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有刀》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一章 行锋自戕于藤山 朱冥忆往昔沧桑 洪武初立,中原之外,山海之内,蓬莱岛有北冥之道,其道为武道,以阴狠毒辣见长,主修气息吐纳,突破魂魄,能施极术,闭目远视,对面知心等技艺,北冥道中尤以长刀技术最盛,一度为天下之冠。北冥道初创祖师为朱氏宗族,单名一个冥字。 朱冥伫立在藤山北冥道的道场,寒风从他身后袭过来,到他耳际,却如静水流深般,不紧不慢的绕过去,不惊动朱冥毫发,身为北冥道的创始祖师,他功力登峰造极,在中原暂时无人能与之匹敌。 他已极尽武道顶峰,却没有欢喜狂妄,而是思绪蔓延,想到多年来的艰险历程,想到多年之前的自我,想到那许多如同现在一样寒冷的夜晚,“又是一个冬天啦,都忘了我这长刀伴我多少岁月了!”朱冥抬首翘望,他跨在腰间的长刀轻轻一晃动,他才微微低头,看那长刀一眼,如此感慨道。 朱冥一袭白色长衫,发线轻飘,他不为天上曼妙飘落的雪花所扰,又沉到思绪中去了。 他想到,他现在已是一个漂泊天涯的人,即便自己功力高妙,道行深奥,可是,最后,还不得魂散天涯外?天涯终归是天涯,故乡总还是故乡!天涯,何处无明月?天涯,何处有长刀?天涯,四处荒凉折煞人,如何容我七尺之躯?纵有长刀在手,如何安神立命? 刀影无尽长,刀锋纵横,斩那无数妖孽人,何不痛快?安能负那天地神灵,负那百姓黎民? 就在前一天,朱冥结束了一场来自中原江湖的挑战,那位是被称为中原剑圣的武行锋,对方指名道姓的要杀掉他,说朱冥欺世盗名,名不副实,欲斩之而后快,他本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已经看透了江湖,可是到了这种地步,也容不得他不出手了。 是呀,一个武者,哪有避而不战的道理?只有迎战,必须迎战! 高大宽阔的擂台,下面站着从四面八方来观热闹的人,朱冥静静的往上走,手里提着陪他一路拼杀过来的长刀,他还给这长刀取了一个名字——无行,乃是取李白诗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意蕴。 他看见武行锋在擂台上等着他了,武行锋很高大,看起来较朱冥高些许,武行锋手里按着一把长剑,上面镶着宝石,剑柄是铜色的,看起来是一把宝剑,不用说,一般的人总要在打斗开始之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宝剑。 果然,朱冥站在了武行锋的对面,“我手持宝剑那夫,今天你必死无疑!”朱冥见他狂妄,不以为意,这种场面他已经见惯不惯,让他炫耀好了! 在开始打斗之前,还要签生死状,这是决斗的规矩,谁杀了谁都无任何仇怨。“这些年在中原,就听说北冥道朱冥曾经斩妖除魔,何况人乎?我中原剑圣,今天倒要一探虚实!”武行锋器宇轩昂,他披着披风,脚蹬铁靴,身上金丝线衣裳露出了金边,外边是一件袍子,如此穿法,可以有效减弱利器的杀伤力。这些朱冥看在眼里,他不做声揭穿他,朱冥认为实在没有必要。 “你恐怕不是单纯为了武道来挑战我的吧。”朱冥对正在滔滔不绝的武行锋说,“你是纯粹为了复仇!” “闭嘴!你不要往下说了。”武行锋听了朱冥的话,突然变得怒不可遏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细数!” 朱冥再抬头,阳光是有,天气晚来秋,习习凉风,“杀父之仇,放在谁身上,都不共戴天。” “你闭嘴!”武行锋死死的握住剑,简直是在颤抖,“这都是往事,你不必再提,恩恩怨怨只玷污了武道!”原来江湖之中,一个武士把私人恩怨同武道牵扯起来是最忌讳的。 可又有几人能清心寡欲,谁人一生一世再无儿女情长,做到了无牵挂? “我答应你,即便是我能杀你,我也饶你一回!”朱冥侧着脸,对武行锋说。 说话间,武行锋拔出宝剑,抬手指着朱冥,方向正直直的指着朱冥的喉咙,刷的一声,朱冥亦拔刀,他的无行很长,刀面很窄,刀柄同样比一般的剑长一些,有些弯,很窄的刀,是典型的“东洋刀”。 “你看你,虽说你不属于中原武林人士,可怎么能够用倭刀?真是耻辱。” “什么刀不重要,武器而已,顺手就好。”朱冥双手拿住刀柄,无行在朱冥的腰际像扇子一样张开,还没张到半个扇面,就停住了,他的手攥住长刀,两手青筋毕露,猛地一拧,就又止住了。 “拿命来!” 武行锋,跑了过来,朱冥不紧不慢的向前慢跑,步伐稳扎稳打,一丝方寸都不乱,两人交于擂台中央,如闪电般,宝剑平过去,直刺朱冥,朱冥的长刀倏地张开那剩余的半个扇面,同时长刀上行,挡住了宝剑,朱冥迅疾转身,翻转过去,长刀跟着横劈,宝剑很快收拢,一下挑开,朱冥极速凌历,随之辗转连击,身摧刀往,刀随人转,真是势如破竹……武行锋顾首不顾尾,总是招架不住了。 武行锋身退几尺,朱冥便也不咄咄逼人,就地站住,刀收到腰际,他的眼睛侧着,并不看他的对手,他自己的刀法,自己是最清楚的,多看一眼都是多余,他已经知道对手哪里薄弱,哪里受伤。即便是像武行锋这样的剑法高手,他也能够把他下一个招式看出个一二来。 朱冥立在那里,以一个武者应有的体面姿态,他的长刀在些许黯淡的阳光下也在映着光,那并不耀眼,一如往常比刀剑时的阳光,没有什么区别。 武行锋的宝剑很快又过来,却出乎朱冥的意料,他眼见着武行锋的宝剑像波浪一般刺过来,朱冥之前并没有见过此种招式,他的眼眉微微一皱,并没有慌张,在此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静观其变,见机出刀。 朱冥往后一仰,那剑波浪式的从他眼眉上掠过,长刀拄在地上,刀身一绕转,朱冥便腾地而起,随之一劈,正好击中那剑的尖端,几乎把剑震落了地。 他见势上前一刀架在了武行锋的脖子上,一下按,武行锋便被压了下去,单膝着地,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 “没有人能破得了这一招!如果有,那就是我的死期到了!”武行锋低低的说,没有恐惧,只是很意外。“你动手吧,生死状已经立过了,没人会找你寻仇,你放心杀我就是。”武行锋的完全垂了下来,把他的脸完全罩住了。 朱冥拿起了压在武行锋肩上的长刀,“我不杀你,这是说好的。”他收起了刀,转身就往擂台下面走,他还没有走下擂台,就听见下面的一干人一片哗然,他瞬间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情。 没等朱冥回头看,一声长啸传向天际,“儿子不孝!未能报杀父之仇,如有来生,愿当牛做马,一偿今生罪过!”咔嚓一声,接着咚咚两声,那是头颅滚地的声音。 朱冥握住长刀,抬头往上一看,日薄西山,他眼里不禁泪水夺眶而出,“何必呢?何苦呢?”他说完,就吩咐台下北冥道的弟子收尸,要厚葬,坟墓就安在藤山山后。 …… 武行锋死了,今天下葬的,朱冥领着众多北冥道弟子前去,墓碑上赫然刻着剑圣武行锋之墓,就是这天开始,藤山里的叶子都落尽,一地黄叶,天上不知不觉就下起了小雪。 朱冥站在藤山北冥道的道场上,夜晚的雪花才正式的下了下来,地上也才慢慢的积雪,淡淡的一层白色。 好一介武士,竟如此刚烈,让我这获胜之士负疚,虽胜犹耻。朱冥想着昨日武行锋自裁于擂台之上,那最后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在朱冥的眼里,往日的恩恩怨怨像一面旗子一样在他的心里冉冉升起,令他心痛不已。 什么江湖,什么武道,到头来,都是一片虚空,朱冥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太多的爱恨情仇,他置身于道法的修炼,到头来,除了自己的功法,他竟一无所有,曾记挂他的人已远去,不再回来,他曾经的在意和心爱之人,业已远去,不复相见,往日的幸福与温存,消失殆尽,只在回忆中令他荡气回肠。 朱冥自然知道,有一天,他也同样离开此地,前往虚空。才发现,生活之道才是最难为人的,生命之历程才是最难跋涉的。 朱冥狠狠地张开五指,运气,将他的气息集中到五指上,重重的朝着地上的空白一掌,地上薄薄的积雪,被他的掌力打散开,他的另一只手同样的朝天竖直的一掌上去,他头顶的天空都被映红了。 他这是在问天问地,可是就像虚空本是虚空一样,什么回应也没有,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洁净无瑕,那地面已是一面镜子,他清楚的看到他自己的模样,接着,就看见了一个青涩的,稚嫩的人脸在那地上低低不语,一动也不动。 那正是北冥道创始师祖朱冥很多年的样子,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找到了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章 武术世家出书生 无能朱冥遇寒雪 大元中期,山东地界,菏泽地域,朱家以武见长,颇有名气。 “朝悟道,夕死可矣……”年少的朱冥正捧着一本《论语》在读,窗外的雨水已经很有些时日了,连阴天气,大风也吹了好几个日夜,未见停歇,这段时间,朱冥无事可做,家中重要活计都因大雨停下,他正好有了一段空闲时间,用来窝在书房里读书,他也很庆幸,终于过上几天自在时日了。 朱冥,乃是朱家的大公子,大少爷,还有一年时光,他就成年,眼见着身子骨茁壮成长,可是,其性情和胆识令人十分担忧,朱冥看起来已是成年,可是在街坊邻里还有同辈人当中,却是最为懦弱,最为窝囊的那一个。他似乎是天性软弱,毫无斗志,亦无能合众的志趣,所以,一直受排挤和欺负。 单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都需练习骑射,朱家的这位大少爷,硬生生的从马背上跌下了百十回,末了,也没有学会骑术,倒是从此落下病症,朱冥后来一见马就害怕,躲得远远的,教他骑马的朱家管家朱孔三也无可奈何,只得就此罢休,“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朱孔三摇摇头。 朱家又是武术世家,朱冥的父亲名为朱应红,曾是朝廷羽林卫,现如今闲赋在家,再往上追溯,朱家老太爷,名唤朱天齐,是朱氏宗族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朱天齐年轻时方在宋都城担任御林军团总教头,后来,天下烽烟四起,宋朝将倾覆,便离开朝廷,远走江湖,扶危济困,行侠仗义,单凭一把长刀行走江湖。 朱天齐以刀术精湛,武功上乘,从而闻名江湖,又因行侠仗义,江湖送他名号“刀侠”。 不论怎么说,朱天齐在庙堂之上,江湖之远都有不凡成就,现在年迈,便回乡置办朱家府宅,养育儿女,要颐养天年,顺便弘扬他朱家的武学,尤其是他朱家的刀法,索性开了一家朱家刀馆,收留弟子,教授长刀技艺。 朱冥不愿意碰家里的长刀,那长刀的锋芒,有一种寒气,只看一眼,朱冥就得打一个冷战,更不提勤加练习刀术,可朱家总算是江湖上有一号的家族,其子孙不修武,该要让江湖人士取笑,老太爷见朱冥实在不适合用长刀,于是便要他专练短剑。 “由浅入深,终归他会拿起长刀的。”朱天齐交给朱冥一把短剑,这样想,可是看来他还是高估了朱冥的勇气了。朱孔三给朱冥当陪练,朱孔三向他挥剑,朱冥便头脑一慌,还没等到朱孔三接近,朱冥就将手里的剑甩掉,慌忙夺路而逃。 此事一经传开,都说那朱家少爷百无一用,要多窝囊有多窝囊,要多怂就有多怂的废人,真是朱家无能第一! 每每至此,朱冥还总是要掩面哭泣一番,这就更煞风景,更掉朱家颜面,他的父亲见到朱冥,也是不屑脸色,或训斥,或者狠揍一顿,到最后,朱冥还是得痛哭流涕……在别人眼里,他虽是男儿身,却是十足的女流脾性,朱冥这等人,不足以成器! 年轻的朱冥,受到同辈人的戏弄排挤,加之朱家长辈恨铁不成钢的调教,都以为这公子哥会有所转变,可实际的结果却是背道而驰,朱冥毫无斗志,也无发愤图强的迹象,倒是变得越发的自卑、脆弱不堪,甚至有自闭症状,怎么着也不跟别人多加言语,别人招呼他,朱冥也只简单答复,他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眼睛,有时,还没等别人的话讲完,他便转身姗姗离开。 四村八乡的人都知道朱家大公子是一个着了魔障的废人了,也即是精气神不正常之人。 朱冥处在很难堪的处境里面,他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自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似的,有些时日,几乎快濒临崩溃,几近绝望。 索性,在平日里,他也就不轻易出门去,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面,那里面正好有一个床,他阅读家里的藏书,累了,他就躺下,这也何尝不安逸 这些日子,连日的雨水,给了他充足的阅读时间,这期间没有人来打扰他,他翻阅古书,也是不求甚解,大略通其意便令他欣慰。 诸子百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书,只是,书房里面有一些书却十分奇异,这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这几天拿出其中一本,名曰《通天志》,此书闻所未闻,打开里面,在书的前面部分,画着很多图画,有的是人的形态,有的是人拿着一种长刀,这种刀细长细长,刀面很窄,刀柄同样很长……刀刃发白,看起来就格外锋利。 朱冥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图画,头脑里在想着这里面到底代表着什么?想也想想不明白,只好往后翻阅,在《通天志》的后面,是一些很奇怪的文字,那不是汉文,朱冥就更看不懂了,只好放下《通天志》,另寻别的书看,其余的书,也是同样的情况,都是复杂的图画,然后是奇怪的文字。 他放下书,看着窗外的雨水,扶案而起,伫立在窗前,诸多思绪泉涌一般,他想起现在最令他感到头疼的事情,那便是练习朱家刀术,朱家的子子孙孙,不分男女,都需研习朱家刀术。 朱冥自己知道,他现在短剑都拿不起来,逢人更是吓得慌忙逃窜,可是朱家的规矩不容他冒犯,他是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劫的。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朱冥在焦急的自问,眼见着,窗外的雨滴滴答滴答,这是雨水停歇了,他的安稳日子就要结束了。 “大哥?大哥?”一个少女边叫,边推开了书房的门。 朱冥回身一见,乃是堂妹朱莺莺,年方一十七,身形窈窕,尚在闺中待嫁,因生在武术之家,不偏爱胭脂香粉,红妆不爱,却年纪轻轻,使的一手好刀剑。 “你来作甚?有事快言语,我还需阅览这书房里的书。”朱冥快言快语,他实在不愿意跟别人多说什么。 朱莺莺倒走过来,“你读甚子书?分明是有难言之隐,不需多说,你害怕看见爹爹他们,故意躲着好自在呢。” “你也看不起你哥哥?”朱冥只低头,堂妹这话却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朱莺莺看见大哥生气,便也再不多话,“朱管家说雨过天晴,要你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免得这些日子在屋里憋出什么病来。”说完朱莺莺就扭身出门而去。 “这该如何是好呀?这该如何是好?”朱冥悻悻的木在那里,一想起刀剑,那冰冷的刀剑,只要拔出来,就锋芒毕露,冰冷冷漠之物,用冷血之物,制服一腔热血的人,这令他胆寒。 他正出门去,就已见到,外面武场上,好些自家人在挥舞刀剑,更有很多朱家刀馆的弟子也在练习刀法套路,眼前好不热闹,可于朱冥又有何干系?懦弱的心,是过不去那道坎子的,朱冥倚靠在大门边上,无所事事的,连看热闹的心思似乎都没有。 朱冥的心思至深,想这想那,想连日的阴雨给他带来的自在,想那古书上的奇异图画,还有奇文异字;正入神着呢?却从耳根子来一阵火燎火燎的疼痛,未及他见是谁人,忽的耳边又生风,啪的一下,左脸被扇了耳光,再又一耳光。 打得朱冥两眼冒星,耳朵嗡嗡作响,那滋味,好不酸辣!“逆子!叫你不走正道,不习武术,男子汉大丈夫,如何立于世间!嗯!”朱冥捂着脸,才知是爹爹朱应红,“定是看见自己这幅颓废模样,又来教训我。”朱冥默默不作声,解释是没有用的,不需要解释,自己是一个废人了,眼泪说话间就冒了出来。 “你这是要作甚么?好好的孩儿,不该无端教训,恐让他害了毛病。”朱冥的叔叔,朱应红的兄弟过来止住朱应红,叫他不要再动手。 朱冥他心想:“幸好有叔叔前来,不然今天这餐狠揍,非打得我昏死过去不可。”他紧紧发抖。 “你过来,爹叫我们过去,他老人家要验看我等的刀法。”朱应仁对朱应红道。 朱冥看见武场上纠结了众多的朱家子弟还有刀馆的弟子,强忍着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他亦往前去,定是有热闹要看了,他跑到屋后的水池旁,用手捧了几捧水打湿了脸,好让赤红的脸降下温来,心里仍想着去前面看热闹的事情,他起身就迫不及待的穿过厅堂,去到武场边上。 一个白头老者站在武场的中央,风吹动着那老者的胡须还有后面的白发,老者身着素衣,脸上皱纹纵横,在远处都能见得他的面皮沟沟壑壑,不齐平,不过,此番倒也很慈祥,俨然若神人下到凡间,老者手提一柄长刀,长刀悬于腰际,刀柄接近有三尺长,刀身细长,从老者腰际弯着,可以触及老者长衫的下摆,老者苍颜白发,似是一尊石像一般立在武场的中央,这老者便是朱家的老太爷朱天齐。 “爷爷,是他。许久都未见他,还是如此精神。”朱冥在人群的犄角旮旯里吐露出笑容。 朱天齐站在武场的最中间,周围环绕着五个人,都盘腿坐着,面朝里,这几个人,朱冥都识得,两个人面朝他,左手边是自己的叔叔朱应仁,右手边就是他的爹爹朱应红,背朝他的三人,自左至右分别是朱家管家朱孔三,其余两人一个是朱家刀馆的大弟子,名作铁奎,其刀术善劈刺斩切,在朱家可谓是技冠群雄,很难碰到对手,是朱家刀馆的标榜弟子,最后一人,乃是朱家的三弟子,姓周,名为长风,尤精通拔刀之术,即是在对敌之时,只拔刀一招,便要取了人家性命,其招式变幻莫测,很难提防。 朱冥看就他的爷爷站在中间,一人手持长刀,那五个席地而坐的人,各自的刀都安放在地上,清风拂过,除了尘土,都纹丝不动,朱冥的家人都坐在武场的边上,这一边是朱家自己人,另一边则是朱家刀馆的众弟子,今时今日,还有许多业已出师的弟子赶过来。 朱冥看着阵势,细细一想,才发现,今时今日便是朱家刀会,朱家刀会一年一次,日子订在七月十五,朱家的族人还有刀馆的众多弟子聚在一起,切磋探讨武艺,这天为一月既望,加之那七月间,正是花好月圆的节气,正可以聚一堂,除谈武论道之外,还有夏时美景可消受。 人群嘈杂之声逐渐隐去了,这武场的第一场切磋,便是朱天齐亲自上场,对打那五人,那五人可代表朱家近些年来刀术的最高水准,自然是要拉上台面的。 朱冥在那里,望着场上的五人都站起来,手持剑,除了周长风,其余四人纷纷拔刀,刀尖对着垓心位置的朱天齐。“唉!这是何道理?明明一个打一个才算是公正,却是五对一,爷爷年纪大,该不能应付这场面。”朱冥暗自担心着,刀剑无眼,伤到了如何是好!“唉,暂且往下看好了。都是自家人,过过形式而已。” 他正想间,那五人应声而上,刀都向朱天齐挺过去,刀尖一晃一晃的发亮,看那朱天齐即刻拔刀,在四把长刀将要交汇之际,那周长风倏地拔刀,刀背按在他的胸前,刀锋朝前,周长风如跃起的老虎已向朱天齐扑过去,朱天齐一个翻斗,将刀退到自己身边,刺啦一声,周长风的长刀刀锋与朱天齐的刀锋交错,却没有伤到朱天齐,下面四把长刀一时扑空,当时他们迅疾滚身上来,长刀如雏燕般向上直窜,朱天齐亦是翻身下来,接着就是在武场上,来回穿梭,左右穿插,来来往往十几个回合,朱天齐丝毫未伤,那五人倒是精疲力竭,已有些支架不住。 场上的比武很是精彩,朱冥看在眼里,总觉得像是舞蹈一般,只是那朱天齐的身形刀法,总是在他眼前拂过来,飘过去,总是似曾认识一般,恍惚间,他真有些记不起来了,总是觉得在何处亲眼目睹过。 朱天齐来回穿插,将朱应红,朱应仁的长刀打落,至此,他两人纷纷退出来,那铁奎从朱孔三身上一借力,如鸿雁划过天际,冲朱天齐劈过去,朱天齐侧身一闪,便就把这招躲过去,眨眼间,朱天齐顺手纵向一劈,铁奎颇灵活,他单手点地,刀悬人转,恍如蜻蜓点水。 朱天齐见铁奎独自攻过来,便按住长刀,伸腿照地一划,便打中铁奎的手,顺着踢了出去,铁奎硬是翻出去几个筋斗。 “好,好!”朱冥在看台上见到朱天齐已将三人打翻,顿时佩服,站起来喝彩。 朱孔三同周长风两人左右夹击朱天齐,朱天齐左右抵挡,长刀凌厉,疾速横劈竖挡,他们二人已将朱天齐逼到了武场的边缘,朱天齐收刀在身后,后撤一步,两脚岔开,刀锋一闪,朱天齐从那二人头上越过去,待到那二人回身过去,朱天齐长刀横劈过去,未见长刀触及到二人,那二人却已被击飞到看台上,把那看台上的木椅木桌砸了个粉碎。 五人尽皆被击退,朱天齐坦然若素,长刀收回腰际,“尔等修炼刀法多年,尚不能敌过我这垂垂老者,真乃是朱门不幸,令我蒙羞!你等需好好忏悔!” “谨遵师命!”那五人叩拜在地。朱天齐向他们走去,却听见远处的马蹄声阵阵,眼见着烟尘四起。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实在可笑!”当头一骑是一个碧发老者,他骑着黑马,着蓝袍,身后跟着数十黑衣人,扬长而来,还没到便在那大声取笑朱天齐,“刀侠好功夫,只是刚刚用的招式并非刀法,乃是道法,那最后一招虚空斩,别说只两个人,就是十个人,恐也被击飞数丈,武与道兼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碧发老者下马抱拳行礼,笑着,“刀侠,别来无恙,刚刚在下所言不差吧?” 朱家看见此人甚是无礼,都作窃窃私语状,朱冥倒是觉得那碧发老者很直爽,他细听他母亲黄英同他婶子马素儿谈论,“那是天山绝的人到了,为首的是天山绝师祖,江湖号称剑侠的武千作。”朱冥心道:“他们打斗起来,该是势均力敌的。那碧发老头儿狂傲无礼,该打。” 朱冥见自家老爷子如此厉害,心中便些许安慰,反正是切磋武艺,不会伤及性命。 朱天齐在武场上,那武千作上前来,依旧是满脸春风,“老兄弟,该不会忘记我吧!” “哈哈,这甚么话。你来此地,我这儿蓬荜生辉!”朱天齐过去迎接他,“你天山绝,一晃三十年光景。能来我朱家,实在难得。” “你的朱家刀闻名天下,今天是你朱家刀会,特带弟子前来,哦,还有我的几个好孙儿,好让他们长个见识,还请不吝赐教。”那武千作让出来要一一介绍,“长孙武行邪,小孙无行锋,孙女武寒雪……”还有一干天山绝弟子。 朱冥看见那天山绝的人,武行邪强壮,面容却十分不中看,粗糙生硬,头发束着,那武行锋却是一副清瘦模样……倒是那武寒雪吸引住了朱冥的眼球,那武寒雪一身粉衣,皮肤皙白,玉臂露出如白耦般,面容自不必说,清爽姣好,身量如池中水蛇,正是花样年纪,真真是清水芙蓉。 朱冥看着,虽是不谙男女之事,可是见此等容貌女子,却是心中别有一番悸动,总要忍不住撇一眼,读过圣贤书的朱冥,知道这想法甚是无礼,可总也忍不住偷看,什么圣贤节操,什么斯文达理,此时此景,他还真有些难以压抑了。 武千作领着众多弟子坐到看台上,武寒雪坐在武千作旁边左首位置,正在朱冥前面两排处,武寒雪坐定,一股香气随小风过来,朱冥顿时深吸入腹中,一时情人心脾,神清气爽,他总着不住多闻几下。 “呃?你我都老了,得让我们的子孙辈认识才好嘛,也让他们有个交际嘛。”武千作向朱天齐说。 “冥儿,过来!”朱天齐这是在叫他朱冥,朱冥却迟迟不见动静,黄英回头招呼朱冥,“还不快上前去,你爷爷叫你呢?” 朱冥迟疑着走到最前面去,心想:“这又是什么事情?怎么到我头上了,怎么着,也是爹爹们。” “这是你武爷爷,天山绝的祖师,当年同我闯荡江湖,我们义结金兰。” 朱冥顿时跪拜叩首,“不必拘于礼数,江湖人士,不兴这一套。” “倒是他可继承你朱家刀术?不如就今时今日,让我这长孙同他切磋讨教一番。也好让他们认识认识。”武千作指着他的长孙武行邪。 朱冥一听,满脸顿时绯红,直觉得心要跳出了胸腔了,心想:“这家伙,如此强壮,只需要一只胳膊就可要了我的小命,若是爷爷能搪塞过去,自是甚好的了,不然今天就要出了败像了。” “不瞒你讲,我这长孙生性怯懦,并不通刀剑武艺。”朱天齐这番言语引得武千作很是惊异。“莫非……莫非你这长孙不通武艺,修炼的是道法?” “哦哦,非也非也,他不修武也不修道,只是平日里读些圣贤书,与寻常家庭孩子一样。” “咳!我等兄弟,就不必如此谦虚么,说你朱天齐长孙不会武道,这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武千作笑着,真心实意认为朱天齐谦逊,不肯显山露水。 “行邪。来,请你这位堂兄,上台求教求教一番。”武千作向长孙道。 “请!” 朱冥一下子被这请字给镇住了,这是怎么样也推脱不了的,可是他是一点武艺都没有,“武爷爷,晚生确实不修武道,还请收回成命。” “呃?你爷爷跟我谦虚,你要是再谦虚,就不符合礼数了,会不会武道,上台一见便知。” 朱冥的脸火烧火燎的,堪比被父亲抽的那几下一样滚烫了。“没有办法了,反正大不了一死,窝囊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朱冥随着武行邪走到了武场的中央,朱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长刀,而武行邪手里是剑,风一吹过,朱冥就觉得全身在抖。心道:“若是当初能学得几招防御之术,现如今也不至于如此唐突,这倒如何是好?” 暂且不论那武行邪到底有多深厚的武功,却是那一身的膘,就是无法撼动的,何况武行邪手里的那柄宽厚的长剑。 朱冥并不多想,多加犹豫是无用的,这是他第一次上这武场擂台,远山薄暮轻飞,太阳时隐时现,阴云在远处酝酿一场大雨。 “行邪在此讨教了。”武行邪提起剑,朱冥见那势头,就如山一般压了过来,令他闪躲不及。 “哎……哎……不要……不要过来。”朱冥的话还没有说尽,武行邪就要来个泰山压顶,朱冥只好拿起长刀使劲儿劈,慌乱中连续乱劈一通,像是遭受了洪水猛兽惊吓一般,手足无措。 朱冥失声叫着,下面的人一阵唏嘘,躁动起来,朱冥的脸涨得通红,“这多年来,尽受屈辱,现在更是出此丑相,倒不如一死了之。” 天色昏暗,对于武行邪的不断往前的进攻,朱冥不再慌乱惊叫,他只管往后退,退,一直退,一直退到无处可退的地步,那就是终结!他拿着长刀左划拉,右划拉。 宽厚的长剑打在朱冥的长刀上,直震得他的手发麻,武行邪见他总是退步,而不向前,便愈加的用力,连出几剑之后,最后更是猛刺过去,一下便击在了刀身上,于朱冥被顶了出去,直接落到了看台上。 身后一阵刺痛,他好像无力起来了,这一摔,骨头都散架了似的。长刀也被打落了,“居然,求死都不能,我也是窝囊到了极点。”他无望的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心里的绝望远比上的伤痛厉害的多。 “朱公子,快快起来,我扶你。”原来朱冥这一摔,落到了武寒雪的脚边,她连忙站起来伸手去扶他。 朱冥一看到武寒雪,便摒弃了刚刚求死不能的挫败感,倒是觉得自己这灰头土脸的狼狈样,着实献丑。 “谢谢,谢武姑娘拉我。”说话间看武寒雪,朱冥却像是痴迷住了,淡色的眸子,明亮如星辰,两鬓如丝,面瘦鼻挺,发际间戴金簪,一双玉手伸到朱冥的面前。 他轻轻的伸过去手,武寒雪一把就将他拉了起来,心想:“这女子容貌姣好,却很有一把气力,必定也是修炼武术之人。”想到此,不免伤感起来。 武千作见此状况,很是意外,“哎呀,他倒是真无武艺在身,怪我怪我。” “这不能怨你,我这小孙,生性胆怯,畏那刀剑兵器,一直不肯练我朱家刀术。我正为此烦恼,如此一来,给他些教训也好。”朱天齐对武行作道。 “你在这个武术世家中,竟不会一点武术,真是新奇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修炼武功?”武寒雪是悄声的对坐在一旁的朱冥说的,她一个女儿身,并不敢高声喧哗。 朱冥道:“学了武艺,就要打打杀杀,就要行走江湖,就有无端的恩恩怨怨,这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是负累。” “呵呵,这倒是奇怪的想法,不过总的会些防身之术,不然遇事就没招架之功了。” “姑娘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可是我向来读那圣贤之书,仁义礼智信,我不欺人,哪有人犯我的道理?” “唉!你心真是仁慈,倒是还很有些可爱。”武寒雪微微露出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一动,朱冥在旁眼睛余光一瞥,自然是迷人。 “不知令尊名讳,今日为何没有同来?”朱冥问这一句话,就看她一眼。 武寒雪不禁咯咯的笑了,“你我年纪都小,你不必怎么拘束的。” 朱冥却羞红了脸,觉得自己冒犯了人家姑娘。 “我爹爹名刃劫,天山绝的掌事,天山绝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他就没有过来。” 朱冥心道:原来那武千作老爷子的儿子便是“天山一绝”武刃劫,江湖传闻的厉害人物。 “你看,那是我的哥哥武行锋。” 在那武场上,又有两人上去,其中一人乃是天山绝的武行锋,另外一人便是周长风,“这天山绝的剑法遇上长风的拔刀术,也不知是什么结果。”朱冥便细看那武场上的打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章 周长风骄兵必败 马素儿暗通孔三 周长风看武行锋的清瘦模样,甚是不屑,只因这武行锋年纪与朱冥相仿,而他自己则是修炼刀法十余载的高手,武行锋,乃是一黄口小儿无疑,自当无法引起长风的重视,而且不免使周长风轻敌。 场上两人南北相向,长风在北,持长刀,武行锋在南,他拔出长剑,正面所指。 “周伯伯与这武行锋比,确实实力不等,高下已现,何须再比!”朱冥坐在场下这样想,他看一眼在其旁的武寒雪,她明亮的眸子,望着场上的武行锋,甚是期盼,好似对自己的哥哥,很有信心。 “这姑娘,还是不知我周伯伯的厉害……”朱冥心里暗想。 “朱公子,你以为谁能取胜?”武寒雪问朱冥,朱冥当然是倾向于周长风的,“我周伯伯的拔刀技厉害得很,你哥哥决不是对手的,我看,你还是赶紧劝你哥哥下来,也好免得伤及筋骨。” “我看未必,在技艺上,我哥行锋技不如人,可你周伯伯却有轻敌之意,自古以来就有骄兵必败,看他如此德行,恐要失手!”武寒雪将朱冥的话挡了回去。 朱冥见她看着场上,便也不作言语。 只见,武行锋的长剑往前一挺,甚是迅猛,此时的周长风却不动作,武行锋到了场中央,周长风按住腰际的长刀,脚蹬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人的交汇处,周长风倏地拔刀,霎时间,刀身青光一现,随之长风的长刀往后一折,刀身贴着手臂,往上行,旨在一招切住对方的颈项。 武行锋随之长剑竖立,长风的这一刀便划过剑身,顿时火花四现,周长风见这一招被挡住,便寻思新招式,不想这时,武行锋的长剑却打将过来,那长剑如柳叶一番,平着过来,恍如剑身激起波澜,周长风拿刀旋地一挡,却不料,长剑如水蛇,绕过来,啪呲的一声,剑击在了周长风握刀的手上,长剑又急速收缩,一下将长刀弹了出去,武行锋的剑指着周长风,那气势凌人,几多潇洒! “好,果然少年英豪,虎父无犬子呀。”看台上的朱天齐见周长风的刀被打飞出去,插在场边的杨柳树上,在座众人尽皆唏嘘,他只眉头一皱,接着便和颜悦色的这样同武千作道。 自己门下弟子大庭广众之下出此丑相,换谁都必是心气不顺,要大发雷霆,可今日乃是他朱家刀会,作为主家,不好失了体面,若是一脸不快,岂不让人说朱家小气? “呃?小孙能赢,是长风让招而已,纯属侥幸。”武千作看朱天齐并未不快,也还是如此客套,“锋儿!还不向你周叔伯道谢,他要不让你几招,倾力而战,你今日恐难活命。” “是!”场上的武行锋轻轻抱拳,但并未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他知道,周长风压根儿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他反而对这种江湖客套很不屑。 武行锋兀自下场,坐到了武寒雪的前面,落坐时候,他轻瞥一眼朱冥,他就更不屑了,朱冥倒也是脸红,羞的慌,那周长风好歹是朱家排的上号的高手,竟被打得如此,关键,他还擅自夸下海口,认定武行锋必败。 想都不敢想,简直想是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好了。 “武哥哥的无源波剑法好生厉害,都快要练成了呢。”武寒雪在武行锋的身后说。 “小意思,虽未完全悟透,可是打败这种人,足矣!”他高傲的说,根本不看朱冥就坐在身后,在他的眼中,朱冥也是废物一般的存在。 “你倒是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西北风凉不凉。”在那边的武行邪听见弟弟此番言论,这样阻止道。 见大哥说话,武行锋却也知趣,不多说了。 朱冥看在眼里,脸上的绯红未见退散,尤其是,武寒雪侧身来看他,他便更加的觉得无地自容,还好,武寒雪只是莞尔一笑,迷人的笑容,倒也让朱冥的愁容消散不少,他原以为这女子要讥讽他一番的,却到底只一笑了之。 “今时今日,乃我朱家大节气,我们以武会友,望诸位不吝赐教,江湖人士,也好交个朋友。”朱天齐大声的站在高台之上,如此言语一番。 期间有几个人也上了场,打斗一番,那不过是武功平平,凑热闹罢了。 却是,那从四面八方前来的人,有的跑到朱家这边,要拜入朱家门下,乞求留下,授以武功。 朱冥清楚,这是历年来,朱家刀会添人进口的套路,朱家弟子多了,在江湖上就声名显赫了。 不过,在今天,却有不一样的景色,有许多人并未投到朱家门下,倒是簇拥着往天山绝,往武千作那里去,众人的想法是显而易见的,朱家的刀法高手,竟然败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天山绝孩童手下,可见,孰优孰劣,自不必说了。 朱天齐见到自家门里人数寥寥,而一边的天山绝却是热闹得很,他终于折身回去了,或许实在是无法硬撑着了,朱冥这样想,也是兀自往后去,今天朱家颜面尽失了,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好,不然爹爹正在气头上,在看今日自己的表现,这要是撞上他,岂不又是一顿胖揍? “还是避其锋芒,赶紧溜掉的好。”朱冥想着便穿过大堂,径直奔书房过来,他尽量轻声,避免被家里的仆人们看见,为此,他绕道从花园那边过去,走过回廊,花园里假山排列,流水潺潺,朱冥加快脚步,却在水声中听得了有别的声音,站住细听,依稀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似是在嘻闹,音调很高却不细腻,不同于妙龄女子,更像是烟花之地的女人。 朱冥听得,那声音是从一块假山之后传出来的,由于流水声,加之声音时断时续,已逐渐听得不清晰了,他很熟悉,却也想不出那是何人,只好跟过去。 绕过荷塘,就见得一男一女的身影从那边掠过,朱冥已大略知道那是何人,只是不能完全知晓。 女子在前面跑,一面故意戏弄于男子,其中不免伤风败俗之淫词艳语,男子一身粗布衣服,女子百般戏弄,那人却依旧追上前去,一副相当受用的姿势,毫无违和感的。 两人进了静水斋——朱家的书房,这也是朱冥的藏身之地,眼看着两人进去,朱冥心知定无好事,便左右观望,闭上书斋的大门,暗自在外一查究竟。 他侧耳于窗际,里面听得清晰。 “素儿!今日我们又得以在一起了,这是天赐的缘分呐。”那人很慌张。 “屁话,个死鬼!你我哪天未曾谋面?日日相见,你却也是个缩头的王八,大气也不敢出呢。”女子一阵冷嘲暗讽,说完陡然笑了起来,笑声尖历。 “嘘~”男子忙止住女人的笑声,此处书房虽是个僻静地方,可难免有闲杂人等。 “你怕什么?他就是知道了,能拿你怎样?最多活剥了你而已,你怕了……真的,你怕了。” “谁怕了?昂?谁怕了?我为你死都是愿意的,岂能怕他?” “你今日找我作甚?你倒也真是不怕为人看见。”女子的语气变得温柔许多,认真起来了。 “素儿,我两人的机会来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女人定神细想,“你说的是这回的蓬莱之行?” “嗯。”男人坚定的说。 “你有何打算?说与我听听。”两人便低头耳语。外面的朱冥听不清两人说了甚么。 一会儿,大概是说完了,“素儿,这几日,你可让我想得要命。” “不要这样说,依你计而行,我们长相厮守的。”两人不免情意绵绵。 此时,却从外面传来了朱冥母亲黄氏的声音,她正来到书房叫朱冥。 朱冥一听,大气不敢出,立马走开,轻声往后面跑去,径直的打开书房的后门,藏了去。 黄氏的声音也惊动了屋中之人,朱冥藏在一间厢房的门庭里面。 “冥儿~冥儿……”黄氏的声音愈来愈近,可是他并不答应。 不一会儿,书房的后院门被推开了,朱冥看得真真的,那女子乃是他的叔母,朱应仁之妻马素儿,那男人,却是朱家的管家朱孔三,两人慌忙之中出了门,绕道往前面跑过去。 这着实令朱冥吃惊,之前就听得下人私语说二人有染,不想今日亲见,大跌眼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章 练功房长风受刑 朱冥受邀赴蓬莱 待两人走了后,朱冥方才出了门庭,黄氏正好经过,他连忙叫住了。 “娘,我在这儿呢。”朱冥叫住黄氏。 “这孩子,怎的在这地方,害得我一顿好找,你爹爹他们今日晚上有宴席,我来带你去。” “我不去罢了。”朱冥说道,一想到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便脸上一阵骚热。 “为娘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可那无伤大雅,毕竟你是不会武功之人,这不怪你。”黄氏细心开导,朱冥这才放心的跟随母亲赴宴去了。 席间张灯结彩,灯火明亮,人声鼎沸,从大堂一直到府门之外,都是排满桌椅的。 正当中的主席位上,自当是朱家自家人,朱冥老爷子朱天齐落座,在朱天齐的右首,是天山绝的武千作。 他两人义结金兰,在辈分上来说,应该是最高辈分人士,相互客套一番,也都落座。朱冥看见,在他身后的席面上,就是天山绝的人,他一转身,就能看得见武寒雪,其次是她的哥哥武行邪,武行锋。 朱冥只打一眼,黄英便叫他端正些,莫要四处张望,管家朱孔三正在到处张罗开席,忙得不可开交,几次从马素儿旁边走过,他很正经,却是马素儿眉目之间,暗含情谊,手脚也有些许小动作,朱应仁在其旁,并未察觉,只大口吃饭喝酒,一天劳累,到了此时,才有饭食,着实腹中饥饿。 朱冥便觉叔父可怜,他的叔父朱应仁,那是仁义宽厚之人,武功造化不及朱应红以及朱家的几位高手弟子,可是,要论为人处世,却是无可挑剔的。 当年,由朱天齐做主,才成年的朱应仁便就娶了当时名震江湖的昆仑阁阁主的女儿马素儿,昆仑阁是由一支蒙古人所创立的江湖门派,相传,昆仑阁的组建者及其成员曾是成吉思汗的怯薛军成员,早年在昆仑山山麓游牧,后元世祖忽必烈一统中原,他们逐步进入中原,以昆仑阁为名,他们行踪不定,没有特定的地域,又,他们以骑术见长,擅使蒙古弯刀,四处奔走,传闻与元朝廷亦有相当关联,所以江湖人士极少招惹他们,即便如此,也有不少江湖高手死在他们手上,即便如此,却并未让江湖人士人人得而诛之,相反,中原武林都对昆仑阁的人推崇备至,只因被其所杀之人都穷凶极恶,或江湖败类。 十二年前的朱家刀会,一向密不示人的昆仑阁派人前来,这其中就有昆仑阁阁主马成英之女马素儿,时值朱家长子朱应仁加冠,正是到了婚配年纪,朱天齐便觉机会,江湖朱家和昆仑阁也都是武术世家,可谓门当户对,两家联姻,好上加好,强强联手! 朱天齐便向昆仑阁的人提及此事,只随口一说,探探虚实,等待回复,不日,昆仑阁的人竟然应承下来,朱家皆大欢喜,不多时就良辰吉日,操办了婚宴酒席。 单说这马素儿,蒙古人,却也生的漂亮,天生丽质,要论模样,哪怕朱冥之母黄英也要让个三分,肤色冰清玉洁,大概因常在寒冷地域生活所造,较一般蒙古女人,更显清瘦,眼小而有神,气质却有些许野性,自当擅骑射,好武功,尚武好斗。 马素儿进了朱家的门,就从上到下的看不上,自认为下嫁了,对于朱应仁,也一向是横眉冷对,后来生下了女儿朱莺莺,也逐渐融入了朱家,可是,未曾想到,她却与下人朱孔三有染。 朱冥看周围,该到的人都到齐了,也已经开席了,只是这当中却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周长风没在。 朱冥想到,今日周伯伯输掉了比武,可是今晚的宴席,他身为朱家的弟子,应该到场才是,可此时此刻,却未见身影。 朱天齐跟武千作相谈甚欢,“敢问兄弟,此番南下是有甚么其他事宜么?” 朱天齐问武千作说,“不瞒大哥,兄弟我此番是绕道前来你处,我们本是前去参加蓬莱大战的。” “哦?你天山绝往日可不好这种热闹,怎么,此番又要前去呢?” “热闹凑不凑的,无妨,我这几个徒孙,未曾见过大世面,此番前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也好。”他指着坐在另一桌上的武氏徒孙说道。 “那是那是。”朱天齐连连称是。 朱冥看着朱应仁和朱应红很快离席,觉得甚是奇怪,心头还想着,莫不是叔母所行苟且之事被发觉?可倒是马素儿未见异常,在席间谈笑欢声,不过,肯定是有要急的事情,不然怎么贸然离席。 朱冥好奇,他便推脱要方便,也出了门去。 望见爹爹和叔伯往后花园过去,朱冥也跟了过去,却没有往花园那边去,而是曲径通幽处,狭窄的路几个回转,到了朱家的一处练功房,里面灯火通明,偶有声音传出来。 眼见着两个大人走了进去,门也倏地关上,朱冥才靠近去看。 这一处练功房在朱府的池塘侧畔,环境清幽,平时,人迹罕至,是朱老爷子的练武之地,今天晚上,却有点热闹,却是为何? 朱冥靠在窗台上,往屋里头看,从正面看,房屋也不大,可往屋里头看,却是宽敞得很,中间放着几个蒲团,却不见神像之类的,这应该是用来练功之物,顶上几根粗大的橫梁,下面是粗大的雕花柱子,大堂四周都有灯座,蜡烛熠熠发光,照亮了全部,再里面,是各种兵器,刀叉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不差的纵向排列,最中间摆的,便是具有朱家特色的长刀,这种长刀刀面窄,刀身细,刀长而锋利,形状像是苗刀,又具有一定的弯度,与倭刀也有相似的地方。 朱家的人都使这种刀。 从屋里面的大梁上,一根粗大的绳索垂掉下来,拴着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人的下面,是一个大火坑,熊熊的火在燃,上面被拴住的肉身一抖一抖,几番挣扎,毫无作用。 时而那人嘴里冒出苦痛呻吟声来,周围之人举着刀,一动不动,只看着那人声嘶力竭,中间还有一人手拿长鞭,站在不远处,跃跃欲试,呼啦的一声,只听见响,就知道那人已经皮开肉绽,好不残忍。 朱冥吓呆了,那被吊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未去参加晚宴的周长风,他定睛一看,鞭打他的人是铁奎。“平日里,这两人情同手足,如此,怎么下此毒手,怎能忍心?” “多少时日了?”朱应红问道。 “已经一个足足一个多时辰。” “那还不快些放下?”朱应仁说道。 “师父吩咐过了,两个时辰才可。” 朱应仁一听也很为难,既是父亲号令,他也不好抵触,朱应红却不一样,坚持要放下来。 铁奎在场,况且,还有众多弟子,这公然违抗师命,是大罪过,朱应红好像看透了铁奎的心思似的,便说要怪罪下来,单罚他一人就是了。 这才放下了周长风,那副模样,已经分不清了,气息奄奄,如此这般,铁奎和朱家兄弟联合运气,施以真气,方才醒悟过来。 朱冥想不明白,既是要救他,又何必打他?这大人们也真是无趣的很。 只听得有人推门而出,朱冥这才醒悟过来似的,慌忙往后面走,可还是被先出来的朱家弟子张平令瞧见了,朱冥是认得的,张平令是朱家弟子,也是朱老爷子的贴身侍仆,平时朱冥就叫他令哥儿,两人自小就熟识,倒也好,令哥儿见朱冥在,准备喊,朱冥便竖起手指放在嘴边作“嘘”的姿势,然后轻声的走了。 他到了一棵树下,亲眼看见,几个人抬着周长风径自去了,那练功房你的人也尽皆出来,看那人没有往这边火来,朱冥才心里松下来,他又绕道去了花园,只因想到今日琐事繁忙,已忘了那池塘里的鱼还未曾投食,他这就顺道过去。 他走过一道石桥,只抬头见天上月如钩,明丽,似玉一般,月光下照,天空寥廓,苍穹无限,“风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苏大学士也真是好雅兴,好文采,好意境,如此词章,令朱冥心旷神怡。 “哎呀,朱哥哥。你在这里,我去了大堂,却未见得到你,太爷说你在此地或书房。”原来是武寒雪,她虽轻声来到,却也是叨扰了朱冥的闲情逸致,他却不气馁,这如水般的女子,若是当年的苏轼在赏月之夜邂逅美妙女子……那词句,定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了。 “哦,武姑娘,你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咯。” “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来寻你顽?” “呵嘿嘿,那倒不是。”朱冥的脸习惯性的红了,不瞒大家讲,这朱冥还是头一回跟女子独处,以前,只在母亲,叔母还有堂妹同他顽,她们都令他很自在,武寒雪,却令他不自在了,他说不出,确实有些尴尬难以言说。 “你同我年纪相仿,不必如此拘谨的了,你大我一岁,我叫你哥哥,可好?”武寒雪看出了朱冥的窘迫。 “当然是可以的,武姑娘。”朱冥想法子放松,却还是说话语气干巴巴的。 “错了,你当唤我武妹才是。”武寒雪要纠正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把天上的月亮都映照下来,看着他。 “噢~噢~武~妹,是武妹。” 看见朱冥窘迫瑟缩的模样,武寒雪咯咯的笑了,她觉得他好不有趣。 “你莫要笑了。”朱冥对她说,他知道她在笑什么,完全是他自己的羞臊,不想这女子主动多了,要么就是故意看他败像。 “你再笑,我可就要走了,再不搭理你了。”朱冥转身要走。 却是被武寒雪扯住了衣襟,“不笑了,我不笑了便是,你也不要那么小气。” 朱冥也赌气说自己没要走,而是去看池塘里面新进的几条锦鲤而已。 “我爹爹也养金鱼,好像也有几条锦鲤。” “哦?令尊也有这番爱好?” “是呀,我爹爹不仅武功高强,却也是琴棋书画,花鸟虫鱼都有所涉猎。” 朱冥听武寒雪提起这些文人雅士所好之物,一扫前番的丧气,提起了兴致,“我倒也是很喜欢这些的,只是……只是家父时常阻碍我。” 朱冥爱好诗书,却也喜好琴棋书画之类,却被朱应红认为是伤家风,败门俗之举,所以朱冥只好偷养,被发现了,那些个活物自当是废掉了,他自己也还要挨鞭子,可是,其兴致从来不减。 “这样,等你到了我们天山绝,我送于你一些就是了。” “那甚好!真是谢武姑娘了。” “武妹!最后一遍纠正你,再这样说,便不搭理你,也不给你宝贝了。” “好好,武妹!”武寒雪见朱冥终于开窍,欣慰的笑了,小嘴唇一抖一抖,甚是好看。 朱冥从一边的四角亭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抓出一把鱼食,往池塘里面撒了下去,水面激荡了几下,就有鱼儿冒出头来,朱冥甚是喜悦,接着往下撒,撒了几次,武寒雪便要止住他,道,“这养鱼,亦是一门大学问,你如此这般胡乱挥洒鱼食,恐要让着池中的鱼撑着了。” “那依你看,我该如何喂养?”朱冥抖搂抖搂手里的盒子,反问武寒雪,他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何高见。 “你这里。太过素了,尽是些麦麸,高粱的,鱼儿会厌食的,应找些水虫,饵料来喂才好。”朱冥已经回身去拿另一个盒子,里面却都是荤食。 武寒雪便气恼了,“你明知道的,还要假装,诚心戏弄我,朱哥哥,你也是顽皮。”朱冥只作笑。 鱼儿喂毕,武寒雪便说起了夜宴的事情,武千作和朱天齐已经商定,要共赴蓬莱,参加蓬莱大战,她也是问他能去否。 “不知道……不过我爹爹应该能带我去的。”朱冥想的是自己又不会功夫,去了也只是看客罢了。 蓬莱大战,就是在渤海湾蓬莱岛上举行的江湖人士集会,江湖人士嘛,定是不打不相识,故而江湖上称蓬莱大战,这蓬莱大战早前是江湖人约定俗成的,江湖武林有甚么恩恩怨怨,就上蓬莱岛,光天化日下一决高下,或你死我亡,或鱼死网破,方昭告江湖仇怨解开,其血雨腥风,刀剑凌厉,可见一斑,上岛之人,即便无甚么恩怨,也可以在此谈功论武,各家门派各展绝技,与别派大战一番,不分出个高低胜负,决不罢休。 蓬莱大战以十年为期,凡能在蓬莱岛上战到最后者,便是蓬莱岛岛主,岛主主持江湖大义,决策重大江湖事务,还筹备下一届蓬莱大战,其权利之大,乃是武林盟主无疑。 蓬莱岛的岛主每十年一换,至今,并未有人蝉联两届岛主,而今,蓬莱岛岛主唤作贺震威,必定是个厉害角色,此番也不知是个甚么结果。 “那武太爷此番前去是要勇夺岛主之位咯?”朱冥问她。 “那不晓得,我爷爷说这一回带我们见世面,另外是看看武林中又出了甚么绝世武功,他老人家还真没有提及夺岛主之位。” “那你去了,甚么时候可回来?”朱冥说道,“我又不会武功,去了也没有用的。” “武功嘛,我也是不会的,不过不会,倒可以学,我可以教你的。” 朱冥笑出了声,“你自己都不会,怎可以教我呢?” “不要小看人,我只是不想学而已,嫌它太俗,我一个女子,早晚舞刀弄剑的,不成体统。可是武功套路,我还是门儿清的。”武寒雪瞥一眼朱冥,朱冥听她一说,也觉得这十分奇怪,只怪他天生厌武,竟不知不会武功之人也是可以传授武功的。 “还是算了吧,我天资愚钝,怕学不好,再说,那蓬莱大战就在跟前了,现学是来不及的。”朱冥心里却是很想去蓬莱岛的,四处游览风光,正是他所喜好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五章 深夜生人进书斋 启程赴蓬莱大战 朱府上下,忙前忙后,那朱天齐倒与武千作终日饮酒谈天,并无丝毫慌张。 蓬莱岛主早在六月广撒绿林贴,召集天下英豪在八月中旬到蓬莱岛一聚,而今还不足一月光阴了,水路快却险,走陆路定是赶不上的,再者,路途中不免耽搁,这么算来,时间着实紧迫了。 这几日,朱家人各自忙碌,并无空闲顾及朱冥,按之前说的,朱冥逍遥自得呆在书房,除了一日三餐,别人是见也见不到,近几日都忙于打理,以备出发前去蓬莱岛了,他看完孔老夫子的《论语》,又看《孟子》,有时候,也拿起《周易》演算一番,过得好不自在,好不快活。 除了朱莺莺还有武寒雪偶尔前来,他基本不受打扰,更没人勉强他练武功了,只是,听说朱家大多数人都会去蓬莱,这首先,朱爷爷是一定去的,其次,父亲和叔叔还有几个朱家弟子是要去的,就不知我娘还有叔母是否会去。 朱冥在朱家当公子哥太长时日了,大户人家,深宅大院,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日常那窝囊无用的劲头,没少受委屈,此番定要出去见识一番。 他也顾不得父亲答应不答应了,而是去找朱天齐,朱天齐大概是喝高了,歪在软席上,武千作倒在另一边,面红耳赤,酒味扑鼻,两人披头散发的,不成模样。 “爷爷……爷爷……爷爷。”朱冥蹲下来,轻拍朱天齐的背并喊道,却迟迟不见动静,应是喝酒过量,这会儿睡死过去了的。 朱冥站起身来,不想,手碰倒了矮脚桌上的酒杯,酒便浇在了朱天齐的脸上,这一下,却是浇醒了朱天齐了。 老爷子如死而复生般一转动身体,朱冥慌忙扶住他,此时朱老爷子嘴里却嘟哝个不停,细听却是胡言乱语中。 “来着何人!我乃是菏泽朱家家主,江湖朋友送我别号‘刀侠’,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朱冥倒是被朱天齐弄笑了,可是他没想,朱老爷子虽然醉酒,满嘴胡话,可是手里可一点不慢,刷的一声抽出了旁边架子上的长刀,寒光一现,刀就架在朱冥的脖子上了。 “我……我是您的徒孙朱冥呀,朱……冥!” “哦,是那小子呀。我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竟有盗贼盗我家宝物。”朱天齐终于开眼看了朱冥一眼。 知道是朱冥的时候,朱老爷子才放下手里的刀,“说吧,找我何事?是不是想通了,要我教你武功?” 朱冥不知怎的,老爷子竟会这样想,是甚么道理,只马上应答,“不是,不是,我是问问爷爷,此次蓬莱之行,我能否一同前去。” “不能,你又不会武功,到时还需分出精力照看你,实在麻烦,你不去罢了……不去甚好了。”朱天齐说完,就应声倒下,再次酣睡起来,朱冥抬手准备再唤醒,思索一下,也罢休了,再叫醒了,也是不会允许的。 朱冥多少有些失望,满怀期待,却是,载兴而去,败兴而归,他摇摇头,往静水斋那边去了。 到了晚上,朱冥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书上的文字只令他格外的烦躁,怎么也无法专注,一向喜好在外观月,可今日偏就月黑风高,书房里灯盏上的蜡烛摇曳不定,门已经闭好了,风还是钻了进来。 朱冥在此种静谧之中,不觉后背发凉,面有惧色,灯花凋落,万种只有风声,不一会功夫,他亦扶案沉睡。 迷乱之中,他见有人进来,他倒想站起来看是何人,那时,全身无力,极度疲倦,全身瘫软般的,一下倒在书案上,遂不知意识。 他醒过来已是清晨,似是为窗外鸟儿鸣叫扰醒,侧窗也开着,晨风清凉,朱冥站起身来,直觉得头脑作痛,晕晕乎乎的,心想,定是睡着,风从窗入,着了凉了,关起了窗子。 回身看书案,发觉原来的书本已不在书案上了,而摆在书架上,这几日他读《孟子》,这倒是记得的,却是不知昨夜谁进书房了,却想不起来。 要么是爹爹,还要么是朱爷爷,再不就是叔叔应仁,平日里也就这几人往来静水斋了。 外面早晨已有动静,却是搬弄物件的声音,听见了马素儿叫莺莺,朱冥便出去。 原来,朱家上下收拾停当,朱天齐也与武千作商定了通行路线——自济南路坐船入黄河,途径东平路,益都路,便弃船登陆,行陆路(路是元朝的行政区划,州是路的下一级区划。)走宁海州,蓬莱岛的人会在那里等候所有前来参加蓬莱大战的人。 朱家人在府外,朱冥在大门里面,他想自己无法去,不禁悲从中来,朱应红两兄弟还有几位弟子,马素儿和朱莺莺上了马车,却没有看见黄英,朱冥还在四处看,黄氏终于出来了。 武氏的人在前面,朱家的的人在后面,都准备出发,这时,朱天齐和武千作才出来,二人都随身带兵刃,朱冥看朱天齐好不气势,华发束起插银簪,他身形欣长,外衣一件雪白长袍,腰束白云纹玉带,脚蹬黑布靴,长刀握在手,刀鞘精美,镶金龙其上,刀镡方形有孔洞,上刻有刀侠字迹,刀柄长而粗细适宜。 黄氏招呼朱冥随她一起上马车,朱冥却只呆在府门里不动。 “你还不快随你娘上车,我们马上启程。”朱应红骑在马上,没好脾气的对朱冥说。 朱冥知道,他应是这里唯一不会骑马的男人了,一见他爹要他上马车,他脸红,却不动。 “嗯?冥儿?你这是为何?怎的还不赶紧上车?这日头短,别误了时辰。”朱天齐站在高头大马的旁边,还没有上马。 “您不是不答应我去么?”朱冥脱口而出,他还是记着朱老爷子醉酒之后的话。 “我甚么时候让你不去?我何曾说过此话?”朱天齐上了马,示意朱冥赶紧上车。 朱冥想,这一定是老爷子喝高了,胡言乱语,他倒是忘了,可朱冥却当了真。 朱冥便小跑着,上了马车了,挨着母亲黄英坐下。 “你怎的不愿意”黄氏问他。 “那日,我去问爷爷,他正与武大爷喝酒,他说孩儿不应该去的。” “咳,那定是你爷爷喝多了。” “孩儿今日看他今日言语,也这样想的。”朱冥顿了顿,总觉的有些不自在,就他一个男子,业已成年,却如襁褓中的孩童一般,着实羞人,可奈何?谁叫自己不会骑马? “我去看你周叔叔了,他伤的重,只能在家养伤,无法与我们同行了,他倒是还念着你,要我一路上顾好你。”黄氏对朱冥说。 朱冥前日见过周长风了,身体着实虚弱,拄着拐杖,脸上还有淤青,形容也憔悴。 “周叔叔失手而已,人有失手,马有失足,不该受到严惩的。”朱冥这样说。 黄氏忙止住他,叫他不要乱说,朱家的事情很有些乱,不要多问了。“此番也好,我们都走了,你周叔叔在府里也能照看家业,我们也就放心了。” 朱冥在心里为周长风鸣不平,却也仅限于此,只得依母命,不多话了。 按计划,晚间就要赶到济南路,找一间客栈住下,次日好从码头上船。 日薄西山,朱冥甚是疲倦,扒拉开帘子,看见济南城里灯火通明,看起来热闹非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六章 朱家到得济南路 北陵三笑惹刀侠 济南城,来福客栈,朱冥他们一行人到客栈,已经是晚间了,明月高挂,街市上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的,小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 朱冥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看街上的景象,确实是要比朱府强个十倍百倍不止,他心里暗自欣喜,“这回是有得看了。”看着买酒的大声吆喝,还有卖糖葫芦的,朱冥的眼角挤出一个微笑。 他们这一行人在街上,骑着马,带着刀,由于街道人多,很有些紧张,过往的行人纷纷避让,或者驻足观看,江湖人士很少如此兴师动众的走在大街上的,尤其如此大阵势,平常百姓,只有重要官员来到,才见得到如此排场。 朱冥看见朱老爷子下马了,黄氏也招呼朱冥下车,客栈的小二迎上来了,一见这么多客人,自然大喜过望,又是帮忙牵马,又是请客入座的,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行人武千作,天山绝的人就四人——武千作、武行邪、武行锋、武寒雪。这边朱家呢?却是一大家子,按上下辈分——朱天齐、朱应仁夫妇,朱应红夫妇、铁奎、张平令、朱冥还有朱莺莺,三辆马车,武寒雪一辆,黄英和马素儿各一辆。 这一行人走在路上,却也就是那样,可进了客栈,就越发显得人多势众了,一进来,一楼酒桌上人都往这边看,朱冥他们倒也举止自然。 福来客栈是济南的大客栈了,二楼三楼均是住所,一楼是吃饭喝酒之地。这一行人也是腹中无物,便就在一楼坐下,坐了三张桌子。 朱冥同朱莺莺、武寒雪一桌,此外还有张平令。“武妹,你怎么样?累不累?马车可还中意?” 未及武寒雪答上来,朱莺莺却先抢上了话头,“哼~!还武妹,叫的真是腻人,你也不问问你这堂妹如何了。” “她比我小,叫她武妹应该的,她跟你还不都一样嘛。再说,人家远道而来,应该多体贴体贴的。”朱冥倒是一本正经的说。 “朱哥哥,我没啥的,今日在马车上有些乏了,困了一会儿,怕是一会该失了觉了。”武寒雪说,声音细腻温婉。 “那没事,我可以陪你熬夜的。”朱冥一说,武寒雪便笑了出来,只留朱莺莺在一旁佯装气愤。 “好了,赶紧吃饭,定是都饿着了。”张平令动员他们吃饭了,这才捡起碗筷,开始吃饭。 在另一边,环视这客栈中人,却是各式各样,觥筹交错之间,有大声胡闹的,也有百般无声的,朱天齐他们要了酒菜,喝了起来,自顾自的吃起酒来,在他们的后面,顶里头的桌子上,坐着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看起来,很有些年纪,要了一碗素面,桌旁边,依墙靠着一根月牙铲,水磨式样,在灯火下能映出光来,高八尺多。 僧人兀自不动,武千作一看,就示意朱天齐,“看那僧人兵刃,少说也不轻于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其武功定是上乘的了。” 朱天齐到蛮注意在右手边上的几个大呼小叫的人的,拢共三人,都粗布短衣,束棕布粗腰带,一人尖嘴猴腮,身材短小,却也是活泼好动之辈,一人圆脸痴像,体形微胖,但观其动作,却是灵活的,最后一人瘦脸,神情淡定,只管喝酒,前面二人却又是划拳,又是对骂,满嘴粗话,弄得好不热闹。 “妈的,你输了,就得喝酒。”那尖嘴猴腮对那小胖子骂道,那小胖子也没好气的说,“喝酒就喝酒,有甚么了不起的。”小胖子的小胖手端起了桌上的碗,仰头一口喝下。 “哈哈哈,好!老三这些时间酒量见长!不过你向老三如今有这酒量,我向氏三兄中,你又最有肚量,倒不如,将我这碗也喝下。”尖嘴猴腮端起自己的那一碗。 “我不喝了,我这肚子,已经喝饱了。”小胖子双手拍着已经鼓起来的肚皮。 “呃——,能者多劳,古往今来,一向如此!”那尖嘴猴腮并无罢休的意思,“喝!”他干脆将那碗酒送到哪小胖子的嘴边。 这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一位,自始至终不多话,伸出手来,拿住那尖嘴猴腮的手腕,“好了好了,老二你可没少欺负老三,亏得老三忠厚老实,不然,岂能让你占得那许多便宜!” 只这一番话,那尖嘴猴腮便很识相,把那碗酒又收回来了,那尖嘴猴腮败兴至极,却也不敢撒泼,想必坐主位上的那一位,还是个厉害人物。 他便四处观望,终于,似是老鹰眼里查见了雏鸡一番,见他下得酒桌,往那老僧人那边过去。 老和尚只一人吃面,并不多看别处,那尖嘴猴腮,端着一碗酒往老僧人桌上一怼,这一怼,碗中酒便就泼出来些,“呵呵呵,你这老和尚怎的光吃这素面,也不吃些甚么肉,不吃肉也就罢了,还不喝酒,倒是何种道理?” “阿弥陀佛,贫僧出家人,不食酒肉,佛门中人,有清规戒律,不可犯的。”老和尚脸上并无愠色,一如平常,温言细语答他。 那尖嘴猴腮却是纠缠上了,“和尚不吃肉,不和酒,那还得了?来,大爷我这儿正好有一碗酒,恰可以破破你那个什么戒律。”说着倒也是把酒碗往老和尚嘴边送。 老和尚一只手顶住他的酒碗,任他怎么用力,也推不过去。 “老东西,你好不是东西!我好心让你一碗酒,你却不识好歹,今儿个大爷非得让你喝下去。”说着他用上全身气力,猛地推过去,却只觉的顶住一块顽石,一动也不动。 此时,朱天齐站起来,一手拿住酒碗,往回一拽,酒碗顿时被拉开,变成两半,酒亦撒在外面。 那尖嘴猴腮,酒碗断裂之时,朱天齐手一松,他还在较劲,酒碗一碎,他便是往前一栽,头直抢在了桌上,嘭的一声脆响。 那原来在桌子上的老大和老三也跟着站起身来,“诸位,这北陵三笑,向氏三兄,也是在江湖上有名号的,今日怎么作下这等入不得眼的事?”朱天齐已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了。 “好又钻出个老小子,还是得我三兄弟,既然知道我兄弟的名号,还要插手闲事,是皮痒了,待你爷爷我起来给你小老儿松松皮。”在桌上趴着的那一位,虽然吃了亏,嘴皮子还是生硬,不肯吃亏。 那尖嘴猴腮此时直觉得后脖子发凉,似是有冰块一般,那是朱天齐拔出了一短截子刀按在那人后脖子上,道,“你今日甚是无礼,怎的羞佛门大师,还不认错!” 那人意识到,却也是快的很,他只两手指往那刀面上一弹,朱天齐恰也不在意,遂将刀刀弹开,转身过去,急转一番,一瞬从酒桌旁把剑亮出来。 其余二人也应声拔剑,朱天齐看那阵势,只握紧刀柄,并不抽刀,却是铁奎,朱应仁两兄弟的长刀已经出鞘。 那三人一见情势不妙,那主位上之人便站出来,“我三弟同那和尚说话,惹着你甚么事情了?” “武林中人,谁人见得如此无礼之事只要有江湖道义之人,必定站出来。”朱老爷子义正言辞。 那人只低下眼眉,“好……好,我们北陵三笑不打无名无姓之人,你是何人,报个名号。” “老夫一生,行侠仗义惯了,江湖朋友抬举,送了个别号‘刀侠’”。朱老爷子说完,满座愕然,就有窃窃私语者说那是菏泽朱家的人。 “好,这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昔日听人提及,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不过,就事论事,今日你让我二弟颜面扫地,无异于打我三兄弟的脸,孰不能忍,此时天色已晚,再者,你人多势众。待到明日,我找个公道人来,说个清楚,也给我二弟要回脸面来。” 说完,那人便示意那另外二人往外走,还未及到店门,便被朱应红他们围住,那说话之人回头看一眼朱天齐,“我念你们也算是江湖侠士,今日不难为你们,若再要胡搅蛮缠,定不客气!” 说罢就让朱应红他们让开门口,让得他们出去。 “你这是惹了麻烦上身了。他们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哪有如此容易罢休?”武千作对朱天齐说,朱天齐也毫无惧色,“却不知这江湖,怎容得下这等货色!” 原先坐在顶里头的老和尚,这时过来了,看他拿着他的月牙铲,朱天齐已知,此人并不平凡,应是高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七章 来福客栈遇智通 朱天齐雨夜中毒 那老和尚走过来,朱冥看他慈眉善目,一袭袈裟,布鞋,胸前挂佛珠,手拿那月牙铲,甚是有气势,朱冥站起来施礼,他看这和尚,不争不抢,安分守己,便也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加上朱家已逝的朱冥祖母,一心向佛,在朱冥幼年时,也教他一心向善,诸恶莫作。 那和尚先向他回礼,便缓缓转身,道,“阿弥陀佛,朱老先生,你我平生素未谋面,今日仗义相助,老衲感激不尽。” 朱老爷子见老和尚过来,也抱拳施礼,“江湖中人,路见不平,应当拔刀相助。” “刀侠真是好义气。”老和尚道。 “哦,敢问老师傅法号?”武千作这时站出来搭话。 “贫僧法号智通。” “原来是智通大师!”朱老爷子一边说,也在心里默念,似是在哪里听得这人,如今却一时想不起来。 武千作倒是知道的,“这是河北广宁寺菩提院的高僧,智通大师,久违了。” “哦,这位施主,我却是有些面生。”智通大师对武千作说。 “好些年前了,我初到河北,上了南华山广宁寺,专门拜见大师,可那时,听寺里僧人说大师您正云游四方,我才没有见到。” “你可是天山绝的武老先生咯?十二年前,你确实到过,奈何我出走。不想,今日却见到,应是注定缘分。” “呃——,都过了十二年,他还记得访客,这记忆,实在可以!”朱冥心里暗想。 “不知武兄那时寻大师何如?”朱天齐问他。 “咳!说来惭愧,那时听闻大师武艺高强,有江湖人称他是五指金刚,无人可敌,许多个人找大师切磋武艺,我也就凑个热闹,打算见识一番。”武千作道出了当年是前去雪武艺的事情。 “你二位的江湖名号,我早有耳闻,这刀侠,是山东菏泽朱家,武老先生的天山绝在辽北,荒凉寒境之地,却名声在外。今日有你二人相助,真是幸会。” 智通和尚放下月牙铲,靠在墙边,便坐下了,与朱武二人闲谈起来,各自把各自家里人介绍一番,智通和尚一一认得。 朱冥起身再行礼,“这是我徒孙,朱冥。”那智通和尚看看,微微一笑,表示已见过了。 “大师说得哪里话,大师武功高强,只是心怀慈悲,不愿意出手而已。”武千作说。 “我们也不要在此客套了,虽然那几人武功平平,却是宁得罪君子,也不惹小人。”朱天齐说道,他大概知晓,那北陵三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智通大师也说,他们不可不提防,方才他们说要明日前来,那今日业已天晚,我看,诸位且去休息,明日再做理会,几位都是武功卓绝之人,自不必去怕他们,此事全因老衲引起,老衲今夜坐夜禅,诸位大可放心了。 这一番话后,智通和尚,便走到墙边,拿起了靠在墙上的月牙铲,只身提着上得楼去。 朱冥心中虽有担忧,可是,在场的人,他爹爹还有他叔叔,上到朱天齐,怎么着,也还轮不着他担心,他们几人吃罢饭后,便上二楼,他同两位妹妹道别,朱冥今日同令哥儿一屋睡,推开门,进了去。 旅途劳顿,朱冥躺下便睡。 张平令是后进屋的,他进屋朱冥已经呼呼大睡,夜已深了,灯火熄灭了,不大一会儿,外面风大作,晚间有雨降下,开始只滴答滴答的砸着屋顶,静谧夜空中,格外清晰。 顷刻后,便大雨来临,伴着雷鸣闪电,朱冥惊醒过来,望着窗外闪电,又加之黑夜,他便有些恐惧,一扇窗子被风打开,凉风夹雨吹了进来,只穿睡衣服,不禁为之一颤,便下床,走过去,要关上窗户。 却见得,在侧面房间,有几道青光再说闪动,这乃是闪电光映在器皿上的,惊奇的是,那居然闪动,有时还跳动,此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也听不到甚么声音。 朱冥只是心生疑虑,想到这人生地不熟,加上,这晚的事端,他心中更担心,于是,便穿了衣服,想点燃灯火,却没找到打火石,又听令哥儿睡得熟,也就没叫,便一个人出了门,轻脚轻手的往那边去。 走得近了,却听得的是刀剑之声,异常的激烈,有物件被打碎,奈何电闪雷鸣之声,也就遮盖了过去。 似乎还有喧哗之声,只是听不清楚,不一会,朱冥看见西头的房子里有灯火,有个人出来,高大的黑影,往这边过来。 朱冥倒也害怕,心想此人莫不是发现自己,过来收拾?但见,那人徐徐走过来,手里拄着一根重物似的,转过走廊的转角,朱冥借着天光,也就看得清了,那是智通和尚。 屋子里的人,还在争斗不止,只听到一个声音,听动静,应至少有两人在这屋里头,那另外一人自始至终都不作声。 智通和尚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跑了过来,也不看,也不问朱冥,径直猛地推开了门,朱冥也往前去看。 一道电光,从门外射进去,打在屋里头的人脸上,眼见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褂睡衣服的人,拿着长刀,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嘴鼻也裹住,拿着长剑,刀剑相击,正碰出电花,那黑衣人见门一打开,天光一现,又见智通老和尚手里的月牙铲刹那间窜了过来,便一剑挡过去,后退,只一步,便就点地上桌,腾空一翻,跃出了后面的窗户。智通和尚快步抢上前去,只看见,那人已跃上了屋檐,那足有两三丈高,顺屋脊飞奔,顷刻,也就不见了身影。 “不必追了。”那穿着白长褂的人说道。 智通和尚便也就打住,那人划火石,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这里是朱天齐,朱老爷子的屋子,这时,朱冥看见,朱老爷子一身睡衣服,长刀在他的身旁,侧向张开着,朱冥看到,那口刀上,刀刃上有细细的缺口,乃打斗所致。 “朱老先生,你这臂膀上的伤,贫僧帮你看看。”朱冥这才注意到朱老爷子的左臂上有一道斜口子,还在往外流血,血呈黑色,现在,逐渐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袖。 朱天齐自己也是刚看到自己负伤,随之,开始剧烈疼痛,手抖不止,右手丢下长刀,撑住桌子坐下。 “不好!这是中毒了,那人好歹毒,剑上有毒!”朱冥一听有毒,惊到了,倒是朱天齐仰面朝天,额头汗涔涔的,挣扎着说,“不打紧,去找些解毒草药来,再劳烦智通师父帮我运功,逼出毒液来,老夫也就得救了。” 而此时,朱老爷子嘴唇发紫,眼睛无光,脸色青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八章 众人齐救朱天齐 来福客栈又激战 朱冥一时间就慌了手脚,看着情形,惊魂未定,只听见智通和尚对他说,“还不快去!”智通和尚扶住朱老爷子,将老爷子上衣扒开,让其背向坐着,并开始掌心运气,手掌生风,在老爷子的背心处,右掌贴着,顿时,如电光火石之光,熠熠发亮。 朱冥慌乱中,转出门去,在走廊处,也就见到了赶来的朱应仁等一干人,他本就是去找寻爹爹的,赶忙上前去,告知朱应仁朱天齐中毒一事,四下更慌张,连忙过去,黄氏听说中毒,便吩咐朱冥回去,在她的房里面取药来,朱冥小跑回去。 待他再到朱老爷子的屋子之时,那门口已经围了几层人了,看那屋里头,朱老爷子席地盘腿坐中央,周围东西南北分列四人,皆运气,施与朱天齐,那智通和尚在列,另外三人乃是朱应仁两兄弟,还有武千作,智通和尚在朱老爷子背后,施热真气,一时有电光火石之颜色,那武千作则是面向朱老爷子坐着,施与冷真气,一时间,寒冰在老爷子面前集结,颜色晶莹透亮。 前面是寒冰之气,后面则是炎火之气,冰火交融,汇集与老爷子体内,适时则可以逼出体内之毒。 而那朱应仁两弟兄在老爷子侧面坐着,他两个功力尚浅,在旁侧起到辅助作用,也缓和朱天齐的气息。 朱天齐体内有真气贯通,表皮隆起,有气息在其间穿梭,脸上亦是血脉膨胀,两眼紧闭,两掌合于胸前,一时两掌上下徐徐翻转,口鼻呼吸,当是稳住气息,真气如此之盛,如果本身功力浅薄,早已走火入魔。 约莫一个时辰,朱天齐两手一张开,那周遭四人便都站起来,走到一边,朱冥看那四人,个个汗流浃背,他朱应红爹爹更是喘气急促,大费功力。 只见朱天齐口中长吐一口气,两手掌卧于丹田,并往上提气,至胸前,两手迅速翻转,往下按到丹田处,顿时,朱天齐身子往前一倒,喉咙处一鼓,口中便吐出一口黑血。 朱天齐两手迅速展开,又迅速合拢,遂长吸一口气,紧绷的身子逐渐的松弛下来。 朱冥拿出母亲黄氏的包袱,黄氏接过去,忙打开了,取出一小瓶药水,送了进去,朱天齐接住,打开后喝下。 此时,朱老爷子脸色变得和缓许多,随之弄了一些外敷药,抹在外伤上,朱天齐便坐起来。 “这是何人,要对你下此毒手?”武千作问道。 朱天齐虽是面色平和许多,可是,毕竟年迈,还有些不振,“不知道,我在济南并无宿敌,往来也并未得罪过谁。” 智通和尚拄着月牙铲,“你可曾看清对方?” “未曾看见。” “那依武功来看呢?”智通和尚又问。 “那人用的是剑,剑招奇特,那人本是偷进我屋的,我惊醒之后,拔刀与其打斗,中间我出一招霹雳斩,那人却是一剑闪过,绕过我身后,待我反映过来,又一招平地惊雷过去,他却是腾空而起,击我上身,前面躲我那一式,似是两湖间阮家的剑法穿云拨雾,后面破我平地惊雷那一招,又具有昆仑阁的鹤立鸡群招式的意思。”朱天齐说话都觉得吃亏,“他刺我这一剑,应是最后那鱼跃龙门顺带刺过去的,登时我没注意。击中了我左肩。” “这还用说,爹这些年,行侠仗义,从未曾得罪过江湖朋友,此番定是早小人暗算。”朱应红说道,朱冥知道,他爹爹这是在说昨儿晚上那三兄弟,北陵三笑。 当然,其他的人清楚其所指。 “我看,未见到人,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冤枉了人家,生出祸端来。”智通道,他也还算是头脑清晰。 “怎么会!不是他们,那还会有谁呢?我看,不是他三,也就是他们的同伙了!”朱应红仍是咬住北陵三笑不放,在场的人也怀疑北陵三笑。 随即,朱家他们几人议论纷纷,武家人站在门口,也是插不上话,都听着看他们最后结果。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人已经跑了,在这里争吵没甚么作用的。我看,诸位还是早些回房歇息,有事,明日再议罢了。”朱天齐挥挥手,要几人退去,武千作带着武家人出得门去,往各自房里去了。 朱老爷子招呼朱冥,他过去,扶起他来,扶到榻上,随之叫他们也回房中,那朱应仁两兄弟到底不放心,便在屋里头留侯,张平令也留下了,朱冥也想着留下来,他正有那个意思,揶揄着没走。 “冥儿,你去歇着罢。”朱冥便转身出去了,朱冥心里在想,他不会武功,也还胆小,若是能提早进屋,朱爷爷兴许不会被伤到了,不禁自责起来,倒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好在并无大碍。 他走过回廊,见雨住了,这盛夏,白天热的慌,晚上天凉,又容易落雨,电闪雷鸣的,着实吓人。 湿漉漉的风气袭来,朱冥看这天,已经慢慢的擦亮了,他虽是疲劳,却是躺下了,睡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几番,睡也睡不好。 天大亮,一阵骚动惊起了朱冥,他起身,推开窗子,底下人头攒动,其中带头的人,就是昨晚的那三兄弟。 在客栈的旋梯上,站着的,便是朱家大小,武千作一干人。 朱冥慌乱之下,穿上了衣服,也不洗漱,开门便往下走,在梯子上停住,看下面的情形。 “我,向佐音。”当头一人说道,报名号之间,就抱拳拿刀往前一伸,这大礼行的倒是苍劲有力——这是江湖干仗的传统,要干仗,先行礼。 “我,向顾前。”那尖嘴猴腮也站出来。 “我,乃是向本厚。”这是那位忠厚老实的小胖子,他当着众人一说话,脸就红了。 待这三兄弟都报完名号,却也惹得众人哄笑一场,说实话,这三兄弟平时胡搅蛮缠,并不严肃,突然严肃起来,却是那般好笑,朱冥看那尖嘴猴腮之向顾前,尤其觉得好笑,虽说他昨日那般确招人恨,今日他正儿八经说话,个子小,恍如一个幼童大言不惭,滑稽的很。 “今日我三兄弟来此了了昨日你们欠下的江湖恩怨!特此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公道人,就这位!”那向佐音指着站在旁边人群中的一位。 朱冥这才看到,人群乃有一人,一副员外打扮,与周围人打扮大相径庭,不带刀具,朱冥猜想,定是所用兵刃细小,未曾露面而已,不然,在这一帮江湖人中,怎有他立足之地呢?又谈何在此来主持公道呢? 朱冥听到身边有人轻声说,“这位乃是‘炎刀手’单程风,单员外。” 见得那单程风站出来,“鄙人单程风,昨日听向氏三兄弟讲,这来福客栈有人丈着人多势众,欺负了我这三位兄弟,今日阁下前来讨个公道。” “对,讨个公道!”那向顾前倒是嘴快,这就附和上了。 这边朱家大小,朱天齐昨日中了毒,却也未缺席,搬了椅子,让他坐下了。 “是你这几位朋友失礼在先,怪不得我们。”朱天齐还没讲话,那武千作便说道。 “不仅如此,昨晚间,用这下三滥手段,差些害了我爹爹。”朱应红压不住火,说出了朱老爷子中毒的事情。 “我们何时害你爹?休要乱扣屎盆子!”那向佐音说话了。 “这江湖中,作盗贼的有哪一个敢称自己是盗贼?” “你说什么。居然骂我们三兄弟!不想活了!” “骂了又如何?” “拿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 那向氏三兄几乎同时拔刀,一齐上来。 齐刷刷的,朱氏兄弟也拔刀上去,铁奎见对面有三人,也拔刀上前去了,朱应红迎击向佐音,朱应仁迎击向本厚,铁奎则是同向顾前较量,朱氏长刀对朴刀,那向氏三兄,武功水平各不一样,向佐音武艺高强一些,向顾前次之,向本厚稍弱,却也是打的稳当,并不出险招,朱家这边虽说武功高,却在打斗之中没占到便宜,只是一时间,那客栈之中,成了比武场一般,桌椅碎了不知多少。 两边人相持不下。 众人也没有法子,却只等哪方先败下来。只见朱应仁使出了朱家刀法的霹雳斩一招,打得向本厚难以支持,连连后退,退到角落中间,眼看那一刀,就要击中向本厚的头。 朱应仁只觉得眼前一热,似是烈火中烧般,烧灼着他的手,手背似是掉到火焰中一样的,长刀应声而落,接着一掌,击在他的怀里,打得朱应仁直往后一闪,随即他觉得身体轻飘,从空中落下。 朱应仁只想,此番必死了。 不想,在落下地面之前,后背竟有一股力助推自己,接着,他平缓的落下了…… 朱冥只看见他的叔伯朱应仁就要击中那向本厚之时,那单程风手里聚气促成一个火焰掌,似是在燃烧,手指并齐,尖端烧灼着,朱冥一见,就知不妙,那单程风只两步便就腾身跃起,往朱应仁后面过去。 单程风在朱应仁面前一翻掌,遂将长刀击落,接着,掌心向里,迎着朱应仁怀里一掌击去,朱应仁便就倏地腾飞出去。 此时,众人大惊,武千作往前几步,腾身过去,接住了朱应仁。徐徐落地了, 那单程风见没有得手,便回身过来,手掌侧向,平了过来,手掌处像是刀一般,武千作放下朱应仁,提剑过来,两人相接于这混战之客栈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九章 应仁为炎刀手伤 伤刀侠者终成谜 客栈之内,话说那单程风见武千作上场,见其出剑速度之快,颇为惊异,但也心中无惧,朱应红见哥哥被伤,赶忙一个空翻,从那向佐音前面跳了出去,抱住哥哥朱应仁,那铁奎也后退,进击之态变作了防御之姿。 那向顾前一见他们有退意,便自顾自的往前,可谓是,单刀直入,铁奎抵挡不及,朱应红见了,长刀过来,一招平地惊雷,连番打得他无招架之功,便是退了回去。 向佐音亦想着趁机而上,却被单程风举手挡住,挥手示意他往后退,莫要轻举妄动。 只见那单程风要打武千作了,武千作长剑划地,剑尖划在地上,擦出电花,那单程风单手往前,手掌弯曲,恍若游鱼,手臂猛地一摆正,手掌又是那般火热,像是一把烈火之中的刀。 武千作几步抢上前去,一招碧波无邪,击那单程风的下盘,不料单程风腾身跃起,带到往武千作身后走,武千作单腿原地转向,一剑正向单程风面门击去,单程风忽的两手往中间合什,一下两只手夹住了剑,武千作弃剑,身体恍若游龙,手里捏掌,一掌击了过去,单程风也松手,一记火焰刀劈了过去,单程风便如那蜻蜓点水一般,让那火焰刀扑了个空,遂回身那剑。 终究使出了他天山绝的无源波剑法,之间,那长剑如白日晴空下,湖面之微微波澜一般,浮与气中,武千作遂凌空一掌,击那剑尾,长剑便顿显威力,恍如排山倒海之巨浪一番,顿时,客栈桌椅击得粉碎,那气势,也是震住众人了。 那单程风单手朝天,烈焰之气愈演愈烈,那炎气布满臂膀,随即,往后一仰,顺地滑过去,而那武千作的剑在上方汹涌激荡,他那火焰刀却是如那劈波斩浪一般,纵向切过去,登时气浪大作,呼呼风声在众人耳边,及其刺耳,武千作于是乘风而上,凌驾于剑气之上,对着贴在地上的单程风就是一掌,这一招,本是佛门罗汉掌法,却为武千作加上了他天山绝的内家功力,也就威力大增了。 一掌下去,单程风倏地就地翻转过去,这一掌也就打在地上,打了个大坑,这要是击在人身上,还不是击个粉碎? “住手!快快住手!”楼梯上一人大呼。朱冥一看,乃是智通老和尚,他大呼住手,众人都看见了,可那两位,正在酣战,却不作理会,继而各出凶招,都要置对方于死地之中。 智通和尚一见,那二位并没有住手之意,便提着月牙铲,一下跃出了二楼的木廊,单脚踩住旋梯一扶手,往那二人中间过去,只见2他手里的月牙铲接住了那单程风的火焰刀,另一只手,凝气,轻推出去,压住武千作的剑气。 三人悬于上方,任那武千作、单程风如何使力,智通和尚都毫不动摇,接着,僵持一刻钟之久,智通和尚两手之间的人都精疲力竭,便似是秋风落叶一般,飘然落下了。 两人站住后,才见智通和尚下来。 智通和尚定住月牙铲,一手立于胸前,“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此事全因老衲而起,才致两位在此地大打出手,罪过罪过!” “智通大师?你怎得也在此地?”原来那单程风认得这智通和尚的。 智通和尚这才松开眉头,望向那人,单程风已经劳累,被这智通和尚一看,心里不禁一沉,心中暗想,这和尚是那边的人,该不会趁此时出手,看他功力,绝非等闲之辈,若是他此时趁我之危,那我单程风也就是要死在这里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事皆由老衲引起,而今二位在此动手,是老衲之罪过。”智通和尚一席话,倒说的单程风云里雾里的。 “还望二位就此打住,莫要在动干戈!” “他们打伤我兄弟,此事岂能结束!”朱应红气呼呼的,登时就拔刀所指,恨不得马上杀了那单程风。 再看那朱应仁,此时,已经口鼻来血,看起来,伤的不轻,朱天齐坐在椅子上,干着急,他也是有伤在身,欲要救朱应仁,却力不从心,他躺在马素儿怀里,黄氏给了些药,可是,伤的却是过重,大有奄奄一息之态。 这也怪不得朱应红那般仇恨了! 朱天齐在此时也还是拦住了朱应红,“应红!收起你的刀来!就你大哥去!” 朱老爷子发话了,可是朱应红却是有些不甘,“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这话朱老爷子说的铿锵有力,无比威严。 朱应红这才收起刀,退到了他大哥身边,朱冥也过来,他见得叔伯这样,心中亦是恨那单程风,也就是他不会武功,要不然,单程风是如何打他叔伯的,他就如何打那姓单的。 朱应仁的嘴里直冒血,止也止不住了,朱冥急得眼泪直掉,马素儿更是哭得一塌糊涂,朱冥忍不住大喊,“救人!救命!快来人救命呀!” 除了朱家的人,却没有人来,而他们自己人,却都不懂医术,朱冥母亲黄氏也只是会些皮毛,这时候,当不了事。 朱冥这是他第一回经历如此绝望的场景,他恨铁不成钢,他抓头挠腮,他喊人救命,却无人响应。 智通和尚连忙过来,一把扶住朱应仁,立刻点住朱应仁身上的两处穴道,鲜血才止住了,随即让应仁坐起来,开始为他运功,单程风一见险伤及人命,又认得智通和尚,再者,经过刚才一番较量,他也知道,他绝非那二人的对手,于是,也停下来,不再往前,此时,武千作也才退下来。 经过智通和尚一番协助,加上朱应仁本身也有些功力,朱应仁才平息下来,此时,业已昏睡过去。 那单程风往后退,邀那北陵三笑,准备出门离开,单员外生怕待那些人一会儿,该群起而攻之了,那时候,哪怕,他还有强盛功力,也是难以阻挡的了,可他们还没有走出门去,就有朱天齐说话,“今日事今日毕,你今日伤我儿子,这时就要离去,是要等我伤好了,来找你寻仇么?” 单程风听得那朱老爷子话有几分道理,便啥也不顾,转身回来了。 这时,智通和尚站出来,“昨日间,你这几位朋友戏弄于我,甚是过分,这几位大侠便出来相帮,不想得罪了你几位朋友,才有了今日的误会,说来小事而已的,贫僧不想惹出这般麻烦事情来。” 单程风听智通和尚说完,便问那向氏三兄,那三兄弟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说话,单程风便登时脸红,又想到向氏三兄在江湖上向来玩笑闯祸,这回定又是那样子。 “是我护我弟兄,打伤了你儿子,你便说如何才好。”单程风心知自己莽撞,犯下错,看此地也不是个认错的去处,只好这般强硬,任凭处置一般的。 “别的暂且不说,你那几位朋友,昨夜辱这智通大师,大师心底慈悲,不予计较,他们却越发过分,今日要他们当着江湖朋友的面,向这智通大师认个错。” 单程风,看那向氏三兄,领头老大向佐音首先上前,抱拳行礼,道得罪了,大师只低眉“善哉善哉。”老二向顾前却是吊儿郎当的,“大师,我知道错了!”言语间不正经,被单程风瞪了一眼,也退后了,向本厚也认错了。 “你还有甚么要求呢?”单程风说道。 “还有第二件,昨晚事发后,半夜间,有人进老夫屋里,趁老夫不备,差些取了老夫性命。此事是你们不是?”朱天齐问那向氏三兄。 “不是,老匹夫休要血口喷人!”向老二向顾前说道,本就很不甘心,却有被无端冤枉的意思,便粗话出口了。 朱应红一听,火气上来了,“定是你们这等小人所为,打不过我们,便使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兄弟说了不是,那就不是了,休要在多说。”单程风道。 两边争吵也才休止了。 “再者,这店铺多有损毁,却要给店家一个交代……”朱天齐的话还没说完,单程风便说着来福客栈所毁之物,他单程风尽数承担。 朱冥一看也是,那单程风身上的衣物都是上好的衣料,自然家境殷实,又被人称之为员外,定是有身份的人。 “如此一来,我们便无瓜葛了,免得日后纠缠。咱们江湖再见!”单程风说完便带着向氏三兄离去了。 “江湖再见?江湖如何再见?江湖竟这般险恶,再见还有好,能否再见都难说了。”朱冥暗自想到。 朱天齐仰天一声长叹,这才去看朱应仁伤势如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章 朱冥济南街游荡 向顾前进醉春楼 朱家的人停留在了客栈了,第二天,都是在各自修养,有的人照顾朱天齐,有的人照看朱应仁。 朱天齐身中毒,现在,朱应仁也是身受重伤了,此次蓬莱之行真是不顺,出了这么多乱子,也不知到底还去不去得成了,朱冥心想,却也不去问,他去看他叔伯朱应仁,也是在昏迷中,不省人事了。 他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就回房中去了,他一人消遣了些时候,张平令回来了,一见朱冥百无聊赖,便同他说话。 “公子哥这是头一遭来济南吧?这几日我们是走不了的,你也帮不上甚么忙,不如我领你出去转转。成天呆在这房子里,怕是憋坏了。”张平令对朱冥道。 朱冥一听,本来消沉的,却是兴致盎然了,“好呀好呀,令哥儿,你自领我出去罢了!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 张平令拿了刀,叫朱冥换一身衣服,这两人便往外走,出了来福客栈,往街心过来。 朱冥自那晚来济南城,就没出过客栈,今日倒是好机会,恰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出来游览的好时候,他和令哥儿走到街上,见街市异常繁华,人来人往,也是好不热闹。 这济南城里,药铺、酒庄、钱庄、衣铺、酒店、铁匠铺子,应有尽有,繁华街市,令朱冥目不暇接,他到处看看,脸上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两人在街市上转悠至中午,却是热闹看了不少,并未买卖甚么东西了。 二人在一茶棚里坐下,要了两碗粗茶,饮了起来,正说这日头高照,热得烦人,却听见,那旁边儿有几人,听得其中一人声音甚熟悉,朱冥用眼一打,那人尖嘴猴腮,正是前一日来客栈闹事的向氏三兄的向顾前。 朱冥下意识的缩头,掩面只顾喝茶,也不去看他,他晓得,那人穷凶极恶,要被他看见,那又是麻烦了。那几人在远处坐下,那向顾前正好背对朱冥他们。 那尖嘴猴腮高声说话,,却是令周围的人听得清楚,“妈的,今日那醉春楼竞选花魁,我们哥儿几个该去看一看,没准儿运气好,顺手摘个花,岂不快哉!” 朱冥偷看一眼,那里却只见尖嘴猴腮向顾前一人,还有两人他是不认识的,他知道,这是向老二,此地不见老大跟老三。 他正疑虑间,那几人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了,朱冥也便招呼令哥儿赶忙跟上,令哥儿很疑惑,这公子哥是要做什么,他也不便问,只好被朱冥牵着往外走。 朱冥他们也跟着来到了醉春楼,高大的牌面上刻着醉春楼三个金字,周边还围上了红带,门前也是装饰了一番,当口竖一个红纸写的大牌子,“今日醉春楼选花魁,酉时开始,亥时结束。”就着两行字,招的这楼前诸多男子驻足。 外面好些个风尘女子在招客,或者送客,朱冥他们眼见着那向顾前和那几个人进了去,却不知如何进去,从那正门进去?还不如找个后门钻进去的好。 朱冥见到妓院这风尘之地,这也算是头一回,这要是个别处,他早就昂首阔步的进去了,犹豫一番,那向顾前也就消失在眼前了。 令哥儿笑道,“这地方,你还是莫要进去了,这要是让朱老爷晓得了,还不得打你个屁股开花?到时,恐怕我也不能幸免咯!” 朱冥只看他一眼,这令哥儿同他年纪相仿,也是朱冥的玩伴,“你知道的,我只是去看那贼人又要做什么坏事,又不是去寻花问柳的,再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没人知道的。”朱冥带着顽皮的笑,对令哥儿说道。 他在门前犹豫转悠,始终没有进去的勇气,也不愿意再找个什么后门什么的,因为,目测这楼房很是宽阔,去找个后门还不知道要转到什么时候呢?再说了,那向顾前是从这正门入的,朱冥往前走,终于要鼓起勇气进去,可一看那几个门前的风尘女子一招手,再投以媚眼,他到底还是退了回来。 正不知所措之间,一阵清风过来,芬芳气息沁人心脾,薄暮轻纱,一位红衣女子飘然而过,朱冥还未看到那女子真容,就已经过去,女年轻女子却是径直的往那醉春楼门里进去了。 居然进去了!“真是天下之奇事。”朱冥暗道,那边窑子不是男子天堂?这清白女子却进去凑个甚么热闹?岂不是滑稽之事? 朱冥看那那女子进去了,脸上一阵火热,心想自己怎的如此没用,一羸弱女子都进得去这门槛,他一男儿身,却彷徨在门外,真是没用。 他拉着那令哥儿就往里进,也不管那几个门外女子如何引诱,不搭理她们。 一进门,就颇为惊叹,这门里面,却是宽敞的很,要比他们所住的那来福客栈宽敞两倍不止,中间两道宽梯子,在中间,有一转台,转台之下,一道梯子接地,楼底下主要是接客场所,二楼才是一排一排的房间,四面都装饰起来,女人们浓妆艳抹,,衣服也是艳丽。 一楼摆着各类吃食,都是些果盘,还有蜜饯,大概客人是可以随意食用的。 走廊处雕花上漆,窗扉亦用红纸,此处可谓是穷凶级奢,男人也是衣装上品,朱冥一直以为这地方是险地,洪水猛兽般的存在,如今一进来,却是另外一番模样,纸醉金迷大不为过的。 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手帕,出来见他们了,朱冥之前也听说过,这便是妓院的老鸨,就是这院里老板。 “二位客官,光临这醉春楼,要找哪位姐姐快活?”这女人是在试探,看那二人是新人。 朱冥心想,到此是找那向顾前的,可是在这去处说要找一个男人,不但找不到,还要被轰出去,朱冥便说要找刚刚进来的那位女子。 “呵!小哥却是好眼光,看中了个颜色好的,但很不巧,那姑娘是有人的了。”她眉飞色舞的说道。 朱冥正想着,却是见那女子从二楼往下看,令哥儿也示意他,另一边,那向顾前在另一边说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一章 向顾前纠缠不清 繁星攻月救朱冥 醉春楼里,朱冥见到了那女子,这次,终于见到了正脸,那模样,绝对是天上之物,人间少有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大不为过的,他不禁多看几眼,心中的爱慕之意油然而生,朱冥张嘴正要有言语呼之欲出,终究是那女子转身,惊鸿一瞥,女子进去的那屋是一个大彩门,应是这里大房子,彩门吱呀的一声关住了。 也是关了朱冥的心门。 令哥儿在一旁捅咕他,方才醒过神来,朱冥依着张平令的眼神看过去,倒是那向顾前下得楼来,朱冥心道遭了,这是被发现了的,那向顾前,朱冥见过他的武功,虽不及他的父亲朱应红,可是,要打他朱冥却是绰绰有余的,况且,不要忘了,这朱冥是不会武功的,这要是那尖嘴猴腮打将过来,还不是打得他跟儿子似的?他越想越害怕,可是,见那向顾前往他这边走过来了,朱冥不禁侧着身,有几分要避开的意思,但愿他不来找自己麻烦,如此侥幸心理,并没有丝毫的作用的。 那向顾前恰恰就是来找他的。 朱冥还未及反应,向顾前就凑了过来,那尖嘴猴腮向顾前是矮一些的,却凑近了朱冥,也不说话,只大瞪着眼,绕着朱冥他们走一圈,活像是那恶狗在转窝一般。 “是你小子!可还认得我不?”向顾前把他那矮小身子更近的凑过来,说话,那鼻尖,几乎就触及到朱冥胸口了的。 朱冥虽说心虚,但也尽量不表现出来——不要从一开始就是输家。“认得,认得,当然认得的,你不就是被我爹爹揍的那个坏人么?” “嗯?你是朱应红的儿子?”他看着朱冥,这么快想起来了,“呃?我何时被你家老子揍过?嗯?分明是你老子被我揍了嘛!” 朱冥心想,这矮个子,武功虽然不及他爹爹,可也是一个争强好胜之辈,“好,那我问你,你与我爹爹比,哪一个武功更高?” “呃……”向顾前挠挠腮帮子,心想,这小子人小鬼大,分明是激将我,让我去打那朱应红,不能上他的当,可这嘴上功夫也不能吃了亏了,“当然是我!我们北陵三笑,我是老二,你打听打听,我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倒是你那老子,是个甚么无名之辈!” 朱冥听他如此傲慢,如此无礼,咬牙切齿,心里一沉,念到自己身无武功,动起手来,必定要吃亏了。 向顾前正思忖,若是这小子气不过,动起手来,正好借机收拾他一番,也为客栈之事出个气。 “话说,北陵三笑,你是老二,江湖英雄,只认第一,你这第二,谁会知道你?”朱冥看那向顾前矮小个子,怒气冲冲的,言语动作滑稽的样子,也是好笑,想着要逗他一逗。 “北陵三笑,全天下只有我兄弟三人,我三兄弟耍起横了,霸绝天下!” “三笑,是哪个xiao?”朱冥故意问他。 “当然……当然是笑问青天的笑了。”向顾前这一说,朱冥就知道,此人必是江湖粗人,没有读过多少诗书,这也就更好戏弄他了。 “哦?你所说的笑问青天又是哪一个笑,我朱某人未曾听说。”朱冥故意装傻。 这倒是为难了向顾前,他抓耳挠腮,慢走了几步,这是在寻思,忽的走到朱冥面前,一转身,脸冲着朱冥,“呵呵!……看着没,就是这个笑,你小子这回懂了没有?” “哦,原来是这个笑,贻笑后人,含笑九泉……的那个笑。”朱冥倒是说出了一大串的成语。 只是那向顾前并不明白那成语的意思,加上朱冥神色平淡,又没人提醒他,便以为那说的是好话。 朱冥说完,问那向顾前是也不是?向顾前也怕让人看出自己不识字,爽快的说声是!登时引的众人哄堂大笑,向顾前也陪笑道好,却是个傻人无疑。 此时,那之前随同向顾前来的人下得楼来,又见到周围人围住那朱冥和向顾前,却是听到说话,知道那向顾前出了洋相,就进去跟他说了。 朱冥知道这是惹到他了,便要走开,不想却是那向顾前手快,一把就揪住了朱冥的后衣领,朱冥直觉得往后一倒,就落到向顾前的怀里了。 “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向顾前恶狠狠的看着朱冥,朱冥看见向顾前的那样子,刀也抽了出来,就架在朱冥的脖子上,冰冷的刀片在朱冥的脖子上,确实有些吓人,那原来在周围围观的人也吓得退了出去,各自躲了开。 那醉春楼的老鸨,连忙上来,“哎呀。两位客官,来这里是来找乐子的,何必动刀剑呢?这就不好了。”那老鸨子上来劝到,手轻放到向顾前的刀面上,要把那刀取下来。 可是,向顾前哪里肯让,他一把抓住朱冥,把刀拿下来,冲着那老鸨一划拉,老鸨子吓坏了,也往后退去了。 令哥儿悄然拔刀,一刀往那向顾前后背劈过去,可那长刀还没有着背,向顾前右腿抬起,一脚过来,正中令哥儿的胸怀里,登时踢飞出去了。 摔在地上哎呀一声,刀也掉了,向顾前一看,那张平令有些手段,一提气,拉着朱冥一跃,到那张平令旁边,一脚踹住张平令,让其倒在地上起不来。 手里的朴刀指着张平令,一动不动的。 “敢欺负我不识字,我最烦人家说我肚子里面没墨水,你们竟敢嘲讽我,好生气人!” “你放了我俩,否则……否则……”朱冥噎住了似的。 “否则……否则如何?要你老子来杀了我罢!” 朱冥被向顾前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来了。 正在这时,从楼上跃下一红衣女子,她未及落地,腰间的剑已出鞘,那真是翩若惊鸿,动作曼妙而迅疾,剑尖轻点地,倏地一弹起,往向顾前那里刺了过去。 那向顾前一看长剑过来,立马手里扔了朱冥,往后直退,旋即长刀格挡,那红衣女子站定,长剑在手,指那向顾前。 “嘿!小妞,你好手段,要不是小爷我闪的快,今儿也就死你手里了,不过也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向顾前本来气恼不已,可一看是个女子,心头之火也消了不少,便放肆起来了。 “老贼休得胡言!看剑!”说罢那女子,几步上前,长剑刺了过去。 向顾前的长刀只挡,也不往前攻,一招一式,也是在戏弄。 那女子拼尽全力,一招繁星攻月,那剑如落花一般从半空中撒了下来,向顾前登时脸色大变,手按住刀,往上一挺,这可谓是仰面正刚,那女子的剑只差半寸就击中脑袋,刷的一下,剑划过他的膀子,一条长口子顿时流血。 红衣女子下来,站定,看他要如何反应,向顾前吃了亏,自知技不如人,也不敢往前来,只在原地,心道,“这女子确是武艺高强,再打下去,怕是走不出去。” 朱冥晕晕乎乎的站着,那女子的剑上有一抹殷红,滴了下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朱冥说道。女子只看着向顾前,看他收起了朴刀,才收起剑来。 “滚!”这一个字说的严肃有力,令朱冥一震。 那向顾前也识趣,夺门而出。 “姑娘真是好手段,谢过姑娘!”朱冥笑着道谢,现在,离得这么近,他终于看清了这红衣女子,她一袭红一般裹身,外披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红光流动倾泻于地,拖延两尺有余,步态雍容柔美,无尽青丝,发带束起,头插凤钗,一缕青丝垂到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红扉,纯肌如玉般可爱,好似晶莹透彻的冰雪,好一个美妙女子…… 那红衣女子却白了朱冥一眼,这倒令朱冥意外,女子转身便上楼去了。 朱冥听见了楼上的铃声,接着铜锣一响, “醉春楼花魁遴选,开始!” 朱冥一看,却已经天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二章 醉春楼花魁遴选 朱冥反救红衣女 朱冥见醉春楼的花魁遴选并没有因方才舞刀弄剑而终止,人也是从外面陆陆续续进来,二楼灯全部打开,光亮无比,在尖叫声和喧哗声中,门外涌进了许多人来,那些人着官服,带着刀就进来了,并且人头攒动。 “莫不是这醉春楼在外还有亲戚,或者还有分部之类的?”朱冥这样想,不过,看此情形,却不这么简单。 “济南路达鲁花赤,到!”此一语令满座皆惊,众人齐刷刷的往外看。 所谓达鲁花赤,乃是大元朝路的最高行政长官,朱冥这是知道了,只不过这也未必太假了,堂堂官老爷大张旗鼓来逛窑子,这怎么说也就说不过去了。 “这一回,待我回去,家人问起,便可说是随那达鲁花赤大人一起参加的,他们也没甚么好说的了。”朱冥自以为聪明,便也不着急回去,安下心来看着醉春楼的盛况。 “奶奶的,这官儿老爷真真是体察民情,明察秋毫,连这窑子也要来逛逛的。”旁边站的人轻声的说道。 “哈哈!达鲁花赤大人说到底也还是个男人嘛,他要不来,才不好呢!”一个瘦个子接着说下去。 此一番诙谐打诨,引得哄堂大笑。 单说那达鲁花赤大人,终是跟凡俗人不一般的,他一进来,朱冥就看清了他,是一个大胖子,模样似不是本地人,蒙古人吧,只见他露着肚皮,随着前面的人,径直的往楼上去了。 朱冥抬首一看,那上面,还有个看台,那是正对着这主场的,“从那上面看,该是比这地方要好!”朱冥心里这样想。 的确,那看台一个是正对着下面,再一个,是其高度,对下面一览无余,正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那个胖子官老爷坐下了,四周围满了人,多是一些带刀侍卫,多么稀奇!“妈的!他倒是知道带着兵来逛窑子,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那胖子达鲁花赤一招手,老鸨子便上前来,“哟!好勒!老爷命这花魁遴选开始,姑娘们!都赶忙出来!” 话闭,从二楼幔帐里面出来一个一个女子,朱冥站在侧面,那看着,就是鱼贯而出,那一个个烟花女子,无一不是浓妆艳抹,艳服加身,每一个都是到得那场中央,先亮一番身段姿态,而后或有才艺,尽可展示,或歌舞,或琵琶琴瑟……场上上来的这些个女子,自是有些姿色,台下众人高呼不止,朱冥却不以为意,他心里只想着那位救他的姑娘,他见得她进去的,也定是来夺这花魁的,他在台前,人家在幕后。 只要等到她出来才好。 那达鲁花赤大人坐在上上面看入了迷,他瞪大眼珠子,活像一只癞蛤蟆。 台下一阵躁动,朱冥看台上,她终于出现了,还是那副打扮,他看着,却还是赏心悦目的,就真只若初见一番,她腰上那把剑分外夺目。 “拿剑作甚!”那上面的大胖子说道。 “回大人,小女子要为大人舞剑取乐!” 达鲁花赤看这女子如此模样,甚是喜欢,喜不自胜,“好……好好,舞剑好,好好舞剑,舞好了大人我重赏!” 那红衣女子轻拔剑,单脚点地,轻飞起来,那细剑倏地出来,格外有力,身形曼妙,宛如鱼游池底,跳将起来,恍如白鹤张翅,回身处,哀婉如诗,轻掌击出,五指似玉,翻覆间,可召。 美女子,直叫众人痴傻。 那达鲁花赤看得正入迷,眼里只见那红衣女子,几步轻飞过来,手里剑翻飞,何等美妙。 眼见还有一丈有余,女子红衣女子倏地长剑往前,单脚往那地上一点,便一跃而上,其迅速,有如鹰俯冲而去,那达鲁花赤一时间慌了神,长剑一摆,那官老爷面前的围栏被击的粉碎了。众人一见也是慌了神,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那女子大呼一声,那声音如鸟儿尖叫一般,必是使出了全力。 那剑刺过去,达鲁花赤这才醒悟过来,倒也不晚,动作及其迅疾,就一闪,那剑便刺中了那官老爷椅靠背上,刺中了木帮,顿时间,达鲁花赤猛地一跳,一腿蹬过去,此时那周围的带刀侍卫也举刀将那红衣女子围住。 官老爷一脚踹在红衣女子的腰上,犹如青燕被射于空中一样,顿时那长剑一弯,女子身子一番转,便是凌空而起,带刀护卫们纷纷举刀,刀尖朝上,等她下来,便会被砍个粉碎。 不想,那女子在上面转几转,长剑微微张开,一招天女散花下来,剑花如雨一般,登时把那围在达鲁花赤官老爷周围的侍卫打散开来,死的死,伤的伤。 一见到此,那达鲁花赤怒发冲冠一般,手一把抓住后面的刀,一把亮堂堂的弯刀顿时出鞘,红衣女子还未站定,那达鲁花赤单刀砍过来,刀锋迅疾生风,从那女子眼眉间划过。 “你是何人,哪门哪派的!”达鲁花赤吼道。 “贼人,何须多言!准备受死!”那剑再刺将过去,达鲁花赤也毫不留情,一招虚空斩,斩了下去,刀剑相交,那弯刀之力甚重,震的红衣女子手疼痛,险些丢了手里剑。 那达鲁花赤手里弯刀异常凌厉,他飞身一跃,再一斩,差些打到女子,女子连连后退,明显心有余悸,或是内力耗尽,无法施以其他招数了。 “还厉害的女子……” “好刀法……” 下面有好看热闹之人,就看着他们打斗不止,只当是戏台子一般,却是朱冥看那红衣女子占了下风,又见那达鲁花赤力大无比,又擅用弯刀,不禁担心起来。 眼看着红衣女子要从那高台上摔将下来了,朱冥一个劲儿往前凑,仿佛人家若是掉了下来,他也能接住一般。 千钧一发之时,见有人上了去,一看,那便是这醉春楼的老鸨子,只不过,她现在姿态不谄媚,而是面露凶光,手提一把长剑,那把剑要比红衣女子所使的宽厚,老鸨子几步登了上去。 红衣女子一个踉跄,就要落下来,老鸨子按住手里剑,疾步穿过去,一把便扶住了那女子。 此时,这一刹那,站在底下的朱冥也长松一口气。 达鲁花赤只见又来一帮手,便呼啦啦弯刀拦腰切,那剑一横挡,挡住了那弯刀,老鸨子虽然有些年纪,可是其功力绝对不容小视,她顺手把红衣女子推开,直击达鲁花赤。 两人打起来,却是难分伯仲。 红衣女子虚弱了,朱冥这时,快速几步上得楼去,跑到红衣女子身旁。 “姐姐,趁那人分心,跟我走罢!”朱冥就要拉住她的手。 不想被那红衣女子一下甩开,还差些给了朱冥一巴掌,“不要碰我!” 朱冥惊愕了,“好……好不碰,我不碰就是了。”他一看这女子腰上已有一道伤痕。 “你不方便,我背你也行。” “不要你管!” 那老鸨子正和达鲁花赤打斗,抽的一空,看那红衣女子在墙角,“你走……” 红衣女子看那老鸨子打斗,自己帮不上忙,急的直往外流泪。 “姑娘莫急,你先跟我走,她武艺高强,自会脱身的!”红衣女子听了,这才让朱冥扶着下楼,要往外走。 他两人下得楼,从旁边,指望避开众人,往外走,此时,还未到门前,就听到楼台上一声呼叫,那声音似是秋天寒鸦声音一般。 他两人一回头,见那老鸨子嘴中喷血,从看台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了。 再一看,看台之上有两个人,只见,单程风同达鲁花赤站在高台上。 “妈妈!”红衣女子失声叫出。 这一叫,被那楼上人见到了,便吩咐人来追。 “拿住他们!” 朱冥一见情势不妙,便扶着红衣女子往外跑,那女子倔强的很,张平令拿着刀过来了,“公子爷!快走罢,我能挡住一阵。” 红衣女子也看到情势危急,再加上有伤在身,也只好跟朱冥往外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三章 朱冥拜师向顾前 红衣女子终被救 朱冥拉着那红衣女子往外跑,张平令一人在后头挡住那些府衙官差,朱冥他只顾往前跑,他也知道,这乌漆麻黑的,那张平令支持不了一些时候也会择机逃脱的。 当街横冲直撞,他也不熟悉这济南城,只知道往前跑,回头,是定会被逮住的。 “你往那巷口跑,我们上那里面躲住罢!”红衣女子对朱冥指道,那巷子里有些许灯火,便离开主街道,往那巷子里跑进去。 “好,只好如此了。”朱冥拉着她就往巷子里面钻。 眼看着那官府的追兵从大街上跑过去,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了。 朱冥才看那红衣女子,只见她一手捂着腰,那殷红血已外渗,滴在地上,一手扶住墙,相当疼痛了,她不免躬下腰。 “你快走罢!不要管我了。”那红衣女子对朱冥说。 “不行!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不要你管!”女子到此时还有脾气。“要再不走,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到时候,你就死在这里!” “舍生取义,死又何妨!”朱冥脱口而出这八字,这舍生取义是《孟子》里面的,用到此处也正合适。 那红衣女子抬眼看了朱冥一眼,“你们这等往来烟花之地的男子,就是会这些花言巧语!流氓会文化,就是这般可恨!” “烟花之地怎么了,倒是你这等女子,怎得落入烟花之地?还要去杀那达鲁花赤?” “不要你管!” “姑娘何必如此决绝?我救你一命,也算是对你有些恩情,怎得如此呢,古书上讲知恩图报的。” “之前我也救你一条小命,我两人这算是概不相欠!” “是是是,姑娘你救我一命,是应当重谢的,对此,我就更不能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你这人,就会花言巧语的,我不要你报答,你走罢了!” “我叫朱冥,敢问姑娘芳名?” 那红衣女子着实伤势过重了,便不说话了,嘴角也来血,这是伤到了内脏了,严重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朱冥扶着她,可见她已经无力再走了,我背你,朱冥就蹲下身,红衣女子扒在他的背上,“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往城西那片竹林里去。”红衣女子气息奄奄,嘴里也一直来血,朱冥直觉得时间紧迫,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听女子的,背着她往城西去。 为了避免追兵,只好走小巷道,急匆匆的,有时路旁有人家灯火可以借光,有时便是天上明月光,他一边快走,一边叫那红衣女子,他心道,可别咽气了,千万别。 转过几条巷道,朱冥也不知道了方向,他急的额头直冒汗,这四周都是高墙,别说方向无法判断了,就是向走出去,都很难了,时间又是午夜,四处也见不得一个人,真是为难。 他转过一个角,当口站着一人,朱冥往前去,是要问路的,一走近,那人一回身,却是惊到了朱冥,吓得他往后一退。 “呵呵,老子四处找你!可算是抓到你了!”那人说着,便拿着刀过来了。 “你不要过来,再往前,我就喊人。”朱冥慌里慌张的。 “还要喊人?这全城的府衙官差都在抓你们。你大呼小叫的正好,那也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那你要怎样?”朱冥问他。 “本来是要捉住你小子,在一层层的扒了你的皮。可是我向老二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这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虽说你背着的这女子也是我的仇敌。”那尖嘴猴腮一动一动的。 “那好,那你放了我们。” “额,这个不行!” “那要如何才能放了我们?” “你拜我为师,你得承认我的武功在你亲老子之上,然后我教你武功,你回去用我的武功揍你老子。”那向顾前此番话确实滑稽的很。 朱冥看他那副无赖的模样,却也是没有办法,背上的女子气息有些微弱了,他真的有些着急了,不愿意再纠结了。 “要我拜你为师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先救了这位姑娘,我就拜你为师。你看可好?” 向顾前提着刀跺来跺去,那正是在思量,“呃……她是你何人?这关系要是不明确,我可不救!” “这女子与我素不相识,却在醉春楼救了我一命,萍水相逢,仗义出手,就已经是缘分了。” “屁话,你小子这是喜欢上了那妞儿了,说甚么缘分!都是胡扯!”向顾前一语中的。 朱冥的脸都红了,“呃——,人家姑娘是清白的,不管怎么说,人家救我一命,你倒是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要另投别处了。”朱冥背着女子要往回走。 “停!我答应你,不过要是我救活了这姑娘,你却反悔,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大丈夫,一言九鼎,谁反悔谁是王八蛋!”朱冥狠狠赌咒。 向顾前把朱冥带到一个天井之中,他们进得门去,叫朱冥把那女子放下来,坐在天井之中的一块大圆盘上,此时月光下泻,照在圆石上,分外的明亮。 那女子十分虚弱,现在就是坐也坐不太稳了,朱冥只好扶着她。 “来!把她衣服扒了!”向顾前走过来同朱冥说道。 “啥?”朱冥一脸的疑惑和恐惧,他心想,该不是落到了这尖嘴猴腮设的套里面了吧。 “我说,让你把她后背的衣服打开,这样,老子才好运功施真气救她!” “你……你胡说!我爷爷受伤了,我爹爹他们也没有脱他的衣裳呀,况且,这姑娘清白之身,这又是在外面……” 那向顾前看那朱冥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顿时不耐烦,“那是你老子功力雄厚,我这不……这不……这不还差些么……反正你爱脱不脱,死了跟我也没干系!” “姑娘,我朱冥今日为救你性命,只好冒犯了,不过你放心,我绝不碰你,也不许他碰你一下……”朱冥跟已经昏迷的红衣女子说道。 他用女子的剑,轻轻的从女子的背上将衣裳划拉开,女子的背就露出来,皎洁的肤色,朱冥看了,羞的脸红了,忙闭上眼睛,却往下划拉,不想,啪的一声,朱冥遭了一记耳光。 “你打我作甚!”朱冥对扇他嘴巴子的向顾前说道。 “你他娘个傻子,天这么黑,你闭上眼睛往下划拉,一点分寸都没有,要是伤到她的背……笨蛋,我都想不明白朱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后代!” 朱冥也不去争辩,他睁着眼,竖着划拉个口子,又横着划拉开,这样,女子的背便是袒露出来。 “你起开!”说罢,向顾前就推开朱冥,盘腿坐在那女子身后,只见月光映照下,两人坐在下面,一人侧立。 那向顾前气沉到丹田,两手张开,聚气凝神,有碧蓝之气在他手里环绕,他轻轻推手,那碧蓝之气便从那女子背心贯穿进去,碧蓝之气,同月华融为一体,格外的绚丽。 少顷,那向顾前便运功结束,几次三番的施于真气,那女子醒过来一回,还是虚弱,所以复昏睡过去。 去给她把衣服穿上,“那衣服不是被剑划拉开了么?怎么穿上?” “唉!天下竟有如此蠢笨之人!你把你身上的扒下来,给人家穿上!” “哦哦!好!”朱冥几下就把身上的外衣扒下来,慌忙给那女子披上。 “你拜完师之后,她也就该醒过来了。”向顾前说完,便揪住了朱冥,把他拖到了正屋里面。 一进去,就闻到了香火之味,原来是个香堂,上面供着关公。“要我拜师,却来关公殿,这人,确实孤陋寡闻,这是拜把子的呀。”朱冥暗想道,也不跟向顾前说。 “就在这儿,对着关老爷,你拜我为师!”向顾前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朱冥前面,说着把一个蒲团一脚往朱冥这边踢过来。 “跪下!” 朱冥心想,自己那话是万不得已才说出口的,可是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能反悔了,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便只好跪下了。当真也就是跪下了,至于后面该怎么来,他却是不知道的,等着看向顾前如何说,他就如何做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说!” “啊?说什么?”朱冥问他,向顾前直感慨朱冥真是笨死了,便只好他说一句,朱冥学一句。 “我,朱冥,今日拜北陵三笑老二向顾前为师,跟随师父修练武功,永远听师父的话!”向顾前就这样说的。 朱冥也就这般说了。 “好!你就是我徒儿了,哈哈!”朱冥看向顾前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可恨。 他们出来的时候,月往西山移,那女子也醒过来,月光下那美妙女子,是一副绝美画面。 朱冥走过去,那女子晶莹剔透的眼望着他,如清泉,如珍珠,如天上的靓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四章 向顾前收留朱冥 朱冥初学猪拱槽 月华之下,朱冥扶那女子进屋歇息,那房里面陈设简单,却也是干净的,正里面摆着一方木榻,朱冥把床榻上的铺盖拿下来,铺在了床榻之上,才扶女子睡下。 “你出去罢!把灯点着,把我的剑放到我手边上。”女子细微的声音对朱冥说道,朱冥虽是知道女子对自己还有防备,却是一一照办了。 “她已经如此这般可怜了,要是再一动气,就又不好了。”朱冥放好她的长剑,便闭上门,出去了。 他坐在屋外的大柳树下,眼看着天已经擦亮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般际遇,简直如梦如幻,“原本想着出来游荡一番,却落得如此境遇,而今倒好了,彻夜未归,这要是回去了,还不是被爹爹狠揍一番!” 朱冥想着天亮就回去,从小到大,他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开朱家过。 “只是这女子伤势重,外面又有追兵,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了。”朱冥惆怅一番。看一眼那屋里头的烛火,在模糊摇曳。 他就依靠在柳树下睡着,这几番周折,确实令他身心俱疲,没了气力。 直到,天井之外的大门咣咣被砸,他才被惊醒过来,这是他眼见着那向顾前出去开门。 朱冥两眼盯着外面,耳朵也听着。 “哟!单员外,这么早,到我这寒舍,有何贵干?”朱冥只听得这一句,就被雷击似的,定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这向顾前口中的员外,不正是单程风么?他眼见着那单程风一掌击中了醉春楼的老鸨子,这下又在协助府衙官差捉拿他们。 朱冥往四处看,有没有脱身之地,这天井很深,四面高墙,况且,那屋里的女子重伤,是走不得的。 “向兄,昨日夜间有几人刺杀达鲁花赤,逃窜了,也不是否在这深巷之中没有,不知你见到没有,我好带着官人们去捉拿。”单程风对向顾前说道,一边闪开,他身后就是一队官差。 向顾前反应倒也快,心下想到定是跟他新收的徒弟朱冥有关,便就一口否认,“没有!这深巷之中,平日里连狗都不来的……刺客就想也想不到了。呵呵。” 单程风听他这么说话,一脸囧相,不禁在心里暗骂到,“你他妈的才是狗呢!” “那好,我们这就往别处去看看。” “好好好!趁着天也还早,你们忙,来日我请员外喝酒。”向顾前嬉皮笑脸的送走了单程风这一行人。 关好门,向顾前折身回来,瞧见朱冥在搬梯子,正往墙头上靠,看来是要爬梯子翻墙走。 朱冥正往上爬,被向顾前一把揪了下来。 “小子!你做什么!”朱冥身子往下一沉,就知道事情不妙,心想这下完了,非得给府衙的人逮住不可,脑袋里嗡的一声。 待他抬头一看向顾前一人,他方才心下松了下来。 “说,你跟那妞儿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官府的人都找上门来了!”向顾前厉声说道。 朱冥只红着脸,也不敢说话。 “说话!” “那个女子将你打跑之后,在选花魁之时,就刺杀那达鲁花赤大人,却失败了……”朱冥说了实话。 向顾前听完。“幸好!幸好你师傅我聪明,不然你小子,非得蹲大狱不可!” “天也亮了,我想回去了。” “回哪儿呀?” “回家呀!” “你们走不出去的,全城缉拿!你就在为师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朱冥心想,这是被禁锢在这里了,一时间是出不去的。 “好好跟我学武功,不要耍心眼子!” “这还有强迫人学武功的,真是稀奇。” 向顾前打了一个哈欠,便就进屋。 这天中午的时候,就见那向顾前提着两把刀来,一下子扔到了著名面前。 “这都接不着,你是真不会武功?” “不会,怎么了?” “哈哈,那正好,我教你些武功……我这人就愿意教你这什么也不会的。” 朱冥手里拿着那把刀,向顾前便在他面前操练起来了,“看!”只见向顾前提刀,单脚点地,一下跃起,长刀倏地出去,又回身一斩…… “瞧见没有,这招叫猪拱槽!像不像,就好像一只猪拱猪槽,却被弹回去一样……” “嘿嘿!猪拱槽!这招式也真是有趣。”朱冥听向顾前一说,便就笑了起来。 “像,太像猪拱槽了。您做的很形象!”朱冥心里骂道 “好!”向顾前要朱冥把那猪拱槽演练一番。 朱冥也只好拿起了朴刀,学者向顾前的样子比划,只是感觉那朴刀怪重的,他举起来都有些费劲。 “这一招,其精髓在于凌空而起,此一点,乃是人与猪的区别所在。” 朱冥想到,他这有没有功力,肯定是跃不起来的,那就是跟猪没有区别了。 朱冥鼓足气,奔着上面一跃而起,呼啦一声,就摔在了地上,好好的一招猪拱槽,到他这儿,就成了狗吃屎了。 “哈哈哈,你这狼狈样,着实可爱!” “你明知我没有内力,还要我学你,出了丑,你还笑,竟如此不地道!” “呵呵呵,我不笑就是了。”向顾前笑着。“看你这般弱,这招还是后来再传授于你。还是先教你些稀松平常的吧。” 向顾前冥思一番,“我们练轻风白云好了。”说罢,向顾前便拿起刀,刀一动,开始行云流水般舞动起来,刀在向顾前手里,不断变化,刀背在身后,他往前一划,便就结束。 这轻风白云看似简单,也不要内力,但是套路繁杂,不容易记住,朱冥看了一遍,又学了一遍,向顾前重复几遍,他才勉强记住,等到了他完全熟悉这轻风白云的时候,那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五章 朱冥相识柳月非 天井中师徒遇险 那女子叫柳月非,朱冥费尽心思才问来,她刚醒过来,就要离开,朱冥拦住她,这济南城全城捉拿他们,出去无疑于自投罗网,再加上她身上的伤还是没有好利索,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 “姑娘不妨在此地修养些许时日,这里倒也还自在,待你伤好了之后,你再离开也不晚。”朱冥看那柳月非略显焦虑,在练功之余便是来找她说话,主要是打听一下这女子的来龙去脉,只是那女子口风紧的很,聊了些时候,才打听的出这女子名姓——柳月非。 柳月非也不作应答,身体虚弱,外有追兵,确实出不去的,只是她性格孤僻些,高冷些,她倒是想一个人呆着,怎奈朱冥总是过来叨扰她。 “也好,待我养好了伤,再离开也不迟。” 朱冥看她答应了,就微微一笑,心地满意,心想,这也是又有时光相处了。 他同她说话,都是在练功之时偷跑过来的,向顾前嗜酒如命,稍一喝酒就酩酊大醉,他便趁着那向顾前不注意,偷偷溜进柳月非的屋里。 他也不知怎的,在外面,总是朝着屋里头望,心神不宁,有一回被向顾前识破了,上来两刀背,打的他疼的跳将起来。 话说他那轻风白云练到第三天,才熟练了,后面则是练那所谓的猪拱槽,朱冥真的是对此很不屑,他越来越觉得那向顾前是在戏弄他,他是一个出气筒,“他武功不及我爹爹,拿我撒什么气。” 最要命的,他不会运气,最基础的丹田之气他都无法沉下去,所以,简略的凌空功夫他是无法使出来的。 他在这天井中呆到了第四天,那天终于小雨,今年天干的很,晴天多,良久不见雨水了,这日终于下雨。 向顾前早上起来,身上披着衣服,见着有雨,还是叫朱冥起来,把他教的刀法操练一遍,天气阴沉,又是早上,朱冥草草练完一套,他看看向顾前坐在大门门槛上,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手里抱着的酒瓶,却没有放下。 朱冥只无奈一笑,便收起了朴刀,他收拾早饭,给柳月非端过去。 柳月非刚醒来,正披好衣服,就见朱冥进来,“你倒是很勤快,每天都是这个时候。” “呵呵,今天下雨了,应该是比往常要早一些。” “哦下雨了,今年热天可就不多见。” “是呀,也正好改凉了。” 柳月非似乎今日有些兴致同朱冥说话,不知是这几日来,她看他细心照顾她,有所触动,还是心情所致。 “你今日倒是气色不错,哪怕是雨天,外面沉闷的慌。” 柳月非眼角掠过一丝笑容,朱冥心中窃喜,“对了,你那师傅呢?” “咳!他呀,已经醉了,在大门那儿抱着酒壶就睡了。” “你该把他扶进房里……”朱冥见她这么说,心底却是更加钦佩,心想道,“这女子,虽是外表高冷些,却是善良贤惠之人,那向顾前曾是她敌手,现在却还为人着想,着实不易。” 他出去准备安排向顾前进屋,免得在外受冷风吹,落下什么病症,那人痞里痞气一些,也是心底不坏的。 朱冥心绪开朗起来,她第一回离家,以前总是听家里人讲,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如今他亲身历经,却是觉得江湖好人也多,只消善待于人,仁义之士还是多的。 朱冥出得门去,见天井中的向顾前被几个人用刀架着脖子过来了,朱冥一见,自知情况不妙,忙往回跑,可已经来不及,朱冥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背后的衣服被人往回一扯,他差些背向摔了下去,接着,就是冰冷的刀子贴在他脖子上。 一时间,他就没有动了,再要是动一下,他该是死在这里了,唉!江湖还是险恶,杀机四伏。 朱冥还没有见到来人,他看见的一瞬,只知道有一帮子人过来,他背对着那些人,闻到一股子芬芳馥郁气息,似是花的香味,又见那赤短刀的手,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一群女人,胭脂花粉,难免香味扑鼻。 领头的一个女子,应该是中年年纪,她提着一把长剑,转到朱冥的面前,朱冥拿眼一打,那女人戴一顶金凤冠,俨然若神人,眉目间露出杀伐之气,一件华丽衣服,腰束紧了,腰间跨一把紫金宝剑,脚蹬黄靴。 她叫人——其余的人也都是女子,其中不乏面容姣好之辈,却是个个拿剑或者持刀,“这位姐姐,你这要绑我作甚?” 那带头女子也不说话,只吩咐人进屋搜查,不一会儿,那柳月非就被几个女子架了出来,朱冥见那柳月非神情慌张,方才他在想,这该不是官府派来的人,又一想,官府怎的会派女人来呢?这其中定是有蹊跷。看见那柳月非,他才明白过来,这定是跟这柳月非有关。 “师……傅……”柳月非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带头女子,反过手去,啪的一声,一耳光抽在柳月非的脸上,顿时她的脸就通红。 “师傅,弟子错了,没能完成使命。” “你住口!谁叫你跟这些男人混在一起的?”那女子厉声道。 柳月非也不说话,缄默着,似是一个听凭处置的犯人。 “你这好没道理,她为你去杀达鲁花赤,差些搭上性命,而你倒好,竟然打她!”朱冥替柳月非申辩道。 只是那女人并不搭理他,只一个白眼,朱冥直觉得自己被按的更近了。 女人一挥手,朱冥就被她们拉到外面天井里面去,此时,向顾前还是醉醺醺的,一点意识都没有,只看着他歪着头,身子软乎乎的,被那几个女子按住,这时,也被拖到天井里去了,朱冥再多申辩几句,可是,仍旧无人搭理他,他无奈叫师傅向顾前,可那如同死人一般。 他是彻底绝望了。 他在只听见那身后的女子的嗖嗖拔剑声音,那带头女人严肃淡定,朱冥急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此时,只听得那柳月非,往地下噗通一跪,“求师傅放过这两人!” “哦?你竟如此在意他们,还求情,本门规矩你不是不知……” 朱冥心想,这回必死无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六章 贞婆女派杀朱冥 疾风烈雨斗三笑 柳月非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可是,“师傅,我求求你罢,放了他二人,有什么罪责,罚我就是了。” “呵!你倒也是仗义,他两个男子,那小白脸莫不是你中意的那个?”带头女子轻蔑看着柳月非,丝毫未有怜悯之心,她看那朱冥焦躁之中也是望着柳月非,带头女子自然认为这两人有勾当了的。 “不!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萍水相逢而已。”柳月非慌忙给她那无情师傅解释,可在此时,百口莫辩。 “杀了他们!”带头女子厉声喝道。 “不……”柳月非挣扎着,在那两名按住她女子手中使劲扭动,倒是无法挣脱开。 朱冥意识到身后一名女子的剑已经靠在自己脖子上,只要稍一使力,就会从后心刺进去,一股子血一喷,他也就完了。 “你为何杀我们?”朱冥慌乱之中问道,“我们哪里得罪你们?” 带头女子还是不搭理他,好歹这时的向顾前醒了过来,或许是听到要被杀,才醒过酒来的。 看着他被按在地上,他试着挣脱,也没有得逞,便大声骂道,“这群婊子,是从何处来的?要杀老子,老子何曾与你们结下仇怨?我哪回逛窑子没有付账?昂?我北陵老二坏是坏了些,可是从没有办过伤天害理之事,那带头婊子,快些放开老子罢,不然我大哥晓得了,非得撕了你们不可……” 带头女子一听他说话带渣滓,很是难听,还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腾的蹦将过去,啪的一耳光,抽在向顾前脸上,鼻子都打歪了,鼻孔的血往外冒,嘴里却还不休止,谩骂不止。 带头女子退后,一挥手,朱冥二笔按在地上,彻底绝望。 此时,却是大门被忽的打开,一柄长刀猝然而至,刺啦的一声,便将那几个女子手里的剑打掉了,几位女子立刻拔剑。 “休要动手,剑下留人!” 朱冥听到,那是爹爹朱应红。只见朱应红腾身跃到朱冥旁边,“你们是何人,要伤我儿?”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带头女子说道。 “菏泽朱家,朱应红。” 带头女子四下打量一番朱应红,也不确定,正犹疑间,朱应红长刀倏地一挑,便将朱冥身旁两位女子手中之剑打开了。 “这位大侠,你的名字早有耳闻,菏泽朱家是这江湖中的名家,想必家教甚严,可是眼下这位公子却是格外风流,不仅入得那烟花之地醉春楼,还与本门女弟子有染,这恐怕说不过去了吧?” “敢问女侠师从何人,又是江湖中哪门哪派?” “我们乃是江南贞婆女派第三门弟子。” “原来是天下第一女派的人,想必你是贞婆女派第三门的掌门——阮淑君女侠。” “正是在下,我在此地来寻我门中女弟子,却见她和着两男子混在一起,我贞婆女派,自有门规,女派中女弟子自当清心寡欲,不得与世间男子有瓜葛……” “我儿朱冥尚才成年,他志虑忠纯,善良单纯,亦不会武功,想必定是女侠误会了的。” “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那阮淑君似乎不肯忍让一分。 朱应红手里的刀早已准备好了,心道,“这女人好生难对付,她们人多,我这势单力薄,她们定是不能忍让的了。” 朱应红手中刀轻轻动,他见那女人也是杀气袭来。 “二弟!”门外又进来两人。 向顾前一回头,便看见了向佐音,向本厚两人前来。 “老大,老三,快快救我,我被那娘们儿欺负了,她趁我醉酒抓了我,并不是我打不过她们……” 那两人持朴刀,又见到朱应红,朱应红见他们前来,也就没有动手,“你来我二弟这儿作甚?”向佐音问朱应红道。 “救儿子!” 向佐音以为那朱应红该是和那帮子女流之辈一伙的,听他这么讲,才看见朱冥在向顾前的旁边。 “大哥,错了,错了,那姓朱的乃是我徒儿的老子,你可别伤了他呀。” 向佐音才大概明白,“这朱应红来是救他的儿子,这架势,那帮子女流之辈才是我应该对付的。”两个女子依旧用剑按住向顾前。 向佐音便叫那阮淑君放了向顾前,那阮淑君哪里肯应,“嘿!我说你们这帮子女人,无端的抓我这二弟作甚么,再说了,一群女子,抓这两个男子,却是何道理?” “他嘴巴不干净。并且欲谋害我门中弟子,我能就此将他放过?”阮淑君对向佐音说道,她看出来,这二人与地上的向顾前一样,只是这向佐音还是有不同的地方的,沉稳些,定是有武功在身,是个难对付之人。 “那也罪不至死!”向佐音抢过去将向顾前身上的两把剑拿了开,将那两位女子也打翻在地。 阮淑君怎能受着欺负? 长剑出手,一招疾风烈雨,那剑如雨丝,一时间,气势如虹,向佐音拔出朴刀,倒退几步,要被顶出门外一般,却是单脚一点地,平步青云一般,到砍了下来,阮淑君剑法凛冽,虽是只这疾风烈雨一招,却是变幻多姿,令人难以提防。 向佐音虽是刀法迅疾,可是,依旧挡不了几招,有些抵挡不住,几回合下来,他占尽了下风,此时,在一旁的向本厚,也提到上前去,两人夹击阮淑君,那女人却丝毫不乱了方寸,一招一式,风云变幻。 “妈的!这妞儿,还有两下子,北陵三笑,岂能被一个女人制服?”向顾前顺手拿了一把剑,腾身跃起,朝那阮淑君攻了过去。 朱应红在一旁,看着北陵三笑的路数,虽曾经跟他们过过招,可是,其刀法路数他依旧摸不清,那向佐音算是北陵三笑中武功最高之人了,其刀法是跟他朱家刀法完全不一样的路子,朱家刀法讲究精、巧,而那向佐音刀法粗糙却凝重,一把四五斤的朴刀,被他使得却如百八十斤重的禅杖一样,其武功绝不可以小视,至少不再自己之下。 北陵三笑纷纷上阵,情势就翻转过来,那阮淑君明显的力不从心,几番下来,她更是连连后退。 “真是未曾想到,北陵三笑一齐上,竟有如此威力,也不妄了江湖名号。” 北陵三笑将那阮淑君围在中间,阮淑君的剑法虽然变化多端,可是多方进击,她总是有些躲闪不及。 后面的贞婆女派弟子一见,纷纷齐上,终于将那北陵三笑的三角阵打开了。 “喂!你这人真是不地道,你就眼看着我们吃亏,也不帮忙,呃,我告诉你,要不是你那儿子是我徒弟,我连你也揍!”向顾前在同朱应红说话。 朱应红也知道,他看着那北陵三笑还占着上风,也就静观其变,“那阮氏的剑法倒是很有些厉害之处,精妙,变化奇妙,却是伤人要害的。” 北陵三笑四下分开,各自为战。 这些贞婆女派女弟子一个个武功平平,可是终归是人多。 此时,天上亦是未断,乌云席卷而来,雷电霹雳,雨下的大,可是这天井中的的打斗未曾停歇,多名贞婆女派弟子受了伤,那柳月非后来亦是拔剑上场,都乱作一团。 此时,朱冥躲在屋檐下,这场面,真是不敢直视,令他畏惧。 忽的,天上闪起了一个红球光亮,明亮而刺眼,那贞婆女派的女弟子一看,便慌忙从打斗中退了出来,只见,那阮淑君腾地而起,众多女弟子也匆匆往后面跑。 北陵三笑见敌手退了,又见大雨倾盆,也就不再纠缠。 柳月非也跟随众弟子往后走,朱冥扯住她的衣袖,柳月非果断扯开,一皱眉头,便径自走了。 朱应红闪了过来,一把抓住朱冥,募的腾地而起,一跃至屋顶,带朱冥匆匆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七章 细述醉春楼事宜 朱家公子犯三罪 话分两头,那朱天齐这几日在来福客栈中养伤,智通老和尚适时过来,为他看伤,并开方子,抓药疗伤,每日早晚也为朱天齐运气,使其气息通畅,祛除体内残余毒素,几日下来,颇有效,朱天齐气色精神都恢复,自己也能运功,提气操练,功力也大抵赶上之前。 他心甚慰。 那朱应仁自受伤之后,卧床几日,昏迷了好些时日,众人日夜伺候着,终于清醒过来,只是伤痛过重,还不能下地行动,只能慢慢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再看情形。 张平令自于那朱冥在醉春楼分别之后,他一人持长刀,挡了府衙官差一些时候,终是府衙官差人多势众,加之,张平令武功平平,见朱冥走了,没有被府衙官差抓到,便抽身离开,避开了官差,回到了来福客栈,却不见朱冥回来,自知惹下大祸,便立刻告知朱应红事情来龙去脉。 朱应红这才连忙出去找人,寻了几日,也不见朱冥,朱应红每日晚间回去,他倒是不骄不躁,倒是朱冥之母见儿走失了,心底很不是滋味,暗自流泪,朱应红见了,也呆不下去,只好连夜找济南城。 朱家弟子铁奎,朱莺莺他们往城南去,武家人就往城东去,朱应红只身往城西搜寻过来。 终于在长巷口见一群持剑女子进了去,朱应红奇怪,看那群人,并不是寻常百姓,也是江湖人士,却是来这地方,不知要干甚么。不多想,就跟了进去。 却在那天井之中,瞧见了朱冥,只是那群女子,并不是什么善辈,朱冥就没有进去,而在外面看,直到眼看着朱冥被剑指着,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他方才出现。 那日,朱天齐在露台上饮茶,早上都还是晴天,可到了这时候,却是乌云袭来,大有雷雨迹象,他端起茶,天上乌云翻卷,伤病好了些时候,朱天齐便在露台上操练些刀法,一来活动身体,二来也是熟悉一番武艺,不然时间久了,他生怕生疏了刀法,自知年老,要让后辈人鄙夷了的。 “赵将廉颇,老当益壮!”他心里这样想,朱天齐抄起长刀,一出刀,还是那般凌冽锋利,长刀向天,乌云压低,大有刺破苍穹之势! 旋即几招朱家刀法,打得痛快淋漓,他正酣畅时,天际一颗红信炸响了,在乌黑天际之下格外耀眼,朱天齐一下停住刀,站住,那是在城西方向。 “难不成是她?她怎的也在此地?”武千作这时来到露台前面,眼观那冉冉升起的红信——那是一种信号,用火药掺杂颜料,射入天空,其中磷粉烧灼发出耀眼光。 眼看着红信升至最高点,清脆的一声炸开,当然,那炸裂之声在来福客栈是听不见的。 武千作幽幽的说道,语气里有着一丝恐怖之意。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了,这信号依旧没有变。”朱天齐看着天上,虽然那红信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只是雨点落下。 “没成想,她也还在人世……”朱天齐表面平静,他的胡须随风一动一动,心底里却如这天气一番。 武千作亦是心有惆怅意。 后来,大雨倾盆,他二人便回房,朱天齐问起朱冥,武千作只说已吩咐人去找寻了,朱天齐在听说了朱冥走失了,他也有担心,而今,他却是坐卧不定,“这要是落到那‘巫婆’手里,可就了不得了。”他轻声说道,可见,他很是畏惧这般巧合。 “老哥,哪有这般偶然之事?是你多想。” 雨越下越大,未曾止息,雨幕如帘一般从那屋檐上垂下。 朱应红这时同朱冥二人一身水的进了客栈,黄氏跑出去,朱天齐听见声音,也下楼去,看那朱应红一手拎着朱冥,怒气冲冲,把那朱冥就往椅子上一扔,朱冥差些摔了过去。 “你这是干甚么!”朱天齐见朱应红这般待朱冥,便厉声说道。 朱应红一身水,湿透了衣裳,水如注,他往地上一跪,“父亲大人在上,我家门不幸,有这逆子,不行正路,所作所为,右辱门凤。今日孩儿请父亲大人了解这逆子……” “蠢话!”朱天齐一听见朱应红这样说,更是怒不可遏。 朱冥在一旁都吓傻了,母亲黄英也被这架势震到了,也没有上前,朱冥在路上已经想过,这回,一顿毒打他是免不了了的,只是现在,要被“了解”!太过了,“虎毒不食子呢!” “你作了甚么见不得人之事?”朱天齐转过身来看那朱冥吓得瑟瑟发抖,“快快说来!” 朱冥哪敢说话?他只屁股贴在椅子上,生怕离开了去。 “这逆子,游手好闲,进了那烟花之地,拜了我们对手,北陵三笑向顾前为师,还跟烟花女子厮混,还招惹了贞婆……” 这几宗罪行,放在平常的大户人家也就罢了,可在这朱家,任何一宗都能要了命的。 这首先,逛窑子,那是绝对禁令,朱家家训中有言:朱家男丁不得沉迷女色,凡同烟花女子有染者,重罚! 其次,认贼作父,北陵三笑已跟朱家结下仇怨,朱冥却拜北陵三笑为师,确实荒唐,这不是狠狠抽了朱家脸么?岂能轻饶了他? 最后,这就是门派之间的事情了,那贞婆女派,朱天齐极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他知道其在济南城之后,就心中不详,却还是听到了这消息,朱冥更是因此而险些丢命。 这三宗罪,任他哪一桩都是了不得的,也难怪那朱应红那般激动。 朱冥对着几件事自然是供认不讳,可,他想说的是事出有因,应该听他说一番来由的。 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此说来,你进那醉春楼纯属意外,为了救那女子,你被迫拜了北陵三笑为师,至于那贞婆女派,绝对是空穴来风,你事先不知?”武千作听完问朱冥。 “正是如此。”朱冥说道,心里想到终于有人来为自己辩解了。 众人听了,也是一脸茫然,“善哉善哉,朱公子虽是多有不当之处,却也是情有可原。”智通老和尚也站出来说道。 朱天齐沉思一会,道,“朱冥徒孙,虽是事出有因,可也是犯下错了,身在外地,待这次参加完蓬莱大战,回去再责罚,先记着打!” 朱冥长舒一口气,母亲黄氏扶起他来,叫他回房换衣服。朱冥这才走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八章 朱冥偶遇柳月非 两岸风平洞箫声 不知不觉间,时候就这么过去,神不知鬼不觉,菏泽朱家在济南城耽搁四五天光景,也是时候启程,朱应红在济南路码头租了一艘船,就等朱天齐出发。 朱应仁也是好了许多,朱天齐便同武千作商量,不日就动身,各家收拾了物件,并结了住店的帐。 这一次,智通老和尚也要一同前去,原来,这智通老和尚是应了蓬莱岛岛主贺震威之邀,前去赴蓬莱之约的,也算是此番蓬莱大战佛家人士,江湖中,智通和尚声名远播,远近闻名的高僧大德,是应该被请到场的。 如此一来,也好,这旅途中诸多凶险,智通和尚武艺高超,在途中,也多有照应。 朱武两家人各家开始往那济南城边黄河码头去,原先的马车器具也都安放在济南城里,雇了几辆马车,上得正街,出了城,就远远看见黄河边上各色船只,在河上漂泊,或是停靠码头,有卸货的,有载人的,那地方,甚是喧哗,人来人去的,有人往回走,有人登船离开,周围马车牲口也多,大多是装载货物所用。 马车在路上一路小跑,远远看见码头,却是硬生生跑了接近半个时辰,真是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到得码头,朱冥他们下马车,扑鼻而来一股子难闻的马粪味,还有牛羊的臭气,这地方真是人畜夹杂,又是四周平原,无草木,就是这样景象了。 朱冥他们,被朱应红领着往前走,他们所租用的船只在码头西侧,人头攒动,马车无法再往前走了,便只好下马车,徒步过去。 朱冥跟朱莺莺一起,他两人并排走着,“有些人呀,这几日给人吃白醋了,人家也不搭理你了。”朱莺莺故意这样说给朱冥听。 “莺莺,说这话,是个甚么意思,怎的讥讽我?” “你呀,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昨日都看见人家独自黯然神伤,哭得伤心着呢!”朱莺莺嘴巴往武寒雪那边一撇,朱冥看武寒雪跟在他哥哥身后,朱冥一看,正好是跟武寒雪打了个照面。 武寒雪却是立马闪开,不看朱冥了。 他们租的船靠在码头西边一道水湾里,那船,很大,刷了红漆,两层结构,一层木夹板不是特别宽阔,如那普通观光船一般,立着帆,两边整齐排列船桨,有几个船夫,理帆的理帆,收拾的收拾。 朱冥他们到了,扑面而来的河风,气味也散去了许多,也就舒服多了,上船的浮桥已经搭好了,朱天齐先上去,朱冥他们踩上去,晃荡晃荡的,脚下也不稳。 脚下河水荡来荡去的。 上了船,走过那短小的甲板,就进了舱室,船里面却是显得宽敞,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厅室,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两边都摆着椅子,花瓶,茶碗都有,两侧都是木窗子,也是里外朱漆,有两扇开着,往外一看,河面,码头一览无余。 他再往里面走就是一间一间的单间,两排并列着,足足有五到六间,随意打开一间,都是相似的陈设,一个床,有幔帐,锦被,笔墨纸砚,书桌也是有的,这也算是奢华了。 船尾是厨房,这一次,朱冥母亲黄氏,还有他婶子马素儿,也都在,就不必破费专门请厨师了。 在厨房和这几间房间中间,就是一部木梯子,从那儿往上去,就是船第二层,一上去,就是一个雨亭,走出了雨亭,就是露天的部分了。 木围栏围住船边。 眼界又宽了许多,他正看着,一声地下甲板上一声哨响,“拔锚!”一个穿着粗布背心的老汉一声吆喝,甲板前的几个汉子便起锚。 这大船缓缓离岸,接着船帆升了起来,船也速度变快,朱冥凭栏观望,这码头,船只错乱,大大小小的,在这近处,有最大一条船,却是一条彩船,那船周身装饰大放异彩,彩带,灯笼都高高挂着,像是过节一样。 “别看了,若是被你爹爹又看见,你还不得少层皮?”张平令在朱冥旁边说道。 朱冥却是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很意外的看着令哥儿,那眼神就暴露出他却是一无所知。 “哎呀,那是花船,有钱人找乐子去的地方……呃,就是一座水上醉春楼,你晓得了吧?” 朱冥红着脸,他这算是明白了,那条大花船也在行进,朱冥正要不看了,却一个熟悉身影闯入了他的眼帘,那里面有个女子,提着一把剑,从桅杆处进去,朱冥只看一眼,再看时她已经走了,不见了身影。 “她怎么在那地方呢?莫不是看错了?”朱冥正思索,没有看清,他也不好声张。 他下到一层去,在走廊间,见到铁奎在往窗外探看,神神痴痴的,朱冥看他看着那大花船入了迷,原来是那花船上面,有一群女子正在嬉闹,铁奎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 “嘿嘿,你这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呀。”朱冥故意戏说他。 “没……没有,没有的事情。”铁奎万般尴尬,连忙抱起放在脚边柴火,往厨房那边过去。 “嘿嘿……嘿嘿……”一想起铁奎那样儿,朱冥就好笑。 笑归笑,朱冥正要关了那扇窗,却见到那花船上有一人,他认得的,那人盘着头发,较其他女子,穿着打扮,也相对保守些,见她一出来,周遭的女子便都安宁下来了。 “阮淑君?怎么会都在这里,为什么好好的船不乘,却要在那花船上”朱冥心中自当有诸多疑问,可江河宽阔,实在太远,随着船只前行,两艘船离得越来越远。 河面风平浪静,船走的稳当,这就要出了济南路,往东平路来,黄河两岸窄了些,顺水行舟,虽是不用人力划桨,可是,船快得很,若是碰上山崖之类的,也是灾难,故此,各船员紧张的很。 那日迟暮,船行到山峡间,山不高,只黑影重重,加之暮色苍茫,更显寥廓。此一处,却是水急,船上点起了烛火,却在不停摇曳,晚饭置办妥当,只是,碍于行船过快,多有波澜起伏,也就把用饭时辰往后延了许多。 起伏跌宕,朱冥有些晕船,他直觉得脑袋巨疼,腹中恶心,几次颠簸下来,脚下又站不稳,他简直要昏迷过去一般的。 朱冥晕船,不巧的是除了他,所有人都没有晕船迹象,包括朱莺莺还有武寒雪都无不适感。 想来也是,除了他朱冥,其余人,都有武功在身,他呀,还是身子太虚弱,也无奈,他忍不住吐了好几回,黄氏照顾了他好半天,才得以缓过来。 比晕船更糟糕的是,爹爹朱应红见了,直摇头,甚是不屑,管也懒得管,这令朱冥很是伤心,这以前呀,朱应红虽然也严厉,但是终究是个慈父,自济南城事情之后,朱应红完全是失去了对朱冥的希望,不监督他练武——尽管监督了也是没用,朱冥每日早间问爹爹安好,也是不搭理。 朱冥清楚,父子关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和好了,想到这里,他真是想哭一鼻子,那能怎么样呢?只能加深爹爹朱应红的绝望。他也就强忍着,到自己屋里歇息了。 吐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朱天齐倒是来看过他一回,他再怎么无能,和出丑相,终归是他朱家徒孙,再者,隔代亲,他还是疼爱朱冥的。 一见朱冥睡着,他便出去。 船行至夜深,方才稳当下来,也是在此时,饭菜才端上桌子,两家人还有几个船夫才吃上饭,朱冥并未醒,他母亲黄氏专门给他留了些饭菜。 船平稳了,那先吃完饭的朱莺莺还有武寒雪,武行邪还有武行锋上了船上第二层,武千作还有朱天齐在下面细斟慢酌,自有一番惬意。 天上有月,河不宽,两岸景象还是看得清楚的,山峦层叠,气势如虹,看来甚是壮观。 智通和尚站在船头坐禅,这一路,风声水声,皆入他耳,他自发船始,就坐于船头,不论如何波澜,如何颠簸,他却如山上百年老松一般,岿然不动,有几次大的起伏,大浪打得船都要倒下一般,众人皆惊,朱天齐忙出门看智通和尚,却见他盘坐在船头,手里的木鱼敲的丝毫不乱了方寸。 “真是好禅功!风浪中能有此番笃定,世间少有!”朱天齐不禁感慨。 朱天齐正在船中饮酒,忽的听到有箫声入耳,曲声清脆婉转,入耳中,更是回声阵阵,令人耳目一新。 “可知这曲子的来处?”武千作听到这曲子,和朱天齐一样停杯投箸,但看他这样问,定是知道此曲是为何人所作,或者已知是何人在吹奏。 “我不知,此曲我初次听到,却是虚无缥缈,不绝如缕。”朱天齐细听着那箫声,真是如痴如醉。 “此箫曲是前朝剑法高手尉迟卫同贞婆女派中一位姬姓女子同作的《风云曲》。” “哦?原来就是这首曲子,当年我初走江湖,此曲便名声大振,剑法音律融为一体了,可我从未曾听见过。” “那尉迟卫之死成了谜,姬姓女子也自杀在无危崖上,只是后来江湖传闻北陵三笑中向老二偶得那曲中剑法,唤作轻风白云,曾当众演示,不过剑招平平,都说他隐藏着不使出来,这些年,也没有这套剑法传闻……” “江湖旧事。”那一曲终了,朱天齐端起酒杯,仰头一口酒下肚。 朱冥醒过来痴痴听着那曲子,却是突然终了,莫名有失落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十九章 简说贺震威其人 蓬莱岛上现仇客 这蓬莱之地,在元时属山东宁海州,古时有蓬莱仙岛,那是秦时始皇帝偏听术士的话,派人入渤海湾,中有三座仙山,这蓬莱便是那长生不老药所在去处,去蓬莱,以求仙药,后终无果。 后代江湖,大多以渤海湾中的一座方圆几十里的岛屿唤作蓬莱岛,此番江湖齐聚之地,亦就是那个地方了。 前朝,又有诗词加以叙述这蓬莱之地的纷争: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那是秦观的《满庭芳·山抹微云》。还有王令的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远近诗词将那蓬莱之地描述的如梦似幻,可那诗词人却是没有几个到过蓬莱的,蓬莱那是,江湖凶险之地,江湖人士厮杀的地方,岂能是文人骚客能轻易涉足之地? 前文已讲,现如今的蓬莱岛岛主,唤作贺震威,有人也称蓬莱阁阁主,只因那蓬莱岛上高屋建瓴,远处看去,只能见高阁林立,遂有蓬莱阁之称。 此时,蓬莱岛上一些下人在忙碌着,为了迎接江湖朋友,最是不能失了蓬莱岛岛主的体面,单说那蓬莱岛岛主贺震威,父母早年已逝,其妻李氏死于十年前蓬莱大战之中,至今这段恩怨未能解开,他膝下只有一子,名作贺定邦,乃是取定国安邦之意,望其子能为国重用,以求万古留名,贺定邦并未能随其父母之初衷,自成年始,贺震威坐到了蓬莱岛岛主这把交椅的时候,他也就在蓬莱岛上帮其父搭理事务,江湖上的一些事宜,也是他代他爹爹出面处理。 再有,贺定邦的外婆尚在人士,也即是贺震威的岳母大人,他这位岳母大人,不仅高寿,而且,江湖名号也是相当响亮,年轻之时,其貌姣好,武功又高,因其名唤作董毓姝,便有“毓姝夫人”之号,现在人至暮年,江湖人也唤其为“毓姝阿婆”,武功造诣丝毫没有落下,是如今江湖武林中少有的老前辈,女婿荣登蓬莱岛岛主,她也就在蓬莱岛上了,这十年间,未曾出去过。 “阿婆,您怎么来了?”贺定邦看见外婆往这边过来,他正在安排下人收拾庭院,花花草草的要打理,还有这内院也要布置一番,这地方房屋连着数十座,大多是高楼,这一片,观那气势,真恍如宫殿一般,这也是贺家在此苦心经营十载留下的。 “哎呀!今儿天气不差,我呀出来走一走,晒晒太阳,人老了,身子骨不太中用。”阿婆笑着对贺定邦说道,脸上眉宇间很是慈祥。 “您呀,一点儿也不老。”定邦如此说。 “哈哈,我外孙一向会说话,我呀,主要还是来看看安排的如何了,我就怕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办事不细致,过来看看。”定邦见阿婆如此说道,便佯装不满。“您要信我,我都已经这么大了。” “好好好,阿婆何时不信你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做的很好的,阿婆还是很满意的。呵呵。”她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拐杖,叫紫金杖,她也不用拄在地上,只是拿在手上。 “来,阿婆,我帮你拿紫金杖。”定邦伸过手去。 “不……不用,这点儿玩意儿,我还是拿得起的,只是这东西,没什么用处,你爹他就是要我拿在身边,说不显老,还显仪态大方。”阿婆同定邦往前走,到得庭院中,阿婆对几处地方指点指点,下人们都一一照办。 阿婆跟定邦进了一座楼,扶级而上,上到三层,在阁楼之上,放眼望去,碧海滔滔,尽头海天一色,太阳射在海面上,金光缕缕,近处有几只蓬莱岛的船只在近海飘荡,海风时而吹来,不过天气暖。 “你看!碧海连天,金光灿灿,很久没见此般景象。” “平日里,您也不上来,爹爹盖这些楼,我也知道,您不情愿的。”定邦说道,原来,贺震威讲排场,在岛上原有的基础上,大建了许多楼宇,耗费了许多钱财,这就令阿婆不情愿了,毓姝阿婆主张简单朴实,不喜奢华。 所以,当各楼宇建成了,阿婆对贺震威还是略有微词,不过,木已成舟,再怎么埋怨,也是没有用的了。 “晚间此处该是会涨潮的。”阿婆问定邦道。 “会的,您还没忘,当初我们来这岛上时候,就是在晚上,那天就是涨潮了。” “是呀,是呀,我怎么会忘呢?那天呀,天又黑,浪又大,船还差些翻掉了,险的很。”阿婆指着那近海处的一道水湾。“我们就是从那里上来的。” “是呀,我也还记得的,那时呀,我们一家人,我娘也还在……”说道此处,阿婆不禁黯然神伤,长长的叹一口气,“是……呀,那时你娘也还在,只可惜……后来……”道此处,又是长叹一口气。 “对了,阿婆,您前些日子要教我无相掌来着,到现在,您也没能教成我。”贺定邦见说到了伤心处,就转移了话题。 阿婆抬起手轻轻的在他头上一拍,“就知道学些武功,跟你爹爹一个样子。” “沧海茫茫,人只不过其中一颗粟而已,你有再高的武功,或者再高的道法修为,到头来,也是枉然的……这些说了你也不懂,这天下之人,有几个能懂得呢?”阿婆脸上有一丝无奈。 贺定邦知道这阿婆是老了,满是沧桑,头上白发寥寥,心中似有多少话要将,却又欲说还休。 不多时候,贺震威在楼下,问那些下人,得知他阿婆在楼上,便也过来,他站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娘!那楼上风急的很,您赶忙下来,孩儿有话要说。” 这贺震威待那毓姝阿婆如亲娘,这些年,侍奉的十分周到,毓姝阿婆也将他视如己出,平日里,他们母子相称。 “好了!好了!我们下来了,你别叫了,这嗓门,硬是降不下来。”贺定邦扶着阿婆往下来。 “倒是怎么了?你就不能上去说?”阿婆对贺震威说。 “您看,我想呀,在那前面十二擂台之上,再建一座坛,最后的决战呀,我们就在武坛上进行。”贺震威对阿婆说道,虽然他晓得阿婆肯定是杜绝铺张浪费的,但是,他若是办任何事情,都是要跟毓姝讲的,贺震威在孝道方面,从未曾懈怠过。 “这个呀,你看着办就好了,反正我说不愿意也是没用的,任由你办好了,怎么开心你就怎么做!” 贺震威笑着,很满意,“此番,孩儿定能是技压群雄,为您把这蓬莱之地守住的。” “诶?这话你还别说早了,在你之前,可没有人蝉联两届岛主,都身首异处,没甚么好结果!为娘的,只愿你能平安,至于什么武林霸主,你愿意争就去争。” “这一回,我必将手刃仇人,给圆圆报仇(贺震威之妻)。” 毓姝听完,“我老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办好了。”毓姝阿婆顿首望着贺震威,还有贺定邦。 便拄着手杖走开了,那后面两个伺候丫鬟忙跟上去。 “定邦,设武坛的事情交由你去办,记住,一定要做的宏大有气势,不失了我蓬莱贺家的气势!” “放心吧,爹爹,这事情,我竭力办好,您放心就是。” “好,这些年,交给你办的事情,我都满意,也辛苦你了,等这回我蝉联岛主,就给你定一门亲事,你也该成亲了……”贺震威拍拍儿子肩膀。 第二天,贺定邦就安排人手,开始动土,在十二擂台上,建一座武坛,所谓的十二擂台,就是十二座擂台,这是上一届岛主就建了的,江湖人士众多,恩恩怨怨也多,单凭一座擂台,是周转不过来的,所以在蓬莱岛上,建了有十二座擂台。 这蓬莱大战还有二十余天的光景,此时,陆续的,就有一些客人到了,也是贺定邦将他们安顿在蓬莱岛上的。 贺震威,也是为蓬莱大战加紧准备着,他总是觉得,他的武艺还有提升余地,那套家传下来的无相掌法,拢共十乘,他才练到第八乘,还差了两乘,时候不多,他要加紧练了,他基本整日在房中,枯坐运气练功,只是,好似不通要领,迟迟也练不上来,这令他十分烦恼,前前后后换了数十种方法,仍旧没有到达第九乘。 日日夜夜的研究,这日夜间,他正在练功,烛火在他真气的浮动之下跃动,他只觉得风池、神庭亮出穴位疼痛欲裂,百会、风府两处后背穴位在往前顶,足下太冲、昆仑两穴却是往下沉…… 真气脉冲,在体内顶撞巨阙穴,连着冲撞几回,就头痛欲裂,便只好停住气,正此时,他房中的一扇木窗嘭的一声被冲撞开来,一抹亮色,如箭一般,登时,那贺震威未及反应过来,加上他在练功,此时若是出手,体内真气就乱了,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猝死。 贺震威将两手合住,气息缓缓沉下去,又升上来一股子气息,两眼闭上,待气息稳住,那“箭”刺将过来,正对着贺震威面门。 贺震威两眼一睁,双手捏了一掌,来人见他缓和过来,便折身回去,呼的一掌过去,那人横腿一脚过来,却是蹬着了那一掌,贺震威两手一按桌子,倏地底下的木桌椅瞬时间被击了个粉碎。 “金刚脚!你是何人!”贺震威大喊一声。只此时,那人一刀过来,只逼贺震威。 他一掌过去,击在了刀面上,哐当一声,那人被那一掌震出去一丈有余,贺震威凌空再接一掌过去,那人一见事情败露,又见屋外此时有人赶过来,便慌忙跳窗离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章 蓬莱岛再现凶手 毓姝阿婆设计谋 是夜,蓬莱岛上人都到了,贺震威立刻吩咐下去,全岛搜刺客,毓姝阿婆也来到。 “娘!您怎么过来了?”贺震威看见毓姝阿婆拄着拐杖,穿着睡袍就匆匆过来。 “你差些丢命,我还不过来?”毓姝阿婆推开贺震威,直接进得屋中,见到屋中纷乱,众多下人在外面等候,“你在门外候着,不要进来……”她要看看这是谁造访。 四周都看了一遍之后,她点点头,似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出门去,叫下人们将这屋中收拾好。 “阿婆,依您看。这是何人所为?”贺定邦在一旁问道。 毓姝阿婆沉一口气,“暂且不知道是谁,但是也就是那几个人而已。” 贺震威越想越恼怒,不禁对着下人大吼大叫,“行了行了,你难为他们作甚么?”阿婆一说,他这才知道失态。 “我也跟你说过,那无相掌法莫要再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阿婆转过身看着贺震威,有些许责怪之意。 “娘,孩儿也是想这回蓬莱大战,必定是高手层出不穷,多些武功,也就多几分胜算。”贺震威说道。“依您看来,此番是何人所为?”他再一次问道。 “这细节之事还要问你呢?你可看清那人长得什么样?使得何种兵刃?武功套路是怎样?” “登时我正运气练功,他进来,极快,不曾看清模样,那人使得一把长刀……最后我以无相掌击之,那人却是一招“罗汉脚”……后来他见外面有人,又见我发功,便跃出去,逃窜了。” “罗汉脚,这一招,没有多少人使得出来的,其精髓是汇全身真气在足上,出腿之间,将真气爆出去,同时又要收回余留真气,以便接下一招,如此真气转换,没有几十年的武艺修为,难!” “那肯定是江湖老人了!”贺震威说道。 “呵!江湖老人何止成百上千?再者,江湖中,向来卧虎藏龙。会这一招的人哪里数的过来?”毓姝阿婆说道。 “照您这么说,我们是无法确定是何人了?”贺震威有些着急了。 这是两个下人慌忙过来,大喊救命,贺震威慌忙看过去,两个下人喘着粗气过来了。 “慌个什么!”他大喝道,虽是知道事情不妙,可还是不想乱了套路。 “回岛主,有两位兄弟在搜寻十二擂台处,被杀了。” 贺震威他们立刻往那边赶,到那处,一些下人已经围了过去,见岛主过来,也都闪开来,两个人,分别死在两座擂台上,第一个死者,双眼朝天睁着,咽喉处有深刻印痕,“这像是鹰爪……”贺震威话还没有说完,“不,这是虎扑。”毓姝阿婆看了说道。 他们再到另一座擂台上,看那另外一具尸体,那死法却是于前一个不同,前一个是锁喉而死的话,那这个就是被拦腰斩断了身子,死者趴在地上,下人去把那尸身翻过来,却是上半身翻过来了,下半身却是不动,周围人惊骇不已。 “他的腰和脊梁被击断了。”贺震威说道。 毓姝阿婆看那尸首,“罗汉腿法。” “将那尸体抬到大厅里去,召集岛上众弟兄到大厅议事!”贺震威出去了,他们一行人往大厅那边走过去。 尸体就摆在中间,前来议事的人都不免看上几眼。前来议事的,主要是蓬莱十二擂主,还有一帮贺震威的幕僚,每逢蓬莱岛上有重要事宜是都要到场的。 “可是都到齐了?”贺震威在主位上问道。在他的右首边,一大汉遂站起身来,看一眼,顿时显出不安来。“回岛主,老八和老九还没有到。” “他两人这是作甚么去了?” “不知道,前些时候,要去搜人时候还见着了的,此时却不见了人,想必是去海岸了,没来及回来。” “哦哦。”贺震威便要开始议这一回蓬莱岛上的不速之客了。 此时门外又来了一个下人,惊呼,“八爷……九爷……死在了海滩上了。” 众人一听,大惊,贺震威一听,更是大惊失色,“在哪里?” 那人答到,“就在海滩上,船坞那儿。” 随之在场的一干人纷纷抢出门去,贺震威到了海滩上,潮水打过来,扑打在那两个尸身之上,尸体还在水中晃动。 “怎的不拖上来?” “回岛主,我们刚刚从水里拖上来的,应该是涨潮了。”那两个下人说着,把尸首拖了上来。 一个大胡子闭着眼睛的人躺在地上,这就是十二擂主中的老八,另外一个身材瘦长,眼睛睁着,如同活人一样,却也是没有了气息的。这自当是老九了。 贺震威一看如此惨像,雷霆大发,“若等我抓到你,非撕碎你,灭了你全门!” 毓姝阿婆也是跟之前一样,她并没有像贺震威那样雷霆大发,而是小心细致的查看,然后细思一番,便命人将尸首抬回大厅。 “岛主,那凶手肯定还没有离开蓬莱岛,请让我带人再搜查一番!”十二擂主当头老大郑海龙对贺震威说。 还未等贺震威发话,毓姝阿婆便说,“慢着!诸位弟兄,此事我自有理会,不必再搜查,各位回去,务必小心提防,莫要再给歹人取了性命!诸位散去罢,有甚么事再作商量。” 郑海龙听了,手粗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纳闷儿,怎的还不搜查追究了呢,他看着贺震威愁苦样子,正等他说话,贺震威摆摆手,郑海龙那帮人便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他们再去追究了。” “是怕再去了,又要损失些弟兄。”贺震威说道,他虽然恼怒,却也是经过江湖风雨之人,真有这等大事,是不会失了理智的。 “不仅如此,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作甚么?静观其变,况且,我以大致知道其来意了……” 贺震威看着她,若有所悟,“难道是……”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毓姝阿婆点点头。 “他们这般费力。只不过是转移我们而已,切莫上了当了。” “那您有什么安排” 毓姝阿婆凑到贺震威耳边轻声说道,说完,贺震威立刻出门去,叫了下人,去了藏书阁,将那里面的藏书往外搬,全部堆放到蓬莱岛的地下金库之中,跟哪些金银财宝放置在一起,并由十二擂主守卫着。 贺震威这时就等着守株待兔了,他一面感慨那毓姝阿婆真是好计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一章 十二擂主守金库 贺震威胡乱猜凶 蓬莱岛上藏书阁楼是蓬莱岛上旧建的一座楼,藏书数以万计之多,它在岛的中心位置上,如果说这蓬莱岛有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那就数这藏书阁是最珍贵的了。 蓬莱岛藏书阁收藏的书目,最多的是武功秘籍,其次是药书,再就是江湖编年史书,详细记载了自唐朝始到现在大元拢共六百多年江湖大事还有秘闻,之后,还有一些佛家修内功之经书,此处武功之全,药种类之多是令人瞠目结舌的,自然最为厚重的,是江湖史书,那是六百多年的变迁与腥风血雨。 江湖上,蓬莱岛也有蓬莱阁之称,除了房屋造型上有着高耸的阁楼,最为主要的是,江湖中人看重此处藏书阁的武功秘籍,早有民谣,“到得蓬莱阁,五行不相克。”说得就是那里武功秘籍齐全,甚至有扭转天地的能力。 只是,这藏书阁,并不对外开放,唯一能阅书的人,就是蓬莱岛岛主,别的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在蓬莱大战结束时,获胜者会从上一任岛主那里接收封存书籍的玄铁大箱的钥匙。 这一回,蓬莱出现不速之客,毓姝阿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蓬莱阁的藏书,那是要比金银财宝更为重要的。 她计上心头,便有了,大批的书籍被搬出来的场景,那一个个大铁箱,十分沉重,都搬到了地下金库里面。 毓姝阿婆也过来,贺震威亲自指挥,直到天明,才搬完了,之后,毓姝阿婆进到地下金库中,同贺震威商量一番,两人在下面忙碌一阵。 “记着,不要再进这地方来了,给定邦说一声。”毓姝阿婆嘱咐贺震威说道。 两人出来了,见太阳升起了,这也忙碌一夜了,毓姝阿婆便回去了,贺震威吩咐十二擂主在此地守卫,两人一班,轮番来,而且,刻意强调不要太过于认真,只需在场,尽管休息,有人要进去也不要拦着。 这倒是令十二擂主摸不着头脑,“此等重要的东西,怎么还要疏于防范呢?”可这是岛主的意思,他们也只好照办。 于是,其他人都回去了,就有两人,十二擂主老大郑海龙还有老二在场守着,却是折腾了一夜,又只需摆个样子,于是两人找了椅子,昏睡起来。 贺震威回去却是睡不着,在房中来回踱步,似是在等某个消息传来,可是,等待是最熬人的,他几次想自己去看看,可是一想,还是那人被逮住了再说,不要打草惊蛇了。 时至午后,太阳高挂,中饭办好了,下人来叫他吃饭,他才到正厅里去,见毓姝阿婆,还有定邦都在,毓姝阿婆神色从容,可她看出了贺震威的焦急,却只笑笑。 “娘,这人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贺震威终于忍不住问这一句。 “你急个什么没看见此时日当午,换做是你,你会在此时下手?怎么着也得等到夜间呀。”毓姝阿婆说道。 “娘,就你猜测,这是何人?” “嘿!你看你,吃饭,不要再说这事了。”毓姝阿婆说道,贺震威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点。 贺定邦忙着建武坛,也就不过问此事,只办好他自己的事情,匆匆吃完饭就出去了。 是夜,贺震威去看过一回,然后便回去等着,却是整整一夜都没有发生什么,这令他十分不解。“难不成不是冲着武林秘籍来的?”他不觉这样想到,是不是毓姝阿婆猜测错了?毕竟人老了。 他同毓姝阿婆讲这件事情,而且,他也在猜测,到底是哪路江湖人所为。 “娘,那日与我交手之人,武功决不再我之下,可见,这江湖中人,确实少见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毓姝阿婆听懂了他的话,便也问道,“那依你看,那是何人呀” “您看,那两湖间阮氏如何?” “不不不,阮氏正直好善,而且,于我们也有相当的恩情,此事定不是他们所为。” “那……佛门中人,智通和尚?” “他就更不会了!他要使出那招罗汉脚,绝对不是这般威力,再说,他与我蓬莱素来没关联,这回倒是发了邀请,月不知人家来否。” “江南鸩阴教?” 毓姝阿婆就看着他胡乱猜疑。 “也不是,他们向来是用毒或用药,武功绝不是这种套路的。”贺震威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毓姝阿婆只看着好笑。 “那就是辽北的天山绝,他们是武功大派,各家武功他们都会一些,那么,使出罗汉脚这种佛门功夫也就没什么意外的了。”贺震威看着毓姝阿婆,像是在等待她的肯定回答。 毓姝阿婆也只摇摇头,“前几日,我听海龙讲,辽北的武千作一行人参加了菏泽朱家的朱家刀会,他们一路往这边过来。” “噢?那么说,还是有可能的。要么……要么就是菏泽朱家,他们……” “行了……行了,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下人们都传来消息了,他们还没到宁海州呢。” 贺震威一头雾水。 那天,他干脆叫十二擂主各自回去,那金库干脆就不留守卫,他倒要看看,那人来是不来。 毓姝阿婆听说了,慌忙过来,大训了贺震威,这样是最容易出事情的,防微杜渐,内紧外松的道理,贺震威是糊涂了,没想到。 于是,又加强人手,守卫金库。 连着几天都过去了,仍未有什么情况发生,那不速之客凭空消失一般,贺震威也终于静下心来,加上蓬莱大战就在眼前,他更加紧着手准备了。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还是想突破无相掌法,于是,再一次闭关修炼,只是在门外加派了守卫,以保他完全。 贺定邦修建的武坛也完工了,贺震威看了看,很是满意。 与此同时,随着日子临近,有更多的江湖侠客到达了岛上,定邦一一将他们安排妥当,毓姝阿婆也时而出来接迎客人,有一些老江湖朋友,更是带着礼品前来,这蓬莱岛上下着实忙得不可开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二章 智通教朱冥内功 朱家一行到益都 话说那夜,朱冥起身,转到他那书桌上,磨墨,展开纸张,开始提笔,冥思一番,在纸上右首落笔,只见顷刻功夫,纸上赫然出了一首诗,诗文如下: 一路山河一处歌, 半岁漂泊半月明。 得吾寻问洞箫人, 或是同往蓬莱去。 此一首七言绝句写完,朱冥终于放下笔,又是细思一番,不觉自己读了一遍整首诗,又反过来读一遍,嘴角咧出一个笑容,自当是十分满意的,虽然比不得那诗仙,诗圣。可是,此情此境,有此诗,是别有一番意境的。 此时,有人叩开了他的房门,着实惊着了他,回身一看,一个少女脸,原来是朱莺莺进来了,后面隐约还有一人,朱冥看那身形,不是别人,是武寒雪无疑,朱冥正要说话,却是被朱莺莺抢了先,她上前一步,到了朱冥面前的书桌,一下就瞧见了那首诗,一下拿了起来。 “哟!我说朱大才子在干甚么呢?原来是作诗文呀。”朱莺莺故意戏弄朱冥。 “你拿过来,不要念!”朱冥由于羞怯而气急,于是将那诗文便从朱莺莺手里夺了过来,“给我。”他严肃,满脸的气势。 朱莺莺见他生气,也就没有在刁难他,“好,我不念,她念总可以吧?”朱莺莺说着,将在她后面的武寒雪拉到前面。 武寒雪红着脸看着朱冥,却是不说话,“哎呀,叫你拿过来念你就拿过来念嘛!”朱莺莺看着都着急了。 武寒雪却不耐烦,“我才不看呢!”说罢就回身走了。 “嘿!”朱莺莺很意外,武寒雪又生气,她便指着朱冥说他是个十足的蠢男子,说完也走了,只留朱冥一人在房中,不明所以。 朱冥收起了诗作,往外走去,他这时才有明显的晕眩感,也才想起来,自己是晕船了,这也好,正好走到舱外,透一口气,屋中实在是太沉闷,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再者,他也好看看,这大船是行到何处了。 他走出来,便是看到了智通和尚在船头坐禅,看天色,正是黎明破晓时分,四下也看不清,便准备回身进去。 “你过来。”朱冥听见智通和尚说话,一看这木夹板上,也只有他两人。 才慢慢走过去,到了智通和尚身边,却看见那智通和尚闭着眼,嘴里念着经文,手中的木鱼时而敲击一声,如水滴答之声,在这河面上,似有回响一般,清脆动听。 “他闭着眼,就能知道是我?这人真是不一般。”朱冥心中思忖道,他立在船头,看下面的河水,亦有眩晕之感,河流湍急,又有河风阵阵吹来,朱冥立在船头,不禁颤抖。 “你坐下。”智通老和尚只嘴中吐出这三个字,与此同时,朱冥只见智通和尚盘着的两只腿没有手的支撑,就地浮起来,忽的往旁边移动,又缓缓落下,这就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朱冥更加佩服了,他还从未见过谁,能有这般内力,简直就是平地起波澜一般。 朱冥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像智通和尚那样,盘腿坐着,却是河风吹在脸上,还是凉爽。 “心无旁骛,我心归一,万物皆泡影,世风如荼,暗月如潮……”智通和尚念起了这段像是经文一样的话,朱冥听得,也是只觉得文辞精妙,稍稍记住了些。 “你可记住了这些?”智通和尚念毕就问朱冥。 “记住了。”朱冥回答道。 “不,你只记得其中一些。未完全记住!”智通和尚此番话却是又令朱冥大吃一惊,要说,那智通和尚要让他复述一遍也好,却是只听他一说,便就立刻判断他没有记住,这也是神了,朱冥还没来及去问智通和尚。智通和尚便再一次念起了那经文来。 朱冥这一回也就细听了,等到智通和尚念完,他也就能记下了。 “你应是都记下了。这回,随我练。”智通和尚对朱冥说,朱冥心中多了疑虑,也不知这和尚到底要做甚么,但一想,这和尚不是甚么坏人,也只好听信了,按照他所说的,慢慢学起来。 “平白之气收于胸中,缓缓下沉,此时心中莫有杂念,待气息温热,全部沉下去,到小腹上处,两手环抱于胸中,随气流慢动……”智通和尚边说边做,朱冥在一旁学着,一遍之后,智通和尚便要他自己悟透,不作声了。 木鱼声又响起,清脆,天亮了,夜班的船夫去睡了,换成早班的船夫了,朱冥在船头坐着,一点点的运气,一开始,气息都提不上来,慢慢的能往下沉气了,但是,总不能达到佳境。只能一次次尝试,身边的木鱼声让他平心静气,不骄不躁。 “冥儿……”朱应红早上起来,看见朱冥坐在智通和尚旁边,便以为这朱冥打搅了智通大师的清修,便喊道。 朱冥却只顾自己修炼,也不答应,那时,朱应红一见朱冥竟不搭理自己,就要上前来,此时,朱天齐拿手拦住了朱应红。 “爹……”朱应红看朱天齐拦住自己。 朱天齐只摇摇头,意思是叫他不作理会,“智通大师自有他的道理,我们退回去罢。” 早上起来的几人也就退进屋中。 到了那天中午,朱冥才能将智通和尚教的一整套练完全,一套练完之后,觉得并不熟悉,便又尝试了几次,总算是熟悉了。 他站起来,看看周身,却也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觉得胸中有气,脚下稳当些,船虽是颠簸,此时,朱冥却是觉得不颠簸了。、 “你再不会晕船。”智通和尚说道。朱冥这才明白过来,这智通和尚是为了治他晕船的毛病。他谢过智通和尚,进到舱房中,这时才困意袭来,他便倒头睡了。 一阵喧哗,朱冥隐约醒来,他们已到达了另外一个城镇了,按照行程,这应该是益都路了。 他醒来,正是第二天早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睡了这么久,该是太累了,也不多想,只出来,看见码头上早市人头济济。船慢慢的要靠岸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朱冥击败向顾前 益都路逢刀家人 大船一靠岸,船夫们忙活开了,开始搭跳板,船上的人也开始下船了,朱冥也出了船舱,他看见,朱天齐他们已经在前面下了船,智通和尚在最后,他背着他的包袱,一手提着他的月牙铲在最后下去了。 朱天齐他们本来是要继续赶路的,这益都路离宁海州也就不远了,眼看着蓬莱大战就在眼前了,再者,早到总有早到的好处,再怎么说,江湖中,不论是辽北天山绝,还是菏泽朱家,也都是名震天下的,武林大家参加这种活动,迟到是失礼的。 可是,船上的物资已经快用光了,根本就无法支持到达宁海州的,船夫也同朱天齐商量,看能否在益都路歇住,也好补充这船上的应用之物。 朱天齐一算日子,倒也还是来得及的,于是便答应了船夫老头的请求。 他们这就在益都路下船,上岸呆着,连日坐船,颠簸不停,趁此时机上岸歇歇脚,解解乏。 朱冥换了身衣裳,旧衣服汗涔涔的,也需要脱下身来,换洗,他穿上锦缎衣服,束好头发,临走前,拿了一把折扇,外面着实热的很,一把折扇,应很有用处的。 母亲黄氏在门外等他,他收拾毕了,才出来。“这衣服,穿你身上,也是合适,那绸缎庄作衣服的时候,本是给你爹爹做的,哪想到,掌柜的记错了,按你尺寸做的,很合身嘛!” 朱冥笑着,这衣服他穿着确实舒服,衣料都好。 “哟,你把这扇子也拿出来了。好派头,真是成了朱家的公子爷了。” “娘,莫要取笑我了,我们赶紧下去罢。”朱冥便同母亲黄氏下船,到了岸边码头之上。两家人都站住,等着具体安排。 “这几日,在船上,粗茶淡饭,着实辛苦,先到酒家,要些好饭食,填填肚子。”朱天齐说道。 朱冥很高兴,他正是这几日折腾,没吃好,也没有睡好,身心疲劳,现在一上岸,顿时觉得脚踏实地,身子松弛了许多,着实畅快了。 他们正出了码头。 朱冥身后不远处的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十分熟悉,他登时就有些紧张了,甚至,并不敢回头看一眼,想必定是认得,他只往后轻瞥一眼,便已是确认了。 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傅,北陵三笑,向顾前嗓门向来就高,声音又比较尖,是比较好辨认的。 朱冥见了,便是赶快往前走,也不回头看,心中更是打鼓,生怕被认出来。 母亲黄英同婶子马素儿在后面,“冥儿肯定是饿坏了,这几天,真够折腾的。” “是呀,早知,不带他来,也免得受这种苦。”马素儿这样说道。 “咳!冥儿都这么大了,也该是出来见见世面了的。今天,你看他这一身打扮,就是个大人了,时间一晃,真是快呀。”朱母这样感慨道。 到了一家酒楼,外面挂着招牌,香满园,门前客人络绎不绝,从远处,就闻到一股子酒香味。 朱冥看见朱天齐还有武千作进了酒楼,他也快步跟了上去,进了酒楼,找位置坐下,店小二来招呼他们,朱天齐却是叫店小二唤店老板出来,朱冥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看着,“难不成爷爷和这店老板相识?”他这样想着,只看接下来。 店小二便进去叫老板,少顷,一个戴着棕色布帽的人出来,往那边过去,身上衣服也是讲究的,也没见有污垢,干净整洁,并不像是干活的人,脚下的鞋也是新的一般。 那店老板四周一看,就快步走到朱天齐那桌上,“朱大侠,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钱兄弟,你这酒店都办的这样红火了,这可不是之前那个小酒家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朱天齐说道。 “原来,酒楼主人是爷爷旧相识,这下应该是有好招待了。”朱冥心中这样想到。 “哎呀,哪里哪里,这都是江湖朋友们帮忙抬举。”酒楼主人这样说。 “我们今日前来,是要在你这里讨一杯酒吃的。” “好好好,你刀侠来了,必是好久好肉招待,今儿这酒钱,算我身上。”老板一边说,一边示意店小二上菜。 朱武两家人坐定,菜也是很快上来了,店老板将他们安顿好,也是跟朱天齐他们一桌,喝起酒来了。 朱冥着实饿了,加上这么多美食,他便也吃了起来。 不想,那尖尖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原本放松了的朱冥,又紧张起来,可是,那三个人这是已经踏进了酒楼。 而且,正对着朱冥,朱冥一看。就跟向顾前碰了个对脸,朱冥嘴里的饭菜差些没有吐出来,他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了。 “哎呀呀!徒儿!为师找的你好苦,没成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在这儿呀!”那向顾前也不看周围的人,却是一转,就转到了朱冥的身旁。 “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朱冥紧张的说道。 “哈哈,你问我来这儿做什么?来酒楼不喝酒,你说我能做什么?”向顾前凑到朱冥面前说道,身上一股冲鼻的臭味让朱冥喘不过气来似的。 “为师教你武功,你却不辞而别,害的师傅好找,太没规矩了。当初可说好了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的。” 朱冥听他这话,就知道必有隐情,也不搭话。只是格外紧张。 “我可说好,我教你武功,却不白教,我要你今日用我所教的武功去好生揍你的老子。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朱应红便是坐不住了,他刚抽刀,就被朱天齐制止了,朱应红怒不可遏,看着向顾前,要活吞了他似的。 朱天齐自然知道,这是激将之法,莫不是这回有高手,他才这般放肆,寻仇来了。 向顾前说完,朱冥一动不动的,他等着,会有人会出来帮他的,却只看到爹爹气愤,并不站出来说话。 “你这人好没道理,逼人做你徒弟,却不教好的,哪有这般道理。”坐在朱冥一边的朱莺莺说道。 “关你这小妮子甚么事?你再说话,我保证把你的脖子扭断了。”向顾前的手刚过去,要扇朱莺莺巴掌,但是,被挡住了,他一看,是朱应仁,他拿着长刀,用刀柄挡住了他的手。 向顾前一看被阻挠了,便是立刻抄起他的朴刀,顷刻间,刀就亮了出来,此时,朱应仁的长刀也不慢,刷的一声,清脆,刺啦一声就跟那朴刀刀锋交锋在一起了。 向顾前一见,另一只手,出掌过去,要打朱应仁一掌,朱应仁立刻侧身,一拳打过去。 向顾前抬腿一脚,朱应仁闪退了出去,两人这就分开了,两边都没有使出真功夫,都是不甘心的,便要再上,朱应仁往前将刀一挺,“他要使出朱家刀法,让他见识见识。” 朱天齐此时却站出来,“这北陵三笑,何时收我朱家徒孙为徒,难不成是欺负我朱家无人?我菏泽朱家也是有些名号的,何时能让外人欺负?” 向顾前一听,“哼!我承认你朱家刀厉害,可是,你这徒孙,确实是废物,我武功高于他,自古能者为师,我让他拜我为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哦?空口无凭,我这徒孙虽然武功低微,可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的。不如现场一试?”朱天齐说道,此话倒是让朱家还有武千作他们不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朱冥是一点武功都没有的,现场比试,是必败无疑的,还有可能伤及性命。 “刀剑无眼,那我们要签个生死状,你敢么?”向顾前知道,朱天齐也就说说而已,并不敢见真章的。 “可以。”朱天齐一口应承下来了,这就更令在座的人大吃一惊。 朱冥听完瑟瑟发抖。 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智通和尚走过来,朱冥满以为智通和尚慈悲为怀,会阻止的,可是并没有,智通和尚拉着朱冥,对他只低语几句,说完朱冥将信将疑,手里还在比划着,时而吸一口气,时而又呼一口气,很紧张的样子。 智通和尚走开了,朱天齐让酒楼老板拿出了纸和笔,签上了生死状。 随之朱冥在一群人的拥护下来到了门外空场地上。 “我叫你用我教的武功杀了你老子,你不干,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便杀了你,再杀了你老子……”向顾前口出不逊,却不肯动手,想必是要羞辱朱冥一番的。 他见朱冥只站在对面,也不答话,便更加放肆了。“呃,要说我是你师傅,哪有师傅杀徒弟的,这样,今日,我不杀你,但是你要输了,你得认我当爹。” 众人都围过来,看这一番热闹,都好笑。 “那要是你输了呢?”朱天齐问道。 向顾前挠挠头,“这样,要是我输了,你是我老子。怎么样?” “如此甚好,也算公正!” 向顾前压根儿不把朱冥放在眼里,朱冥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凡人一般的,不足为惧! 只见他扔了手里的刀,朱冥手里拿着叔叔朱应仁递的长刀,就那样拿着,稀松平常,也没有什么架势。 向顾前两步就到朱冥面前,伸手要掐朱冥的脖子,朱冥手里刀忽的一动,往上一立,便就挡住了他,忽往下一切,向顾前腾身躲闪不及,刀从他头皮上掠过去,切了一撮头发。 向顾前落地,捡刀过来,朱冥长刀往前一亮,朴刀刀面宽,一下子打在朱冥刀上,朱冥没有拿稳,长刀震落了地。 朱冥一提气手里捏了一个掌,他集气在手上,向顾前欲把刀架到朱冥脖子上,不想,朱冥一掌过来,隔空击在向顾前胸中,只见,向顾前整个被击飞出去了。 众人一片哗然。 向顾前此时不甘心,欲再次上前,却被北陵三笑老大向佐音拦住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便拉住了向顾前,胜负已分。 “这一手罗汉掌,却是精妙,但,这并非朱家内功吧!”说这话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大胡子,很壮实,拿着一把很宽的大刀。 朱冥正寻思这是何人,只听得有人说,云南刀族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四章 刀鳄打北陵三笑 朱天齐又遇旧识 “还不快快拜见你爹爹!”朱冥一看打倒了向顾前,想到之前因他而受的恶气,便是如此对向顾前道。 向顾前十分不服,他想北陵三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今,却败在自己的徒弟手中,而且,刚刚自己大放豪言,本是赌气之言语,要是不败还好,这要真是败了,他也得认了。 只是,心里这样想,真是要张开口,却是难上加难的,众人也是跟着起哄。 那个方才站出来指认朱冥功夫的壮汉,也是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了的,就是要办到的!” 向顾前真是无地自容,但是,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张这个嘴的,“士可杀不可辱。这一嘴老子叫上了,要我在江湖上怎么混下去?”一边想着,便往后退,显然的,他要退缩了。 “你今日要不认他当爹,我这手里的刀第一个不许!”那壮汉厉声说道。 “老子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竟碰上这种人,我当不当人家儿子,关他屁事!”向顾前这样一说,话刚说完,没成想,那壮汉提着刀便过来了。 好呀,我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呢,你来的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了,算你倒霉,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向顾前这样想,他现在就需要打一架,以泄胸中之气。 “让你多管闲事,今天让你见识爷爷的厉害!”向顾前拿刀迎击上去。 壮汉手里的大宽刀,足有三寸,背在后背,看着着实骇人,向顾前可不管那么多,他跃起来,拦腰横劈过去,壮汉转起来,轻松地就绕过了朴刀,向顾前手里朴刀往后一折,反向的劈过去,这一招,就是当初教给朱冥的猪拱槽,只是,向顾前使出这一招,就是格外的凶险。 壮汉一刀下去,劈在了地上,石板上裂了到口子,向顾前的刀正在壮汉的两腿之间,他一看,刀身猛地一转,向上上行,却是奔着裆部去的。 壮汉发现了,“小杂碎,好生阴险歹毒。”见壮汉一抬腿,对着刀锋一脚,正踩住刀,猛地一使力,便将朴刀压下去,一下压到了地下石板里面,朴刀便被卡住了,向顾前用力一拔刀,却没有拔出来,壮汉忽的抬身一跃,腿冲着向顾前面门,向顾前一见不妙,便松手,顺势翻滚,这才躲过了那一重腿。 “刀鳄!还不快收手,谁让你在此惹是生非的。”一个白胡子老头钻出了人群,他一声,就叫住了这大汉。 “原来,他就是刀鳄,云南刀家一流高手。”朱应红在其旁这样说道。 壮汉,刀鳄,住手了,向顾前经过刚刚那一番较量,也很清楚了对方的实力,不便再出手了,他清楚,以他的武功,是打不过的,况且,他也知道刀鳄的名号的,云南刀家的高手,武功绝对是上乘的,刚刚自己只是侥幸躲过,要再打下去,又该出洋相了,便就乖乖站在向佐音一旁。 那白胡子老头,叫住了刀鳄之后,便向北陵三笑抱拳行礼,“小儿年轻,不晓得厉害,今日得罪了北陵三笑了,还望见谅。”白胡子老头有屈尊就俯之意,虽然刀鳄武功在向顾前之上,他还是道得罪了。 刀鳄看他这样,很不是滋味,着急的很,“爹~”叫一声,白胡子老头转过去,看刀鳄,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一个眼神,就是责备。 老头也是背着一把刀,朱冥想这老头既是刀鳄他爹,武功定在刀鳄之上的。 向顾前一见这样,他正想到,正好就此借坡下驴,也保全了自己面子,“好,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刀不仇老先生了。” “哦,正是。” “令公子年轻冲动,我自不会与他计较的,老先生不必多礼。” “死不要脸的!”朱冥心中这样轻声说道,张平令却在旁边听见了。 “呵呵,正常,这老头呀,是云南刀家的最长者了,人如其名,叫刀不仇,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和事佬,谁也不肯得罪,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得罪人的。” 朱冥才明白,这人为何这样了,“他武功不凡吧?”朱冥问令哥儿。 “众说纷纭,有人说武功深不可测,有人说武功平平,到底如何,就不知道了。” “这人既然生怕得罪别人,那就不会与人动手,也就不会显露出武功了。”朱冥这样想,只不过,在江湖上,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他却是如何掌管刀族人的? “你别看,他虽然处处让人,可是基本谁也不敢冒犯他分毫的,那是他的小儿子刀鳄,年纪虽小,在武林中,已经崭露头角,不可小觑的江湖后生,他的刀家神秘,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的。谁要想动刀族人,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朱冥点头表示懂了。善于交际、并从中调和的人确实不容小觑,这让他想起了战国时期的纵横家——他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平复了天下。 “刀鳄,还不快快赔礼道歉啊!”刀不仇对刀鳄说道,可是刀鳄倔强的很,扭头就走。 “咳!你看这孩子,真是欠管教!”说着他也准备回身走。 “不仇老哥!却还认得我?”朱冥听见朱天齐在后面喊道。“这又是熟人咯?”朱冥这样想,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在朱冥的印象里,朱天齐好些年没有走出过菏泽了,平常时间,也没有什么外人登门拜访。却还是有这么多江湖熟人。 “哎呀!这是大名鼎鼎的刀侠嘛,好些年未见。你还是那般潇洒!”朱天齐被这奉承话弄的笑的合不拢嘴。 刀不仇便过来了,“你这是,重出江湖了?哎呀,当年,你何等英雄,武功又高,独步江湖!” “老哥,你尽挑些好听的说,我这是往蓬莱去的,一把年纪了,折腾不起了。” “哪里哪里,不如我们进去痛饮一杯?”刀不仇说道,他们便进了香满园。 武千作略有不快颜色,只倒是没搭理他,他们坐下,叙旧,吃酒。 却又听见门外打斗起来,呼呼风声紧吹,这定是哪位江湖大咖内力大发所致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武行锋救柳月非 各门各派赴蓬莱 朱冥好奇,他看屋里头的人,却是一路上,他不曾打交道的武家兄弟不见了,他就往外走,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全是些看热闹的,他扒开人群,看见一个绿发,又像是紫发人同武行锋较量起来了。 武行锋一把剑,站在高台上,凌空俯视那对手,那下面的人,除了头发特异,还是长发,遮住了脸,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了,穿着打扮也不随众,一身紫袍,浑身还有一股呛鼻的气味散发出来,离他近些的人都是用衣襟捂住鼻子的,朱冥看那人两手里张开,手也是发绿,像一个妖怪的爪子那样张着,甚是可怖。 再瞧武行锋,却一点也不恐惧,倒是一副少年英雄的气派,手里的剑反光,只见那人那两只爪子往前一伸,登时从掌心中一个圆球窜了出来。 行锋眉头一皱,两脚一蹬,便离开了那高台,瞬间,那高台便被击碎了,行锋站定之后,那人一见未击中,便虎扑似的猛扑过去,行锋也不惧,轻轻将手里剑一转,随之像是水流一样,倾泻而下,那人随之旋即而来,行锋一剑刺过去,那人一拍地面石板,就一跃到了行锋的上头,行锋忽的一转身,卧着身子,腿一使力,顺着那人下面就错过了那人的爪子。 那绿色的爪子一下抓在了地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像是钢钉在地上划动一般。那人即时倒立起来,又是一个有颜色的球从那人手里窜了出来。 朱冥看得真真的,那人手里的“球”好像是用不完一样的,他放出了三个了,看那架势,还有似的。那球颜色不定,时而是绿色,时而紫色,又有红色的……朱冥原认为那是一个个铁球,后来,看着却不是了,只见得那窜出去的一个个“球”,未击中人,便化成了虚无,这令朱冥大为不解,他心里想着这到底是何物。 “真是好内功,聚乎其内,发乎其外,气息驾驭的炉火纯青,真是罕见。”有人感慨道。朱冥一听,想必这也是懂武之人,看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刀不仇。 只是,行锋也不弱,他的剑法还是凌厉,而且就朱冥看来,似乎比打周长风的时候,还要厉害些,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天来,他偶尔见到武行锋两弟兄的,他们时常练武,即便是面对面碰见了,也是不跟朱冥说话的,朱冥知道,他们看不起自己,主要是他自己不会武功,遭冷眼也就不奇怪了。 那人再放出一个球出去,前几番,行锋却不躲,只抢身过来,剑一横劈,便切中了那个球,一分两半,倏忽之间,那人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行锋的剑,行锋见了,登时腾身跃起,放下剑不顾,只迎面给那人一掌。 这一掌,出乎了那人意料,没法闪躲,那人遮在面前的头发,被掌力击开,朱冥一看,那个人面目狰狞,脸上还有刺青,只看一眼,就是令人心中生畏的,那人被击倒了,这一掌打在脸上,威力大着了,要换了平常人,登时暴毙,地上那人却不然,他站了起来。 “鸩阴教第八洞洞主,王铛。”那人一报名号,朱冥就笑了,“嘿嘿,鸩阴教王八铛……王八蛋!” 母亲黄氏就站在朱冥身旁,忙制止他道,“千万不要再这样讲,那人十分厌恶别人这样叫他,要让他听见了,非得跟你拼命不可的!”黄氏这样一说,朱冥便住声了。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报个……名号,也好认识。”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那遮盖的头发下面传了出来,阴森有寒气一般的,听着就瘆人,还好是这是白天,要是夜晚,谁发出这种声音,非得把人吓个半死不可的。 “天山武行锋,见过王洞主。”此刻武行锋把剑别在了身后,彬彬有礼的说,这就像是,如果武行锋事先知道是鸩阴教的人,就不会动手了的样子。 “哦~哦,天山绝的人,也难怪了……”王铛微微说道,似乎并不生气是的,只是声音还是那般怪异。 王铛往后走,抓住了人群中的一个女子,准备离去,武行锋此时道,“烦劳洞主放下那位女子。” 王铛就停住了,侧身看一眼武行锋,再看他手里的剑,“好呀……给你好了!”说话间,王铛一把将那女子扔过来了,武行锋眼疾手快,顺着过去,接住了那女子。 朱冥一看,那女子却是熟悉,“柳月非?她怎的在此地?”方才,朱冥只看两人打架,就没注意到这人群中间还有熟人。 武行锋接住了女子,柳月非在武行锋的怀里,武行锋抱着柳月非转了一转,才停下来,终于站定了。 朱冥指望跑过去的,可是周围那么多人,他挤也挤不过去的,看到柳月非下来,在同武行锋道谢。 原来,朱冥打了向顾前之后,这武行锋也往酒楼门里面走,就在此时,王铛见柳月非颇有姿色,便抓住了围观的她,要强撸她走,武行锋当时就与王铛理论,随之两人就动起了手。 武行锋放下了柳月非,就进了酒楼。 柳月非也匆匆走开了,朱冥指望着追上去询问一下,却远远不见了人,他也只好转身回去。 这香满园里面,热闹非凡,朱冥一看,除了自己家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江湖人,奇装异服,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武器,朱冥看着这些人,有些人温和平淡,有些人显得凶神恶煞,有的人仙风道骨,有的人霸气侧露…… 长刀短剑,斧钺钩叉,长矛短戟,血滴子,蒙古弯刀,流星锤……应有尽有,朱冥见了不觉感到害怕了。 他从门外往里面走,那些人一个个通饮酒,或者,有几个喝飘的人就出去约架了,但是朱冥听到,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赴蓬莱大战的,他们一个个都是必胜的姿态,更有几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朱冥坐下,继续吃饭。 此时,他看到二楼上有几个跟刚刚那王铛打扮相似的人在往下张望,在寻觅着什么。“难不成,他们也是鸩阴教的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六章 简述五盗帮首领 五盗约江南别苑 1279年,元世祖建立元朝,后蒙古铁骑挥师南下,灭南宋,至此,大元朝统一中国,元朝也成了中国疆域最大的朝代。 当年蒙古铁骑势如破竹,连战连胜,踏遍了中原大地,中原大地上,以汉族为主,蒙古人初入江南之地,难免烧杀抢掠,力图汉人俯首称臣,战争年代,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老子《道德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经逢战乱,时局不稳,此时,就有盗贼猖狂横行,最厉害之时,更是有成百上千的盗贼拉帮结伙,在江湖中形成了盗贼帮派,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在沿海地域活动的五盗帮,经常在江苏、福建甚至广东等沿海地域活动,实质上为海盗,势力盛大,传闻他们与东瀛人亦有相当干系。 自古以来,盗贼不可灭,其如苍蝇一般,虽为人不齿,却无法根除。 五盗帮是一个江湖大帮派,所谓盗帮,定是行盗贼之事,他们虽是盗贼这尴尬身份,但入了五盗帮,就有了帮规约束,平时也不干伤天害理之事,倒是惯于行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也赢得了武林江湖的好口风。 五盗帮亦被称为百年帮派——没有那个帮派能像五盗帮那样人丁兴旺,生生不息的。想想也是,盗贼自古以来就有的,将来也会有,别说百年了,千年都不为过! 五盗帮现在的帮主,是有名的江湖大盗吕佑,其人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见到他,虽如此,其名声却在外,首先是做下了许多惊天大案,其中最有名的,是传闻他曾染指《清明上河图》,民间传说真图早被他盗走,前朝一些皇帝或者达官贵族的墓室里,也留下了吕佑的足迹……盗贼将他奉为盗圣,只因他出手必得,从无败绩,进得了国库偷金,也可以盗那些武林名派所修武林秘籍。 盗圣自当是为五盗帮首领的,名副其实。 五盗帮老二,也是副帮主,唤作马成英,外人都称他是仲盗,五盗帮拢共四大首领,自他这里开始,用伯仲叔季开始排列,只因老大吕佑作伯盗难听,也不好叫,又有盗圣之名,所以从他这儿,就叫仲盗,他这人,行事严谨,只盗金银财宝,别的他是一概不感兴趣的,相比于大盗吕佑,他习惯于盗地方府衙府库,或者列豪富绅,也被抓到过,但是,他本人武艺高强,逃脱了几回,再者,那年头,做盗贼是情有可原的,他身后可是五盗帮,杀一个招来一帮子贼,谁也不愿意,也就不了了之。 接着,就是五盗帮中的叔盗,名作崔九生,这个人,名声是不好的,或者臭名昭著,只因他是采花盗,专采花,也不挑拣,不论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只要是他瞧上的,便想千方设百计,要得逞才罢休的,否则,毁的人家家破人亡,其行径手段,可恶可耻,只是,五盗帮帮规有采花不杀花,这才稍微束缚住了他的凶恶。 采花盗也是盗贼中的一种。 五盗帮排行老四的,即是季盗,叫孙牧,这个人与前几个帮中头领有明显的区别,面目清秀,乍一看,温文尔雅,绝不会跟盗贼这种行业挂上钩的,有一股子书生气质,事实上,原来,他就是一介书生,参加过科举,据传还中过举人,做过几年官,原本岁月静好,日子过得清闲,可是,蒙古铁骑南下,踏破了他的清梦,无奈弃官而逃,几番周折下来,又见大宋大势已去,无奈苟且偷生,入了盗贼行,他主要是掌管帮中海盗那一群人,常年漂泊海上,世人很少见到。 五盗帮其实只有四位首领,干这个,讲究个吉利,四谐音同死,故而称为五盗帮。 总之,五盗帮这四位首领,都不是寻常人,他们低调行事,盗贼行,哪怕是有偷天本事,也声张不得的。 蓬莱大战前夕,江苏泰州,时至深夜,郊区一座别苑之内,有众多黑衣人举火把,照亮了这座人迹罕至、装潢精致的庭院,正堂里面的转堂之下,一道石门开着,里外都有人守着的,虽是火光明亮,却是夜寂静无声,连火捻子晃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再就是有徐徐风声。 转堂石门下面,有石阶往地下通去,地下大厅里面拢共四个位置,围在一方石桌上,石桌中间摆着一方大蜡烛,此时也是点着的,照亮了整个四方大厅,地上铺着大理石板,人在里面走动,鞋底与石板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里面总共有三个人,亦是寂静无声,都不说话,只在里面来回踱步,想着各自的事情,其中一人,脸色黝黑,肤色棕黄,眼眶大而喜好四处打量,只要眼睛一动,抬头纹一皱一皱的,两耳时而也微动,似是时刻注意四周动向,圆脸高鼻子,身上穿着甲胄,一把扑刀跨在腰间,平时要是走在路上,人会以为他是军中一位将军,他一手握着刀柄,走过来又走过去,极不耐烦的样子,却不声张,只等着。 这人,就是马成英。 另外一个人,要比马成英更着急,抓耳挠腮的,嘴里时而略有微词,嘟哝着。眼睛也是看这看那,无处安放的样子,他瘦削的脸,眼睛鼻子都小一些,眼上眉毛,似柳叶一般,穿着丝质的衣服,看起来艳丽奢华,可是他穿的并不整齐,歪歪垮垮的,露着前胸,露着后背,并且,腰带也是,虽是上等货,可是松松的,并未系紧,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的衣袖里面显露出一把匕首的把儿,这便是他的兵器了,藏着不让人看见,却凶险的很,他浑身一股子酒味,此时,显得着急,仿佛有重要事情,等不得似的。 这人,就是叔盗崔九生,一个可恶的盗花贼。 在进口处站着的第三个人,三十多岁年纪,墙上还插着一支照明的火把,他就在火把近处,端着一本书,有时候微微张嘴读几句,有时候倒是读到了有趣之处,也有豁然开朗,微微一笑的姿态。身高七尺有余,束发插簪,发带素洁,眉目有神,一件蓝长衫从上身垂下,手指清秀,一看就知道,不是干粗活计之人,腰间挎一紫荆长剑,另外,腰上还插着一把折扇,吊着一块白玉,一副大户人家公子哥模样,他宁静自在,显不出一丝的慌张,只看他手里的书籍。 这人,就是季盗,孙牧,你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盗贼的影子,倒是真如官宦人家之人。 五盗帮四大首领今日约在了泰州郊外江南别苑会面,有要事商榷,这才有了这地下大厅里的场景,而大盗吕佑却迟迟没到,令他们十分着急,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七章 吕佑到江南别苑 五盗共商江湖事 泰州郊外密林之中,一人在前,凌空飞跃,在树木间穿梭而过,脚蹬踏在树木枝干上,随之再一跃,转眼间,已经去了数十丈远,这样儿轻功,当今江湖上,恐难有能出其右者了。 他身后,跟着照样跟着几个人,哪一个都是凌空掠过,似是夜莺一般,个个身着夜行衣,速度亦快,只在月光下,地上投下了一个个眨眼而过的黑影。 这一行人到了江南别苑,从天而降一般,站定,为首的人脱下了黑斗篷夜行衣,后面的人上来接住衣服,只见,那人头戴兔脸面具,面具是铁制的,五官都在面具里头,只露出些许来,脱下夜行衣,里头穿的仍然是黑色衣服,装扮及其简单,紧身衣服,腰间一把短刀,就如此而已。 门外举火把的守卫们,一见到来人,便立刻肃穆行礼,那人进进了大门,大厅这里过来。 地下大厅里面,崔九生终于忍不住了,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到,真是要急死他了,又想着往外走,可是,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这大哥是做啥去了,怎的还不来?”他抱怨道。 “大哥莫不是在安置他那些金银财宝?或者是甚么值钱的宝物?”马成英说道,他自以为准是这样的。 “呵!那是你心中所想的吧,大哥不差钱,他可没有你那么贪得无厌。”崔九生说道,他知道,马成英是出了名的贪财。 “哦?那依三弟之见呢?大哥此时此刻该是在干甚么?”马成英反问道。 “呃——,这个嘛……”崔九生顿头思索一刻,“我寻思,这大哥定是在来的路上,看中了哪家女子,此刻正是在享受天伦之乐……呵呵呵。”崔九生说的有声有色,毫不怀疑,绝对肯定。 “那哪儿是大哥,那是你自己!”马成英怼崔九生道。 崔九生一见被戳穿了,也笑着,“老四倒是本分,也不说话,是在想念哪家女子么?你不必想了,说出来给哥哥知道,三哥连夜给你偷回来。”崔九生看那孙牧也不说话,变这样玩笑他。 “不,我在寻思,这一回,大哥让我们聚在一起,所为何事?到底是何等大事,须得我们几个都到场?” “咳!依我看,四弟你是多虑了,我们几个五盗帮的头领聚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呢?无非是大哥看上了什么难偷的东西,特此联合我们几个,去偷回来呗!”马成英这样说,听着却十分的有道理。 崔九生也点头称是,不过,他也在想,到底是偷什么东西。“大哥这人不好色,盗花这等行当他是没有兴趣的,再就是钱财,他也不差,武功秘籍么?他武艺高强,而且,会各门派的武功的。”他这样想。 “我估计,也没什么大事的,大哥这人一向小心,上回去寺庙偷几本秘籍,还不是张罗我们几个人一同前去,后来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崔九生说道。 “我看,这一回,非同小可的。”孙牧放下书说道。 此时隐约听见了上头楼梯口传来了声音,这三个人也冲着进口看过去。 接着,大盗吕佑就进来了,三人齐道,“大哥!”吕佑扫视一眼,三人他都看到了,点头,他往那桌子上坐下了,也示意他们坐下,就在那一方大石桌上,吕佑坐上席,马成英坐在右首上,崔九生则是左首边,孙牧坐下席。 “哥儿几个,今日难得一聚,正好有要事相商。”老大吕佑一说话,另外三人都面面相觑,只是在猜此番是为何事。 “江湖上,将有大事发生,你们也都晓得的,十年一届的蓬莱大战就在跟前了……我们五盗帮……”吕佑只说蓬莱大战要来临了,还没等到他说出具体是何事。 “大哥,难不成……我们五盗帮也要去夺一番蓬莱岛岛主之位?”崔九生抢着说。 吕佑很讨厌他这位三弟,在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岔,那一副铁面具看着崔九生,虽然崔九生看不到吕佑的真面孔,但是,一见吕佑不说话,他也就意识到了,便不说话了。 “大哥,您说,要我们咋办,我们就咋办!”马成英说道,算是缓解了停滞了的气氛。 “我对蓬莱岛岛主之位没有兴致,况且,那里高手云集,我们贸然参加,恐怕有去无回的。即便如此,若是五盗帮帮中有哪位兄弟愿意参加,另寻前程,我吕某人也不拦着。”没想到,崔九生一番话,吕佑会这样想,这样说。 “不,大哥,您误会我了,我哪里有这层意思呢?我以为是大哥……”崔九生慌忙解释道。 “三哥,没有那个意思,您就放心好了,您还是说说您的事情吧。”孙牧说道。 “这一回,江湖中人,大多奔赴蓬莱,这对我们来说,是天赐的好机会,有几家门派的武功还没有到手,正好趁此时机下手,有几个仇家,正好报复!” “大哥,我们已经得了许多武功秘籍,不知,大哥这一回要哪家的?还有,那贺震威在蓬莱岛上,又是岛主,而今又有许多个江湖高手在,这时候去杀他,恐怕惹了众怒,不利于我们呀。”马成英说道。 “天下一刀,我做梦都想要得到它,运筹了好些时候,都没有找到好时机,帮中兄弟来报,这一回,朱家也会去蓬莱,这就是我的时机到了。”吕佑满怀信心的说道,“正因为岛上江湖人士众多,我们才好趁乱下手!想想,真是天助我也!” “我也觉得,该让帮中弟兄活动活动了。”马成英说道。 “不,此去就只我们四人,人多了,反而成累赘。”孙牧道。 “四弟说的有道理,我也这样想。” “不知大哥要如何安排?” “我意如此:我跟老二前往山东菏泽取朱家刀法,三弟和四弟先行往蓬莱去,隐藏起来,伺机而动,杀了贺震威。待我得手后,便来蓬莱与你们会和,从蓬莱下海,去东瀛,在那边,躲些风头,再就是拓展我五盗帮在那边的势力。” “如此甚好!”孙牧说道。“我跟三哥对付一个贺震威,绰绰有余的。” “到时候,四弟的船队还是要到位的,我们好远渡重洋,去东瀛道路远的很,务必安排得力之人!” “放心吧,大哥,我孙牧一定不负重托。” 这几人商定之后,便各自散了。江苏泰州郊外这座江南别苑中火把逐渐退去,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武寒雪情愫暗生 舵主乃为百折手 朱冥上到二楼上去,看那两位同样打扮奇特的鸩阴教人,还没走近,那两人便转身走开了,朱冥很奇怪,“就这么的不愿意见人么?长的丑?还装扮成这个样子,换了我也不愿意见人的。”他见人已经走了,就往下看,从二楼往下看,视野开阔的很。 朱天齐他们吃完了,不一会儿,母亲黄氏就招呼朱冥,“这么快就要走了?以为可以在此地歇息一晚的呢?唉!”朱冥下楼,朱天齐他们跟刀家刀不仇别过,香满园掌柜送他们到门口,也就地别过。 “青山依旧,绿水长流,我们江湖再见!”掌柜的送别朱天齐他们说道。 他们一行人又到了益都路码头上,经此一番折腾,就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他们得到的时候,船夫们正在午睡,在舱房里面酣睡,连有人上来,也没人察觉。 “今儿多少日子了?”朱天齐问朱应红。 “八月初十了。” “啊,这光景真快,眼见着只有四五天了,眼看着要迟到了。”朱天齐望着宽阔的河面,风却很急,船只在河中晃晃悠悠的,朱天齐又长叹一声。 “不要紧的,爹,我们今日出发,明日就能到宁海州,蓬莱阁的人在那里设的接待,明日,我们就能到了,您不要着急的。” “看这天色……这几天,都是大太阳,要赶紧走了,不久应该是雨季。” “放心吧,我们这就走了。定会赶在雨季前面的。” 他们上船,那个老汉,现在都叫他舵主,也就是船长,这些日子,都是他开船,他带着几个年轻的船夫,掌控着这艘大船,尽管是到了水急的地方,老舵主也是冷静应对,不慌不忙,有他在,会让人觉得踏实的多。 老舵主朝天一嗓子,“起锚咯……” 船又重新开动了。 朱冥回到舱室呆着,百无聊赖,此时,他展开了舱房里面的宣纸,研墨,准备在这空闲之时,赋诗一首,“写什么呢?益都的风景他也没有见着,就碰见了那个讨厌北陵老二了,还有那个什么鸩阴教的老王八蛋,跟鬼似的……”这么一想,朱冥绝对失去了诗兴,无奈做了下来,“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下两句是啥来着?”朱冥想不起来了,正烦恼间。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朱冥朝门外一看,原来是武寒雪,她穿着长裙,挨着门框站着,手里用竹篮子装着什么东西,她念完那诗句的下一句,就站在那儿,一看见朱冥看她,脸就立刻红了。两只雪亮的眼睛看着朱冥,四目相对,朱冥烦躁的心在那一刻,终于冷却下来了。 朱冥不知觉间,心中一惊,武寒雪那么温柔,不过,这些日子,没怎么搭理她,他也是木讷的很,也没有去寻她顽,只知道,武寒雪生气了,甚至,有些时候,朱冥会把武寒雪跟柳月非两人比较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做。 “你进来罢。” 朱冥说着,武寒雪就进来了,手里的篮子向朱冥伸了过来,“咯,香满楼的蜜饯,临走前带了些。”武寒雪边说着,一边把竹篮子放到书桌上,看见了铺在桌上,空白的宣纸,“你要写诗?我来……这是打搅你了?” “没……没有,我只是没有别的事情做,正有此意,不过……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写的。”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武寒雪说道,她看着空白宣纸若有所思。 “哦?你也读前朝辛弃疾的词?我十分爱他的词,大气磅礴,到深情之处,又有令人潸然泪下的笔力。” “你喜欢他的哪一篇?”武寒雪问道。 “当是他的《青玉案·元夕》,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何等场景,又是如何一种深情呢?”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句展现了一个霸气的将军,是十分招男子喜欢的。”武寒雪说道。 她拿出篮子中的一个桔子,递了过来,朱冥接住,却碰到了武寒雪的手,他拿着桔子,脸却红了,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一股子甜蜜在他的心里酝酿起来。 “甜么?”武寒雪轻声问道,她两腮红通通的,雪亮的大眼睛看着朱冥,朱冥放下,“甜,真甜,你也吃吧。”他对武寒雪一说,她这才拿起篮子中的一颗。 还没有吃下,就听见门外朱莺莺捂着嘴噗嗤笑了,朱莺莺笑出声来,立马转身跑了。 “咳!这死丫头……”朱冥说,武寒雪听到这一来二去的说话被人家听去了,也是羞的脸红,尽管他们并没有说什么羞人的话。 她满含娇羞,也就出去了,朱冥惊慌失措,“武妹……” 就这一声武妹叫出口,武寒雪回头莞尔一笑,“我再来看你好了。”武寒雪便出了门。 智通和尚在甲板上坐禅,纹丝不动,朱冥一见,也不接近,便往船尾来。 在船尾的,主要是船夫,为首的舵主也在那里,舵主有些驼背,干粗活,所以显出老态,乍一看,就是一个老汉,可是他一说话,便能发觉,他最多四五十的年纪,至于具体情况,没人去问,这船上的人,有哪一个会去在意一个老舵主呢? 朱冥也是无聊的很,他看见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在船尾木夹板上戏耍,男孩儿手里拿着个拨浪鼓,女孩儿要玩,男孩儿不给,两个孩子便在甲板上追逐起来。 舵主就在一旁看着,看着顽皮的孩子,嘴里叼着烟斗,笑得格外开心。 朱冥一看,也觉得孩子甚是可爱,便上前去,两个孩子怕生人,一见朱冥来了,便停止了嬉闹,朱冥知道,这是怕生人的孩子,便拿出了刚刚武寒雪送来的蜜饯几颗,递了过去,那两个孩子看了还是不接,孩子们看一眼朱冥手里的蜜饯,朱冥微微笑着,他俩又转身看那舵主。 “接着罢。”舵主一说话,两个孩子才接住蜜饯,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朱冥也笑了。 “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的紧,是您的孩子还是孙子?” “哈哈,你说他们呀,他们是在一个码头上被遗弃的孤儿,我看没人养,我就收养他们在这船上。”舵主笑着说。“朱公子怎么来船尾,这里不干净,赶不上前头你们住的地方。” “咳,您不要说这话,我没有这多讲究。” “看你年纪,正是成年了?” “是呀。” “哎呀,那正是读书的年纪,风华正茂!” “我也想读书呀,可是,我是朱家的徒孙,练武功要摆在首位的。” “那么,你武功高强咯?” “不不不,我一点儿也不会武功的……也不对,就会一丢丢……我不爱武功的,打打杀杀的,我害怕,可是家里人逼得紧……” 舵主看着朱冥笑笑。 “您在船上多少年月了?” “我呀,记不清了,少说也有十多年了,说不定二十多年,我的父母就是打鱼的渔民,我从小就驾船。” …… 男孩儿和女孩儿吃完蜜饯,就到船边上去玩耍,男孩儿顽皮,一下忽的掉下了船,女孩儿哇的一声。 朱冥和舵主连忙赶过来,男孩儿落水,在水中挣扎,朱冥正要喊人,舵主扔下烟斗,忽的一下跃过栏杆,纵身一跃下去。 舵主一把就抓住了落入水中的男孩儿,另外一手,贴着水面旋即一转,握拳又舒展开,轻怕水面,瞬间,带着男孩儿一跃出水,脚蹬两步船身,随即抓住了船边上的栏杆,朱冥正要去拉,只见抓栏杆的那一只手,忽的松开,朱冥赶忙去抓,舵主却腾身跃了上来,稳稳的站到了船上,令朱冥惊呆了。 “好个百折手!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身后一人这样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二十九章 智通和尚讲武道 风疾浪翻又一夜 朱冥一转身,“武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怎么?这儿就你能过来?我就不能过来了?”武千作说,笑着,他看着舵主,仍旧笑道。 “咳,您说什么呢?我这个孩子刚刚落水了,为了救他,我的烟斗都扔在地上了呢。”舵主说着,伸手去拣扔在地上的烟斗,言语之间像是在搪塞什么。 这倒是被武千作看出来了,“哦哦,我方才见你跳下船去,准备过来帮你的,不过,你救这落水的孩童,衣裳却一点儿没有沾水,这真是天下奇观,我活了大半辈子,这样轻快洒脱的武功,真是不多见!” 武千作这样一说,朱冥看看舵主脸上红了,有一种被拆穿的感觉,却不答话。 “百折手,白先生,久违了,我乃天山绝武千作,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舵主明显慌张,可还是不愿意承认既定事实。 “好吧,既然白瑞如此低调,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武千作说完就转身走了。 朱冥看那男孩,全身尽湿,要拉他去换衣服来着,舵主却拉住男孩悻悻的进他们自己的舱室里面了,理也不理朱冥。 朱冥也识趣,只好转身走了。 他回去的时候,正是吃饭时候,他见到一家人都坐在饭桌上,便慌忙落座。 “冥儿,我们明日到了蓬莱,你就要跟住我们,我们还有你爹爹可能照顾不到你,你母亲还有你婶子都可以照顾你的,你听她们的话,不要走远了,蓬莱岛上凶险的很,一打起来,可不是好玩儿的。你千万莫要往打斗的地方去……”朱应仁对朱冥说道,他这个当叔叔的,现在要比朱应红更加在意朱冥,这也令朱冥欣慰。 朱冥细细听着朱应仁的教诲。 “冥儿这孩子聪明,出不了什么岔子的,你就放心好了。”马素儿说道。 “他没怎么见过世面,还是要多照顾照顾。”朱应仁说。 “好啦好啦,别啰嗦了,我们岂能照顾不好他,你赶紧吃饭罢。” “明日到了蓬莱,我们务必谨慎行事,说话做事,都要注意,场下莫要跟人起摩擦,有什么事情定要我商量。”朱天齐说道,他说着,环顾这一桌朱家的人。 “谨遵师命!”几个人齐声道。 “擂台上,不要轻易上去,只做旁观,看清武功路数,有把握了才可以上去切磋,此番我朱家前去,肯定会遇到不少挑衅者,大家切莫轻动。”朱应红说道。 大船从白天一直走,天很阴,慢慢的就到了夜晚了,船上的灯火也点燃了,宽阔的河面上也得到许多船上只,灯火点燃了,映在水上,很有一番景致,朱冥站在甲板上: 江天渔火点点星, 河生激浪夜夜潮。 一眼清风齐眉过, 无涯何处有知音? 他正吟诗,智通和尚亦站起来,望一眼河面,船顺水行舟,顺风而行,船帆在傍晚的时候就挂起来了,此时在甲板上的灯火映照下,只显出一个黑影,再往上,就是深邃的天空,天空很阴暗,只有几点星子而已。 “清风不为罪,知音在天涯。人在少年时,岂能久惆怅?”智通大师沉吟道。 近处的船只划过水面,水声响亮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大师,您此去为何?” “游山览水,再会一些故友,就如此简单。”智通和尚道。 “您武功高强,何不争个蓬莱岛岛主?以您的武功修为侍卫安全可以的。” “啊,不,老衲出家人,凡心已戒,不争那些虚名,旁人趋之若鹜的,是我应该竭力摒除的。” “大师自有大师的境界,我是无法懂的。禅武合一,大德高僧,所见定是不一般的。” “哪里!我倒是羡慕你,少年无忧,心善好施,难能可贵呀。身在江湖名门中,却丝毫不见你沾染江湖戾气,天真自在,也好呀。” “哦?我不会武功,为人冷眼相看,也有烦忧呢?” “所谓武或道,是生杀大事,是极邪之物,善人有武德,造福与人,恶人沾手,为害一方,你这年轻人,德行端正,待到有时,我再教你些就是了。” “您上回教与我的那个可是叫罗汉掌?” “《罗汉法》是我佛门中一门内功,我讲给你的是口诀,内力生成之后,你融汇贯通,出一掌,则是罗汉掌,你用拳法则就是罗汉拳,你聚气于腿上,则就是罗汉腿法……以此类推,便有无穷尽法。” “哦哦,原来如此,这佛门功夫,确实高深莫测。” “说难也难,简单也简单,以小见大,大智若愚而已。禅武,禅本身是道法,有举重若轻,一发千钧之功效……武呢?只是皮毛而已。” 朱冥正思考智通大师这一番话,觉得深奥的很,忽听得天上隐隐有雷,看河面上的船只上,已经有人出来,开始收拾甲板上露天的东西,“这是要下雨了。” 这船上的船夫们也开始动起来,他们把放在甲板上的一些货物用布遮盖起来。少顷,一个炸雷在天上响了,闪电如银蛇一般撕裂了天空。 朱冥此时觉得河水也变得稍微汹涌了,他便跟智通和尚回去了,他一进舱房,便看见武寒雪在他的书桌上坐着,她正执笔写字,见到朱冥进来,才放下笔。 “你回来了。” “嗯嗯,要下雨了。” “哦哦,我听见了,我们赶上雨季了。” “兴许一会儿呀,雨就会下下来……”正说着,就听见窗子外面滴滴答答的,像鼓点一样,变得急促起来。 “斯人在彼岸,我欲乘舟往。”朱冥念起了写在纸上的几个字。 武寒雪听见下雨了,便把窗子关上了。舱房里面就只有一根蜡烛,“武妹,要不,我送你回去,或者跟莺莺搭个伴睡?” “不行,我怕雷,从小就怕,落下毛病了。” 雷雨交加,船也变得颠簸起来,那个大舱房已经从甲板上往里面灌水了,外面有人声,“水……水……” 朱冥一开门,风急急的闯进了屋,蜡烛一下被吹灭了,朱冥赶忙把门关上,四下一片漆黑,“武妹……武妹……”他叫两声,武寒雪答应了,她重新点燃了蜡烛。 “风怎么这么大。” “河上的风就是这样,一到雨季,大的要命。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只好如此了,没想到这雷雨风来的这么快。” 船开始颠簸起来,朱冥只觉得上下起伏不定,他站不稳,只好,抱着武寒雪蹲在地上,靠着桌子,船身左右倾斜,他两人差些栽了, “武妹,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朱冥发觉武寒雪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这是害怕极了,他便安慰道。 武寒雪紧靠着朱冥。 蜡烛在剧烈的摇晃之中熄灭了,又是伸手不见五指了,船前头往上一翘,他两人便摔倒,散开了,只有两只手紧紧拉着,武汉写因为害怕,大声叫朱冥,朱冥脑袋碰在了门上,只是手还没有松开,他顺着武寒雪的手往那边爬,终于凑到了武寒雪身边,接着一个浪打过来,他们又摔开了,而且,舱室此时已经进水了,地上湿漉漉的,滑的很,他两人都不放手,两手死死的扣在一起。 …… 朱冥晕倒了一段时间,武寒雪也是浪起浪落之时,被摔的晕头转向,他们谁都不知道风浪是何时停歇的。 朱冥略有知觉之时,天还是暗的,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去推半昏迷的武寒雪。 她也是迷糊的感觉,“朱哥哥,这是哪儿?是到了阴曹地府了么?” “胡说什么,我们还在船上,我们去蓬莱。” 武寒雪终于有了意识,虽然此时已经没有了响雷,可她还是格外的紧张,拉着朱冥的手不肯放。 漫漫长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身上也湿透了,像是淋雨了似的。武寒雪冻得瑟瑟发抖,朱冥抱住她,这么长时间,定是被冷水激到了。 也不见个人来,朱冥也只能在那儿呆着,他也觉得冰冷,终于,门开了,母亲黄氏的声音传过来,朱冥连忙答应,心中道是有了希望了,他两人被扶着去黄氏的从舱房,黄氏给朱冥和武寒雪换上干衣服。 船也开始稳当了,黄英照看这两人,朱冥顿时极度疲倦,睡了起来。 醒过来的时候,是白天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章 宁海关船行窄处 知音琴声藏凶机 雨过之后,浪潮平息,朱冥醒了的时候,母亲黄氏就在床边,正睡着,门外又刷刷的声音,该是有人在往外倒水。 朱冥才想起来,昨夜一夜风疾浪翻,他的额头,还有手臂上,还有腿上都有淤青和伤疤,他只要一动,就会疼,浪潮之间,该是嗑伤到了。 “冥儿,你醒了?吓坏我了,以为你摔坏了呢。”黄氏才醒过来。 “寒雪呢?她怎么样了?伤到没有?” “没有没有,她在你婶子的房里睡觉呢,莺莺在那边,你放心就是了。” “昨夜的浪真是大。”朱冥说道,他看着,此时还关着的窗户。 黄氏站起来,将窗子打开,一股清风进了屋里面,还有河水的清新气味,朱冥又觉得清醒了许多,他再一看,天上隐约能看见日光。 “爹爹……爹爹……他们都还好吧?”朱冥问道。 “你终于知道关心关心你爹妈了,真是的,以为你被那姑娘完全迷住了心呢。”黄氏打趣的说。 “好好好。我们都好,昨天夜里,大家齐心,船才没翻了,也真是凶险的很。武家的那群人也好,只是呀,实在是太忙了,没空照顾到你们。” “我没事儿的,娘放心就好了。”朱冥勉强站起来,要出去,看看武寒雪现在成什么样了。 他到马素儿的房中,朱莺莺恰好也在,“她……她怎么样了?”朱冥问道,朱莺莺才见到他进来。 “她没事儿,你放心好了,某些人眼里倒只有别人,自家人却是不管不顾的……”朱莺莺这般说道。 “我听我娘说,你们都好。” “那就不用问了?” 朱莺莺这话一说出口,倒是令朱冥无话可说了,他只坐过去,武寒雪还没有醒过来,看着她安然熟睡,他长舒一口气,朱莺莺在一旁却是十分嫌弃的。 朱冥出来看人都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朱武两家人现在多数在休息,朱天齐还有朱应红两父子坐在大厅里面,朱应红眯缝着眼睛,朱天齐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冥儿,你没什么大事吧?”朱天齐见朱冥从后面出来了。 “爷爷,劳烦您挂念,我没事儿,您没事儿吧?” “我甚好。今日,我们就到宁海州了,你要顾好自己。”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嗯,你去罢!” 朱冥往外一看,便见到了智通和尚在船头,坐在那里,岿然不动,“难不成他在此地坐了一夜?真是了得!”船头前面,时而还有浪涛打过来,这时候,看过去,就如同他是坐在浪涛之上一般,随之起伏跌宕,有一种似梦似幻境界了。 木鱼被河水打湿了,可是他节奏不乱,明明是浪滔滔,在智通和尚那里,却是风轻云淡。 河面上没有别的船只了,昨夜一仗雨,又发了潮水,大船尚且如此,小船该有倾覆的。 朱冥看,前面是一道窄水道,两边都是高崖,宽阔的河面到了这儿,就是“一线天”,两边的山崖之上,还有茂密的树林,显得十分苍翠。 而从这头,却看不见那头,只见黑洞洞的,如果不是熟悉航道的人,就会以为到这里,就没有路了。 舵主,一声口哨,船夫们便都出来了,看着两边高耸的山崖,那个航道显得那么窄小。 “下帆。拿出桨来,准备过宁海关!” 宁海关,原来,这是一道关口,打这里过去,应该就是宁海州,也就是蓬莱地界了。 夹板上的大帆落了下来,船夫们在船的两边用桨划船,大船的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慢慢的进了去,一进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上头有一些林木挡住了天光,只有到了林木稀疏的地方,才看得见光从上头照下来,船夫打了个火把,看清路,免得撞上两边的山崖,还有水中凸出的一些石头。 行进了大约一刻钟,除了水声,还能听见上方清脆的鸟鸣,朱冥他们就在甲板上,看着水面,时而,也看着上方。 寂静至深,缓缓前行之时,还看不见前方的出口,忽听得一丝弦音,于安静处,有这一丝弦音,接着,便是纷至沓来,那一声声琴弦波动,分明是在上头,甲板上的人听了一会儿,便有些许躁动,朱冥听的倒是认真,他也会些琴瑟之声,但听这首曲子,却如同是听到天籁之音一般,沉醉其中。 “这曲子,恰似《高山流水》。”朱冥边听便说道,“单细听却不同。” “确实不是《高山流水》,这是王步瑶的《知音曲》。这曲子大多用笛子奏,用古琴弹奏,倒很少见。”前面的智通和尚说道。 不过,自从这琴声奏起来,朱天齐他们就警觉起来了,他们手里已经按在刀柄上了,如临大敌一般,船往前走,琴声依旧,大家逐渐的放松了,朱天齐他们见对方没有什么恶意,琴声和弦,也没见什么动静。 火把支着,上面也没有什么往下落,大致是可以放心了的。 正当所有人都放心,而且,远远的,已经能够看见出口了,开口的光亮射了进来,上头的林木也稀疏了许多。忽的,智通和尚大喊,“捂耳!” 众人当时惊慌失措,齐刷刷的刀剑都出鞘。 就在智通和尚喊了一声之后,朱冥变顿时觉得耳中有尖锐的疼痛,刺骨一般,他捂住耳朵,此时,他还觉得脸上也是被刀划过一般,疼痛难捱。 此时,智通和尚抡起月牙铲,往上直直的一顶,那月牙铲便倏地上去,在空中发出了刺啦啦的响声,像是刀剑撞击的声音,朱应红和朱应仁长刀所指,凌空相击,武千作他们更是一跃到船顶上,剑到之处,也是哗啦啦响。 朱冥细看才知道,有一种细光丝在从上往下坠落,就是这种细的肉眼不怎么看得清楚的东西,打在身上,让人觉得像是刀划过一样。 细丝千万缕,底下人抗争不止,只见智通和尚的月牙铲从上头被击了下来,智通腾空往上,一把就接住了,他接着往上,手里捏个掌,仰面往上一掌,掌力十分雄厚,将那些细丝,几个粉碎,不想,那琴声未断,细丝倾泻而下,智通和尚再一掌上去。 朱天齐见了,也上前接一掌以助其力,朱冥略微听见琴声在削弱,他呀看清,那智通和尚所用的,正是罗汉掌法。 于是,他沉静下来,开始聚力,两步上前,凌空一掌,那无数细丝随之又被击碎了。 顷刻间,琴声终止,那一曲《知音曲》也终了,船出来了,只见晴天白云,午阳映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一章 蓬莱岛首战开战 阮氏对击宋十二 蓬莱大战,说是说的八月中旬开战,但是,随着有些江湖人士提早到来,纷争已经拉开了帷幕。 对于前来参加的江湖武林中人,贺定邦把他们安置的好好的,可是,江湖武林,绿林好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闲的功夫长了,怎的不起事端? 两湖间阮氏一族人是早先到达蓬莱岛门派之一,他们一个个到了蓬莱岛上,都刻意显示出一副天下第一的气势,视天下英雄为草芥,包括蓬莱岛的岛主贺震威,他们言语之间也是轻视的很。 两湖,即是分列在洞庭湖南北的湖北湖南,阮氏即是在那里发家,阮氏门中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只用剑,而且,是稍微短些的剑,剑长只有两尺多(一般的长剑有三尺多的。)除了短剑之外,最有讲究的,剑柄和剑鞘,并不是铁质,而是取青竹,经过一番加工,做成剑柄剑鞘,青色剑柄、剑鞘,有时为了颜色统一,剑身也淬染成青色。 阮氏家传宝剑——青殇剑,就是这样的。其他用剑也依照它仿造。 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像所有江湖人士一样,定是想争个岛主当的,他们手上有武功,目空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为首的一个人,叫阮青玄,是阮氏的当家人,他年纪不大,三十多,在所有门派之中,他算是最年轻的掌门了,他自从父辈那里传承武艺和掌门位置,在江湖上,打败了许多人,很少有败绩,这也就令他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了。 他带着家传的青殇剑,带着一帮弟子,在八月初十,就到了蓬莱,依照礼节,来到蓬莱的人,都要拜访岛主贺震威或者毓姝阿婆,可是,阮青玄偏不搭理,他只往安排的房子一住,不见任何人的。 有一回,阮青玄茶饭后出来转转,在一条巷道上,恰好遇见了毓姝阿婆,阮青玄弟子在前面,见了毓姝阿婆一行也不让行,直直的往前走,视而不见。 终于两边人都堵住了,谁也不让,“尊客让一下,阿婆腿脚不好,让我们先过。”贺定邦和颜悦色的说道。 那几个阮氏弟子正犹豫,“不行!今儿这条道,非得老子先过,不然,我他娘的烧了这蓬莱阁!”有个出言不逊的人说道,此话实难入耳。 阮青玄走出来,瞪着个大眼睛,打量着贺定邦,贺定邦是认得阮青玄的,可是,这话说出口,不论是谁,贺定邦怒不可遏,就要出手了。 幸好,此时毓姝阿婆站出来,“好,没事儿,尊客请先行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让到一边,阮青玄一行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贺定邦两腮都鼓起来,气呼呼的,脸都要胀开了,毓姝阿婆看他这幅模样,笑道,“若是狗咬了你一口,那你是不是要咬回去呢?” 贺定邦依然气得很,“阿婆,也就是您,若是爹爹,非得撕碎他不可的。” “好了好了,不必计较。”毓姝阿婆说,“这是蓬莱,他不知深浅,是要走霉运的。” 一看阮青玄这幅德行,就知道,接下来,他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是非呢,自古以来,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很荣幸,也很不幸,阮青玄成了今年蓬莱大战第一个打擂者,可是很意外,他居然没输,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事情是这样的: 蓬莱岛的十二擂主是出了名的武功高手,死了老八跟老九,就还剩十个人,个个身怀绝技,不容小觑,阮青玄倒是等不及了似的,他主动去找了十二擂主中的宋壬,宋壬,排行第十二,武功却不低,他最有名的是他的一对流星锤,原本笨重的锤子,到了他的手里,变得异常灵活,而且招式变化多端,防不胜防。 “十二擂主,十二个人,那么排行第十二的,定是最次的,先拿他开刀……”阮青玄虽然狂妄,却是个有脑筋的人,不过,这一回,他倒是想错了。他这种捏柿子拣软的捏的做法好像欠妥当,因为宋壬没有他想的那么弱。 那天,到蓬莱岛的江湖人士都到十二擂台那儿围观,贺震威他们也到场,十二擂主剩下的人也都到场了。 宋壬举着两个流星锤一跃到擂台上,阮青玄在下面,看那宋壬的气势,本身就不服,刺啦一声,阮清玄拔了身旁弟子手里的剑,单脚点地,一飞而上,在擂台上了,阮青玄拿个剑,先是端详一番,然后戏说道,“你看,我打你,都不用宝剑。” “哼!宝剑不宝剑的,无所谓,我这锤子,也不是世间最好的锤子,但是,打你真的是足够了。” “呵!我告诉你,你还是第十二,你们十二擂主,第一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这一回杀了你们,坐上岛主位置,要称霸天下。” “少说废话,来吧!”宋壬抡起锤子过来了。 阮青玄短剑杀将过去,腾地离地而起,直冲着面门而去,宋壬一见,俯首,两只锤子打他下三路,阮青玄一剑劈在了锤子上,随即晃开身子,朝着宋壬背后,又是一剑,宋壬两个锤子往地下一杵,便就倒立起来了。 阮青玄顺势剑从下面平过去,是要打宋壬手,不想,他两只手松开垂柄,往地上一拍,两只锤子平地起来,一个翻斗,宋壬就又抓住了流星锤。 一手对着锤子一掌,锤子便脱手,飞了出去,阮青玄还不及躲闪,一锤子正好打在他的剑上,整个人打飞了出去,阮青玄也不慌张,他的剑往后一指,便顶在了擂台的边缘,剑身弯曲,一回弹,剑往前一指,使出了那招“柳叶刃”。那短剑如弱柳扶风一般,飘然而去,洋洋洒洒。 宋壬立刻知道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他的流星锤,两只在手里转了起来,闪身过去,短剑刺将来,宋壬丢开流星锤,不停转动的锤子,往阮青玄打过去,他居然巧妙躲过去了,单脚一点地,剑旋即如柳叶一般,甩了过来,宋壬两只锤子往中间一合,便把那剑死死夹住了。 阮青玄一脚蹬在那两个锤子上,他们就在那儿僵持住了——宋壬在下面,流星锤夹住了剑,阮青玄站在流星锤上,剑被夹死了,他使力往下压,却不见成效,他见到宋壬有一股子酣力在往上顶,阮青玄翻身下来。 “去死!”他一声,登时照着宋壬胸脯一脚蹬过去,宋壬被蹬飞出去了,他的手亦抓了一把擂台的边缘,擂台上的石头都被他抓了一块走,一下摔到地上,登时口鼻就来血…… 阮青玄似乎还不放过,他跳将过来,剑送了过来,贺震威一把扶住宋壬,见阮青玄过来,他伸手一掌过去,阮青玄一见,即刻转身,一掌打在他后背,他被打退到擂台上了。 “妈的!贺震威,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以多欺少!”阮青玄站定之后,痛骂道。 “嗯?”贺震威怒目圆睁,眼神满含杀气,阮青玄一见,也就住口了,那宋壬还有气息,几个人将他抬着,回去了。 这蓬莱大战首战即是这般收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二章 向三笑水天一战 贞婆派各显武功 江湖人嘛!大多数人都好凑个热闹,有恩怨的了结恩怨,没有恩怨生出个仇怨也要大干一架,他们大多率直,说出手就出手,生死看淡,所以,诸多门派赶往蓬莱岛去,这一路上并不消停。 北陵三笑是在朱家之后离开益都路的,所以也就在朱冥他们后面,向顾前他们在益都路等后来的单程风,他们是约好的,直到单程风到了,他们才出发。 他们同样走水路,是众多赴蓬莱岛的船只中之一,他们行进在黄河上,天气也是很好的。 北陵三笑站在船上,“大哥,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快到了,再往前十里,就是宁海关了。”向佐音答向顾前道。 脚下浪头打过来,船摇晃,向顾前看船上也没什么好玩的,他便从船头走到船尾,又从船尾走到船头,单程风在船里坐着,看见他这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哎呀,我说老二呀,你别到处晃悠了,我的眼睛都花了。” “员外呀,我着实着急呀,你也知道,我这人就闲不得,有好动的毛病。” 单程风看一眼向顾前,他尖嘴猴腮,一个猴脸,抓耳挠腮的,确实有些抓狂。 单程风细想一会儿,又看到外面河面上的船只,道,“老二呀,出发的时候,我倒是看见有一个花船也跟我们一同出发,你倒是出去寻寻,寻到了,你就上去找些乐子,也比在此地干着急要强。” 花船,乃是精心布置奢华的大船,江河湖海之上的烟花场所,随着花船的行进,有船员,还有商船上的富商豪绅,或者一些官员来那地方消遣……说白了,就是一个随时移动的窑子,索取费用肯定要比陆地上的昂贵。 当然,花船也并不完全就指妓院这等低贱之所,有的花船,也是作为观光船只,这个,就另当别论了。 向顾前一听,虽然他对女色并没有多大兴致,可是,无聊终归是无聊,出去讨个乐子也好,“上花船,吃吃花酒,听听小曲,也总比呆在这里要强的多。” 向顾前一想,便出来了,他放眼看去,花船就在前面不远处,飘飞的彩带随风扬起,依稀可见有几个女子在船上,扮的花枝招展,“就是它了!”向顾前叫船夫们加一把劲儿,距离太远,以他的功力,着实够不着。 单程风见了,微微一笑,心想这向老二也是可爱。 眼见着还有三丈远,向顾前看见他们的一侧还有一条小船,只见他纵身一跳,踩着那只小船,单脚一点,倏地往那只花船上去,他的一只手抓住了花船的桅杆,花船上的那群女子慌乱散开,吓着了,尖叫着,进船里面去了,躲着,谁也不敢出来,向顾前一看,嘴角一个坏笑,一跃而上,站在了花船上了。 “哈哈!姑娘们,莫害怕。我是你们的向二爷,快快出来!”向顾前站在甲板上,扯着嗓子喊道。 “是哪个不怕死的贼!敢上这儿来捣乱,你是不要了命的!”一个女子从彩色帷幕后面钻了出来,手中提了一柄长剑,说道。 向顾前听有人骂,一打量那女子,“你……你……你怎的在这里?” “我怎的就不能在这里?” “嘿嘿!这儿可是花船,窑姐儿呆的地方,你堂堂贞婆女派阮女侠,怎的也做起这种生意了?”向顾前贱兮兮的样子,这样说。 “要你管!只是你今日擅闯此地,就不要走了,恰好是上一回没能杀了你,这回你是跑不脱的!” 他喜笑颜开,还有意调戏,不屑一顾那阮淑君的话,可是,向顾前的手已经摸到刀把儿上了,从船上的彩门里又出来几个女子,她们与刚刚四散而逃的女子可是不一样的,她们手里都是,要么拿着刀,拿着剑,或者匕首…… “哟哟喂!这不那谁……那个我徒儿的媳妇儿么,在益都路看见你了,差些被那个王八蛋老贼给掳了去……我徒儿正四处寻你成亲呢,你却在此处,这要是让他知道你做这种生意……唉!真是令人心寒呐,可怜了我那痴情的徒儿了。” “你……你休要胡言,不是你说的那样儿的!”柳月非拿着剑听向顾前这样说道,怒不可遏。 “老贼!你拿命来!上!”阮淑君提着剑已打了过来,后面几个女子,包括柳月非,冲了过来。 向顾前心里早已犯嘀咕,“一个阮淑君,我恐怕挡不住,况且,来了这多人,今儿个该是要折在这里了的。”真的,向顾前都后悔自己呆不住了,这下惹了麻烦了,要了命了! 他往后退,只两步,就到了船边缘了,刀别在身后了,阮淑君长剑像风一样,向顾前躲闪了,四五只剑便出现在他的面前,剑交叠着在一起,他拿刀竖直一挡,刀刃卡住了剑,任她们怎么使力,也不能往前一步,阮淑君回身一剑,横劈他的背心,他意识到了,一回身,那剑正好劈在了他的膀子上了,手膀子上衣服划破,血也流出来。 朴刀一转,他跃起来了,几支剑往中间一刺,扑了个空,向顾前翻身一滚,站到了船边缘上,她们立即转身,又如猫一般的,扑了过来,向顾前这下无处可以退了。 正在此时,两把刀分别从他的双肩上头挡了过去,两把刀一个侧斩,便将众女子打退。 北陵三笑老大和老三看见向顾前遇到了麻烦,便也是过相救。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向佐音说道。 北陵三笑打退了阮淑君她们,这是要走,而且,他们的船已经靠近了。 眼看着只要一个箭步,就可以跳将回去的。 “打了一场,就要走!未免太容易了吧!”只听得另外一条大船上一人说道,眼见着,船在往这边靠,两条船快要并住了。 北陵三笑赶忙回看,一个穿着短白袄,里面是紫衣的女人,立在一干女子的前头,正往这儿靠近,相比于阮淑君,那女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容貌不好,脸上有雀斑,身段倒是高一些,言语间很有些泼辣,其性格,就被如同乡间泼妇一样。 她手里亦是拿着剑,剑身上,镶着一些金银图案,像是凤凰图案。 她一说话,阮淑君她们一干人都往前来。 “来者何人” “贞婆女派第二门,姜竹延。”这一说,果真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咳,贞婆女派姜老二到了,不瞒你说,我在北陵三笑中也是排行老二,没有什么稀奇的,你我今日相会,也是有缘,结拜,呃——,或者,做我娘们儿。”向顾前也不分场合,眼见着是大阵仗,他还是满嘴胡说。 “我姜竹延到了,你们这帮江湖败类,死期就是到了。”她跳上了这条船,紧跟着的,是她的弟子们。 “我打姜竹延,你两个对付阮淑君,照看好老二,他身上有伤。”向佐音知道有一场恶战,便提前做好安排。 向本厚便在向顾前前面。 姜竹延果然过来了,她抡圆了个嘴巴子,要扇向顾前,只因他满口胡言,她要叫他知道知道厉害。 向佐音出刀,一眨眼间,凶狠如虎豹,劈了过去,她提起剑,只一横挡,便砍在了剑鞘上,刷的一声,极为清脆,剑出鞘,朴刀一转,接着竖劈……这是典型的霹雳刀法招式,也是向佐音的看家功夫。 姜竹延的剑法却十分的细腻,一招一式,透着十分的杀机,她凌空一击,未击中,打在桅杆上,登时裂开细口,这是曼陀剑招,几番下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向顾前和向本厚同阮淑君还有那一干女弟子混战,打得不可开交。 正是僵持阶段,似是一道火光打了过来,打在了姜竹延身上,她翻身回去,只见左肩上,短袄被打穿了,像是被火烧的,剧烈的疼,让她咬牙皱眉,硬撑着站着。 姜竹延受伤了,可是,她很好强的,也不知声,肩上已经是血糊糊一片了,她只皱皱眉头,她的几个女弟子赶忙来看她的伤,不料,被姜竹延一把推开了,“滚!我还没有到死的地步!”那几个女子便退后了。 她按住剑,杀了过来,单程风一翻掌,手上又是一记火焰刀,劈了过去,长剑砍单程风的手,他侧着身,于此时,另一只手五指并拢,运气,亦变成火焰刀似的,照着姜竹延的脖颈一横劈,姜竹延见势,往后一倒,脚在地上打转,回身到了单程风的侧面,一剑刺将过去,不想此时,单程风原本的火焰刀手,忽的变为立掌姿态,接着一掌,打在了姜竹延的腰上,顿时姜竹延飞了出去,倒在了众多女弟子中间。 阮淑君一见,慌忙过来救,却见北陵三笑拿刀过来挡,已被打了回去。 “回去好生照料,她死不了。”单程风对若干贞婆女派弟子说道。接着便同北陵三笑跳船走了。 “单员外,这回,可是同贞婆女派结下梁子了,怕是以后艳福不浅呐!”向顾前说道,满嘴尽是玩笑话。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单程风冷冷说道。 “嘿嘿,要不是你单员外,我也不会寻衅滋事呀。”向顾前回到船中,受了点伤,就自在了,也不想着哪里好玩了。 单程风打了姜竹延,正如向老二所说,结下仇怨了,但是,不用等到以后,在蓬莱大战上,恐怕就要遭遇她们了。 他长叹一声,“江湖恩怨,谁能逃过?”他这般想到,不久,眼见着到了蓬莱地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三章 黄海上大风起兮 少年青木赴蓬莱 大海汹涌,茫茫无尽,而且,远处一浪高过一浪,高高的浪,有的浪头都高过大船的桅杆,海上的大船真是渺小,船的帆早就已经放下来了,要不然,只要一个浪过来,就足以把大船掀个底朝天。 大船像是一片叶子柔弱无力,随浪潮上下颠簸,左右摇摆,风浪太大了,大船根本就控制不了,船员用绳子把自己捆在船上,以免被甩进了海里去。 急风吹过来,吹在人的身上,登时觉得就要上天了一样的,胸前辈急风死死的顶着,让人喘不过气来,门窗上的遮布也被风扯碎了。船舵主死死握着船舵,手上青筋露出来,浑身力气都使了出来,他在风中摇摆,有时,风一吹,他觉得自己像是已经到了地狱里一样。 黄海上的气候变得太快了,两个时辰之前还是晴天,可是,现在却是大风骤至。 船上的人都惊恐万分,因为,他们都以为这是碰见了台风,一个个都吓着了,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在一间舱室里面,一个男人身着和服,正襟危坐,手里握着茶杯,一只手按住茶壶,一动不动,船一颠簸,舱室里的桌子椅子都翻倒,四处乱撞。 男人就坐在椅子上,椅子一动,他便随之而动,只是姿势不变,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恐怖相,并且,不慌不忙的把手里的一杯茶送到嘴边,微微仰首,便喝下了,别的人都是除了把自身困缚在船上还不算,还要抱着船上的大柱子,衣服之类的被风吹开,也顾不上了的。 这个男人是这船上唯一视风浪如无物的人,大概,在他的意识里,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这大船在海中,尤其在风浪中,绝对谈不上劈风斩浪,因为它是木制的,能不被浪涛击碎就是万幸了。 男人舱室门呼啦一声被风给吹开了,风吹了进来,他不慌不忙,手里放下茶杯,按住桌角,只见他眉头一皱,身子微微一动,侧向的一摆动似的,桌椅便转了起来,正当他的右侧对着门时候,见他腰间那把武士刀无意间似的,从刀鞘中窜了出去,刀身露在外面刹那,如流光一般,刀把咣的一声,撞在了门背后,刹那间弹回来,稳稳的落入到刀鞘中。 门忽的关上了。 他将桌角微微一转,整个人连带桌椅,就又复位了。 随之端起了没喝完的茶,抿了一口。 不一会儿,风浪终于停歇了,船也就稳了,船上的人才解下捆在各自身上的绳子,都长舒一口气,因为这不是台风,也算是上天有情。 一个毛头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往男人的舱房过来,他的和服已经被刮破了,好几处口子了,可是他并不在意的样子,这身和服对他来说是有些大的,下摆还有一部分托在地上,走路还要小心,要是踩在脚上,就是一跟头无疑。 他被风吹的晕头转向,头发被吹得一边倒,形成了刘海,他腰间的短刀随着他的步伐一摆一摆的。 他到了门前,直接推开门,前脚正要踏进去,男人忽的厉声一喝,“出去!” 少年便立刻关上门,在外面重新敲门,“进来!” 少年这才进了屋,“主人!风浪停了,我来帮您收拾屋子。”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把翻倒在地上的小椅子,还有一些滚落的水果一一捡了起来,整齐的放在一个木盘中间,端上桌子,摆放在男人桌子的中央,又捡起了蜡烛和烛台,都放到了桌上,最后,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摆放好,他拿起一把刷子,开始扫地上的杂物,清理一番之后,这屋子终于不再混乱,而变得跟之前一样整齐有序了。 少年做好这一切之后,站在了一旁。 “去,把你的衣服换掉,换一身干净的!”男人看也不看少年,说道。 “是,主人……可,可我已经没有衣服了。”少年说着话显得窘迫不安。 这时,男人却是放下茶杯,看着少年,那目光,严肃威严,有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令少年感到有些害怕了。 “我的箱子里面,有给你做的衣服,你去拿了换上罢!”男人这样说。 “是!”少年说完转身准备去储物仓,男人的箱子在那里,他好去换衣服。 “青木……”男人说道。 少年便转身回头,“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我是说,青木,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了!” “我知道了,主人!” “去吧!” 少年出去,去了储物仓,找到了那口精致的箱子,那便是男人的行李箱子,他小心的搬出箱子,打了开,一开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把武士刀,黑色刀鞘,刀镡以及刀把是黑铁炼制的,黝黑至深,刀柄上用黑布缠绕其间,刀镡是方形的,刀镡上有几个细孔,一件白色的和服躺在刀下面。 少年拿起了箱里面的武士刀,小心的取出了白色和服,和服棉质,他摸着,很有质感,这是他的衣服,这是他最好的衣服了,他在衣服上摸了一遍又一遍,始终舍不得打开,他把武士刀放进了箱子,关好箱子,捧着那套和服往自己的舱室过去。 他一进屋,屋中并没有人,因为,大船由于大风,桅杆上拴船帆的绳子被风刮断了几根,几个船员正在修复,所以,此时,船舱里面并没有人。 他坐在他的床上,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他身上的和服是麻制的,特别粗糙,袖子短,而下摆大,这还是临走前,他只有些干活的粗布衣服,没有能见的人的衣服,一个叫松下的船员借给他的,让他这一次回去了,完好的归还,可是现在,那已经不成样子了,破烂不堪了。 他还是将脱下的和服收好,打开了新的、白色的和服,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穿上,他四处看,看看有没有镜子之类的,却没有,不过,衣服正合身,颜色也好看,他现在生怕碰到什么脏了衣服。 他出来,在船舷边,海风不那么猛烈,船员们修好了船帆,回来了。 “青木君!这是你么?换了身衣服,变了个人似的。”一个跟少年身高相仿的人说道。 青木微微一笑。 他到前面舱室中,找了木盆,把脸洗了一番,理了理头发,把吹散的头发扎起来,显得精神很多了。 他望着水盆里,自己的样子,青涩的笑了,正少年,正风华帅气。 “还有个一天,我们就到蓬莱了。” “咳!本应该早就到了的,谁想到风浪这么大!”两个船员说道。 青木看着海上的浪,一荡一荡的没很有节奏,他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一去是这么远,以前,他都会觉得,全世界,都只有冲绳岛那么大,现在他也不知道,他们要去的蓬莱,是比冲绳岛大还是小一些。 怅然瞭望,毫无尽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四章 众帮派到蓬莱岛 柴狞挑衅马凌绝 海岸上停靠着数百乃至上千艘船,蓬莱岛四周都停满了大小船只,密密麻麻的,船上挂着各色旗帜,正迎着海风飘扬,岛上也是人声沸腾。 在蓬莱岛中心,贺震威修建的一座大殿上,就更不用说了,拥挤的很,贺定邦站在大殿上前面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书簿,在登记来到的人的姓名,若是大门派到了,还需他往里面通报。 “昆仑阁,马凌绝,马阁主到!”大殿上,贺震威听到外面这样报号,便从躺椅上坐起来,理了理衣裳,这就出来了。 一个壮汉走在前面,正在往上来,马凌绝身穿蒙古袍子,脚蹬牛皮靴,腰挎大弯刀,腰带做工精细,上镶嵌宝石等一干饰品,马凌绝周身壮实,宽大的衣袍在他的身上,就更显得臃肿,他肤色偏黑,嘴唇厚实,鼻梁高,大脸小眼睛,手膀子如石柱一般,带着蒙古羊绒帽,几大串各色珠子从帽子上垂在侧脸上。 他嗓门高亢,一说话,鼻音浓重雄浑。 他踩着石阶,往上走,前面的人见这壮汉,纷纷让开了,他两眼平视,一步一步往上走,后面的一群蒙古人也是不紧不慢的跟随着。 贺震威下来迎他,马凌绝停住,右手扶胸,行鞠躬礼,“昆仑阁马凌绝见过贺岛主!” 贺震威立马躬身扶住马凌绝,“马阁主,能到蓬莱岛来,蓬荜生辉呀。” 说着,二人同往大殿中去,到了殿中,贺震威邀马凌绝坐下,这大殿之中,已经整齐罗列了一百多张大椅子,都是供来蓬莱赴约之人坐的席位。 “马阁主,这几日舟车劳顿,今夜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贺震威寒暄一番之后说道,马凌绝笑道客随主便。 马凌绝也在看周围的江湖人,大多未谋面,他此番前来,就是见识见识中原武林武艺水平如何,他听说,大多武林中人都会到场,也就在座位上等候着。 “鸩阴教教主柴狞同其下三十二洞洞主到!”这一声传来,全场都安静了,大殿周围的人都过来看。 一群奇装异服的人闯了过来,他们大多披头散发,而且,头发是各种颜色,让人看了很不适应,红的,黄的,紫的……头发搭到胸前,有的脸都看不到。 衣装亦是奇装异服,都还是深色衣装,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看着都有些瘆人,莫说在黑夜了,那就跟鬼没有区别的。 他们的脸上也是有色彩的,像是天生就是那种颜色似的,眼睛向里面深深的凹陷着,仔细看部分脸露在外面的人,细看就会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珠也有色彩,所以两眼无光,特别晦暗。 他们有的赤脚,有的露出狰狞的手臂,有的驮着背,有的更是头上生出了短触角……那阴沉的脸上,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所到之处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熟悉鸩阴教的都知道,鸩阴教是出了名的邪教,因为,他们以毒术最为出名,再有就是以毒药为主要攻击手段的武功,可谓是天下第一邪,他们自身就携带着各种剧毒,他们自己不惜服用毒药,然后再以毒攻毒,来练一些毒功,所以他们多数人身体都有异于常人,看起来狰狞可怖。 鸩阴教教主是柴狞,跟在他身后的,依次是鸩阴教下属三十二洞主,在这个邪教中间,都是以洞为修炼场所的,这三十二位洞主便是鸩阴教中的高手了。 “他们怎么来了?”贺震威这样想,匆匆出门,看见了这群人,没有办法,远来的都是客,他也只好笑脸相迎。 鸩阴教是邪教,这是众所周知的,柴狞看见了贺震威,抱拳行礼,“贺岛主久违了!”声音低沉冰冷, “难得柴教主光临我这弹丸之地,三生有幸!” “蓬莱岛,是小了些,可我倒是挺满意这个栖身之所的……”柴狞仰面看一眼前面气势如虹的大殿,叹一声,“这儿是该换个主人了呀!” 听到这话,贺震威脸色暗了下来,只叫柴狞往大殿里面走,柴狞一进大殿,许多人都站起来了,注视着这一群人,贺震威将他引到第二个席位上。 “柴教主请!” 柴狞看一眼大椅子,有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莫敢与其对视,纷纷避开他的眼睛,只有一人端坐在椅子上,端着刚沏好的茶,柴狞一看,那壮汉一副蒙古人打扮,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心虚或者没有一丝害怕。 又看见他坐在前面一些,便过去,到了马凌绝旁边,见马凌绝面不改色,是他如无物。 “你起来!这是我的位置!”柴狞毫不客气的说道,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已站起身,还要配个不是,可他是昆仑阁阁主马凌绝就不一样了。 “这位子是我的,我先到先得。”马凌绝淡淡的说道。 顿时气氛就变得凝重了。 “我说它是我的,它就是我的!” 马凌绝哪里肯让,他怒目圆睁,瞪着柴狞。 贺震威一见气氛不对,立刻站出来,“咳!这位是昆仑阁的马阁主!同你柴教主身份可差不到哪里去。” 柴狞一笑,那真是看不出他笑了,那只让他那狰狞的面孔变得更加可怕,骇人,只是,他能凭着外在的相貌乃至说话的声音震慑到别人,马凌绝可不吃他那一套的。 柴狞看那马凌绝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始终不动如山,再看那一把大弯刀,只要看一眼,就会看出其人武功一二。 他转身就快步的坐回他的位置上,贺震威这才松口气,他心想,若是这二人在大殿中干起来,这大殿非得被毁了不可,再加上,柴狞其人阴险,若是一使毒功,那要死多少人,就真的无法想象了。 外面还是不断有人前来。 “天山绝、菏泽朱家,智通大师,到!”这一声传来,贺定邦去迎接。 贺震威也跟着出来了。 朱天齐在前面,朱冥在中间,他看着完全陌生的蓬莱岛,从下船开始,他就开始观察蓬莱岛,远看只是一座小岛,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真正上了岛,看见了奢华的楼宇,随着向导往正殿过来,人越来越多,各色人等。 贺定邦寒暄几句,便接他们入正殿,“武兄,别来无恙!”贺震威远远的喊道。 “哎呀,贺岛主,这蓬莱岛真是如人间仙境呀。”武千作说道,这是奉承话,也是要说的。 “哦,刀侠也在,智通大师,我是盼了你很久了,河北一别,快有五六年了。” “贫僧听说这一回蓬莱岛大战盛况空前,便来凑凑热闹。”智通大师说道。 他们走进去,朱天齐还没有落坐,便过来同马凌绝打招呼,毕竟是儿女亲家,自当是要招呼的。 朱冥坐在后排一点,他看到了鸩阴教的那帮人,跟在益都路的人装扮相似,为首坐着的柴狞格外狰狞,他只打量一眼,便不多看了,倒是那第八洞洞主王铛,朱冥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这时正瞪着武行锋看,那双眼睛,似是要吞了武行锋,益都路武行锋让他彻底的失了面子,他怎么能忘怀? 接着不多会儿,云南刀家、北陵三笑也到了。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贺震威站到大殿前头,顿时全场都静下来了。 由岛主宣布蓬莱大战开战,以及规则,众声静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五章 蓬莱大战现毒功 马凌绝一战受伤 “诸位,我邀诸位来我蓬莱岛,是为了江湖一聚,武艺切磋。望各门派倾力而为……我贺震威愿让贤给有能之士!”贺震威只说些套话,具体的要他的儿子贺定邦讲给众人。 贺定邦站了出来,“众位前辈、江湖豪杰,蓬莱岛有十二擂台,诸位尽可选用,可挑战所有人,最后获胜的擂主再比试,决战之时就在新修的武坛上进行,最后的赢家就是新一届的蓬莱岛岛主。”下面的人窃窃私语,“有以下要注意:一,擂台比武,生杀大事,凡上擂台者签生死状,战死者,蓬莱岛或送尸归故土,或厚葬于蓬莱藤山墓地。二,如有中间放弃投降者,尽可离去,对方不得过分纠缠。三,不得恶意损坏蓬莱岛,违者必究……” 贺定邦说的条例都是规则,条条框框很多,这些东西糊弄糊弄中规中矩的老实人还可以,可是江湖武林中的人,耳边风而已。 “在蓬莱岛上,干得过的就是爷!不择手段,杀掉站在你对面的人,就是胜利!”这才是蓬莱大战铁的法则,所以,武功一般的人大多不敢上擂台,原则也只有一条,武功高低论成败! 十二擂主已经在擂台旁边守候,只等比武者前来,有三个擂台是空着的,那便是第八、第九、第十二个擂台,它们的擂主或死或伤。 一干江湖人出来了,朱冥在人群中,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这些人,有的是江湖侠客,有的是名派之后,有的更是奇形怪状的……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巨大的十二个擂台,擂台的前面是武坛,贺震威在武坛上,他要看看,今天谁会打这第一场。 这开场,都面面相觑。因为谁也不愿意在开始就消耗功力,谁也不愿意在开场就被淘汰,而且,这里藏龙卧虎,贸然上去,恐怕要死于非命。 少顷,只听见呼啦啦的声音,如有一只黑鹰往上飞,他的手张开,手,不,应该是爪子,亦是打开的,他站到了擂台上,转身看着众人,一个幽暗的声音传了过来。 “鸩阴教柴狞,谁要来战!” 朱冥看着,心想,这人虽是邪教,却是直爽的很,他武功肯定是不低的,自古以来,艺高人胆大。 柴狞看着贺震威,贺震威并不作言语,只看这么多人到底有何动作。 “难道,天下的英雄都死光了吗!”他刚说完,一个人仓郎朗踏空一跃而上,定在了柴狞的对面。 大弯刀,牛皮靴……这就是昆仑阁阁主马凌绝了。 “我正要杀你,你找上门来,正好!” “少说废话!” 大弯刀顷刻间就拔出了,柴狞也是亮出了他锋利的手爪子,朱冥看擂台上的人,就是一个大胖子,倒是壮的像头牛,对阵一只凶狠的老鹰。 这二人开始绕着擂台游走了,只等到好时机就下手,一个像是斗牛要攻击,一个像是饿鹰要捕食…… 旋即如风,手爪子抓了过去,马凌绝的弯刀在他的手下,他的手一张开,弯刀便转了起来,随之他的手随着脚步往前逼近,脚蹬得快,弯刀转的愈来愈快,虎虎生风的,可见其多么锋利,柴狞也不弱,他的手爪子更像是铁打的,要去抓住那柄弯刀,马凌绝察觉了,他的手带刀一转,随之,他庞大的身体跃起来,一个倒勾,一腿凌空扫过去,柴狞头一闪,手里不停,他的爪子一翻,接着运气,从掌心处激发出一股气。 “他放毒了。”朱冥听见武千作说道。 马凌绝停住弯刀,握着刀柄,疾跑而过,绕过了柴狞,柴狞反手一掌,掌风猛烈,一下击在了马凌绝的大弯刀刀面上,马凌绝弯刀缠在腰上,浑身一转,大弯刀便转了起来,身摧刀往,这是昆仑阁的混沌刀法。 柴狞两手交于胸前,展开在腰间,顺地平过去,马凌绝的刀落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在掌心里面转了几转,顺势照着那两只爪子一刀下去,柴狞也使出了他这鸩阴教的功法,名为阴爪毒功。 刺啦的一声,这就是打到了柴狞了,此时,手起刀落之间,柴狞单脚将地一点,倏地如黑鹰从天际向下俯冲一般,手爪一下张开了,指尖沿着马凌绝那粗大的脖子,划拉过去,一只手撑在地上,两脚凌空而起,那姿势,正如沙尘扬起一般。 顷刻间的静止处,亦是生死攸关之时。 柴狞那一只铁爪子,被砍断了半头,马凌绝见到柴狞的反击,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只一寸多,才躲开铁爪对于他脖颈的扼杀,这要是击中了,那双爪子上本来就有剧毒,还不是当场毙命?虽是躲过了铁爪子,可是接踵而至的那一记重腿是无论如何躲不过的,柴狞也是倾尽了全力,重腿击在了马凌绝的胸脯上,整个壮汉登时被蹬了出去。 柴狞的手受伤了,手指头被斩断了几根,鲜血在擂台上往外迸发着,他皱着眉头,显然是强忍着疼痛,马凌绝已经被他踢下了擂台,他坐下来,开始闭目运气,这是在疗伤,而且,刚刚的大战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功力,若是还打下去,他极有可能撑不住,因为对手马凌绝在体形上占着便宜,刀法高妙,内力深厚。 马凌绝在擂台之下,昆仑阁的弟子扶起他,看起来,他也并不轻松,元气大伤,最后的那一记重腿,也不知伤没伤及五脏,而且,他的胸脯前辈划了好几道口子,马素儿见了连忙过来,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再看擂台上的柴狞,柴狞阴暗的笑着,马素儿立刻明白,她的父亲这是中了毒了。 马凌绝嘴唇发紫,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不止,马素儿都要急的哭了。 朱天齐见了赶忙过来帮忙,点了马凌绝的穴道。交由昆仑阁的弟子照看。 “哈哈哈!他不日就死,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柴狞站在擂台上,自以为得胜了。 “卑鄙,呸!”马素儿骂道,还淬了一口。 “我们是邪教,卑鄙是我们的方式。”柴狞继续叫嚣着。 堂堂的蓬莱大战,那是天下英豪的豪气聚会,怎么能容忍这种邪派人在这儿撒野……下面一干人说道,贺震威听到耳里面,却是只笑笑。 没想到,逐渐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了抗议的声音,而且气势越来越大了。 “江湖,就有江湖的规矩。” “邪教人人得而诛之!” …… 贺震威坐在武坛上,他要看接下来那柴狞当如何应对,“最好是下台离开。”他心里面这样想。 “而今武林只凭嘴巴,不凭武功了?偌大的江湖,却是无人了!”柴狞叫嚣着。 “找死!”贺震威本来就见不得柴狞那么一副嘴脸,高高在上,他正好借此机竖立一下他蓬莱岛岛主的威名! 他从椅子上腾的窜了出去,几步就到了擂台上了,“哦?正好,杀了你,那把椅子就是我的了!” “那倒未必,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贺震威两手垂于腰际,很有气势,相比于贺震威,柴狞此时小丑无疑。 柴狞受伤的手已经止住血了,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受了伤的手,再看看身后,几乎可以用万众瞩目来形容。 贺震威倒也很自然,这阵仗,他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铁爪伸了过来,贺震威瞪大眼睛,侧向走了一步,接着,他的披风扬起,对着柴狞的侧身一掌,这一掌,可谓是刚劲十足,打得边上的树叶都凋落了许多,柴狞也是被击到一边去。 “早就听说蓬莱岛主无相掌了得,今日一见,果真了得。”柴狞站在一边说道。 “这时候,说这话,恐怕已经晚了吧!” “不晚不晚,厉害是有些厉害,可是赶我还是差些的。” 柴狞的阴爪毒功,可谓是江湖武林中第一邪功,阴辣狠毒,而且,像所有上乘武功一样,有诸多变化,再加上有剧毒,就更是显出威力了,方才马凌绝便是吃了亏的。 柴狞忽的一闪,单脚立了起来,两只手爪张开了,大鹏展翅之态,不过,在贺震威看来,也就算是个金鸡独立。 只见那人往前一倾斜,如饿虎扑食一般的,蹭蹭蹭几步上来,两只手爪还是那般的锋利有力。 贺震威一手往前一挺,随即翻掌,手臂处微微弯曲,后仰沿地疾走,此时柴狞已经是凌空而起的了,贺震威从他下面穿梭,就在相逢一刹那,贺震威立掌击出,柴狞滚身上行,接着一只手旋即下行,要抓贺震威咽喉部。 贺震威接个凌空高扫腿,截住了柴狞这一凶招,柴狞刚落地,贺震威便迅速一掌,击在了柴狞的胸前,登时打飞了出去,仰天一嘴血喷了出来。 嘭的一声落了地,便是不动弹了,众人一片哗然,都道是鸩阴教教主身亡。 贺震威看他一动不动,也以为是死了,转身要下擂台,身后忽的扑棱棱几声,未等到他回身,后颈一阵疼,登时被按倒在地上。 柴狞手按住贺震威,另一只手,正要击其后脑。 一柄长刀穿了过来,柴狞立即放手回身。 只见那拿长刀之人,有些年纪,却是手稳,气沉,亦当是一位武功高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六章 朱天齐救贺震威 前朝往事被勾起 朱天齐出手救了贺震威,因为朱天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很多人都对柴狞的阴险都恨之入骨,可都难奈何他的武功还有剧毒,有些人,一面想着上擂台挑战柴狞,一方面又想着,“其实活着挺好的……” “哟!我猜的不错的的话,这位就是刀侠了。” “是又如何!你这等阴险小人,人人得而诛之!”朱天齐说道。 “我总以为当今武林没人了呢?现在看来,我以为的没有错,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是没有棺材板儿钱吧,才到这儿藤山墓地来讨要一方地吧!” 朱天齐长刀在手,平淡无奇的目视着柴狞,柴狞心想,自己打了两场了,朱家的刀法又是天下第一刀,现在上去,定要吃亏的,加上他手上的伤。 “你我还是明日再比好了!我耗费了许多功力,你现在赢了也不光彩,不如我歇息些时候,明日再战!” “好。”朱天齐是个直爽的人,应了柴狞。柴狞便下了擂台。 朱天齐站在擂台上了,清风拂过他两鬓的白发,再看其他的擂台上,已经战不休了,死了几个人,被抬走了,血腥场面,不忍直视了。 刀侠不禁感慨,这是何等的残酷,江湖腥风血雨,一点儿没有变。 朱冥同武寒雪她们也在四处看,看那血光蓬勃,看恩怨了结,看武功招式…… 此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群女子骑马过来,中间是一个老太婆,不过,只因她穿的异常庄重,头戴凤冠,有别于其它年轻的女子,又是上了年纪的。 众人都看那边了。 “贞婆女派,宗主,姬灵珊,到!”前面一帮女子开道。 站在擂台上的朱天齐一见,就要下擂台,有几个擂台上还在酣战,他还没有踩到下擂台的第一级石阶,远处,就有叫声,一听,这是在喊他朱家。 “姓朱的!老贼站着不要动,待老娘来取你人头!”那个老太婆隔的远远的便大声喊道。 朱天齐便停住了,他的一双老眼睛,就那样看着岳梅花。 朱冥听到有人叫朱家名号,看了过来,他看见那群女子来临了,从那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柳月非,他挤出人群,要上前去招呼,还没等他靠近,姬灵珊那个老太婆一跃而起,凌空几步,便到了擂台上了。 “你……你还活着?”朱天齐望着站在他对面的这个熟人,显然是感到意外的。 “上天垂怜,我还活着。但是,你要死了!” “灵珊,我们的恩怨之前好久就没有了,如今我已老去,何必再翻旧账?” “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呀,过了几十年,你还是这么一副德行!” “我一直没变,我对你充满了愧意。” “你还知道就好,你们当初杀了尉迟卫,逼得我走投无路,这笔账,该算一算的。” “尉迟卫是你贞婆女派前掌门杀死的,我没有杀他的意思。” “要不是你,他能死么?他的剑法,独步江湖,前掌门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管如何,这就是真相,他确实被你贞婆女派前掌门杀的,你都被关起来了,后来听说你自杀了。”朱天齐再回忆往事,一边说着他想到的当初,“那日我在无危崖上邀他决斗,他赴约了,我们还没有开始,你们的前掌门钟逝水就带人来了,把无危崖都围死了……” 姬灵珊听到这里,眼角不禁冒出了老泪,声音也变得低沉虚弱,“是你,是你!他是多么好的人!全是因为你!”这老太婆不禁激动的浑身颤抖,想必,他们所忆的这段往事正是姬灵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你说!你为何不救他!你就那么恨他么?” “钟逝水把他逼到了绝地,无危崖有百丈高,他必死无疑!” 朱天齐说完,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望天际之外,一轮夕阳正回落西山。 “当初,我那么对你好!你却中意他!” “我恨你,我没有死成!之后,我发誓要杀光仇人,钟逝水已经被我千刀万剐了,现在就是轮到你了。”只见,姬灵珊轻轻从拔出了手里的剑,丢下了剑鞘。 朱天齐却不动,他的长刀还在刀鞘里面,纹丝不动,看起来,他绝没有动手的意思。 姬灵珊一下闪身前来,一剑直接触到了朱天齐的肩上,却没有下手。 一块白手帕从她身上飘然落到了地上,她止住手,捡了起来。朱天齐一见,登时更加意外。 “我上无危崖,为汝而战,此番前去,生死未卜,若活着回来,就娶你为妻,从此红烛昏罗帐,携手天涯,如力战不过,便葬身崖上,不复归来,愿你万分保重,他日你赴蓬莱之时,见那岛上松涛阵阵,那就是我来寻你了。”朱天齐一口气念完了。 姬灵珊惊奇的看着他,因为这块手帕上的字,她没有给任何人看过的。“你怎么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的?” “这是当初我上无危崖之时写给你的呀,没想到,这些年,你一直存在身边。” “你……我还以为……是尉迟卫留下的。没想到,竟然是你。”姬灵珊一下子脸色大变,继而脸上有愠色。 她将手里的那块手帕捏死,随之扬起,挥剑,顷刻间,被划成了碎片。 “你……”朱天齐正要说什么,可是,梗住了似的,“你要杀我,杀便好了。” 姬灵珊看着老态龙钟的朱天齐,“我今日留你一命,明日定要你老命!” 说着,她就下了擂台。 朱天齐无精打采,往事又被勾起来了,他望着这岛上西山日尽,他还在,那里的松涛阵阵,多少年前,他就是在这岛上第一次见到姬灵珊的,年轻的他一眼便喜欢了那时妙龄的姬灵珊。 那时的场景,现在在他的脑海里面,还是历历在目的……也就是这一相逢,酿造了这后来的情仇爱恨,以至于,在这多少年后,同样是蓬莱岛,又被提起。 他下擂台了,朱家人都不知所以,但是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此时,朱冥眼里只有柳月非,一心寻她,他凑到她的面前,“你也来了。柳姐姐。” “谁是你姐姐,不要套近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好了。”柳月非说朱冥,不理他。 朱冥一头雾水了,不明所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七章 蓬莱岛夜晚失火 朱冥替人送香囊 是夜,朱天齐关着房门,任何人一概不让打扰他,自从擂台上下来,朱天齐就不说一句话了,径直的回到了贺定邦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就连晚饭他也没有出来吃。 这让朱家人都十分的担心。 一家人坐在房中,脸上都是愁云惨淡,谁也不说话,朱冥在想今日的柳月非为什么没有搭理他,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就想要出去,寻柳月非,他坐在椅子上,坐不住的感觉,可是,在场的都是大人,也都不说话,他哪敢出大气? 他的脑海里面,一遍一遍的想柳月非的模样,那清瘦姣好的模样,亦是一遍一遍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面,想到极致处,更是不禁露出了一丝丝甜蜜的笑容。 他正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欢乐的徜徉,他的母亲黄英看着他,亦是觉得他好笑,白天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朱冥去找柳月非的,这时候,见到儿子这幅模样,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时候,却是不该这样的。 “你笑个什么!你笑个屁!信不信我抽的你好!”几声呵斥,大声且刺耳,吓得朱冥差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朱应红扯着个腮帮子,脸上怒气未消,瞪着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那种。 朱冥惊醒过来一般的,朱应红挺身过来,正要打朱冥。 朱冥直接吓蒙了,“咳,他哪里笑了的,你也真是的,心里有气怎么往孩子身上撒呢?”马素儿说道,朱应红一听长嫂说话,又想到,现在的确不是发火的时候,便坐进了椅子里面。 这个时候,朱天齐出来了,他的亦是一脸愁容,“应仁,你去把智通大师还有你武叔叔请过来。” 朱应仁站起身来,应下了,这就往外走。 “娘,我要去小解。”朱冥轻声的对母亲黄氏说。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莫要到处乱跑了。” 朱冥战战兢兢的出去了,一出门,他才终于长舒一口气,明月当空,他看见叔叔朱应仁从转角那边过去,他才快步出去了。 贞婆女派的安置点在蓬莱岛的西边,正要穿过大半个岛屿,他只远远的看见灯火。 现在这个时候,蓬莱岛上的楼宇都是灯光普照的,因为门派众多,而且,基本搜有的呃门派都有自己的打算,明日又是新的一天,蓬莱大战上,都想要取胜。 穿过一条巷道,朱冥却到了一个和安静的去处,这里同样是一座大的楼宇,只是却没有灯火,还有几个人把守着。 朱冥不知道,这里就是蓬莱岛的藏书阁,而现在,里面空空如也,他摸索着,往前走,灯火在摇曳。 “何人在此”一个声音从暗处传出来,也吓到了朱冥,可是,听得出,并没有恶意。 “哦,我出来寻个方便的地方。”朱冥答到。 那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朱冥一看,那正是贺定邦,他穿着夜行服,同几个人正在巡视。 “哦哦,你跟我来罢。”朱冥看贺定邦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登时有一种亲切感。 他们正往前走,朱冥打量着贺定邦,“你是蓬莱岛的少岛主咯?”他说道,只是不愿意这样都不说话,会令他感到害怕。 “不是呀,我爹爹是岛主,我不算是少岛主,只是日常帮爹爹打理一些江湖事务而已。” “哇,那你见识一定不一般。” “哪里哪里。”贺定邦谦虚的说道,“朱公子是血什么武功的?” 朱冥听到这个问话,犹豫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自己什么都不会,而他贺定邦,是蓬莱岛岛主贺震威的儿子,又多年行走江湖,武功定是上乘的,“我……我……我不会武功的。” “哦?这倒是不多见。”朱冥一听脸都红了。他觉得十分尴尬,无地自容的感觉。 “那朱公子定有过人之处咯?”贺定邦察觉到了朱冥的窘迫,便这么问道。 “呃——,这个,我也没有,我平日里只读些诗书,作作文章的。至于武功,我是学不会的。”他这么说着,默默低下了头,也不看听者是何种表情,而是,沉到了自卑当中。“我真笨!我真是傻!”他心里面如此想着,不禁觉得自己好生可怜…… “噢,你倒是有才情,古来文人骚客,成大器者,不再少数,你天赋异禀,他日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朱冥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的,因为,在往日,人人都是鄙夷的眼神。 “你真这么以为么?”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贺定邦。 “当然,你不必要妄自菲薄,人人都有他的长处,你呀同样有的。”贺定邦笑答。 接着,贺定邦指着一间茅草屋子,“那里就是了,你去罢,我等你,这儿路径多的很,你又是生人,没有人带路,晚上容易迷路的。” 朱冥进去了,他回头看了一遍,他心里想的是去西边的那栋楼。找柳月非,可是,现在,却碰上了这么一帮人,他又不好说出自己的心事。 他还没有出来,就听到外面一阵躁动,忙出门去看,见到贺定邦一干人往后跑去,那栋没有灯火的楼宇有人叫声,才知道,这是失火了。 朱冥看见那边略微有火光,许多人都跑了过去。 他顿时觉得,他正好可以往前面去,那正是贞婆女派的住所,是能够见到柳月非的。 他提上裤子,便匆匆往前面去,沿着石板路,他见到许多个贞婆女弟子往失火的楼宇过去,便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朱冥往前走,在一处树丛下,便就看见了柳月非,她站在石阶上,望着前面,定是那边失火惊动了这边的人。 失火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许多女弟子拿着器具,端着水过去了,柳月非没有动,只在那里,在痴痴的想着什么。 “这女子,花容月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心思沉沉的,却是如玉女一般。” 柳月非正要进去,朱冥便从树丛后面站了起来,叫道,“柳姑娘……”只因白天他叫人家姐姐,碰了一鼻子灰,这回,便是学乖了的,叫姑娘了。 柳月非听见了便就一回头,开始满脸惊喜,一看是朱冥,却是脸色又沉了下来。 朱冥跑上前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道。 “想你了……来看看你……哦哦,还有,那边着了火了,很是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朱冥显得语无伦次的。 “着火了,又没有烧到这儿来,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柳月非冷冷的说道。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与你无关就是了。” 这话,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朱冥自己都觉得万分窘迫,这比那些轻视嘲讽他没有武功的人还要让他难受。 贺定邦这时候过来了,“你怎的在这里呢?你该往回走才是。” “哦,我知道,我来……我来看看。”朱冥犹豫的语气,贺定邦一看石阶上站着的柳月非,也有几分明白了,但是他不说破。 “好了,柳姑娘,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儿的话,尽管找我就是了。”朱冥笑着,算是告别了。 他们正要往回走,“等等。”柳月非叫住了朱冥,朱冥立刻回身,笑着,他以为柳月非改主意了,或许能多说会儿话呢。 “你帮我把这个给武公子吧。”柳月非摸出一个香囊,是刺绣的,绣的很精致好看。 “啊?哪位武公子?” “就是救我的那位武行锋……武公子。”柳月非递给他,叮嘱一句,“切莫忘了。” 朱冥心里立刻明白了,他接过手,转身就同贺定邦往回走了,手里死死的捏住那个香囊,同他真是恨不得捏碎了它才好呢。 他低着头,往前走,有一群人在前面,贺定邦站住了,朱冥也停住了。 “姬宗主,今日岛上失火,多谢您仗义出手,才阻止了火势蔓延。”贺定邦行礼答谢。 “哪里话,谁见了都会帮忙的。”姬灵珊说道,她看一眼朱冥,觉得眼熟,“请问你旁边这位是?” “哦,他是菏泽朱家的,刀侠之孙朱冥,出来找不到路了,我引他回去。” “噢噢,朱家的徒孙呐。”姬灵珊上下打量了一眼朱冥,朱冥倒不注意,因为,他还想着柳月非的事情。 “天色很晚,您早些回去,明日再见。” “好” 姬灵珊先过去,朱冥他们这才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刀侠被姬宗主伤 蓬莱大战近尾声 朱冥刚回去,朱天齐他们也才进屋,因为刚刚突发失火了,他们也出去救火了,这时候,才回来。 “冥儿,你方才去哪儿了呢?”朱天齐问他,只因在那边着火的地方没有见到。 朱冥赶忙把柳月非送的香囊揣起来,“我去茅房了。”他小心的说,尽量表现出果断。 “这地方,不比家里,没事儿不要胡乱走动。”朱天齐叮嘱道。 “他出去的时候同我讲了的。”黄英连忙圆场。 “都进来,我们商量商量明日的事体。”朱天齐招呼他们都进屋,这个时候,武千作,还有智通和尚也都在。 朱天齐一落座,长叹一口气,一副苦相顿时显露出来,“而今我们面临大敌,你们倒说说,该如何是好?” “刀侠,何须担忧?兄弟在,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武千作说,仗义大方,倒是令朱天齐感到舒服了许多。 “依我看,明日,那贞婆女派的姬灵珊由你刀侠对付,而鸩阴教的魔头柴狞,交由我和武先生好了。” “是呀是呀,怎么说,刀侠和姬灵珊是个人恩怨,由你自己出面了结是最好不过的。而柴狞就不一样了,他鸩阴教是江湖上的邪教,铲除他由我们出手也是合适的。” “爹爹,我们朱家同贞婆女派素无来往,今日,怎的找到我们头上了?”朱应红插嘴问道。 “事情得从三十年前说起了,那时,我弃了朝廷的官位,远走江湖,第一次参加蓬莱大战,就是在这蓬莱岛上,我遇上了一位女子,一见倾心,后来打听,她是贞婆女派的弟子,那回蓬莱大战结束之后,我跟她们去了贞婆女派中,为了追求她,我还结识了当时的贞婆女派掌门钟逝水,我表明来意,又加上我那时江湖上已有名号,他也是答应了,我去找她表明心迹,却是被拒之门外,我不甘心,便暗中打听因何遭拒,后来终于清楚了,她的意中人是当时的剑客尉迟卫,一气之下,我邀尉迟卫上无危崖上一决生死,不想,钟逝水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带人围住了无危崖,上崖上逼迫尉迟卫,众人逼迫尉迟卫,在崖上就发生一场死战,直到尉迟卫内力耗尽,逼到了绝路,便从百丈高山崖上跳下,摔了个粉身碎骨……后来我才知道,钟逝水是为了得到尉迟卫的《风云谱》,以修炼风云剑法……姬灵珊听说了此事,也是绝望至极,亦是跳崖殉情……” 朱天齐意味深长的讲完了这一段往事,他的心中满含愧意和自责,亦是痛苦至极。 朱家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也都是惊奇不已。 朱冥听完,觉得朱天齐可恨至极,强扭的瓜有几个甜的?到头来,伤人性命,害人不浅。 这些晚辈们听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讲述自己年轻的风流,倒是真佩服他们,一个敢说,一群人敢听。 “您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死,是不是?”朱冥实在忍不住要说话,还刻意加重了其中“居然”还有那个疑问,他显得义愤填膺,说话很有气势。 直到黄英扯了扯他的衣襟,朱冥才感到有些太唐突了。 他刚要站起来,为他的冒犯认个错,屁股才刚刚离开椅子,“混账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朱应红一声呵斥,朱冥便坐下了。 他红着脸,朱应红也是暴怒,这要是在家里面,朱冥非得被揍得屁股开花不可。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朱天齐现在还是自责。 “阿弥陀佛,刀侠不必在意,谁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误的。”智通和尚说,“只是你明天对阵姬灵珊,还需万分小心,老衲看她的武功,决不在你之下,而且,你也知道的,她很有可能研习了风云剑!” “大师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嗯嗯。” 一干人散去了,朱冥也回到房中去了,上床之前,把柳月非给的香囊拿出来端详,不仅仔细看,而且,凑到鼻子前闻闻味道,一股子清香钻进鼻孔,如有花香一般,沁人心脾。 “诶!这是什么呀?哪家姑娘送的?快快如实招来。”张平令一把抢过朱冥手里的香囊,一个坏笑对着他。 “你给我!快给我!”朱冥失了魂似的,冲着张平令手里的香囊抢。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就休想得到。”张平令把香囊一只手背在了身后。 “好!正好!你拿去罢了!反正也不是给我的。”朱冥大发雷霆,激动之余,眼角更有些许泪光显露出来了。 张平令见他这样,遍布戏弄他了,“给你就是了嘛。发甚子火么?” 朱冥手里拿着香囊,更是泪如雨下,抽泣个不停了。 “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嘛,这么小气” “没有,不关你的事情了。”朱冥一边说着,可是他眼里的泪水,可是一点儿不给他面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流,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好了好了,你要有什么事,给令哥儿讲讲?” 张平令看着朱冥死死的捏着那一只香囊,便已是明白了几分。 “她送你香囊,你为何还哭上了呢?” “不是……不是给我的……她不是给我……给我的。”他真是哭得连话都说的不清楚了。 张平令看着朱冥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重新拿起了他手里的香囊,“那这……是给谁的嘛” “是给姓武的。”朱冥低低的说道,他一说起姓武的,心中就极不是滋味了。 “那……那你就给他呗,在这儿哭倒是为何?” 朱冥住声了,把香囊收起来了,爬到了床上睡了。 第二天,天大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就已经有热气了,朱家人出来,他们手里拿着长刀,擂台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了,朱天齐走上擂台了,提着长刀,站在擂台一边。 姬灵珊和柴狞几乎同时到了擂台上了,两人对视一眼,姬灵珊并没有要退下的打算。 “既然姬宗主要了结恩怨,我自当相让。”说着,柴狞便折身下去。 智通大师在下面手里拿着月牙铲,杵在那儿,挡住了柴狞。“柴教主,领教了!” 柴狞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呵!老秃驴!我不找你,你倒找我,原先就想上南华山杀了你,只怪我没空……” 智通和尚才不听这等言辞,他拿月牙铲的一只手一使力,凌空而起,飞升至擂台上,轻轻将月牙铲一横摆,这就是摆上了架势了。 柴狞也是一脚点地,跃了上去,两只阴爪就亮了出来。 “阿弥陀佛。”智通和尚一脚踢在了月牙铲上,铁铲子窜了过去,他接着一掌击了出去,这两招都在一刹那打出的,用的功力也是相当雄厚了。 柴狞的爪子直勾勾的抓了过来,他一翻身就上去了,接地一掌,只见柴狞拿手一挡,便将掌力削去了,接着一只爪子往上,智通和尚立刻倒了过来,横着一腿,打在柴狞的膀子上,他不等柴狞反应过来,倏地接一掌去了,击在柴狞胸前,直接将他打了出去。 柴狞随占着下风,却是不甘心的,他又扑了过来,他挥舞着月牙铲,气势恢宏,令柴狞没有机会近身,柴狞攻他上头,月牙铲子立刻竖着,将月牙铲往上一顶,一飞腿,柴狞没有反应时机,便被月牙铲子顶住了脖颈,一下就顶飞了出去……栽倒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了。 于此时,朱天齐同姬灵珊刀剑相击,打得不可开交,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朱天齐一直在往后退,采取防守,绝没有哪一招,哪一式是进击的。 朱家人很着急,因为这样下去,朱老太爷是要吃亏的,他虽然节节败退,可是,姬灵珊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她的剑招,是上乘剑法,招式优柔好看,可是处处要取人性命。 这也就是朱天齐,要是换了个别人,恐怕早就成了无头人了,他的长刀显得无力,没有杀气,躲躲闪闪的,并不是江湖中人对于朱家刀法的认知。 姬灵珊还是频出杀招,只不过,朱天齐见招拆招。 终于,姬灵珊的剑在一时间如云一般徐徐动了起来,这招倒是不同于前面所有的招式,相对来说,也更加的有杀伤力,加上姬灵珊那本来就雄厚的内力。 朱天齐长刀一挡,长剑硬是划过了长刀刀面,卡在了刀镡上,朱天齐要拉开距离,长剑却如流水一般,绕过阻碍,只打他的手,他还没得及松手,就被击中了,朱天齐看见这从未见过的剑招,本就心虚,这下被打到,就乱了方寸。 姬灵珊往前,长剑却收在了身后,朱天齐以为这是收剑了,不想,姬灵珊的长剑从身后闪了出来,侧向一划拉,便就刺中了朱天齐的前胸。 沿着长剑在往外淌血。 “爹!”朱应仁他们冲了上来。 朱天齐却用手挡住了,“不要过来。”轻声的说道。他们才站在那里,没有动。 朱天齐看着姬灵珊,依旧是深情款款,“我老了,杀了我罢,欠你的,就算是还给你了……” 姬灵珊闭着眼在往外拔剑。 武千作见了腾的上去,一把抓住了那柄长剑,“你这妇人,好生歹毒!他一直让你,你却下此毒手!”武千作恶狠狠的说道。 姬灵珊还是不肯松手,武千作长剑从腰间出来了平着削过去,姬灵珊才松手,朱应仁他们上来,扶住了朱天齐,慌忙扶着他下去。 朱冥大叫爷爷,奔了过来,伤口处还插着姬灵珊的长剑,鲜血也一直外冒。 朱冥都看哭了,幸好智通大师这时候过来了,点了穴道,贺定邦见了,便也找人帮忙,只因这朱天齐搭救了贺震威,立刻找医治创口的郎中。 底下姜竹延扔了一把剑上来,姬灵珊接住了剑,武千作拿着剑,两人相击于擂台上。姬灵珊还是方才的招式,只是有所变化,也更为精妙了。 “奶奶的,这老婆子居然用我轻风白云的招式,还这么厉害,老子怎的就不行呢?”北陵三笑向顾前说道。 此时他正在下面观战。 亲眼所见朱天齐被打伤,他本来是找朱冥的,因为他要再同他打一架,以洗去他作为儿子的耻辱。 武千作可不像是朱天齐,他同姬灵珊一丝干系都没有的,他的目的只是给朱天齐报仇。而且,趁此机会灭掉这个强手,这样,就会少一个人同他竞争岛主之位了。 他早就知道,姬灵珊使的是不见很久的风云剑法,有几招,他已经见识过了,心中也就是有数了。 姬灵珊的长剑绕来绕去,他倒是闪的巧妙,只是他手里的那柄剑,也是格外的锐利,十几个回合之后,武千作使出了无源波剑法,一时间,似是风生水起一样,姬灵珊侧剑相击,却还是打不进去,一次次被打了回去,无奈之时,她贸然跳将起来,迎面相击,武千作这时找到了机会,他手里的剑,顺着风上行,姬灵珊直觉得一股气浪往上顶,她正意识到不妙,翻身要走,噗嗤的一下,长剑便刺进了她的背心,武千作倏地拔剑,姬灵珊也是仰天一口血,噗通一声掉在了擂台上。 武千作手里拿着剑,眼见着贞婆女派的几个女弟子来救走姬灵珊,也并不想着变本加厉了,起初他也没有想着要取她的性命,造成重伤了,也就是免除了姬灵珊对于他的威胁了。 这算是蓬莱大战中几次高手之间的对决,其结果,也都是死的死,伤的伤,其他的门派,也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蓬莱岛上出了名的十二擂主,现在亦只剩下了六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现在能站到擂台上的,也就是少数几个人了,贺震威被柴狞伤的不轻,只在房中疗养,可是他是一岛之主,他是死也不愿意丢掉这把交椅的,昆仑阁马凌绝也中了剧毒,正在解毒,大魔头柴狞生死未卜,其下三十二洞洞主也是各有损失,两湖阮青玄后来挑战十二擂主之首郑海龙,也被伤的不轻,无力再战,炎刀手单程风打姜竹延,两方都受伤,云南刀家刀不仇并不上擂台,私下协调江湖恩怨,阻拦了许多斗殴。 现在就高手,且能战者来说,就只有武千作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三十九章 吉本浩二到蓬莱 武千作独站武坛 蓬莱藏书阁被毁了大半座楼,人人扼腕叹息,那里面被烧的书目,随便哪一本,都是珍贵的,有的甚至是孤本,朱冥看着那被烧的楼宇,听到别人一说藏书阁的可贵。 他也觉得甚是可惜,不过,这时候,贺定邦已经派匠人对其进行修复。 这几天的生生死死,藏书阁失火之事也没人去查,时间总是来不及,而且,也无从查起,万千之众,彻查,如大海捞针一般的。 朱冥那晚间只呆在屋里面,哪里也没去,朱天齐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他一想到贞婆女派,他就恨的咬牙切齿,想起柳月非,也会平添他的恨意,他觉得自己胸中有一头熊在乱撞,他看自己的手,脑海里面想的却是他没有武功,莫名的,就会流泪,莫名的,就会绝望。 他禁不住坐在门槛上痛哭起来,早知道,就不来好了,不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他最怕的就是朱天齐,朱家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算是天塌了。 这期间,贺定邦来过,探视朱天齐伤情,一来二去,朱冥信任了这位同龄人,他与其他人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便是他理解和体贴朱冥,时常鼓舞他,朱冥已把他当成知己。 “你怎么了?”贺定邦在他的旁边坐下了,“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怎么样的?” “不。没有,我只是后悔和害怕,我的爷爷……恐怕……” 贺定邦一听就明白了,“咳,你还有你爹爹他们,我呢?我想,现在我只能是一个人撑起这一切了,唉!之前,有很久,我都觉得有靠山,我像是初生的牛犊,无所畏惧,现在,我爹爹倒下了,我们家在这儿苦心经营了十几年,诺大的的家业呀,若是此番……拱手让人,那就一切一切白费了。” “你爹爹毒解开了么?”朱冥问。 “毒是已经解开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是希望能保住岛主的位置,这很难的,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的,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打打杀杀无穷尽的,他又受了伤的,不要勉强了……” “他若是能像你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不瞒你说,我在外地已经置办了宅院,方才我要他暂避风头,休养生息,以后卷土重来也是可以的。” “他没有答应?” “嗯嗯。” 这么说来的话,他还有胜算吗?朱冥问贺定邦,他陷入了沉默之中,谁知道呢?没有到最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明日就能见分晓了,现在有人已经陆续离开蓬莱岛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对岛主之位有所指望的。” “是呀,发生了太多了,我平生第一回觉得坎坷和磨难,我只望早点儿结束,我们朱家人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贺定邦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儿,刀侠本就内力深厚,疗养些时日,应该不能伤及性命的。 “昨夜失火,是怎么回事?”朱冥看见那还在修复的藏书阁。 “我推测,有人刻意为之,可是到了现在,也无从查起,还好,藏书阁里重要的典籍早已经搬运了出去,无大碍的。” 贺定邦走开了,他要回去看看他爹爹如何了,朱冥坐在门槛上,看着深深的夜空,他也不知道,当再一次天亮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害怕朱家再发生任何一件事情,从未有这般恐惧过。 明天迟早是会到来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不愿意面对而延迟,不会因为任何人期盼而提早。 正当东方露出鱼肚白之时,朱冥才醒来,他还是依靠在门槛之上,微微睁开眼,早晨的凉风吹过来,擂台那边飘起了薄薄的雾气,清晨人也没有出来,他站起身来,长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却看见了武坛上立着一个人,“武千作,他在那里干什么呢?”武千作持剑立于晨光之熹微中,在等候,等候将要发生的事情。 日渐出,大殿上一声“毓姝夫人到!”破了清晨的宁静,朱冥凑了上去,便见到了贺定邦扶着一个老人到了大殿中央,她拄着一根紫金手杖。 贺震威受了伤,便由毓姝夫人出来主持大局。 她年老,却仪态大方,精神气十足,苍老的脸上有些皱纹,可是眼睛却是深邃有神。 “诸位,今日是蓬莱大战决战之时了,多谢各方英雄捧场,大战三天有余,今日得有个了结……” 她话没说完,底下窃窃私语,“肃静!今日之决战,不论结果如何,谁人为新岛主,我们老贺家绝对让出这蓬莱岛,绝不多纠缠……” “定邦,你来,宣布今日开战。”说着,毓姝夫人,正要回转身去,忽的从外面进来一干人,穿着打扮异于中原人,众人看着他们,都身着一种长衣服,相比于其他人,他们的衣服和宽松,而且,没什么饰品,衣服的色彩也始终如一,像是由一整块布裁制而成的,更主要的特点是,他们的鞋子都是木头鞋,走路很慢,却很稳,同时发出嘀嗒嘀嗒声音。 朱冥看着其中的人,除了最前面那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瘦高之人之外,后面有一个清瘦模样的少年,身着白衣服,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明白,这么穿着,岂不是很难受?而且,连走路都显得拘谨,不过,且看他们是何处来的。 “东瀛人,他们穿的是一种叫和服的东西。”有人说道。 “鞋子呢” “那玩意儿叫木屐。”朱冥听到有人议论,总算还是有几个见过世面的人,“和服,木屐,东瀛……” “东瀛,中条一刀流,吉本浩二,特来参加蓬莱大战。”为首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说着,爽快的鞠了一躬,令在场的人惊奇不已。 接着那个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年,走出来,拿出了一把长刀,奉送刀前面贺定邦的面前。 “远道而来,我一刀流宝刀无行,作为礼物予蓬莱岛岛主,还望笑纳!”黑色和服的人接着说道,贺定邦有些犹豫的收下了。 他们站在大殿的中央。 “远来是客!吉本先生来这儿,意料之外,还请入座。”说着那一干人往旁边座位上坐下,周遭的人一个个看稀奇,盯着他们看,也不做声,只是不见他们表现出任何意外窥伺,目视前方。 “今日蓬莱大战尾声,各位各自为战,战至最后者乃是新蓬莱岛岛主。” “难不成我大中原武林选霸主,此等东瀛倭寇亦可以参加,太可笑了吧。”北陵三笑向老二站出来说道,还别说,他倒是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有的人连连点头称是。 贺定邦真不知如何反驳,此时,那位吉本浩二先生站了出来,“不!我来蓬莱纯粹是为了同中原武林切磋武艺,别无他想,至于,蓬莱岛岛主之位,我没有兴趣,你们尽可以自便。” 此话一出,虽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可是他都这么说了,亦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了。 “各位,今日之战在武坛上!” 众人便出了大殿,武坛上远远地看见了武千作,他手里拿着剑,看着迎面而来的人。 众人的焦点也不在那一帮蓬莱人身上了,而是武千作身上,他此刻显得杀气腾腾。 “谁人来战!长剑在手,放马过来!”他在武坛上叫嚣着,藐视一切,正有视江湖豪杰如草芥一般的气势。 却不见有人上坛应战。稍微寂静片刻,从大殿里,一人腾跃而出,有虎豹之势,恍若飞河一般,泻了出来。 直到站在了武坛之上,众人才看清那人是何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章 贺震威武坛殒命 毓姝同白瑞死战 贺震威站在武坛上,武千作很意外,那天,他被伤的那么重,现在,却就站在他的对面,他知道,贺震威不会放弃他的岛主地位,以为贺家会耍无赖的,没成想,贺震威此番却是要硬碰硬的跟他直刚。 有所不同的是,贺震威手里拿了一把短戟,这柄短戟,便是十年之前蓬莱大战贺震威最后取胜所用之器,武千作早有耳闻,他用这把短戟无非是想续写辉煌。“如果你以为取胜的关键在于所用武器,那就是想错了。”武千作心里这样想。 贺震威提着短戟,手柄并不是很长,却是尖处显得非常锋利,正是锋芒毕露,他绕着这块武坛走,看着众人,阴沉沉的天,闷的很,黑压压的乌云,象征着不久之后的雨。 “十年前,亦是这样的天气,十年后,还是这个地方,离了蓬莱岛,我就是无家可归之人,浪荡江湖几十年,却守不住自己的归宿……” “我奉劝你,不要逞强,你身中剧毒,尚未痊愈,同我决斗,你有性命之忧。”武千作将剑别在身后,对他说道。 “不用了,你倾尽全力就是了,我亦不会留情,你杀了我,或我杀了你,理所当然。”贺震威这样一说,武千作仰天闭眼,极不忍心,“你这是何必呢?” 贺震威的短戟顶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细痕,并发出了细微的、清脆的呲呲声,他身在前,往武坛中间靠拢,直到站到了武坛的中间,刺客,才发现,原来这武坛是这么的宽阔,原来在贺定邦刚刚建成的时候,他来看,还觉得不够大,现在这上面,就两个人,天地间,如此渺小。 立在地上的短戟,一阵风过来,便被提了起来,随之,贺震威脚下生风,天上一道闪电,劈在了蓬莱岛的藤山上,短戟一下就到了武千作面前,武千作没遇见顿显杀气,一股子真气从丹田处往上,别在身后的剑刺啦一声,电光火石刺了出来,短戟腾的跃上天,武千作旋即上去,剑花如雨,剑气豪迈,短戟虎虎生风,直到剑尖顶到了短戟的尖处,两者皆翻身疾走,凌空两掌,皆错过,登时打断了几丈远的松树,众人皆惊。 短戟和剑还没有落地,两者飞身聚于中间,皆伸手抢,不料,错了位置,武千作手里抢到短戟,而贺震威则得长剑,武千作滚身将短戟一摆,便就挥舞了起来,贺震威长剑过手,平着去了,武千作对短戟尾部倾力一掌,便腾的飞出去,贺震威长剑一挡,正倒身回来,迎面两掌,一掌给予胸中,一掌打在脸上。 “无相……无相……无相掌法!”他只说出这一句来,便站着不能动了,人都知道这一场是结束了,贺定邦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贺震威头猛地往下一栽,脖颈应是被打断了,后背的衣服被掌力所击穿了,应声倒下了。 武千作收剑,剑入剑鞘中,坦然站着。 “拿你命来!”贺定邦忽的飞上了武坛,指着武千作说道,此刻,他已经无法顾及自己是否能打得过了,他的爹爹死了,是武千作杀的,他就要去跟他拼命。 贺定邦使出他才初学的几招无相掌,都被武千作躲了过去,武千作一把抓住他,将他甩了出去。 “我告诉过你爹的,可是,他不听,蓬莱大战的规矩,你们比谁都清楚,生死有命。” 武千作说道,“我不杀你,到此结束,收尸吧。” 贺定邦还不罢休,要再上。 “住手!定邦!”毓姝阿婆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贺定邦听到了,方才停手。 “我告诉过你爹,叫他收手,可是,他不听,这就是咎由自取!你不要学他。”毓姝阿婆这样说,声音颤抖,可见,她亦很痛苦,只是惨剧已经酿成了。 武千作亦点头称是。 “姓武的!你不要以为我不怪你,你杀了我儿,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待我了了旧事,今时今日,此仇必报!” 朱冥从下面爬上了擂台,忙拉住贺定邦,把他往下拽,贺定邦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被朱冥拉了下来。 毓姝阿婆站在上面,此时她的眼眶中冒出了泪水。 “十年之前,蓬莱大战,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有人杀了我女儿李氏,她死的好惨,凶手却逃脱了,这些年,我们四处追凶,却不见了凶手踪迹,我当年亦说过,我今生必将手刃仇人。今天,仇人就在人群中,你还是自己出来吧。” 毓姝阿婆话一说完,下面的人都到处看,他们要知道她口中的仇人是谁。 却迟迟不见动静。 朱冥扶着贺定邦,也在四处看,跟着他们一道而来的舵主却背过脸去,往人群堆里挤,要挤了出去了。 “白瑞!哪里走!”毓姝阿婆一声厉喝。 那舵主便停住了,缓缓转身,他只穿着简单的船夫的粗布背心,毓姝阿婆盯着他。 “百折手白瑞,十年前,你为了争蓬莱岛岛主之位,在藏书阁下,用暗器杀了我女儿,好生歹毒!我找了你十年,莫说你当了船夫,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的,” 贺定邦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他终于哭了,怎么也撑不下去了,十年前,他没有了母亲,十年后,他没有了父亲,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是我又如何,你那女儿,是个毒妇人,你们当初赴蓬莱之时,她抢了一船夫的船,这还不说,船夫不许,她竟灭了船夫全家,实在该死!”他一说,全场都静了下来。 “胡说八道,拿命来!” 毓姝阿婆几步就跃了下来,到了白瑞舵主的面前,紫金手杖打将过去,白瑞一闪,便躲了,接着,又是一杖,她终归是上了年纪,身形不灵便。 几番下来,白瑞手绕了过去,正像是手被折断了似的,拿住了紫金杖,手臂一下沉,噼啪一声,紫金杖竟被他折断了。 毓姝阿婆见势,放了手杖,手一回去,立掌变为指法,便闪了过去,白瑞手一挡,毓姝阿婆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像是剑一般,直刺白瑞的左胸,白瑞的手往上行,到了毓姝阿婆咽喉部,忽的立掌,上推…… 二人尽同时倒下了。 贺定邦挣脱朱冥,“啊!啊!啊!阿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贺定邦眼里充满了血色,他抱着阿婆,浑身颤抖,“您快快醒过来呀!我该怎么办呀!天啦!” 撕心裂肺的哭号之后,他晕了过去,朱冥忙过去,扶起他,往大殿上去,从那里进他房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一章 蓬莱岛最终易主 吉本千作相切磋 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垠草原下,一只孤羊在草地上狂奔,它的身后,是群狼,正在凶猛的往前追赶,羊儿拼命奔跑,狼群紧随其后,锲而不舍,羊儿转向一边跑,远远看见了有一座山,正是可以躲藏的地方,它拼尽最后的力气冲了过去,刚刚到山脚,正是看见希望之时,却从林子里面钻出来一群狼,正在那里守候…… 贺定邦被自己的梦给吓醒了,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午夜惊梦,惊出了一身冷汗,月华透过窗子,照在塌上,贺定邦独对月光,知道这是一场梦之后,眼里便流泪了,因为,现实好像比梦境还要可怕和危险,他成了孤家寡人了,他的爹爹,他的阿婆,昨天还在眼前的人,到了今日,却同他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了,他宁可梦境和现实之间颠倒,那样,以他的性命换来全家平安。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支蜡烛,“你醒了呀?”朱冥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坐到了贺定邦的床榻旁边,“醒了,就是饿了,来吃点东西。”他将盘子给贺定邦推了过去。 他却不动,只坐在榻上,痴痴呆呆的。 朱冥看着他,“他们都下葬了,葬在藤山上,立了碑,葬在你母亲的旁边,今天还是死了很多人,也都葬下了,唉!节哀顺变吧。” 他听到这话,心里更是绞痛,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一切的一切也都失去了。 “都结束了是么?” “都结束了。” “你怎么还没有走呢?” “武千作是新岛主了,正在设宴庆祝……”朱冥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可还是说了实话。 “呵!仇人在我家中大摆庆功宴,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不不不,你不要这样想,我跟武千作说过了,他答应不会伤及你的。” “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杀了我……”贺定邦眼睛迷离,心中甚是气愤,“你走吧,我不愿意见人。” 朱冥只好退了出来。 朱天齐他们坐在大殿中,朱老爷子因为受了伤,不能饮酒,所以,只作陪,正中间的位置上,坐的是武千作,他一派王者风范,同所有人痛饮一番,今天,可谓是他的大喜日子。 在场的人,除了武家人,还有朱家所有人,智通和尚也在,还有就是,前来趋炎附势的人,现在蓬莱岛岛主易主,必定就有很多人攀附,在武千作面前说一些奉承话,武千作很高兴,喝的也痛快,还有那远道而来的吉本浩二,他们东瀛人倒是自顾自的喝酒,十分规矩。 白天,吉本浩二同武千作比了一场,被武千作打败了,可是,这并没有败了他的兴致。 吉本浩二这个东瀛人,非常的严谨,不仅表现他的武功上面,更重要的是,喜怒不形于色,他输掉了,作礼下了擂台,在一点上,并不同于大部分中原武林人士——他们大部分总是乐意纠缠,非得决个生死才罢休。 东瀛人在大战之前就说过了,他是来切磋,交流武艺的。 他解下长刀,那种长刀跟朱家的刀很有些相似,踩着石阶,木屐踩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身影,往高处走,就显得越发的魁梧,加上那种宽大的和服,长刀在腰间,登时显得杀气蓬勃。 武千作徐徐的拔出了长剑,他严阵以待,因为这是一个未知的对手,吉本浩二眼睛直视武千作,从一上擂台,就死死盯住了他,像是单凭着眼睛就能杀死人一样。 武千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亦打败过无数敌手,即便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也未曾感到想吉本这样眼神犀利。 最好对付的对手永远是那种眼神迷离的人,他们的眼睛迷乱,飘忽不定,或瞻前顾后,总之,不能够集中精力与主要焦点上。反之,最难对付的对手就是严防死守的人,他们的眼睛像是狼一样,盯住了猎物就会心无旁骛,其他任何的外界动向都不会干扰到他们。 吉本,就是这样一位东瀛刀客。 长刀从腰间划出来,扎眼的亮光,像是寒冰那样,前脚的木屐稳稳的扎在前面,身子下沉,双手拿刀,用力拧住了刀,刀锋向上,举过头顶,长刀所指,自始至终,吉本的眼神从来未曾离开过武千作半寸。 下面的人亦是屏气凝神,自吉本摆出这么一副架势,大家心里就有了数——这是一个集武功与道法于一身的高手,静如松,立如钟,即便是当今的武林高手,也是难以做到的。 他出手轻巧自然,该使力的地方,力道恰好,武千作心中虽是没有十足把握,可是,他自己的武功,也是最清楚的,而且,他现在有着霸绝天下的豪气,“一个东瀛武士,我岂能败与他?” 长剑忽的闪过来,登时迅疾,如波浪一样的长剑,按照最为常见的武功套路,对手该是要躲闪才是,可吉本却没有,在长剑没有抵达他之前,他立着,没有动,武千作可不管那么多,直直的杀将过去,并无所顾忌,剑气浩瀚,势不可挡。 长剑就要接触到长刀之际,吉本的刀飘忽一闪,随之,脚步快移,应声而下,长刀竖切…… 武千作,这一气势恢宏的剑招完全的扑了个空,不仅如此,他还置身于险地,长刀只一招,简单至极的一个竖切,正是对着他武千作的头劈下来的,武迅疾闪开,才躲开了这一杀招,可还是划落了武千作头上几缕白发,而且,刀面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划下去的,要不是反应的快,他就被切成了两半了。 还没有等到他还击,吉本就已经退了回去,仍旧是那么一副姿势,武千作攥住手里的剑,刚刚就这一个回合,就令他胆寒,如临大敌,不敢有一丝懈怠。 吉本除了架势没有变之外,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笃定不动。 武千作将手里的剑一转动,腾的跃起来,使出了他的无源波剑法,一时间,天马行空一般,相比于之前,又是不一样的架势,吉本往前跑,木屐点地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剑雨落下,长刀哐啷一声,便就止住了剑。 武千作见势,飞身往下,只是手完全松开了剑,吉本的长刀一下把长剑打飞了出去,武千作,在其后,对其一掌,掌力沿地平过去,吉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对其一刀,可奈何掌力雄厚,还是打中他,硬生生将吉本往外推走,他整个人在坛上滑动,直到将他顶到了武坛的边缘。 武千作还准备再接一掌,却停住了,因为吉本收起了刀,“武先生,领教了,今日点到为止。” 武千作才舒一口气,也幸好吉本收手,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再打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武千作成了新一届蓬莱岛岛主,至此,这一届蓬莱大战就结束了,同时,也诞生了新的江湖恩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二章 定邦疯癫报家仇 朱冥二人陷金库 大殿上,昏灯一闪一闪,正坐上坐着武千作,他喝高了,脸颊绯红,撒起了酒疯,时而大笑,时而又是那么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激动异常。 人都散去了,他依旧是把酒言欢,敬天敬地,对空豪饮。 朱家的人也回去了,准备歇好了,明日好离开,该是时候回去了的,在此,只有武家几个人还在。 “你爹爹什么时候能到?”武千作询问在一旁的武行邪。 “飞鸽传书已经收到了,明日就能到了蓬莱岛了。而且……事情已经办妥了。” “哈哈!到时候,我们就是天下第一了,无人敢与我们争锋了。” “爷爷,您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武千作凝望着空座位,就像是得到了天下一样的皇帝一样。殿外夜色空濛…… 从那里面窜进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影子,风声呼呼,凌空过来,只见他还没有出招,武行锋便从位置上腾的一跃而出,剑当时就亮了出来。 那黑影也就被武行锋给截断了,他落了下来,那人两眼猩红,披头散发,手里有剑,他再想上前,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朱冥在殿外就看见了贺定邦,他连忙进来,他果然是冲着武千作去的。 可是,贺定邦一下子就将朱冥给顶开了,武行邪也过来,挡住了贺定邦,他再想动,左右肩上两把剑已经架上了。 朱冥才爬起来。 “来呀!杀了我罢!只求速死!” “不!”朱冥跑上前去,“武爷爷,您饶了他罢……” “退下!”武千作对武氏兄弟说到,这才拿开了剑。 “我说过,不会杀你的。” “我……我早晚会杀了你的!” “那是你的事情。” “好!你等着,十年之内,你必死无疑!” 贺定邦正准备往外走,“站住!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见到你,绝不留情!”武千作说道,眉宇间杀气顿显。 朱冥跟着贺定邦出去了。 他们沿着廊道走了出去,黑夜之中,朱冥跟在贺定邦的身后。 彼此都不说话,等到了藏书阁那里,贺定邦就停下了,“前天,着火,爹爹尚在,今日呢……”他驻足,长叹一声。朱冥也就跟了上去了。 他们一直直走,直到到了地下金库所在的地方,贺定邦惊奇的发现,大门是开着的,他定了定神才跑过去看。 一个人躺在门口,身上被几十支羽箭射中,血糊糊的,他走近一看,这是十二擂主之首,郑海龙,他一定是从正门入,然后中了机关了。 贺定邦他们往里面走,从墙上取下了火把,进了第一道门,远远的看见了有第二道门,是敞开着的,走了过去,气氛很紧张,他们刚已踏进第二道门,“不好!”贺定邦话还没有说完,第二道门忽的落了下来,他们转身去推门,却是推不开的了。 朱冥正在门上使力呢,他忽的一下被贺定邦拉开了,嗖嗖几声,又是几十支羽箭扎到了门上,朱冥被贺定邦拉着横空一甩,那些羽箭射完了,他们才落地。 朱冥被吓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火把也熄灭了。 没有想到,这第二道门也是设有机关的,贺定邦这才意识到,不过真的是太晚了,都被关死在这里了。 他们继续推门,可还是没有作用,贺定邦更是使出了他的武功,对着大门就是几掌,可只是在高大的石门上打了几个小坑而已,又打了几掌,仍旧如此,不见什么效果,他也是精疲力竭了,瘫坐了下来。 朱冥倒是不害怕,因为,好歹这时候还有人在他的旁边,他隐约听到贺定邦的啜泣声,他也不作声了,之后,不一会儿,贺定邦又是大笑……哭笑不得。 朱冥都认为他这是疯了的,绝望到极点,就是疯癫了,朱冥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他才觉得有些害怕了,因为贺定邦居然没了动静,然后打起了呼噜,“睡着了!”朱冥感到一阵冷意从后脖子上往下来。 无奈,他只好四处摸索,终于,还是在墙壁上摸到了一支已经熄灭了的火把,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火把点燃了。 终于,照亮了这四周的空间。 横向的宽度不大,纵向的却很深,前面是几口大箱子,里面照不到头,上面是岩石。 大箱子都被锁着,想要进到里面去,就必须推开那些箱子。 大铁箱子,推也推不动,他也只好作罢。 他也感到很劳累,不知不觉之间,就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火把已经熄了,这是灯油燃尽了。 不过,从门缝底下,倒是透出一些光进来了,“白天了,时而还能听见外面有声音,是有人么?”可是他并不敢呼救,这要是武千作过来了,贺定邦就肯定完了。 所以只好呆着,他在想,朱家人发现他没了,该有多么着急的。 果然,不久,就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听清楚了,那是张平令的声音,就在近处,他想答应的,可是一看贺定邦,就又放弃了,他不可以致朋友为险地的。 所以,他强忍着,不出声。 贺定邦醒过来,也是那么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痴痴呆呆的,但是却不大叫了,这是朱冥所担心的。 他们呆到了晚上,就没有声音了。 到了半夜,他们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见了隐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老鼠打洞的声音,声音不是从门外传进来的,而是从这个洞深处传过来的。 贺定邦贺朱冥顿时警觉起来。细细听着动静,动静越来越大,就要打开了似的。 中间,声音听了一会儿,到了过后半夜,这个地下洞,轰然倒塌了,把他们给惊醒了。 看着两个人从那里面往外面爬了出来,他们能在大箱子上面爬过来,而且很快,对方打着火把,越到近处,他们就能看见了,那是两个人了。 “老四,老四……有人。”前面的那个家伙在招呼后面跟进的人。 “是谁?” “不知道。”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往前走,都到这儿了。” 终于,那两个人出现在了朱冥他们面前——他们一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铁镐子,并都穿着粗布、百姓过活计的衣裳,一个人略胖,另外一个却清瘦了许多。 “你们是谁”他们问道。 朱冥和贺定邦都不答话,都打量着对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三章 放火凶手终露面 二贼齐商盗金库 那个矮一些的汉子,一见他们不说话,朱冥他们蹲着,也不敢理会他们,“我崔九生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谁这样对我过。”说着,他便一把提起了朱冥,死死的掐住了朱冥的脖子。 他都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了。 此时,贺定邦怒目一看,瞬间跳起来,接着凌空一掌,就这时候,后面的那个清瘦的人,也是反应的快,上前一步,就接住了贺定邦的这一掌,这一掌本就是冲着崔九生的胸膛去的,这下,被这个清瘦的人给挡了去。 崔九生也是有些乱了,一下子松了手,朱冥才得以大喘气。 “你是谁?”清瘦模样的人问道,很严厉,应该是不得不回答的了。 贺定邦不答话,他心中满是仇怨气愤,无法去多加顾及。 “我问你是谁?怎么会无相掌法?从哪里偷学来的?”清瘦的人更加严肃了,仿佛今天要是不告诉他,就决不罢休似的。 “四弟!管他什么掌法,弄死这两个小杂碎,把金银珠宝全部搂走就是了!这儿可是蓬莱岛的金库呀……”崔九生说道。 “不!无相掌是蓬莱岛贺震威所使的极术,此武功拢共有十乘,前八乘只是平常武功,稍微有些武功造诣,都可以练成,最后两乘才是绝杀技,使出来,必致敌手死命。被称为蓬莱极术,意思是,练成了就是最高武功,完全可以平步江湖。” “咳,反正现在贺震威死了,极术没有人能练成的。”崔九生说道。 “那夜,我潜入蓬莱阁,贺震威就是正在修炼那最后两乘,我本想,在其修炼之时,出击,使得他走火入魔,断送其性命,不料他反应快……不过,那天武千作使的那套掌法,却是有无相掌法的影子,威力惊人,所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最后两乘了。” 这番话一说出口,贺定邦听见了,看着那两个人,他终于明白了,那天,贺震威遭袭,原来是这两个人,还杀了十二擂主中的老八和老九,不难猜测,蓬莱大战,那把火,亦是这两厮放的。 他本来不愿意搭理的,他以为,这蓬莱大战结束了,这就是两个普通的贼人,贪恋这里的财宝而已,没成想,却是久久未见踪迹的凶手。 “是你们……”贺定邦旋即打了过去。 朱冥也听懂了那两人的对话,“十足的贼人!”看见自己的朋友上去厮杀,他却躲在这儿,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贺定邦没有兵器,而那两人手里,有铁镐,闪乎其间,过了好几招,却并未伤到彼此,倒是贺定邦的无相掌略占上锋,接连几掌,看得出来,他的掌法并不是非常成熟,击的也不精准,他发了疯,竭尽全力不断击出掌。 如此一来,这里面格外热闹。 随着贺定邦力气使尽了,他占了下风,那两人便猛打,朱冥一见,就不能犹豫了,他冲过去,踩着石壁往上跳,浑身聚气,对着那两个人中间便是一掌。 二人未及躲开,被这一掌击开了,两人捂着胸,这是打着了的,朱冥站在了贺定邦的前面。 那二人反应过来,“小杂碎。”朱冥亦是不顾一切的了,他手里捏拳,几步闪了过去,或许是紧张的缘故,比平时就快了很多,只两步就到了那两个家伙面前。 一拳打过去,二人一躲,便就躲开了,朱冥蹬腿,横扫,那个崔九生抓住了这样机会,跳起来给了朱冥一个大嘴巴子,啪啪打的可响了,他被打了回去,倒在了地上,像一只死狗似的,只是不叫唤而已。 “小子,就你,三脚猫的功夫还没有完全练成,关二爷面前耍大刀,你这是找死!” 朱冥身上异常疼痛,怕是伤及骨头,爬起来都很费劲了。 贺定邦倒是来劲了,他又打了上去,只不过,被那个清瘦的人一脚蹬翻了。 “贺震威是你什么人?”那个面目清瘦的人对贺定邦说道。 “我是他儿子!怎么样!你们杀了我呀!”他咆哮着。 “这就是了。”面目清瘦的人说道,“那个小子,我认识,朱家的独苗。” “你们是贼人,专门干偷东西的行当!”朱冥说。 “嗨!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们五盗帮真就是专门偷东西的。”崔九生趾高气昂的,似乎在炫耀,“要论武功,我们可能不及你爹他们,可是要论偷东西,天下无有能出其右者,咯,我是江湖号称叔盗的崔九生,这位就是号称季盗的孙牧……我们两个不论是谁,都能够教你们偷东西……而且,就我来说,最善于偷人……要不要学!要不要学!” “三哥,这儿可不是收徒弟的好地方。”孙牧说道。 原来,叔盗崔九生,横行江湖这多年,在五盗帮中地位是上去了,可是,却苦于没有收到一个徒弟,帮中大多数弟子,大多也不愿意追随他,这时间久了吧,他便是逢人都认为是学盗术的好苗子,想收为徒。 都知道,他是采花盗的,这“偷人”,是过街老鼠的行当,人人喊打的。 崔九生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哎哎哎!我看你们两个人面相,都很适合偷东西的,尤其是你们相貌堂堂,跟着我作采花行当,风流快活,定是手到擒来的,不拜在我门下,确实可惜了。” 朱冥直觉得,这个崔九生真是欠揍,死贱,哪有劝人偷东西的,还要拜师学习采花盗,“这又是一个死不要脸的主,比那个向顾前还不是东西!” “三哥,我们还是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么多东西……” 崔九生听孙牧问道,便说自己也没有主意,这才打起了收徒的主意。 他们所担忧的,是如何把这些东西搬出去,而且,如何运出蓬莱岛,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这是算偷的呀。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在夜间开始行动,从他们挖的那个洞里面往外运那些大箱子。 地下金库这个位置,算是比较偏僻贺隐蔽的,况且,知情的人很少。 所以那二人都期待着白天快点过去,夜晚早些到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吕佑计划盗刀谱 朱府又进蒙面人 “我们这一回,去朱家拿什么东西。”两个身穿夜行服的人躲在树丛中窃窃私语,极其小心观察着这个大户人家里面的动静,又是晚上,显得格外的静谧,只消稍微一点儿动静,必定能惊动了看家狗,而且,门里门开,也都是有人守卫的。 大院里面,亦是摆着灯火的。 在树丛里面呆的两人,他们从傍晚时分就来到了,到现在,也是有了好几个时辰,只是观望,却不作行动,想必迟迟不见动作,就是压根儿没有行动的打算。 “今儿,探路!”所谓探路,就是踩盘子,盗贼的行话了,先进行观察,计划好路径,以便于理出行动计划,这样,行动起来更加方便,也减少了行动风险。 “大哥,我是说,您咱们上这儿来,是要取什么物件?”在盗贼口中,基本不说偷东西,而是说取东西。至于五盗帮中叔盗崔九生,却是顽劣的很,到哪儿,都说是偷,就生怕他是盗贼一样的,崔九生在这一点上,绝对是一个狠奇葩的例外。 “你先别问,待会儿回去了,再同你讲就是了。” 这样,那问话的人才住口了。 “院墙很高,四周都有带刀守卫的人,有个管家,时而出来巡视,看起来是一个难对付的人,院中有几条狗,从正门是进不去的……”那人再小心的叨咕,这是以便于记住周围环境。 “走!去后面。”说着,两个人探着身子,往前走,飞快的绕过大道,再一次潜入了茂密的草丛之中了。速度之快,影子只是一闪而过。 到了朱家府宅的后面,对着的是一个湖,湖上有亭,这里,却是人迹罕至,到了这夜间,也是没有人的,只有几间屋子里面有光亮,很安静,又是夏夜,只听得蛙声连绵,萤火夹杂在草丛间,不时,有夜莺等鸟儿出没在树梢,或鸣叫几声就不见了踪影,或扑棱棱几声就飞走不见。 “后花园,是个好去处。”这里的“好去处”就是说,从这里方便出入。 “走!再去旁边看看。” “旁边刚刚已经看过了,那是朱家的练武场,只是一块空阔的坝子,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那个人看了说话人一眼,眼神之间,已经有不耐烦的肃杀之意,说话人便住嘴,跟在那人身后了,到了练武场,那里确实只有一块大大的空地,中间设高台,坝子旁边摆着各式兵器。 他们伏在树林之中,只往里头看,那里,有一丝光亮在高台上,并有一人,那人正在练武,长刀在手,速度极快,凌空出刀,疾走绕转,刀摧人住,刀锋凌厉,那人身高六尺,却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再加上他的内力,即刻便可以出刀将近十数次,却是罕见。 “高手,好刀法!”那人感慨道,言语中有钦佩之意。 “周长风,朱天齐的弟子,武功了得,以拔刀术闻名江湖,自当是有几把刷子的。” 从这里,看过去,后面有一厢房,看起来,应该是书房。里面有灯,上面赫然写着静水斋三个字,一看这几个字便就知道,定是书房无疑。 那人点点头,“走。” “往哪里去?” “回去!” “好。” 两人便飞奔而走,不一会儿便就上了大路了,两人换了衣服,才上大路,出去了。 而且,并不总走大路,而是奔巷道走,从后窗入客栈……如此谨慎,可见一斑。 大盗吕佑和伯盗马成英一路上急赶,一到山东境地,更是快马加鞭,三日之类便到了菏泽,在镇子上找了一间客房住下。这一回,大盗吕佑取下了面具,换上了一种人皮面具,这样就面目全非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异常的小心。 两人到客房门前听听动静,确定没有异常,才落座,点了灯,出去叫了店小二,叫了饭食。 两人喝了几盅酒,“大哥,这下您可以说,我们这一次,是冲着什么来的吧。” “朱家的刀法秘籍,天下第一刀刀法。” “那我们直接就进去取,就好了呀。” “可是,我们不知道,秘籍放在何处,而且,据说,那本秘籍寻常人看不懂,这比不得佛家寺院那些武功秘籍,全都放在藏经楼里面,手到擒来这么简单了。” “那依大哥看来,那秘籍应该放在何处?” “无外乎书房,或者,暗格,暗室里面……具体的,还需要我们进去看了才知道的。” “不过,大哥,我们五盗帮已经得了江湖上那么多的武功秘籍,为何还要索取?” “我们是有些贪,可是,这一本秘籍,我们必须得到!因为,这不比其他的门派秘籍,这天下,有天下第一刀,说的便是这朱家的刀法,天下第一剑,便是已故剑客尉迟卫的风云剑……” “吕大哥,你武功已经是上乘,何须再练这刀法?” “朱家的刀,尉迟卫的风云剑,再就是蓬莱岛贺震威的无相掌法,这几门武功的最后几招都是极术。只要学得其中一门,就可以借此独步江湖。” 马成英听完默默喝了一口酒,“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去取?” “明天。我们从后门进去。” “那秘籍是个什么模样?” “很厚的一本书,叫《通天志》,刀法尽在书中了。” “那便是简单多了。” 两人吃罢饭便歇下了。 第二天,两人便着手准备,各式器具也都收拾好,短刀,另外加带匕首,细绳子之内的物件。 是夜,二人将夜行服等一干物件收入包袱中,跳窗而走,离了巷子,走了一段大路,快到时候,便换了衣服,潜入了树林当中,迅速穿梭,便就到了朱家后门那片池塘上头。 只是,今天的情形颇有些奇怪,昨夜,这里几间屋子的灯光都是亮着的,今天却是全暗着的,更没有人巡夜。 此景象,甚是蹊跷,“大哥,今天怎的没人了呢?” “走,去前面看看。” 这二人便急匆匆的往前面去,只见大门敞开着,灯火依旧,可是,外面是没有人了的,也没有见到看门狗,空荡荡的,倒是令人心虚。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再看看。” 等到他们转到那个练武场坝的时候,就听到从那头书房里面有兵器撞击的声音,而且,灯火摇曳,一见便知,这是有人打斗。 这两人便有些心慌,直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哥,书房里面有人,我们赶快进去。”马成英说道,他等不及了,生怕有人早他们一步,那样,就功亏一篑了。 “不急,再看看。”吕佑说道,不骄不躁,淡定从容。 从远处看过去,看得见,书房中连个人影不停晃动,而且速度极快,定是武艺高强之人了。 忽的一阵风,一个人从里面摔了出来,书房的门板子咔嚓一声,出来的那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吕佑他们依稀看见,那人被甩出来之时,胸口一股子血喷涌而出。 等到人落地了,瞬间不动了,只有长刀掉到地上发出刺啦啦一阵响,也不见了动静了。 “死了?” “看起来是的。刺到心了。”吕佑说道。 “我们怎么办?”马成英问道。吕佑寻思一会儿,便凑到马成英耳边低语一番,马成英点头称是, 再看,那屋里头,细细碎碎的听到了翻动声音。马成英痴痴的看着,细思着吕佑刚刚所说的话,吕佑在他肩膀上一拍。他反应过来。 却见吕佑已经跃过了墙头,马成英才站起身,跟上去,他提气,两腿直蹬,一跃而过。 沿着墙根,便就到了书房前,吕佑先看躺在外面的那人,一看,那人是死了,拔刀便进了屋去。 有一人正在书架上翻动,穿着夜行服,反手背着一把长剑,知觉却是很灵敏的,吕佑还没有到门口,那人便回过身来。 二话不用说,便长剑刺将过来。 就这样,两个同是蒙面人打了起来,都要置对方于死地,吕佑往前逼迫,那人却攻的更急了,拳打脚踢一番,房屋中的物件都彻底混乱了。 吕佑往后作出要逃的姿态,那人便立刻扑了上来,两人便打出了门去了。 两人打得正焦灼,忽然又来一个人,那人持长刀,奔了过来,这二人一看,来者凶险。 还没到门前,那人就迅疾拔刀,往吕佑的脖子上按,他也是短刀一挡,刺啦一声,火花一溅,那人接着对另外一人横劈一刀,那人的长剑可也是快,一下穿了过去。 这个人,一定是见到那二人都穿着夜行服,蒙着面,才以为,他们是一伙的盗贼,这才上演了以一打二的场面。 吕佑同先前就进入书房的人对面相视,这就算是约定俗成了,他两人便联手攻击那个朱府“主人”。 吕佑看那人招术,就已经知道,那是朱家弟子周长风。 盗贼被主家发现了,那么,盗贼一定会竭尽全力截杀主家的,想必,那另外一个人亦是这般想法的。 他两人倒是竭尽全力,各自使出了各自的杀招,全向周长风身上招呼。 即便是武功周长风刀法再好,也是招架不住两位高手的夹击的,两面夹击之下,周长风应接不暇。 长剑忽的刺进了他的前胸,吕佑见刺中了,长刀还在奔着他过来,他闪身,短刀出手,便刺中了周长风的腿。 周长风一见身披两伤,便退一步,刀剑皆出了身去,血直撒在地上,于是,周长风拼尽了全部力气,腾的一跃而上,上了屋顶,这才脱身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朱府遭人纵大火 大盗吕佑死非命 这二人一见主家周长风夺路而逃,相视一笑,接下来,正所谓是确认过眼神,就是我要杀的人。 旋即那黑衣人拨剑上去,剑如雨落,吕佑见这是遇见了对手了,短刀抢了过去,又交战一番,吕佑倒是心眼子挺多,眼一打书房业已经起了火了,便回过身,一颗烟弹从袖口里面射出来,嘭的,轻轻的炸裂声,浓烟便罩住了那黑衣人。 吕佑身往后急退了去,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那黑衣人见书房起火,便立刻知道中了歹人奸计了,又见到火势越来越猛了,气急败坏之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作罢了。 话分两头了,马成英见到吕佑从书房里同那黑衣人打将了出来,便从后窗一跃而进,在书架上寻找,依照吕佑所说,刀谱名曰《通天志》,他从书架上面往下找,眼光六路,终于在一个格子里面,见到了这本书,只是,他那了书,见到《通天志》,心中有些迟疑了,因为,凡是武林秘籍,应该是藏到一个隐秘之处才合理,至少,至少应该有个暗格之类的。 就这样得到了秘籍,未免太容易,令人怀疑。 可是,事不宜迟,拿了书,他便翻身出去,见周长风也在打斗,这从后面便是出不去了,他就往前面,指望从正门出去好了。 他一走近大厅,眼前的场景,令他感到意外,大厅的桌椅上七倒八歪的都是死人,看样子是朱家弟子了,他还没有出门,大院里面,也是躺着许多尸体,长刀兵器散落的到处都是。 马成英正看着,就听见了动静了——有一群持剑的黑衣人在院子旁边,他们隐在树丛中,却有细微的低语声了,马成英从转堂后面出去了,凑到你他们不远的地方。 “掌事,怎的还没有出来,该不会除了什么岔子了吧。” “你闭嘴,掌事武艺高强,能出什么岔子?” “嘿!掌事要取什么东西呀,还要只身一人前往,是什么宝物么?” “不该问的不要问,叫我们等,就等着。” …… 马成英聆听他们低语,心里想到,这帮子人亦是来那刀谱的,他看看自己怀里面抱的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人从大厅里面跑进了院子,急匆匆的,他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掌事”。 果然,树丛里面的那几个人也出去,迎合那个黑衣人。 “见到有什么人从这儿出来没有!” “回掌事,我们一直在这里盯着,并没有见什么人从这里出来过!”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的!” “给我搜!” 他们正要进去,却是已经红光漫天了,大火已经烧到了屋脊上了,现在大厅上也已经着了火了,火势凶得很。 那黑衣掌事一看,“走,我们撤!” 说着,这一帮子人从大门出了去。马成英见人都走了,方才离开,跳墙而走。 马成英和吕佑约好了,在济南路码头回合,按照计划,一同前往蓬莱岛,跟叔盗和季盗会和,同往东瀛。 他找了一匹马,策马往济南路去,只是,他心中所想的,却是不一样的计划,自他知道,这是号称天下第一刀的刀谱,他就动了私心。当吕佑跟他讲盗书之计策之时,顿觉机会来临…… 现在他怀揣着那本厚厚的刀谱,策马扬鞭,心中便更加的急切了。 策马疾驰一整夜了,到了济南路,码头,有一条船已经在河岸守候了,马成英下了马。 吕佑已经到了,他就站在船头上,马成英隔的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他走了过去,登上船。 “大哥!” “东西拿到了吧。” “嗯嗯,拿到了。”马成英尽量表现得平淡自如,他把手里的一块黑布包裹着的,那所谓的“东西”递给吕佑。 吕佑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接。 马成英向前走了一步,吕佑还没来及接住,一把短刀猛地刺进了吕佑的腹部。 吕佑被这突然一击击中,他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呀,一股子血就喷了出来,他瞪着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了,眼睛一皱,想必是疼痛感来临了。 马成英倾力往前一顶,刀便刺透了吕佑的身体,从背后伸出刀尖了。 忽的一掌,吕佑一掌打中马成英,马成英被打下船去了。吕佑握着肚子上插着的短刀,逐渐的蹲下身子来,应声倒下了。 马成英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哼!我想要的东西,是谁也夺不走的,谁要夺走,我就要了谁的命!” 他一个健步便上了船,见吕佑已经断了气,他把吕佑身上的刀拔下,把尸首拖进船舱,打理干净船甲板, 船上也没有人,便一个人升起了帆,船便离了海岸,往蓬莱方向驶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六章 吉本造访朱天齐 忆中条流主昔日 朱家的人在武千作大获全胜之后,就商量着离开蓬莱岛了,乘船归去,可是不料朱冥一失踪,就完全的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朱家一家人急的团团转,也立刻在岛上四处找寻,武寒雪更是着急,她甚至去找武千作,想他帮忙,那就更容易找到。 武千作他们这回得了势,从蓬莱大战结束第二天起,蓬莱岛的大殿,便就是宾客满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听说朱冥不见了,冥思一番,便寻思一番,“定是贞婆女派的人抓住了他,刀侠跟姓姬的是死仇,那岂能放过他们朱家人?” “可是,贞婆女派的人已经离了蓬莱岛了……” “那就是她们带走了他。”武千作坚定的说,“我会撒绿林帖,要江湖朋友帮着一同寻找。” 如此,武千作分析一番,并没有要真真正正的出手相助,武寒雪便跟朱家人讲了。他们亦都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这要到哪里去找呢?毕竟,人家早已离开。 朱天齐伤势很重,自从醒过来之后,伤势时时复发,身边也离不开人,这天,他问起了朱冥,朱家人只好告诉他,朱冥不见了,是被贞婆女派的人掳走了。 刀侠闭着眼睛,“不能的呀,姬灵珊不会干出这种要挟人的事情的,这不能是她会做的,我了解她……”他想了想,“这些年,她的变化竟然如此这么大,竟判若两人了?”长叹一口气,甚是感慨。 “我们推迟回去的日期,现在的蓬莱岛,也就不是别处了,吩咐下去,要同武氏兄弟和睦相处,交个朋友,行走江湖,也就多一条路了。”朱天齐说了些话,脸上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了,家里人便叫他不要说话了,歇着就是了。 虽是说朱冥为贞婆女派所掳,可是众人,还是在派人找,张平令便往地下金库那边寻,可是,他哪里知道什么地下金库,只看见一个黑洞,四下又无人,他也就没敢进去,只是提着嗓门在外面叫了几声朱冥,只听见自己的回音,便就走开了。 朱应红,他作为朱冥的父亲,也感到担忧,只得四处乱找,尽管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是,一天天,还是感到累的够呛。 黄英更是夜不能寐,时而深夜噩梦,梦里都有朱冥,她的儿子,或死或伤之景象,惊醒过来,就是一身冷汗。 “该如何是好……”啜泣着说着,一边的朱应红起身,只痴痴的,六神无主,时而一声长叹,别无他法。 是呀,朱家就朱冥这么一个男丁,说白了,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可谓是一根独苗呀,他要是出什么意外,这跟灭了朱家的门有什么区别。 这一天,朱天齐终于从榻上下来了,他坐在房中,正思忖着张平令从门外进来,告知那几个东瀛人前来造访。 “哦?快请。” 张平令也感到意外,心想朱天齐,堂堂的刀侠,怎么会请虽未谋面的东瀛人呢?可,刀侠吩咐的事情,张平令又是下人,也只好遵从的,因为,在他以为,到刀侠会拒绝东瀛人的。 因为,这些年,刀侠朱天齐从来都是深居简出,一般的外人,能不见的就不见了。今天,对于东瀛人,倒是个意外。 他一出去,就有两个身穿和服的东瀛人进来,这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翩翩少年,木屐的声音滴滴哒哒的。 这个人,便是前几日,在武坛上挑战武千作的吉本,至于那个少年,虽然不晓得他的名姓,但是,却知道是吉本的随从。 他们进到屋中,朱天齐便请他们坐下,吩咐张平令上茶,他二人端端正正的落座了。 “中条一刀流流主吉本浩二见过刀侠。”带头的东瀛人这样说道。 这一个介绍倒是令朱天齐,原本有些虚弱的身子,打起了精神,“中条一刀流?流主?那青木太郎?” “上一届流主青木先生,已经在两年前过世,现在,中条一刀流流主是鄙人。” 朱天齐睁大眼睛,十分吃惊,接着,便是眼睛黯淡无光,显示出了哀悼之色,“他……他怎么会……怎么会……去世?” “就是这样,青木流主中了风,加上好些年的老伤,极力挽救,没有效果,最后,驾鹤西去了。” “唉!命运无常呀,按照年份来算,他还我两岁,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是的,我们也很惋惜。”吉本说道此处,低下头,表示惋惜,一举一动,即便是坐下,也很有分寸,尊师重道,在东瀛人那儿,好像也不缺乏,而且,相比于中原放浪形骸的江湖人士,更加的注重礼节。“他去世之前,提到了您这位中土的刀侠,要我一定来拜访您。” “哦哦,我和青木,算是知己了,我当初行走江湖之时,到过你们东瀛。就是在……”朱天齐想了片刻,“哦,那个地方,叫九州,是个大岛,在那里认识了青木。” “这个,我听流主讲过,他很崇敬您的刀法,时时夸赞,说大元中土,要论用刀,您绝对是翘楚。” “不不不,当年,我只是会些刀法皮毛,真正让我刀法有所长进的,还是你们青木流主的指点。”朱天齐在想着以前,尽量回忆,“他真可是你们东瀛的刀神!” 坐在一旁的青木,一身素净的和服穿着,规规矩矩的,张平令给他们看茶,他见吉本没有饮茶,便也是规规矩矩的,他们说了半天,青木有些渴了,便端起了茶碗,只是,声响很大,瓷的茶碗,经他的手一端起来,盖子,掉在桌子上,发出了些动静,这时,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吉本也停住了说话,瞪着青木。 “无妨无妨的。”朱天齐说道,他看见吉本严厉的看着那个少年,便解围。 “不瞒您说,此少年,就是青木流主之孙,今年十八。这次随我道中土来,就为了见识见识,年纪,不懂规矩。” “哦?正跟我那徒孙年纪相仿。”说到此处,朱天齐便想起朱冥失踪之事了。 “我这一回,来中土,除了同中原武林切磋学武之外,还有就是找回青木流主的旧物……” 说到此处,朱天齐心中便有些警觉了起来,他直接就想到了吉本所说的“旧物”了。细思之下,朱天齐并不说明了。 “我还记得,九州的樱花一盛开,真是烂漫的很。” “哦……哦,您知道的,樱花是我们的象征,民间有樱花七日的说法,短暂的灿烂,后随即凋谢,果敢壮烈,正是我们东瀛武士毕生所追求的……” 吉本在捍卫他们东瀛人的武士精神似的,义正言辞,容不得侵犯了。 朱天齐摆摆手,他就看不惯,吉本那滔滔不绝的样子,别说吉本了,就是当年的挚友青木,朱天齐一见到他如此这般热情的、崇敬的说什么精神之类的话,便亦是不屑的了。“樱花漂亮就是漂亮,怎么跟什么武士精神扯上关系呢?这有什么关系呢?狗屁!我才不信邪呢!” 吉本已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唉呀,樱花么,我们中土也不是没有,每年春天,都盛开,什么樱花七日,就是花期短的很,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玄乎其玄的,过后,入了夏,就会结出樱桃,口感很好的,你们东瀛的樱桃想必跟我们中土的有些差别。” 吉本没想到朱天齐会这样说,明明谈的樱花,到了这个老头子那里,便成了樱桃。 “不瞒您说,东瀛的樱花,原产自中土的。” “噢噢,那就是没什么两样的了。”朱天齐说道,“只不过,九州的樱花,都是成山成山的,蔚为壮观。” “我们更懂得合众以聚力。” “九州的河豚,鲜美可口,哪怕过了这许多年了,我还是能回味当时。” “河豚有剧毒,您可是真有勇气。” 言外之意,就是说这老头子资深吃货。 “好多东瀛人就好这一口,我只是,入乡随俗罢了。” 朱天齐想到,他终于还是岔开了话题了。 “我很崇敬您,这一次,原本想着您会一举夺下蓬莱岛岛主位置的,不想……”吉本压低声音,刀侠受伤,他深表遗憾。 “咳!我老了,不习惯名利场了,再说了,当今的蓬莱岛岛主,也不是个别人,武岛主正是我义结金兰的弟兄,没什么可遗憾的。” “此番前来,还指望刀侠指点。” 朱天齐明白,这个吉本,是要同他切磋刀术,只是现在,他自己有伤在身。“东瀛人就这点好,不趁人之危。” “你能坐上中条一刀流流主的位置上,想必刀法造诣不浅,何须老夫再来指点,你也未免太谦虚了。” “这也还是青木流主大力举荐,我才得以上位,实在是名不副实。” “唉,青木呐,他真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他的刀法绝对在我之上,你们那儿,管那叫剑道,对不? “是的。”吉本中肯的回答。 “据我所知,当初,东瀛的剑道流派就不少,大大的,出名和不出名的算在一起,拢共有个十多个流派吧,现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年,想必,更加的多了吧。” “是的,您所说不错,我们国内,已经产生了大数十个剑道流派了。” “那你作为新一任流主,可谓是任重道远。” “是的,各个流派相互挑战,我中条一刀流又是最大的流派,自然,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是呀是呀,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要稳住局面,将一刀流发扬光大,莫要败在你手里了。”吉本听这话,总觉得是讽刺,有些不舒服,可是也不能说什么了。 “前辈的嘱托,我铭记在心。” “你们这一次来中土,要多待些日子,远来是客,等我们找到我的徒孙,我们一起去菏泽朱家。” “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您的徒孙?去了哪里了?” “咳,前几天蓬莱大战,他又没怎么出门,不免贪玩,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正在寻找。” “噢噢,年少,出去见一番世面,也未尝不可。” …… 朱天齐留吉本二人吃了饭再走,吉本拒绝了,他二人恭恭敬敬的回去了。 朱天齐倒是陷入了沉思,更确切的,他是在想吉本此番向来的目的,他走你该是觉得,吉本是有所求的,而且,他不愿意承认,跟那旧物有关,一想到那东西不再身边,还在菏泽老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朱家人回来禀报,朱应仁,铁奎他们,都说在这蓬莱岛上,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朱冥。 “唉!别找了,他早就没有在岛上了。”朱天齐说。他料想,即便是贞婆女派的人把他掳了去,也不会伤到他,毕竟,她仇恨的是他朱天齐,没有必要对一个少年下死手的。 他们一家人,用过了午饭之后。 武行邪便从外面进来了,“朱爷爷,岛主已经撒了绿林帖,四处找寻朱公子。” “好,谢过武岛主。”朱应红起身说道。 “岛主说,朱武一家,朱家的事情就是武家的事情。大可不必客气。” 这下,不多时,肯定就能够找到朱冥了。 朱天齐要出去走走,朱应红他们扶着出去,说是到岛上四处走走,也透透气。 他们便往一处花园中去,在花园处,就看见了智通和尚,他正坐禅,在一个大石头上,蔚然无声,朱天齐往那边走去,不想打扰智通和尚的。 看见朱天齐过来了,智通睁开眼,“刀侠,你伤势为痊愈,莫要四处走动,免得复发。” “无妨的,老夫好了许多了,还要感谢智通大师的出手相助。” “佛门中人,讲究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是,这些日子,大师你可曾见到我徒孙朱冥?” “不曾见到,他和前岛主之子贺定邦在一起……” “哦?” 智通大师站起来,下来,走到朱天齐身旁了,“我听说,你们在四处找寻朱公子?” “是呀,不见了,在外面,人生地不熟,恐遭歹人毒手……” “依老衲愚见,朱公子不会遭不测,刀侠尽可放心。” “此话怎讲?” “朱公子虽年纪轻轻,却不好斗,心地纯粹,无有伤人之心,江湖中,既是穷凶极恶之人,也不会痛下杀手的。” “大师所言极是,只是,他不在身边,不踏实。还是派人去找。” “阿弥陀佛!缘来缘去,缘聚缘散,凡事讲究个缘分,莫要强求,他该出现之时,自当就回来了。” 智通和尚一番话,朱天齐听了倒也有几分道理,便折身回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七章 崔九生盗无行刀 定邦教朱冥功法 “老四,你看,我偷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崔九生从里面那个洞里爬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把长刀。 孙牧正在这地下金库里面,练功,他拿了这里之前存的武功秘籍,找了几门他没有练过的。 这些天,他们都是白天呆在这地下金库中,恰如蝼蚁呆在深洞中一般,这里又比较潮湿,朱冥和贺定邦几次想要从这儿逃出去,可都是白费功夫,他们跟崔九生和孙牧打架,彼此难分上下,最后,两方终于达成一致,那就是,你不打我,我就不打你,然后,只要不出洞,行动自由,还管他们的饭食——一般都是崔九生上岛上厨房中去偷一些鸡鸭鱼肉,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还能够顺带两壶酒回来。 几个人在这儿几天,慢慢的,磨合好了,也就是轻松自由,那叔盗跟季盗,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在大盗心里,这两个年轻人,也不是软弱无能之辈了。 并且,这深洞里的财物都在往外运,崔九生和孙牧从洞里面往外拉了一根很结实的绳子,然后将那些沉重的大铁箱子扣儿拴在绳子上,往外拉,依照此法,这洞里的大箱子经过这几夜已经搬出了许多了。因为,只能到了晚上才能够行动,所以白天,只能在洞中干呆着,什么也不能干,至此,孙牧便是看中了有几只箱子里面的武功秘籍,那可是囊括了江湖中大多数门派的秘籍,人人求而不得的。 朱冥他们亦是拿了其中一些书目,可是,他没有什么练功的法门,他拿了本阮氏剑法,名曰柳叶刃,便独自练了起来,不想,气脉犯冲,脑袋嗡一声,心肺骤停了一样,要晕厥过去…… 这是缺乏练功法门,走火入魔了,贺定邦慌忙帮他运气,可是,他走火入魔的样子,正像是疯子一样,手张牙舞爪的,对着深洞洞口就是一掌,轰隆一声,像是洞口被他打塌了似的。 孙牧过来一把便按住了他,他全身抽搐不止,孙牧点了他的穴道,才冷静下来了。 等他清醒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贺定邦在他的身边。 “不会练功,就不要勉强了,这样,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孙牧说,明显的,脸上满是嫌弃的模样。 朱冥看着孙牧,心底里泛起一阵倔强,“谁说我不可以?你这样说,我偏要练成了。” “没事,你基础薄弱,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就好了,有些地方,我可以教你。”贺定邦说道。 “那你就管好他,不要再弄出什么大动静,到时候,害死了我们!”孙牧不耐烦的说。 “这就不劳你操心!”贺定邦说道。 于是,贺定邦便一个一个教朱冥练功的法门。 崔九生手里拿着的长刀往孙牧面前一亮,这是在显摆他的收获。“呵呵,老四,老四,你倒看看,我偷的这件玩意儿如何?” 孙牧拿眼一看,见是一把长刀,有所不同的是,这把长刀制作精细,其上雕刻的纹理亦不凡。可是,他们是不用长刀的,由于盗贼的身份,他们平常只用些短兵器,最多用长剑,这样方便,像这样,长长的刀,他们是不用的。 孙牧只看一眼,便说,“你偷这东西做什么,中看不中用的……”他为崔九生偷这没用的长刀感到不屑,不!其实,他极度厌恶“偷”这个字眼的。而崔九生呢?恰好是犯了他的忌讳了,连说了好几个偷字。 “咳!好东西呀,咱们自己不用,可以拿出去买了换钱呢!嘿嘿嘿。”崔九生翻来覆去的端详着手里的长刀。 “这儿有这么多财宝,你不拿,还想着拿这破东西出去换钱,你是有多么贪婪,还是有多么的蠢!”孙牧默然的对崔九生说。 “咳,我就觉得这是件好东西。” 贺定邦这个时候站起来,“把它还给我!”语气坚定。 崔九生看着他,那么一副威严的模样,“凭什么?现在他是我的东西了。” 贺定邦手里已经捏了一个掌,恶狠狠的就要打出去。 “好了,三哥,给他就是了,反正咱也用不着,天下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再打起来,惊动了外人,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崔九生心中虽然相当不甘,可是,也不愿意再生冲突。“给你。”一把就将手里的长刀给扔了过去。 贺定邦拿过长刀。 “据我看,你也不用刀,怎的要这东西”孙牧说道, “这是我的东西!不希望别人染指!”他说话间很有成见,孙牧便也不搭理他了。 贺定邦指点了朱冥最基本的功法修为,他算是学会了,能练就一些简单的武功了。 是夜,崔九生和孙牧便开始行动起来了,他们把那些大箱子绑好,一个一个往外运送,贺定邦看着这些昔日里,贺震威视为性命的财宝和蓬莱阁中的书目,只想到世事无常,变幻无端。 现在,性命丢了,留下这些,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物是人非,又有何用? 崔九生往外拉,他们在岛上一个僻静的港湾里面藏了一艘船,所有的大箱子,都是送到那条船上。 盗亦有道,他们运送这些,非常心,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大动静,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 朱冥他练了阮氏的剑法,又找了一本轻功秘籍,也如法炮制,很容易就上手了。 正当他和贺定邦二人都睡着,那崔九生依旧在搬运。 忽的,他两人被惊醒了,是外面的兵器声音,具体说来,那么清脆的声音,应该是剑。 是从他们运送箱子的那个洞口传过来的。“难不成是被岛上的人发现了”朱冥他们这样猜测到。 孙牧闻声提剑出去了。 朱冥他们也跟在后面,倒要看看这是何人。 话说那崔九生正在搬运箱子,忽的听见有人过来,还未等到他隐藏起来,便被发现,拔剑声音传来,看来,还不止一个人。 他抄起短刀与其打斗了起来,几个人打他一人,随看不太清楚,可是依照气息,来看,这是一群女人。 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定是来讨债的……”采花贼嘛,平时惹下仇恨也是正常事情,可是,她们是如何他在此地的? “姓崔的,你活不过今日!” 他一听,声音却是熟悉的,“好呀,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几个人斗作一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八章 崔九生挑衅贞婆 智通挺身救朱冥 孙牧从洞里面出去了,朱冥他们也跟着出去。 崔九生在外面被几个人夹击,面对那几个人长剑的左右夹击,他招架不住的时候,孙牧从洞里面一下子抽离了出去,刀光一现,便进到了那几个人中间了,横劈竖砍,迎来送往,拼尽全力为崔九生解围。 终于,崔九生跳出了那群人,两个阵营分列两边,黑夜里面,只能借着月光看对面的人,那是几个女人。 “呵呵,爷在江湖上惹下的风流事不在少数,你们是谁,报上名来,爷也好知道知道……”崔九生说。 “不必了,你一个将死之人,何须多言!” “三哥,看武功招数,这是你在贞婆女派惹下的仇家来寻仇了。” “哦哦,我早就猜到了,那里面的姑娘,个个水灵,很适合我的口味,我每次去登门造访,都收获不……我还记得,三门的阮淑君,那身上的芬芳气味,真是好比陈年美酒一般醉人了……那个谁……哦哦,姜竹延,二门的吧,半老徐娘,真正是上品……还有一个叫柳月非的……” “三哥,你倒是好色风流,这下可好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你得了人家的色相,人家呢要的是你的性命,这买卖,亏本买卖!”孙牧这是有意激怒对手,待她们气愤,分了心了,再打她们几个,便是手到擒来的了。 “你我兄弟几个,数我做这低贱的采花之事,这一盗行之中,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旁人是不懂得的,哈哈哈,我身处其中,好不快活……” 他一一数贞婆女派之中的人,对面几个女弟子听不下去,大有要大打出手之意。 崔九生,作为采花盗,对于贞婆女派,这种全是女弟子的门派,自当是没少祸害她们,现在,又是死贱死贱的说些龌龊话,那还不得引得人家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也不解恨的。 朱冥他们在洞口处,听到是贞婆女派的人,便打起精神,看看是何人,尤其是柳月非,这才是他所期望的,直到,崔九生提到柳月非的名字,朱冥心中便是义愤填膺,“怎么会……他怎么会……柳姑娘……” 他钻进去,匆忙点了根火把,匆匆跑了出来,他不顾贺定邦的阻拦,冲到了人群中去了。 他把火把一晃悠,这下,就都看清了,要说的话,刚刚只是借着月光猜测的话,现在,那就是打着灯,彼此都能看见了,当然,朱冥是去找柳月非的。 “柳姑娘,柳姑娘……”他一边跑着一边叫。 火把照在她们身上,他终于看清了,那确实是贞婆女派的人了,而柳月非正好在其中了,他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柳姑娘,我听到那个恶贼教你的名字,这才出来,怕你有个什么闪失,呵呵,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对了,蓬莱大战你们离开了,现在又上岛,是有什么事情么?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呀,这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你住口!你怎么会跟盗贼为伍?你是不是也是五盗帮的手下?”站在一旁的便是贞婆女派三门掌门阮淑君,紧挨着的,便是二门掌门姜竹延,这倒是好,崔九生点的人都到齐了,必将是一场恶战无疑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嘛,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我是被逼无奈的,武爷爷继承了岛主之位,我们一家人留在了蓬莱岛岛上,我的好朋友贺定邦因为前岛主遭遇不幸,报仇心切,我在照顾他……” 姜竹延一听他是朱家的人,那不正是宗主姬灵珊的宿敌么,接着一把冷剑便架在了朱冥的脖子上,“你说什么?你是朱家的人?你叫什么?” 朱冥也不叫思索,只是再一次见到了柳月非,令他感到喜出望外,“是呀是呀,我叫朱冥。” “那就对了!”姜竹延一把将他扯了过去,将他背过手去,按在前面,“老娘正愁没有地方报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朱冥膀子疼的不行,哎呀一声,“报仇?”他这才想起来,那个贞婆女派宗主跟他家朱老爷子的事情,“早知道,就不承认了。”他侧脸看着柳月非,她也脸红,不敢看他。 “嘿嘿,她还是喜欢我的,只是碍于人多,羞于承认罢了,为了她今儿死了也值得的。”他心里这样一想,就暖洋洋的,简直是喜不自胜。 其实他不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可是,那有怎么样呢?他心里装了这么一个人,就足够了,关于是不是两厢情愿,都不重要了。 “呵!子,你可真是找死呀!你朱家的独苗,落到了贞婆女派手里面,还不得是被人给活剐了?怎么尽说些大实话,天下第一大笨蛋了!”崔九生说。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就听见了别的动静了,这一定是他们在这里纠缠,然后惊动了蓬莱岛上的人了。 贺定邦一见有来人了,便也窜了出来,一把长刀一出鞘,接着一划拉,便将朱冥手里的火把打熄了。 众人也就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了,你也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了。 “娘们儿们!今日就不陪你们过夜了,等到日后,爷腾开时间了……”崔九生在暗中如此说道,他们知道,有人来了,他们也该走了。 此时,朱冥觉得身后又多了几个人,把他捆住似的,往后拖了去,却不知是要去哪里,他现在也无法施展武功,况且,柳月非在这里,她曾经救过自己,怕是不会伤他的,便跟着她们去了。 孙牧他一见灯火熄了,又有人过来,便使力,点地,飞腾而上,此地不宜再过多纠结了,贺定邦也是怕武家人把他捉了去,便也跟着他们走了。 那贞婆女派的人扑上去追打孙牧他们,可是要论轻功,天下还真找不出几个能跟五盗帮一样厉害的人了,轻功嘛,是盗贼们逃脱的看家本事,肯定是上乘的轻功了。 “三哥!等我!”只听见孙牧在上空这样叫了一句,便不见了踪影了。 一见不远处岛上有人过来了,姜竹延带贞婆女派的人却迎合上去了,不知是何道理。 几个贞婆女派弟子,押着朱冥,慌忙的往岛下走,逃命似的。连推带拉,朱冥他们下了岛,临近海边, 朱冥闻到了海水特有的腥味了,他知道,这是到了海边了,“她们这是要带自己往哪里去呢?”正思量间。 “快走!慢吞吞的,心杀了你!”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绝对不是柳月非,朱冥回头看,三个人影而已,那是贞婆女派的人,他看不清,也不知道是谁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朱冥反过身去问道。 “少废话!赶快走!”又是将他往前一推,他差些栽了一跟头了。 这时,他心头才袭来一阵恐怖,想到她们该不是要杀了自己,推进海里面,还是在海岸上就杀掉,然后扔进海里面? …… 各种想法,他一边往前走,身体一直在发抖。 他原本以为,是柳月非押解他,可是现在看来,他稀里糊涂的,可能有性命之忧了,不过,反正他很无能,又不会武功,再说了,人人都看不起他,死了倒也是解脱,就不会再烦恼,也不用再勉强自己练武功…… 消极,以求速死的想法在他心中蔓延开来,就像是海的潮流一样。 距离海越来越近了,海浪此起彼伏,就在耳边,他也觉得,就要走到尽头,能看得见海水了,而且,就在近处,一条大船,想必这就是贞婆女派到这里时候的船只了。 “住手!”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传过来,朱冥一听,这便是智通和尚,他依稀看见她站在不远处,叫道。 这几个人便止住了脚步了,智通和尚走了过来了,他手里依旧拿着他的月牙铲了,微微月光下,泛着光,还有就是他的那个秃头了,也反光。 他走了过来,“智通大师,心。她们人多。”见到了智通和尚,朱冥又不想死了,绝望之人看见了希望。 “老和尚,这里不干你甚么事!” “女施主,这位是老衲之友刀侠的徒孙,不知你们拿他作甚么,快些放开,老衲便放你们走,今日之事也就只当没有发生过。” “哼!刀侠,我们正是要拿他,我们与菏泽朱家,不共戴天之仇!死和尚,休要插手!” “阿弥陀佛,老衲得罪了!” 一人从朱冥身后一跃而上,剩下两个押着他的人便赶忙拽着他往船上去。 智通和尚见长剑挥舞过来,轻轻蹬地,便如罗汉一般,全身提起来似的,滞留在半空,月牙铲橫摆打将过去,那个女子,回身避其锋芒,折身长剑反向劈。 智通和尚见势轻推月牙铲,那月牙铲,在他手里,却是如同玩物一般,丝毫不费力,一横挡,便打那女子胸前,那女子倏地被打落了下来。 “阿弥陀佛!施主,得罪。”他看见朱冥已经被拽上了船了,而且,看见船帆已经张开,这是要离岸了的。 智通和尚几步,乘风而上,稳稳站在了大船的甲板上了。 “休走!”月牙铲挡在了那两个女弟子面前。 那两个女子,死死把着朱冥,“老和尚,你不要过来了!否则……否则我们杀了他!” 接着,一把剑架在著名的脖子上,冷冰冰的,由于女子紧张,剑压在他脖子中,略微有些疼了,朱冥知道,这是划拉出血了。 智通和尚再往前走了一步,他脖子上的剑压得更紧了,一丝血出来了,流进了他衣服的领口了。 智通和尚便止步了。 窸窸窣窣一阵声音,刚刚在地上被打倒的那个女子爬了起来,她看自己周身,智通和尚只将她打倒,却没有伤她之心。 她亦是几步过来,蹬地跃上了船,站在智通和尚身后,“别动!”一把剑架在了智通和尚肩上。 “阿弥陀佛!请放了这位朱公子!” “这不是你这个和尚说了算的!你还是顾及自己的安危吧!” “老衲,一出家人,只行善事,慈悲为怀,若是用我之命能换回这位朱公子,我也是愿意,西天如来,亦是会接纳我的。” “大师,您快走,她们不会伤我的,您快走吧。”朱冥见着场景,有些着急了,因为,他觉得连累了智通大师了。 后面那位女子转到前面,心的按着剑,注视着智通大师,可见,她的心里,也是十分发虚的。 朱冥这才看清了,那女子正是阮淑君,她恶狠狠的看着朱冥,“和尚!你下去!不然,姓朱的,就死在这里!” 阮淑君一把揪住了朱冥的头发,狠狠往前一扯,头皮发麻,疼的朱冥啊的叫了一声。 “住手!”智通和尚伸出手,“老衲退下就是了,只是,不要伤了朱公子。” “放心就是,他这条命,我们流着还有用!” “阿弥陀佛。”智通和尚无奈的看一眼,便慢慢往后退了去,眼里还是注视着朱冥,看有没有机会。 “和尚,快走!磨磨蹭蹭的!”阮淑君一吼,智通和尚便快些退了下去了。 见到和尚下船了,女弟子便将船桥板拆了。 智通和尚眼睁睁看着大船缓缓的离了岸,智通和尚心道,“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授人以柄,唉!”他只望海兴叹。 便提了月牙铲往岛上去,还只走到不到半里,就见到了武行邪他们过来,正在那个金库洞口,而另一边呢?他看见了,另有一条船早已离岸,正在离开蓬莱岛,“这又是谁?”智通和尚眉头一皱,难不成,这岛上还另有其人? “大师!”武行邪带人,看见了他,便叫道。 “哦,武公子!你们在这里作甚么?” “我们听见这边有声响,便派人过来了,这一看,不得了,这是蓬莱岛放财宝的地洞呀,我派人进去了,发现里面有被盗的痕迹,却不知是何人所为,想必是那盗贼听见了我们到来,便逃之夭夭了。” 智通和尚听武行邪这么一说,便有所领悟了,也能猜测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四十九章 岛主赠紫金袈裟 朱天齐离了蓬莱 智通和尚听到武行邪说财宝库遭遇盗贼,便想到那另一条大船,定是盗贼运送财宝的船。 “噢,你跟武岛主讲了这件事情没有?”智通问武行邪。 “他老人家正过来呢,这儿方才有几个贞婆女派的人,二门的姜竹延,连夜赶来蓬莱岛,说是找岛主有急事,我派人带她们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岛主处。” 智通和尚一想,便赶忙回岛上去了,他还没有走到大殿,就看见武千作一干人等过来了。 “哟!智通大师,您也在此?”武千作说道。 “贫僧见那边有些事端,故而,出来瞧一瞧。”与此同时,智通和尚打量一番武千作周围的人,却只有一干天山绝弟子,并未见到贞婆女派的人。“敢问岛主,方才可是有贞婆女派的人找你?” “噢噢,是呀!” “倒是所为何事?须夜半更深前来同岛主会面?”智通和尚问,虽是知道这样好似刨根问底的问话,会令武千作心中不耐烦,可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尤其是能救出朱冥,也就舔着脸皮问了。 武千作先是眉头一皱,一手捻胡子,“哦,是前几日,朱家的公子失踪不见了,他们怀疑是贞婆女派的人,所以,本岛主便广撒绿林贴,至此,便有着许多江湖人士去贞婆女派中找麻烦,所以,她们这一回前来,就是讲明冥儿并不在她们手中,要我重发帖子……” “哎呀,那朱冥现如今确实就落入了她们手中了。” 智通和尚一说,武千作顿时惶惑,不知道该信谁好了,“哦?” “老衲刚刚亲眼见到阮淑君带了朱冥走了。” 这就被越来越乱了。 “武岛主,她们现在在何处?” “她们方才讲明了情况,已经乘了快船离了岛了。” 智通和尚便觉得还有追赶的余地,便抽身,往海岸去了,可待他赶到之时,那里只有海潮。 智通和尚不禁着急,眼见着触手可及的机会,拿住那几个人的话,朱冥自然会回来的。 无奈至极。 他只好往岛上走,大殿上已经纠结了很多人,这个时候,天渐明,蓬莱岛上雾气升腾,一轮圆日自东方普照整个岛屿,金灿灿的光辉,照耀整个大殿,大殿也就是富有金碧辉煌的气势。 活脱脱一座金殿,一个和尚提着月牙铲,在太阳底下,更是泛着金光,渐渐爬完了大殿下的石阶。 至大殿大门处,身后金光照耀,智通和尚大有天降罗汉的气势,哑然若如来。 大殿上,正首坐的是武千作,他一手撑在案几上,头靠在手上,作沉思状,案几上摆着那根紫金手杖。 其余人,就是他武家的人了,武千作的儿子,也即是天山绝的掌事武刃劫,此番也在了,自武千作得了蓬莱岛岛主之位之后,他本是在第二天就要到达蓬莱岛的,说是在路途中耽搁了许多时候,来晚了一些,同他一起到的,还有天山绝的众多弟子。 朱家的人也在,朱天齐起了个早,夜里贞婆女派的姜竹延来找武千作说明了朱冥不在贞婆门中之时,岛主便派人去给朱家人讲了。 朱天齐、朱应仁两兄弟,铁奎,朱莺莺她们也都在,都也是气息凝重,气氛低沉。 智通和尚走进来,“智通大师,你来的正好,这昨日是个甚么情况,怎的,冥儿……还有……” 智通和尚便把昨日情形当众说了出来。 “后来呢”朱天齐问他。 “她们以朱公子为要挟,老衲恐她们伤到朱公子,便退了出来……” 朱天齐往天一看,长叹一声。 武千作拿着那紫金手杖,也不说话,紫金手杖在他手中转动,他却是无心看的了,阴沉之气在眉宇间。 “武兄,我看,既然依大师所言,我家冥儿已经在贞婆门派手里,我等也只好离了蓬莱岛,去找寻了。” 武千作微微舒一口气,微微点点头,“那也只好如此了,我给你们派一艘快船,今日便启程好了。” “谢过……” 武千作摆摆手,你我兄弟何须客套,以后用什么用得到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老衲已来这蓬莱岛多日了,亦当离去了。”智通和尚说道,他一袭僧衣,作礼道,“十分叨扰了岛主,本该离去了。” 武千作站起来,侧着身,接着看着正说话的智通和尚,华服袖中伸出手,摆摆手,“不可,大师不可在此时离开我蓬莱岛。” 这倒是令智通和尚感到意外,话说一个岛主,要留他这么一个和尚有何用?出家人,做不得幕僚,做不得杀手,在这险恶江湖中,做做善事还是可以的,他在这岛上,几乎是百无一用呐! “我做岛主后,自知这些年杀伐过重,残害不少苍生,细细一想,实属不该的……所以,我准备在这岛上建一座寺庙,还请智通大师留下来主持,莫要推脱。”武千作心地感慨道,正是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味。 “这……四海之内,高僧大德,修为有远高于贫僧的,老衲性情自由不羁,恐难当此重任。” “不,智通大师,不论是品德修为,还是武功,天下真是难以再寻到了的,还请大师不要推脱了……” 智通大师正犹疑间,“我有一件紫金袈裟,今奉与大师,望大师接纳。”武千作示意,武刃劫便端着那个盛着袈裟的紫檀盘,奉到智通和尚面前。 “武岛主,无功不受禄,这件宝袈裟,贫僧断然不可收的。”智通和尚恭恭敬敬的说。 “咳!大师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件袈裟亦是你佛门前辈紫金大师所穿,由来已久,紫金大师圆寂之后,便不知去向,这些天,整理蓬莱岛上留下的财物,没想到留在这里。正好,借花献佛,赠与大师,才算是物有所用。” 智通大师看着盘中的袈裟,确实精致,纹理细腻可见,不见瑕疵,上用金丝缝合,所以在阳光之处,便有闪光,再者,其上点缀晶莹剔透水晶石,细致密,是难得的上品。 “老衲也知道,这袈裟是我佛门禅宗高僧紫金大师所穿,此袈裟背后有两只猿猴绣在上面,传说,穿此袈裟,有驱魔避恶的功效,早听闻蓬莱岛毓姝夫人晚年吃斋念佛,江湖人只知她手中有紫金杖,却不知她还存有紫金袈裟。” “大师果然所知甚多,不错,却是是从她房中找到,现在送于大师。” 智通大师推脱一番,可还是扭不过武千作,最终,接下了,无奈也就答应了武千作任岛上新建寺庙主持一职,武千作也承诺,由智通为新寺庙命名。 智通和尚绕大殿走一转,斟酌片刻,众人都等他反应,“依老衲愚见,叫武阳寺便好。” 武千作听了直叫好,就叫武阳寺了,别的都不重要,只因为这武阳寺之名是以武字开头的,正合他意,当即决定,选个黄道吉日,不日之后,就被开工动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朱公子慈悲心怀,定有神明保佑,刀侠不必着急。”他对朱天齐说道。 “大师放心好了,她贞婆女派,量她也不敢对我徒孙如何。”朱天齐说,“武兄,咱们就此别过了。” “好!” 武千作下来,亲自送朱天齐他们下了岛,送他们上了条快船了,看着船渐行渐远,这才回去。 由武行邪带智通和尚在岛上为寺庙选定地址,天山绝的弟子开始在蓬莱岛上住下。 武千作同武刃劫回去,爬上一座阁楼,站在高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朱家的那条船,远远的,像是驶向天边。 “刃劫,一切你都处理好了吧?”武千作伸过手来,这是在向他要什么东西。 “父亲,我没能拿到秘籍。” “噢?是没有在他们家中放着么?”武千作问。 “不知道,或许他们真就是随身携带,毕竟,那是相当重要的东西,想必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的。” “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来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朱家子在书房中拿那本书了的,只是当时碍于人多……” 武刃劫手捏着下巴,正思索,“不过,我们去朱家,却是遇到了另一批人,看起来,他们也是奔着武功秘籍去的,我进书房去取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上来同我纠缠,我们打斗一番,混乱之中,书房却失了火!我便出来。” “哦?竟然有这等事情?你可看清了对方的面相?” “对方蒙着面,未曾见得。” “你说失了火?”武千作问。 “是的呀?书斋里面突然就着了火了,我们也就只好撤出来了。” “那究竟是何人所为?”武千作心中思量着,“朱家烧为灰烬了的?” “我们杀了朱家多数弟子,再加上这一把大火,朱府,不存在了的。” “好。我们现在姑且不追究那另外一波人是谁,毕竟,这江湖中,对朱家刀法《通天志》,都是垂涎欲滴。” “是呀,爹,您就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看见那艘船没有,我要你去把《通天志》,给取回来,然后……”武千作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一个不留!免得日后生出祸端!” “是。我这就去安排。”武刃劫提剑下去了。 武千作淡定的看着海面,此时太阳高照了,远处有几只船只,气蒸彭泽,浩浩汤汤,“我终归是天下第一!再无人能同我相抗衡!” 他的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阴沉可怕,眼前,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归他武家的了,他再也不用偏居于一耦,中土的武林盟主,多少高手求而不得,而他,现在就站在那个位置上,武千作直觉得,何等英雄,何等豪迈!正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武岛主,我可否上来?” 武千作一看下面,只见吉本浩二站在下面。“原来是你,尽可上来。” 吉本便踩着木屐,嘀嗒嘀嗒的爬上去,走到武千作身边,“这些天,在岛上呆的,可还习惯?” “劳烦武岛主挂怀,我们很习惯岛屿上的生活的。”吉本浩二一板一眼的说道,脸上不见什么表情,就像是面瘫,很少有笑容,亦没有什么愁苦颜色。 “哦哦,我忘了,你东瀛人,自在岛屿上生活,自当是习惯的。” “是的。” “我强力留下你们,主要是要向你讨教武功,你的刀法,真是厉害的很,你若是我们中土武林人士的话,你如果使出全力对付我,那这一次的蓬莱大战,恐怕结果就不是这样的了……现在坐在大殿上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不不不,我没有此意,武岛主的剑法,也足以独步江湖,或可称为天下第一剑法。”对于这样的回答,武千作又笑了,表示他很满意。 “你心里真以为我是天下第一了?” “呃——,如果还真有人可以和您匹敌的话,那便是朱家的刀法,只是这一回,刀侠受了伤,未能见到你们之后终极对决。” “哈哈,你会见到的。”武千作说道。“你远在东瀛,怎生知道朱家我们中土之事的?朱家刀法……” “噢噢,朱天齐,原本是我们东瀛中条一刀流流主的挚友,多年前,流主送与朱天齐一套书,书中所写,乃是武道修为秘籍,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取回那旧物。” “嗯嗯,我也听刀侠说过,早年有远走东瀛的经历,竟是遇到了职级了。” “是这样的,流主去世之后,要我来中土,面见刀侠,取回书去。” “是何书,竟要远道而来一趟?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是我们修炼上乘剑道的秘籍。” 武千作看着吉本浩二腰间的长刀,那长刀,跟朱家刀,却是十分相像的。这让他不禁想起朱家天下第一刀法,莫名的,他总是觉得,朱家刀法跟吉本浩二的招式有着十分相似的地方,至于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他却是说不清楚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五十章 朱冥被困大船中 黄河之上遇月非 朱冥被捆在船上一间屋中,由两个女弟子看守他,见其容貌姣好,只是全身捆的难受,他使力一动,全身就整个翻了个个儿了,守在门边的两位女子,却是一副痴呆的、冷漠的表情,正四目相对之时,朱冥见那女子脸上略有笑意,心底想到,这女子居然想讥笑我这副模样,真是可恶至极了。 “你笑个甚么?”朱冥一说,那女子更是不克制的笑出声,露出了两边的酒窝了,倒也是蛮可爱的。 一见那位姑娘嘿嘿的笑了起来,朱冥看那副可爱的模样,也觉得她十分有趣,他虽被捆缚在地上,也应和着笑了起来,呵呵呵的声音,那个姑娘真真是自带喜感。 忽的,朱冥只觉得胸前一丝风,接着,噗的一声,“你笑个屁!老实点儿!”旁边另外一个女子,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胸前,整个人被吊了个个儿,又翻转回去了,即是背对着了那两位女子。 那个女子本来在笑,见那位女子踢了他,便止住了,“你踢他干嘛!他又没有得罪你。” “嘿哟,你这是咋回事儿嘛,怎么,还要护着他呀?他是你的什么呀……昂!他是你的什么嘛?”那位女子言语粗鲁,质问方才那位笑容满面的姑娘,这位姑娘脸颊顿时绯红,不忍有一番娇羞之意。 “青竹,我就是笑笑而已嘛,你生这么大的气做甚么?”朱冥才晓得,那个吵吵把火的女子便是叫青竹,这说话的姑娘却是不知道叫什么了,只不过,她的声音确实很动听,像清晨的鸟儿鸣叫,清脆动人。 “画眉!我就见不得你这样乐呵呵的,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天底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难不成是忘了宗主的训诫了么?”青竹这么一说,朱冥心中就十分的不愿意了。 “嘿!天下的好男子多了去了,怎么就都不是好东西了?” “叫你多嘴……叫你多嘴!”朱冥顶撞青竹,他便是提脚上前来,对着朱冥肚子便是两脚,啊啊两声,肚子贴在地上便是,连喘气都得放平和些。 “哎呀!”画眉见到青竹这般,一把就将她推开了去,“你这是作甚么!你踢的他都喘不上气来了。” “哼!他活该,谁叫他不知廉耻,勾引你的。” “你胡说八道甚么呢?一个男子怎么勾引女子呢?他没有勾引……”画眉那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说出口,便就是止住了,双腮绯红,怪不好说的。 青竹倒是明白了,一个白眼,“是是是,他怎么能勾引你呢?是某些人呀,自己引诱了人家。” “你个死妮子,有你这么说的嘛。”画眉伸过手去,要掐青竹,几下之后,她两人便是在这里嬉闹了起来。 直到门忽的被推开了,这就将她俩吓了一跳了,有一个女人站在门外,还有一些随从。 “你们在干甚么!”这样一句,那青竹和画眉便立刻停止了,规规矩矩旁边站着,双手攥在一起,有些紧张。 来人倒是只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便是低下头,俯首听命模样了,朱冥此时却是不知好歹,或者说,掌握不了分寸似的,方才剑那两个妙龄女子嬉闹,他自知有些趣味,便在地上笑,直此时,他仍是余兴未尽,还在微微作态,来人看着他,接着就是抽出手来,啪啪两声,扇了朱冥两嘴巴子,这一打,朱冥就消停多了,红着脸,要哭的样子。 这个女人,就是阮淑君,朱冥早就见识到了的,在深巷中,同北陵三笑向老二,要不是他爹及时赶过来,他早就被她杀了,现在,又落到她的手里了,岂不是,人为刀俎,而我为鱼肉么 “子,上回杀你没有杀成,这一回,你是跑不了的。”他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这是要完了,再看看她后面的随从,也不见柳月非,说实话,要是在临死之前,能见一见,柳月非柳姑娘,他也倒是心满意足的了,可是,现在,真是天不随人愿。 阮淑君犀利的眼神,令他感到害怕,虽然女流之辈,可是,那股子杀气,倒是同男人无异。 他颤抖着,“要杀变杀,不要唬我!” “哼!杀你,现在倒还不至于,留着你,还有大作用。” 此时,朱冥心中就在想,这阮淑君到底是设的什么圈套?他还在思索,便被阮淑君一把揪了起来,衣服领子卡在喉咙处,勒的他生疼,“放……放……放开我。” 咚咚两声,他被摔在了地上了,“哎呀……”他长叫一声。 “把他拉到外面来!”说完,她便是出去了。 青竹和画眉两人一左一右,架起了他,将他拽到了外面,一出来,河风就吹在了脸上,河水特有的气味,船舱中,本就闷的很,现在出来,大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两脚踹朱冥的腿,他禁不住就跪下去了,而前面,就是阮淑君,朱冥目光平淡游离,只是经这么一番折腾,觉得周身疼痛,又是被捆着,着实拘束的很。 “放开我,放开我。”他叫了两句。 “放了你?没门儿!落到了姑奶奶手里,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你才行了。” 阮淑君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长剑拄在前面,“把你朱家的宝贝疙瘩说出来,放在何处?” “什么……什么……宝贝。”朱冥其实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真的不明白,他支支吾吾的。 “快说,不然惹怒了姑奶奶,有你好受的!”阮淑君说罢拔出了剑,朱冥眼睁睁的看着剑指着他。 “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他显得非常无辜。 “好,我来提醒提醒你好了,你们朱家密不视人的刀法秘籍,说,是不是传给你了,你们把秘籍放在哪里?” 朱冥越听越糊涂,这些年,他在朱家长大,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刀法秘籍,他自己即是个武功废材,也没有什么人传给他什么武功呀,要说真有的话,就是智通大师教了他练了《罗汉法》,只是教他强身健体,防身所用……再就是那向老二的了,猪拱槽,或者轻风白云,还是叫清风白日来着。他就会这几个,也只有向顾前和智通和尚教过他呀。 这两位,都与朱家毫无瓜葛,至于朱家刀法,他只知道在江湖上,朱家刀法是有很重要的地位的,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天下第一刀。 阮淑君很不耐烦,朱冥这么一副好像是在装着不知道的神情,她一摆手示意,朱冥背着的手一下被提起来,从高高的桅杆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打成结,拴住了他的手了。 阮淑君一挥手,直觉得后面的手往上一提,便就是整个人被升了上去了,他摆动着双腿,可还是顺着桅杆,直接往上走了,河风吹在身上,他就像是飘飞的茅草一般的,他在船帆的迎风面,大河之上,风吹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睛,终于停止上升了,俯瞰下去,才发现是那么的高,令人头晕目眩。 他的身体在随风摇摆,在空中摇摆的幅度很大。 “直到!你愿意说,我就放你下来,不然,就把你晾干在上面。”挼淑君就坐在下面等着。 “你倒是要我说什么?”由于风很大,所以朱冥在上面大声叫道。 “朱家武功秘籍在何处?”阮淑君再重复一遍。紧接着,朱冥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那阮淑君却是没有再搭理他了。 朱冥被吊在半空中,难受的紧,但他却是不糊涂,他是不知道什么所谓的朱家秘籍,即便是知道了,这种情况,也是不能说出来,于是乎,他在上面,就在考虑,怎么样的编一些瞎话,先骗住她们再说。 这个时候,船行到一个码头处,也不知道是何处了,便就靠岸停下了,只是周围有些船只,都很奇怪的看着这么一艘大船上挂着一个人。 不多一会儿,从不远处,也驶过来一艘大船,缓缓的靠近了这个码头,直到两艘船靠近的时候,朱冥才看清了,那大船上吗,正是姜竹延她们,而且,还有朱冥一直关注的柳月非,她也是在船的前头,就看见了这上面的挂的人,眉头微微一皱,而朱冥呢?见了柳月非了,却是喜出望外的。 尽管他已经是口干舌燥,身体疲累的不行,可还是张口叫柳姑娘,柳月非她们等到两条船挨近的时候,便跳了过来。 阮淑君起身相迎,“二姐,你到了。” 姜竹延绷着个脸,答个嗯字,便坐下了,看了一眼晾在上头的朱冥。 “他说了没有?”姜竹延问道。 “还没有,我把他晾起来,就不怕他不说了。”那阮淑君在姜竹延面前还算是毕恭毕敬的,一者,可能姜竹延在年龄上,是长于阮淑君的,再者,姜竹延是贞婆女派第二门的掌门,不管是武功,还是门中弟子,都要稍优于第三门,平时阮淑君也就叫她二姐,“不知道二姐,蓬莱岛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嗯嗯,武千作已经答应了,另改绿林帖,再不会有江湖人士纠缠我们了。” “是么?可是……不过……”阮淑君口齿犹豫。 “嗯你有什么就快些说。”姜竹延看着阮淑君吞吞吐吐的,似有话要说。 “二姐,是这样的,那日,我们带着朱家子往岛下走,在我们快登船的时候,遇到了智通老和尚的阻挠……” “哦?竟然有这种事,后来结果如何?” “那和尚武功高强,我敌不过,只好用朱家子作为要挟,这样,他才下了船,我们得以脱身。” 姜竹延心中也想到,当初去跟武千作谈论那件事情,幸好走的快,要是在晚一会儿,等到智通和尚回来,恐怕她们也就走不成了。 “宗主下令了,我们务必要得到朱家的刀法,否则的话,贞婆门中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姜竹延对阮淑君说道。 阮淑君一听到这话,不寒而栗,因为贞婆门中的门派戒规,是十分的严格的,还及其残忍:一,凡贞婆门中弟子私自与江湖男子有染者,斩其足,门中女弟子到了婚嫁之时,务必退出贞婆门;二,凡贞婆门中所交代事务,没有完成者,剁双手;三,凡不听指示,背叛师门者,刺瞎双眼…… 贞婆门中规矩甚多,亦是残酷刑罚,多少年来,有不知多少女子,惨遭迫害,这其中就包括当今贞婆的宗主姬灵珊,她是受害者,可是,在她当上宗主之后,许多陈规陋习都被弃掉,单就这门派规矩,不仅不废,而且还变本加厉,另外加了许多条。 按照规矩来讲,这一回,阮淑君她们要是得不到那本朱家的武林秘籍的话,应该是没了双手的,想想就令人害怕。 “二姐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柳月非从底下看着挂在上面的朱冥,许多人看着上面挂着的这个子,都觉得好笑,可是柳月非却不是这样的,她并不敢直勾勾的看着朱冥,只是偶尔的瞟一眼,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似的。 倒是朱冥,在上面完全不顾个人安危,冲着下面直叫柳姑娘,他一叫,柳月非便赶忙躲藏起来,她是知道贞婆女派之中,有几个暗通江湖中男子的下场的,所以,她直往后退,朱冥连叫几声也无人应答,便只想着赶紧下去。 他脑袋就在想怎么编出个谎言,好让他下去,此时,口都干了,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不多一会儿,他便大声喊下面的,“我什么都知道,我全告诉你们,你们放我下去!” 此话一喊出来,姜竹延便立刻站起身来,“放他下来!”便就有女弟子将下面的绳扣给打开了。 朱冥直觉得猛地往下栽了去,呼呼风声在耳际,一下子就摔到了船的甲板上,咚咚两声,他到了地上,面前就是姜竹延,阮淑君拿剑指着他。 他掉到地上才发现,全身瘫软,毫无力气了,就在他摔下来的不远处,一只香囊被姜竹延发现,被捡起来了,那便是当初蓬莱岛上柳月非叫朱冥给武行锋的那只。 姜竹延将香囊凑到鼻子便嗅嗅,转过手便给了阮淑君,道,“这是你门中之物。” 此时,柳月非躲得远远的了,“我说,怎么这子在上面叫柳姑娘呢,原来是勾搭上了我们贞婆女子了。”姜竹延说道。 朱冥脑海中,也顾不上了,正在想着如何说朱家武林秘籍的事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朱家宁海关遇袭 刀侠杀上鸩阴教 话分两头,在朱天齐他们离了蓬莱岛之后,同样有一艘快船已经在一个隐蔽的水湾里面准备停当了,随时可以进发,船上的人着水手衣服,与普通水手有所不同的是,那些水手,却不像是水手,而像是杀手,每个人手持兵器,兵器五花八门,有长剑,夜行刀等常规兵器,还有钩镰枪,青钢柳叶刀,包括一人手持血滴子,一人双手夹着峨眉刺……俱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怕这一回他们是要做什么勾当去,他们列在船的甲板上,恭候什么重要人物到来,应该是领头的人。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个人单独从岛上下来,直奔这里,“掌事!” “嗯嗯,都准备好了吧。” “回掌事,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起锚,我们去阴川,今夜必须到达,若是赶不及,还请你们快些。”掌事说完就进了舱中了。 外面那人只回答个是字,船就快速起了锚,升起了帆,很快就离开了岸边。 水手驾船向西行,自当没有二话,因为,主子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就是了,只不过这一回,水手们心中多少都有些顾及,尤其是事先他们不知道将去何处,而后来得知,要去阴川的时候, 阴川,那是鸩阴教的主要领地,其位置也在山东境内,在宁海州西面,比邻益都路的位置,在相对平坦的山东地界,阴川却是高山大川的存在,阴川之地,有高山,深沟,茂林……更令世人忌惮的是,其中有毒蛇,猛兽横行,加上鸩阴教,这可是天下第一邪教,他们以用毒闻名,这就让阴川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人迹罕至,外人进出无路。 这些杀手们不禁谈论,我们大老远的跑去鸩阴教的地方作甚么,地下便开始有了各种猜测。 “咳,想必是蓬莱大战之上,那柴狞老贼伤了岛主,现在掌事寻仇去了……”那个个子矮,背上背着血滴子的男人说道。 许多人都点头称是,觉得很有道理,也有人认为哪怕是寻仇,也不至于跑到人家的腹地中去,那无异于自投罗了,反正,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 他们快速划船,加上顺水,至夜幕时分,他们就抵达了阴川了,掌事出来吩咐手下们都换上鸩阴教的衣服——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尽管那些水手,不知道这是何意,可还是照办了。他们以为这是化妆了,以便进入鸩阴教,只是,他们没有在阴川驻足,而是从阴川绕过去,直奔宁海关而去。 黑夜大河,渺渺无边,朱天齐他们在快船上,殚精竭虑,时时想到朱冥的境况,他虽是厌恶武功,他虽是偏好诗书……不论怎么样,他总是我朱家的徒孙。 彻夜不眠,只得出了船舱了,水波悠悠,星汉灿烂,至黎明时分了,他们或许可以到达宁海关,出了关口,便可以奔河南,便可以到洛阳,贞婆女派的总坛便就在那里。 他还在想,贞婆女排的人绑他徒孙朱冥,必是有所企图的,莫不是知道自己没有死,拿姬灵珊非得要了自己的命才肯罢休么?“只要能换回朱家独苗,老夫死又何妨呢?” “爹。前面我们就要过宁海关了。”朱应仁在他的耳边说,他们有了上一次的遇袭,这归来之路,他们就有了防备。 朱天齐站在船头,船徐徐的进入了宁海关,相比于外面,那窄窄的峡谷里面,更冷冰,幽暗,只有船上的星星点点光,慢慢的行进,有一点儿好处就是在这里面,水波宁静,并无波澜,那船行走的声音,都听得真真的,时而注意他们上空,就怕有贼人在上边……这是一种莫名的担忧。 行到这关口的一半之处,上空却是没有动静的,只是前面有丝丝动响,却不知是什么,莫不是渔船之类的没有点灯? 朱家人在甲板上等待着,每人都严阵以待,他们的手都有意识的摸到了刀柄上。 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了,就要触及了。 忽的火光一现,亮了整个峡谷似的,与此同时,上方一阵尖锐的笑声传了下来,倏地抬头往上看,一只血滴子急转直下,自天而降似的,下面船上人的瞳孔中,见那血滴子越来越近,飞速转动,正是遭逢了这可怕的一幕,对面有一条船上的几十支燃着的羽箭射了过来,射中船上,左躲右闪一番之后,羽箭太过于密集了,有两只射中朱应仁弟兄了,腿上灼烧的羽箭,钻心的疼痛,他们弯下腰将箭拔出来…… 砰地一声,一把链子刀,还有钩绳插在了船上了,杀手迎面逾越过来,朱天齐稍退一步,长刀摆在身后,那自上而下的血滴子,降落到了船上,瞬间旋动起来,长刀将那血滴子挑开,却被那个矮个子一把就接住了,峨眉刺转动着,击了过来,攻其下盘,本就是腿受了伤了,那用峨眉刺的人倒是迅疾,身形灵活,穿插在他们中间,啊的一声,朱天齐正混战间,往后看,却是朱应红腿被刺穿,峨眉刺就插在他的腿上,朱天齐急急来救,他挡住了许多杀手,斩杀了几个,可是,也奈何不了人多的。 “爹!”一旁的朱应仁转过身来,就在那一瞬间,背后便中了招了,一剑劈了下去,他身子往前一仰,铁奎从后面火中冲了出来,扶住了朱应仁,长刀橫劈,凌空侧斩,那一干人被打了回去几步。 这朱家这几人才站起来,长刀所指,朱天齐便立刻吩咐,在后面的黄英还有马素儿,朱莺莺还有几个船夫救火。 她们在一开始,火光一现之时,便慌忙的浇灭掉燃起来的火,之时这船头一部分,有许多杀手,她们不敢向前行,船夫们也感到害怕,不敢往前去,这才致使前头大火。 她们几个人连忙用器皿端水,可终究只不过是杯水车薪,马素儿倒是急忙从后面抄出一把蒙古弯刀,见她旋即凌空飞起,在黑夜之中,她像是一只黑色蝙蝠一样,平着身子扑向了水面,单脚一点地,便是折手,她横着身子,在水面翻滚开来,随即弯刀辗转,插进水中,她倾力朝上一提,水面顿起波澜,一根细水柱冲着大船浇了过来,直打到已经着了火的地方,呲呲两声,火熄灭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回身腾的一跃,便就是上了大船。 一把弯刀在她的手中,使得虎虎生风。 “你们是何人所指派,快快报上名来!” “鸩阴教,特来杀你们!交出《通天志》,便饶了你们性命。”那为首的人说道。 朱天齐一听,便就知道来人是何意思的了,对方已经好几个人倒在了额她的刀下,剩下的,可以说,现在是实力对等的,朱应红还有朱应仁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可是,战力依旧还很强。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朱天齐说完,使尽了力气,为首的那个剑客,亦是挺身上前,朱应红兄弟也上前,新的一轮决斗开始了,几个手持短刀的人,皆被打翻了,滚在地上,有的死于水中。 手执血滴子那人,倒算是高手的,任朱天齐刀法来回斩杀,却没有伤到他分毫,倒是他一个来回,便将朱家的这些人打散开来似的, 峨眉刺,是短兵器,那个用峨眉刺兵器的人,却是十分的高明,从来是避开长兵器相互接触,短兵相接,这才是他的强项,他动如老鼠一般,贴着地,快捷迅疾,倏地一下,从朱应红的腿上拔下了那跟峨眉刺,朱应红啊的一声,长刀下行,要打他,他倒是翻身凌空一跃,便是到了上头。 朱天齐瞪了一眼,飞身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斩,这一式,便是朱家刀法中的虚空斩,许多门派都熟悉这一招,可是,要论力道,还有威力,恐怕,只有朱家的刀法,势不可挡。 刺啦一声,便就将血滴子一分为二,将那人从左肩至右腰部分,划开一道大口子,要不是有血滴子这硬兵器给挡着,便是将他的人一分为二的了。 长剑过来,朱氏兄弟上前抵挡,那人却是剑快,一招捕风捉影,便是绕到了朱氏兄弟之后,忽的又是熟悉的啊的一声,朱应仁一回头,朱应红的胸口直往外冒血。 朱天齐一招彗星追月,便刺中了那手持长剑的人,登时将那人给打飞了出去,另外几个人也不敢上前了,只好缓缓的往后退了去,前面的那艘船快速的离开了。 朱天齐马上扶住朱应红,他的血止不住了,黄英见了,扔下了手中的器皿,尖叫着,跑了过来,“应红!应红!” 朱应红已经翻了白眼,说不出什么话了,黄英急的眼泪冒了出来了、 朱天齐点了他的穴道,可还是没用,伤口处像是闸口一样喷薄而出,不可遏制。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摇摇头,“爹,你救救他呀!” “不行了,贯穿了,没法救了。” 黄英就跌坐在地上,眼泪刷刷的掉下来了。 “照顾好……照顾好……照顾好冥儿。”就此一句,便断了气了。 黄英大叫,抱着朱应红,接近疯狂,朱天齐眼泪蓄满了泪水,他也想大叫,可是,叫不出声来了。 生死离别,他真是见的不少了,他曾经远离江湖,落户朱家的时候,他以为再也不用面对的了,可是,现在,却要生生夺走他的儿子,真是痛苦万分,心中就像是饮下了烈酒一般,想要吐火,却无从吐露。 大船上的火熄灭掉了,待她们另外几个人围过来的时候,朱应红的身子已经僵硬冰冷了。 众人皆茫然。 “走!我们去阴川!找柴狞那个贼去,非得活,剥,了,他。”朱天齐恶狠狠的说这话。 船被重新收拾,船夫划着这条破船,往前走。 去阴川,出了宁海关,走另外一个岔道,便就是朝着阴川的水路了。 大船晃晃悠悠的,他们是不知不觉的到阴川的,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呢。 柴狞那个老子还在榻上睡觉,他一手抱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赤身裸体,身上的皮肤颜色却是黑色的,当然,这只是看起来是黑色的,实际上是紫色的……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还勾着一只酒壶,可见,昨日夜里,没少喝。 门外有两个守卫,此时,守了一夜,此时,又是将要天亮时分,对于熬夜的人来说,这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两个守卫也靠在门边打起了瞌睡了。 直到,惊天一声吼,“柴狞老贼……”别说守卫被惊醒了,就是睡在床上的柴狞,也是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那个女人被惊醒了,只听到了那声音,痴呆的看着窗外,被惊醒的麻木的眼神。 “嘿!还不拉老子起来!”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已经掉下了床的柴狞。 “妈的,这是哪个催命的。”柴狞是一肚子的起床气,才披上衣服,爬了起来,女人也跟着起来了。 守卫们规规矩矩的站着,柴狞出来就问何人叫,两名卫士自是回答不知。 他便出来了,只见上下面停船的地方多了一条破船,便在心里想这是何人来了,又是这么早,他无意间在心中把那些在江湖上得罪过的人都想一遍,可是,也没有谁这么赶早的要来杀他的呀。 “柴老儿……”下面这么叫着,声音凛冽急切,倒是听着有些熟悉。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厮爬上山来,“报教主……那个谁……那个……” “快说,倒是说是他奶奶的谁?”那个报信的厮上气不接下气。 “朱……朱天齐,他杀上来了。” “谁?”柴狞真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从未想到过朱天齐会来。 “见了鬼了的,他来干甚么?”他正喃喃自语道。 “教主,您快些去看看,他……他拿着刀杀了上来了,拦都拦不住的呀,我们损了不少弟兄了。” “好!待老子去看看!”柴狞拿了他的两只钢爪,下了山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蓬莱有刀》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朱应红死于途中 柴狞阴川斗刀侠 晨风清冽,阴川这个地方,着实是地如其名,因为,平常时候,确实就是人迹罕至,没有什么人造访,山势陡峭,阴暗,山脚下往上看,活像是一个恶魔张开了臂膀,恐怖阴森狰狞,朱天齐拖着受伤的身体,从船上下来了。 后头跟着朱应仁,黄英她们也下船,就在岸边,几个鸩阴教的厮便过来,没好气的问是何人,朱天齐一看见那身衣服,便是怒火中烧,提了刀,二话不说的劈将过来,吓得那两个厮,慌忙逃窜,此时清晨,也看不见,朱天齐他们沿着一条路向山上走,中途有许多暗哨,要么偷袭朱天齐他们,要么几个人围攻他们,不用说,都被朱天齐的长刀给解决掉。 不远处有山泉,有一个瀑布从高山之上倾泻而下,水声洪亮,不绝于耳,湿气扑面而来,山林里面满满的雾气,虽是如此,朱家的人可是不管这些的,要是在平时,要进入阴川这个地方,心里都得掂量掂量,传闻阴川,满是毒气,五毒漫山遍野,所有生灵,没有一宗不是毒的……此地又叫毒谷,人间地狱,外来的人,不是身中剧毒,便是被鸩阴教的人杀掉。 朱天齐他们可不管这些了,丧子之痛,无人能忍受,一路上,便结果了许多从林子里面钻出来的一些鸩阴教的弟子,挡我者,必杀之,终于正有一个厮,一只白色手爪伸了过来,可朱天齐还是刀快一些,手起刀落之间,便是被一声叫住。 “朱家老儿,你他娘发什么疯?在蓬莱,还没有打够么?老子正想找个时间来杀你老子,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柴狞就站在一大石头上,往下喊。 朱天齐见他如此说,腾的几步凌空而起,长刀击在一根大松树上,扶摇直上一般的,到了柴狞的面前,刀攥在他的手里,手上还有滴滴血,刀口也还在滴血,怒火眼神。 柴狞也意识到了异常,在蓬莱岛之时,他们在擂台上对战,也不见得他如此嫉恶如仇眼神,今日必有蹊跷,他也就不打诨讥笑了,确实变得有礼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老不正经,可是,到了要紧的时候,自当知道收敛,柴狞就是这样一个人,其人虽阴险,倒也是懂得江湖规矩,尤其是刀侠朱天齐,朱天齐这刀侠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要是真惹恼了他,那还不得是鸩阴教的灾难,再说,且听听到底是何事,再做理论。 “你为何要派人暗算我们?”朱天齐拿刀一指柴狞的鼻子,柴狞身后站的那个女人,吓得往后一退,他却没有动。 “什么?你说什么?”柴狞糊涂了。 “鸩阴教的人在宁海关放火烧我们的船,我的儿子……朱应红也被你们……”他的刀对着柴狞的鼻子,很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人大卸八块一般。 柴狞微微眯眼,“宁海关?我从没有派人前去,更没有要偷袭你们。”柴狞对着朱天齐说,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鸩阴教是邪教,我们虽然坏是坏了点,可是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们还是尽量不做的,我想刀侠一定是看错。” “岂有此理,还要狡辩,那几个杀手,分明是身着鸩阴教的衣服,我岂能看错你们这一身狗皮?” “嘿!这就是你刀侠的不是了,我说过不是我们鸩阴教所为,你们怎么会不相信呢?穿着我们这身衣服,不一定是我们的人!” 柴狞这么一说,朱天齐才算是冷静下来,他慌乱之中,连连发问到底是何人所为,定要报大仇的。 “您呐,就别问我了,我不知道。”边说,就边戴上了他的两只钢爪。 原本,他的手亦是正常人的手,白净,浑身的气质,也跟常人无异,只是他一戴上钢爪,黑黝黝的。 这是鸩阴教的显著特点,平常时候,并不显得阴风邪气,一旦发了功,毒素便是贯通全身,人也随之改变成恶魔模样。 朱家人现在被鸩阴教的人给围住,他们一个个像是在蓬莱岛上一样,张牙舞爪的,面目狰狞——这就是发了毒功的。 “我们已经表现的足够善良的了,尤其是对于你刀侠。” 朱天齐侧耳倾听,他知道这就意味着什么,说白了,鸩阴教,终归还是坏人的,他们现在想要做的,便是趁人之危。 “即便你今日不来,我也要其找你的,现在倒是极好的,不用我奔波了。”柴狞的声音在逐渐的变阴沉,一股子邪风从他的衣襟之中吹了出来。 “难道就不能等到我找到真凶,为我的儿子报了仇……我们再做了结么?” “不可以,呃——。你就当是我鸩阴教的人杀了你儿子就好了……”不得不说,这句激将话真是要了命的。 朱天齐红着脸,额头上都冒出汗,朱应仁手里的刀也是被攥的死死的,柴狞声音变得像是从地狱之中出来的一般——明明一个皮肤白皙的人,变得鬼样子了。 儿子朱应仁想要挺身上前去,被朱天齐拦住了,“你留下,不关你的事情……”其实,他是怕大儿子再出什么事情,那样,简直就是不可以想象的。 他侧着身子,柴狞像是一只大鸟,准确的说,如同一只鹰,张开他那两只丑陋的爪子。 “是你……”朱天齐愤懑的说,心中之前的犹疑消逝了,怒火油然而生。 “正是老子!”柴狞说着话,由于憋着毒素,就显得格外的阴沉,如同喉咙被硬物卡住了。 他们还没有打起来,鸩阴教的人就打算先下手为强,可是被柴狞拦住,他还算是讲一点江湖道义的。 朱天齐长刀向天,高耸逼人,脚下步过去,柴狞呢?像一只发了疯的鸟儿,扑棱棱转了几转,打将过来。 刀一劈下去,只这一招,就差些把鸟儿翅膀子斩到,他飞身蹬在一大石上,便弹了回来,柴狞急转,生出一只球出来,两下,打向朱家,应仁反应极快,刀从刀鞘之中一出来,便就将那两颗球给击中,柴狞反身一只钢爪要去接住大长刀,朱天齐整个压在刀身上,一下压,泰山压顶一般,整个的压住了柴狞,正此时,柴狞一只钢爪之中捏了个毒球,辗转直上,打在了朱天齐胸前,一股子霉气冲进了朱天齐的身体中,翻身过去,重摔在地上。 柴狞爬起来,拍拍手,洋洋得意的样子,扭了扭脑袋,便慢慢的取下手中的钢爪,收气,他就又是那个正常的人了,正因为他有如此奇妙的变化,就有了变色龙的称号,不单单是他,整个的鸩阴教,都是这样的,那些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面孔下面,隐藏的是一个普通的人,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不过,邪教之中,毒功是必需修炼的课目,凡修毒功者,要么精神迷乱,要么形容大变,要么身体变异变形,这都是有可能的。 “我本非完完全全的坏人,看得出来,上一回,你并没有对我下死手,今天,我也就还你这个人情了,今日在你身上,我只用了三分毒,七分功,在老子还没有彻底生气之前,你……你们快些走吧。” “你为什么要杀他!昂!”朱天齐被人扶起,屏住气吼道。 “哦哦,你这老儿,我乃是激将与你,不过,我真没有派人截杀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我娘们儿。”他指着身边的那个女人说道。这个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便是鸩阴教的毒后,所谓毒后,也即是教主的女人,名作秦臻子,是一个美人,在毒功的造诣上,略逊于柴狞。 她皮肤发紫,这是近来修炼毒功的结果。她站出来,指着朱天齐,单看相貌,她的确美貌可人,可就是轮到她说话,那个举止,就算是一个泼妇无疑的了,如一个泼妇,指着朱天齐的鼻子,还生怕指的不准,朱天齐往下一低头,她的手指头便也是跟着往下指。 “我给你说呀,朱老儿……”她这一叫,便是招了柴狞笑了起来。 “我们教主真没有派人杀你儿子,而且,我们鸩阴教底下各洞洞主,没有我男人的命令,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我保证我没有杀你儿子……”她一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傻傻的,令朱天齐他们是又好气又可恨。 “呵呵,还是我娘们儿会说话。”不管别人如何笑话,柴狞却是赞扬他的女人。 啊呀,柴狞打了一个哈欠,这一番折腾,本来就是觉没有睡好,又打了一架,就有些乏了,想要睡了。 “老子走了,还要回去睡觉!就不留你们用早饭了,我们鸩阴教的早饭,你们也吃不惯的。” “我们就不留你们了,自便吧!”那个秦臻子说。 鸩阴教的人逐渐的退去,果真如柴狞所说,他们没有再为难朱家人了。 朱天齐往山下走,到了河岸边,船夫们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大船也已经被修复好了,就准备启程了。 朱天齐被铁奎扶着,刚刚登上船,甲板上摆着的朱应红的尸体,令他泪目,蹲下身,抱头哭了起来,又是趴在尸首身上,狂哭不止,旁人拉都拉不住了。 嚎哭良久,又是锤头顿足,可见,他还是没有接受丧子的事实,刚死不久的朱应红,面容还没有变僵硬,黄英更是晕在其旁,现在还没有起来。 可是,人既已死,便就是只能节哀顺变的。 “把尸首存好,另外,待黄英醒来之时,给他换上新的衣裳……”朱天齐吩咐马素儿说,马素儿答是。 船夫过来询问朱天齐该启程,往何处去? “往何处去?往何处去呢……”朱天齐嘟哝一阵子,长叹几声,“还是回家吧,一切都等到料理了后事,再做打算吧……”不可奈何之下,又是几声长叹,不禁泪满衣襟。 船徐徐的开动了。 站在山头上的柴狞,抱着秦臻子,“江湖之中,这又不平静了……”柴狞感慨道,心中似有所想。 “教主……为何不困住朱家的人,进而,取朱家的刀谱呢?”秦臻子说,眼神中,有几分聪明气,她自以为想的周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谓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 “嗯?我要那玩意儿干嘛?我们鸩阴教从来就不研习刀剑,只修毒功,就可以平步江湖……”柴狞说,这是对于毒功抱有极大的信心的了。 “可……可是现在江湖上,只是没有明抢,哪一个,不是对朱家的刀谱垂涎欲滴?”秦臻子心有不甘似的。 “嗯?你这是,听到什么传闻了么?” “早就传出话来了,朱家刀法,一本叫做《通天志》的书,现在都传开了,许多江湖人士自离了蓬莱岛之后,便就直扑菏泽了,四处寻找。” “是谁传出的消息?” “那就不知道了,江湖消息的来源,从来就是这样。”秦臻子这样说道。 “那他们这一路回去……”柴狞这样说,眼看着大船已经离了阴川了。 “那就不要为别人操心了,这一回,有人陷害我们鸩阴教。”她说道,眼睛转过来看着柴狞。 他倒是点点头,“我看出来了,这些年,我们一直被江湖人士称作邪教,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身上扣,这种事情不少了。” “这一回……该是谁呢?” 不管了,柴狞一把就抱起了秦臻子,进了屋去。 大船在大河上,船夫划着桨,水流徐徐流动,整艘船都弥漫着低沉的气息,朱天齐他们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各自不说话,可是各自的心中所承受的悲痛,却是都心知肚明的。 黄英哭着醒过来,又是一阵痛苦,马素儿帮助她给朱应红拿衣服,由黄英给他换上,把尸体停在一间船舱中,朱天齐之后来看了一眼,还是无法直视,便出来了,而且,就在此时,他身上的旧伤,还有方才被柴狞那家伙种下的毒,他口吐黑血,惊呆了众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