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无歇处》 星火 历朝历代总免不了兴盛衰落,自唐末以来,短短数十年间,数个政治王朝众数的帝王将相相继出现,又相继败落。这些个逐鹿中原的野心家为争夺天下害苦了百姓。 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于陈桥黄袍加身,取代后周建立大宋王朝。年复一年战乱逐渐减少,眼见盛世将临。 这两日来,许州城中突的多出了不少的外来人士,老百姓们有的知道这些外来人为何而来,不知道的只道这些个人是为躲避战乱而来。 急历的驱马声带着扬鞭声自远而来,虽是在嘈杂的闹市,但这马蹄声与扬鞭驱马声却是格外的响亮。只见自城门方向一武将着伴的人骑着白色骏马疾驰而过,那人所去的方向正是城中大户,王将军的宅邸。在那酒楼上喝酒的两人见武将疾驰而过,其中一人道:“这两日城里突地多了好多外来人,当官的也来了不少,看这个样子,又是要打仗了啊。哎,你说说,这好好的李家李唐天下怎的变成了这样啊,年年打仗,年年死人啊!”与他同桌的一人听他说得这话,赶紧把头埋低四下望望才小声的说道:“你这小命不要啦?还说这李唐二字?也不想想这姓李的现在什么地方?”那人淡淡一笑,说:“也对,这南唐的皇帝都当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还怎还会有唐呢?不过啊,看这许州里这些天来的外人和当官的,恐怕又是一场仗啊。”另一人道:“这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太平下来了,谁会去打仗呢?这些外人和当官的都是赶来送那位王将军最后一程的。这王将军重病不治,快不行啦。” 那武将直奔王府,还未抵达便已见王府外聚集了不少的人,或文人书生,或朝中官人,或平民百姓。众人见这武将来到纷纷让道并敬以礼待。那武将还未等马匹停住脚步便已跃下。那守在府门两旁的俩门卫见这武将到来,一人急忙赶去勒住缰绳,另一人转身进入府中,并大声呼叫:“石将军来啦,石将军来啦。” 府中上上下下也是挤满了人,除去佣人之外,皆是雍容华贵着伴。当听的这位石将军到来,所有的人都是停住手中之事,脸上毫无表情,齐注着来到的石将军快步奔入后府。这位石将军来到后府,疾步而行,也无下人带领,熟门熟路。后府中一屋门前围聚着多人,不论是男女老幼皆以泪洗面,一众见这石姓将军到来稍作收敛,一年少男子赶忙迎上:“石叔,您总算是来了,父亲一直在等您。”少年人一面迎谈,一面引石将军进屋。 进得屋中,来到床前,少年立即跪下,带哭腔对趟身于床上的人道:“父亲,石叔来了。” 躺于床上的人面色灰白,脸部干枯,发声虚弱:“衍儿,下去。”少年应声带一众下人退出等候于屋外。良久,石将军双目带泪打开房门,脸上阴云密布,仰天道:“进去吧,见他最后一面。” 此话一出,王府啼哭声,喊叫声连绵不绝。所有人都知道,屋中那位久战沙场的王将军已仙鹤而去。 开宝七年(974年),北宋功勋王审琦病逝,终年五十,追赐中书令,追封为琅琊郡王。后追谥“懿”。 江南,自古便有鱼米水乡之称,来到江南游玩的人是连绵不绝,可近两日来,江南之地却成了江湖好汉,匪徒歹人,绿林义士,奸险小人等各路人马,各式形形色色的人聚集的地方。一个月之前,江湖上突然传出消息,有人在暗道上赏黄金白银要取一对母子的性命。原本这类赏金银以换取他人性命之事在暗道上是稀松平常,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暗道上的人虽然都不了解那母子是什么人,却都知道那母子二人是不可轻易招惹的。因为在两个月之前有一对母子出山东,一路去往四川,在此期间,诸多的江湖好手纷纷有所行动,似是在护着这对母子。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那母子二人将要进入蜀中之时,有人抢先一步下了手,也如所有人的预料,有不少的江湖好手出手相救,使得两人安然无恙。两人自此一事之后改道去往江南,那些个江湖好手也都随往江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暗道上的赏金也逐步高涨,由最初的五百两黄金五百两白银渐渐涨到了一千两黄金两千两白银,暗道上便有不少的人聚集于一起,纷纷赶往江南。 江南坝城,一妇女怀中抱着一婴儿,穿着打扮甚是朴素,脚下步伐急速,恨不得三步化作两步。在那妇人其后不远,跟有四个手持兵刃的人,这四人紧紧跟着那妇人,四下张望警惕性极高。脚下都缠有相同的黑布条。这妇人和婴儿便是暗道上赏千两黄金白银要人取去性命的母子。 妇人抱着怀中婴儿来到一小面馆前,见这小小的面馆不过四张桌子,却有五个伙计在忙活,在一旁的马桩上栓有四匹马,个个都是健硕体壮。更奇的是面馆中只有一个女子在座饮茶,在一旁放有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以及一碗羹粥,另一张桌子上放有八碗面条。再看那女子的脚踝,也是缠有一条黑布条,不仅仅是这女子,就连那五个伙计中的四人也是在脚踝缠有黑布条。喝茶的女子看见那妇人后,顿时欣喜,抓起桌上的佩剑,叫道:“安深姐,快来。”这名叫安深的妇人听得女子叫她后,立即回叫了一声小鞠,又四下张望了一下跨步来到那女子一旁坐下。 还未等安深坐好被叫做小鞠的女子立马满心欢喜的说道:“安深姐,你先把肚子填饱吧,我们也整弄得匆忙,只有给你准备了一些面条。这还有一碗粥是给小元芸的。”安深一边向四周瞧了瞧一边回答:“小鞠,谢谢你们,我们母子二人连累了你们。”小鞠听她说的话自是明白她对四周的安全不放心,立即回答:“安深姐,你不必对我们这么客气,我们都是江湖上混的,侠义二字自是极为看重的。安深姐你先吃面,吃了面再到客栈里歇息一会儿,我来喂元芸喝点粥吧。”说着便伸手去抱安深怀中的孩子。安深向面馆对面的客栈看去,见那客栈门前的两个伙计在脚踝也是缠有黑布条。安深明白那客栈眼下和这面馆一样,跑堂的伙计也是被换成了如小鞠一样信任得过的人,客房也应早已安置妥当。安深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便安心的将孩子交由小鞠喂食。跟随在安深之后的四人见安深坐下后放心的将孩子交给了小鞠,便坐到另一张放有八碗面条的桌子上一边谈笑,一边悠然的吃着面食,显然是明白,周围非常的安全,警戒心也就全然放下了。 客栈门前的两人见那四人安心的坐着吃面后,便进入了客栈,不久又有四位在脚踝缠有黑布条的人走出了客栈。这四人走出客栈后直直去将面馆旁马桩上的四匹马骑走。 小鞠正欢喜地给怀中的小元芸喂食,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安深问道:“安深姐,我有一些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安深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大概是已经知道小鞠可能会问些什么问题,迟疑了才一下回复她:“小鞠,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了你们,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们,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小鞠小心翼翼地喂元芸喝一口粥,问:“江湖上有很多的传言,说你当初不是因为那场大火你号称锟刀手却什么都做不了,才远离江湖的,而是因为你爹娘都在大火里,所以才......也有人说你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只是借那场大火脱身。还有人说你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了,呵呵呵,显然不是这个原由了。” 说话间,安深也是回忆起了小鞠在口中所说的那场大火,连同着那场大火安深还回忆起了许多的过往,不禁双眼泛红,泪莹满眶。小鞠见安深双眼泪珠欲出赶忙打住:“好了,好了,好了,安深姐,我不该说你的伤心事的,我以后不再问了。”安深忙擦去眼中的泪水,“我没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安深一边吃面一边回应小鞠,“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燎原 在安深与小鞠谈话间,殊不知,他们一切的一举一动,都被另外的人所看在眼中。 距安深与小鞠相隔不远的酒楼之上,气氛是格外的凝重,楼上楼下虚无空座,虽说是坐客满棚,实是鸦雀无声,店主与小二靠着柜台瑟瑟地打着寒战。这些人个个警惕着周围的人,哪怕是与自己同桌的人。这酒楼中的人虽然都是各自怀有各自的目的,但是目的却都是直指那名叫安深的妇人与被唤小元芸的男婴。 安深果腹之后将元芸抱在怀中,缓缓步入客栈。酒楼上众人见安深进入客栈,一手持弯刀的男子凑到另一名男子耳边低语道:“他们已经进客栈休息了,客栈里里外外明地暗中保护他们的人非常多,现在若是有人想下手会很困难。等傍晚时他们会起身赶路,一路上同样明暗保护的人和接应的人也是非常多,而且个个都是好手。二爷,您看这......”被叫二爷的人抬手示意停住,将手中酒杯在桌上敲击两下,起身抱拳道:“各位,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来这江南都不是来游乐的,想必目的都一样,为了那对母子而来。有人是在暗道上跑的,有人是听到了江湖的风言风语,倘若得手,不论是江湖传言还是暗道赏银,总是有得赚的。不过眼下,那母子就在客栈内,保护他们的人明暗之中里三层外三层,所以,若是想下手,还得从长计议。” “阁下若是怕他们人多势众,大可打道回府,我是不知道她锟刀手当年是为何退隐,也不知道那小孩是不是她所生,更不知道现如今她一现身江湖就会被人追杀又是何故,我只知道赏银已是一千两黄金两千两白银。若是还不能将他们拿下,赏银还会涨,但赏银越是涨得高,想要他们两人性命的人却会是越多。人多了大伙可以合谋,但赏银必然需同分,到时一人能拿多少可就不好说啦。”说话的人倚靠在柱子上,头发散乱粗麻布衣,胡子一大把,抱着一坛酒独自作乐。 那二爷说话本是想调解凝重的氛围,却被几句话推回原地。二爷稍稍一顿,面带笑容回应:“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还请上楼来共饮一杯。”并示意与自己同桌的人让座。 “我不坐,你这种人让人看不透,听说你已经跟了那母子两个月了,但从未下手,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坐,”那人似是疯癫,却又清晰明理。喝了一口酒又接着讲:“如果你请我喝好酒我就上去。” 二爷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间脸色有变,却强忍住脸色笑了两声:“哈哈,掌柜的,把你们这最好的谷酿米酒,宿酒,女儿红都拿出来,给每桌都上几坛。今天的酒我请了。” 掌柜和小二忙乎着搬酒,和之前截然不同,众人一听有人请喝好酒自然乐呵呵的喝酒。那人扔下手中的酒坛,左脚一蹬地起身,右脚踩着柱子,一个飞扑,便抓住二楼的围栏,再一个翻身已是站立于楼上。二爷拱手道:“好身手,快快请坐。阁下应当如何称呼,还望指教。”那人直直走到二爷右侧身旁坐下,抱起酒坛旁若无人地直接喝了起来。那人西里呼噜地喝完一坛,放声大笑:“哈哈哈,好酒,好酒。” 二爷见他无视自己便欲试探他:“阁下真是好酒量,这还有。”将桌上的另一坛酒抱过来,双手紧紧抓在坛颈上,待那人伸手抓酒坛时运转内力顺着手推送到他的手中。二爷以为那人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之后会运功抵挡,那时便知此人内功如何。但那人碰到酒坛时,酒坛猛的一震,自己的内力像是打到了一堵墙上,手被弹了回来,可见那人内力之深厚。坐在旁边一桌的人及站着二爷身后的人见此欲是出手,二爷抬手示意他们停,对那人再一次拱手“前辈内力如此深厚晚生方不自量力还望前辈海涵。” 那人抱着酒回答:“好说,那要看你能不能喝下我这碗酒。”那人倒满两大碗酒,将一碗端到二爷面前却不放手。二爷立马明白,他要让自己抢到酒碗。二爷伸手去拿碗,另一只手直接去擒他,一下便直接擒了他端着碗的手,也有些意料之外。立即伸去截过酒碗,更不料的是,那人的另一只手自己送到了二爷手中,二爷顺势又擒住了他另一只手,欲想翻转手腕扣住,那人却借着翻转的力推送之间再一反手,手指变式为螳螂指,在二爷手上一点,胜负已清晰明了。 二爷内力不及那人,而手脚功夫跟甚,便即停住。那人左手将碗拿起来道:“那这碗酒就承让啦,”然后一饮而尽。二爷眉头微锁思索着什么,他明白二爷在想什么,哈哈道:“哈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我就是林夕横。”林夕横三个字一出,酒楼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原本那二爷大方款待众人喝酒使得寂静的酒楼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却被眼前这人一语自称林夕横惊得再次陷入寂静。醉螳螂林夕横,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螳螂指攻敌狠辣无双,钩点之间双指威猛霸道,而醉字不单单只是他爱酒如痴,在与人过招时他双手螳螂指突然变招,变成端杯手,亦或是双手螳螂指,手脚如是喝醉了酒一般,但与人缠斗却变幻多端,因此得来醉螳螂。让酒楼中的人震惊是因为,林夕横这人平日之中游荡江湖,多行侠义之事,路有不平一旦遇见便伸手相助,遇见恶徒歹人顺手收拾掉。他跟着那母子已是不知有多长时间了,那他的目的又是为何?是那母子还是追杀母子二人的人? 二爷得知此人是林夕横立即起身鞠躬抱礼:“林老前辈,真是失敬,望见谅,不知前辈此行。。。。。。”林夕横喝了一大口酒转头看了看四周望着自己的人道:“这位二爷,你年纪不过而立之年,着装华贵,言行举止带有贵人气质,你旁边的人对你是毕恭毕敬,可见你是颇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若是追杀那母子,黄金白银不足以能打动你,你在意的应该就是江湖传言上所说的秘籍或是秘密,再或者你,不是来杀他们的。”林夕横转过头面带邪笑看着二爷。 二爷灵光一转依旧是身体前屈拱手抱拳:“江湖上的传言始终是传言,到底有没有秘籍或是秘密那就无从得知了。到是前辈这一路上,危言耸听,妨碍他人出手,又是暗中除掉了一些恶毒之人,却始终是不动声色不现山露水。难道前辈才是来保护他们的吗?”二爷同样面带邪笑看着林夕横。二爷的话一说完,那些望着林夕横的人都亮出了兵器。他们是追杀安深母子的,而林夕横与二爷若真是保护两人的,那他们自然是两立之敌。二爷周围的人见众人兵刃已亮出,也是拔出自己的刀剑,围护在二爷与林夕横两人四周。 其实二爷带着六名护卫并不是为了追杀安深母子,是为了插入追杀他们的人之中,扰乱追杀他们的人的计谋。林夕横的目的也是如此,他一个人又好隐藏,暗中又能除掉少许人。两人始终不明白对方的目的,又看不透对方,结果两人互相的试探对方反而导致两人暴露了出来。 林夕横见酒楼上是剑拔弩张,这样下去自然不是办法,起身对二爷回礼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在下是受江湖好友所托要保全他们二人性命。”二爷刚欲回言,却被打断。 有人道:“我就说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却始终不能拿那对母子如何,而我们派去假装保护他们的人总被支得远远的,原来是你们在这作内鬼,快说,除了你们还有别的什么人和你们一样。”“还和他们废话什么。”“直接杀了他们”“大伙就这样杀过去直接杀了那母子二人”。一众人七嘴八舌之间便提携着武器冲了上来,另有一些人对着安深所在的客栈奔去。 二爷与林夕横及六名护卫见那些人冲来,便立即出手抵挡,八个人虽然武功都高强,但面对酒楼中众多刀尖上行走的凶恶之人,也是不知能否全身而退。那一伙想着直接冲进客栈的人声势浩大,老早便被脚踝缠有布条的人发现。小鞠忙去叫二楼歇息的安深。 小鞠推开客房房门急道:“安深姐,快带着元芸走,他们来杀你来啦。”刚睡下的安深翻身而起抱着熟睡中的孩子跟着小鞠疾步而行。可刚跑出几步,两人前路的一间客房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小鞠立马拔出细剑问来者何许人。等看清楚那人的脸又欣喜叫唤:“师兄,你怎么才来啊,来得好慢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焚尽 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长相英俊,一身素衣,腰间挂着一枚白玉玉佩,手持与小鞠一样的细剑,脚下也是缠有布条。 那男子先是抓住小鞠的手再火急火燎地道:“客栈前全是人,这边没人从这边走。”然后拉着小鞠走到客房的窗前,安深紧跟其后。 男子向窗外的小巷看了看,向安深说:“把孩子给我,我先带孩子下去,你们再下来。”男子接过孩子从窗户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安深与小鞠紧接着越窗而出。 男子抱着孩子向前走去,迎面相遇手提铁棒的壮汉,那壮汉之后再没有别的人。 那壮汉长得高大,看到自己面前一男两女还抱有一个孩子,想也没想就直接抡起铁棍劈将下去,男子来不及闪躲只能左手用剑连带剑鞘格挡,同时前踏一步,剑鞘从铁棍前端滑到铁棍中间。 但这一劈的力道也是极大,男子虽用巧妙的方法减小了所受的力量,却还是被压着单膝跪地。若是在平时男子被压着,只需右手将剑拔出横削,在这极窄巷道,那汉子唯有后退才能躲过。但男子此刻右手抱着孩子无法这般。 小鞠见师兄被人击压立即出剑相助:“师兄使回环双峰。”便即跳到男子上方,安深也在小鞠跳出的同时上前抱过孩子。小鞠脚蹬两面墙,向汉子面门刺去。那汉子将棍子向上一挑欲将小鞠击落,男子剑鞘一转,反将铁棍扣住。 汉子见势不妙连忙急退躲过小鞠一击,“回环双峰?玉峰宫的人?” “正是,在下韩合,”韩合回应那汉子的问题道,“师妹你和安深姐先走。” “师兄,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我帮你。”两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小鞠哪会让韩合一人留下。 “师妹你放心,换在别的地方,我确实应付不了他,但现在是在窄巷子里,他的铁棍施展不开,不过就只是纸老虎而已。” 那汉子被一语点中要害,心中盘算一番,自己在这里与韩合缠斗,放走了安深母子,终究只能是一场空,还会得罪玉峰宫。如果眼下转身离去,让他们三个离开,再混入人群,也还是有机会得手也不会得罪玉峰宫。便抱拳道:“今日是我杨子缶时运不到,不能发这笔大财,山不转水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小鞠见杨子缶要走,心中一思索,纵虎容易缚虎难,他此刻离去还会再复返,到时想制服他就难说了,何况也不知他是不是一个人,再加上他要是对那些人说我们从这里逃走,那又如何应对,决不能放他走。 趁杨子缶转身毫无防备小鞠跃出直刺其后背。韩合喝声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杨子缶背中一剑却未当即殒命,将铁棒提起向身后一击。小鞠也没料到他竟然还有力气反击,被一棒子打飞出去,韩合接住飞出的小鞠连忙问道:“师妹你怎样?伤得重不重?” 小鞠摇头说自己没事,又看向杨子缶。杨子缶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面孔狰狞,双目大睁,直直盯着小鞠。韩合见杨子缶此状便知小鞠一剑直中要害,他是活不成了。又想起此行出来之时临行前师傅曾交代过不可与他人结仇,赶紧拉着小鞠转身离开。 三人皆慌张匆忙,却忘记了小鞠的佩剑掉落在地上。 “顺着小巷走,出了城门后一直向东有个土地庙,庙里有密道,那儿有人接应,然后我们暗中改道去湖北,有人会假扮成安深姐继续向南。” 原本韩合他们计划让人假扮安深继续向南,他们则暗中避开人们的耳目改道去往湖北,这个计划只有脚踝缠有黑布条的人才知道。而那酒楼上所发生的的一切也只是巧合罢了。 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安深三人从小巷一路往城门走,避开人多口杂的地方,但却没发现他们一直在被人跟踪。 三人赶了大半天的路,进了一片竹林,小鞠嚷嚷着休息一会儿,安深和韩合也都累了,就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儿。 韩合见四下无人便对小鞠说:“师妹,我们出来时师傅交代过,不要与他人结仇,方才你太冲动了。你只需将杨子缶打晕就行,没有必要杀了他。好在只有他一人,不然这件事了完之后回去要如何向师傅交代。” 小鞠无言可对只是我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片竹叶翻转着落到了婴儿的包裹上,安深看着竹叶入神,毫无征兆的流出泪来,话语颤抖着问:“离开的时候正值盛夏,算算日子,今天是应该是立秋了吧” 这段时间以来,小鞠与安深之间的感情甚是亲密,小鞠见安深流泪立即坐到她的身旁安慰着说:“安深姐,你别这样,你一流泪我心里也不好受。这段时间来的奔波虽然是辛苦了点,但马上就要结束了啊,只有到了土地庙,然后去湖北,到了湖北就不用再这样辛苦啦。你看元芸多乖啊,这一路上也不怎么哭不怎么闹的。是不是啊我们的小元芸。” 小鞠一边安慰着安深一边逗着孩子。安深擦了擦眼泪,看着孩子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今天是立秋,元芸正好百日,保从走了两个月了,不知道现在他们又怎么样了,又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劫。” 韩合与小鞠听得此话才得知,这件事所牵连的人远不止安深母子二人,那名叫保从的人早在两个月之前便造毒手,眼前的元芸才出生百天也是要逃离这件事。只是不知是怎样的惊天之事要惊动如此之多的武林人士,甚至连暗道上的悬赏也高达千两黄金白银。恐怕知道原由的也只有安深和她口中的他们吧。 坝城之中客栈周围只见大街之上一片混乱,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打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有和尚道士,异装怪人,乞丐贵人,任有人陆续加入混乱之中。 这些人显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目的是安深母子不久前歇息的客栈,他们却不知安深母子已经不再客栈之中。另一部分人护着客栈,这些人中却只有少数几人事先就知道,安深母子此刻已经身在别处了。 一人自远而来见大街之上乱成一锅粥,不加思索大呼:“那对母子已经从东门跑啦,再打下去人就追不上啦。” 此话一出,打斗渐渐停止,有人心存疑虑这是在调虎离山,也有人直接向东门而去,有不少人再三询问那人是否属实。原本在酒楼上的那位二爷此刻在客栈之外,见有人奔向东门,喝声截住他们,自己也向东门而去。 那些有疑心的见这位二爷也向东门追去,心知他是要保护那母子,便纷纷向东门追去。那些护着客栈的人见势不对,也追了出去。大街之上只剩死伤的人。 韩合三人在竹林歇息听到有人追来,急忙起身,安深思索一番,见眼下之势是跑不掉了,将元芸抱给小鞠说:“抱着元芸快走,等他到十八岁时,让他带着双环玉去山东东平和山西许州。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韩合知道,三个人一起走只会被追上,若是让一个人拖住或引开他们,另外两人才能全身而退。自己乃一江湖侠士怎能这样偷 生,拔了剑便冲了出去。 韩合刚冲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打斗声,转身一看,安深在和什么人在打斗。 安深左手环者那人一只脚,右手拍击下去,被一脚踢开。常人一脚踢开他人一击后,会找寻一个落脚点保持平衡,可是这人并非如此,而是屈膝再接上一击。 安深猝不及防,不得左手放开那人的脚以挡住这一击。片刻间安深抓住这一空挡,右手运转内力拍向那人腿上。 那人一脚轻轻点地便已站稳了脚步,又接着踢出另一脚正踢到安深右手上,安深又一次发力。 那人脚下中招,却没有感觉到阳刚阴柔各类的内力,使得他以为眼前的安深并无内家功法,只会外家拳脚,暗喜之下又接着冲了上去。韩合紧跟着上去帮安深的忙。 不一会儿,那人但觉力不从心。安深与人过招在打中时会以内力拍击穴道,开始时不会有所影响,但慢慢会发麻发痛,时间一久便力不从心。 这需要非常高的手法,而安深不仅能如此,她的手法又诡辩莫测,让人难以应付,更不会给人缓歇的时间,直到他人倒下。 这就如同琢玉师雕琢玉石一般,琢玉师专用于琢玉的刀叫琢玉刀,传说有两把琢玉名刀为“锟“”铻”,安深因此得名锟刀手,十铻指,锟铻手等名号。 追来的人渐渐赶到竹林,看到在他们追上之前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但却没捞到什么便宜,一个个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面对安深韩合大可以以多胜少,可是没人想先一步出手,怕的不是打不过,而是身边的人,怕自己成为捕蝉的螳螂,身边的人则是虎视眈眈的黄雀。 保护安深母子的人赶到后立即护在四周,当安深看到那位二爷一时不能自已叫了一声“王二哥”,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将元芸从小鞠手中接过,头埋在婴儿的包袱褥中说:“王二哥,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元芸和世芸都才刚出生百日,连爹娘都还不会叫,为什么就得罪到那个人呢?王四哥他们夫妇两人被他害死了,保从也被逼自杀了,父上大人也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现在这两个孩子难道真的要死掉一个,他才会善罢甘休吗?” 安深说话间身体也瘫软了下来,哭泣声也嘤嘤作响,小鞠搀扶着她坐到地上。 那位王二爷双眼占红眼角泛泪叹一口气说:“四弟他们夫妇如今只留有遗女在世,石叔不忍再让世芸流落在外,唯有将元芸送出,以求他法保全两个孩子的性命,安深妹子,这两个月来苦了你了。” “石保从和王家?你是王家二爷王承干?前些日子听说王家和石家出了什么大事,王家四爷王承祐夫妇失踪了,石家三少爷石保从夫妇也跟着失踪了,他们为什么失踪,怎么失踪的众说纷纭,现在看来,他们不是失踪,而是得罪了人都死了,只有两个孩子和你安深还活着。这样说来,许多的事就说得通了。” “你安深嫁进了石家,做了阔太太所以才退隐。” “石家又和王家同时生了两个孩子,却又无意中得罪什么大人物,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那人害死了王家四爷,和石家三少爷。” “但现在那人只是要让两个孩子只能活一个。” “那位石将军让你带着他自己的孙子出来送死,这样不大合常理啊,谁会眼看着自己的孙子任人宰割啊,我看你抱着的应该是王家的孩子吧。” “对啊,不然你怎么刚一出山东就一路被人追杀呢?又怎么正要进入蜀中的时候,有人在暗道上悬赏重金呢?” “好一招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啊。” 一众奸雄七嘴八舌,想要惹得安深和王承干自乱阵脚。 王承干素来稳重,听得这些话不以为然的说:“你们想怎样说便怎样说吧,我王家与石家是何等渊源我自己清楚。” 但观安深,接连数月的奔波劳累,寝食不安稳,再加上被一众人的话语一激,昏阙了过去。 小鞠急忙查看安深情况如何,好在并无大碍。王承干和小鞠都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连同防备心也一起松开了,却差点酿成大错。 旁边突然翻转出一块粗布破衣,原来是醉螳螂林夕横。林夕横将破衣一扬,几枚金钱镖掉落在地。 一和尚拾起走上前来鼓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镖,立刻自嘴里喃喃的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 比丘众......”接着又走上前来几名和尚,见地上的镖印纹发黑显然浸泡过毒药,立即跟着念叨起来。 “和尚不好好呆在庙里念经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想学武僧救秦王不成。”那金钱镖的主人躲在竹后说道。这人躲在竹后看不清打扮,但依稀能辨出脸上带着花脸面具,显然是不愿让他人看清他的面貌。 王承干向林夕横连声道谢。 霎时之间竹林不知为何起了浓浓的大雾,被大雾笼罩的人纷纷倒地,显然这不是雾是毒烟。 王承干与林夕横刚缓过神来,又有数名同样戴有面具的人出现,王承干等一番人原以为这些人意在安深母子,于是纷纷拦在他们之前。但这些人却对那些中了毒烟倒地的人痛下毒手,他们不是要杀安深母子,而是要利用毒烟将竹林中的人全部毒晕后,再逐个补上两刀一一抹杀。 王承干猛地一惊,石家和王家得罪的那人,要杀的不是孩子,而是响应前来援护的人,在暗道上悬赏是欲擒故纵,此刻他们要将贪图悬赏的人也一一灭口。 那些戴面具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无论是王承干等人还是那些想杀安深母子的人,见戴面具的人径直向着他们所在走来,也只有以命相博。 韩合见人一个接着一个吸了毒烟后倒地被杀,将自己的玉佩一把拽下交到小鞠手中,“你带着安深和孩子先走,我们不能都留下。” 王承干正在被两人夹击,虽是处于下风但也并未显得难以招架。 韩合上前拦住那两人,刚想对王承干说让他带着安深母子和小鞠先走,却看见一穿着浑身脏破的乞丐将小鞠放倒在地,手里抱着孩子,孩子也开始撕心裂肺的啼哭不止。 王承干和韩合想上前制止却又被死死缠住。林夕横和各僧人以及保护安深母子的人不是中了毒烟被杀就是被戴面具的人缠住,安深和小鞠倒在地上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已经被杀了。 那乞丐抱着孩子,向王承干和戴面具的人,地上安深小鞠僧人等扫视一下转身便跑走了,但更像是在逃跑。 王承干向着那乞丐止不住的大喊大叫:“你要把孩子带去哪儿?把孩子还回来,千万不可伤到孩子。”到的后来破口大骂。 远隔千里之外山东东平石府,府中哭声不止,下人挂起了白灯笼白绸缎,就和十年前山西许州王府一样,一位久战沙场的将军逝世。 太平兴国九年(984年),北宋功勋石守信逝世,终年五十七,追封威武郡王,谥“武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风声起 坝城,一十二年前立秋,江湖上各心狠手辣之辈,歹恶亡命之徒,仗义侠士,绿林好汉皆聚集于此大打出手,又在城外竹林纷纷丧命。 自此之后每年的这一日,不少的人不约而至祭拜故人,不表明是为谁而来也不询问他人祭拜何人,若非如此难免会牵扯出昔日的恩怨而大打出手。再者便是,江湖上的人也都不想让十二年前腥风血雨再次上演,渐渐的这也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了。 这一日应当算是一年中除去佳节最为热闹的一日,也是乞丐最享福的日子。十二年前的事情之后,每年立秋人们纷纷赶往坝城祭拜故人,这并无不合理之处,但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有不少的人会接济穷人乞丐,施衣行粥分发食物。 再后来又出现传闻说是那年立秋,一乞丐活了下来,并得到了那些人为之送命的绝世武功的秘籍,也有说是用血流成河换来的惊天秘密。 如此一来,效仿的越来越多,企图能撞见那个活下来的乞丐,这一天也就成了乞丐最享福的日子了。 大街上缓缓走过一队人马,两辆马车被围在中间,四下有八九人骑着马,跟着两名侍女,又有几人一边走着一边向乞丐分馒头。 等这队人马走过之后,人群议论纷纷起来,都是知道这队人便是十二年前让坝城竹林血流成河的起因——石家和王家。 马车一路行驶到衙役府门前,前一辆马车的黑帘还未拉开便窜跳下来一少年人。这少年锦衣绸带,雍容华贵。 少年快步跑到后一辆马车前,向着马车上的人喊道:“芸儿妹妹,我们到了,下来透透气。”前一辆马车上跟着又下来两个人,一人向那少年呵斥道:“善良,怎生如此无理,快过来。” 另一人打着哈哈说:“石二哥算了,孩子还小,这一次也是带着他们出来玩的,就由着他们去吧。” 说话间,马车上的帘子被侍女拉开,车里坐着一名少女和一名妇人,少女看到被称作善良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扬,并未笑出声来。 少年听到自己被叱喝忙回到两人身边。另一名侍女将车凳安置后妇女在牵引下下了马车,妇女又转身扶着少女下车。少女头戴步摇,脸上未施加粉黛,看起来可谓是天生丽质,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左边嘴角上方有一点食痣点,虽看起来痣点很小,远隔一步看着似有似无,进一步则是能看得清楚。 衙门老爷疾步赶来深深的弯下腰说道:“卑职坝城府尉参见公主,参见扶治大人,参见捡校太尉,参见阁门袛候。卑职有失远迎,望公主和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石家和王家这一行人个个都是朝中大臣,甚至还有公主,难怪连府尉也卑躬屈膝的请安。 即然是大臣和公主,为何却不足二十人护卫?这不得而知。妇人向府尉抬了一下手,轻轻回应:“礼安。”这妇人是太祖皇帝之女延庆公主,衣着虽是华贵,却看不出竟是公主。 府尉起身后仍是弓着腰,双手抱礼对着公主说:“每年立秋,扶治大人都会来到僻地对乞丐施以恩惠,今日竟有公主及各位大人一同前来,实是我坝城百姓之福。以往扶治大人都是在客栈内备好数十桌酒食,与乞丐一同饮酒作乐,所以卑职已在海林楼摆上了酒宴候着公主与各位大人,请公主与各位大人移步海林楼洗尘。” 一众人便在府尉的引道下去往海林楼。 来得海林楼,被府尉称太尉的人先让他们上楼用食,自己则在楼下亲自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裹,银两,粥食分给乞丐。 乞丐一个接着一个分别拿到一件新衣,一点碎银,一碗粥。这个太尉对着乞丐一个一个的,仔仔细细的辨认他们。显然,太尉是在找人,每年都会在这里以同样的方式找人。 很快,有不少的乞丐在拿到施舍后离开,乞丐人群也渐渐减少,这个时候,太尉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一名乞丐,且与别的乞丐无异样。 这名乞丐看到太尉紧盯着自己后,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紧锁眉头思索一番,猛地一惊,手里的破碗摔在地上,转身便跑。 太尉见那名乞丐跑走了,立即就追了上去。几名侍卫见主子追了上去,也跟着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楼上的石姓男子见太尉在追一名乞丐,赶紧让人把公主与少年少女护送回衙门府,而自己逐步而去。 这乞丐便是十二年前抱走婴儿的乞丐,太尉便是十二年前的二爷——王承干,王审琦二子,字希悦。 十二年前,王承干虽然逃过一死,但却弄丢了石元芸,不仅如此,还害死了众多江湖侠士,连安深也不知所踪。 十二年间,王承干向各地派出人手,查访乞丐,石元芸,安深的下落,每每有一丝消息都会亲自前去,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王承干明白一些问题,那乞丐抱着石元芸时,对于他叫喊声无动于衷,似是耳聋,如果是,那这名乞丐难以适应环境变化,所以他很有可能还在坝城,或周围。所以王承干每年立秋向乞丐大施恩惠,这样一来,这名乞丐总有一年会现身,那么就能重新找到石元芸及安深。 十二年前石元芸在王承干眼前被人抱走,十二年后王承干怎能轻易将抱走石元芸的人放走。这是王承干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甚至连双眼都红润起来。 王承干追着乞丐来到一村庄中,见乞丐翻入一农家,王承干心想,这农家小院不小,必然不会是你家,既不是你家,如果我贸然翻墙进入难免会失礼数。 于是走到大门扣了扣锁环向里面喊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王承干的侍卫与石姓中年男子也跟了来,中年人连问两声是否发生什么事,王承干急言道:“石二哥,容我事后向你慢慢解释,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一条缝,门缝里露出一只眨巴眨巴的眼睛看着门前的一群人,接着又传来稚嫩的声音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路过的,想讨碗水喝。”王承干火急火燎得道。 “我要去问问爷爷才行。”啪的一下门又被紧紧关上。 王承干此时心里是七上八下,他不知道门缝里的孩子是不是就是石元芸,如果是,那必然值得高兴,找了十二年,终于找到了;如果不是,那石元芸现下在何处,又是否还活着。 一会儿,门又开了一条缝,那孩子说:“爷爷说不行。” 王承干苦苦找寻了十二年,怎会轻易放弃?“孩子,我们只喝碗水,没别的,你先把门开开行吗?” “爷爷说不行就不能开。” 石姓男子一下就火了,用力一推把门推开,连孩子也推倒在地。王承干急忙抱起孩子连问有没有事。 小孩儿推开王承干哭着跑进屋去。屋里传出苍老的声音:“一群大人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不怕让人笑话吗?” 王承干抢在石姓人之前说道:“老先生实在抱歉,方才是有些鲁莽,还望见谅。我们只是想进到院中坐坐,讨一口水喝,不会多做打搅,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石姓人见王承干之前又没了命的追着人追到了这里,现在又这般的客气,实在摸不着头脑,只是知道有非常重要的事。 “不用绕弯子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这孩子来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的。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来带你回家的,还是来伤害你的。”老人在说后两句的时候,显然是在看着小孩。 小孩突然哭泣着说:“爷爷,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和乞丐爷爷呆在一起,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他们那么凶,一定是坏人。” 王承干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啊!十二年啦!整整十二年啊!总算找到了,石叔,石三弟,四弟,我终于找到元芸啦!” 这一下石姓人更是迷惑了,他只知道十二年前石家和王家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王家四子王承祐夫妇前后死去,自己的弟弟石保从夫妇俩也相继死去。小侄子石元芸先是失踪,后来江湖各路人为了一对母子,纷纷赶到坝城都送了命,又说是为了石家和王家。再后来父亲石守信与侄子石元芸一同死去。 从始至终,王承干自王承祐死后一直都不在,现在,王承干又称他找了十二年的石元芸。石姓人感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等事后一定要将十二年前的事问个清楚。 从屋中走出来一位老人,足下生风,身躯健硕,眼光凛冽。那名乞丐站在门内侧着半张脸,紧紧缩着双肩,双手环抱着石元芸。石元芸还在抽泣,藏在乞丐的身边,胆怯的看着王承干一众人。 王承干见到屋里的石元芸,便冲了过去想要抱他,却被老人伸手拦住。王承干急忙解释:“老先生我们是来接石元芸回家的,我们找了十二年,现在想好好看看孩子。” 王承干是急的想跺脚啊,可老人却不急不忙的,“你们说是来接他回家的有什么能证明吗?万一要不是呢?”老人似剑的眼光看向他。王承干被这寒冷的眼光着实吓了一跳。 王承干一听,更是急了,这可不好证明啊。 “你只管把孩子给我们便是,哪管那么多事啊,你是想拿些好处,不能白养这么年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啊。”石姓人急喝道。 王承干一听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直直盯着石元芸看。 “双环玉!”王承干冷不丁地说出一句,“前辈早就知道石元芸是石家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长风 石姓人听到双环玉三个字,立即伸手按住怀中的东西。他的怀中也有一对完整的双环玉,这玉是两块和在一起的圆玉,也能拆开。 他是石家二子——石保吉,因为取了太祖皇帝次女,所以,父亲石守信将两对完整的双环玉中的一对交给了他。另一对父亲没有给战功赫赫的兄长石保兴,而是给了指腹为婚的侄子石元芸。十二年前石守信去世,另一对双环玉下落不明。 “老石头这些年来过的怎么样啊。”老人走到一边,淡淡地说,“算起来也有十七年没见过他了。”话语中带有丝丝伤感。 王承干和石保吉都是大吃一惊。“原来前辈与家父早就相识啊,晚生二子石保吉,适才多有得罪,望多多见谅。可惜家父十二年前就已仙鹤而去。难道前辈不曾听闻吗?” “早就应当想到会有这下场。当年你救了我,我救了你孙子。”老人听到石守信早已死了十二年,并不觉得惊异,反而是早就能猜到会有什么结果,而且死得另有一番秘密。 “我们都是尽忠为了你!你却害得我家破人亡,但我没死,在这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老人突然疯了似地咆哮,一掌将支撑竹棚柱子拍断,竹棚顺势倒下将老人压在下面。 王承干等人立即冲过去扒开草垛,将老人扶了起来。竹棚只是用竹子和草垛搭成,并不重,所以老人并没有事,但老人却哭得稀里哗啦。 石元芸也跑了过来,怯生生地叫了声爷爷。老人听到石元芸的声音,缓缓地,紧紧地抱住他:“小石头,还有你陪着我。” 王承干顿时觉得,十二年前的事,恐怕远远不止他所知道的那么简单。眼前的老人称,他十七年前和石守信都是为了尽忠,那么这个“你”,和十二年前杀死江湖人士的人,想来也只有一个人了。 石保吉虽不清楚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只是觉得有许多地方很是蹊跷,三弟石保从夫妇俩的死,王家四弟王承祐夫妇俩的死,父亲石守信的死。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侄子石元芸还好好地活在。而且眼前的老人早在十七年前就与父亲相识,不过却被害的在这个地方苟活,阴差阳错地救了石元芸,害他的人还是他与父亲曾所效忠之人。 石保吉口中念叨了一遍十七年前四个字,突地想到一个人,看了看眼前的老人,“前辈可是姓郭?” 王承干一听,立即明白了石保吉所说的是谁。 老人看了一眼石保吉,“十七年前我是姓郭,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名字啦,十七年前我就已经死了。”说完抱起石元芸向着屋里走去。 王承干向着老人说:“郭老先生,您这十几年来也是过得贫苦,在下想,不如您与我们一道,也算是报答您救了石元芸并养育了他十二年。” 老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只是淡淡地说:“你们走吧,明天再来吧,小石头会和你们去的,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哪儿也不去了。” 石保吉自然是十分地着急:“前辈难道是怕不会善待你,还是在怕那个人......” 王承干打住了石保吉的话,接着说:“郭老先生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不便多做什么干涉,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这里有一些银两,先生先拿去用,那我们先告辞了。”说着取下自己的钱袋扔向那乞丐,缓步退出小院儿。 石保吉见王承干慢慢退出小院儿,只好跟着退了出去。 出来后石保吉就似打鸣的公鸡一样,对着王承干问个没完。 王承干对十七年前的事也是不知情,只将自己对十二年前所知的告诉给石保吉,但也不是全部了解。 石保吉只知道十二年前,王承祐突然离世,王承干什么都没说就匆匆离开了。后来,王承祐的妻子殉情,随王承祐一同而去。紧接着,石元芸失踪,三弟石保从与安深夫妇俩深受打击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再后来便是传闻各色江湖人纷纷赶往江南,称是为了石家与王家。而在最后,父亲石守信称是他将石元芸藏了起来,结果石元芸染病夭折,自己也难以承受短短两个月来发生的事便撒手人寰了。 事实上并非如此,当年王承干正在外游历,突然接到石守信的秘密传信,称有大事发生,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果不其然,王承祐突然离世,石守信让安深暗中带着石元芸离开,并让王承干紧跟其后,保护他们母子,一路上向各江湖人士请求援助,一同护卫。后来,王承祐的妻子蹊跷死去,为了掩人耳目,便伪装成殉情。接着,正当石元芸失踪的事掩盖不了了的时候,石保从也蹊跷地死去,石守信便称,石保从夫妇俩因为石元芸失踪而深受打击而死。再后来,坝城的事与石守信死正同一天,石守信临死前称是自己将石元芸藏了起来,同样也只是骗人耳目。最后,石元芸被郭老人救下,王承干找了石元芸十二年,找到了郭老人这里。听到十七年前石守信与郭老人都是尽忠,才明白了到底是谁害死了王承祐夫妇与石保从。 一路回到衙门府,人却很少,着实怪异,王承干与石保吉一问下人才知道,与王承干他们一道来的少女不见了!公主与下人,府尉与捕头都出找人了。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隔不久之后的竹林,自南边左窜右跳地跑来一男孩,正是石元芸,在石元芸之后便是郭老人与乞丐。 郭老人当年救下了石元芸,养育了他十二年,石元芸也叫了他十二年的爷爷,自然舍不得石元芸,但又不想把石元芸就这样交还给石家,当王承干等人离开后,郭老人想了许多,他早在十七年前就该是个死人了,虽然苟活了十七年,但还有几年能活呢?于是决定带着石元芸离开,所以他才会背着一个包裹,石元芸也才会这么地高兴,像个猴子一样地上蹿下跳。 两老一少三个人一路走来,前方出现了一座破庙,郭老人看了看破庙,有些神游。“小石头,咋们先去前面庙里歇会儿吧。”郭老人说。 石元芸望向那破庙,又转头看了眼爷爷说:“爷爷你走累了吗?好,我先到庙里去等你和乞丐爷爷。”说完就撒开步子跑了过去。 石元芸跑到了庙门前,听到里边有人对话的声音,以为也是些行到此处歇息的人,便走了进去,见是两名乞丐模样打扮的人。 两个乞丐见这么一个小孩子一下就跑了进来也是一惊,神色诡异看着石元芸,也不再接着交谈。 其中一个用手肘碰了下另一个,又用下巴指了指石元芸说:“你过来。”另一个跟着嬉笑地附和道:“来来来,快过来快过来。” 石元芸见两人这样谄媚,不由得害怕:“我只是路过这里,休息一会儿便走,不会打搅你们的。”这话刚说完,那两人旁的杂草翻动起来,并伴着呜呜呜的人声。两人急忙摁住,慌乱中露出一截麻布袋出来。 石元芸心中好奇,却又害怕,眼睛直盯着那两人,脚下一点一点往外挪去。见石元芸向外挪去,一人立刻起身去抓,石元芸被这一举动吓得转身就跑,口中忙叫:“爷爷,爷爷,这里有坏人。” 两人一听又是一惊,摁着麻布袋的人忙说:“快走,不要惹上麻烦。” 两人抱起麻袋向塌墙方向奔逃而去,呜呜呜的人声还在不停的响着。 郭老人听到石元芸的叫声立刻跑上前去,一把抱起石元芸,乞丐也跟着跑了上去。 只看到破庙的一边跑出两个人,还抱着一个麻袋。郭老人思索一番,飞一般的向那两人奔去,上去便是两脚将那两人踢倒在地,伸手接住那麻袋。 郭老人接过麻袋时,感知这麻袋的重量比自己预想的要重,里面所装的竟然大出预料的是人,险些将麻袋掉落在地。 郭老人正要打开麻袋之时突然有人喝止。远处站着两人,一老一少。郭老人看到这两人,惊得长大双眼。 老者一身朴素黑衣,双手插在宽袖之中,背着一个包裹,和普通百姓并无两样。年少的那人,同样朴素的黑衣,一手背在身后,腰间挂着格格不入的玉佩。令郭老人吃惊的是这人的面貌,和那王承干有些许的相似。 那年少的人对着郭老人没好气的说:“前辈,你有这样的身手为何平白无故的要抢两个乞丐的东西呢?” 这句话刚一说完,郭老人手中的袋子拼命的挣扎。少年见袋子中装的是人,立刻便冲了上去夺袋子。 伸手去抓被一掌挡住,见势反手化掌对上,另一只手再接上一掌。郭老人退后两步侧身躲开这二掌,不想这第二掌又翻转化拳,对着胸前捶来。郭老人忙将手收回护在胸前。少年刻不容缓又提脚袭来,郭老人手上刚挡住一掌又来招架这一脚,似是早已知晓。 接着少年的双手又变招双拳,一同砸了过来。一拳被手格挡,一拳砸在背上,同时间,少年也被踢中一脚。 少年中了一脚,后退几步,被同行的老人一把扶住,郭老人背上中了一拳,咳嗽了两下被不知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老乞丐扶住。石元芸张开双手拦在前面,对那两人吼道:“你们也是坏人,不许你们欺负爷爷。” 少年见这么一个小孩跑来拦住自己,又喊着将自己当做坏人,疑惑的说:“孩子,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看到袋子里有人,一点点误会才打起来的。” 说话间,少年身旁的老人突然奔过去抢袋子,老乞丐见那老人奔来便一掌打出,掌到中半变招横翻如刀般顺削。老人见手刀削来脚下张开劈叉一字马,然后侧翻起身站到老乞丐不远处。 老乞丐正准备再出手的时候被郭老人拽住,将袋子放到地上,袋子里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一动不动。 郭老人往前站了两步对着年少那人说:“方才与我过招时你所使的是一招万马齐喑,你可是王家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风沙 少年将双手抱在怀中神气的说:“我是王家的人,前辈,这麻袋你是抢来的,麻袋里似乎却是人,看来其中不简单啊。” 心中暗想,这人知道我家的拳法招式,交手的时候不仅轻易化解,还同时踢了我一脚,必然是有所钻研。但是家中除了二哥外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动,以二哥的调子很少会和人动手,况且有那些护卫在,犯不着出手。大哥他们常在军中,除此外也就只有爹了,爹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那他怎么会如此了解我们家的拳法呢? 郭老人接着又问:”曾闻王家有九位虎将才子,不知今日所见是哪一位?“ 少年答:”我叫王承休,是你口中所说的九个中最小的一个。前辈,这既然袋子里是人,还是快将袋子打开让里面的人透透气吧。“ 说着又伸手去抢袋子,这次郭老人并未阻拦,而是石元芸拦在了他面前,说:”你看到爷爷是从那两个坏人手里抢的袋子,却打了我爷爷,为什么要给你?“ 王承休在兄弟九人中最幼,极受众哥哥宠爱,从未受过气,今日这般说什么也是要拿到那袋子。 轻笑一声道:“那我只有抢了。” 身后的老人同时间对着对面的两个老人挥出了双手,两人急忙招架。石元芸见王承休也冲了过来,一把拦住,却被一脚踢开。 郭老人这十二年来与老乞丐和石元芸相依为命,已将石元芸视若己出一样,自然是十分珍爱,看他这样被人踢也是怒不可遏,疯了似的吼道:”小兔崽子,你家老家伙的功夫就是给你用来打小孩子的吗?今天我就替仲宝好好教教你!“说着就向王承休扑了上去。 王承休听到他口中说出仲宝这个名字心中一愣,兄长曾与他说过,父亲生前被人称仲宝,知道这一事的只有最为亲近的人,这糟老头莫真是父亲的旧人? 王承休见郭老人一脚踢来时顺势翻身接另一脚,又侧身一拳横扫而来,口中还说着:”虚招带力,实招走力。“ 王承休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自己之前用来对付他的子武长拳与要诀。 还在诧异之时,郭老人又接连两脚向着腰、膝袭来,口中念叨着:”破其侧阵“。 王承休连防两脚后跟着念出了下一句:”取其敌首。“ 郭老人的拳就停在眼前,可以清楚的看见,黝黑的手上,深深的纹理。仅仅两招,只用了两招,王承休就败了,还是用的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子武拳法。 “如果这是领军打仗,你已经全军覆没啦!”郭老人诶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王承休恍然大悟,第二招金戈铁马如同统帅千军万马,从两侧进攻,破敌阵型,再一支奇兵,直击敌将。 王承休忙向郭老人连行三个空首礼,口中同喊道:“谢前辈赐教,谢前辈赐教,谢前辈赐教。” 郭老人并未理会他,而是解开了袋子。袋子中是一个手脚被捆,口中塞着麻布的女孩,与石元芸年纪相仿,头戴白绒步摇,精致小脸虽未施加粉黛,却被泪水划花。嘴角之上一点食痣显的格格不入,但也无伤大雅,也可算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这女孩正是与王承干等人同行的女孩。女孩儿还未等郭老人将其身上的绳索完全解去,已摘去塞口布奔向王承休。 王承休急忙问道:“芸儿,你不是和二爹他们在一起吗?“将女孩扶起东瞧一眼,西看一下,生怕女孩有个什么。 转身一看,那两个乞丐模样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女孩见到王承休,嘟着个嘴,话也不说,眼中盈着泪,忍着不流出来,直直看着他,也不哭泣。王承休抚摸着女孩安慰。 ”阁下今日救了我家小姐,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日后有用得到苏木庐的地方,必定尽力所为。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苏木庐打断了王承休。 还未等他开口,郭老人便询问了起来:”她即是仲宝的孙女吗?儿孙满堂,好福气啊。“ 话语中可以听得出来,郭老人在感慨,苏木庐与王承休以为是在感慨这么一个女孩,但郭老人真正感慨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承休抱起女孩说道:”前辈,实不相瞒,晚生在几位兄弟中确实是排第九,原本也确有八位哥哥,但十二年前四哥承祐留下刚出生足月的世芸就撒手人寰,孩子便由我与二哥承干照料。六哥承偓在十年前与西夏党项交战中战亡。七哥承僎在四年前张氏一事中受牵连而被流放不得再入关。三哥承德在三年前镇守蜀中时被杀害。现如今虽有兄弟六人,但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聚。“ 话语带着丝丝悲凉,随即话头一转:”前辈,咱不说这些,今日救下小女,不知何以为报。”王承休看了看周围,眼睛一打转说:“此处离坝城不远,坝城地虽小,也无妨去那里点一桌酒菜,也好让晚生款待恩公,以报答这份恩情。” “要谢也不必谢我,是小石头发现了那两人。”郭老人一边说一边把石元芸拽到了身边,因为,石元芸一直都在入神的盯着那女孩子看,恨不得连眼睛都生到人家身上。 石元芸被这么一拽,如梦中惊醒一般啊了一声四下环望,脸一下涨得通红。 小女孩儿依然是小女孩儿,原先还在哭泣,看到石元芸盯着自己发呆,脸也变得通红,不由得噗嗤一笑,老者苏木庐跟着哈笑一声。 王承休见到这男孩眉心微微一绉,立刻又喜笑颜开,就只轻轻一句那是自然。 王承休始终是那个王家九子,不屑这么一个小孩儿,但对郭老人不同。 女孩儿走到石元芸跟前,递给他一个紫色的香包,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王世芸。这个你拿着,奶娘说这个会带来好运的。二爹让我一直带在身上,等将来嫁到石家给自己的夫君。但我听奶娘说,我要嫁的人早就死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带着了。你救了我就送给你吧,希望它也能给你带来好运。” 石元芸一听,这东西是她要给夫君的,还是个死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接还是不接。 王承休听到王世芸说的,又是夫君又是死的,这可大失礼节,一声叱喝:“芸儿!过来!” 王世芸被喝住,知道自己说错了,低下了头。 郭老人突然来了兴致,问道:“敢问,刚才她说的石家可是山东东平的石家?她所许配之人又是?” 郭老人突然问起石家来,王承休自然明白,他与自己父亲关系甚是密切,连父亲别名仲宝都知道,自然与石家也有莫大关系。 “正是,小女早与石家指腹为婚,可惜那孩子”王承休话到嘴边又吃了回去,突然觉得有些蹊跷。 石家与王家联姻一事十二年前便已传开,那石家小子夭折与之一同传开,江湖上千军之中,人尽皆知,他怎么会不知道? 十二年前立秋那场腥风血雨正是坝城,今日也立秋,而且他来的方向也是坝城,莫不是他也参与其中?十二年前即参与其中,又怎会不知道联姻一事?王承休心中疑惑不解。 郭老人看了看两个孩子,若有所思,哈哈着喃喃的说道:“王世芸?石元芸?十二年前?哈哈哈,两个小家伙这么小就让江湖血流成河,哈哈哈,王世芸?石元芸?芸芸众生,众生芸芸!哈哈哈!” 郭老人这么一笑,着实将众人吓了一跳。旋即又从怀中取出一璧圆玉,一面雕柿子,一面雕蟠桃。 “小石头,人家送你东西怎么能白拿呢?”郭老人转动圆玉,圆玉竟分成了两块,这玉原来是两块合在一起的。 几个柿子和在一起为窝指”诸事“,蟠桃形如心,即寓意诸事遂心。分开后雕柿子那块寓意事事如意,蟠桃象征着长寿,所以雕蟠桃那面又寓意长寿。 郭老人将雕刻柿子那半块交给石元芸,示意他赠予王世芸。 石元芸接过香包双手紧紧攥着,生怕会掉地上。 王世芸接过半块圆玉立刻跑去拿给王承休:“九爹,你看,小石头送给我的。“ 王承休发现这玉颇为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要赶着上路,后会有期。“郭老人冲着王承休抱了一拳。 ”前辈是要去往何处可否告知,日后再上门谢恩。“ ”去早就该去的地方。“ ”前辈能否告知尊号。“ ”日后你自会知晓。“ ”前辈“ ”什么也不必再问了,你只需将那玉好好保管,我们会再来这里的。” 郭老人打断了王承休的问话。 王承休不明白郭老人的弦外之音是何意,既然特意提到了这玉,必然一切的答案都在这玉里,也就不再问下去。 ”前辈既让晚生不必再问,承休也就不问了。“ 王承休向郭老人抱了一拳以回礼。 郭老人拉着石元芸离去,王承休苏木庐王世芸目送着离开,待他们走远后才离去。 石元芸走两步便回头看一下,走三步又对着王世芸挥挥手,极是舍不得,直到再也看不见。 坝城之中,石家与王家是炸开了锅,城中找了个遍都没见到女孩王世芸的踪影。 那石保吉性尤骄倨峻暴,打伤了数人,连衙门官差也伤了。 但见王承休带回了王世芸回来方才收敛。 深夜,府衙后堂之中,石保吉与公主位于上座,手中有两块玉,一块为石元芸赠给王世芸那块。另一块的一面雕刻一模一样的柿子,反面也是蟠桃图案。这正是那两璧相同的双环玉! 王承干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王承休也将今日与郭老人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几人。 公主伸手引过那半块玉,细细临摹柿子图案,眼中泪光闪闪,似是不敢相信今日竟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 稍擦拭一下眼泪,说道:”你们所说的那孩子便是三弟夫妇俩的孩子元芸?那郭姓老人是北境狼王郭部署郭进?” 王承干立马接上:“公主,十七年前,北境狼王郭进因田钦祚监石岭军事,不顾军情之紧张,利用职务之便从事贩运牟利的勾当,再加之田钦祚以别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郭进无奈与无力便自尽了。可这件事原本就难以让人信服,不久后皇上突然下令焚烧太原府,其中缘由让人摸不着头脑。今日郭进口口声声说是为尽忠,却落得此下场,想来必然不简单。那日竹林中,安深妹子所说是两个孩子得罪到的那人,必然也是位高权重,这些年来我也走访暗查过,能想到的人也唯有” 王承休话语停住,用手指了指上边,动作很小。众人心领神会,这个动作是上的意思,那人是皇上! 公主闭着眼咬了咬牙关,毕竟造成如今这一切的元凶是自己的皇叔。 “明日我便进京面圣,问清个中缘由。”公主起身厉声说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迷离 那流落江湖的孩子可是石保吉的亲侄儿,三弟保从被害死,弟媳安深十余年来生死未卜,石英也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先皇与陛下,家父及王叔那是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的兄弟,先皇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我。可如今,皇上对我石家与王家想杀便杀,明日我与你一同赶赴汴京,定要将这件事弄个清楚。“石英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桌上的果盘与茶盏直接跳了起来。 王承干见石保吉与公主夫妇俩这般冲动,立刻劝住两人:”石二哥,公主,这万万不可啊,皇上对两个孩子下手也并非是为伤他们性命,倘若如此何不偷偷下手呢?却弄得十二年前那般大费周折,皇上的意图恐怕是铲除异己,或者说是江湖人士。因为十二年前的,那只是迷烟,我也只是被迷晕而已。或许,大哥与石大哥知道一点什么,日后向他们问问清楚。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在元芸。“ 石英与公主也觉得有理,十二年前要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何必大费周折,在那之后石元芸音讯全无,王世芸在王家之中安然无恙,皇上也再未曾对其下过毒手。 石英细想后还是不觉得放心,”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启程路上要多加小心。“石英又转念想到石元芸问道,”那郭进所说的该去的地方会是哪里?“ 王承干对着王承休追问道:”九弟,郭前辈可还说过什么别的话,或者有没有你忘了的什么没有?“ 王承休细细想着今日郭进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都每一件事。”确实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难道是玉?郭前辈特意叮嘱让我好好保管这玉,会不会是郭前辈给的玉与那块有什么不同呢?“ 王承休直直盯着郭进所给的那半块双环玉。 石保吉摇摇头,带着怒气的说:”我仔细看过了,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郭进那老伙到底想搞些什么,明明已经答应明天便将元芸交还给我们,却又一声不吭的就将元芸带走了。“ ”好了好了,石二哥,郭前辈既然说了还会再回来这里的,我想郭前辈的意思是会将元芸安全的送回来的。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郭前辈会如此做也是为了元芸着想。九弟,明日你与石二哥还有公主带着世芸一同回山东,我想我必须要再去一趟玉峰宫。十二年前是他们带着元芸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线,连我也瞒着,他们必定知道些什么。“ 石英蹭的跳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要是他们不说,我正好可以拿他们撒口气。“ 王承干自是知道石保吉骄倨的脾气,他要是去了,玉峰宫那还不翻了天啊。 ”不行,大哥与石大哥现在都在外,唯有你能坐镇大局,世芸也暂时交由公主照料。“ 石保吉说不过王承干只得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石保吉等人与家仆护卫多雇佣了几辆马车与数匹马,马不停蹄的赶路尽早赶回石府。 王承干仅带着两名护卫赶去玉峰宫。 另一方面,不知是几天后,郭进老人老乞丐与石元芸,坐在一条小船上,船头船尾还有一男一女。 老乞丐长发披散遮住了脸面,身上的衣服破旧脏乱。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身着绮罗缎,腰钩兽骨犀比,配三叉短刃,双眼直直盯着老乞丐身后的郭进老人与石元芸。 郭进老人抱着石元芸,背靠老乞丐,在他们俩对面,是女子在划船。那女子头定发箍,黑色陵罗缠臂,衣襟紧扣,腹围腰带也裹得紧束,长裙盖住脚踝仅漏出一双绣鞋。全身虽裹得严严实实,应有的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最奇的一点是脸上戴着花脸面具。 石元芸好奇的看着她,她一边摇曳船桨一边也在看着石元芸。她一刻也没有看过岸边,但也能熟练的驾着小舟,好似闭着眼睛也能将船驱到要去的地方,或许她确实能。 船缓缓靠近涯壁,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眼见就要撞上了,却迟迟没有发生预想中的事,船直直的进入山体之中。 那只是茂密的青藤遮住了洞口,在这山体之中,湖面之外还有另一番天地。 船缓慢驶入洞中,周围一片黑暗,在洞中众人又漂了一会儿后才从前方传来一丝亮光,亮光逐渐变大,周围也逐渐亮堂起来。 光亮的源头是峭壁上的三个火把。山洞内也就比船身宽不了多少。即使有火光,一般的船夫也很容易撞上,但这女人在黑暗中划桨,又不撞上,说明这里的水路她非常熟悉,周围一片黑暗如同闭着眼,即是这般也能划过去。 船停靠在三把火把前,男人起身取下了两把,立在船头,冲着峭壁上方吼道:”天威立九重。“ 片刻后峭壁之上似乎探出一个脑袋,火光照不到那高处,也只是看到一个圆乎乎的黑影,那黑影对着下方一众人对上口号:”道义复几何?“ ”道其一,义其一,复其三。“男子将手中的火把再次举高,以照亮船上的所有人。 峭壁上那人点了一下人数便将脑袋收了回去,一会儿之后,船一侧的石壁缓缓抬了起来,石壁之后是一条宽敞的道路。 男子将一把火把放了回去,举着另一把火把,跳下船直直走了进去。郭进老人牵着石元芸跟了进去,随后老乞丐和那女子也跟着进入。 一路上众人死般的寂静,郭进老人只是跟着男子宛如走着迷宫,迷宫越走越窄,岔路虽有不少,但一步一步的阶梯却只有向上的。 走了许久,前方突然没了去路。男子伸手转动机关,光如箭似水般穿射进来刺向所有人的眼睛。 石元芸渐渐适应睁开眼后发现,此刻他们是在一座假山中,不如说是一座庄园中。 三人被引入凉亭后,男子便去通报此庄园主人,女子也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五名女子捧着糕点果盘,待放置好其中一人挥手示意,其余人纷纷退了下去,自己则站立在凉亭外。 这挥手的女子,与之前一同而行的女子着相同的服饰,黑色发箍,暗红陵罗绸缠着臂膀,衣襟紧遮玉脖,黑色长裙直垂而下直至云纹绣鞋,脸上没了面具,看起来甚是清秀,而腰围换成了一条龙纹。 这龙纹看起来极不自然,单足而无角,首尾相连,龙嘴大张似是将咬自己的尾巴。 又过了一会儿,那名男子掺在一群人中回来,为首的是一中年男人。 这男人头戴发冠,面容经过精心修理,没有丝毫胡渣,同样身穿暗色有着丝丝红纹的绮罗绸,腰钩玉带犀比,手指上还戴着骨韘,在此之前应该是在搭弓射箭。 为首的中年人远远的便看清了郭进,却犹如白日见鬼般满脸的惊愕,还不禁打了个寒战。 在杵立了一下后轻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都下去接着操练,围霖你随我来。” 两人还未进凉亭,郭进老人身旁的老乞丐突然对着他们狂乱嘶喊起来,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那中年男人,泛黄的牙关咬得吱吱作响。 石元芸从未见过老乞丐这般模样,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郭进的一只大手。 郭进老人见到来人,深吸了一口气,让乞丐镇定下来,强笑着对来人说:“状如牛,苍身无角,一足踔行。最终被制成震慑他人的鼓槌。卫省兄,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活着,看来还没被扒皮抽筋做成一面鼓啊。” “即便我会被扒皮那自是日后,现如今我还是这保龙一族的都使,夔龙山庄的庄主。” “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当初你们如不一再阻拦,便不会有那般悲剧,你儿子威释也” “够了!外氏人即入夔龙山庄成了保龙一族的人,自当为了皇上死而后已,何况释儿本就为我赵氏血脉,更当如是。” 郭进提起口中的赵威释只是想试探一下赵卫省,赵卫省的忠心也在郭进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他对于自己儿子那一场悲剧竟是这般淡然。 “昨日事皆是过往,当下且活话今日。我本不知道夔龙山庄的所在,能找到这里来是受石老五所托,并依照他的说法送来这里一点东西。“ 郭进取出那半块雕纹蟠桃的玉交给赵卫省,接着道:”双环玉本是两块合在一起的,现在只剩这半块。东西过了十二年也全然变了样。”郭进看着石元芸,眼中满是不舍,十二年间的一切历历在目。 赵卫省接过玉后细细确认这就是石家的双环玉,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接过这玉后有什么沉重的担子可以放下了。 而后又冷冷的问道:”这件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郭进能看到赵卫省眼中的丝丝杀意,这是时隔多年而又熟悉的杀意。 ”你其实早就知道石老五会这样做,那么十二年前石老五死前是不是曾被那赵炅召入宫中。“ ”你既已这般想,我现在说是与不是有什么差别吗?“ ”我只是想知道,我死了的这十七年来都发生了什么,他赵炅隐瞒了金匮之盟一事当了长久皇帝还想要什么?“ ”住口!当年你亲口答应永远埋没此事并不再提及!“赵卫省此刻是怒了,眼中也满是杀意。 ”他也答应过不再伤天害理!可仲宝那几个孩子呢?真的就是巧合吗?“郭进将桌上果盘糕点一应推倒在地,双眼似狼一样盯着赵卫省,郭进也是怒了。 盘子掉到地上摔碎,亭外的赵围霖和那女子应声而来,眼看剑拔弩张,赵卫省拦住了他们:“退下,今日不论发生什么都当做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两人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退了出去。 赵卫省看了看石元芸叹了口气,“罢了,毁约的也是我们在先。”转身走了两步接着道,“围闫,你带那孩子去瞿儿房间旁那一直空着的房里,再打桶热水找身衣物。围霖你留在这儿。老家伙你想知道一切,就随我来。” 郭进只对着石元芸说了一句去吧,后又对着老乞丐摇了摇头,便跟着赵卫省离去。 那被唤作围闫的女子带着石元芸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囚笼 石元芸泡在桶中,心不在焉的洗着。 刚刚爷爷和那主人家还要大打出手,此刻被那人不知道带去了哪里,乞丐爷爷也在凉亭中被盯着,屋外那女人则是在看着自己。随时要杀自己三人简直易如反掌。 细想之下觉得不能就这般,从水中起身,将那女人送来的衣裳快速穿好,轻轻推开侧窗蹑手蹑脚的翻了出去。 起初还躲躲藏藏怕让人看见,转了一圈都没个人影,便放心大胆的在庭院中左转一下右走几步,可完全找不着东西南北。 石元芸心里觉着奇怪,诺大的院子都没个活人,别说是人,甚至连个阿猫阿狗都没见着。 想着想着脖子脚下被人拎盘,已经摔个满嘴啃泥,双手被反捆在背上,有人还坐了上去。 “好你个小白日闯偷到这儿来了,看你悠悠晃晃的跟你老半天了。诶,不应该啊,没人会进到这里来啊,也没听说今天有人来传令号啊。说,打哪儿来的?”说着就啪的在石元芸脑袋瓜上一拍。 ”我不是贼,我不是贼,我是和“石元芸突然顿住,这人不知道自己是和爷爷等人一起来的,眼下又不知爷爷他们现在如何,只能先胡乱瞎诌一番。 ”好啊,还不是一个人。你们都有哪些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快如实告诉小爷,不然有你好受的。“啪地又是一个照着脑瓜一下。 石元芸可不敢说是和爷爷一同来的,但也不能胡乱瞎掰太远听他说的,似乎这庄园极为隐秘。”我是和围霖大哥一起来的。“ ”霖师兄?那你是新入林的“ ”对对对,我是今天刚入的。“石元芸急口回答。 本以为背上这人会放了他,可没想到那人在他屁股上噼里啪啦一顿乱拍。 ”胡说,今天根本没有断戒歃持的仪式,也没入册。看来你还够不老实,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行啊。起来,跟我走。“ 石元芸踉踉跄跄的被拽着走,心里直打转,这人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大个四五岁,身手显然比自己好,和他打起来只会自讨苦吃。 但也不能被他就这么抓着不放,倘若他是把自己带去私牢加以酷吏,那就有得受了。 ”我真的是今天才入的,没进行那什么仪式是有别的原因。“ ”你省点嘴皮子吧,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赵威释?“ 那人将石元芸直接摔到墙上厉声道:”你这小崽子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提及我叔父还直呼全名。“ 石元芸有些发懵,之前爷爷提起这个赵威释时,那赵卫省也是这般。 这个人称赵威释为叔父,那一定就是赵卫省的孙子了。可作为侄儿却对叔父没一点老少之分,想来这个赵威释必然是这个山庄的一大禁忌。 ”我刚刚才加入,还不知道规矩,也不能怪我啊,但我真的不是贼。“ ”好,你刚说是有原因的,说来听听你是有什么样的台子可以不用入册,但是绝对不能提他。“一把薅住石元芸的衣襟以作警告。 ”不提,绝对不提。“ 那人这才将石元芸的衣领放开。 石元芸理了理服饰接着说:”我问你,十二年前是不是有个叫石老五的,要送一件东西到你们这儿来?可是过了十二年却还没送到对不对?“ 那人眼角放光后退了几步,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些听不明白的话:”差不多,太寒碜了,该这么大,不对不对不对。“ 连说三个不对后拉起石元芸双臂向上翻转,又自上而下依次点了他鸠尾、梁丘、上巨虚、照海等十余处穴位。 石元芸立刻倒地紧紧咬着牙关,忍着四肢麻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人又在他手臂腿脚上捏捏掐掐说:”身子太弱,干不了重活。手臂乏力,抓不住刀剑。腿上有劲儿但太松弛,不适合练腿脚功夫。就你这样就算进了山庄也只适合当个跑腿儿报信儿的地燕。“ 石元芸听了这话茅塞顿开,从那王承干的出现开始,爷爷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离开生活了十二年的小村子。 再遇见王承休与王世芸,爷爷曾望着自己念叨过王承干提起的一个叫石元芸的名字。 十二年来自己从不曾知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许自己询问,只有小石头这一乳名。 先前爷爷与那赵卫省交谈时所说,早在十二年前便该来这里,爷爷在说送的东西之时是在看着自己。 这一切不可能会这般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爷爷在十二年前要送到这里来的便是自己,石元芸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名字。 既然猜到这些,石元芸怎会静静躺在地上,当即拖着手脚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泪水点点滴滴。 ”我要去找爷爷,我要问清楚怎么回事,爷爷不会不要我的。“ 那人见石元芸火急火燎的,却还被蒙在鼓里,一下心软不忍见他这般受罪。”你别乱动,我点了你的穴,会伤到筋脉的。“ ”那还不快给我解开。“仅仅几个字,却让石元芸说得连喘几口大气,受不住手脚麻痛倚靠着柱子站定。 ”我点的是手脚筋脉和气喘的穴,气喘可以解,但手脚麻痛只能等一点一点的减缓。“ 说着便伸手去点璇玑、华盖、膻中等穴位。 石元芸缓缓松过了气来,”愣着干啥,还不快扶我一把。“ ”算了,看你可怜,帮你一把吧。“扶着石元芸走了两步接着问,”你真是被你爷爷送来的?“ 石元芸将那人一把推开,扶着墙蹒跚前行。 那人见石元芸举步为艰,着实不忍心,又拉扯了下脸笑殷殷的凑了上去。 ”训戒第三条,同榻之下既手足,福祸同当,此生不已。你既然进了庄门,以后就是兄弟啦,我来扶你。我是围字代的,赐名瞿。你叫什么?“ ”我,我也是围字代的,赐名,赐名石。“石元芸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顺着这名叫赵围瞿的说法来,随便把说了个名字。 ”赵围石?也难怪,是石将军把你送来这里的,自然叫围石了。“赵围瞿打着趣的念叨,显然是在笑石元芸这个名字不好听。 石元芸见赵围瞿知道的还不少,想想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那你可知道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我也只是听说了一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当年石将军要送一个婴儿到这里来,谁料想在路上出了事,然后全山庄的人都去接这个婴儿,但没接到,却带回来了一群毫无相干的人,这些人全都被关起来了,关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还有啊,在那之后,庄里的人也失踪了近半,山脚的湖边便多出了一个村子。我还在村子里见到了失踪了的人。霖师兄闫师姐他们都说我看错了,可我真的看到了。所以那个村子一定是个鬼村,里面都是恶鬼。“说着便吐出舌头扮鬼脸吓石元芸。 ”你别闹,我在和你说正事。十二年前那个婴儿会是我?那爷爷和石将军会是什么关系?“ 赵围瞿听石元芸竟说自己是那江南一役中所涉及到的婴儿但觉有不合理之处忙说道:”等会儿,十二年前江南一役是因为石家一对母子,正好山庄里所有人都不在。难不成山庄也参与其中?可是山庄素来不涉及江湖事啊。我听说那对母子是石将军的儿媳和孙儿啊。你又说你爷爷亲自送你来的这里,倘若你真是那个婴儿的话,那你应是石将军,并且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啊,那你口中的爷爷?“ ”你瞎说什么呢,我再问你,庄主对我爷爷说要知道一切就随他去,那他去了什么地方,这你肯定知道吧。“ 赵围瞿摇着头眼神四处飘,”这地方我哪儿知道啊,我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哪儿有想知道什么就会让人知道的地儿。“ 石元芸心想这道儿有门儿,”你肯定知道的,我已经来了庄里了,就是一伙的了。你刚刚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是手足兄弟。“ ”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不了。庄中有许多明文规矩,也有不成文的规矩。我叔父就在其中,那地儿也是,庄中的人虽然知道,但都装作从未听闻过。还有就是那只有庄主才能进去。“赵围瞿脸上显得尽是无奈。 ”你就帮我一次,反正我已经进了这山庄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口上是这么说着,但石元芸心里想的却大相径庭。只要去到了那个地方,就对着爷爷死缠难打非要他带自己离开不可,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爷爷的。 ”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帮我打扫院子打洗脚水都行?“赵围瞿乐呵呵的询问,这些都行那就等于是多了一个跑腿儿受累的了,那何尝不可啊。 石元芸一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赵围瞿立马拉着他往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石墙角落,借着石围栏藏身,此时元芸手脚已不再疼痛,也就跟在赵围瞿的身后。 赵围瞿向石墙扬了扬头,心领神会,在这石墙之后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石元芸甚感惊奇,奇在这石墙上所刻的,一无面之人牵着一匹马行走在水边,马背上掩面坐着一女子,女子放眼水面;惊在这无可厚非的就是一面刻画墙,墙面浑然天成,连一条缝都没有。 难不成还要翻过去?可这墙少说也有两丈高,光凭俩小孩儿是翻不过去的啊。 赵围瞿神气的向傻眼的石元芸说:“瞧你那呆样,我告诉你,这可是咋大宋朝的太祖皇帝,连太祖帝都要给咋首任庄主牵马,你该知道咋山庄有多威风了吧。” 石元芸可看不下他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不屑道:“瞧你那嘚瑟的样儿,有什么好神气的啊,靠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赵围瞿一听,那可不乐意了。自己虽然常常犯懒不练武,但好说歹说也是可以把眼前这个小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居然被说没本事。直接亮出拳头在石元芸眼前晃了晃,说:“看来你是想和我比比本事啊。” 你也就是能收拾一下我,要是真碰上了那些有本事的人,指不定谁收拾谁呢。“石元芸白了白眼皮说。他自知是打不过跟前的赵围瞿,却不肯服软,只得口皮子上磨硬泡儿。 话音刚落,一只手被牵扯着绕脖子一圈,还来不及反应,后腰上被什么重重一抵,直直扑到了墙上,把石元芸整得嗷嗷叫唤。 ”听你的意思是不肯服我啊,这转眼就忘了说了些什么。“赵围瞿口上说着,蹬在石元芸腰上的脚逐渐加上了力。 他心里盘算着,此刻石元芸不肯服自己,打不过只能口上逞能。日后跟着庄里的人学了一招半式,再要让他服就难办了。不如现在就让他心服口服,以后不用我做什么他自己都会服从。 ”好好好,我服我服,我服你总成了吧。哎呦,疼疼疼,你快放开我啊,手和脖子疼啊!“石元芸疼的求饶,那还管什么服不服的啊。 赵围瞿见他疼的直求饶,连问道:”咋们先说清楚啊,你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就把你放开,听明白了吗?“ ”好,听你的听你的,都听你的。“ 赵围瞿可乐了,二话不说立马就放开了。自己虽说是庄主的孙子,可那些人都不是被自己加以手脚而服的。加之庄上有门规,同门不得相争。所以这石元芸可是他第一个靠本事征服的,自然是不亦乐乎。 石元芸被放开后心里是暗暗偷乐,我只是说什么都听你的,可没说会去照做啊。 两人各自怀小心思正乐之时,一旁的地石缓缓陷了下去,两人都是被这一突然的变动吓得一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笼中鸟 赵围瞿先是一惊,而后不多做思索,撒腿就开蹘。可刚奔出去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赵围瞿在这呵斥声下不由的站住了脚步。 转过身,只见石元芸依偎在郭进老人怀中哭泣,赵卫省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己。 赵围瞿心中暗叫不妙,自己此刻到这里来已然犯了庄规,带着石元芸进到这里是罪加一等,被撞个正着是怎么也逃脱不了了啊。庄主将那老人引入密地,可见关系非同一般,而那老人又是石元芸的爷爷,石元芸不用多说,自然能逃过一劫。那么今日的一切都将会由自己一人承担,正所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瞿儿,你”赵卫省欲言又止,看了眼郭进老人,眉头微微一皱,接着道:“先下去吧,今日的事容后再说。” 赵围瞿听后觉得很是奇怪,平时日里庄主对谁皆是有错必纠,对自己这个孙儿更是严厉,但凡有点小错也会小题大做。可今日怎的,就这般轻易放过了自己? 转念一想,既然放过了自己,那便少受一点皮肉之苦,有何不可?便即转身疾奔而去。 郭进见赵围瞿离去之后,抹去石元芸眼角的泪水,说:“小石头,别哭了,爷爷和你说几句话。” 石元芸紧紧抓住郭进的手,连着抽泣带哽咽说:“爷爷是不是不要小石头了,以后小石头会好好听爷爷的话的,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郭进看着眼前的孩子,一时不知应该怎么接下去。呆呆看了半响后方才起唇道:“傻孩子,你永远的爷爷的小石头,爷爷怎么会不要你呢?那天的那个小女孩儿你还记得吗?” 石元芸眼中犯泪点了点头。郭进接着道:”小石头你记住,以后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你现在没办法做到,就要好好在这里练习如何保护她,听明白了吗?“ 石元芸听爷爷这么说,还是觉得爷爷不要他,反问道:”王世芸不是有九爹保护她吗?为什么还要我也保护她?“ ”傻石头,那天你也看到了,王世芸的九爹没办法保护好她,所以才需要你来保护他啊。你暂时留在这里,爷爷我先帮你保护好她,等将来爷爷老了,没办法了,再将这个责任交给你,明白了吗?“ ”爷爷,可是小石头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保护她。那天王世芸亲口说过,她将来要嫁的那人叫石元芸已经死了。我是不是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石元芸啊,所以才要保护她?“ ”傻孩子,不许胡说。你从来都没死,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所以才以为你死了。但你说的也确实没错,你就是王世芸将来要嫁的石元芸,石元芸便是你的名字。你好好想想,等将来王世芸嫁给了你,你却没办法保护好她,那她会不会很失望?“ 石元芸的猜想没有错,十二年前的那样东西便是自己,爷爷也将不会带着自己离去。 那赵围瞿的说法也在此刻明了了,眼前的爷爷不是自己的亲爷爷,自己是那石家人。 郭进起身一手紧紧护着石元芸,面向赵卫省道:”我知道早在十二年前,石老五便将小石头托付于你,但却因为我,没能早早将他送来。这十二年,我与小石头相依为命,早已将他视若己出。现在,我再次将他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好好待他,将来能让他于这普世有所作为。“ 赵卫省听他说的,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待石元芸,并传授他一身本领,将来能让他于普天之下,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 赵卫省转身看着石墙上所刻画的人,思量了一番,缓缓道:“夔龙山庄,保龙一族,只要搭上了关系,一辈子都逃脱不了,你想让他鸠占鹊巢,将来再脱离,这恐怕恕难从命了。” 扑通一声,郭进直直跪到了地上。“我郭进桀骜不驯了半辈子,驰骋疆场了几十年,从未求过什么人,我今日恳求你,放过他吧。” 石元芸见爷爷跪了下也跟着跪在地上,他明白爷爷与那人的对话。爷爷希望自己能在这山庄习得一身本领,将来离开这里,于普天之下有一番作为。但那赵卫省的意思是,只要进入了山庄,一辈子便是山庄的人。 郭进顺着赵卫省的眼光,看了看墙上的所刻画的两人,话语平静的道:“懦夫,弑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却甘心于给自己的杀父仇人做一条狗。如此懦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赵威释,你还不清醒吗?” 这石墙上所刻画的,乃是那赵匡胤千里护京娘的故事,牵马的无面人便是赵卫省的生父,大宋太祖帝——赵匡胤。而马背上的女子便是赵卫省生母,一手创建了夔龙山庄的赵京娘。 郭进口中的弑父之仇,正是那传闻中的烛影斧声。传闻终究是传闻,太祖皇帝之死到底如何无人亲眼所见,加之有金匮之盟一事,赵卫省不相信叔父会做出师兄篡位,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赵卫省转身将郭进与石元芸扶起,伸手入袖取出那半块双环玉,交到石元芸手中,轻言道:“我答应你,他可以离开山庄,但要等我百年入土之后。那时的庄主便是方才的赵围瞿,不过,无论何时离开山庄,山庄必定会派人将他捉回来。接下来要如何,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郭进见赵卫省这是答应了自己恳求,忙催促石元芸答谢:“快,还不快谢你赵叔。” 石元芸在郭进的催促下,忙向赵卫省道谢。石元芸心里明白,赵卫省所说的造化,是让自己和那赵围瞿打好关系,将来赵围瞿做了庄主,或许能放过自己。 ”不过卫省,我还是要说一句,赵炅他生性多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你这样忠心于他,不会有好下场的。”郭进很是明白,自己与石老五石守信都是曾忠于赵光义,可最终的下场呢?自己家破人亡,石元芸十二年前险些丧命,流落于此,被囚禁起来,由整个夔龙山庄的人看管着。 “好了,你要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夔龙山庄从不久留外人,请吧。”俨然起手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式。 来得凉亭前,正巧撞上到处寻找石元芸的赵围闫。赵卫省数落了她几句,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将要分离之时,石元芸问郭进会不会来看他,郭进没有作答。郭进不知道如何作答,也不知道此次离去之后,会不会再回来,也不知道将要去往何处,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石元芸离开的时候。 石元芸眼看着爷爷与老乞丐两人在赵围霖赵围闫的引领下,进入假山之中。眼中的泪没出息的流出来,他清楚的知道,爷爷离开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只能暗暗祈祷,那赵卫省早日升天,自己便能早日离开,或许这样可以趁着爷爷还健在的时候,与他重逢。 石元芸被安排住在之前的那件房间,与赵围瞿只一墙之隔。一夜无眠,老早老早的便被叫醒,而叫醒他的人是一张陌生面孔。 这人带着石元芸直直来到一处房门前,向着里边说了一声人到了,推开门让石元芸进入。石元芸跨进门后那人并未进入,而是将门从外边带上。 房中,赵卫省坐正上方,四下依次坐着数人。石元芸见房正中放有一蒲团,又看了看赵卫省,赵卫省点了一下头。 石元芸缓步上前跪坐于蒲团之上,见众人皆是盯看着自己。不明白是何意,难道是礼数不到?于是向着赵卫省连叩三头,可众人还是盯着自己,于是又向其它人三叩头。 叩完头后,众人任久是盯着自己不放,难道是没做对?需要三跪六拜九叩首不成?起身扫视一番众人,又跪了下去,向着赵卫省便一跪二拜三叩首,反复三次后起身。 可四下的人依旧只是看着自己,石元芸这下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要对着这里的每个人都要三跪六拜九叩首一番不成?或许他们只是在看自己会怎么做不成? 思索一番后,便轻手轻脚的跪坐在蒲团之上。 良久之后,上座的赵卫省道:“好了,接着该怎么做就做吧。小石头你忍着点,不会太久的。” 只见四下坐着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上前,拉起石元芸的手脚翻来覆去的,左一个穴位点一下,右一个穴位点一下,又是在他全身上下拍拍打打的。 “可惜了,这十二年来荒废了一个好的料子。” “倘若再早那么两年也是可行的。” “我记得在那年太原府,那安深奇妙莫测的手法让我等皆是眼前一亮。” “还有那石保从一身扎实过硬的功夫也是让人为之震惊。” “倘若这小子能从小练起,将来的成就可谓是不可限量,不过可惜了。” “现在起步虽是晚了点,但他若肯以勤补拙,也是有一番成就的。” 赵卫省听得他们七嘴八舌说的,打断了他们,说:”你们也看到了,他虽然聪明但却滑,我怕他会有歪想法。这样吧,卫易你来负责在地燕的脚步,卫骁你来负责在布艺的双手。” 卫易与卫骁向赵卫省点了一下头以表示同意。 赵卫省见众人没异议,便起身拉下身后帷幕,向着帷幕上画的太祖皇帝单膝跪地,道:“现在赐字。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众人纷纷起身向着太祖皇帝的画像单膝跪地,石元芸也效仿。 “而今起誓。” “而今起誓。” “此生入赵氏一门,易姓易名” “此生入赵氏一门,易姓易名” 跟着念了一大堆,赵卫省才转过身来道:”从现在起,你便姓赵,卫字是夔龙山庄第二代。你是第三代,威字代,名依旧使用你原来的名,所以赐你名芸。你就叫赵威芸。“ 赵卫省将立于帷幕之后的藤条取来,轻轻打在石元芸的身上,道:”这叫杀威棒,是要杀杀你的威风,凡是入我夔龙山庄的人,在进行断戒歃持的时候都会挨这一下。你早在十二年前便已接受了仪式,所以不必再进行。今日先且就到这里,都下去吧。你去找赵围瞿让他先带你熟悉熟悉山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夔龙 赵围瞿犯了门规被赵卫省禁足十日,石元芸自然知道要找他是在他的屋中。 石元芸新名为赵威芸,与那赵威释同为第三代威字代,赵围瞿管赵威释叫叔父,那他自然便是第四代,这第四代便是围字代了。算起来,赵围瞿还得叫石元芸一声叔喽。 来到赵围瞿房门前,石元芸心想,昨日你那般对我,现下我可是比你高一辈,我定要好好整你一番。可转念又一想,将来你是要做庄主的,我能不能离开还得看你,所以和你的关系必要搞好才行,今日暂且放过你,来日方长再作打算。 推开房门,并未见到赵围瞿,往里屋走了几步,床上也没见到人影,这人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了?石元芸转身之时,赵围瞿突然从房檐上跳下来将他扑倒在地。 “我一个人在屋里快闷的不行了,你小子还知道来看我啊,既然来看我都不带点好吃好玩的。”赵围瞿拽着石元芸往地上一摔,自己却坐到了椅子上。 石元芸竭力克制着自己,此刻的目的是要和他搞好关系,不能由着性子。 ”我向庄主求了半天,庄主才同意,让你带我在山庄里转转,熟悉熟悉山庄。“石元芸自顾自的直直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就坐下下去。 赵围瞿听到自己可以出去走动了,眼神放光,连忙给石元芸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中,问道:”那我的禁足呢?庄主有没有说解禁?“ ”这个嘛,听庄主的意思,你好像不用禁足了。反正你先带我在山庄里转转,先熟悉一下,等你见到庄主你自己问他不就是了吗?“ ”那好,咋这就走着?“赵围瞿是迫不及待的就像离开了。 石元芸喝了一大口水后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只要时能解禁我都能做。“ ”我要说的和禁足没关系,也不是有什么事要请你帮我。“ 赵围瞿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石元芸问道:”那是什么事?搞着这样庄重。“ 石元芸也看着赵围瞿说道:“今儿个一大早,我就被带去了一个地方,庄主让一个叫卫易负责我在地燕的脚,让卫骁负责我在布艺的手。” “等会儿,为什么是卫易与卫骁?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一大早被赐名了,是威字代,比我要高出一辈吧?“ ”什么意思啊?庄主赐给我的名字确实是有个威字,叫赵威芸,你说的比你高一辈是什么意思?“石元芸伴出一副傻乎乎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仔细想想,当初是石将军要将你送来,石将军与太祖皇帝是义社结拜的十兄弟,你也确实该是威字辈。这样说来,我还得管你这小家伙叫一声师叔喽?”赵围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还得管一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小孩而叫叔。 “其实吧,你也可以不用叫我叔,我呢也承受不起你直接叫我小石头,或者叫我石元芸赵威芸都行。我就叫你围瞿,这样我们都不吃亏总行了吧。”口里是这么说,可嘴巴实在是憋不住,笑得已然变了形。 赵围瞿见他是笑得走了样,霎时明白,这小家伙是在装傻捉弄着自己玩,一下子就来了气,直接起身伸手去挠这小家伙。 石元芸在赵围瞿连挠带抽之下苦苦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捉弄我,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敢捉弄你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这次我就先饶了你,要是再有下次,有你好受的。那我们现在,走着?我可是在这带的快闷死了。“ ”好,我们走。“两人一前一后奔了出去。 一路上,赵围瞿带着石元芸好好见识了一下夔龙山庄。 当年赵匡胤千里护京娘,路过此处,两人见湖水环绕着此大山,与世隔绝,乃是一处世外桃源,便于此处私定终身。 但赵匡胤心系天下苍生,毅然从军。赵匡胤从军后,赵京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为保全自己与赵匡胤的名声,假以上吊自杀。而后便回到此处建了一座小庄园,因赵匡胤别名九重,便将庄园命名九重天。 赵匡胤君临天下,得知赵京娘上吊自杀后,赐贞义夫人。当又回到此处时发现,赵京娘并未死,还为其诞下了赵卫省,便下密令,名人将小庄院扩建,建立了此山庄,依旧名九重天。 后来传闻烛影斧声,赵光义隐瞒金匮之盟一事,想世世代代为帝,赵京娘便撒手人寰了。之后,赵光义将山庄易名夔龙,并于山庄中培育出一个名为保龙一族的暗杀组织。 断戒歃持仪式: 断为断发,那时的人们,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所以不轻易断发,也就没有剃刀这类的刀具。断发过程中,将一把长发咬于口中,将咬在口中的长发以匕首割断。表示以断发断去父母所受之命,不再为父母儿女。 戒为罚戒,褪去衣物,先受一杀威棒,再每念一戒条再受一棒,以牢记山庄的戒律。 歃为歃血,与山庄的人同饮歃血酒,以显自此刻起,便为山庄的人。 持为持印,庄主会将一枚夔龙印交与手中,并赐予一个新的名字。持有夔龙印可随意出入宫廷,以视为忠于皇上。 入林,便是在断戒歃持仪式结束后正式加入了夔龙山庄,将所赐的名字写入书谱之中。倘若要离开山庄,不会从书谱里抹去名字,而是山庄会将其直接抹杀,以警告山庄的其他人。 地燕,在暗杀过程中负责报信与暗杀前后的接应,所以地燕都是以习练脚下功夫为主。 布艺,便是杀手,近身杀人,远处暗杀,都是布艺的事,便需要将各方各面的功夫都精到极致。 精尾,暗杀前负责收集情报,暗杀后负责将现场伪装成意外或病逝。这类人都是伪装易容,用药方面的高手。 龙鳞,这些人与暗杀无关,只负责皇帝与妃子们的护卫。 赵围瞿带着石元芸在山庄里上上下下都转了个遍,对于山庄大致都了解了,但却有一个地方始终没有提及,那便是假山之下。 石元芸在来到山庄之时,是从湖中的山洞进入的,自下而上,山体中的岔道众多,那些岔道中有什么无从得知。 ”我有些事不太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石元芸试探着问。 ”什么事,你问吧,这山庄里还没什么我不知道的。“赵围瞿仰起头,轻蔑似的道。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是从水上的山洞进入的,山庄就那一个入口吗?“ 赵围瞿不加思索的说:”当然不止一个入口啊。水里的那个入口只有山庄的人才知道。这山庄还有一道山门,可是山门很少大开迎客。山门外是一片深山老林,里边不仅有猛兽,还很容易迷路。所以能从山门进入的一般都不受欢迎。“ 石元芸若有所思般的点点头,接着道:”那这水里的入口进来后,我记得是在一座假山中,为什么要把出口设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假山下边都有什么?我看有许多的岔路。“ ”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每次都是跟着霖师兄他们直接就下去了,也没进去看过。“ 见赵围瞿这般模样,想来他确实也不知道那儿有什么。 转了一圈,石元芸便被那赵卫骁叫了去。 这赵卫骁将石元芸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便让他跪下,称:”今日起,你便随我习武,我会将我尽我所能传授你功夫,但你需得自行刻苦,能有多少分的成就还得看你自己的了。“ 石元芸听这话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拜他为师,便乖巧的行拜师礼。 赵卫骁见他甚是乖巧,不由的眼笑眉开。”好,自今日起,你我二人便是师徒之名。“ ”是,师傅。“还未等他说完,石元芸便忙叫了一声师傅。 ”好好好,你确有几分聪慧。习武,首先是要静心修身。你今日暂且扎马步,静静心。 石元芸是个没耐性的人,让他就这么干扎马步,自然是耐不住。但碍于赵卫骁就这么盯着自己也没办法。 响午之后,那赵卫易又找到了石元芸,见他这么干巴巴的扎着马步,道:“你这样干巴巴的扎步子能练出什么功夫来啊,威芸你随我来。” 石元芸看了看师傅卫骁,卫骁起身说道:“去吧,以后每日凌晨后便扎马步,多扎些日子,你的心静下来后我便传授你一点基本的。去吧” 在赵卫易的带领下,来到石元芸的房间,“扎了一上午的马步,累吗?” “累,哦不,不累,不累。“ 卫易自顾自的坐到了凳子上,向着石元芸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元芸想也没想,便坐了上去。但赵卫易却用脚,将凳子够到自己跟前。 石元芸原本累了一上午,本以为终于是可以好好做下休息了,却没想到卫易来这么一招。一下坐到了地上,屁股是摔成了八大瓣。 “地燕是要脚上功夫好,除了要轻功好之外,无论何时都要保证有非常好的定力。起来,现在你先练习一下定力。” 石元芸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屁股,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啊?” “吸一口气,然后抬起一只脚,然后慢慢坐下去,将抬起的腿放平。” 石元芸照着卫易所说的做,却不由得打着摆子。 “要是坚持不了,可以站起来先歇息一下,换只脚再反复这般。你先练着,等何时能蹲个半把时辰了,我再授你轻功。“卫易说完便离去。 石元芸可没那么勤奋,懒得去练这什么功夫轻功之类的,当即便跑到床神游千里之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暗涌 时光荏苒,石元芸来到这夔龙山庄已过半年,半年的光阴,冬去春又至。 这半年的时间里,石元芸在赵卫骁的严厉监管之下,颇得些拳脚功夫,虽不能称之为大成,也算是精半。倘若是遇见个把毛贼强盗什么的,不能收拾他们,自保也还是可以的。 而对于赵卫易所授的轻功,则是完全遵循了修行靠自己。赵卫易对于石元芸的管教,很是松懈。正是赵卫易的松懈,使得石元芸懒散不堪。赵卫易却又每次见他在赵卫骁跟前很是勤奋,只道是石元芸与轻功无缘,是做不成地燕了。 这一日,石元芸正随着师傅及各师兄弟们练着武,突然来人告诉他们,说是皇城里边传来了号令。石元芸不明白这是何意,一问才知,是皇上有密令要传。每每有这号令传来,山庄上上下下,皆于自己屋中等候,等着此次号令传来的是一次行动,一个机会。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庭院,一下变得空寂无人。 石元芸在屋中期盼着,等候着。半年时间了,他等来了第一个机会。倘若是此次行动能有自己一份,他或许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这个囚笼一样的山庄。 虽然赵卫省答应过,石元芸可以离开,但谁又能知道赵卫省百年过后是在何时呢?石元芸可以等,爷爷年事以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谈何容易。与其苦苦等待,不如主动一点。 正当石元芸憧憬幻想着与爷爷重逢之时,有人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石元芸是喜出望外,莫不成还真是让自己跟着去?忙去将房门打开,却见赵围瞿半蹲于地。赵围瞿翻身退入房间,顺势将门带上。原本满心欢喜的心,见到来的人是赵围瞿后,已然凉了一大截。 赵围瞿自小便在山庄长大,对于山庄的一切都要比自己了解。再者便是,他来找自己除了玩便没别的了。 “明知今日有人来传号令,你还来找我作甚?”石元芸一把睡到床上,懒洋洋的问道。 ”瞅你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想着,这次传的号令,会让你跟着吧?你就别想着了,庄主每次都会挑选那些,熟练老道,功夫高强的人,像我们这样的小孩,再等个十七八年,都不一定会被挑中。“ 石元芸心头一愣,再等个十七八年都不会被挑中?那也就是说,至少是要等到十七八年后,自己才能有机会逃出这山庄。自己是能等到那时候,但爷爷呢?爷爷可等不到那时候啊。 ”我想啊,既然咋俩不会被挑中,那也就没咋俩什么事了啊,我们或许可以偷听号令说了些什么。“赵围瞿说着向石元芸扬了一下眉。 石元芸侧身背对这赵围瞿说:“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闯祸的事儿别带我上。” 赵围瞿走到石元芸床前,一把拍在他的屁股上,说道:“这怎么能是闯祸呢?就这么傻乎乎的呆在屋里你不闷啊?” “要是觉得闷就打个盹儿啊,你出去吧,我困了,先睡会儿。”说着顺手便将被子扯了过来,盖在身上。 赵围瞿气得一跺脚,愤然起身离去,拉开房门,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传的号令,一般没人知道,要是我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别说我自私自利不告诉你。“说完便直直走了出去。 趟身于床上,细细思量一番,便即起身追了出去。 ”你不是说这是在闯祸,让我别叫上你吗?” “我只是在屋里呆闷了出来转转。” “呆闷了就睡觉啊,你刚才不是要睡觉吗?” “我睡不着啊。别闹了行不啊,咋们要去哪儿啊。” “穿号令都是在主厅里,传完号令后,庄主会将那人带到议事厅,与众堂主商议如何处置。所以我们只需先到议事厅,守株待兔就行。” 两人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来到议事厅,赵围瞿直直走到上座方,这上座的桌子用一花布遮挡着。掀起花布,赵围瞿用手敲了敲地砖,声响是格外的清脆,显然,这一个地砖之下,是空的。 赵围瞿搬开那地砖,说:“你就藏在这里,我藏那边的书桌里边。” 这地砖下的空隙非常狭小,石元芸竭力蜷曲着身子,这才藏身于其中。 等了许久之后,议事厅的门被推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庄主与众堂主都来了。 “诸位,宫里边传来了消息,陛下的箭伤又复发了。陛下自觉将不久于人世,便立下了口诏。大人,传诏吧。” “传陛下口谕,自即日起,命赵卫省之子赵威释,为保龙一族新任都使,荫子赵围瞿,为夔龙山庄新任庄主。但念及赵威释英年早逝,保龙一族都使一职,仍旧由赵卫省担任。钦此。” 一众人谢恩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陛下口谕,念你赵卫省乃太祖皇帝之子,你我为叔侄,又年近花甲,当入宫享福,安度晚年。钦此。” “臣赵卫省,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使大人,恭喜恭喜啊。皇上念你年事已高,欲意让你入宫安享晚年,可喜可贺啊。” 随即一众人纷纷向赵卫省恭喜道贺。 ”多谢大人,多谢诸位。“ 石元芸离得如此之近,自然一字一句是听得清清楚楚。但总觉得不安,爷爷曾劝告过赵卫省,说那皇帝生性多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将要死了却还要传赵卫省入宫,明面上说的是让他安享余生,可谁知道暗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赵卫省心中所想的,与石元芸所想的也是差不多,赵光义曾几何时念过叔侄之情?眼下将死之际,却又念起了叔侄,还让自己入宫,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让人看不透。 ”明日我便安排新任庄主的接任仪式,等仪式完成我就随大人入宫。“ 深夜,床上的石元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让他难以入睡的不是今日白天的事,而是事后赵围瞿的反应。他将要接任庄主,原本是件高兴的是,可他却似是丢了魂儿一般。 咚咚咚。 咚咚咚。 石元芸一遍又一遍的敲击赵围瞿的房门,始终不见有何反应,于是乎破门而入。 屋里黑灯瞎火的,摸索了半天方才确认,赵围瞿不在屋里。 退出屋外,转身关门之际,黑暗之中,一只手抓到了石元芸的后腰上。石元芸当即反应过来,前跨一脚成弓箭步,顺势抓住那黑手不让他施力。于此同时,黑暗中那人一腿抵着他的膝盖。石元芸趁着这一空挡,砸出一拳,正中那人胸口,而石元芸自己也是胸口中了一拳。 两人皆是使用的同一招缚木刁,那自然便是山庄里的人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石元芸张嘴便问。 可那人并未回答,而是接着使出了下一招。 抓在石元芸后腰上的手一松,两只手便一同环扣住了石元芸的手,而脚便直直的踩在了他的腿上。 石元芸知道,这是一招缠木藤,接下来,那人便要离地跨上自己的脖子了。 待那人施力离地,石元芸另一只手抓住了踏在他腿上的脚,在翻身的同时使劲的将那人往下拽,两人同时倒地。 ”好小子,半年时间就变的我都收拾不了你了。再多给你一些时间,是不是要爬到我的脖子上去啊,啊?“这说话声正是赵围瞿。 “你这深更半夜的跑哪儿去了啊,害我为你担心的半天。”石元芸见赵围瞿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也同样没有起身。 “我去找庄主了。”赵围瞿说话的同时甚是悲凉,似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去问你父亲的事了。我之前听你说,那赵威释是你叔父,但今日那传口谕的人却说,他是你父亲。” ”我从小便没见过我爹娘,也不知道我爹娘叫什么,只知道庄主是我祖父,赵威释是我叔父。可今日我找了庄主,我才知道,赵威释是我爹,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爹在十七年前的一次行动中,违背了皇上的意愿,而被处死。“话语最后带着一声抽泣,显然赵围瞿哭了,只是不想让石元芸知道。 ”所以,全山庄上上下下都以此为戒,不愿提及你爹,而忠心于皇上。那庄主有没有告诉你,十七年前到底是什么事,好像我爷爷也在。“ ”庄主只是告诉我,山庄所做的一切都记录在那密室里,若是想知道,就让我在接任庄主之后,自己去查找。“ 石元芸突然翻身而起,看着赵围瞿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你是想让我帮你查查,你的身世,还有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可以不用查了。但是,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被送到山庄来?为什么会和爷爷在一起?这些我很想知道,所以只能靠你帮我查查了。“ 赵围瞿起身理了理服饰,道:”这个忙也就只有我能帮你了,谁叫这半年时间里,你肯陪我玩儿呢?不早了,回去睡吧,明日一早还有很多事呢。” 第二天一早,赵围瞿的接任仪式便开始了。 在全山庄人的见证下,一身绫罗段黄衣的赵围瞿,一步一步走到祭天鼎面前。将早已备好的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流放入天鼎中。 来到赵卫省面前,赵卫省将拇指上带着的兽骨韘交予赵围瞿。待他将兽骨韘戴好,赵卫省拿起杀威棒,在他身上重重的敲打了三下,而后单膝跪地,双手将杀威棒承起。赵围瞿接过杀威棒转身向全山庄上下展示,以表示自此刻起,他正式成为夔龙山庄新任庄主。 赵卫省凑到赵围瞿跟前耳语了几番,又将一令牌交到他手中,便一步一步退到了下方。 赵卫省退下之后便离开了,此番离去将会是永别。 不过几日,宫廷传来消息,皇帝赵光义驾崩,保龙一族都使赵卫省失踪了。 一时间,山南水北,山关内外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赵卫省为父赵匡胤报了那烛影斧声之仇。也有的说是赵卫省得到了赵光义一生中最大的秘密,致使赵光义突然驾崩。说法是各不相同,形形色色色,神乎其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布棋 自那江湖传闻传播开来,夔龙山庄上上下下是人心惶惶。 倘若真如传闻那般,是前任庄主赵卫省为父报仇杀了赵光义,那便是弑君之罪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夔龙山庄也是难逃其究。 赵围瞿刚刚才接任庄主,正是需在庄中建立威信的时候,出了这一档子的事儿,自然焦头烂额手脚不安。 石元芸与赵围瞿关系颇为交好,赵围瞿成了庄主,石元芸自然成了庄主面前的大红人了。这成了大红人之后,围着赵围瞿忙前忙后,自然是没了时间练功,石元芸的懒皮筋,正合他意。 这日,赵围瞿请各堂主于议事厅商议前任庄主失踪一事,人还未到齐,气氛已是格外凝重。 赵围瞿端坐于上座,石元芸候在一旁,四下八张交椅尚空缺一人,众人皆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这种时候便是需要展现威信,赵围瞿向石元芸问道:”为何汇炎堂堂主还没到?你有通报于他吗?“ 石元芸向着赵围瞿抱一空首礼,答道:“禀庄主,属下确实通报到了汇炎堂堂主赵威谐,他正在碾药,想来很快便会到了。” “老庄主失踪,宫廷里边到底是何我们还还不清楚,眼下事关我夔龙山庄存亡之际,他却如此怠慢,实在是太妄大了。” “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把新任庄主放在眼里。“ ”围瞿,你刚接任庄主,正是需要建立威信的时候,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杀鸡给猴看,让那些跳窜的猴儿们,好好安分安分。“这说话的人,正是石元芸的师傅,布艺堂的堂主赵卫骁。 ”这鸡就不用杀了吧,那些猴儿们我有办法让他们安分下来。“自门外走进来一人,这人面色白皙,头发披散而下黑白交错,口唇发黑,衣着宽松,显得极为消瘦,手上带着手套。右手手套无名指处空空荡荡,显然,少了一根指头。 ”你有什么办法?何不说来听听。“ ”说是肯定要说的,但不能向所有人都说。所以,诸位,请吧。“赵威谐说着,站在门口向各堂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赵威谐是威字代的,老庄主虽是卫字代,比之要高出一辈,但在任时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汇炎堂平日中,除了在山中采药便是制药与解毒。每次山庄有所行动,但凡参与的人都会到汇炎堂取药。 所取的药有三种,一粒解毒的丹丸,一包暗杀的粉末,与自尽时的毒药。 赵围瞿细想一番,爷爷在时对你也是礼让三分,可见你在山庄中的地位。此刻最需要的是,让那些不服于我的人皆服从我,你说你有办法,那我暂且先信你。于是便让石元芸与众堂主退下。 那地燕堂堂主赵卫易走到门前时,却被赵威谐拦下:”卫易堂主,你暂且留下,我的办法,还需得你帮忙才行啊。“ 赵卫易疑惑不解,转头看了看赵围瞿,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向着赵威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又回到自己的原先坐的地方。 当石元芸从其身旁经过时,赵威谐又张嘴道:”你便是老庄主所说的赵威芸吧。小兄弟,老庄主什么都和我说了,你将来的所作所为可不得了啊。所以,让你听听我的办法也无不妨,但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 石元芸的心里咯噔一下,将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山庄的。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自己,爷爷,与赵卫省老庄主。但这人却说老庄主将什么都告诉了他,那他将来是要阻拦自己的,还是要帮自己的呢?倘若是要阻拦自己,那这人便是山庄里最危险的人了。反之是要帮自己的话,自然要好好巴结巴结。但究竟如何还不从得知。 赵围瞿自然不明白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哈哈语,但听赵威谐又说,也不妨让石元芸听听,便让石元芸在门外守着,以防他人偷听。 ”庄主,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先帝之死真是老庄主所为,那先帝驾崩之事传到山庄来的时候,来传号令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你是说,来传号令称先帝驾崩的人,乃是传旨大臣,已然说明先帝之死,并非老庄主所为?“ ”正是。如果老庄主当真弑君的话,来传号令的应为带着兵士的武将,而非一文臣。“ 此番话令人恍然大悟,细想之下,确实如此。 ”所以我的办法很简单。一,先安稳庄中人心。二,待人心安稳之后,便立即着手收拢人心。“ ”威谐堂主说的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应当如何做?“赵卫易立马问道。 ”光凭我这一说法,难以安稳人心。现在是三月十九,离四月初一换龙鳞的日子还有十天,这十天时间里,要劳烦卫易堂主了。“ ”请赐教。“ ”卫易堂主在山庄中,轻功当数第一,以你的脚步赶到开封只需三日,往返一趟便需六日的时间。所以,你需要在剩下的四日里,与散布在开封,宫廷内的各龙鳞多打些照面,让他们皆是以为,你是在查探老庄主失踪一事。待你回到山庄,新一批的龙鳞将会启程赶往开封。在他们启程前,你将我的说法告知山庄所有人,并称已查明,老庄主失踪与先帝驾崩一事毫无关联。新一批龙鳞到达开封时,与退下来的龙鳞交替之时,自然会互相询问,那时这两批龙鳞的人心便可安稳下来。而当退下来的龙鳞回到山庄,那全山庄都会知道,是你卫易堂主你,亲自查清了这件事。” “如此一来,不仅洗刷了老庄主的不白之冤,还可坐收人心。” “这可是一箭双雕之计啊。” “想要以此一石二鸟之计收拢人心,还是有点难,但想要收拢人心也是容易。老庄主在时对我礼让三分,为的便是等庄主你继任之后,借由我的威严笼络山庄。如今出了这等事,若是卫易堂主你办好了,便是一大功臣。你我二人一同向庄主展现尽忠,那山庄中还有谁不服从于庄主呢?即便有那也只是少数,难道还不好对付吗?“ ”威谐师叔真是好计策,瞿儿今日,受教了。“ 赵围瞿当即跪下欲意磕头。却被赵威谐拦起。 ”卫易堂主,时间紧迫,你快快动身吧。“ ”好,我这就赶去开封。“赵卫易说完便奔了出去。 赵卫易刚奔出去,赵威谐就在赵围瞿面前跪了下来。 ”庄主在上,请受属下一拜。属下汇炎堂堂主赵威谐,愿誓死追随庄主,万死不辞。“话语甚是慷慨,可见赵威谐是下定了决心。 ”威谐师叔,快快起来,你这是作何?“赵围瞿显然是被赵威谐这一举动给惊到了。 ”十七年前,你父亲赵威释被处死后,老庄主便找到了我。称,庄主之位必然是要传位于你,由于你是围字代,威字代中肯定有人会不服于你。所以老庄主希望,威字代的人能以我为首,那时我将带头向你俯首。如今时机已到,我汇炎堂上下将以你马首是瞻。“ 原来赵卫省早已为赵围瞿做好了打算,所以赵卫省才会对赵威谐礼让三分。 而汇炎堂中的人,在其熏陶之下,已然誓死忠心于赵围瞿。在不知不觉中,汇炎堂已经成为了赵围瞿的亲信。早在赵围瞿接任庄主之前,汇炎堂已是悄然默化的,一步一步成为了赵围瞿暗中亲兵。 赵围瞿显得有些失落,难怪这些年来,爷爷对自己是格外的严厉。话语轻声的问道:”师叔,爷爷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赵威谐听得出的悲伤失落,话语也是放轻道:”其实,你爷爷他在你还小的时候,对你很是珍爱,也希望能开心的过每一天。原本庄主是要传位于你父亲,可谁曾想,十七年前,你父亲被处死。庄主之位只有传位给你。” “师叔,你能不能告诉我,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帝为何要处死我父亲?”话中带着低沉的抽泣,赵围瞿依旧装作那么坚强。 “围瞿,你应该知道,我汇炎堂中的人不会参与到行动中,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次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是听说,那次行动是要从什么人手里夺回一样东西。” “那我父亲没有夺回来,所以才被处死?是不是?” “不,孩子,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我知道的,那年山庄里的众多高手都参与其中,目的都是赶到太原。之后便是先帝下令焚烧太原城。” 听到这里,赵围瞿与石元芸都是大吃一惊。 太宗皇帝焚烧太原城,那是人尽皆知。太原城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死伤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那一夜的太原城当真称的上是,人间炼狱。 赵围瞿静静的呆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是什么东西让先帝不惜一把火烧了太原城,还处死了我父亲,师叔你可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传闻中的金匮遗诏。“ ”那遗诏真的存在吗?可未听闻有人见过。“ 石元芸清楚记得,爷爷与那赵卫省相见时便说过,却有这金匮遗诏一物存在。如此说来,当年那金匮遗诏流落到了爷爷手中,夔龙山庄是要从爷爷手中夺回那东西,但却没夺到。太宗皇帝一怒之下欲将太原焚毁,连同爷爷一起烧死。可怎么又将赵威释处死了呢?难道是赵威释不愿放火,所以才被处死? ”金匮之盟一事震惊天下,先帝也常常传号令到山庄,也都是为金匮遗诏,那时候的山庄常常缺人手。后来,山庄有一次行动,是暗杀北景狼王郭进。再后来,便是“赵威谐突然停住,不用他说下去也是明白,自然是太原一事。 门外的石元芸睁大了眼睛,山庄曾暗杀过爷爷?那次暗杀并未成功,所以爷爷逃到了太原,最后便引发了焚毁太原城一事。 十七年前的事已是了解大概,详细的到底如何,看来只有从密室里的记载得知了。 “师叔,我想一个人静静。” 赵威谐退出屋外,见到石元芸,向着他邪魅一笑。 石元芸看着屋里的赵围瞿,心里也不是个味儿,毕竟他父亲是因为爷爷而死。 “你也下去吧,我累了。” 石元芸知道,此刻自己安慰他不会有什么好处。 “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暗棋 幽幽光阴悄悄而过,那赵卫易已从山庄出发了三日,算下来,应该已经到达了汴京。 赵围瞿与赵威谐皆是盼着能一切顺利。 这三日里,石元芸比之任何人都是不安。为的不是赵卫易能否办好赵威谐所托,而是那赵威谐。 那日议事厅门前,这人对着自己邪魅一笑是何意?是笑里藏刀还是另有所图?左思右想终究不得要领,于是决定前去拜访一番,一探究竟。 汇炎堂掌管着全山庄上下所有的药,无论是伤药、毒药、药材都是放置于此,所以自老远之外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跨入汇炎堂的大门,只见庭院中寥寥几人,或碾药,或抓药,或煲药。平日里见汇炎堂的人也不少啊,怎的就只见这么几人? 这几人见石元芸到来,其中一人急忙道:“你可是威芸师弟?威谐堂主这几日一直在等你,堂主此刻在后堂屋中,请随我来。” 石元芸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这赵威谐早已猜到自己会来找他。 在那人的带领下,穿过中堂屋,发现,这中堂屋中是挤满了人。这些人见到石元芸也是有些惊慌,这是为何? 来到后堂庭院,庭院中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地上斑斑血迹,散发着阵阵恶臭。一些笼子中关着猫猫狗狗,亦或是飞禽猛兽。在最后的两个大笼子中,关着数只猴儿。 那人轻敲房门,通报一声道:“堂主,赵威芸到了。”然后自知自觉的就退了下去。 石元芸抬起手正打算敲门,里边却说道:“你直接进来吧,不用那么拘束。” 是你让我不用拘束的,那我也不客气了。 直直推门而入,自顾自的坐到了凳子上,提起水壶倒满一杯水,牛饮一口后才说道:“你我同是威字代的,我也该叫你一声师兄。师兄你也知道,我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离开山庄的,你是要帮我还是拦我,劳烦师兄你把话说明了,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话刚一说完,石元芸便后悔了。 冲动了,如果他是要阻拦自己的话,那自己这算是往刀口上撞了啊。 赵威谐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点气魄。你将来的去留,我作不了主,但,是帮你还是拦你,这要看你肯不肯帮我的忙了。” “什么忙,你说。” 石元芸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这翻脸比翻身还快。 赵威谐缓缓走到石元芸跟前,突然伸手到了其脑后。 石元芸只觉脑勺下方被什么扎了一下,接着身前又被连扎数针。自己却连一点反应都做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石元芸豆大的双眼盯着自己,赵威谐不急不忙道:”你肯定很好奇,从我扎你第一针开始,为什么自己一点反应也做不了。” 将藏于袖中的针袋取出,接着道:“脑后的第一针,我扎的是风府穴。风府穴,主治癫狂、癔病、中风不语、半身不遂。乃是人体督脉最重要的穴位,也是风邪所藏之地。我施以独门的银蚀针,便暂时断却了你的脑枢,将风邪逼出,你从而与人偶无异。” “之后的几针皆是通向任督二脉、奇经八脉的阻塞穴位。也就是说,我已将你的任督二脉,奇经八脉都打开了。” 赵威谐不急不忙的转身,走到一柜子前,取出一个檀木盒子。 接着道:“你来的时候看到了,外边有许多的小动物,那些都是用来试药的。畜生始终是畜生,不会说人话,所以我就以自己试药。结果差点丧命,余毒十余年来始终无法除尽。” 将檀木盒打开,里边静静的放置着三粒昏黄药丸。赵威谐衔起一粒,放入石元芸嘴中。 石元芸急泪水满盈,只觉自己将会就这样死了,说好了将来是要保护王世芸的,还要与爷爷重聚,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 “雪参补元,羌活活血,玉蟾杀疳,丹参调经,马鞭通经,蜈蚣除邪,花蛇克毒,犀角化毒,羚角解毒,龟甲滋补,鳖甲怯痞,无名异生肌,熊胆惊五疳。这可是用了数十种名贵药材炼制出来的。” 赵威谐看着石元芸的泪水摇了摇头。 “这些药材虽然名贵,皆有益补之效。但,是药三分毒,且诸药之性各有其功,温凉寒热补泻宜通,相反畏恶立见吉凶。” 说完伸手将其脑后的针卸下。 石元芸看了看剩下的针,问道:“你用我试药,那你可知道这药能否致死?” “你看我死了吗?”赵威谐张开手臂向石元芸展示,显然是说明这药不会致死。 “你这模样和死了没区别。”这等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实不敢恭维。 赵威谐只哼哼一笑,将手搭到了石元芸身上。只觉一股寒意从赵威谐手上传来,在这寒意的催导下,肚中药丸渐渐散发药效。 随后,寒意顺着四肢周转,通过任督二脉与奇经八脉,再直冲头顶。 石元芸双眼血丝密布,面红耳赤,头顶冒着青烟。但他却觉得寒冷遍布全身,不停的打着摆子。 混混噩噩中,石元芸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倒睡在地上,竟不知在何时昏了过去,银蚀针也被尽数褪去。 那赵威谐见自己昏了过去,也不说将自己扶到床上,就这么晾在这儿。 看了看外边的天,已是抹上了一层黑纱,残月高悬。 欲想翻身而起,却发现自己一施力,周身上下似是有什么猛地一抽,接着四肢便散软无力。 ”醒啦,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察觉到石元芸的动静,赵威谐不急不忙的问道。 ”刚才我想动的时候,好像全身都有什么抽了一下,然后我现在使不上气力了。“说着又起身欲从地上爬起来,但却施不上力而倒会原地。 放下手中枯烂的竹签,凑到石元芸跟前问道:”怎么个抽法?你且说明白一些。“ ”像是两条脉络,一条从腹中向手脚延伸。“ ”此乃任脉走势,另一条呢?“ ”另一条从背上到四肢。“ ”这是督脉。“ 赵威谐走到门前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手顺着石元芸所说的两条走势比比划划。 思量一番后,又走到石元芸跟前,在其哑门、腰阳关、气海、中极等多出穴位接连点了一通,而后才伸手为其把脉。 轻闭着眼淡言道:“气血充足尚有溢,近几日会有泻。元有伤损,需得补。雪参、沙参、龟甲等滋补之效尽失,已化杂积,或带毒,当排毒补元。“ ”就是说我和你一样中毒了,也会变成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倒不至于。“ 赵威谐一边说着一边褪去石元芸的布鞋,接着道:”奇经八脉虽不直属于脏腑,但却相互印象。一般来说,你这样是内脏受损所形成的内伤。脉象显示你内脏完好,也无内伤,只是有些损元。所以我想啊,是我暂时将你的奇经八脉打开,将药力藏在脉络里,但是药力过猛,伤到了你的经脉。” 赵威谐在其脚底经过一番定穴,接着到:“奇经八脉中的任脉和督脉,都会过四肢,所以你四肢无力应是如此。“ ”难道我就成一个废人了?”听赵威谐的话显然是这般意思,不肯就服这般,怎么着也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要怎么爬?怎么起来呢?几经挣扎,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趟在地上。 石元芸迫切的追问道:“现在你又要怎样?” 见这小家伙安静了下来,便在其脚底连扎了几针,缓缓道:”冲脉,属奇经八脉之一,称十二经脉之海,贯穿全身,能调解十二经。带脉,饶身一周,能约束诸脉。“ 将石元芸扶起安坐于圆凳之上,解去衣物,又在其幽门、通谷、商曲等多处冲脉穴位上连扎数针。 又一次把了把脉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双手那么哆嗦了一下,缓缓的可以举了起来。 石元芸兴奋的忙说道:”好像有些效果啊,手可以抬起来啦!“ 赵威谐却一脸的疑惑不解,好像是在说,本该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出现才对。 石元芸注意到了赵威谐的脸色,原本眉开眼笑的脸也渐渐阴沉下来。 静静的对望了一会儿后,石元芸张嘴问道:“还是有问题是吧,你到底知不知道这药会出现什么问题啊?“ 赵威谐顺了顺花发,答道:”我亲自试药之时,是中了蛇毒,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直接服下以内力催动药效。虽然是解了蛇毒,但药效还是过强,反而形成了毒侵蚀我的身体。“ 话音刚落,便又取出银针寻着带脉,接连扎在其带脉、五枢、维道三处穴位上。 “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我才施以银蚀针暂时打开你的奇经八脉,而不是直接打通。然后再将药力分别引导到你的各筋脉之中,最后又把奇经八脉重新关上,将药力藏起来。本想这样会使得药力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猛烈,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又一次将手搭到了石元芸的腕臂上为其把脉。这一次赵威谐的眉头逐渐紧锁起来。 良久之后才喃喃道:”为何会这样?适才为何没发现?可这又是为何?“ ”喂!你这庸医,我到底怎么样了?你刚刚扎了那三针后,我觉得好像可以动了。但你又这样一幅表情是怎么回事?“口上对着赵威谐嚷嚷着,手上自顾自的将银针拔下。 尽数拔下银针,石元芸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自脚底到头顶的扭动翻转两下。 可突然间,只觉眼前愈发黝黑起来,胸腔之中似是有异物翻动,随即一口逆血喷涌而出,失去知觉栽倒在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