫嚷着要穿“李宁”、喝望江楼的酒。所以,我是轻伤不能下火线的。 离全场比赛结束不到两分钟的时候,我们仍以65∶60领先。我们的队员以为胜券在握,放松了警惕,让对方连得两个3分,在离终场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他们以66∶65反超! 高三的拉拉队已开始庆祝胜利了。 高二这边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我方要求了一个暂停。在安排战术的时候,朝烟和石榴青都凑了过来,就连胖阿翠也在旁边热心地出主意。 只有一次进攻机会了。按照战术布置,进攻的组织者是我,最后一击也由我实施。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壮! 发球了,球到了我的手上,我背后运球,骗过对方的防守队员,过了半场。那家伙气急败坏,追上来要拽我,我赶紧将球传出去,他扑了个空后,球又回传给了我。我带球突破,两步跨到篮下,正要投篮,对方一个家伙扯住了我的短裤,我一下子倒在地上,只感到膝盖上一阵痛,接着就有一股液体渗出。我抬头一看,拽我的竟是校队的队友、打中锋的成大牛。在代表学校对外比赛的时候,我俩是最佳搭档,他总是保护我,没想到内战中,他竟下了毒手。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大牛,你妈的!” 大牛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把我拉了起来。我吼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尴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晚上请你喝啤酒。” 我只好摆摆手,一瘸一瘸地走向罚球线。这时,我成了全场的焦点。如果两罚全中,则我们以一分的优势获胜;如果两罚一中,那我们就是平局,还得进行加时赛;如果一个都没有中,那就是高三获胜,这也是他们最希望的了。 我总算明白NBA的巨星为什么是巨星了:关键时刻,罚球不手软!这就是牛人! 场上场下一片安静,大家都屏气凝神,等待最后的结果。我回头看了看,看见朝烟悄悄给我打了个“V”字手势,石榴青也微微笑了一下。只有那个胖阿翠突兀地喊了一声:“高二加油!”但没有一个人应和,因为气氛太紧张。胖阿翠尴尬地小声嘀咕:“你们怎么都不喊?” 我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不过心情倒是轻松了一些。这个胖阿翠,无意之中帮了我的大忙。 我拍了两下球,将球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像基德那样弯腰,瞄准,出手,只见篮球画出了一道还算优美的弧线,飘向篮筐,但球没有直入篮筐内,而是砸在筐沿上。我眼前一黑,完了! 再一看,球在篮筐上颠了两下,最终还是进了,我狂喜! 学生们也鼓起掌来。高三的老师们开始紧张了。我看见大牛的腿在发抖。 我又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抬手,篮球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干脆利落地飞进了篮筐! “耶!”全场一片欢呼。 我一下瘫倒在球场上,低头一看,膝盖上的血已流到了脚背上,大伙都说:“快去医务室,快去医务室!” 在众人的簇拥下,我英雄般地走到了医务室。 大牛因为对我有愧,也跟来了。 校医先用酒精清创,火辣辣的酒精涂在伤口上,钻心地痛。但那么多的师生围在旁边,我也不好意思喊疼。抬头瞥见站在角落里的朝烟,她没有走上前来,但眼神里流露出的关切和心疼比任何人都要多。我有些感动,但又有些不安,只得匆忙地低下头去。 晚上我们结束庆功宴,醉醺醺地回到办公室拿李宁运动服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我的桌上有一束玫瑰,中间插着一枝百合! “这是谁的呀?放错地方了吧,哪有男人收鲜花的?”我嘀咕道。 但中间的留言卡上明明白白写着:送给英雄的元老师!落款是“ZY”。是朝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三章 左右逢源(2) 3. 生日礼物 下了第三节课,办公室的人都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我很喜欢这样,办公室人多的时候,根本做不了什么事。办公室女教师多,都喜欢聊天,话题无非是什么菜涨价了,教育局的局长找了二奶,等等。 不过,她们最热心的还是给我介绍对象。就说我对面的更年期吧,她就给我介绍过几个女朋友。来源相当广泛,从她表姐的同事的女儿,到她老公上司的侄女,甚至包括她对门的保姆的堂妹,好像我是万能的男人,什么女人都可以娶。我见了她都怕。 她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于我不亚于节日。我这人有个毛病,从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做。所以,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就感到特别幸福,批改作业,效率也高多了。 突然,我隐隐约约听见学校的广播里提到我的名字。是不是我的水费没有缴啊?即使没有缴,你上我家收得了,何苦在这里出我的洋相? 我搁下笔,竖着耳朵听,心里说,如果哪个胆敢曝我的光,我今晚就砸他家的玻璃! 但没想到这次却是让我狠狠风光了一回——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已经上大学的学生写信回来为我点歌! 哈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了,难得他们还记着! “今天是元无雨老师的生日,我们2000届八班的全体同学祝他生日快乐!并寄回他喜欢的《我只在乎你》,请广播员同学代我们播放这首歌后,将磁带转交给元老师……” 接着广播里就传出了邓丽君那圆润优美的歌声: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 听着听着,我的眼睛模糊了。 正在这时,背后有人走了过来,我扭头一看,是石榴青! 她拿出一个硬面抄。 “这是谁的周记没有交?”我有些奇怪,因为自她担任语文科代表以来,还不曾有人缺交作业。 “不是作业。”她笑着说,露出了那颗可爱的虎牙,“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啊。”我说,“你刚听了广播?”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只好临时去学校商店给你买了个本子。可不要嫌弃啊!”她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我甚至看见了她瞳孔上倒映出的自己! 我接过硬面抄,“谢谢你啊!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呵呵!” “真的吗?”她睁大了眼睛。 “真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还会有谁记得?” “哦,不过,我以后会永远记得的。”说完,她不等我回话,就红着脸低着头,匆匆地跑了。 硬面抄粉红色的封面上,一对卡通少男少女正深情对视,两眼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到百分之一毫米,两人的头顶上有一段英文:Look into my eyes, you will see what you mean to me! 再看扉页,却是我不认识的英文句子:uoy ekil I! 我好歹学了10年英语,也过了四级,怎么就读不懂呢? 又过了30秒钟,我哑然失笑了,这不就是反着写的“I like you”嘛! 4. 和朝烟谈心 快放暑假了,三狗因为老婆怀孕,不同意和他行房,精力无处发泄,便常常到我这里来厮混。三狗是我的好朋友,在实验学校教书。他厮混的主要方式就是上网,浏览黄色网站,边看边叫。我只许他看图片,不许他下载电影。他家里也有电脑,但有一次他深夜上网看黄色图片,被他老婆抓了现行,尴尬得不行。网吧他又不敢去,如果与学生不期而遇,多难堪!所以,我这里成了他的免费网吧,还管饭。 “重色轻友!”三狗一边看meinvtu片,一边愤愤不平地说。他是在骂老刘,我们的另一个朋友。老刘最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成天不见人影,都快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 “我倒希望你像他那样。你太重友了,重得我都受不了了!”我放下《民法通则》,揉了揉眼睛,对他道。 我正准备继续对他进行教育,“叮当!叮当!”门铃响了。我慌忙叫三狗将电脑关了,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从猫眼里一看,是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家伙——王记发。 这个家伙,这时候来干什么? “我是来告状的。”王记发进门就说。 “告什么状?”我把他让到沙发上。 “朝烟哪!” “你开什么玩笑?你才是班主任哦。” “我知道,朝烟只服你。” “老王,咱们都是靠教书吃饭,说话可要负责!”我板起脸来教训他。 “你这个元无雨,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学生服老师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既然如此说,我也只好答应:“你说吧,如果我能帮这个忙,我一定帮。” 王记发警惕地看了三狗一眼。我忙说:“我的朋友,实验中学的。”他犹豫了一下,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最近宿舍管理员老反映高二(3)班的女生就寝纪律特别差,经常聊天到深夜,管理员吼都吼不住。王记发心急如焚,找女生开了两次会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他威胁说,要亲自去女生宿舍抓,如果抓住了,就不客气! 王记发说到做到。且说昨天晚上11点钟,王记发偷偷来到女生宿舍,叫宿舍管理员打开铁栅门,蹑手蹑脚地摸到本班女生宿舍前。果然,里面还是欢声笑语一片。他的肺都气炸了,也顾不上敲门,一脚踹开木门。里面倒是立即安静下来了,但王记发明显地感到全身上下一阵凉快——一桶水倒在了他头上! 王记发当时忘记了发脾气,急急忙忙回去换衣服,又被他老婆臭骂一顿:“这是哪个小浑蛋,把洗脚水往你头上倒?晦气哟,你这一年还怎么抬得起头来!你快去把她找出来,我要找她娘老子算账!” 我忙打断王记发转述他老婆的愤怒,问:“这和朝烟有什么关系?” 他瞪了我一眼:“有什么关系?水桶是她搁在门上的!” 在一边听热闹的三狗捂着嘴巴直笑。 停了一会儿,我又问:“你怎么知道是她干的呀?” “这个嘛,”王记发得意地吸了一口烟,“我的内线告诉我的。” “内线?”我和三狗都张大了嘴巴。 “做班主任,没有两下子怎么行?我在每个寝室都安了内线。不说这个了,你说这个朝烟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我推辞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去找她,她肯定不承认。而且,也不会有人出来证明是她干的。所以,我找她没用。”王记发无奈地说。 “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去找她谈谈,间接告诉她,我知道是她干的,叫她小心一点。” “你这也太让我为难了吧?” “为难个屁!难道你就不是她的老师?这点事情都不愿管?就当我请你帮个忙,总可以吧?” 几句话说得我没法拒绝。而且,我也觉得有必要找她谈一谈了。 自从上次送花以后,在课堂上,她的眼珠子又开始滴溜溜地乱转了,老在我脸上扫来扫去,看我窘了,她就得意地笑。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就瞪她一眼。她不但不怕,还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我。我只好认输了。 不过奇怪的是,她的成绩一点也没有下降,6月份月考,居然由期中考试的第10名上升到第5名,这也是王记发不愿处理她的原因吧!理科班第5名,在女生里可是第一名啊!在中学里,只要你成绩好,即使有点调皮,老师也拿你没有办法。这就是规则! 第二天早自习,我板着脸对她说:“朝烟,你出来一下。”她就兴高采烈地跟了出来。 我们学校的管理理念之一是“科任老师班主任化”,颇有点当年蒋介石在庐山发表的讲话——“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少,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任”的意思,所以你若来到敝校,就经常可以看见一些教师在走廊里和学生谈话。 我们走到教学楼拐弯的地方,face to face地站着,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弄得我想了半天的话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我咳了一下,严肃地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她仍是笑眯眯的样子:“不知道啊!” “你说,我找过别的学生谈话没有?” “我怎么知道啊!” “我这是头一次找学生谈话。”我努力使自己显得严肃些。 “是吗?”她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总算明白了老王当班主任的难处。 “严肃点!”我喝道,其实自己也想笑,“你为什么将水倒在王老师头上?” “我没有倒啊!”她一脸委屈,“听说有民工偷偷闯进女生寝室,我们就用这个来做正当防卫嘛!王老师进来也不敲门,我们哪里知道是他啊!”说完,她得意地看着我。 这丫头,在做坏事之前,她早就想好了托词。我还真讲不出什么道理了呢! “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很危险。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桶把老师砸伤了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我似乎找到了一个进攻点。 “我们用的是塑料桶啊,不会砸伤人的。” 我晕了! “不管怎么说,把一桶水搁在门上是很危险的。”我提高了嗓门,“即使是塑料桶,也容易伤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她装出可怜的样子,“但是谁来保护我们呢?” “不是有保卫科吗?” “保卫科可管不了班主任!” 说来说去,她们还是对班主任有意见。 “你们对班主任有什么想法啊?” “没有啊,他对我们很好啊,只是不要随便往女生宿舍跑就行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说。 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就说:“你可以走了,以后用功读书!” 她委屈地说:“我还不用功啊?你看全班哪个有我进步得快?” “我知道。但你不能骄傲自满,知道吗?”我说了些让自己都想吐的话,“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知道不?” “知道啊。还有什么吗?”她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没有了,你走吧!” 她瞪了我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四章 二美相争(1) 1. 如梦如幻 转眼又是暑假了。这天,我正睡懒觉,手机响了,打开一看,不认识,我烦了:“谁呀?你打错了!” “我是朝烟!你怎么那么大脾气?” “啊,是你呀!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打电话呀?” “可以。你这两天在家干吗?” “没有干吗,无聊死了。什么时候补课啊?我都想早点回到学校了。” 真是怪了,哪个学生不想多休息几天?她还想早点回学校补课? 我说,还要过几天,你在家看书吧,离高考不到一年时间了。 “我——知——道——”她说。后来,这种拉长声调的3个字成为了她的标志性语言。 “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好好休息吧,听通知来补课。” “谁通知我啊?” “王老师啊。” “你通知我吧。”接着她就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记住没有?” “记住了。到时候我通知你,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再过两天,学校就要开始补课了。 我也该通知朝烟了。我疑心她其实知道什么时候补课,只是想让我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罢了。但我既然答应了,就得信守诺言。不过我又有些踌躇,因为到高三我便不教他们班了。到时学校要将文科尖子生抽出来,办一个“实验班”,其实就是“北大冲刺班”,我被调去教那个班。我们学校理科成绩一直在全市名列前茅,每年都有好几个人上清华,但文科不大好,这两年都没有人考上北大,今年要有所突破,所以我便成了“北大攻关组”的成员。不过高三(4)班还是我教。说实话,我听到这个安排时,也有些郁闷——说实在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三班的学生! 犹豫了半天,最后我还是拨通了电话,“朝烟吗?” “是我啊!嘻嘻!” “后天来补课啊!” “哦,知道了,谢谢元老师。嘻嘻!” “你的铺位都安排好了没有?” “安排好了,和高二时一样,寝室没有换。” “哦,还有一件事,我顺便说一下,我高三不教你们班了,我被调去教文科实验班了。” “什么?开什么玩笑?”听得出来,她很吃惊。 “唉,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说呀,你还是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知道,难道我不努力吗?期末我可是第4名哪!” “嗯,不错,但不能骄傲,要再接再厉。” “你怎么这么啰唆?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哦,数学,听见没有,数学千万不能放松,你就数学不大稳定。”我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不等我回话,她就挂了。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网络小说《代理爱情》点击突破了1000万,有出版社开始与我讨论出版事宜了。我不但享受了写作的乐趣,还享受了当网络名人的乐趣。一些MM主动加我为好友,在QQ里和我讨论严肃的人生问题,诸如爱情婚姻什么的,好像我是一个恋爱专家! 管他呢,在网络里谁也不认识谁,所以我也就开始大言不惭地为她们指点人生了,顺便也为自己寻找一下发展对象。这几天就有一个网名叫做“如梦如幻”的MM正和我聊得欢。这个MM有个特点,都是晚上11点才上网,看来也是夜猫子。和我聊过的MM有不少,而我却最愿意和她聊。为什么?她就是我们市里师院的学生!也就是说,她和我只相隔3公里。 我甚至觉得,经过几天的深入探讨,我们之间3公里的距离有可能已经变成零公里了。如果美梦成真,我会一定喊出“QQ万岁”的口号! 这不,11点刚到,我们就接上头了。 如梦如幻:你好,趾环王大哥! 趾环王:你好,如梦如幻妹妹! 如梦如幻:你是在等我吗? 趾环王:是啊!(发送免费咖啡一杯) 如梦如幻:为什么送咖啡呀? 趾环王:怕你打瞌睡嘛!(鬼脸一个) 如梦如幻:你天天都这么晚上网吗? 趾环王:不!只有和你聊天才这么晚。(嘻嘻,其实我从来不在12点之前睡觉,不是写小说,就是复习法学。) 如梦如幻:哦,我好荣幸耶! 趾环王:我也感到荣幸呀! 如梦如幻:(红脸一个) 趾环王:不要这么害羞嘛!(晕,我自己也不怕肉麻。) 如梦如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心狂跳,莫不是问我谈了朋友或者结婚了没有吧?) 趾环王:问吧。 如梦如幻:你是高中教师? 趾环王:你不信? 如梦如幻:那么,有学生喜欢你吗? (学生喜欢自己?我倒要想想。那个朝烟和石榴青好像有点,但也谈不上“喜欢”啊!) 趾环王:你开什么玩笑?(即使有,我也不能说啊,否则还怎么和你发展呢?) 如梦如幻:没有开玩笑。 趾环王:真的没有。 如梦如幻:如果有呢? 趾环王: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如梦如幻: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呢? 趾环王:坚决拒绝!(哼,你想试探我,没门!我就看上你了。我对自己说。) 如梦如幻:你还真是个优秀的教师啊! 趾环王:惭愧!(发出一个红脸) 如梦如幻:晚安! 趾环王:怎么?今晚这么早就不聊了? 如梦如幻:晚安! 然后她就下线了。我对着那个黯淡的头像愣了半天,这个如梦如幻,怎么不明不白地就走了呢? 我百无聊赖地关了电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怎么今天突然变了呢?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第二天上午,我顶着熊猫眼往教室走,路过高三(3)班时,看到王记发正在教训一个女生,仔细一瞧,居然是朝烟! 自从那天在电话里教育了她一番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又出了什么事。我故意放慢脚步,听王记发是如何教训她的。 “你自己说,这个星期你上了几次早自习?”老王十分愤怒,几乎要冲着她大吼起来。 朝烟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回答。 “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回寝室睡觉,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老王看见我,后面的话就没有说下去。 不回寝室就寝?我吓了一大跳,这个朝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不成,我得找她谈谈。 中午,我在食堂门口候了半天,才见她拿着饭盒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 “咱们谈谈。”我也顾不上理睬个别学生好奇的眼光,严肃地对她说。 “谈什么?”她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早晨什么都没有听见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火气。 “听见了又怎么样?你现在又不是我的老师!” 她这话简直把我噎死了! “曾经也是你的老师!”我提高了声调,以至于一个路过的MM吓了一跳,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她沉默了。 我看这么说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说:“咱们边吃饭边聊吧!你去找个座位。”说完,我很自然地去接她的饭盒,她略微坚持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当我提着两个饭盒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在**,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别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憔悴,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很张扬的女生。我竟然一下子没有办法再生她的气了。 “吃饭吧。”我把饭盒递给她,“咱们什么也不说了,好吗?” “不!”她猛地回头,提高了声调,“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寝室吗?”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个问题了。 “你不是要关心学生吗?”她像换了个人似的,眼睛里露出一种狡黠的光芒。 “算了,吃饭吃饭,不谈这个。”我很后悔,不该多事。 “你说呀,趾环王先生!” 我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们都在网上聊过很多次了,没有想到吧?” “你就是如梦如幻?!”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压低声音严厉地说道,“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敢在夜里溜出去上网?” “这是我的事情!”她抬头道。 “你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我警告她。 “生活太无聊,连个可以谈心的人都没有。”她忽然改了口气,幽怨地感叹起来。 “哦。”我顿了一下,“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在学校找我聊聊吧,千万不要再上网。” “怎么聊?”她问,“你现在又不教我。” 我看了看食堂外面的公用电话,“打电话吧,只要你不出去上网就行!”我也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居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她,“拿着,打电话用!” 这回轮到她不知所措了,“这……”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连本带利还给我!” “好!”她愉快地接过了钞票。 我真纳闷,她的脸怎么变得那么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四章 二美相争(2) 2. 朝烟居然敢限制我 很快地,我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现在朝烟可以大方地给我打电话了,而且用的是我给的话费。 “你在哪里呀?”我在办公室里,她也打电话来,而且还是在上课时间。 我气不打一处来,跑到阳台上低声但严厉地吼她:“你疯了?现在是上课时间,打什么电话?” “体育课嘛!” “体育课也是课!”我没好气地说。 “我肚子疼,不能上!”她可怜兮兮地说。 “哦。”我淡淡地说。因为我隐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就不再批评她了。 “对了,你那小说真的会出版吗?”她换了一个话题。 “可能吧。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趾环王就是我?” “呵呵。”她得意地笑了,“以前下课的时候,我偷偷地翻你的备课本,发现里面写了这几个字,就记住了。前几天,我们班的谷天晴在寝室里说,网上有一部人气小说,叫《代理爱情》,很好看,作者叫什么趾环王,我就想到了你,所以,所以……” “所以就在夜里出去上网,不回寝室?”我接过话茬,“这么说,倒要怪我了?” “不是这个意思啊!”她的声音居然有些嗲起来,“哪敢怪你这个大作家呀?敬佩都来不及呢!” 我摸了摸脸颊,有些发烧,再偷偷瞅了瞅办公室,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只有那个胖阿翠,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人类的未来。最近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而且还镶了一颗小钻石。这说明她找到了归宿,或者说 “关心”我的人少了一个。我当然很高兴,甚至希望她早点嫁出去。 “你不要到处跟人说我就是趾环王啊!”我假装害怕地说,“领导知道我不务正业,会要我下岗的。” “哈哈哈,如果你对我不好,我就告诉校长!”这个丫头,怎么越来越放肆了? “对了,”她的声音一本正经起来,“她知道你在写小说吗?” “她是谁?”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嗯,嗯,就是四班的语文科代表啊!” 她怎么会想到石榴青了?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管到了这份儿上!不过她这一提醒,我倒真的想起了石榴青。 “你是什么意思?”我严肃地问。 “没有什么意思,随便问问嘛!” “不知道!”我加强了语气。 “是她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她追问。 我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说:“她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我简直要疯了,只好求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备课了。以后没事别打电话!” “好好好,节约有限的话费。你看见我了吗?” “没有看见。” “你朝外面看!” 我向外一望,惊呆了,她就在办公楼下的电话亭里,离我不到20米!看见我的狼狈样子,她调皮地笑了,笑容灿烂,宛若盛开的月季。 而且,她还向我挥手,“Hello!” “快走!”我低声吼道,然后关了手机,迅速走进办公室。 中午在食堂,我正奋力消灭那碗米饭,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过来了,在我对面坐下。抬头一看,又是朝烟! “你干什么?”我慌忙问。 “吃饭哪!”她扬了扬饭勺。 我无话可说,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明堂,只好低头吃饭。 “那部小说真的是你写的吗?”她问。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把饭勺含在嘴里,歪着脑袋,样子傻傻的,我忍不住笑了,“你说呢?” 她用舌头舔了一下饭勺,道:“那个律师和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关心这个干什么?好好读书!”我又教训她。 “问一问嘛!班上好多女生关心这个呢!” “好多女生上网?”我吃了一惊,同时也替老王着急,这么多MM偷偷溜出寝室上网,万一出了问题,他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会向老王告密吧?”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不过你叫大家不要上网看这部小说,我已经停止更新了!” “怎么这么缺德?”她不满地说。 “你这是用什么口气和老师说话?”我重重地把饭盒扔在桌子上。周围几个学生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 “好了,我道歉,行不?你为什么不接着更新?” “出版社要求。你告诉大家,不要再上网看小说,等小说出版了,我每个人送一本!”我豪迈地说。 “那你岂不暴露了?”她惊讶地问。 “你就说你认识趾环王,但不要说他是元无雨就行。” “哦,那太好了。你会送一本给她吗?”她小心地问。 “谁呀?” “就是,嗯,就是四班的语文科代表呀!” 这个朝烟,真是越管越宽了! “你觉得我该不该送?”我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要送!”她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慌忙低下头。 “呵呵,我考虑一下吧。”我笑了笑。 “哼!”她没头没脑地哼了一声,拿起饭盒飞快地走了。我一个人呆呆地愣了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3. 电话号码事件 国庆节,学校放3天假,胖阿翠趁机办了婚事。那排场,当之无愧是全校之最,到学校里来接教师去酒店赴宴的奔驰、宝马就有10多部,酒席有48桌!许多老同志感叹说,在学校工作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排场还是第一次见。 新郎是市长的秘书,即将到某县做副县长。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胖!整个脸就像年画中的胖娃娃,圆润饱满,没有半点皱纹,像是吹胀了的气球! 胖阿翠的老爸也是一个老干部,所以来祝贺的人几乎囊括了本市的所有政要和重要部门的领导。 胖阿翠披着粉红色的婚纱,站在门口迎客,后来又穿了一身我叫不出名字的类似于旗袍,但又和藏族同胞的长袍相似的衣服挨桌敬酒,最后又穿着套装站在门口送客。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幸福的微笑。 我也始终微笑着。我敢说,今天除了胖新郎,就属我最高兴了:胖阿翠再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以后她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来八卦我的事情! 我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球赛,却不料手机响了,一看是朝烟家的号码。 “元无雨,你不守信用!”她开口就直呼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又惹你了?”我也没好气地说,“谁让你这样称呼我的?” “是你自己不守信用嘛!”她还在喋喋不休。 “我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哼!” “我心里不明白!”我理直气壮地说。 “好,我问你,你的新电话号码还有谁知道?你不是说只告诉我一个人吗?”她说完,还冷笑了两声。 我语塞了。自己不小心让她抓住了把柄。 前几天我换了手机号码,由联通的换成移动的。我首先把这个新号码告诉了朝烟,因为她每两天都要给我打一次电话,不过,并不是讲什么无聊的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谈学习。那天,我们聊了一会儿,她突然提高声调说:“喂,你听着!” 我说:“我听着呢。” “你这个新号码,不许告诉任何人。” “那怎么行呢?” “我是说,不能告诉任何学生。”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许告诉石榴青。 “好吧,我保证!”我说。虽然告诉谁是我的自由,但现在离高考只有7个月时间,我不想让她不愉快;再说,我告诉了别人,她也不知道嘛! 但我还是告诉石榴青了,因为有一天,她在作业本里夹了张纸条,问我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其实,我很少和她打电话,那天她老爸给她买了手机,她想试一试,结果没有打通。我就把新号码告诉她了。这也不犯法啊! 告诉就告诉了,她不说也不会有问题,谁知有一天,高三(4)班的班主任老黄要评职称,找我帮他写总结,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就去问石榴青。石榴青是个老实人,就把号码告诉他了;告诉也就罢了,可她连号码簿都不用查,随手就写了出来,以致老黄用奇怪的眼光看了她半天。 很明显,这事传到朝烟耳朵里去了。朝烟之前说过,她有“内线”在高三(4)班,现在我相信了。 既然事实明摆着,我也就不再争辩了,只说:“就为这事?” “这事还不严重吗?脚踏两只船!” 什么啊?我连一只船都没有踏嘛!我一下子晕倒了:事情什么时候变质了哇? 但我没有这样说,我想就这么敷衍着,高考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完事。 “这是工作需要嘛!她是科代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工作需要!”她很是无奈。 “要不,咱们再换一个号码,只让你一个人知道?”我假装哄她说。 “我看不必了,你要做坏事,电话号码也守不住啊!”她倒显出很沧桑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成了道德败坏的教师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马上就是期中调研考试,你如果没有进入年级前30名,就别打电话给我!” “哼,我才不想打电话给你呢!” “那你打电话给谁啊?”我笑着问。 “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我不管,但你的成绩千万不能垮啊!”我几乎是哀求了。 “你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看窗外!” 我朝窗户外面一看,哈,她今天真漂亮,穿着红白相间的短风衣,白裤子,亭亭玉立,就像秋天里的一株银杏树! 我悄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她得意地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四章 二美相争(3) 4. 最佳拍档 “哎,哎!”我正在办公室收拾书本,准备去教室上课,就听到窗外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石榴青!她这个人就是怪,从来不称呼我。 “什么事?”我问。 “教室里来了好多人,”她脸蛋红红的,很紧张的样子,“好像是来听课的。你准备了没有哇?” “听课?我没有听说有谁要来听课。”我很惊讶。 “好像都是外地的,还有教育局的,都是刚刚来的。”石榴青的语气不无忧虑。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就到教室听课? “不要紧,”我可不想吓着石榴青同学,就笑着说,“我应付得了。你快去吧。” “哦,”她看了看我,眼睛很清澈,“我们……我们都会配合你!” “谢谢!”我举起手,朝她做了一个“V”字。她甜甜地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然后就疾步走了。 我又坐了一下,稳一稳神。这是谁安排的,来偷袭我?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什么场面,区里市里的竞赛课、公开课也讲过不少,怕什么?想到这里,我夹起课本,样子很牛地向教室走去。 进了教室,才觉得石榴青的担心不无道理:教室后面密密麻麻地多出十几颗肥肥的脑袋,有本市教育局的,其中还有局长,也有外地来“取经”的。我们这个城市经济落后,教育——准确地说是应试教育——却远近闻名,常常有人不远千里前来参观学习。作为本市门面的第一中学,自然担当了“窗口”的角色,来了什么人,就被带来听课。今天这帮人看样子级别还不低,要不然教育局长不会亲自陪同。 TMD,这种倒霉的差使怎么落到了我的头上?那几个外地人拿出IBM或者东芝笔记本,架在膝盖上,做出蛮吓人的架势,好像要把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记下来似的。这节课千万不能搞砸,要不,校长甚至教育局的领导们都会向我兴师问罪的。 “上课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个笑话。”我来了一个开场白。 “在沙漠里,有一个人,奄奄一息,快饿死了。就在这个时候,上帝忽然出现在他跟前。” 我看了石榴青一眼,她正睁大眼睛听得出神。 “上帝对这个人说,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我可以让它立即实现。记住,只有一个愿望。”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往下面扫了一圈,所有的人,包括肥头大耳的领导们,都很入迷。 “你猜这个人说了什么?”我又吊了一下胃口。 “水。”“食品。”“水果。”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老婆……”我不紧不慢地给出答案。 “哈哈哈哈!”学生们大笑。局长的脸立刻成了酱紫色。外地人露出不屑的表情。 “马上有一个美女出现在他面前。”我可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讲下去,“这个美女道,‘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女人!’说完,立即消失了!” 大家显出失望的表情。 “这个可怜人嘴里徐徐吐出最后一个字——饼!”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通通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石榴青没有笑,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我也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严肃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家说,这个人丧失了最后的活命机会,主要原因是什么?” 大家又愣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也急了,平常反应挺快的学生,怎么脑瓜一下子失灵了呢? 还好,我有石榴青。只见她“刷”地站了起来,用夜莺一般的声音答道:“这说明我们说话读文章断句要准确!” “很好!”我赞扬了一句。 大家也轻轻“哦”了一声,表示佩服。那些听课的领导眼中也流露出赞许的表情。 石榴青又看看我,轻轻抿了抿嘴。 “请坐下!”我朝她挥挥手。 她文雅地坐了下去。 “这节课,我们就讨论一下在断句中容易出现哪些错误,我们该如何避免这些错误。”我边说边板书了一行文字:“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女婿外人不得霸占。” “没有标点符号!”眼尖的学生立即提醒。 “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财主老年得子,儿子尚年幼,而女婿已是壮年。他去世时,就立了这样一份遗嘱。女婿、儿子共享财产,相安无事。但是,儿子长大后,去官府起诉,要求姐夫归还霸占的家产。姐夫不服,拿出遗嘱作证。谁知县官念了一遍遗嘱,女婿就哑口无言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讲完故事,我又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大家。同学们都不回答,却把目光一起聚集到石榴青身上。 石榴青不辱使命,立即站了起来,大声答道:“财主害怕女婿谋害儿子,所以立了这样一份模棱两可的遗嘱。它可以这样断句,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女婿,外人不得霸占;也可以这样断句,家产全部留给儿子,女婿、外人不得霸占。县官采纳了后一种断句方式。” 大家立即鼓掌表示鼓励。个别男生还兴奋地拍打课桌。 “很好!”我又表扬她。 听课的人也手指着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大概是说这个女生真不错。 接着,我又举了几个例子,让大家寻找例子中暴露出的断句问题,并归纳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大概是在高二时四班没有上过一次公开课,大家心里憋着一口气,今天要把它吐出来似的,大家回答问题都非常积极,而且都很有见地,让听课的人频频颔首。尤其是石榴青,不但积极答题,而且还归纳出了几种很实用的解题方法,以至听课的局领导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下课后,听课的一个外地MM跑过来,要我留下电话和信箱。当着学生的面,我也有些难为情;更可恶的是,学生们不看我,都朝着石榴青吹口哨! 石榴青满脸通红,低着头跑出了教室。 这帮家伙,人小鬼大! 那个MM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忙说:“孩子们调皮,不要见怪。” “我是说,那个女生怎么……”那个MM的好奇心很强。 我板起脸道:“她是语文科代表。” 一个叫容真的女生插嘴道:“他们是最佳拍档。” “哦。”MM似乎明白了。 我撇下她,向着办公室落荒而逃。 进了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心里刚平静下来,就看见石榴青走了过来。说实话,今天的课没有讲砸,她是立了大功的。 “刚才发的训练题什么时候交?”她倒一本正经地开始谈论公事了。 “嗯,明天收上来看看——今天谢谢你呀!” “是吗?”她淡淡地笑了,“不用,是你自己课讲得好!”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又匆匆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5. 走完高三 那节课的成功,让校长在局长和外地同行面前很有面子,校长也破天荒地当众夸奖了我几句:“我们一中的老师,都是不错的。譬如元无雨老师,那节公开课就讲得非常成功。” 不过有一个学生对我的成功并不感到高兴,具体地说,是对那节课的过程颇有微辞。没有错,这个学生就是朝烟。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那节课我和石榴青是“最佳拍档”,几天后她就在电话里对我冷嘲热讽:“祝贺你呀,讲了一节那么成功的公开课!” 我当然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心里很恼火,但考虑到高三学生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就没有和她计较,只是一笑了之。 谁知她得寸进尺,“听说元老师和科代表珠联璧合,配合得很默契呀!” “你好好读自己的书,少管闲事!”我没好气地说。 “我是好好读书呀!不信你问老王,10月调考,全班第三!”她底气十足地说。 “不错,”我干咳一声,拿出为师者的语气,“不过不要自满,这只是一次调考,真正的考验是高考!要再接再厉!”说完这话,我抿着嘴偷偷地笑了。我最讨厌说这些屁话。 “不和你说了!没劲!”她挂了电话。 我也如释重负。 其实,她的成绩进步,我是知道的,因为老王常常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她:“这个朝烟还是听你的,小元,你和她谈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旷课了。这不,几次考试都稳居前五名!” 我忙说:“这都是您这个班主任的功劳哇!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心里直讨厌他怎么也变得有些八卦了。也许老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吧! 说实话,我还是很关注朝烟的。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又这么漂亮,如果没有读出好前程来,未来是很危险的。 高三是关键时期,我不能惹朝烟生气,半点气都不能生。所以常常委曲求全,让她蛮横几次。读书苦哇,总得给个机会让她发泄吧!那次不愉快的电话交谈之后,我又找个机会在食堂里和她共进了一次午餐,并且讲了几个笑话,把她逗得哈哈大笑,“最佳拍档”事件带来的阴影也就消散了。 后来朝烟变得大方了,有时候还要在电话里问一声:“石榴青最近怎么样啊?” “不知道!”我假装生气道。 “哼,一点良心都没有!你要好好关心她啊!” 晕,彻底晕! 她就是这种人,脸皮厚,有时在食堂看见我,尤其是和同班女生一起的时候,就大喊一声:“元老师好!”吓我一跳! 我只好装模作样地说:“哦,是你们哪,最近还好吧?” 她接着就笑,死死地盯着我笑。 就这样,高三竟顺顺利利地过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五章 真情表白(1) 1. 6月8日之夜 6月8日下午,家长们到学校里来搬子女的行李和书本,学校里到处是车子:高级小汽车,出租车,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是用肩膀挑,用手提,我就看见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挑着两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他的儿子,一个戴着眼镜、又高又瘦的男孩子,甩着手走在后面。 他妈的,我暗骂,这就是我们学校培养的人才? 我正在生气,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烟提着两只大包过来了。 我站起来,满脸笑容地想去帮她,却被她冷冷地拒绝了。 “朝烟,朝烟,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用说,是她母亲的声音。 “哎,来了!”朝烟加快了步子。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朝烟,原来怕她的娘! 她们母女上了一辆出租车。朝烟一直没有回头看我。 天色渐渐暗了,学校大门前也开始安静了,各种车辆掀起的尘土早就落了地。 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这才发现,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现在,我到哪儿去?我问自己。平常心里总是装着学生,装着高考,而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我成了一个没有香客的破庙里的和尚。 找三狗去,我对自己说,喝几瓶啤酒,把今天打发过去。明天?明天再说吧! 我总算明白了刚刚退休的老人的心理。 不知不觉,我到了实验中学门口,正要进去,手机突然响了。我一惊:是她?还是她?又或许都不是? 我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像打开宝匣那样打开手机——都不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谁呀?”我懒洋洋地问。 那边“咯咯”笑了起来。 是朝烟! “嗯,是元老师吗?” 几分钟之前的不快,在百分之一秒里飞到了九霄云外。 “是我啊,你在哪里?” “在机械厂门口的电话亭——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等我呢,死脑子!”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仿佛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眼前,我不抓住,就永远没有了机会。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向机械厂驶去。在车上,我不停地催司机:“快点快点!”司机头也不回地说:“小伙子,什么事这么急呀?找媳妇啊?” 到了机械厂门口,却没有朝烟的影子。 正疑惑时,我听见一个声音,“干什么?像贼一样!” 是她,躲在我背后呢! 我转头看见她,她又“咯咯”地笑,“你这个傻瓜,我会站在门口吗?” 说完,她挽了我的手,问:“到哪儿去?” 我急忙挣脱她的手,“这样不好吧?” “怕个屁!”哟,她也说脏话了。 我笑道: “你不怕你妈吗?” “哎哟,我们快走。”她一惊,又挽起我的手赶紧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笑。 “笑什么?”她侧过脸问。 “笑你外强中干。” “哼!”她揪了我一下,疼得我直咧嘴。 我们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仰着头问:“咱们去哪里?” “你说呢?” “你以前常去哪里呀?”她居心叵测地说。 “我哪里也没去过。”我才不上当呢。 “哼!骗人!我们去湖滨广场吧!” 我们手挽手向湖滨广场走去。我很纳闷,两年了,我们连手都没有碰过,现在挽起来,却一点也不别扭,一点也不难堪,难道,我们在彼此梦里已经挽过无数回了? “你难道不怕别人看见?”我低声说。 “怕什么?”她似乎很奇怪。 “我是你的老师啊!” “你美死了。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是你的学生,我是你的前学生。”她得意洋洋地说。 到了湖滨广场,我确信她是作了侦察才选择到这里来的。这里与其说是湖滨广场,不如说是恋人广场:草坪上,长椅上,花坛上,台阶上,到处是人,准确地说,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或窃窃私语,或相拥相偎。 我感到自己信息太闭塞了,原来湖滨公园早已成了幽会的最佳场所。 既然有利地形已被先来的人占领了,我们只得去开拓新的“殖民地”,反正在离灯光太近的地方,也不适合我们这对几个小时前还是师生关系的男女进行深入的交流。于是我们向湖边走去。朝烟一边走,一边朝那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男女们指指点点,甚是羡慕。也不能怪她,路灯下,那些人的动作太有诱惑力了。 到了湖边,光线黯淡下来,我们找了块草地坐下来,望着湖面发呆。偶尔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打破这里的宁静。身后是繁华的城市和富庶的生活,但我觉得它们离我们很远很远,似乎是另一个世界。我们静静地坐着,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那是比平常快得多的心跳。 突然,她转过头看着我。在微光下,她的眼睛如晶莹的露珠,睫毛是多情的春草,全然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朝烟。 “抱我!”她低声说。 我有点犹豫,毕竟前些天我还以教师的身份在辅导她写高考作文。 “抱我!”声音大了。 “你不后悔?” “废话!抱我啊,你这个浑蛋!” 我侧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她圆润而富有弹性的肩。 “我要你永远抱着我。”她轻轻说。 “只要你愿意,我会这样的。” “我愿意。” 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星光灿烂。 过了好半天,她说:“站一会儿吧!” 我以为她坐得不舒服,就陪她站了起来。 她又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小腹不停地撞向我。我把她抱住了,不让她战栗,但我仍然感到她的身体在颤动,这是青春的悸动。 “你知道吗?”她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我总是梦见你抱着我,就像这样,抱得很紧很紧,让我喘不过气来。” “是吗?”我抚着她的头发。 “我常常在下自习以后,望着你家的灯光发呆,有好几次,我真想去敲你的门。你知道吗?” “是吗?我真没有想到。” “可恶!为什么没有想到?”她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胸脯。 “不敢哪!”我幸福地说。 “你这个人,专门说假话。我才不信呢!”她又捶了一下。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不知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还是一种结束。我希望这是我人生中正确的一步。我轻轻推开她,“咱们回去吧,你妈妈该着急了。” 她也慢慢地松开手,叹了一口气,“唉,是该回去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刚说完,她又伸手说:“抱,抱!” 我又抱住了她。 “我真不想回去。我希望就这样抱一夜,不分开。”她喃喃地说。 我何尝不想啊,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身份还比较尴尬,我们不能不顾忌我们所生活的环境呀! “回去吧!明天还要估分数呢——你考得不错吧?” “一类大学没有问题。我的感觉,就像对你的感觉——好极了!” 我主动地加了劲,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用这么大劲干什么?”她又拍了一下我的胸脯。 “太高兴了。”我说。 我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她却不肯了,又拥了过来。 我不得不说:“今天太晚了,你必须回去了。明天到学校,我们还可以见面啊!” 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五章 真情表白(2) 2. 石榴青明白了一点点 第二天上午,我在四班指导学生估分。走到石榴青身边时,我有些惭愧,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转念一想,我并没有对不起她,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干脆过了今天,把自己的事和她摊牌得了,免得老是折磨自己。 我低头悄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情绪很低落。我的心一紧,不好,她肯定发挥得不好。 “估了多少分?”我笑着问。 她抬头看着我,眼睛湿湿的。不用说,一定是没有考好。 “没有估。”她低声说。 “没有估,怎么知道考得不好?”我还是笑。 她同桌也说:“是啊,还没有估,怎么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呢?” “我自己有一种预感,考得不好。数学没有答完。”她垂头丧气地说。 我心里也紧张起来,数学没有考好,的确难考高分。但对于她家来说,分数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不管多少,估一下嘛!” 她停了半晌,才低声说:“我估了,不好意思说——才520分。” 我又紧张起来,这个分数上重点很勉强;即使上了,也是比较差的——我是以去年的分数线为参照的。不管怎么说, 560分以上才能把握主动权。 可我不能让她更伤心哪,就笑着说:“今年题目偏难,这个分数说不定算高的了。” “怎么可能?全班没有几个人的分数低于560分。” 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她的同桌悄悄推了我一下,嘴巴向窗外努了努。我扭头一看,是朝烟,正笑嘻嘻地向我挥手,叫我出去。全班的学生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唉,这个朝烟,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面红耳赤地出去了。 “什么事啊?你没有看见我正忙吗?”我不高兴地说。 “忙你的头啊,又和那个漂亮的石榴青说什么?告诉你,我估出了——”她卖起了关子。 “多少分?”我急切地问。 “你猜呀?”她笑眯眯地说。 “500分。”我故意激她。 她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告诉你,610分!” “真的?”我的嘴巴大得可以塞进3个馒头,外加一只(又鸟)蛋! “想不到吧?”她得意洋洋。 “想不到,想不到。你快回教室去,王老师来了。我们等会儿再联系。”我看见四班的大多数学生都盯着我们,慌忙把她打发走了,不过心里很高兴。 回到四班教室,我径直走到石榴青身边,准备开导她。谁知她正和同桌笑眯眯地说着什么,根本不理睬我。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装出高兴的样子,刚才我和朝烟在外面亲密的镜头,她都看见了。既然如此,我还用解释什么呢?我没趣地出来了。 回到家里不到3分钟,朝烟就打电话来了:“你在哪里?怎么在四班没有看见你?” “我在家里。” “我要去!” “呵呵,你敢来呀?”我笑着说,“不怕我吃了你?” “我就是去让你吃的。”说完,她又“咯咯咯”地笑。 我慌忙收拾起屋子来。 我刚收拾完客厅,卧室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门铃就欢叫起来。我慌忙开了门,门口站着笑盈盈的朝烟,如天使一样。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懂礼貌了? “请进。”我强忍住笑说。 好家伙,我刚关上门,她就扑到了我怀里。似乎有了昨晚的拥抱,今天就用不着那么矜持了。 咳,这么热,抱得这么紧干什么?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汗涔涔的。 “我昨晚没有睡着,一会儿也没有睡着。”她在我怀里喃喃道。 “怎么睡不着啊?”我笑着说。 “想你呀,傻瓜!”她抬起头横了我一眼,“你明知故问。”说完,她又把脑袋塞进了我的怀里。好热呀,我心里说,当然我不敢说出来,否则她会揪我的。昨晚被她揪过的地方,现在还是青的呢! “呵呵,分开一晚上就想我呀?” “是啊,特别想啊!”她竟然温柔起来了。 我换了个话题:“你说你估分有610分,是真的吗?” “我就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总是瞧不起我。我告诉你,610分还是保守估计呢。”她总算抬起了头。 “真的?”我惊喜道,“今年的试卷这么难,你考了600多分?” “我真高兴啊!高兴得睡不着!” “你不是说是因为想我才睡不着的吗?”我说。 “哦哦哦,都让我睡不着。”她不好意思起来,又把脑袋塞进了我的怀里。 “当面撒谎。”我拍了一下她的背,却看见了她T恤里露出的脖子和脖子上的茸毛。 “你不能这样说我。”她撒娇了。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你?”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学生。” “哪有学生这样啊?”我诡秘地说。 “哪样啊?”她上了当。 “像你这样嘛!”我准备逃跑,我知道她又要掐我。但她已经抱住了我,狠狠掐了一下。 闹了半天,她总算疲了,坐下来喘气。我也言归正传:“咱们来看看志愿吧!” 她从书包里掏出两本《湖北招生考试》。我们将脑袋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当然,好学校太多了,恨不得分了身子去读,或者每所大学读一个月才好。就她这分数,清华、北大肯定不敢填,但填一般的重点又太吃亏,所以也不好决定。 “你想读哪里的学校啊?”我紧张地问。 “当然是越远越好了,我才不想在湖北读呢!没意思!”她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天花板。 “你说呢?你有什么意见哪?”她碰了碰我。 “你说哪里就哪里,是你上大学,又不是我。” “那好啊,就填大连的学校吧。小时候爸爸带我去过一次,我喜欢那里。大连理工大学,大连交通大学,东北财经大学……哎,你怎么不说话?帮我参考一下嘛!”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参考什么?你自己都定好了的!”我还是不理她。 “你也可以发表看法嘛!嘻嘻!你好像不高兴啊?”她嬉皮笑脸起来。 “我高兴得很啊!你上了美丽的滨海城市大连的大学,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懒得理她,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 “那我就决定了啊!”她还在演戏。 “填就填呗!”我也不服输。 “可恶!”她突然把《湖北招生考试》一甩,“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我怎么不关心你?是你不让我关心!” “你到底有什么看法,你就说啊!”她在催我。我知道她已经快挺不住了,就给她台阶下:“东北好冷啊!” “是啊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我是夏天去那里的。对对对,那里冬天很冷。” 我暗笑。 “那你再找啊!” “南方的,就武汉的大学多一点——唉,就填武汉的吧!”她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是嘛,就填武汉的。你是填武大还是填科大?”我觉得她这个分数可以报这两所大学。 “我既不填武大,也不填科大。” “那你填什么啊?”我奇怪地问。 “我填理工大。” “为什么填这所大学?它可比不上武大和科大!” “还不是为了你!填武大和科大没有把握;填理工大学,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虽然我是个不太容易被感动的人。 我说什么呢?说“你真好”?太俗气了。说“我永远爱你”?太恶心。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望着她。 “这样看我干什么?”她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 “你可想好了,上大学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随便的。而且,你和你父母商量了没有?” “和他们商量什么?他们说一切由我自己做主!” “你总得向他们征求一下意见哪!”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可恶!”她撅起了嘴。我觉得她撅嘴的样子最可爱。 “你选什么专业?”我小心翼翼地问。 “反正不选和数理化打交道的专业。为了考这鬼大学,我的头都学破了,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它们。我选工商管理,这个专业文理兼收,而且,我要报全英班。怎么样?” “我教语文,你却报全英班。哼!”我打趣道。 “这样才可以互补嘛!不过,听说这个全英班入校后还要考试。” “你将来考MBA,我考律师,怎么样?” “那太好了!”她扑到了我的怀里。 她这个样子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捧过她光洁如玉的脸,轻轻地吻起来。这一次,她特别温柔,闭着眼睛,任我的唇在她的脸上滑动,只有睫毛偶尔闪动一下,表明她正在品尝这道佳肴。 过了一会儿,我的唇滑到了她的唇边,她轻轻地鼓起唇,让四片敏感的肌肉合在一起,摩擦着,交流着,传达着生命里最暧昧的信息。 忽然,她张开了嘴,将我的舌头吸了进去,吮吸起来。我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 过了好半天,她才将我的舌头释放出来。 “接吻好好玩。”她评价道。 我晕了! “是吗?你喜欢这样玩?”我摸了一下她的脸。 “讨厌!”她将我的手打掉了。 唉,脸变得真快! “哎,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啊?”她的眼神很狡黠。 “你问吧。”我提高了警惕。 “就是就是………就是,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欲擒故纵。 “不说算了。”我才不上当呢! “是这样,我刚才到你这儿来,在路上看见了石榴青。”她边说边注意我脸上的反应。 “说她干什么?”其实我心里一颤,但表面上很镇定。 “她是不是考得不好啊?” “我怎么知道?” “你这人好虚伪——两年了,难道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做了什么?”我生气了。 “哎哎,”她摸着我的脸说,“不要生气嘛,我也没有说什么,我是说她当了你两年的科代表,难道一点交情都没有吗?” “她好像考得不好。” “多少分?” “只估出了520分。” “这么一点儿?唉,她好可怜哪!” 我冷笑,“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同情心哪!” “怎么说呢,我们也是朋友嘛。如果是在古代,我就是正房,她就是偏房!” “小小年纪,满脑子的封建糟粕!” “虚伪!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五章 真情表白(3) 3. 犯错惹怒朝姻 “雨子,你在干吗呢?”我正在复习司法考试,老刘打电话来了,而且,声音里充满了老大式的威严。说实话,我也挺想他的。自从他和“情满天”里的那个什么“莲子”建立亲密关系之后,我和三狗几乎很少看见他了。唉,没有老大的混混,就等于没娘的孩子,甭提多可怜了。所以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感到十分亲切。如果是别人(除了朝烟和石榴青)这时候打电话来,我准会骂他的娘。 “大哥啊,有什么指示啊?”我兴奋地问道。我知道,他打电话来,十有**是给我们送欢乐来了。 “哦,是这样的,高考结束了,咱们3个都解放了,三狗说要我这个当大哥的做东,请你们这两个小兄弟玩一玩,你看怎么样?” 这我倒有些犹豫了,他们说的“玩”,不是洗头,就是洗脚,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事情。我不反对他们做这些事,但我绝对不会做,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有些洁癖罢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和朝烟的关系基本明朗了,我可不想让别的女人碰我,洗头也不行,甭说更出格的事了。我觉得,如果我的身体,即使是一根毫毛,让别的女人碰了,都是对朝烟的亵渎啊! 但我又不能拂了老大的美意,更何况,如果我不去,三狗会痛骂我的。所以,我还是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哇!你安排吧!” “爽快!晚上6点王麻子好吃街见!” “遵命!”我也挂了电话。 我下一步的工作是找个理由向朝烟请假,因为她随时会“查岗”。如果她打电话时我不在家,又说不出合理的理由,那我的脖子又要遭殃了——她现在惩罚我的手段是掐脖子。 我只得先给她打个电话。这也是一个问题,我很少往她家打电话——怕她那个凶神恶煞的娘啊! 但我今天不得不破了这个例。 我按下了那7个烂熟于心的数字,却久久不敢按下通话键——怕给朝烟带来麻烦。 我盯着那7个数字看了几秒钟,下定决心似的,用拇指轻轻一按,就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很快,那边的电话通了,我却胆怯起来。如果是她母亲,我是否该回答打错了,或者,说我是朝烟的同学? 正想着,那边有人拿起了电话。 我的心跳加快。 “为什么不说话?你这个傻瓜!”是朝烟,她家电话有来电显示。 “是我呀!你在家干什么?” “想你呀!嘻嘻嘻嘻。” 我知道,她母亲不在家,打麻将去了。她说过,她那留守母亲唯一的消遣,就是和机械厂的下岗女工们打打小麻将。所以,她才敢这样大胆。 “我也想你呀!” “想我,你就过来呀!嘻嘻!” 我可不敢过去。再说,我们上午还在一起填志愿呢,分开还不到3个小时。 “我不敢,我怕你妈拿棍子砸我的腿!” “哈哈哈,胆小鬼!” “我打电话是为了向你请假。”我鼓起勇气说。 “请什么假?你要到哪里去?”她的语气严厉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你紧张什么?是老刘叫我晚上去喝酒,可能你打电话找不到我了。” “哦,是这样。可以啊,不过,你可别做什么坏事。嘻嘻。” “你懂什么?瞎说!”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老实点!” “你同意了没有啊?” “经研究决定,批准元无雨和他的狐朋狗友鬼混一个晚上。” “谢谢领导。”我高兴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挥舞着拳头怪叫。 这时,电话又响了,打开一看,是朝烟,难道她改变主意了? “你怎么那么快就挂了?还没有表示呢!” “哦,对不起,对不起。你接好——”我用力发出了两次虚拟的亲吻声,“收到没有?” “收到了,嘻嘻,好甜!” “大哥啊,你最近只顾一个人享受,丢下我和雨子不管,太让我们难受了。雨子,你说是不是?”三狗一见面就讨伐老刘。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后面提出更多的要求蓄势。其实我一点也没有同感,因为我有漂亮的朝烟相陪呀!但我口里还是应付了一下:“嗯嗯。” “这不是请你们喝酒了吗?过会儿我带你们去见嫂子!” “嫂子?见她干什么?”我诧异地问。 “真是个白痴!是新嫂子!”三狗很是气愤。 我总算明白了,是那个将我们老大的魂儿勾走了的阿莲。 老刘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少年般的幸福笑容:“不瞒两位小兄弟,大哥我这几个月才明白了什么叫人过的日子!” “什么叫人过的日子?”三狗羡慕地问。 “这个啊,一下子说不清楚。过会儿带你们去看,你们就知道了。”老刘故弄玄虚。 “敬大哥一杯。”三狗举起了酒杯。 “不要急不要急,今晚慢慢来。无雨,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朋友有着落了吗?” 三狗嘴巴张了张,我瞪了他一眼,他又闭住了嘴。 “没有啊。”我当然不能显得比他更幸福,“在准备9月份的司法考试呢!” 老板娘端上来一盘烧乳鸽,三狗慌忙夹了一块放进口里,嚼了两下就吞进去了,伸了伸脖子说:“大哥,味道不错,你多吃点,你消耗的能量太多了。呵呵!” 我窃笑。 老刘自豪地说:“这个,用不着兄弟你操心,她会照顾好我的。哈哈哈哈!” “她很漂亮吧?”我问道。 “废话!”老刘还没有回答,三狗就迫不及待地代他答了,“不漂亮,咱们大哥能看得上吗?”听了他的话,我对自己相当景仰——叫他“三狗”(其大名刘飙,我取其三个“犬”字,叫他“三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不是狗,难道还是人? “嘿嘿,我就不知道兄弟们的口味怎么样了,反正我老刘觉得还不错。” “干了!干了!”三狗又朝老刘举起了酒杯。这家伙,存心想灌醉老刘,好占“嫂子”的便宜。 没有办法,我只好陪着了,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加菜加菜!”老刘放下酒杯对着服务员大喊。 “算了算了。”我说,“咱们3个人,有这么多菜够了,又不是外人。” “不行不行,人嘛,就图个高兴。今天,我老刘高兴,你们谁也别拦我。老板娘,加一个剁椒鱼头,一个烧鳝筒,还要一个……” “好了好了,不要了。”我和三狗不约而同地劝住了他。 我倒不是心疼他的钱,而是知道他加了菜,又要多喝酒,我也要作陪呀!我们3个人已快把一箱啤酒喝光了。我上了一次厕所,三狗上了两次,老刘却一次都没有去。难道那个“嫂子”真有什么秘方?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酒气熏天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三位去哪里?”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到我老婆那儿去!”老刘大手一挥。 “你老婆又在哪里呢?”司机忍住笑,问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想打我嫂子的主意不成?”三狗也在一边帮腔。 “你们不说清楚,我这车怎么开呀?”司机可怜巴巴地说。 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对对对,瞧我这脑袋。”老刘拍了一下脑壳,“在胭脂巷。” 司机又想笑,我也想笑——胭脂巷是妇孺皆知的红灯区。 出租车向胭脂巷驶去。 “过会儿见了你们的嫂子,”老刘也大言不惭地称那个女子为我们的“嫂子”,“你们可要给我挣点面子,不要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我很想知道,我们以后该如何称呼那个经常包饺子给我们吃的中年妇女,如果称这个风尘女子为“嫂子”的话。 “大哥,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多花钱嘛!反正是您埋单哪,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雨子,你说是不是?” 我当然说是。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胭脂巷口。 我们扶着老刘下了车,朝巷里走去。老刘其实并不是十分醉,边走边如数家珍地向我们介绍各家“美容美发店”的服务特色:洗脚水平高,按摩水平高,捶背不错…… 很快到了“情满天”,这其实和其他业内场所的布置差不多:临街的一楼是点缀得让男人心里直痒痒的门面,二楼是进行实质性活动的场所。 不过初见“嫂子”,我忍不住大吃一惊,我还以为是胖阿翠的姐姐或者妹妹呢,最少也是表妹,那样儿长得太像了:双下巴,小眼睛,扁鼻子,走起路来,全身3个球(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各位发挥一下想象力)在滚动。 唉,我说老刘啊,你找“嫂子”就给咱们找一个好点的不行吗?这种人是怎么混进这个行业的,我还感到困惑呢,怎么让你给捡着了? “哎哟,这两位就是大牛和圆子吧!”我们的“嫂子”亲热地迎了过来。老刘还算讲良心,给我和三狗分别取了一个假名字。 “嫂子!”三狗扯者嗓门喊。 “嫂子好。”我强忍住恶心,也打了个招呼。 “好好好。”这个女人也很热情。 “好好照顾我的两个兄弟。”老刘神气活现地吩咐。很快,来了两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将我和三狗引到了二楼。 我心一紧,想到了朝烟。元无雨,你可不能丧失原则! 但我确实喝多了一点,所以就被那个女孩子拉到了一间小屋里。门一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紧张地问。 “按摩房啊!我来给你按摩呀,保证让你舒服,来,躺下来。”她拍了拍身边那张窄窄的床。 因为喝多了,我也就将就着躺了下去。 她在我背上按了起来,还不算过分。过了一会儿,她又让我翻过身来。我犹犹豫豫地翻了过来,她的手就不老实了,我慌忙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说一男一女,在一间屋子里,还能干什么?”她气愤地反问,好像我是来捣乱的。 我也不答话,穿起鞋子就跑。 到了巷子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飞一般地向家里驶。 到了家,我就把衣服全部脱了,全身上下冲了几十遍,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倒进半袋洗衣粉、半瓶清洁剂,拧开洗衣机的按钮,就睡觉了。 睡了一会儿,我又爬起来关了手机。我怕老刘和三狗打电话来骂我。我知道,挨骂是少不了的,但是挨一天算一天。 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我有感觉的时候是在做梦,梦见自己被一群强盗追,从街上一直追到学校大门,进而追到我家门口。我把门栓了,他们就拼命地砸门,“咚咚咚,咚咚咚!”当然我没有说:“你们怎么不按门铃?”因为他们是强盗,强盗没有按门铃的习惯。 然而,他们越来越过分,砸门声越来越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实在不像话,我不惹你,你还不放过我! 我忘了是在做梦,一骨碌爬起来,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要开门和强盗们拼命。 走到防盗门后边,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奇怪的是,那砸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咚咚咚!”真是活见鬼了! 我从猫眼里往外一看,酒意立即全没了——门外站着的是朝烟! 我慌忙回卧室套了件T恤,穿上长裤,战战兢兢地开了门。 “你为什么关机?”她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问。 “哦,是这样啊,我昨晚充电,忘了打开。” “我给你打了十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你这样做,居心何在?” “我错了,我错了。”我忙检讨。 “是不是做了坏事?”她盯着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说得理直气壮。我确实没有做坏事嘛! “没有做坏事也不行。你不开机,我打不通,心里着急呀。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绝不这样了。” “唉,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样粗心!还没有吃早饭吧?” “没有啊,现在几点了?哇,已经10点了!” “我给你带来了。”她转身从身后拿出一只饭盒。好熟悉的饭盒,是她自己用的,我见过几次,就是寻常的不锈钢的那种,长柄可以伸缩。那次学生会主席还用这个给她喂饭呢。 “吃吧。洗脸没有?”她接着说。 我忙去洗手间洗脸。她也跟过来,看着我放水,洗毛巾,抹脸。我看她脸上有汗珠,就说:“让我给你抹一下吧!” 她顺从地把脸凑了过来。我轻轻地给她抹了一遍。她的脸立刻变得有光泽了。 她感激地看着我,满脸柔情。这是我见过的她最有风情的时候之一,真想吻她一下。 她却说:“快吃吧,都凉了。” 我揭开饭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又鸟)汤,土(又鸟)汤,我从家里偷来的。那米粉是在校门口的小吃店里买了加进去的。味道怎么样?”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想笑,因为她说土(又鸟)汤是从家里“偷”来的,我想她从煨罐里偷偷倒(又鸟)汤的样子肯定很有趣,如果让她那精明的娘看见了,她该如何解释呢? “好香啊!哪里弄的?我是说这土(又鸟)哪里弄的?” “我妈昨天回乡下,亲戚给的。好吃吗?” 我明显感到她在流口水。我没有贬低她的意思,因为这是正常的反应嘛! 我忙夹起一片(又鸟)肉,道:“张开嘴。” 她老老实实地张开了嘴,我小心翼翼把(又鸟)肉放了进去。她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咽进去之后,她感叹道:“怎么和我妈吃这个,没有和你一起吃这么香啊?” “所以啊,以后你们家有什么好吃的,都弄到这里来。呵呵!”我笑着说。 “美死你了!”她揪了我一下。我的饭盒差点儿掉了。 看我吃完了,她也就开始发问了。看来她还没有完全对我放心。 “你们昨天玩得怎么样?痛快吗?”她问得很高明。 “咳,你就甭说了,差点上了老刘的当!”刚说完,我就后悔不迭——说漏嘴了。 果然,她紧张起来:“他们把你怎么了?” “没有啊。”我想蒙混过关。 “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瞒不住了,只得将事情的大概讲给她听。 她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听着,但当她听到我躺上按摩床的时候,脸色就变得难看了;当说到那位按摩女将手放在我身体上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她的饭盒,要走了。 “我也没有做坏事啊?”我辩解道。 “还要怎么做才是坏事?让那种人碰你!我走了!” 说完,她就开门走了。 我不敢劝阻,我知道她这个人发脾气时,你最好别惹,否则,她会让你更难堪的。 她开了门,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回头对我说:“哦,对了,你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时候恨死了老刘和三狗。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我仰天长叹。 正在这时,三狗打电话来了:“你这狗×的,怎么偷偷跑了?” “他妈的!”我破口大骂,“都怪你这畜生,害得我有口难辩!” “什么啊?你说的是那个学生?你还准备来真的?我看你吃错药了!人家马上就上大学了,你还在这里发痴!” “什么?你说什么?”我气急败坏,“你以为我们不可能?” “你疯了,兄弟!”三狗的话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成分,“你完全失常了,精神完全失常了。咳,这也怪我和老刘,对你关心不够。你不要太生气了,如果那女学生这时候和你一刀两断,还是一件好事。” 我靠!不说了。我挂了电话,开始复习我的《刑事诉讼法》。 但不知怎么搞的,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用说,是在想着朝烟了。 也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是在看电视,还是上网?有没有哪个男生给她打电话?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了,像她这样出色的女孩子,随便点个头,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屁颠屁颠地为她奔走效劳。到时候,我的位置又在哪里呢?不行,得打个电话!我飞快地按出那7个熟悉的数字,却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如果她骂我怎么办?不行,我不能低头,好歹我也曾是她的老师,师可杀,不可辱!我按了消除键,又翻开了书。可是,我还是看不进去。 唉,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我开始骂自己了。 算了,不看了,睡觉。我把书一扔,躺在床上,但脑子里还是那两个字:朝烟。 正烦着,手机响了,我一下子弹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石榴青。 “是我。”这是她的老规矩。 “嗯,我知道。”我尽量使自己声音显得平缓。 “你在干吗?”她问。 “哦,我在复习呢!”我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很忙吗?”她的声音有些失望。 我估计她有事要找我,心里很矛盾,因为她隐隐约约知道了我和朝烟的事。我有愧于她。虽然她没有非常明确地表示什么,但在她心里,我应该是比较重要的,至少我这样认为。我原本想等高考结束,再委婉地向她说明我和朝烟的关系,但她考得不好,心情本来就低落,我怎么开得了口?然而,我迟早得告诉她,不能欺骗她。她现在找我,又会是什么事呢?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得拒绝她,不能欺骗她,不能让她产生错觉。想到这里,我狠了狠心,说:“我过会儿回家去,农村的老家。” “哦,是这样。”我听得出来,她非常失望。 “你好好休息吧,以前在学校这么忙,现在难得轻闲一下。”我说了几句废话。 “我知道。你回家,路上也要小心。” “好的。”我听了这句话,居然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你考得不理想,”我控制了一下情绪,对她说,“但不要太在意,先找个大学上,然后再考研。” “我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水平没有发挥出来,不服气。”她幽幽地说。 我可以想象出她那郁闷的样子,心里不禁又难过起来。但我不能太热情,只好说:“那就好。我们以后再联系吧!” “好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几千米的深井里传出来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五章 真情表白(4) 4. 初到朝烟家 过了几天,朝烟还没有一点儿消息,我心里郁闷得不行。 这时,三狗又约我去钓鱼。其实是学生家长请他们去养鱼池钓鱼,几乎就等于是去捉鱼了。我对钓鱼一向不感兴趣,主要是没有耐心。不过,现在这么无聊,出去晒晒太阳也不是坏事,也许可以把霉气晒走呢!想到这里,我欣然应允。 过了一会儿,一辆别克就到了楼下,是人事局某位首长的座驾。三狗神气活现地喊:“雨子,雨子,快给老子下来!” 我下去了。 他又骂:“你连钓鱼竿都没有,钓个××鱼!” 老刘道:“算了,我带了两根。你好不容易作一回东,就这样嚣张!” 老大一顿训,三狗就老实了。 老刘又对我说:“无雨,这几天躲在家里干什么?高考都结束好几天了,还在备课啊?” “不是不是,复习司法考试,今年还想试试。” “不错,嗯,阿飙啊,你可要向无雨学习。”老刘又拿出了老大的架子。 “知道知道。”三狗又转过脸,“等你当了律师,老大离婚的案子就由你代理了,可不能让老大有损失!” “你这个狗×的!”老刘拍了下他的脑袋。 司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些老师也蛮有意思的!” 不知不觉,汽车驶出了城区,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碧绿的稻田,蓊蓊郁郁的荷塘,掩映在树丛里的村落,青翠的远山。 “我靠,好美!”三狗禁不住叫道。 “过会儿更好看!”司机回头说,“坐在鱼池边,咳,那才有意思呢!”看来人事局的这位“司长”经常陪领导下乡钓鱼。 “师傅,你们平常很忙吧?今天辛苦你了。”老刘装出文绉绉的样子。我和三狗相视而笑。 “不忙啊,我们开车的,就是为领导服务啊,随叫随到的。不辛苦,呵呵!和你们老师在一起的机会不多啊!” 到底是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起话来就是得体。 “哦哦哦。”老刘应付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谁呢?我问自己,不会是她吧?不会的,我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但我打开一看,马上觉得自己好愚蠢:果然是她!朝烟! 我不说话,看她怎么说。三狗大概猜出了是谁,瞪着一双鸟眼看我。老刘还在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话。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终于说话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等你先说啊!”我讨好地说。 三狗露出了鄙视的神色。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恶狠狠地说。 天哪,我不敢哪!当然,我在大哥和兄弟的面前,可不能这么丢人,所以就笑了笑。 “还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声音更严厉了。 “没有干什么,一直在家里。”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奴颜婢膝,因为三狗的神色已是强烈鄙视。 “哼!你马上过来!” “哪里?” “我家里!” “师傅,师傅,停车,我要下去!”我忙叫道。 老刘侧过脸问:“什么事,这么要紧?” “是校长,说学校有事,我先回去了,你们去玩吧!”我边说边向三狗使了个眼色。三狗鬼鬼地笑了。 “我把你送回去吧!”司机说。 “不用不用。”我慌忙拒绝了,“你们去你们去,我坐公汽回去。大哥,三狗,对不起了!”说完,我就下了车。 等他们走远了,我又重新拨通了朝烟家的电话:“你刚才说——叫我到你家里去?” “没有错!” “这这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叫你来,你就来!快点!机械厂8栋2单元502!”说完,她就挂了。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是不是她的母亲要教训我这个“禽兽教师”啊?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回到学校的家里。 既然她叫我到她家去,我也不能太随便,毕竟俺是堂堂正正的人民教师啊,还是要注意形象的。得了,今天就算是去家访吧! 我脱下T恤,翻出那件很少穿的短袖衬衣,又换上一条西裤,对着镜子一照,哇,还真不错!我平素最讨厌西装革履,总是穿便服,T恤也是随便往身上一套,但现在,我把条纹衬衣扎在笔挺的西裤里,还蛮是那回事呢!不管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道德败坏的教师! 我出了学校,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到了机械厂大门。不过我又有些犹豫,尽管从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对机械厂的大门就有了特殊的感情,但现在要我真正走进去,还是有些胆怯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呢,进去再说,我带着悲壮的情绪向里面进军了。 这是典型的破产国有企业的形象,就一个字:破!破厂房,破路,破院子,破宿舍。宿舍区旁边,一些下岗工人沿院墙搭了许多违章建筑,开麻将馆、台球室、小餐馆、理发室,还有小超市。 不过,我也觉得奇怪,这么个鬼地方,竟然孕育出了朝烟这么出众的女孩子,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想着想着,就到了8栋2单元502。 我在门前对自己的外表作了一番“检讨”,准备叩响这扇神秘的铁门。这是一扇老式的“防盗门”,就是用铁条焊成的栅栏。我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反应,用手一拉铁环,居然没有锁上。铁门里面是一扇老式木门,我又轻轻敲了敲,心里还对自己说,如果朝烟那凶神恶煞的娘在家里,我就说是学校通知朝烟去填志愿,上次填的不规范。 门开了。我的心跳也加快了。 还没有看见人,门自动往里走,不用说,开门的人在门后面。不是绑架吧?搞得这么神秘! 突然,门猛地关上了。我两眼一黑,完了,中埋伏了。一个人扑了过来,狠狠地抱住我,用火热的唇来烫我! 她用两只手紧紧箍住我的脖子,嘴唇密不透风地粘住了我的嘴唇。我仿佛进入了梦幻世界,被瑶池仙女勾引了,也丧失了人民教师的道德修养,反过来抱住她,吻她,还用手抚摸她的背。唉,今年年终总结中,“作风严谨,注意加强师德修养”这句话终于可以不写了。 终于,她松开了嘴。她一边喘气,一边用火辣辣的眼睛挑衅似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又抱住她吻起来。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像革命时期的红色根据地,很快占领了大半个中国。而且,她的舌头又开始顶我的牙齿。我稍微开了口,她的舌头就乘虚而入,在我的口里翻江倒海起来。 我感觉我要爆炸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猛地推开她。 “怎么了?”她像是刚从梦中醒来,怔怔地看着我。 “你妈呢?”我紧张地问。 “呵,她呀!在屋里睡觉。” “你疯了!”我惊出一层冷汗,轻声但严厉地说,“你不想活了?我走了。” “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你这个胆小鬼,她不在家里,到乡下去了。” 我又抱住了她,不过没有吻她,而是说:“你这个坏蛋,为什么骗我?” “你才是坏蛋,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去做坏事了?”她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 这真是恶人先告状。哪里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是你不让我给你打啊!难道,女人的话要反过来听? “我不敢给你打电话啊!”我委屈地说,“哪里做坏事了,在家深刻反省呢!” “呵呵,你也写检讨了?以前总是老师要我们写检讨,现在教师也要写检讨了。” “我写什么检讨?我又没有做坏事!”我理直气壮地说。 “你不给我打电话,就是做坏事!”说完,她在我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我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流血。 “干什么?想你呀,你又不给我打电话!哼!” “我还不是想你。”我也委屈地说。 “你喝水吗?”看见我这样,她就换了一个话题。呵,她这才想起自己是主人。 “渴死了。” “好,我去倒水。” 我这才可以偷偷打量这套培养出朝烟这个杰出女子的房子。它给我的初步形象只有两点,狭小和简单。大概只有60平方米,一间大卧室,一间小卧室,一间厅,吃饭会客均在此。屋内布置很简单,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具茶几。不过我喜欢,只要是朝烟住的地方,茅草屋也比皇宫美。 “来,喝水。”她端来了一杯水。我注意到,这是她在学校喝水的杯子——印着卡通米老鼠的咖啡杯。 “呵呵,好香!”我尝了一口,赞道。的确,里面有茉莉花香。 “嘻嘻。”她在我身边坐下,“我喂你喝。” 我不敢反对,把杯子递给了她。 “张开口啊!” 我老老实实地张开了口,但心里那个别扭,唉,不知怎么说才好。 喝了一口,由于没有配合好,我呛得咳了起来。 她慌忙放下水杯,帮我捶起背来。 嗯,这样很受用。 “好些了吧?”她边捶边关切地问。 “还有点不舒服,还有一点。”我装出痛苦的样子,其实是想多享受一会儿。 她又努力地捶起来,还边捶边按,似乎要把那口水按进我的胃里。我偷偷地笑。 “怎么,还是不舒服?”她终于觉得不是这回事了。 “快好了,嗯,快好了。”见好就收,不能惹恼她。 “唉,我也累哟!”说完,她竟躺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吓了一跳。但我不能多想。 她仰着艳若桃花的脸,眼睛迷离多情,嘴唇鲜艳欲滴。 我抿着嘴,笑了笑。 “笑什么,傻瓜?”她蹙了蹙眉头。我觉得,她这样更美。 “没有笑什么啊!”其实,我是看见了她的半个**。 她穿的是碎花棉布做的睡衣。看得出,不是买的,是自己做的。我瞥见屋角有一部老式脚踏缝纫机,这说明她那样子挺凶的母亲很能干。只是此刻,她可爱的女儿睡衣上面有两粒扣子开着…… 我忙让眼睛离开那里。 她勾起脖子看了看自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开始耍赖,用脚在我身上蹭:“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可恶。” “我没有呀!”我干笑道。其实,我很想再看一看。因为那的确好美,洁白如雪,清纯如玉,甚至还可以看见紫色的血管。 “哼!你这个流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坐了起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嬉皮笑脸。 她撅起了嘴巴,冲我嘴唇杀了过来。我慌忙迎了上去。 这次,我觉得她身上比刚才要烫一些,也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烫,似乎是她将她的热量传递给了我。这次不是4片唇合在一起,而是互相在对方的脸上寻找着,遇见什么就吻什么,逮着谁就是谁。 “我爱你!”她终于腾出嘴来,说出这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我也是!”我对着她的耳朵说。 “你愿意永远对我好吗?” “愿意。我要永远照顾你。”真是怪事,我说这话时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所以,我可以向世上所有的神保证,我没有说假话,也不应该说假话,这么漂亮多情的女孩子愿意与你厮守,你还好意思说假话? “我要嫁给你,真的。”她严肃地说。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现在啊!” “可恶,我早就想要嫁给你了。两年前。” “真的?” “真的。你不信?可恶!” “我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啊!”这也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大实话之一。 “嘻嘻,这还差不多。”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放心吧,她下午回来。即使回来了,你也不用怕啊!你是老师嘛!嘻嘻!” “你又损我啊!”我伸手去抓她的手,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她的身体颤了一下。我慌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恶。”她低声说,但接下来的行为却让我大吃一惊——她轻轻把我的手放在她的**上! 啊,这真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小巧结实,充满弹性。 我的血往上冲,我不敢动,让手停在那里,呆呆的。这不是做梦吧?我问我自己,甚至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是梦。 她羞赧地闭上了眼,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手却按着我的手,似乎生怕我离开她。 “你喜欢这样?”我轻轻地问。 她点了点头。 我轻轻揉了几下,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又猛地抱住我,胸部紧紧贴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 我觉得我们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时手机响了,我们像触电似的一下子分开。 唉,要不是这个电话,真不知我们接着会干什么。 电话是三狗打来的。 “喂,你在搞什么?”那家伙流里流气地问。 我可不能暴露我的幸福,于是装出一副可怜的口气:“在学校帮忙填表。你们怎么样?” “大丰收。下午送鱼给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忙吧,我们还要喝了酒才回去!” “腐败呀腐败!”我装出愤世嫉俗的口气。 “呵呵,谁不想腐败一把?就是没有逮着机会!拜拜!” “你撒谎!”她笑嘻嘻地说。 “不撒谎怎么说?” “就说和老婆在一起呀!” 晕!强烈地晕! “你你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什么啊?我不是吗?”她又不高兴了。 “是是是!”我忙给予肯定。 “这还差不多。刚才是谁呀?”她问。 “一个朋友,说下午送鱼给我。他们上午钓鱼去了。” “我要吃鱼,我要吃鱼。”她欣喜地说。 “好啊,晚上到我那儿去,我弄酸菜鱼给你吃。” “好啊!你会弄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紧张!”我老实地说。 我一想到那天在校门口她母亲那个样子,我就有些害怕,尽管我愿意分分秒秒和朝烟在一起。 “看你这可怜样子。我们到你那儿去玩吧?”她建议道。 这甚合我意,但我又怕下午三狗送鱼时看见她。 “可以呀!”我说。 “什么可以呀?这么勉强!分明是不愿意!”她生气了,当然是假装的。 “好好好,咱们马上走。怎么走?” “怎么走?难道用手走?”她反问。 “我是说是分开走,还是一起走?” “你到机械厂门口等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五章 真情表白(5) 5. 展露厨艺 我们坐出租车到学校门口,下了车,我犹豫了一下说:“是分开进去,还是一起进去?” “一起进去,现在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怕什么?”她豪气冲天地说。 “那那那……那我还是这里的教师呀?”我讷讷地说。 “都什么时代了,男教师和女学生走路也犯法吗?” “可可可……可我们仅仅是师生吗?” “谁知道?走!”不由分说,她迈开步子往前走。 幸亏暑假里学校几乎没有人,所以也就没有谁看见我们。不过我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开了门,进了屋,她就嚷:“好热好热。” 我立即奉上可乐。 “嗤——”一扯拉环,汽水就冲了出来,溅到她脸上。 “可恶,可恶!”她喊道。 我忙去拿毛巾给她擦脸。 她忽然问:“这毛巾是不是你洗脚的呀?” “是呀!”我笑着说。 “你这个坏蛋!”她又把我扑到了沙发上,开始吻我。 手机响了——三狗回来了。 “你不是说吃完饭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咳,大哥要回来打牌。鱼我送来了。我在你家楼下。” 我吓了一跳,对朝烟说:“你到卧室躲起来。我没有喊你,就不要出来。” “我偏不去,为什么要我躲起来?”她撅着嘴说。 “哎哟,我的好同学,现在不讨论这个,你快去躲会儿。呆会儿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高兴地闪进了卧室。 刚安顿好朝烟,门铃就响了。 “给,这是你的,我们3个平均分,”他把一只血淋淋的编织袋搁在我门口,“我就不进去了,身上脏。” “好好好。”我忙说。 不过我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幸亏他也没有察觉什么,说了声“再联系”,就“咚咚咚”下楼了。 我将沉甸甸的袋子提到厨房,倒进水池,呵呵,还真不少:3条大草鱼,每条至少有10斤,还有一条红鲤鱼,至少有5斤。 我忙过去开了卧室的门向朝烟报告,却发现她已躺在床上睡着了,眼睛微闭,睫毛微合,鼻子微微翕动。 我很奇怪她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于是走过去,俯下身子看她,将脸挨近她的脸。她却突然“咯咯”地笑起来,伸开双臂,将我的脖子抱住,顺势一拉,我就压了下去,压在她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忙喊,“把你压坏了。” “压不坏,我喜欢。” 我们脸对着脸。她又笑,肚子一起一伏的,我像在游船上,好舒服! “哎,你说说,你这床上睡过几个女人?”她睁大眼睛问。 上帝呀,救救这个女孩吧!我心里说。 这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吗?我问我自己。 “没有啊!你别问这种问题。咱们看鱼去!” “对对,看鱼去!”我好不容易从她肚皮上爬了起来,正要往厨房去,她就吼道:“等等我!”好像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我们携手进了厨房,她看见这些鱼,终于露出了孩子的本性,拍手叫道:“好大耶,我喜欢,我要吃,要吃!” “我们中午吃酸菜鱼吧!”我建议。 “你会弄吗?”她怀疑地问。 “你等着瞧!”我信心十足。 “我给你当下手。” “好啊,你也可以学习学习嘛!” “我才不学呢?” “为什么不学?”我好奇地问。 “要是我学会了,你以后会总让我做给你吃!”她想得可真远哪! 酸菜鱼是我的拿手好菜。我系好围裙,戴好袖套,全副武装起来,然后神气活现地对她说:“你看好啊!看我做菜是一种审美享受。” “吹牛。”她撇了撇嘴。 事实胜于雄辩,我对自己说。 我挥动菜刀,飞快地给鱼去鳞,只见雪花霏霏,她看呆了,眼里不自觉地露出艳羡的神色。我装做没看见,迅速地剖开鱼腹,去掉内脏,将鱼头、鱼身和鱼尾分开,又将鱼身削成薄薄的细片,剁开鱼头,把鱼尾中有用的部分剔下来。所有这些,一气呵成。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的时候,我颇有庖丁解牛之后“提刀而立,为之四顾”的成就感。 “啧啧,还真不错。”她终于折服了。 “那你也为这道菜做点什么吧。”我大度地说。自古以来,胜利者总是宽宏大量的。 “我来剁生姜。”她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不过我又差点笑了起来——她是个左撇子。我说看她做事怎么这样别扭! “你笑什么?”她还是发现了我的表情不正常。 “我没有笑你啊!我觉得你剁生姜的姿势好优美,像舞蹈!”我忙解释。 “是吗?我小时候就喜欢跳舞。”她也得意起来。 接着,她就只是一个看客了。只见我将鱼片放入盆中,加入食盐、淀粉和(又鸟)蛋清,搅匀,等铁锅里的水沸腾了,再将鱼片倒入锅中,浇上猪油、色拉油,加入酸菜、辣椒、花椒、生姜和蒜末,加热片刻,又香又酸又辣又麻的酸菜鱼就大功告成了。 她迫不及待地从锅里捞了一块来尝,谁知过于激动,将嘴唇也烫了,“哇哇”地叫着要找我算账,说我“不该将酸菜鱼做得这样诱人”,要我“分担痛苦”。我也趁机将她狠狠吻了一会儿,以此来“分担痛苦”。呵呵,这样的“痛苦”俺最乐意“分担”。 接着,我们就开始了消灭酸菜鱼的战役。这一战,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我们的筷子轮流在大汤碗中驰骋翻滚,嘴里“哧溜溜”地响,桌上的鱼刺逐渐堆成了小山。她满脸通红,额上直冒汗,嘴唇辣得像盛开的桃花。 可惜我们的战斗力实在有限,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还没有消灭一半的敌人。这也不能怪我们,这可是一条10斤的大草鱼啊! “好热!好辣!”她把筷子一扔,叫了起来。 哼,现在吃饱了,就开始找茬了吧!我心里说。 “吹电扇哪!” “我不。”她靠在我背上,“我要把我的热量传递给你,这样我就不热了。” 这是哪来的理论。 “靠边去,我也热呢!”我边吃边说。 “偏不!”她贴得更紧了。天哪,这么热的天! 我只好求饶了:“朝烟同学,请你往旁边坐一点,你的老师还要吃饭呢!” “嘻嘻,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师!” “前老师,可以了吧?” “不是老师,是老——公。” 狂晕!我扔下筷子,不吃了,吃朝烟! 我们面对面坐在一张餐椅上,也不嫌椅子小了,紧紧地抱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 “真色!”过了半晌,她说。 “你还是我?”我笑问。 “我们。”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说。 “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她感慨地说。 “是吗?那我们就是活神仙了。” “哎,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有这样的好时光?我们会不会吵架?会不会……唉,你在看什么?流氓!” 我在看她的**,因为坐得太近,而且她的T恤领口开得太低,所以我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她的**。 我尴尬地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可恶!又欺负我。讨厌!”她撅着嘴巴假装生气。 我可不管那些,仍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看着那洁白的玉碗一起一伏。 “你还在看,还在看,太过分了。”她口里这样说,却丝毫没有采取保卫措施。 我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悄悄将手从下面伸了上去,触到了那销魂的所在。她一惊,随即紧紧地按住我的手,两颊绯红。 “你喜欢这样?”我轻轻地问。 “讨厌!”她口是心非地说。 我又轻轻捏了一下。她浑身战栗起来,扑到了我的怀里,口里叫到:“你好坏,你好坏!”当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抗议行为。 我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我怕不好收场,就将手缩了回来。 她轻轻哼了一下,似乎有些怨恨。 我只好又将手伸了进去,并轻轻问:“你喜欢这样吗?” 这会儿她郑重其事地说:“喜欢。” 咳,这才是个好姑娘,有话就直说嘛! 我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紫色的蓓蕾,她就像春风中的杏花那样颤个不停。 这柔软的、圣洁的、充满生机的所在也令我陶醉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疲倦地抬起头,轻轻在我耳边说:“你真坏。” 我也有些难堪,似乎自己偷尝了挂在枝头的果实。 “你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听见没有?”她很诚恳地说。 “我会的。” “你很花心。” “你这是听谁说的?”我很气愤地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怕你花心啊!你不知道,她们在寝室里常常议论你,还议论你和那个石榴青。我心里酸酸的,因为你是我的,她们凭什么议论!”她委屈地说。 “呵呵,这就让你生气了?议论一下,我又少不了什么!” “瞧你得意的!我就不信,我不如那个石榴青!哼!”她咬牙切齿地说。 “哟,好恐怖!”我夸张地说。 “哇!”她装出凶恶的样子,“我要吃了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六章 曲折故事(1) 1. 三国演义 朝烟给我留下一桌子鱼刺和满嘴的唾液回去了。她本来还要多呆会儿,又怕她那脾气大的母亲回来,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去了。临出门的那一刻,又狠狠地亲了我一回,差点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我正对着镜子检查嘴唇,手机又响了。这个朝烟,刚到家就打电话来,说明她母亲还没有回来。她肯定又要骂我了,因为是我催她回去的,她肯定会说:“谁叫你催我回来的?烦我是不是?”其实,我和她一样,都希望多厮守一会儿啊。 我只好先赔礼道歉了: “咳,啵啵——啵——” 谁知手机里半天没有动静。不好,我心里说,这小妮子生气了,不理我哪! 再一看号码,我靠,根本不认识。 “你是谁?怎么像鬼一样不说话?”我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不说,是你不让我说啊!” 那声音有点耳熟,是谁?啊,是她,胖阿翠!她打电话来干什么?我几乎把她忘了呢! “元大组长,和谁这样亲密呀?” “反正不是和你!”尽管她当了官,我也不想巴结她。这里我得补充一下,胖阿翠嫁了那个更胖的“气球男人”后不久,就被调进了教育局,据说是当了个什么科长。 “哼!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还嫌你口臭呢!” “呵呵,大科长有什么吩咐啊?” “当然有啊——今晚6点,雕刻时光见!”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啊,这么高级的地方!谁买单?” “当然是你呀!你是男人嘛!”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咱们AA制吧!” “小气鬼!好吧!” 关了手机,我开始纳闷,这个女人找我干什么?难道她的“气球男人”揍了她,她来找我伸张正义?如果是这样,我倒愿意帮忙,因为我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我估计我对付得了那个“气球男人”,虽然我不胖,但是身手还算敏捷,抢篮板球最厉害。不过,我可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才这样,我完全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正义感! 当然,出发之前,少不了又得向朝烟告假,这回说得很简单:教育局的一个科长找我有事。她也没有多问,只叫我早点回来。 6点钟,我准时到了雕刻时光。这座茶楼的名字不可谓不浪漫,但我一想到即将会晤的是胖阿翠,就连半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找了张较隐蔽的桌子坐下,我的右边是装饰性的壁炉,左边是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老护城河,河水还比较清澈,杨柳低垂。一对对男女挽了手在散步,卿卿我我的,好亲热;也有一些老人,穿着丝绸的裤褂,在打拳舞剑;还有几个闲汉,逛来逛去的,无所事事。 我回过头来,身后是一座小舞台,上面有一女子在弹钢琴,好像是《献给爱丽丝》,弹得还不错。那个女孩也许是师院的学生。 正欣赏着,胖阿翠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还算没有让我久等。但她的装束我就实在不敢恭维了,反正前面口子开得很低,露出深深的**,肩膀上紧紧勒着一根透明的塑料带子,使那衣服不至于掉下来。我推测,她的后背应该有一大块暴露着。这一点,在她起身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不过,我还是有点失望——她这样子,哪像被男人痛揍后寻求妇联保护的家庭暴力受害者,分明是衣锦还乡的暴发户! “呵呵,发财了啊!”我笑道。 “不要笑话我了,大组长。”她坐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椅子的**声。看来,她的分量又增加了。 “喝点什么——可不要太贵啊,我没有带那么多钱。”我嘻嘻哈哈地说。 很快,从一个角落里钻出了一个服务员,“两位要点什么?” “一壶铁观音,一份水果拼盘。”胖阿翠吩咐道。 我偷偷看了看价目表,我的妈呀,一壶茶288元,一份水果拼盘88元。这不是抢钱吗? 呷了一口昂贵的茶水,我就问:“科长大人召见我,有何贵干啊?” “不对,是副科长。找你聊聊啊!”她咽下一颗葡萄,说。 “不错不错,深入基层,呵呵!” “谁和你耍嘴皮子。我找你是谈正经事。” 我忙把眼光从她**边收了回来,“我们有什么正经事可谈?” “长话短说吧,胡县长需要一个秘书,我推荐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胡县长?谁是胡县长?”我莫名其妙,“我可不认识什么胡县长?”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是我老公啊!” 哦,是“气球男人”啊,我还一直不知道他尊姓大名呢! “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啊?” “他现在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他要一个自己人当秘书。自己人,你知道吗?”她严肃地说。 “可我不是你的自己人哪!” “你知道,许多领导都是秘书出身的。你跟着胡县长干几年,等他回到市里,你也可以回来嘛!他是全市最年轻的正县级干部,应该说,你跟了他,不会吃亏的。”她不停地游说我。 我又喝了一口茶,心想,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同事啊,真不容易。 “元无雨……好,说说你的打算吧!” “我的打算?我的打算就是继续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你不教书,我不教书,谁来教育他,谁来教育她?”我的最后一个“她”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我发现了她——石榴青。她正挽着一个女孩的手走向我的邻座。 “是你啊!”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一个月没有见面,她更漂亮了。眼睛似乎大了一些,衣着也比在学校时开放多了——浅蓝色的吊带裙,露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块胸脯,胸前挂着一块玉佩,还闪着绿光。总之,和学校里的石榴青完全是两个人。 “是啊!你们也来玩哪!”我没话找话地说。 “我先走了。这件事你考虑一下,过两天给我答复。”胖阿翠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答复你——我不去。” “不要这样自信。我等着你。”她瞟了一眼石榴青又压低声音道,“小心点,不要让她溜了,不错啊!” “那当然。”我笑着说。 “哼!你还以为我是说真的呢!”胖阿翠气呼呼地走了。 “祝贺老师啊!”石榴青和那女孩走了过来。 “祝贺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你找了个那么好的女朋友!”她说完,还和那个女孩笑了一下。 不是我的学生了,胆子也大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身边的女孩,道:“请。” 我用行动表示对石榴青的不满。 “表姐,我说他会体贴女孩子,没说错吧!”她话里带着讽刺的成分。 我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她表姐偷偷笑了,然后就说:“哎哟,我得走了。妈妈还等我买东西呢!” 说完,也不等石榴青发表意见,就笑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道:“谢谢您的茶——照顾好我表妹哟!” 我满脸通红,点了点头。 “你不是回乡下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看似不经意地问。其实我知道,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呵呵。”我挠了挠脑袋,没有回答她,而是把话题转移了,“你的志愿填好了没有?” “随便填了一所呗!”她抬起头,“你还记得我的志愿哪?”话里明显地有些怨恨。 这时,那个女孩开始弹奏《梁祝》,琴声悠扬飘逸,仿佛有一对彩色的蝴蝶在茶座的廊间柱中起舞。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她用右肘支在茶几上,托着圆润的下巴,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是一幅美丽的油画。我心里说。 琴声停了下来,那对美丽的蝴蝶飞走了。她也骤然醒了,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一动,对我莞尔一笑。 “你填的是哪里的学校?”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比较远。兰州。”她轻声说。 “啊?”我大吃一惊,“那么远,你受得了吗?” “再远,也在中国。” “嗯……”我沉吟一下,“其实,可以填近一点,譬如说武汉。” “武汉?我坚决不填!”她突然有些激动了。 我一颤,无语了。 再谈,似乎没有话可说了,我们只得尴尬地道别。 到了服务台,才知道刚才胖阿翠已经买过单了,并且为我和石榴青预付了200元。真是丢面子呀! 出了雕刻时光,我立即给胖阿翠打电话:“潘大科长,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她边笑边答道。 “我们不是说好AA制的吗?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教师呀?” “我哪里敢瞧不起元老师呀?” “你在哪里?我把钱还给你!”我高声道。 “好啊,我在六月雪。你过来呀!” 于是,我急忙向六月雪赶去。谁知,我中了她的圈套,六月雪是有名的情侣餐厅。 到了六月雪门口,我立即要给她钱,她不肯收,说:“你实在要还,就请我吃顿饭吧!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能说不么? “找个位置吧!”我无奈地说。 “呵呵,早就找好了!”她有些得意忘形。 晕!背! 更背的还在后面。当我和胖阿翠腆着喝了酒的红脸从六月雪里出来的时候,被朝烟撞了个正着!我真想不通,朝烟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干什么。 “元无雨!”她大喝一声。我和胖阿翠都吓了一跳。 “哦哦,是你呀!”我受到惊吓,酒立即醒了。 “怎么?”不知胖阿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哟,是校花呀!真的蛮漂亮嘛!” “比你漂亮!”朝烟毫不示弱。 我彻底晕了。胖阿翠也曾是她高一的语文老师啊! “当然当然。”胖阿翠尴尬道,“不过,我刚才在雕刻时光看见一个比你漂亮的,和元老师在一起。” 我恨不得把这个胖女人扔到护城河里去! “是吗?”朝烟还和她斗嘴,“反正都比你漂亮!” “住嘴!”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对她呵斥一声。 “元无雨,我饶不了你!” 旁边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我连忙拉住朝烟,“走走走,胡说什么啊!” 她用力挣脱了我,骂道:“滚开!别弄脏了我的手!”说完,就哭着跑了。 我只好在后面追。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胖阿翠追了上来,“我真的不是有意破坏了你的好事。” 我哭笑不得,道:“拜托你别再跟着我,潘大科长!”又看了看她露出的半个丰乳,“你说你,穿成这个样子,哪像个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连个良家妇女都不像!” “你嘴巴干净一点!”她倒有理了。 “好好好,”我只好停下来,“我向您道歉,我的姑奶奶,求您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你还没有答应我呢!”她嘀咕道。 “答应什么啊?我欠了你什么?”我几乎咆哮起来。 “做我老公的秘书哇!” “谢谢,谢谢,”我握了一下她的胖手,“我不是那块料。你回去吧,我不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六章 曲折故事(2) 2. 负荆请罪 别了胖阿翠,我就急匆匆地向机械厂赶去,我想赶在她到家之前拦住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街上流光溢彩,男人们挽着心爱的女人招摇过市。我心里却难受得要命。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倒霉,3个女人凑到了一块儿?以后出门,还真得翻翻老皇历! 怪来怪去,就怪胖阿翠,都是领导干部了,做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我元无雨这种人是给县长当秘书的人吗?更何况是给她的气球老公当秘书!而且,说话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在朝烟面前提什么石榴青啊!我知道,朝烟对我和胖阿翠吃顿饭并没有多大意见,就是听不得我和石榴青在一起。别看她提到石榴青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一旦觉得我动了真格儿,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跑到机械厂门口,我刚刚喘了口气,就见朝烟低着头匆匆地走了过来。 我慌忙跟了上去,拉住她:“朝烟!” “走开!”她一把打开我的手。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边走边低声说。 “我不想听!”她加快了步子。而且也不看我。 “真的是误会。”我追了上去。 “你再追,我就喊人了!”她停下来说,表情好陌生。 我怔怔地停住了脚步。 “你真的不听?”我问。 她犹豫片刻,道:“我不听。我们到此为止吧!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找你!” 然后,她伸过手来,握了一下我的手,道:“我很感谢你,感谢你过去给我的帮助。再见!” 我如五雷轰顶:真的就这样突然结束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呆呆地望着她走进机械厂的大门,消失在拐弯处的黑暗里。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却感到分外孤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现在,我终于相信这句话了。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在电话里甜言蜜语,现在,就成了路人。难道,爱情就这样脆弱?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失去她!我不能想象,没有了她,我将要怎么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转身向机械厂走去。进了大门,我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向8栋2单元门洞。门洞里的灯年岁很久了,光线黯淡,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墙角的蛛网。夜风吹来,网影晃动,增添了几分恐怖。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我怎么面对她那母老虎一般的娘啊? 我在百分之一秒里,失去了上楼的勇气,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下来,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我浑身哆嗦了一下,仿佛心事被他看穿了。 我往回走。快到一楼时,我瞥见了墙上疏通管道的广告,主意来了。 我像服了兴奋剂似的快速运转起来:先跑到超市买了两瓶不是很出名的洗发水,然后坐出租车迅速回到家里,在电脑上做了一张产品调查表,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公司名字,又打印了几张。 这一切搞定以后,我就到卫生间洗头洗澡。我马上要去冒充搞产品调查的大学生,得把自己弄得青春一点。所以,我找出平常不大穿的水洗牛仔裤,配上黄白相间的条纹T恤,又穿上NIKE运动鞋,将头发仔细梳理了一遍。对着镜子照了照,嗯,还真有一点像暑期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当然,是一个高中复读了好几年而现在即将进入大四的学生。 “哐哐哐,哐哐哐。”再一次到达机械厂8栋2单元502的时候,我大大方方地敲响了门。 现在,我是准备豁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露出一张略有皱纹的脸。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大姐您好!我们公司新推出一种洗发水,免费送给您试用。”我学着用大学生们那种转不了弯的普通话说道。 “真的免费?”她满腹狐疑。 “真的免费。不过您得填写这份表格,我一个星期之后来拿。”我边说边拿出自己编造的调查表格,递给她。 “哦,”她接过表格,语气客气了一些,“进来吧。” “谢谢。”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激动,走了进去。 “来,我说给您听,大姐,”我走到日光灯下,指着表格道,“您只要填上这几栏就行了。” “哦让我看看。你是什么公司的呀?”她边说边倒水。 “我是大学生,暑期勤工俭学。收到一张调查表,公司给10块钱。”我撒谎也不脸红。 “大学生?”她立即来了兴趣。这正在我的预料之中。 她朝里间喊道:“朝烟朝烟,出来一下!” 我的心剧烈跳动! 只见朝烟没精打采地从小房间里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抹眼睛。 “人家是大学生,做勤工俭学的。来,你看看这张表格。” 朝烟抬起头,我们的眼光终于接上了。 她的眼光骤然凶了起来,同时也惊讶不已。 “来,看看这张表格,我的眼睛不好!”做母亲的把表格递给女儿。 朝烟接过表格,假装到灯下看,背对她母亲,面对我,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心里立即像吃了蜜一样甜! “我们是免费送产品给你试用的。现在在征求用户意见,你只要填写这张表格就行了!”我还在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知道!”她生气了。 “这闺女,怎么这样说话?人家是大学生呢!”她母亲埋怨道。 “呵呵,没有关系。”我笑道,“我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客户,你们态度还算好的,许多人都不相信我呢!” “哦。”她母亲深表同情,“读书也不容易呀!” “是的是的。”我连连点头。 朝烟又瞪我一眼。 “你在哪里上大学呢?”她母亲又给我加了一杯水。 “谢谢大姐。”我接过水,看了朝烟一眼,道,“武汉理工大。” “真是有缘,我闺女也填了这所大学,就不知道能不能录取。” 我差点笑了,“肯定能录取呀!” 朝烟偷偷踢了我一下。 “能录取就好了。”她母亲感激地说。 “你女儿考了多少分呀?” “600多分吧!” “那绝对没有问题呀!”我拍了一下桌子,“一定没有问题!” “小伙子这么会说话呀!”她母亲笑得眼睛成了一条逢。 “你怎么还不走?不到对门去问问吗?”朝烟冷冷地冲着我说。 她可能怕我露了马脚。 “这闺女,不懂事!”她母亲责怪道。 “没有关系。我是该走了,谢谢提醒。这个表格,我过一个星期来拿。你们一定要使用啊!我们公司还等着你们的意见反馈呢!”我诚恳地说。 “一定一定,小伙子,你就放心吧!”她母亲千恩万谢。 我捂着嘴巴出了门。 我几乎是跑下楼的。到了楼梯口,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在得意,脖子被一个人掐住了,我差点就窒息。 不用说,是朝烟追了出来。 “快放开,快放开,你妈妈来了就、就、就麻烦了!”我结结巴巴地求饶。 “无耻!无聊!”她放开手,骂道。 “我只想看看你在不在家里啊!”我边揉脖子边委屈地说。 “在家里又怎么样?在家里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她在说气话,但我只得表现出低姿态,毕竟是我错了。 “这样,我们到外面去说几句,好吗?” 她没有说什么,却跟着我走了出来。 “要带我到哪里去?我跟我妈妈说出来买西瓜呢!”走出机械厂大门,她停了下来。 “我只想说一句话——我爱你,永远!你回去吧!”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无雨!”背后传来她严厉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我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过身子。 两只修长的手臂从背后绕了过来,紧紧箍住我的腰。 她用头在我的背上磨蹭,喃喃道:“元无雨,我爱你!我要你永远爱我!我不要我们的爱里有半点杂质。” 我转过身子,没有说话,只是抱住她。 “回去吧,这里会碰上你的熟人。”过了一会儿,我轻声道。 “怕什么?”她的声音提高了,“爱一个人也犯法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六章 曲折故事(3) 3. 坠入云端 “元无雨,元无雨,我的通知书来了!”朝烟在电话里狂喊着。 其实,我比她更早知道通知书来了,但我装做不知道,让她自己享受这份快乐。 “是吗?我太高兴了。” “刚才王老师打电话来,叫我去学校拿通知书。你准备好,我要去你那儿吃饭,好好庆祝。”她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庆祝啊?”我笑着说。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哎哟,她的通知书总算来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怎么说呢,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一个大学生了,我可以少承担一些为人师表的愧疚。但是,她现在又会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了,她会如何给我们的关系定位呢? 我又想起自己前天晚上遇到石榴青的事,我至少应该问问她的志愿啊!她的分数我是知道的,510分,距离一类本科差10分,让她去上二类大学,她肯定不甘心,也不知她有什么打算。我是该关心关心她了,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她的手机。 “你呀?”她显然还是比较高兴的,“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呀?”不用说,后一句是在埋怨了。 “呵呵,不要这样嘛!你的第二批志愿填了什么学校?” “填了西北师范大学。” “真的填了兰州啊。”我很奇怪,她这个富家千金,跑那么远干什么。 “是啊,我想看看正宗的兰州拉面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我知道这是托词。她可能对现实有点失望吧,到那儿去,几乎是一种自暴自弃的行为。 “通知书什么时候来呀?” 她沉默了一下,才说:“还要过两个星期。你对此没有看法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既不能太热情,也不能太冷漠。 “嗯,先去读读看,到时候再考研!争取考一所好点的大学的研究生。” “你就不想想,我要在那里呆4年啊!4年,会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的。” 我何尝不知道啊,但是,人生如浮萍,能把握好自己方向的,又有几个人呢? “先去看看,如果不喜欢,再想想别的办法。现在又不是以前,办法很多的。你家里有什么决定?” “他们听我的。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她又把球踢了过来。 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她到底要我说什么呢? “我?我看还是复读一年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我还想让她留在我的身边?是不是因为朝烟即将进入大学,我感到了孤独? “我看看吧。过段时间再决定。” 放下电话,我又有些后悔,因为复读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读书,尤其是高三,是一种折磨;而且,复读也是一种赌博,它并不是简单的加法,有一些人复读后的考试成绩还不如上一次的成绩。 正为这事烦恼,朝烟已经开门进来了——她现在有了我家大门的钥匙。 “呜——” 她一进门,立即像火车那样,发出一声长鸣。“来了,终于来了!耶!”她抱着我,把脸往我脸上贴,用我的脸揩她脸上的汗水。 “呵呵,大学生,看你高兴的。”我也非常高兴,她总算有了更进一步的阶梯。 “你看看,你看看。”她迫不及待地把通知书递给我。其实,我刚才在教务处就已经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这是一张设计大方的硬纸片,印着该校的主楼和校训。后来,我有若干次从这大楼下走过;至于那校训,我现在也忘了,反正没有多大的特色。 看了通知书,我对朝烟产生了一丝歉疚,她是为了我才填这所大学的,凭她的能力,读这样的大学是有些委屈了。 “怎么?你不高兴?”她也很敏感。 “是啊,我不高兴。我觉得这大学太一般了。” “我看还可以啊,也是211之内嘛。更重要的是,读理工大,我们的距离在100公里之内。我很知足。” “我总觉得你付出太多。你看,浙大的录取分数线,比你的分数还低60多分呢!” “我们又不是做买卖!能够常常见到你,又能上大学,我就觉得很幸运了。而且,你这个花心的家伙,我也不放心,必须常回来看看。” 我什么也没有说,抱着她亲吻起来。我敢肯定,至少在这个时候,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超过了所有人。 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捧着我的脸,认真地吻我,不像前几次那样热烈,但比前几次更投入。从我的额开始,到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子和耳朵,连睫毛也没有放过。最后,又紧紧贴在我的嘴唇上。 我感觉到她呼吸的急促,心跳的剧烈。 “元无雨,我要你永远对我好!”她腾出嘴巴说了一句,不等我回答,又把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 我在心里说,这个阳光女孩,真的值得我用生命去爱,去保护。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刻苦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问我。 “想上大学啊!”我说。 “不仅仅是这样。我怕你看不起我,我怕失去你。我知道,如果我成绩不好,你就会看不起我;如果我没有考上大学,我就没有机会得到你。” “但你比我更优秀啊!” “这不对,你其实是个很优秀的人。还记得高一时吗?” “高一?我可没有教你呀?” “但是,我听过你讲课啊!那次我们的潘老师病了,你到我们班代了一星期课,后来,我们都不愿听潘老师的课了。” “真的,你是在哄我吧?” “没有啊,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太得意。从那时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真的吗?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太夸张了吧?”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就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说完最后两个字,她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害羞。 结婚?那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但她居然就说出来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一个纯洁得像珠穆朗玛峰最高处的万年积雪一样的女孩子!她要把她积蓄万年的爱都给我! “呵呵,等你大学毕业再考虑这个吧!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上大学。”我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我知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到上海去。你那个司法考试,也一定要坚持啊!好吗?”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诚恳地看着我。 “好的。今年一定过关。”我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我这也不全是吹牛,我觉得自己有八成的把握。 “好啊,大律师!”她又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趁机抓住她的手,在脸上摩挲起来。她没有抗议,还主动用另外一只手摸我的右脸,边摸边说:“咳,你这张脸还是那么嫩!” 晕!我又不是太监,要那么嫩干什么? “你真会挖苦我啊!男人的脸皮要厚,要粗糙,懂吗?” “不是啊,你看汤姆?克鲁斯,皮肤不就很好吗?”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了。你妈妈知道通知书来了吗?” “知道啊,还说让我自由活动几天。她给我爸爸打了电话,我爸爸高兴坏了,他开始还准备让我复读呢,怎么也不相信她女儿能考上一类大学。” “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相信自己生的女儿有这么好啊!”我开玩笑说。 “我掐死你,掐死你。”她一边掐,一边看着我笑,其实一点劲也没有使,和挠痒痒差不多。 在她掐我的时候,**就暴露在我眼前。机不可失,我偷偷摸了一下。她一颤,随即就伏在我身上撒娇:“你真坏,又欺负我。” “我没有欺负你啊,我这是正当防卫。”我狡辩道。 “哪有这样正当防卫的?呜呜呜,你就是欺负我!”她边说边在我身上晃动,**紧贴着我的脸。我偷偷亲了一口,当然是隔着T恤。 “啊啊啊,你太过分了。我要你赔礼道歉,赔礼道歉!” “怎么赔礼道歉啊?” “解开衣服亲它。” 哈哈,我相信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道歉方式。 我把颤抖的手伸了进去,却没有勇气解开乳罩的搭扣,只是隔着乳罩轻轻抚摸着。 “解开啊!你真是胆小鬼!”她轻轻地瞪我一眼。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兴高采烈地说,于是解开了她背后的搭扣。 她掀起T恤,让我欣赏她的**,那当然是世上最美的几何体了。 “你亲它呀!”她低声说道。 我犹豫了片刻,就将自己贪婪的唇贴了上去。她也同时发出了生命的惊呼。 我得承认,这是20多年来,我的唇所接触的最美丽、最柔软、最神秘的物体,它将在若干年后喂养新的生命,但此刻却让一个成年男人飘飘欲仙! 我也明显感到她同时进入了一种未曾经历过的梦幻时刻,她忘情地**着,如深山里的泉水,缓缓地流过铺满细沙的小河床,温柔却充满原始的生命张力。 然而,她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或者说,她比我想象的更加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她把我的手引向她那神秘的地方。我的手被她的手牵引着,缓缓地越过她的腰,滑过平坦的小腹,滑向那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神秘所在。 我犹豫起来,不是因为我是君子,而是因为我的胆怯。 我看了她一眼,面若桃花,唇若春潮。她向我幸福地笑着。 我知道,这是一种人性的原始的幸福。 “你想好了没有?”我轻轻地问。 她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怎么这样啰唆?”她突然生气了,“你是想把责任全部推给我,又想和我欢乐,是吗?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抱起她,像个男子汉,走向卧室。 “你放心好了,我是在安全期里。”她在我臂弯里轻轻地说。 原来她什么都懂啊!自学成才,真不简单! 我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她一把钩住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耳朵说:“你要保证,永远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我不会保证,但是我会那样去做,因为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我颤抖着褪掉她的衣服,让她的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得承认,上帝是伟大的,他创造出了这么惊世绝伦的生命。 “你怕吗?有点痛。”我在她耳边说。 “不怕。”她坚强地说。 尽管我非常激动,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平和一些,让前戏的时间长一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楚。 当我慢慢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长长地叫了一声:“啊——” 我吓得立即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进去啊!” “我怕你受不了。” “没有关系,书上说了,第一次都这样的。”她咬着牙说。 我有些想笑,看来她为了这第一次,还在理论上做了充分的准备呢。 我一用力,进入了世界上最销魂的地方。她也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像海啸那样惊天动地…… 过了好久,我才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她艰难地抬起头,问我:“有血吗?” “有啊,好多。” 她欣慰地笑了。 随即,她又翻过身,搂住我,“你一辈子不会变心吧?如果你变心,我就杀了你!” “哪里用得着你动手?”我说,“如果我变了心,我就跳进长江淹死算了,还劳你辛苦?” “可恶!我才舍不得呢!”她又没头没脑地亲吻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七章 狂欢日子(1) 1. 还乡 当我和朝烟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我的老爹和老娘惊讶得半天讲不出话来。尤其是我那当小学教师的老爹,本来还算注意自身形象,但在家里也就打着赤膊,这会儿他惊讶得忘了去穿褂子,只是看着我们发呆,直到我母亲推了一下,才讪讪地进房穿衣服。 我老娘喜得声音直发抖:“你这个傻儿子,回家也不先打个电话。也不给闺女买顶帽子,看,把闺女热成这个样子!” 朝烟喜上眉梢,“大妈,大伯,你们好,我叫朝烟。” “朝烟,好好好。坐下,吹会儿电扇——老头子,把楼上的大电扇搬下来!” “晓得晓得。”父亲一边穿衣一边往楼上跑。过了一会儿,就把大电扇搬下来了,对着我们猛吹。 朝烟一边揩汗,一边打量这房子,一点也不掩饰。 我母亲紧张地说:“农村,就这个条件。” “蛮好的,蛮好的。”朝烟忙回头说。 我暗笑。 母亲似乎放心了,对着父亲小声说了几句,父亲笑了笑,走了。 我起身去倒水喝。母亲慌忙拦住我:“我来我来,你们回来了就是客人。” 她先给朝烟倒了一杯。朝烟端着搪瓷缸,为难地看着我,意思是:干净吗? 我用眼神示意:没有毒,可以喝。 她勇敢地喝了下去。 我却举起茶壶喝了起来,嫌杯子太小。 “快30的人了,还是这样!”母亲在一边嗔道,然后难为情地看着朝烟,“从小就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朝烟总算聪明了一回。 “中午吃什么?”我问。 “你们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家里没有菜,等你爹回来再说。” “我爹到哪里去了?” “到镇上买菜去了。” 我差一点晕倒,这么热,还要跑到镇上买菜?我知道这顿饭遥遥无期了,幸好包里还有一点饼干,聊可充饥,就说:“我们到楼上休息一会儿,饭熟了喊一声。” “好的好的,你们休息吧。这么远的路,这么热的天!”母亲说。 我们上了楼。 楼上有3间屋,中间的是小客厅,摆着电视机和沙发,长久没有使用,有些灰尘。左边是我的卧室,右边是客房,供姐姐们回来住。 开了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了过来。看来,父母也很少到这间屋子来。 朝烟可不管那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竹席上,叫道:“好舒服!” 我忙拉她起来,笑道:“你看床!” 她自己也笑了——竹席上有一个“大”字! “你刚才进行了一项行为艺术!”我边擦竹席边说。 她趴在我背上,轻轻地说:“我过会儿还要进行另外一项行为艺术。” “什么艺术?”我回过头问。 “不告诉你。”她调皮地说。 擦干净了,我们并排躺在床上。 “哎呀,今天还真有一点累呢。你刚才说什么行为艺术啊?” 她一下子翻身起来,骑在我身上,嘻嘻笑道:“结婚!” “什么?” “在这屋里结婚!”说完,她俯下身,吻了起来。 “哎哟,大白天的,他们上来了多不好。”我忙推开她。 “我可不管!”她又紧紧压了过来。 我也只好曲意逢迎,吻她,抚摸她,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她开始喘息了,又把我的手往那里引。我知道,她已经就绪,便直奔主题。 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都特别兴奋,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她甚至说一个体位不过瘾,要换个体位。我当然答应了。她幸福得要叫,我慌忙捂住了她的嘴。 她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自从我们有了第一次之后,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几乎每天都要来我家欢乐一番;如果有一天实在来不了,第二天必定要我“加倍偿还”。 有一天,我笑着说:“你比我想象的更流氓。” 她柳眉倒竖:“哼,谁不知道男女之事?我读初中的时候就什么都懂了!” “哇,这么厉害呀?怎么懂的啊?”我笑着说。 “不告诉你。” “不告诉拉倒。” “咳,还是告诉你吧。我读初中的时候,经常租那种书看。租书的时候,先翻一翻,看那个描写多不多,多的才租,然后回来躲在被窝里看。嘻嘻嘻。” 晕!晕!狂晕!高烧1000度! 今天,她头一次到我乡下的家,居然一点也不认生,这么快就熟悉了场地,真令我五体投地了。 过了好半天,我们终于同时进入了高潮,同时哼了一声,同时瘫倒在床上。 “好爽啊!”她由衷地叹道。 “是吗?你这个小流氓。”我打趣道。 “还不是你教的!”她反咬一口。 “好啊,你又诬陷我!”我又翻身压住了她。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我,“还要啊?” 我忙投降,“不要不要,回去再大战三百回合,可以了吧?”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一回头,看见房门还没有栓,惊出了一身冷汗。 晚饭后,朝烟洗澡去了。父母把我拉到院子里,郑重其事地讨论起我的终身大事来。 母亲说:“无雨,你就这样把人家闺女带回来,我们要不要打发一下?” “什么叫打发呀?”我莫名其妙。 “我的傻儿子,读书都读傻了。人家第一次上门,我做婆婆的不用表示一点心意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娘,还早着呢!人家还要上4年大学。以后再说吧!” 父亲嘀咕:“看来,我这趟路是白跑了,那么热的天,还去给你们买菜、取钱!” 母亲也担忧起来,“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对象?” “对象?当然是啊,不过她一个多月前还是我的学生。” 父亲吓了一跳,喝道:“元无雨,我看你是不想吃教书这碗饭了!怎么能和学生搞对象?” 母亲骂道:“老东西,你干脆拿只喇叭去嚷嚷得了。”接着又拉着我说,“傻儿子,你也28了,这个事不能搞,你不知道吗?” “没有问题。”我故作轻松,“她现在不是我的学生,是大学生。她是我学生的时候,我们没有搞对象。” 父亲半信半疑,“你是他老师的时候,你们没有搞对象;她一毕业,你们就搞对象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母亲又骂:“老东西,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反正人家现在也不是无雨的学生,和她搞对象也不犯法!”又转身对我说,“只是,我觉得她不大可靠,看样子她比你小不少啊。” 父亲粗暴地打断她,“我看朝烟好,没有什么心眼,咱们无雨管得住!” 我哑然失笑,“不是管不管得住的问题。你说,现在谁没有一双手一双脚?” “那那那,那这回就不打发了?”母亲小心翼翼地问。 “谁要你们打发了?我只是带她到农村来长长见识。” “你说得倒轻巧,回来长长见识!”父亲不满地说,“你把个大姑娘带回来,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伙儿又不是瞎子聋子。” “这闺女到底多大?”母亲将话题扯回现实。 “19岁。” “阿弥陀佛!比你小9岁!”母亲更加担忧地说,“我的傻儿子,不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希望你好,我看你还是和她断了吧。你想想,你比她大9岁,她还要上4年大学!我看你还是找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这样实际一些。” “不行就拉倒。”我没好气地说。 “拉倒是拉倒,可你耽误不起啊!你是快30的人了,人家才20啊!” “烦死了!明天就走!”我气呼呼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母亲突然问:“你把她带回来,她娘老子知道吗?” 这个问题太有杀伤力了。朝烟骗她母亲说,要和同学到武汉去看看大学校园,却暗渡陈仓跑到这里来了。我有些理亏,“他们不知道。” “我的傻儿子,你明天快把她送回去!” 正在这时,朝烟洗完澡出来了。我们都沉默下来。 朝烟只穿了吊带衫和短裤,露出大块的背和雪白的大腿。我父亲忙别过脸去。母亲则怔怔地看着她。 朝烟似乎没有察觉到这里气氛的异常,一屁股坐在竹床上,把镜子递给我,“拿好!我要梳头。” 我尴尬地朝母亲笑笑,接过了镜子。 朝烟一边梳头一边笑嘻嘻地说:“大妈,这里的水好清凉,淋在身上怪舒服的。” 母亲忙赔笑道:“农村就这一点好。” 父亲心事重重地进屋去了。我也很矛盾。 “拿稳点!”朝烟突然吼道。 母亲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心里肯定想:小妖精,当着老娘的面也这么凶啊! 我忙调整了一个角度,不敢看母亲,只看着镜子里朝烟白嫩光洁的脸。 父亲在屋里猛咳了几声。母亲明白他的意思,也进去了。 “我好喜欢这里,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朝烟扎好了头发,拿着镜子,一边自我欣赏,一边对我说。 “是吗?这当然可以。只是,你怎么向你母亲交代?”我坐在她身边,说道。 “这是个问题。”她的兴致降低了一些,不过马上又强硬起来,“管她呢,先住几天再说,她总不能吃了我吧?” “厉害!”我笑道。 “是吗?”她又笑嘻嘻地往我怀里扑。我慌忙推开她,“这里是农村,小心点。” 她撅着嘴巴说:“讨厌!”但身体还是离开了我。 我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她趁机抓住我的手要咬。这时,母亲在屋里喊道:“无雨,你进来一下。” 我赶紧溜了。 进了父母的屋子,父亲正在看电视,声音开得很低,母亲则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边。看见我,母亲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今晚是不是睡在客房里?”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父亲全神贯注地看电视,似乎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把钥匙给我吧!” 母亲掏出钥匙,“傻儿子,你可别怪娘不讲道理。” 我十分惭愧,因为我早就做了父母认为不该做的事情,但我又不能告诉他们,只得含糊地说:“我知道。” 出了父母的屋子,我一个人闷闷不乐地上了楼,开了客房的门,躺在竹席上,脑子里都是空的。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朝烟在楼道里喊:“元无雨,元无雨!” 我慌忙翻身下床,开了门。 她看见我,生气地说:“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把我丢在外面?”然后不由分说将我按在床上,做凶恶状,“看我不掐死你!” 我闭上眼,引颈就戮,却感到她热辣辣的唇贴了上来,而且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 她一边吻一边说:“我吻死你,我吻死你!” 我只好紧紧抱住她,来个不换气的超长吻,直到她不停地拍我,才放开她。 “你想憋死我呀!” “你不是要掐死我吗?”我笑道。 “我才舍不得呢!”她转了个身,背靠着我,问道,“刚才你妈妈跟你说什么啊?这么神秘!” “我说了,你要保证不生气。” “保证不生气!”她信誓旦旦地说。 “她不许我们睡一间屋子。” 她一怔,呆呆地望着我,过了半天,才喃喃地说:“他们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觉得我很过分哪?” 看她这个可怜样子,我也很难过,于是安慰她说:“不是这样的。她怕我们结不了婚。”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们结婚已有一个多月了嘛!” 我大笑起来:“是啊是啊,我们结婚都一个多月了呢!”看着她可爱的表情,我忍不住又抱住了她。 “我们现在是在度蜜月吧!”她认真地说。 “对对对,我们是在度蜜月。走,到我们自己的屋子去。” 她却站着不动。 “怎么不走啊?”我问。 “我要你抱。”她娇滴滴地说,真是风情万种。 “好的!”我抱起她,向我们的屋子跑去。 第二天早晨,我和朝烟还躺在床上,就听见我母亲上来打扫卫生的脚步声。我听见她进了客房,过一会儿又出来了,然后轻轻关上门,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我突然很惭愧。 朝烟也听见了那声叹息,睁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说:“你母亲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不想与她多说。我隐约知道母亲的意思,她怕我没有好结果,朝烟也没有好结果。而我,她的儿子,年龄已经不小了,再也耽搁不起。但是此时此刻,朝烟不是好好地在我身边么?朝烟在一旁见我不答话,还有些生气了呢,“一大早就拿这种脸色对我,我又不欠你什么!” 是呀,她又不欠我什么,还给我带来无穷的欢乐,我为什么要对她冷漠呢?我伸手轻轻地搂住她,让她偎依在我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吹在我的肋骨上。我侧过脸,抚摸她小巧而笔挺的鼻子,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我多希望时光永远凝滞在这里。” “元无雨,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遇见你这个人,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世上的好事都让我占了。”她低声说。 “据王记发说,你的入校成绩并不是特别好,怎么后来进步这么大呢?谈谈经验吧。”我笑道。 “谈经验?这个经验可不能外传。嘻嘻。”她调皮地说。 “为什么?” “我以前说过呀。还不是为了你。如果我没有考上大学,你会内疚的,而且,也不会喜欢我的。” “我为什么要内疚啊?” “你会以为你耽误了我的前程。” “我才不会呢,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我打趣道。 “可恶!”她生气了,又爬起来压在我身上,掐着我的脖子道,“整天和我眉来眼去的,还不算影响?瞧你这眼睛,色迷迷的,一看就是个下流教师!” “不是下流教师,是风流教师!下流是一种恶习,风流是一种气质!” 她被逗得“咯咯”笑了,“你真是个无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七章 狂欢日子(2) 2. 风波再起 带朝烟回老家,本来是想让老父老母高兴一下,没想到他们却表现得如此得悲观,我很郁闷。 更让我郁闷的是,从我的老家回来之后,朝烟就被她母亲软禁了。一个19岁的大姑娘,不明不白地在外面住了3天,而且说不出同住的女生的姓名,其中可供的想象空间太大了。好在她母亲也是一个明白人,女大不由娘,也就没有深入追究,只是忍痛中止了麻将娱乐,整天在家看电视,守着女儿。 这下可苦了朝烟,别说出门,连电话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打,只是趁她母亲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打了几次电话,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喂,想死你了。我妈妈在厕所,马上就出来。我要告诉你,我一切都好,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好想你,你要老实一点,不要做坏事。” 我觉得这样打电话很刺激,就逗她:“你不出来陪我,我就去找别人玩!” “你敢!小心我把你阉了!” “你怎么这样毒哇!” “谁叫你做坏事——不好,有水响,我妈妈要出来了,她怎么这么快呀?”电话挂上了。 我扫兴地关了手机。唉,这几天,我又何尝不感到无聊?她在我身边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而她的母亲却像无情的法海,横在我们的中间,可恶! 我在家里复习司法考试,但哪里看得进去。 唉,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啊?我有些恐惧地想。这4年将如何度过? 前几天,三狗醉醺醺地找来了,说是要给我介绍媳妇。(难道他忘了我和朝烟的事?) “是税务局的,模样不错。人家原来有男朋友,现在跑到外国去了,不然,哪有这种便宜等你捡!”三狗躺在我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是不是你哪个滞销的表妹呀?我知道你表妹多。”我开玩笑说。 “胡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可是一个紧俏指标,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妈的,他就像广告里的那个傻子。 “得了,你自己留着用吧,这个指标我不要了。”我挖苦道。 “不要拉倒!”说完,他就发出了鼾声。 我知道,三狗也是好心,这个好消息,一般人他还真不会告诉呢。但我总认为,爱情又不是资产重组,追求利益最大化,只要两个人合得来就好。如果人人都要求利益最大化,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谁该牺牲自己的利益呢? 我正想着三狗和他的指标,就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朝烟来了。 门开了,我正要问她怎么有机会溜出来,她已经扑了过来,身体还没有接触,嘴唇就贴上了我的嘴。我连忙站稳脚跟,使自己不至于摔倒,同时还得紧紧地抱住她,真难为我了。 她的劲就更大了,嘴唇在忙乎,胸部在我身上蹭个不停。我也被她蹭得全身冒烟。而且,她还腾出一只手来,在我身上从上到下乱抓乱摸。我快要爆炸了,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她又扳住我,来了一个超强的长吻。 我刚撤离她的嘴唇,她就开始脱衣服。我可不答应,因为给她脱衣服是我的专利。 我说:“等我来吧!” “我等不及了。抱歉!” 说话间,她已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她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用充满欲望的眼光看着我。我自然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甩掉了自己的T恤和短裤,压了上去,好好伺候她。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她青春四溢的身体上运动着。她也扭动身躯,极力配合着,口里道:“还要,还要,我还要!” 这次我们的强度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她惊喜,我也惊喜。当我们几乎同时达到高潮后,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然后长叹一声,仿佛是对已逝去的巅峰时刻的惋惜。 我们赤条条地并排躺在竹席上,喘着气。她侧过头,摸着我的脸说:“元无雨,你真厉害!” “我知道你这几天想得厉害,所以舍命陪君子!”我笑道。 “这几天真是想死我了。”她娇嗔地说。 “想什么呀?”我打趣道。 “可恶!”她又撅起了嘴巴。 “我知道,我知道。”我忙抚摸她的背,顺便研究了一下她背上令我朝思暮想的汗毛。 “对了,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我想到了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我妈让我缴电话费,我就先上这儿缴来了。” 我有些失落:“这么说,你呆不了多长时间。” “多呆会儿没有关系。等会儿从你这儿拿本书回去,就说逛书店去了。一个星期没有在一起,想死你了。你想我吗?”好好的一个孩子,跟着我,也学会撒谎了。 “当然想,”我接着她的话说,“恨不得从你家窗户里翻进去,就像于连那样。” “你有这个胆量?” “怎么没有?你以为我做不出来吗?”我豪气冲天。 “那你什么时候去试试,那样肯定好刺激好刺激。”她的言语里充满了对那种情形的向往。 “你们家楼层高了一点,五楼。如果是二楼最好。” “那你就别去了——我们现在就来吧!” 这时,手机不识趣地响了。我伸手要接。她喝道:“别理!”我只好躺下不动,任她在上面笨拙地扭动。 但那可恶的手机仍响个不停,极大地影响着我们的兴致。我说:“我看看是哪个浑蛋打来的。” 她却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翻盖,按了通话键,才听了一句,脸色骤变,将手机一扔,人也从我身体上下来了。 我捡起手机。 “你没有听清楚吗?是我呀!” 石榴青!我的身体在一瞬间缩小了百分之五十,包括那玩意儿。 “是你呀,有什么事吗?”我竭力使自己平静一些。 朝烟在一边冷笑。 “我准备复读,不去兰州了。” “可以呀!” “你帮我参谋一下,到哪里复读最好?” 我有些不耐烦,恨不得立即将手机关了,但这样也不妥啊!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你先打听一下,或者到各所学校看看,哪里合适就去哪里。” “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拿主意呢。再见!”听得出,石榴青也很失望。 我却如释重负,回头一看,朝烟正在穿衣服。我装做开玩笑道:“怕你妈妈了?” 她不理,又弯腰穿凉鞋。 我顾不得自己**着身体,下床抱住她,“怎么了?” “你自己比我更明白!别碰我,恶心!”她猛地推开了我。 我也松开了手,回到了床上。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不要给我打电话!”她说完,“哐”地带上门,走了。 我呆呆地躺在尚留着她的气息的竹席上,无聊得要命。不用说,准是她在电话里听见了什么。我想起来了,石榴青给我打电话,开头就是“是我呀”。咳,朝烟听见这话,自然肺都气炸了,因为这话太暧昧了。唉,石榴青呀石榴青,你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我就是有10张嘴,也对朝烟解释不清楚啊! 正烦恼时,有人敲门。 神经病!我暗暗骂了一句,胡乱套了条短裤,就去开了门。 不开则已,一开吓了一跳——石榴青! “是你呀?你,你,你刚才不是才打电话过来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刚才就在学校给你打的呀!”她微笑着说。 我马上放她进来,还顺手关了门。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似乎有些紧张。 我才紧张呢,怕她刚才看到了朝烟。 “你坐会儿,我去穿衣服。” 她大概也注意到了我**的上身,脸都红了。 我慌忙闪进卧室,套上T恤,看着我和朝烟十几分钟前颠鸾倒凤的现场,我觉得有些对不起石榴青。 “我刚才在电话里听你的声音不对头,好像病了,便多事来看看你。其实,我已经在我们学校的复读班报了名——还是本校的好啊!”说完,她低下了头。 “那也是啊!”我讪讪地说。 “吃西瓜吗?”我想起来厨房里有西瓜,忙说。 “呵呵,还真有西瓜。”她很高兴。 她吃得很文雅,边吃边细心地将瓜子吐在脸盆里,有一粒掉到地上,她还将它捡了起来。 多好的闺女,我心里竟涌起了些许酸楚,不过我在百分之一秒里将它们压下去了。我怕上帝还得在第18层地狱下面挖一间地下室——我的罪过,超过了下第18层地狱呀! “你教高几呢?”问完这句话,她低下了头。 “我吗?当然是回到高一了。我最怕他们要我当班主任。”我真的怕当班主任。这是最无聊的差使,像特务,整天监视学生,说得不好听一点,挺变态的。 “哦。”她有些失望。 傻姑娘,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等你复读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再告诉你吧!她知道我和朝烟的事,但可能无法想象我们的进度吧! “不过,你有什么事,还是一样可以找我。”我安慰道。 “好的。我走了,去占个好铺位。” 我没有送她下楼,只是说:“好的。” 回过头,看见那狼藉的场面,又不禁发愁:怎么向朝烟解释呀? 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给她打电话,又不敢,心里想,这回真的完了。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咚!咚!咚!”朦胧中,我似乎听见有人在敲门,不,准确地说,是在踢门,因为声音是从门的下半部传上来的。这令我感到奇怪,这么早,还会有谁来踢门?看看表,才8点。 “哐!哐!哐!”现在简直是踹了,不是踢,是踹!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我当然想到朝烟,但我知道她不会来的,她很倔强,再说,她有我家大门的钥匙呀! 让老子逮住,不会饶了你!我暗暗发誓。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一看,吓了一跳:一个穿粉红T恤的女孩正抬起她那白得耀眼的腿拼命地踹着我家那无辜的大门!天哪,如果让校长看见了,我可怎么办? 大家也猜得出来,只有朝烟才做得出这种事情! 我轻轻地开了门。她还在抬腿踹门,踹空了,踹了我一脚。我疼得牙齿都咬碎了。她不睬,横着眉,还要踹。我慌忙抱起她,进了屋,一抬腿将门带上了。 我抱住了她,她就不能踹我了,但她又开始掐我的脖子,是真掐,掐得我快要窒息。 我猛地放下她,狠狠地盯着她。 她也狠狠地盯着我。 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咧嘴,“哇”地哭了:“元无雨,你这个混球,大混球!” 我松了一口气,知道矛盾已经解决了,但表面上还是显出痛苦的样子。 “你说你说,她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她要我说,其实就是不让我说,我这时候作任何申辩,换来的必然是脖子被掐。所以,我保持沉默,另外,也让表情显得稍微悔恨一些。 “呜呜呜,你就这样欺负我,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又紧紧抱住我,把头贴在我的胸膛上,大哭起来。这时,我也不知不觉地流下了两行眼泪。这不是鳄鱼的眼泪,而是感动的眼泪。我知道,她是用生命来爱我的,不容许我们之间有一丝的杂质,一丝的不和谐。 “答应我,只爱我一个人,永远!”她抬起头,泪光楚楚地看着我。 我没有用言语回答她,只是吻着那两片久违的唇。我觉得那是两片滚烫的铁,烙得我发晕。 她也抱紧我,开始吻我,不但吻我的唇,还吻我的眼,我的泪,鼻子,耳朵,下巴……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我闭上眼,尽情享受这阵阵春风在脸上拂过,这冰雪从6月的脸上流过。 不知不觉中,我已被她剥得一丝不挂,她自己也是。我们像两个刚从母体里出来的婴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她的肌肤如丝一般光滑,当我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像以往那样,“啊”地叫了一声,只不过这一声更大更长,像饮了一杯美酒。 “我要你,我要你!”她闭着眼,喃喃地说。 我更用力了。 “我要你,我要你。我好想你!”她仍在自言自语。 我突然忧郁起来:她上了大学,我们不可能天天都这样啊,那她该怎么办?我想起网上一些关于女大学生的不好的传闻,似乎感到有几滴冷水滴在我灼热的身体上,全身上下猛地缩小了一圈。 她明显地感觉到了我的变化,睁开迷离的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她。 当我汹涌而出的时候,她也猛地紧缩了一下,我们同时到达了巅峰时刻。她又“啊”地长啸一声,然后更用力地抱着我。她可爱的**,紧紧地贴在我的胸膛上。我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就有了吮她的念头。我低下头,真的吮起来。 她又低声**起来,身躯扭动着,如同最原始的也是最美妙的舞蹈。她口里轻轻地说:“元无雨,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我很想说自己多么爱她,但我腾不出嘴巴来说,因为我要让她得到身体上的快乐。对于一个鲜活而青春的生命来说,肉体的快乐,是何等重要啊!我没有看她的眼,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微闭的、迷离的,快乐与放荡也会从睫毛中溢出来。那脸儿一定是桃红的。 她的手,捏着我的两个耳垂,摩挲着。我也感到自己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仿佛群居动物里一只年轻的雄性动物,刚刚打败年迈的国王,获得领袖地位一样。我感到生命在膨胀,欲望在扩张。 “今天,太难忘了。”我说。 她像小猫一样又贴了过来,用手轻轻在我身上摩挲着。我也抚着她的面庞,年轻而娇艳的面庞。 “你要永远只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傻瓜,除了你,还会有谁值得我用生命相守呢?”我盯着她的眼睛说。 她突然跑出房间,赤身luoti地,吓了我一跳,“你要干什么?” 她马上又回来了。 “客厅的窗户是开着的吧?”我紧张地问。 “没有人看见。”她大大咧咧地说。 我的心悬了起来,如果让哪个运气好的家伙看见了,我可吃了大亏。 她趴在我身边,拿出一样东西,“你看!”是两枚钥匙。 “我们家的。我妈妈说等我上大学了,她就住到宜昌爸爸上班的地方去。我们以后可以去我家了。嘻嘻。这是我给你配的钥匙。” 我如获至宝地接了过来。 “我们还没有在你家那个过呢!”我说。 “你想吗?”她笑嘻嘻地看着我说。 “当然想,就是不敢。” “等我妈妈不在家里,那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嘻嘻,好吗?”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涎着脸说完,就转过身去。 “好啊,我们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了!” “可恶!流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七章 狂欢日子(3) 3. 初别离 轰轰烈烈的高中3年,转眼就成了往事。我又回到了高一,教两个班的语文,而且被迫当了班主任,因为学校扩招,师资不足,每个教师的任务都加重了。 朝烟是9月5日向我辞行的,她9月8日去报名。我当然不能陪同,因为有她的父母双双护送她。 “我过两个星期就回来看你。”她伤感地对我说。 “军训期间,纪律很严的,你可千万别违纪。刚入校,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其实,我多么希望她第二天就回来呀,但是,她的前途是第一位的。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她抚着我的前额、眼角、鼻梁、嘴唇,“真舍不得离开你,哪怕是一秒钟。” 我强作欢颜:“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可以见面嘛!” “谁知要到什么时候?”她撅着嘴说。 “你可要挺住,为了我们的未来,现在的付出是值得的。” “无雨,我不能没有你。你可千万不要被哪个小女生勾走了。” “傻瓜,像我们这样惊世骇俗的人还会有几个?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但愿悲欢离合会让我们更懂得珍惜。” 我紧紧地抱住她,泪水滴到了她的头发上。她也紧紧地抱住我,轻轻抽泣着。 “对了,”她突然推开我,“还有一件事要弄明白,在我上学之前。” “什么事?”我问。 “去年春节的巧克力,你送给谁了?那条围巾,是谁送的?”她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心里一阵发虚,怎么办?她还记得那笔旧账啊! 我不能说,我不是怕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不想给石榴青带来麻烦。她高考失利,本来就是一道伤口,我怎么能再给她添一道伤口呢? “能不能不说?”我低声道。 “不行!我对你不放心!”她斩钉截铁。 “我求你了!”我哀求道。 “不是你求不求我的问题,而是我在上学之前要知道这些答案,不然,我无法安心读书。因为我怕失去你!” “我永远是你的。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让我保留这点秘密。” “其他秘密你可以保留,这个秘密不行。因为,它和我的关系很密切。”她的语气不庸置疑。 我沉默了。石榴青就在离我们房子不到100米的教室里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我怎么能给她增添负担呢? “你到底说不说?”她开始掐我的脖子。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朝烟,但是,我真的不能说。”我没有反抗,任她加大力度。 “唉,你不说,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她突然松开了手,无可奈何地说。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是谁。”她忽然肯定地说。 我的心悬了起来。 “你知,我知,她知,是吗?”她逼问。 “你知道还问什么?”我咕哝道。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她也很优秀啊,甚至,比我更优秀!” “不管她多么优秀,”我抱住她,“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即使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不许你那样说!”她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永远只爱你!元——无——雨!” 我紧紧地抱住她,抚摸她的头发。 “向我保证,不要受她勾引。好吗?”她抬起头,很可怜地说。 我差点笑了,但觉得不合时宜,又道:“怎么会呢?她不会勾引我的!” “哼,是不是她勾引了,你就上?”她用力推了我一下。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不管是什么逻辑,这笔账先记着,如果你……哼!新账老账一起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八章 两地情深(1) 1. 理工大会面 9月8日之后的几天里,我的电话费一个劲地往上蹿,每天两次电话,短则20分钟,长则一个小时,都是她讲我听:新同学,教官,军训的姿势…… “累呀,累得饭都吃不下。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回去看你。”她说。 “呵呵,你现在长大了啊,怎么还这样任性。”我笑道。 “我就要回去,我要见你。军训休息的时候,我就回去。”她还在叫。 “好吧,我等着。” 不过,军训期间她到底沒有回來看我,因为学院里只放半天假。军训结束后,她也沒有马上回來,学院里组织新生参观图书馆、校史馆什么的,根本沒有留时间给学生。要见面,只有等国庆节了。 我们掰着指头数,什么时候放假。每天电话里讨论的主要话題就是放假的时间。她一会儿说29日放假,一会儿说30日放假;一会儿说放5天,一会儿说放7天。总之,我们天天为这事欢喜忧愁着。 到了28日,她总算打听清楚了:放5天假,30日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放假。 “我要回去,30号就回去。”她在电话里说。 “來不來得及呀。”我又兴奋又担心。 “來得及。上完两节课才4点钟,从学校到长途汽车站,要不了40分钟。回來的最后一班车是7点。”呵呵,她打听得这么清楚。 “这样吧,我30日去接你。” “好好好,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嘻嘻。” “你真不害羞。”我笑道。 “不许你这样说我。我天天都想你,想你在我身边,给我揉一揉,按一按,那几天,骨头都散了。哎哟。”她夸张地叫了一声。 “回來一定补上,要按多久就按多久,好不好。” “按一辈子。” “一辈子。” 其实,我何尝不想早点见到她,但我怕她匆匆忙忙地回來不安全哪。 第二天下午,我们学校就放假了,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决定立即赶到武汉。 下课后,我坐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车站,买了票,心情才稍微平静一些。 汽车出了城,上了高速公路,风驰电掣地奔向武汉。但我还嫌它慢,恨不得自己长一对翅膀,立即飞到武汉,飞到理工大。 一个小时后,我已走在武汉的大街上了,不过我沒有心情看街景,而是登上59路公汽,直奔理工大。我突然紧张起來:她是否真的欢迎我。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站在理工大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他们朝气蓬勃,皮肤饱满而充满弹性,我感到很悲凉。我忽然觉得,自己贸然而來,是一个错误。 要不要给她打电话。我倒犹豫了起來。还是打个电话吧,來都來了呢。 我拨通了她宿舍的电话,很幸运,接电话的就是她。 “我有事,去不了武汉。”我撒谎道。 “來不了,我自己回去。”她并沒有生气。 我有些失望,“其实,我已经到了武汉。” “你这坏蛋。你在哪里。”她叫道。 “在贵校西区门口,你在哪里。” “南区。你找不到的。我半小时就到。” “半小时。”我困惑。 “是啊,校车已经走了,我只能走过去。你别乱动。” 我坐在西区大门边的花坛上。正对面是图书馆,有点老相,图书馆前有一座雕像,工艺很拙劣。不过图书馆西部有一座建筑正在施工,已初具规模,由几座几何体构成,颇有现代气息。当然,更有现代气息的,是我身边这些川流不息的大学生:他们有的两人共骑一辆自行车;有的携手而行,窃窃私语;有的还嬉笑追逐着。唉,于我而言,这差不多是10年前的生活了。可惜,时光不会倒流。 正在这时,我望见朝烟远远地走过來了,红T恤,白色休闲裤。她沒有变,因为这是我们的“情侣装”,在她还读中学时,我们经常穿这种衣服,有一次,我们在食堂边聊天的时候,一个女生轻轻说:“情侣装。”我的脸吓得煞白,朝烟却得意地笑。 “你这坏蛋,提前來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她挽起我的手,笑眯眯地责怪道。 我看了看左右,有些害怕,想收回我的手。她笑道:“胆小鬼,这是武汉。” 我胆怯地挽住她晒得黑亮的手臂。 “都怪军训。”她撅起了嘴巴。 “沒有关系,过段时间就白了。”我忙安慰她。 “就怕你嫌我黑啊。” “怎么会呢。你是非洲人,我也喜欢啊。” “可恶。还取笑我,讨厌。” “呵呵,对不起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东区,招待所。” 我们穿过马路,到了东区。她问道:“你最近很累吧。” 其实她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我很累。高一的新生很多东西都不会,都需要我去教;而且,学校的规定又严,学生们根本适应不了,我这个班主任,还得像看守一样盯着他们,真是辛苦又无聊。 但我还是勉强笑道:“还可以呀。”我不能让她为我担心。 她摸了摸我那日益凹陷的眼眶,心疼地说:“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呀。才一个月,就瘦了这么多,以后可怎么办哪。” 我笑道:“不要紧,这才刚刚开始,等我习惯了就好了。” 她突然停了下來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嘟起嘴唇,轻轻地亲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随即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这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吻,就是等着你來的。知道么。傻瓜。”她俏皮地说。 “知道,我也是。”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鬼才信这是你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吻。”她掐了一下我的手腕。 “你不信我也沒有办法。”我理直气壮地说。 这确实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吻。当年在大学里,情书倒写了不少,不过都是帮别人写的,每次的“润笔费”不过是被情场得意的师兄带到校门口的小酒店里,喝一点啤酒润润喉咙而已。那时,我觉得自己像个太监,整天帮皇帝看着女人,张罗着漂亮女人们的生活,却沒有能力去试一下。 在招待所里登记完出來,天已经黑了,学校里的灯都亮了起來,特别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灯饰用了一点心思,光线温馨柔和,宁静浪漫。在灯光下,她的面庞洁白而清丽。 “找个地方,我犒劳你一顿。”我说。 “这里沒有餐馆,到西区食堂去,我请你,这你是第一次來。” 她又挽起了我的手臂,我趁势轻轻搂着她的腰,因为是晚上,不会有人看清我们的面孔。我们过了马路,穿过几幢教学楼,经过一个体育场,來到食堂门前。食堂里灯火通明,我的手唰地离开了她的腰,她也慢慢松开了手。 食堂里还有好多学生在吃饭,我又觉得自己有点不伦不类。她笑道:“别紧张嘛,你看起來还像个大学生,至少,像个研究生。” 我自嘲道:“恐怕是个老童生。” 她嗔道:“真沒志气。” 她买饭去了。我找了个角落坐下來。风扇呼呼地吹着,刚才由于紧张带來的燥热此时消失了一些。但我仍是目不斜视,不看周围的人。说不定还有我其他的学生在这里呢。 她很快回來了,买了两份米饭,两杯豆奶,两只盐蛋,一份素菜,两份荤菜。 “多少钱。”我问道。 “6块钱。” “这么便宜。”我很惊讶。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在这里不会变瘦,只会长胖的。” “对对对,我想起來了,你军训后称体重沒有。多少斤。” “93斤,还长了一斤。”她得意地说。 我对理工大的好感增加了一些。 出了食堂,我抱住她,靠在运动场边的栏杆上,热烈地吻起來。她也紧紧地抱住我,深怕中间有半点缝隙似的。她的唇滚烫滚烫,烙得我浑身灼热。过了一会儿,她用舌头顶了一下我的牙齿,我就放她进去了。她的舌头在里面翻江倒海起來。我们都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仿佛置身于无人的山野,或者是只有白鹭的水泽。身边來來往往的人,只是那山风,或者流水。 “为了你,我要奋斗。”我说。 “我相信你。”她深情地说。 我们穿过鱼石路,又一次进入了东区。树林里、草坪上,不少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嬉戏,其乐融融。我们找了一个偏僻的石凳坐下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很漂亮。”她突然问。 孩子。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在我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呢。 “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我捏着她的鼻子说。 她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望着校园外高楼里闪烁的灯光,喃喃地说:“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拥有这样明亮的窗户,可以在里面幸福地生活啊。” 我心里一惊。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我可以实现。 “你不是说毕业了到上海去吗。” “对对,你还记得,我真高兴。我明年暑假要去上海旅游。你陪我去。”她又幸福地憧憬起來。 “当然是我陪你去。以后我有了律师资格证、教师资格证,到上海去,找个工作也不难。我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加上这几年攒的钱,付个首期应该沒有问題吧。到那时,我们在上海就有了自己的窗户。”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抱住我的脖子吻起來,仿佛那房子就在眼前。我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你该回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想起了这个问題,“最后一趟去南区的校车,几点出发。” “9点。”她说。 “现在8点20了,我们去西区大门口等车吧。” 她极不情愿地站了起來,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你明天上午有课吗。”我问。 “沒有。” “明天什么时候联系。” “下午4点我给你打电话。” 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她明天上午会陪我呢。 出了校门,我看见一间超市,就说:“给你买点吃的。” “好哦。”她又高兴起來。 进了超市,我推着车,她挑选。我又想起了两年前的故事,忍不住一个人抿着嘴笑。她皱着眉:“你这个坏蛋,又笑什么。” “沒有沒有。”我忙一本正经起來。 第二天下午4点,朝烟总算放假了。 我们挤上了公汽。车上全是学生。我沒和她站在一起,怕她遇见同学。她却靠了过來,紧紧地拽住我的手。有几个学生略带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又别过脸去。 车行几站路后,有人下车了,她竟然抢到了一个座位。我佩服不已。 “看不出來吧。”她得意地说,“练出來的。每次乘校车,我都能抢到座位。來,我们一起坐。 我不由得感叹道:“你的适应能力真强。”但我沒有过去共坐,哪有女人抢座位男人坐的。 “过來呀。”她有些生气了。 我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很漠然,就走了过去。她坐在我的腿上,不过沒有眉飞色舞。我们都望着窗外,毕竟都是第一次这样放肆啊。 到了车站,我们大吃一惊,班车停靠点上,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几百人,绝大多数是学生。看來大家都想早点回家。 “今天恐怕回不去了。”我望着这阵势,有些悲观地说。 “不,我今天非回去不可。”她有些蛮横地说。 我让她等着,我去买票。 当我买了票回來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无比难堪:朝烟正和她以前的中学同学谷天晴、夏多寒亲热地交谈着。我无法回避,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了。还好,他们并沒有感到奇怪,只是友好地笑笑。 “你们在哪里上学。”我拿出教师的样子,严肃地问道。 “武汉大学。”夏多寒说。 “别听他吹牛,是二级学院,5万块钱买的。”谷天晴不留情面地说。 “我们老师说了,跟武汉大学的正式生一样发毕业证书。”夏多寒辩解道。 “傻瓜,那是骗你们的。” “不错不错,大家都上了大学嘛。自己以后努力就行了。”我忙给他们打圆场。 “现在人多,我们7点钟再走,怎么样。”我建议。 大家表示赞同。进了候车室,我们分两处坐下。 “他们看出來了,”我紧张地问。 “当然看出來了。”她笑眯眯地说。 “怎么办,” “你都快30了,找个女朋友,不应该吗,”她调皮地说。 我也忍不住笑了。 到了7点,我们又汇合了。站前还是有好多人。经过商量,我们做了分工:夏多寒身强力壮,打头阵。两位女生其次,我提着大家的行李负责断后。只见一辆轮班的汽车刚刚停稳,夏多寒就贴了上去,占据了车门前的位置。车门一开,他第一个就上去了。我忙推着两位女士紧随其后上了车,但我自己却被人流挤到了一边。好在朝烟有占座的特长,所以我们4人都有座位,自然是个个欢天喜地。 车子发动了,我们开始论功行赏。 “夏多寒动作快,功劳最大。”朝烟笑着说。 被美女夸奖,夏多寒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谷天晴揪了揪他的耳朵:“美死你了。” 我和朝烟相视而笑。朝烟也学谷天晴的样子,轻轻揪着我的耳朵,“美死你了。” 我低声说:“前面有学生。” “你还算个老师,”她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我疼得差点咬破嘴唇。她却捂着嘴巴乐。 然而,我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八章 两地情深(2) 2. 欢度国庆 10月1日,我们睡到上午10点才睁开眼。 昨夜一到她家,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欢乐起來,疯狂地欢乐。我们都幸福而且投入,似乎要把这20多天的损失都弥补回來。最后,我们像两堆剔了骨头的肉,瘫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喜欢这里吗。”睁开眼后,她温柔地问。 “喜欢啊,都想住在这里不走了。” “那我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 “好啊,不过,你也该尽地主之谊,招待我吃早饭了。”我笑着说。 “好好好。”她穿着内衣爬了起來。 我也坐了起來,打量起朝烟的闺房來。 这是一间约8平方米的小屋,朝南的窗户下有一张写字台,粉红色的窗帘下摆拖到写字台上,盖住了沿窗台而立的书。写字台的左边是一个简易书架,搁着一些书,还有磁带,以及一部样式很老的收录机。与写字台对着的,便是这张小床了。 我趿着拖鞋,进了客厅。客厅里和上次看见的一样:一张饭桌,3张圆凳,还加两张老式木椅和一只茶几。主卧室内,也只有一张大床、一组衣柜和一台21英寸的电视机。 我去卫生间方便了一下,又到卫生间与厨房之间的过道上的水池旁洗脸。我算了一下,她家的面积还不足我那房子的一半。洗了脸,我想进厨房,进不去,朝烟一人占据了全部空间。而且,厨房里连一台电冰箱都沒有。 我更加明白了朝烟发奋读书的原因,又难过,又敬佩,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她,轻轻地吻她。 “我爱你。”我低声说。 “我知道。”她回头温柔地应道。 面条煮熟了,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吃起來。她还是按老规矩,把脚放在我的脚背上,还轻轻地搓着。 “好吃吗。”她问。 “好吃。”我说。其实,我根本就吃不进去。这清汤寡水的面条,连一点猪油都沒有,就更甭说(又鸟)蛋了。她父母临走前坚壁清野,什么都沒有留下。这点面条,还是她偷偷藏起來的,幸亏老鼠沒有偷吃。 吃完面条,我们又躺在床上说话。 “会不会有人來敲门。”我问。 “不会的。这里的邻居都不认识。机械厂垮了,原來的工人要么打工去了,要么回老家种菜、养猪去了,房子都租给做小生意的或发廊里的女孩子们住了。你放心吧,” 我稍微放心了。不过听了她的话,我的心情又变坏了。其一是因为这里居然住着许多从事暧昧职业的女孩子,其二是隐隐约约想起了朝烟的父母。我知道,朝烟就是她父母的最大希望了,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她关切地问我。 我勉强笑道:“沒有什么,就想休息一下。” “呵呵。”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我不是那个意思。 天黑的时候,我们偷偷溜回我的房子。 刚关上门,她就躺在沙发上,嚷嚷道:“好舒服,真是想死这房子了,” “嘘,小声点,楼下有人,”我忙提醒她。 “怕个毛,我现在又不是这里的学生,”她一脸不在乎。 我好奇怪,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也说起了脏话。” 她白了我一眼,“你现在才知道啊。放开我,我要找吃的,” 她开始翻箱倒柜起來,可惜这次走得匆忙,沒有买多少食品,幸好冰箱里还有一些菜,我们联袂上演,做出了五菜一汤,也算比较丰盛了。我们敞开肚皮,胡吃海喝,最后撑得站不起來,坐在餐桌边,大眼瞪小眼。 “元无雨,你这个大坏蛋,”她突然恶狠狠地说。 “我怎么成了大坏蛋。”我知道她又在找茬了。 “你存心想让我长胖,弄出这么多高脂肪食品。” “你长胖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哇,譬如说譬如说……”她欲言又止。 “譬如说什么哇。”我问。 “譬如说,你压在上面更舒服。” 天哪,这是人话吗。 “你越來越下流了。” “还不是你教的。”她反唇相讥。 “我现在又不是你的老师。”我申辩道。 “反正都是你的错,” 唉,她永远都是对的。 第二天,我们觉得憋在屋里沒有意思,就出门“放风”。 先是逛商场。不过我还是有一丝胆怯,,怕看见熟人哪,她说,怕个毛,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我想也是,她都满19岁了;我自己呢,就用不更说了吧。 越怕鬼,还真越容易遇见鬼。这次见鬼的代价是我必须赔王记发一副眼镜,好在他的镜架不是水晶的,只是不锈钢的,我只赔了镜片,不到100块钱。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和朝烟手挽手去逛服装城,我想给她买一件秋装,她也赏脸同意了。我们兴致勃勃地顺着自动扶梯上了三楼。三楼的入口处有处理服装的甩卖,一堆一堆的,有的还是“品牌”服装,周围围着很多人在挑选,其中就有我们久违的王记发老师。当时他正戴着他那800度的眼镜,弯着腰撅着屁股细心地挑选着,只见他看一件,扔一件,口里还在咕哝着什么。我和朝烟偷偷地笑,却并不急着离开,因为这人是个大瞎子,更何况,战事那么吃紧,他哪有功夫管身后呢,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那些陈货时间搁长了,发霉了,我们的王记发老师在这种环境里长时间作业,免不了要打喷嚏的。他突然回头,眼睛眨了眨,眼看要喷出來了。我和朝烟趁机要跑,谁知他却突然张嘴道:“这不是无雨吗。啊,还有你,”大概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他的眼镜掉在地上,镜片碎了。 后來,我被迫付了100元“保密费”给他买镜片。那是在朝烟走了之后,他上门來“勒索”的。 朝烟当时并不怯他,还喊了声:“王老师好,” “好好好。”王记发一边蹲下去摸眼镜一边应道。 我们帮他拾起了空空如也的镜框。他戴上了,惊讶道:“怎么还是看不见。” 我们忍不住笑了。 “咦,我的镜片呢。”他终于发现了。 “你们放假了。”他看着模糊的朝烟,问道。 “是啊,你买衣服呀。给师娘买的吧。”朝烟嬉笑着说。 “随便看看,随便看看。其他人有联系吗。” “有几个人有联系。学校里变了沒有。”说完这话,朝烟偷偷看了我一眼,伸了伸舌头。 “还是老样子。多回去看看嘛,你们玩吧,我走了。”他又用他那沒有神采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们哈哈大笑起來。 我给朝烟买了一件浅黄色的夹克,和她的气质蛮般配的,她也很高兴。 我们决定不再逛大街,想去小巷里走一走。 其实,真正的生活是属于那些背街小巷里的人的。尽管大街上熙熙攘攘,灯红酒绿,时尚之风刮过一阵又一阵,但这些地方仍保持着宁静与古朴。小孩子在门前,坐一只小马扎,伏在方凳上做功课;主妇们穿了寻常的衣服,也不必浓妆艳抹,在门口一边择菜一边拉家常;老人们多围在一起下棋,不过看棋的倒是下棋的若干倍;还有一些干力气活的男人,难得休息几天,正凑在一块严肃地讨论着国际局势;还有一些卖菜的,挑着箩筐,喊道:“白菜要啵,萝卜要啵,胡萝卜要啵,,”此时,必有几个老婆子拢过來,看货色,讨论价钱;也有扛着板凳的汉子,边敲菜刀边用京剧一般的腔调喊:“磨剪刀,铲菜刀,,” 我和朝烟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切,觉得秋天的小巷里,生活的氛围好浓好浓。 我们走到一个剃头铺,朝烟停了下來,看看我的头发,郑重其事地说:“你理个发吧。” 我莫名其妙,“我。理发。” “对,就在这里理发。” “为什么要我在这里理发。” “因为,这里干净。” 呵呵,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怕发廊里的姑娘摸我的头发。 “好吧,”我做出视死如归的样子。 “理发理发,请问谁是理发的。”朝烟卖力地叫道。 “來了來了,”人堆里的一个老头喊道,“马上就來,,将军,” 理发老头过來了,我们看着他的样子,都乐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大脑袋,估计也是刚剃的,贼亮贼亮,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他看了看我,似乎很疑惑。我明白他的意思:哪有我这个年龄的人到这里理发的。他的顾客多是50岁以上的小巷居民。 “你理发。” “是啊,”朝烟代我答了。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木头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啪啪啪。”老头一边在那油腻发亮的荡刀布上荡刀,一边问:“你怎么想到來我这里理发呢。” “听说你是理了几十年的老师傅啊,”朝烟奉承道。 “谁说的。我是退休后沒有事做,才跟我亲家学的。” 我一惊,奶奶的,今天死定了。 朝烟也吃了一惊,脸都变色了。 幸亏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來接我來接。”不由分说,她抢过了手机。 “喂,哦,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回,马上就回。你妈妈说家里的厕所堵住了,脏水都流到客厅了,” 我很高兴她会撒谎,忙脱了那件油光可鉴的围裙,说声 “对不起”,拉了朝烟就跑。 老头在背后道:“咳,我那盘棋呀,” 走了百來米,我们才慢下來。我说:“如果不是那个电话,我这脑袋可遭了殃,谁知他会剃成什么样,” “哼,还不是我反应快,” “是是是。那个电话是谁打來的,” “什么电话,流氓短信,” 我哈哈大笑起來。 快乐总是那么短暂,5号下午,朝烟要回学校了。 她像个孩子,默默地看着我为她准备一切。我为她准备了一大包吃的:糖果,饼干,巧克力,还有水果。 “路上小心点。” “知道。” “到校后,马上打电话。” “知道。” “马上降温了,多穿衣服。” “知道。” 我取下戴了10年的护身符,小心地挂在她的脖子上:“戴上它,时刻戴着它,就如我时刻在你身边。” 她紧紧攥住护身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抱住我,“我真的不想去上学。”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什么傻话,读书最要紧。过两个星期又可以回來了。到校后,别老是想我,好好读书。” 我拿出一张钞票和一张电话磁卡:“把这个也拿着。” 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 她又抱住我,“我们必须两个星期才能见一次面吗,” 我点点头,“你不能每个星期都回來。你记住,读书是最重要的。” “那我得天天生活在回家的倒计时里了。”她惆怅地说。 她出门了,我不敢送,只是站在阳台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区的尽头,才回到屋里。心里像被刀子掏空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八章 两地情深(3) 3. 两地情 以后的日子,她基本上是两个星期回來一次,只有一次例外。那天在电话里,我无意中说自己胃疼得厉害,她当时说晚上要回來,我不同意,因为她去学校才4天。而且那天也不是周末,她第二天还有课。但是,她还是回來了,给我揉了一晚上的肚子,还破例沒有和我亲热。第二天5点钟,她就起床走了,乘早班车赶回学校上课。她在电话里说,她的左手一天都抬不起來,,给我按摩了一个通宵。 总之,以后的日子,我们都是在期待中度过的,从她离开我的那一秒钟开始,我们就期待着下次见面的时间。只要约定好了,即使天气不好,她也要如期回來,风雨无阻。到家后,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她照例把脚放在我的脚背上。她给我讲学校里的事,讲得最多的是经济法老师,一只从联合王国回來的雌“海归”,衣着时尚,名车代步,用度大方。她说,这个女人就是她的榜样,并说我们将來就要买她那样的车。 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也不是无法实现的,但也不容易。我今年最大的痛苦就是司法考试发挥不好,这学期当了班主任,复习的时间太少了。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让她失望。所以郁闷了一段时间。 “不要灰心嘛。元老师,”她笑着说,“离我毕业还有几年嘛。” “如果你毕业了,我还沒有通过考试,是不是就……”我半真半假地说。 “也不是那样啊。不过,每个人都要奋斗啊。 我却心虚起來:如果她毕业了,我还是一个穷教书匠,那该怎么办啊。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她和我欢乐的时候,花样更多了。她说,她们宿舍的同学凑钱租碟机,常看韩国的“**片”。 “真好玩,我们都笑得在床上打滚呢。”她躺在沙发上对我说。 “我看你迟早会变成女流氓。”我笑道。 “这有什么呀。大家又不是小孩子。”她不高兴了。 我这才想道,她真的再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了。 尽管如此,每次离别后的一两个小时,我仍然放心不下她,只有她打电话报了平安,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工作。我本來要给她买一部手机的,但她坚决不要,说是如果父母知道了,不好解释;况且,她给我打电话,有我买的磁卡,加上宿舍的电话,就可以了。我只好罢了。只是这样让我多承受了好多担心。有几次她出发后几个小时还沒有到校,我就急得团团转,生怕她出了意外。 记得有一次,她离开都4个小时了,还沒有打电话來,我差不多要去一趟她的学校了。我正准备出发,她打电话回來,原來路上出了车祸,她坐的汽车被堵在高速公路上。我这才安了心。 她自己來回奔波,也吃了不少苦。有一次,她回來后动情地对我说,上次离开我的时候,刮风下雨,她走得好艰难,她在雨中对自己说,一定要和我厮守到老,否则对不起这风雨中的奔波。我听了之后,什么也沒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任泪水静静地流,心里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以说,她不经意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我的心。有一次,我在电话里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头,便追问是怎么回事。她吞吞吐吐地说,沒有朋友,和室友的关系也不好。似乎有人对她的优秀很忌妒,孤立她。我听了心如刀绞,因为我可以想象得到她一个人走在长长的鱼石路上的孤独滋味。 “那你去交朋友吧。交异性朋友也行。”我哽咽着说,“我害怕你孤独,我希望你快乐。” 我又觉得自己太自私,太蛮横,让一个妙龄女子在青春洋溢的时候,为我独守寂寞。我当时几乎动摇了,要和她分手。幸好第二天她又打电话回來说,她的心情好了一些,昨天可能是神经过敏。 “不管怎么说,同学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复杂的。”那次回來之后,我们躺在床上,她对我说,“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心里都在斗,都在争,争学生会的干部,争预备党员指标。” “我知道,大学和社会差不多。不过你还是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有真才实学,到哪里都受欢迎。”我劝她。 “你听我说完行不行。”她瞪了我一眼,接着说,“譬如说,上英语口语课,大家就都先找好搭档,生怕沒有人和自己配合,生怕人家说自己不会交朋友。” “还有,”她看了我一眼,“你和一个女生好,就不能和另一个女生好,否则那个就会不高兴。” 我笑了,“这不像小学生一样吗。” “你以为这么简单哪。”她白了我一眼,“你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到时候评先进谁投你的票。我索性和谁都保持表面上的和气,少操心,多上图书馆和自习室,少回寝室。”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这些问題我真的无法解决。我知道她遇到了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决的问題。也许,这个过程,就叫成长吧。 后來,她慢慢把学习看得很重要了。 “以后,我就星期六下午才回來了,我得把成绩搞上去。”有一次,她在出发之前对我说。 我心里有点酸,但还是赞赏她的理智,说:“好哇,只要见了面就行了,也不一定要多那一天。” “其实,”她抱着我说,“我知道你希望我天天回來,但我必须学好知识,为了我们共同的未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说的都对。” 还有,像她这样漂亮又优秀的女生,在大学里肯定有很多男生追求。我有一次开玩笑说:“有沒有男生给你写信哪。”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有哇。我在英语角就认识了一个,大三的,黑龙江人,还邀我去看电影呢。” 我酸溜溜地说:“那你就去呗。” “我才不去呢,他哪里比得上你呀。把你的手机拿來,我还不放心你呢。” 我把手机递了过去。 “我要查电话簿。” “查吧。” “那我真查了。” 然后,她开始查了,一个一个号码地问,是男是女,年龄多大,干什么的,在哪里上班,等等。总之,搞得煞有介事。 后來我才知道,她才看了电影《手机》。 这中间,我也去过几次武汉,主要是陪她玩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一座寺庙玩,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见了每一尊菩萨都要双手合拢,两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态度十分虔诚。我在一边窃笑。 她愠怒:“有什么好笑的。” 我忙说:“沒有笑,沒有笑。你刚才在祈求什么啊。” “不告诉你。”她傲慢地说。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讨厌。”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少了一道手续。”我认真地对她说。 “什么手续。”她好奇地问。 我指了指“公德箱”,说:“神仙也是有偿服务的。” “你看那。”她指了指菩萨头顶上的金字大匾。我抬头一看:心诚则灵,有求必应。 我们出了殿往前走,看见一座黑白相间的古塔。 “我要上去,我要上去。”她拉着我的手叫道。 我们进了塔,却见楼梯口坐着一个粗壮的和尚,其身材可与鲁智深相媲美。 “交钱。”他摊出一只大手。 “我们进门时买了票的。”朝烟咕哝道。 “每人3块,6块。”和尚的语言简洁有力。 我赶快给了他,怕朝烟和他吵起來。 我们沿着又窄又陡的石梯往上爬。古塔内部刚刚粉刷过,白得耀眼,许多游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署上了自己的大名:“汉川王爱国到此一游”,“荆门李菊花到此一游”。一看日期,有的还是今天写的。 “无聊。”朝烟撇了撇嘴。 “变态。”我补充道。 爬了几层,我们发现每一层都写了这几个字:“吕××,我爱你。”而且是用红笔写的,很醒目。朝烟和我打赌:“我猜最高层也会有。” 既然她说有,我只好说沒有了。 朝烟一下子忘记了疲劳,一鼓作气爬到了塔顶,自然是她赢了,因为在顶层外侧的危险地方,也有这位情圣的墨宝。 “你输了。”她得意地说,“请客。” 废话,即使我赢了,也是我请你吃饭啊。 出了寺庙,我们接着去逛家具城。她对柜子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只看一样东西,,床。 “一米五的好还是一米八的好。”她郑重其事地和我商量起來。 “你说呢。”我虚与委蛇。 “一米八的好。”她说。我也知道她会这么说。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不告诉你。嘻嘻嘻嘻。” “小流氓,”我低声说。 “大流氓,”她高声说。售货小姐惊愕地望着我。 我们追逐着出了家具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九章 爱的魔咒(1) 1. 特殊检查 “你看,我穿这一身怎么样。”当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朝烟的闺房时,朝烟得意地对我说道。 我坐在床沿上,只见她横躺着,只穿着胸罩和三角裤。这是一套嫩绿色的新内衣,做工很粗糙,杯罩上还掉着线头。 不过这是一套很有诱惑力的内衣,尤其是那三角裤,三角区是网状的,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黑黑的一片。 “多少钱。”我捏了捏胸罩。 “20块钱一套。”她翻身起來,抱住我的脖子,“好看不。” “快脱下,快脱下,都是化纤织的,又不透气;而且还沒有洗过吧,怎么就穿了。”我的鼻子里酸酸的。 她撅着嘴巴说:“人家特意买回來穿给你看的,你却这样说,真扫兴,” 我抚着她光滑的额头说:“好看是好看,但也要注意卫生。你自己摸摸,这料子多差,穿在身上怎么会舒服。而且,这些衣服从工厂到商店,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上面不知有多少病菌呢,快脱下,快脱下,” “你帮我脱,你帮我脱。”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两个指头一拉一松,挂钩分开了,胸罩掉了下來,露出她那玉般光洁雪般晶莹的背。 我明显地感到,她现在比以前更需要我了,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过后我坐了起來,靠着墙。她像一只小猫,偎依在我怀里,嘻嘻哈哈的,两只手还不安分地到处乱抓。 我一边捉住她的手,一边心疼地说:“以后千万别买这种货色,穿了会得妇科病。这都怪我,沒有给你买内衣。”说着,我伸手从搭在床头柜上的裤子兜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票子,递给她,“呆会儿去买两套内衣,要棉质的。” 她一把打落那票子,“我又不是卖淫的,你在床上给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啊。” 我哭笑不得,悻悻地说:“我也是为你好啊。” “好个毛,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我是看这衣服好看,才买回來穿给你看的。一点儿情趣都沒有。” 上大学后,她的最大变化是话里带脏字,这“毛”是她的口头禅。不知她在别人面前会不会这样说。 “健康是最要紧的,沒有健康,要什么情趣。”我还在嘀嘀咕咕。 “你烦不烦,你以为我是图便宜呀。我真不该穿给你看,你越來越啰唆了,像我爸爸。”朝烟说完,在我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哎呀,痛死我了,”我推开她的手,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那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不听话的闺女。” “Sorry,sorry,”她慌忙凑过嘴唇去亲那刚刚被她拧过的地方。 “痒死了,痒死了,”我在床上滚起來。她就骑在我的身上,整个身体都压上來。受此刺激,我就用力抱住她。自然而然,我们激情四溢,又做了一次刚才做过的事情。不过,这次是她在上面。 “我发现,”我喘着气说,“我发现,你的劲儿越來越大了。” “是吗。这不都是你教的吗。”得到满足的朝烟睁开迷离的双眼,懒洋洋地说。 “我真不该教你做这些事,”我悻悻地说:“现在倒好,让你回來折磨我。” “我现在对你不放心,”她忽然坐了起來,“我怕你又去勾引别的女生。” 我摸着她那手感极佳的**,**地说:“有了你,我还会去勾引谁呀。” 她歪着头,“例如例如……我不说了。”她卖起了关子。 “例如谁呢。还会有谁有我们这样大的胆量。”我得意洋洋地说。是呀,在整个一中,有哪一对师生敢像我们俩这样,上课时眉來眼去,学生一毕业,两人就躺在一张床上呢。 “石榴青哪,”她终于说出了这3个字。 我的心战栗了一下。这倒不是说明我对石榴青有过什么企图,我只是觉得朝烟越來越成熟了,什么可能都能设想出來。 “你可不能乱说,人家还是个学生呢,”我严肃地说。 “我不是学生吗。”她气愤地掐了我一下。 我痛得眉头跳了一下,解释道:“她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你呢,是大学生。” “大学生就可以让你欺负呀。”她又撅着嘴巴说。 “我沒有欺负你吧。爱都來不及呢,”我把她抱了起來。 她把我的头推开了,“还说沒有欺负呢。想舔就舔,想压就压。我也欺负欺负你吧。” 我什么也不说,一把按住她,又压了上去。 半天,她才睁开眼睛,“啊,性真是一样好东西。” “是吗。”我眯着眼问。我也有点累。 “唉,我现在放心了。”她喃喃地说。 “放心什么。”我艰难地侧过脸问。 “你这两个星期沒有做坏事呀,”她得意地说。 “你你你你……”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如果你做了坏事,哪有这么大的劲儿呀。我每次回來,都要把你喂得饱饱的,让你不能碰别的女人。”她摸着我的胸脯说。 “原來如此呀,”我笑道:“除了你,我还会对谁有念头呢。” “石榴青哪,”她又酸酸地说。 “别提她行不行。”我有些愠怒。 “哟,心疼了,是不是。”她还在嬉皮笑脸。 “我不和你说了。”我闭上眼睛道,“我要休息一会儿。” “不行,陪我说话,”她拨开我的眼皮,“这个星期还有好多事要向元老师汇报呢。” 我疲惫地睁开眼,“说吧。”然后又闭上了。 “不理你了。”她转过身,拿背对着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九章 爱的魔咒(2) 2. 进补 小城。 冬夜,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我搂着朝烟,走进街角的小巷里。小巷里比大街上热闹多了,小饭馆里飘出阵阵狗肉或羊肉的香味,一些口袋很小但酒量很大的人在里面吆五喝六。当然更有特色的是那一家挨着一家的“休闲屋”或“美容美发店”,一律是磨砂玻璃上欲盖弥彰地遮一层薄纱,一律透出暧昧的粉红色灯光,极尽挑逗之能事。 “你进去呀。”每当经过这样的门前,朝烟总是会调皮地推我一下。 “你少发疯。” “哼,我不在家的时候,谁知道你逛了多少回,”她边说边笑。 “我宁愿……”我沒有说完,停了下來。 “宁愿什么,”她站住了,死死地盯着我。 “不说了,不说了。你别乱猜好不好,我元无雨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去逛这种地方吧。” “你说,你到底宁愿什么,”她的眼睛告诉我,如果我不说出來,一场暴风雨就要來临,尽管现在是冬天。她的狂风骤雨是不受季节限制的。 “我宁愿shouying。”我终于说了出來。 “恶心恶心,真恶心,这种话也说得出來。”她狠狠地掐了我一下。 “是你逼的呀。不谈这些,谈正事。” 我们的正事是找一处吃饭的地方,用朝烟的话说,就是要“补一补”。“不但你要补,就是我,也要补一补了,,下午太累了。”她侧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闪着在床上的那种粉红色的光芒,这只能说明她还沉浸在下午的放纵之中。 我把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北风,回过头说:“用什么补呢,” “我们寝室的女生说,狗肉蛮好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寝室讨论的问題还蛮广泛的嘛。”我半带嘲弄的口气说。 “虚伪。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讨论这些呀,还有男生在我们寝室过夜呢。” 我猛地掉过头去,嘴巴张大至了极限,几乎可以同时放进4个(又鸟)蛋,“有男生在你们寝室过夜,他妈的,你让他看了沒有,” “你别紧张啊,不是我睡的那间寝室,是我们隔壁的寝室,,你知道我们寝室是教师宿舍改成的,三室一厅,住8个人。是另外那间那女生的男朋友。我和大胖这间怎么会让男生进來呢,” “可是,这样也很危险哪,因为你们8个人共用一个卫生间,这小子还可以占你的便宜呀。”我忧心忡忡地说。 “你放心好了,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她边说边从后面紧紧地箍住了我。尽管穿了厚厚的冬衣,我仍感到她的**抵在我背上。她的**变得如此挺拔也是我的功劳。暑假里她第一次让我碰那个地方的时候,它还像案板上刚做好的馒头坯子,而现在则像刚出笼的馒头。 我反卷两臂,紧紧地箍住她。她边喘气边喃喃地叫:“傻瓜,轻点,憋死我了。” 正在这时,我发现一对男女站在一旁不动,死死地盯着我们,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看什么看,”我在心里骂道,“老子又沒有耍流氓。” “哟,这么亲热啊。”女看客终于发出了惊叹。 随着这一声惊叹,我和朝烟的手在百分之一秒里就松开了。因为,即使那声音是从银河系之外传來的,我们也知道是出自谷天晴那涂满口红的大嘴。 虽然那次在车站里不期而遇,但这样**裸的亲热,还是第一次曝光啊。 “你们也回來了,”朝烟装做很镇定的样子。 “是呀,你们逛街哟。”谷天晴边说边用那雷达一般的眼睛扫我。可惜巷子里光线较暗,她看不见我尴尬的表情。 倒是谷天晴身边的夏多寒颇具男人的美德,掏出了香烟,“元老师,抽一根。” 我本來不抽烟,甚至把抽烟与男人吃瓜子和校长讲话一同列为“三大不可忍受”,但在此时此刻,为了解除窘迫,我也半推半就地接过了前学生递來的玉溪香烟,还装模作样地伸手去口袋里找打火机。 “嘭,,”夏多寒早已将打火机凑了过來,那火苗嗤嗤地响。我叼着烟凑过去,猛吸一口,浓烟涌进口腔,我呛得猛咳起來。 “夏多寒,你怎么也拖元老师下水,把他教坏了,不怕朝烟找你算账,”谷天晴道。 我真想变成一只蚂蚁,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夏多寒神气活现,哪像以前在一中时那个唯唯诺诺、为谷天晴买饭提水的“奴隶”。 “哎哟,现在管不了啦,”朝烟也趁机开起了玩笑,这样可以转移话題呀。 “是呀,管不了啦,你可要管住,,元老师,对不起了,我这是实话实说,,要管住他呀,你别忘了,还有人在一中复读。考上二类大学不去读,还回母校复读,哼,怕是司马昭之心呀。” 这个谷天晴,去年上课听MP3被我逮住了,到现在还记仇,想着法儿挑拨离间哪。 “石榴青,”夏多寒來了兴趣,口里的烟掉了下來也浑然不觉。 流氓就是流氓,怎么装也还是流氓。我心里暗骂道。 “瞧你那样,那么热心干吗,人家是很漂亮,但轮不上你呀。”谷天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暗骂道:小妖精。 “只要石榴青看得上,我愿意零价格转让。嘻嘻嘻。”朝烟故作幽默地说。 谷天青阴谋沒有得逞,只好说:“你们玩吧,我们先走了。你们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唉,师生恋,多么浪漫,多么时尚。See you。” 他们一走,朝烟就不理我了,一个人在前面走,步子也是不曾有过的快。 我忙追上去,抱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不该让他们看见的。” 她一甩手,“放开我。” “到底怎么了,我又沒有惹你。”我十二分委屈地说。 “沒有惹我,”谢天谢地,她终于停了下來,“沒有惹我,我问你,她为什么考上了大学不去念,跑回一中复读,” “人家想考一类大学嘛,人家成绩那么好,沒有上一类大学不甘心。”我说完这几句话,肠子都悔青了,我应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但老天可以作证,我元无雨这3个多月里只见过她3次,而且,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而已。石榴青也似乎比以前成熟了,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少了许多。我倒是多次在远处望见她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很亲密地走着。但是,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和朝烟解释,更不能提“石榴青”这3个字,否则她会更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哼,我早就知道,你们又勾搭上了,连人家不上大学的原因都这么清楚。元无雨,你是个浑蛋。”她开始讨伐我了。 我知道沉默是金,不再说话。 “你说,你们还做了什么,”她用力扭着我右手的中指。这是她新开发的拷打我的专门办法。 “沒有哇。”我心里想,就是我愿意,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哪。我对朝烟这样胡乱玷污石榴青的清白还是有些看法的,但我知道此时千万不可替她辩解,否则朝烟会把我的中指折断。我只好在心里请求石榴青原谅自己了。 “元无雨,我警告你,不要和她眉來眼去的。”说完,她加大了力度。 “唉哟。”我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做出痛苦万分状。 她忙把我的手指放进口里又吮又舔。 苦肉计成功了,我暗自高兴,也知道由谷天晴挑起的这场冲突和平解决了,不过我对那个小泼妇恨得要死。 “你这么狠哪。”我装出可怜的样子说。 “对不起,宝贝。”她心疼地说,“不过,你千万别勾引别的女人,我受不了沒有你的生活。” 我抚着她的头说:“除了你,我还会看上谁呢,” “石榴青啊。别说你,就是我也看会上她,如果我是男人的话。” 我哭笑不得,只好说:“咱们怎么老是说别人,还是去吃饭吧。” 我们终于选中了一家小火锅店,走了进去。 刚坐定,那个胖胖的老板娘就过來了。我最讨厌别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和朝烟。在别人看來,我这个瘦瘦的男人带着一个明显比我年轻许多的女孩是不正常的,好像只有大款或大官带年轻的女孩子才比较正常似的。 还好,这个老板娘当做什么都沒有看见,只用同她的身体一样热情的声音说:“两位吃什么火锅,” “狗肉,有吗,”朝烟抢着说。 “有哇,來一份,” “对对,狗肉大补,就吃狗肉火锅。”朝烟大大咧咧地说。 “好吧,就吃狗肉火锅,还有别的什么,”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一些。 “鱼杂炒泡菜,油炸臭豆腐,要不要,” “要要要。”朝烟生怕自己吃亏似的。 老板娘走了。朝烟笑着说:“我要把你吃穷,吃得你不让我回來。嘻嘻嘻。” “你不回來,我再到学校去找你。我就说我是你叔叔,可以吧,”我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有一丝丝伤感。 “怎么这么沒有底气,就说是我老公啊。”她假装生气了。 “可以到你们寝室睡一晚上吗,”我开玩笑说。 “可以呀,只要你敢。”她又显出了调皮的样子,故意用看似纯洁的眼睛看着我。唉,我当年就是被这眼睛吸引住的。 “孩子,”我装出悲天悯人的样子说,“你离堕落已经不远了。” “是吗,愈堕落愈快乐。嘻嘻嘻。”她放肆地笑了,“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说完就走了。 这时,老板娘端着火锅过來了,内行地说:“这是师院找來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我装做很有兴趣的样子说。 “咳,我们这里多着呢。”老板娘将火锅放在酒精炉上,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唰”地点燃了固体酒精,炉心冒出了蓝色的火焰。 “这些学生干什么呢,”我装出好奇的样子。 “你说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走了。 我担心起來。我知道朝烟不会走到这一步,但如果她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对她的负面影响总是会有的吧。 正担心着,她蹑手蹑脚地进來了,从后面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抚摸着两只柔滑又有弹性的手,道:“干什么去了,” “闭上眼睛。”她走到自己的座位边说。 我闭上了眼睛。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放在我面前,“请看。” 我张开眼一看,差点儿晕了过去,原來她买了一瓶二两装的劲酒。 “嘻嘻,怎么样,”她坏坏地看着我笑。 我哭笑不得,“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追问道。 “喜欢倒是喜欢,但是我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沒有关系,我陪你喝。”她大大方方地说。 天哪,她在大学是怎么生活的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九章 爱的魔咒(3) 3. 伤别离 第二天上午11点,两人才睁开眼睛。 我翻了一下身,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身肉。 “唉,我要死了,起不來。”我夸张地说。 “是吗,都怪我,”朝烟假惺惺地检讨,“怪我太贪了,不过,我是被迫这样做的啊。” “谁逼了你呀,”我愤愤地问。 “她呀。”她盯着我。 “到底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似笑非笑。 “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我又躺了下去。 “石榴青哪。”她哈哈哈笑起來。 “你别糟蹋人家了行不行,”我真的生气了,“怎么老是把人家拿出來说呀,” “瞧,心疼了,是不是,我不把你弄成软蛋,沒有力气对付她,我哪里有心思去上学,”她翻过身來,掐住我的脖子,“你再护着她,我就掐死你。” 她边说还边加大了力度。 我忙拨开她的手,使自己不至于窒息而亡。 她却“呜呜”地哭起來,准确地说,应该是嚎,因为她是假哭,沒有泪水,边哭边从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里偷望我。 我闭上眼睛假寐,不理她,心里却想,石榴青恐怕沒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现任教师上床。不过我又被自己这个卑鄙的想法骇呆了,怎么能躺在这个甘愿以生命相托的女孩身边,想另外一个女孩呢,即使沒有肮脏的念头,也不应该呀。 谁知过了一会儿,我明显感到那声音潮湿起來。我吓了一跳,忙坐起來,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 “不要碰我。”她假装要挣脱,当然仅是假装而已。 其实我也大概知道她发脾气的原因,,又要分开两个星期了,她得找理由发泄一下。 “不要这样,过两个星期又回來嘛。”我边说边揩她的泪水。冷不防,她抓住我的手咬了一口。我惨叫一声:“哎,,呀。你想吃也要等烤熟了哇。” “我就喜欢生吃。”她又破涕为笑了。 我轻轻拍拍她,“你睡吧,我去做饭。” 我替她掩好被子,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厨房里吃的东西很多,每次朝烟回來之前,我都要到超市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采购,主要购买奶类、肉类、水果、零食等等,这些除了供她在家两天的需求之外,还要供她带一部分到学校去吃。其实菜是昨天就准备好了的:土(又鸟)汤,兴发羊肉串,切成丝的瘦肉,洗干净了的蔬菜和黑木耳。 我洗了一碗米,按下电饭煲的按钮,又将羊肉串放进微波炉烤起來,就开始炒菜了。 这时,有两条柔软的手臂绕过我的腰,将我缠住。我知道,朝烟起來了。 朝烟将脸贴在我的背上,不停地摩挲着。我也回过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说:“宝贝,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她却舔我的脖子,说:“我要吃鸭脖子,呜呜呜。”痒得我扭了起來,“不要不要,菜糊了,菜糊了。” “菜糊了也不要紧哪,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喜欢。”她甜甜美美地说,“而且,我要吃一辈子你做的饭。” 我也不管菜糊不糊了,扔下锅铲,转身紧紧地抱住她,狂吻起來,锅里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阵阵浓烈的焦味扑面而來,但两人却抱得更紧了。 开始吃饭了。 和往常一样,两人相对而坐,她把脚搁在我的脚背上,还打着节拍。 她是一个节奏感很强的人,吃饭也是有节奏的,还边吃边哼,口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这表明她吃得很愉快。如果她默不作声地往口里填饭菜,就表明她的心情不好。所以,我希望她把脚放在我的脚背上,边吃边哼。 虽然她再过6个月就满20岁了,但在我看來,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处处宠着她,比如这时候,她的一碗饭吃完了,我就得赶快起身去添,因为她脱了鞋子啊。其实她穿的是拖鞋,只要把脚往鞋里一塞就行了,但她仍让我给她舔饭,慢了还不行,因为她的脚沒有地方放,悬在空中多难受,所以我还得小跑着干完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的大脚放在餐桌下,伺候她的纤纤玉足。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这回又给她添了一大碗饭,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脚背被她用力踩了几下。 “你想把我撑死啊,添这么多。”她撅着嘴巴埋怨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笑道。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想让我长胖。元无雨,你居心何在,” “老天在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吃不完的,我吃。” “抱。”她伸手道。这表明她需要我用行为來安抚她那严重受伤的心灵。 我只得弯腰替她摆好拖鞋,然后走过去,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 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人已经进入了别离的状态。正如柳永在《雨霖铃》中描写的那样:“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星期,但古人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星期就是40多年哪,对于我们來说,太漫长了。 过了一会儿,我提议:“吃饭吧,都凉了。” 两人又回到座位。 吃一顿饭,也有这么多复杂的程序。 吃完了,该她洗碗,这是我们两人约定俗成的,虽然她有时也想偷懒,但我总是严格执法,除了她那次说自己來了例假。 但她的确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性,至少目前还不是。她洗碗就是洗碗,餐桌也不抹,灶台也不清理,甚至连炒锅也不洗。我提醒她,她就狡辩:“我的任务只是洗碗哪。” 我就教她,这样做,那样洗,她不学,还自作聪明地说:“我才不学呢,学会了,以后你就会把我当佣人了。” 我哭笑不得,“你总得学会生存吧。” “我在学校活得好好的呀。”她得意地说。 我只得叹气,“唉,以后怎么和你过日子,” 她捏着我的鼻子,“你有信心我会嫁给你,” “不是早就嫁了吗,”我嬉皮笑脸道。 “可恶。”她别过脸去,不理我。 我又抱着她,哄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定,自己开始替她收拾行李。所谓行李,主要就是食品,因为她有换洗的衣服放在家里(我们都喜欢称这为“家里”),所以回來也用不着带衣服了,只是她每次返校,都要带大包大包的食品。 “烦死了,每次都带这么多。”她在沙发上嘟哝道。 “我送你到车站,你下了长途汽车就上公汽,又用不着你提,烦什么,”我边往包里装苹果边说道。 “我说烦,就是烦。”她的意思是,离开我很烦。 我知道她的意思,离开之前,她的心情不好,这时候她是不讲道理的,我只好埋头做自己的事。 整理好了,我又叮嘱:“天越來越冷了,要多穿衣服。” “知道。” “你们那该死的隧道还沒有修好,回南区要快点,不要耽误了校车。” “知道。” “还有,要讲究个人卫生,毛巾和被褥要经常晒一晒。” “知道。你像我爸爸,烦不烦,” “你爸爸有我这么细心吗,”我笑道。 “唉,”她又扑到我怀里,“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把你当男朋友,还是当爸爸。” 我吓了一跳:“你可不能这样说,这样说,我有犯罪感。” “说着玩的,你也只比我大9岁呀。”她安慰我。 我们下了出租车,进了候车室。 “你等着,我去买票。”我对她说。 “我也要去。”她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 我怕别人看见,才让她别跟着自己;她反倒希望别人看见我们,所以死死地跟在我身后。我只得随她了。 买了票,就该上车了,因为到武汉的车,一刻钟一班,买票就可以上车。 我正要送她到车上,她却拉着我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抱住我,踮起脚,狠狠地吻起來。说实话,我沒有一点儿心思享受这甜蜜的吻,因为我是教师呀,这小城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了。如果有学生在这里发现我和自己的前学生在拥吻,该是多么有价值的新闻哪。 所以我一边应付朝烟,一边贼一般四下里瞄。 朝烟感觉出了我在应付,推开我,“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美女啊,” 我苦笑道:“哪里,我怕别人看到哇。” “怕个毛,我们又沒有犯法。”她说完,又靠了过來。我只得紧紧地拥住她,热吻起來,心里却希望她快点上车。 终于,离开车只有两分钟了,我拉着她上了车,也不管别人奇怪的眼光了。 她坐下,我说了句“到校后记得打电话”,就下了车,然后却转到她座位的窗下,看着她。她从窗户里伸出手,调皮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坏蛋,这两个星期老实点。” 正说着,车子启动了,我看见她眼里涌出了泪水,滴在窗沿上。 我挥了挥手,“我们再过288小时,又可以见面了。” 满车的人都惊愕地伸出头來看我。 她向我挥了挥手,车缓缓驶出了车站。 我一个人出了车站,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十章 爱情死亡(1) 1. 最难忘的寒假 朝烟放寒假了。她的父母不回來过年,所以她也得去她父母那里。离校前,她给父母打个电话,说还要过5天才放假,却偷偷溜到了我这里。 回來时,她穿着一件颜色很土的棉袄。我问:“怎么穿这个,我不是给钱让你买寒衣了吗,” 她笑着说:“这件就是呀。80块钱,剩下的钱,都买英语书了。” 我很难受。 她笑着说:“沒什么,保暖就行。以后条件好了,再补给我。” 我只好默默地抱着她。 那几天,一中还沒有放假,我忙着监考、阅卷、填写成绩单,也沒有多少时间陪她。她就在家里当主妇,做饭,打扫卫生,居然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多余的时间,她就看英语。因为,她上的是全英班,这个学期,英语学习任务最重。 只有晚上,我们才可以不受打扰地在一起,看书,听英文歌曲: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这个春节,我又沒有回去,我对父母说到朝烟家过年去了。他们虽然有些凄凉,却也很欣慰。唉,愿老天原谅我这个不肖子。 朝烟去她父母那里以后,我就开始复习司法考试。上次复习得不够扎实,模拟试題做得太少,有些知识点都生疏了,所以趁寒假补上。 当然,我们每天都打电话。我知道她在外面也不快乐,因为在那里,除了父母和姑姑一家,她也不认识别人,所以只能整天躲在家里看肥皂剧。 “无聊,无聊,我真想飞到你身边。”她在电话里说。 “那你快点來呀,我都想死你了。” “还沒有到初九啊,今天才初二,烦哪。亲我吧。” 我就对着手机狂亲起來。 “唉,只有声音。”她哀叹。 我们都盼望快点到初九。 好不容易到了初九,她又打电话说不能來了,因为她母亲不放心她这么早就回学校。郁闷哪。 到了正月十二,她终于启程了。为了蒙蔽她可怜的母亲,她先坐车到武汉,來到学校,等她母亲打寝室的电话。她在空荡荡的寝室坐到6点,腿都冻麻了,她母亲才打电话來。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打电话给她,说,明天再回來吧,今天太不安全了。 “有20多天沒有见到你,想你想得厉害。就是步行也要回去。今天非见到你不可。”她坚决地说。 我只好答应了,心却悬了起來。 7点钟,她从车站打來电话,说马上上车了。我的心放下了一半。 7点半,我带上为她买的寒衣到车站,准备接了她后一起到她机械厂的家去。 不知她的母亲是粗心还是实在拮据,朝烟竟沒有一套像样的羊毛衫、羊毛裤。她穿的几件线衣不是膨体纱的就是晴纶的,根本不保暖;那条线裤,线纹都磨平了,纱也荒了,可以透过來看灯光。寒假里,我去商场给她买了一件红白相间的羊毛衫和一条加厚了的羊毛裤。不过那天很狼狈,像做贼一样,生怕熟人看见了。 我带着寒衣到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她还沒有到。候车大厅的铁门紧锁着,站前广场上也冷冷清清。我走來走去,边走边跺脚。看着街上偶尔走过的行人,估算着她也该快到了。 到了8点半,还不见她的影子,我又紧张起來:会不会出车祸,会不会被绑架,唉,真不该让她回來。 这时,那个开旅社的女人过來了:“老板,住不住旅社,” “不住。”我沒好气地说。 “很便宜的,”她又走近了一步,神秘地说,“还可以帮你叫小姐。” “滚远点。”我吼道。 “不住就不住,拽什么拽,”那女人讪讪地走了。 9点钟她要是还不到,我就租车去武汉。我对自己说。 9点钟,两道强光射向广场,一辆长途汽车缓缓驶进广场,停了下來。我奔了过去,紧紧盯着下车的每个人。 第九个,朝烟。 “咳,这儿。”我喊道。 她跑了过來,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过去的一个多小时,真是太漫长了。 “我好想你,天天想你。”她把头贴在我的胸前,喃喃地说。 “我也是。”我轻轻抚着她沾满风尘的头发。 “这不是做梦吧,”她摸着我的脸说,“这是元无雨吗,” “难道还会有别人,”我打趣道。 “不许笑我。你不知道,这20多天有多难熬,我都快疯了。如果我妈还不让我走,我就偷偷地跑出來。” “你敢吗,”我笑。 “当然敢。为了你,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大笑,挽着她进了路边唯一一家还亮着灯光的小餐馆,为她点了一份羊肉火锅,一份青椒肉丝,一份小白菜。 火锅一上來,她就狼吞虎咽起來。我负责给她找肉,剔骨头,她只负责往嘴里放。 “我一整天沒有吃饭。”她抽空解释道。 “为什么不吃,” “沒有见到你,沒有心情吃。” 我心疼地揩了揩她额上被辣出來的汗珠,说:“吃慢点,吃慢点,这些都是你的。” “好好。”她点头。 她真是饿坏了,一边吃,一边盯着铁锅,用眼神指挥我,该夹哪块肉,该吃哪块胡萝卜。 战斗了半个小时,羊肉全部被消灭,米饭也吃了两碗。她一抹嘴,“饱了。” 我宽慰地笑了。 出了餐馆,她冷得一惊,我慌忙用风衣裹住她。 站在风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 “好想这个城市。”坐在温暖的车厢里,看着街上的灯火,她动情地说。 “就想这个城市,”我问。 “更想你。”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终于走进了她那温馨的闺房。我迫不及待地拿出羊毛衫、羊毛裤,说:“快來试试。” 她一脸幸福,“给我买的,” 我不言语,帮她脱下外套和旧线衣,穿上这套新衣服。 “好暖和好暖和。”她喜滋滋地说。 这些衣服有点紧,将她的曲线都绷出來了。我忍不住抱住了她。 “急什么。出去,我要铺床了。”她打落了我的手。 我只好坐在客厅里等待那销魂的时刻。 “进來吧。”女王终于发出了召唤。 我一进去,感到浑身的血都要喷出來了。她换了一条粉红色床单和大红色被套,自己穿着一套洁白的贴身内衣。身体与纺织品都沐浴着红色的灯光,热烈而圣洁。她白皙的皮肤,像罩着灯泡的纸,白里透红。她的眼里,春情荡漾。 “你真美。”我喃喃地说。 “你今天才发现吗,过來呀,傻瓜。” 我不敢碰她,仿佛她是女神。 “你怎么了,”她问。 我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搂住了她。 接下來的一个星期,我们在两处房子里,尽情地欢乐着,仿佛世界都是我们的。 “这个学期,我可能要回來得少一些。”有一天,我们刚欢乐完毕,躺在我家大床上休息的时候,她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哦。”我应了一声,略微有些吃惊。 “我不知是准备考研好,还是修双学位好,反正得多花点时间去学习。” “嗯,应该那样。那就3个星期回來一次吧,”我小心地说。 “你沒有意见吗,” “我希望天天在一起,但你的学业更重要。” 她抱住我,“你真是我的好老公。”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对未來很心虚,好像沒有一点儿把握。 她也看出來了,就挨紧了我:“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两个星期回來一次吧。” “到时候再看吧。”我淡淡地说。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有些失望地说。 我回头抱住她,“你不知道,我多么害怕失去你,你就是我的生命,” “我知道,我爱你,永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十章 爱情死亡(2) 2. 爱情突然死亡 正月十九,朝烟回学校了。 相处得越久,别离的痛苦就越深。这一个星期,是我们在沒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一起生活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从她上车的那一刻起,我就祈祷着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快点到來。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忍受着等待的煎熬。 好在她还能按时回來,只不过很匆忙,多是星期六晚上回來,星期天上午就匆匆地走了。 “我很忙,”她说,“我必须保持在班上的领先地位。” 我总不能成为她成长的绊脚石吧。 有一天,她说:“你能不能调到武汉去。” 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到处查资料,但人家都要有高级职称的,我只得作罢。虽然我敢于和有高级职称的教师比试,但人家学校不给机会呀。 “不要紧,还剩下3年,很快的。”她又安慰我。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王记发死了。已经调到教育局的胖阿翠來主持了他的追悼会。记发大哥倘若泉之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欣慰了。他去世才一个月,我去他墓前祭奠他时,发现墓前竟已是芳草萋萋了。 我和朝烟的爱情在这个春天里却沒有滋长,我反而觉得我们的感情正进入冬季。 “我跟你说一件事,嗯,就是,就是……”有一次,她在公用电话亭给我打电话时,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事这么紧张。”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急得直冒冷汗。 “嗯,就是……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她还在啰唆。 “你说呀。”我催道。 “就是,,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要再往寝室打电话了。”她飞快地说。 “哦,”我思考了一下,爽快地说,“好,沒有问題。”心却被针扎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是怎样生活的,或许,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变化吧。 “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呀。”她马上又说,“只是不打电话到寝室。我每天都会给你电话的。”她在安慰我。 “呵呵,我沒有什么想法。”我也竭力装出平和的语气,“不过,如果沒有什么事情,你也不用打电话了,学习要紧。” 那边半天沒有回复。 “你怎么了。”我不安地问。 “哦,沒有什么。那就按你说的吧,沒有事我就不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我呆呆地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看着來來往往的青春可人的女学生,心里为她们祝福:在上大学之前,千万不要爱上谁,尤其不要爱上你们的男老师。 3月底的一个周末,我正在超市里购物,为她回來做准备,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我们又开了一门选修课,星期六晚上上课。” 我心一沉,说:“你安心上课吧。”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这个,你看着办吧。”我不想勉强她。 “我星期天早晨回去,下午返校,怎么样。” “好啊,我买菜等你。” “不过,你不要买得太多,说不定……”她欲言又止。 “那你就别回了。注意照顾好自己。”说完这话,我的心里特别地虚。 “好吧,我的同学还在等我,我再给你打电话。再见。” 我也沒有心思买菜了,怏怏地回到家里。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的爱情走到了尽头。或许有人会说,你前面还把她写得那么好,怎么一下子就沒有了呢。我只好说,那只是我的感受,而不是她的感受;也许,我的感觉是错误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在那边是如何生活的。即使爱情现在消逝了,我也不怪她。人啊,毕竟是善变的动物;感情,更是脱离不了时空的限制。 4月1日,星期天早晨,她打电话回來,干脆地说:“我不回去了。” “嗯。” “下个星期也很忙,可能也不回去了。” “嗯。” “我还有事,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嗯。” 我明白,她白天在下决心,晚上可能要说出关键的话了。 唉,快点结束也好,沒有了酝酿阶段的疼痛,快刀斩乱麻,不是更有人情味吗。 晚上12点,她果然打电话回來:“嗯,嗯,我要告诉你,我可能不会再回去了。” 我问了一句让我一辈子都自惭形秽的话:“为什么。” “因为,有些东西改变不了。”我明白,那些东西是年龄、金钱和物质。 “好吧,我同意。” 她说了一句让我疼痛一辈子的话:“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事情。” 我的心被锥子狠狠刺了一下。 “以后不要打电话來,也不要写信來。”她接着说。 啊,写信。我们还相约写满100封信呢,到她毕业时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看來它们都免不了被烧毁的命运了。可惜呀,我这20封信,熬夜写出的伟大情书。我自己苦笑着想。 “那么,我永远都见不着你了。” “即使见了面,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还是不见的好。我对不起你。” “沒有关系。你要照顾好自己,祝你幸福。”我沒有说“再见”就关上了手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 子 第十章 爱情死亡(3) 3. 爱情风吹云散的日子 第二天,我就搬到校外去住了。如果让我一个人住在这屋子里,我会发疯的。屋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保留着朝烟的气息,都可以映射出她的音容笑貌。 我在离学校很近的巷子里租了一间房子,二楼,也是单元楼,我只租一间,剩下的,别人也可以租。但是,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住,很清静,适合疗伤。 白天,我尽量让自己忙碌一些,这样才可以忘记她,忘记我们的过去。只是夜晚特别难熬,因为在万籁俱寂的时候,要我不想她是很困难的。 有的夜晚,实在睡不着,就通宵上网,和陌生人聊天,和陌生的女人打情骂俏。不过,我第二天必定将这个人删掉。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耻,很可悲,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解脱方法。我在白天必须是一个坚强的班主任、称职的教师,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属于自己。我能向谁倾诉啊,如果谁能倾听,我愿意一辈子做他的奴隶。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我终于明白,享受爱,必须付出几十倍的代价。 有时候,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或者站在过街天桥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流,总会神经质地看见几个和朝烟很相似的女孩子,那时我的心狂跳。然而,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的朝烟。 我常常在师院里漫步,因为在那里,我可以感受到与朝烟的学校类似的青春气息,得到些许安慰,然而,那样也会收到更多的痛苦。我像酒鬼一样,明知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嗜酒如命。记得高考刚结束的那段日子,师院还沒有放暑假,朝烟常常拉着我到师院去,说是要“提前感受大学生活”。她常常在师院自习室门口探出她那张俊俏的脸,引发里面一串串的惊叹,然后她就得意地笑着跑了。有一次,我们在师院里面的简易餐馆里吃饭,叫她点菜,她大声说:“我例假來了,要加强营养,吃鱼。”结果满屋的学子都对她肃然起敬,我却恨不得找一条缝钻到土里去。 唉,当爱情已成往事的时候,那种平常的不经意的事情,印象反而更加深刻了。 还有一次我们到公园玩,出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就到看门老头的小屋里歇息。我坐在那里和老头拉家常,朝烟调皮地在屋里看这看那。忽然,话題转到朝烟身上,老头说,你的女儿好调皮呀。 我当即气呼呼地走了,朝烟在后面捂着嘴巴笑。 这个老家伙,我要送一副3000度的眼镜给他。我恨恨地说。 更可气的是,朝烟当即笑嘻嘻地叫了一句“老爸”。 唉,这些都是历史了,它们将永远尘封于我的记忆之中。 我住的巷子离学校很近,有好多学生也在这里租房,所以,常常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学生进进出出。然而,我沒有想到石榴青也在外面租房;而且,离我住的地方不到100米。 有一天晚上,大概过了10点钟,我到学生宿舍查了寝,从学校出來时,在巷子里远远看见一个人,很像石榴青。我当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那样子真是和石榴青一模一样,尤其是走路的姿势,略微前倾。我快步走了上去,在超过她的一刹那,回头看了一眼,天哪,还真是她呢。 她也看见了我,很诧异:“你这么晚到哪里去,” 我不敢说自己在外面租房住,就说:“有学生出去上网了,我去找一找。你这么晚……” “我在这里租房住,寝室里太吵闹。” 说实话,朝烟刚提出分手的那几天,我很想找石榴青聊聊天。我当然不会说我和朝烟的事,我只想看看石榴青那清纯的脸,得到些许安慰就行。但是,我一直沒有看见她,我又不能到她的教室去找。今天晚上,我也许可以和她聊一聊,但现在太晚了,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我不想给她增添半点压力,半点不快。 所以,我看了看她那月光下光洁的脸,说道:“以后回來早一点,这样不安全。” “我们有几个人住在一起,我先回了,她们要10点半才回來。”她看了我一眼。我感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纯美、清澈。我的心战栗了一下: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当然一切是不可以重來的。 “哦,”我尽量显得平和一些,“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知道。你,你也要小心一点,网吧里很乱的。” 我的心一热,说:“不要紧,有几个人呢。他们在前面等我。” 第二天上午,我就看见她在我的办公室前晃了一下,有意无意地朝里面望。我知道她的意思,看我昨晚是否安全回家。我朝她笑了一下,她就拉着另一个女生的手,高高兴兴地走了。我知道,如果我做一个背叛过去的人,也许有机会从她那儿得到些补偿。但我不能这样,因为对石榴青太不公平,我不能在被一个女孩抛弃之后,再去她那儿寻找慰藉。 其实,她的班主任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不错,有一天,这个家伙半真半假地说:“元老师,你有空多做做石榴青的思想工作,她上次模拟考考得不理想。” 我当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是骂这个家伙呢,还是答应下來,只好含糊地说:“嗯,嗯,看看吧。” 朝烟真是厉害,4月1日之后,她就再沒有给我打过电话,她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有几次,我都拨出了她们宿舍的号码,就是沒有勇气按下通话键。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成绩怎么样,有沒有朋友陪她说话。但是,我也在进行一项数学统计,,离4月1日已经多少天了。我知道,时间越长,我越有理由让自己不想起她。我甚至害怕她打电话來,因为那样我的计数又得重新开始。所以,我又庆幸她沒有打电话回來。也许,她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吧。 我决心用一种形式忘掉过去,,虚拟自杀。 一天傍晚,我坐公汽到了郊外。下了车,沿着铁路向前走,那时我想起一个人,,海子,想起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回头看,夕阳正挂在对面的山冈上,照着村落、河流,还有稻田,给一切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辉煌而壮丽。我很想知道,1989年海子在山海关自杀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景象。 正想着,从远方传來长长的汽笛声,火车來了。 我在铁轨上坐了下來,冷峻地望着越來越近的火车。我想可怜的驾驶员会很着急,为了不让他紧急刹车,我很快就站了起來。 当火车从我身边隆隆驶过的时候,一些人好奇地看着我,,这个人不像是有病啊。 目送火车消失在山的尽头,我沿着铁轨往回走。我对自己说,元无雨,你已经脱胎换骨了,不要老是自怨自艾了。明天,太阳还会准时升起,只要你勤奋,你就可以享受到第一缕阳光。 愿这列火车,带走所有关于朝烟的回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