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我是华山小师叔》 正文卷 楔子 “吕老师,我们家孩子全市高考数学成绩第一名,全靠你的教导,这个酒你必须的喝啊!” “我真是不能喝啊…” “小师弟快走。啊…” “吕老师,都是您的学生,我这一杯…” “剑宗狗贼,竟然勾结…啊…” “小吕老师,今年高三三班高考数学成绩在全校第一,你劳苦功高啊。我看好你啊,年青人,走一个…” “师兄、快来,小师弟还有一口气…” “吕老师真是喝多了,都出溜到地上,吕老师快醒醒,吕老师…快来人啊…赶紧送医院…” “啊!”吕明感觉头痛的快要裂开了。“真是不能喝多啊。”吕明心里叹惜着。努力睁开眼睛,却觉得视线模糊,隐约有个白衣女子站在一旁。“水,我想喝水。” “来,小师弟…慢慢的喝啊!”女子柔声说道。 “她叫我什么,小师弟?我大学上的是省师范,可没有医护专业,也不记得有认识的女校友改行干护士。”正思索着,感觉到左胸口刺骨的痛,不由得痛苦的大叫一声,人又晕了过去。 “…某高中老师醉死谢师宴。本台最新消息:……某高中数学老师吕某四天来连赴五场谢师宴,最后倒在于酒桌上,情何以堪。从敬师、尊师、谢师这个本意来看,组织谢师宴是好的,但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章 吕明有些懵。当他再次醒来,很清醒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堪称文物的木床上,房间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件件造型古朴。自己穿着一身白色右衽小衣,枕着是一个木枕、盖着一床土布棉被。站在他床前嘘寒问暖的两个人,一身陌生的古装服饰,男的二十五六岁年纪,书生打扮,温文尔雅;女的二十出头年纪,腰佩宝剑,英姿飒爽。 “你们是谁啊?我是在那儿啊?” “小师弟,你怎么了,他是岳师兄、我是宁师姐。” ‘还师兄、师姐呢!不是电视台搞什么现场拍摄活动吧?!要冷静观察,沉着应对,不要让人整蛊了。不过胸口怎么这么痛啊!’吕明默不做声,就要支起身子四处观望,查找暗拍的痕迹。 “师哥,你看小师弟?” 书生师兄这时半坐在床沿,轻轻阻止了吕明起身动作。严肃的问道:“小师弟,你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叫什么来这,我好像姓吕...吕…明。对,我叫吕明。”‘既然要演戏,老子就配合你。不就是装失忆吗。不过暗拍机器真是高级,到现在还是没有发现。’ “嗯。不错。你上山之前叫吕鸣。你还记得上山之后的名字吗?” “上山之后…”‘接着演啊。嗯,此处应当有笑点。’“我叫吕…吕布…” “吕不鸣。哈,师弟你记起来了。”少妇师姐抢先答到。把“还是吕不韦”这五个字堵在吕明的嘴里。 书生师兄无奈的看了少妇师姐一眼,随即转过头来,微笑问道:“吕师弟,你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吗!” ‘好演技、好演员啊。怎么没见过他们在那部影视剧出现过。看来己经激发了我的神演技。’“你们是岳…岳不群师兄,宁中则师姐。我们是华山派。” 话音刚落,只见“岳不群”、“宁中则”二人大喜。“小师弟,你记起来了。” “我怎么在这里啊。”‘接着演啊。’ “我们是在华山脚下发现你的。当时你身受重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岳不群”再次严肃的问道。 ‘身受重伤。左胸口怎么这么痛啊…’“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说着他掀起棉被,拉开小衣,才发现自己胸口被紧紧包扎着,一团血色印现在白色的绷带上。 “右胸中了一掌,肋骨断了三根;左胸口被刺中一剑,万幸没有刺中心脏。” “啊,这不是真的吧。好痛啊!”吕明又晕了过去。 空山鸟语、山涧鸣泉。青柯坪的石板路上,五个青衣短打的身影,说笑着从山脚下走来。 “这次下山三个多月,终于到家了。”二十四岁的卫不舍,个头不高,大口呼吸了一声山间的空气。“陆师兄,嫂子快生了吧。” “估摸日子也就这几天了,今天上山与掌门师兄禀报此次五派在雁荡山围剿魔教外门散人行程事宜,便向掌门师弟请上半个月假,守着我的宝贝儿子出生啊。”二十八岁的陆不用,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摸着颌下细密的短须,微笑着说。 “是啊。我也要休息几天,看看我那个臭小子。”三十二岁的梁不岐,不急不徐的走到山泉边,用手操了几捧清凉的泉水扑在脸上。 “我看梁师兄不是想儿子,是想儿子的妈了吧。”随他一起用山泉洗脸是二十六岁的羊不易。“我说小师弟,这一路上就你老阴着脸,有心事说给师兄听听。” “我有什么心事。就是感觉窝囊。他嵩山派才做了几天五岳剑派盟主,竟敢看轻我们华山。”十七岁的吕不鸣心情很糟糕。 “哎。小师弟说的是啊。如不是当年…我华山是虎落平阳。所以我辈更须努力。”陆不用本是气宗三长老之首宁清辰的三弟子,在五年前的气剑之争中侥幸存活。做为当前内门最长的杰出弟子,为华山派下山五弟子之首。 “走吧。”梁不岐虽是五弟子中最为年长、功力虽深,但是他带功学艺,只是上代掌门葛清岩的记名弟子。因他主持外门事务日久,江湖经验丰富,为人稳重,此次下山辅助陆不用。他深知气剑之争是华山派的大羞耻,不想多言。 “哈哈。陆师兄,你怎么知道你生是一定是儿子啊。”羊不易是气宗长老关清河的五弟子,生性开朗、活龙活现。五人中多亏有他的插科打诨,路途才显得不寂然。 “羊师兄,你说错了。陆师兄可不会生孩子。他只会床头跪。”卫不舍是气宗长老方清平的四弟子。虽是年青气盛,但是与羊不易最为投契,一路上两人一唱一合,最爱拿陆不用说笑。 “你们两个混小子,懂得什么,我看你们也该娶个婆娘管管了。你们啊不娶婆娘不知道婆娘的好。是不是啊,梁师兄。”陆不用性子憨厚,平时不喜多言。但离家日久,即刻便要到家,而且此次下山师兄弟们虽然没有立什么大功,但保得众人平安,未负掌门师兄重托。心情畅快,不由得与师兄弟开起玩笑来。 “陆师兄,你不要扯远了,羊师兄正问你呢。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啊。”吕不鸣本是华山上代掌门葛清岩的关门弟子。此次下山是首次下山行走江湖,心高气盛,但是下得山来连连在只认实力的江湖人物面前受气,本就不爽。但是四位师兄一路开解,再加上马上就回到山门,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质。附和着与陆不用开起玩笑。 “是啊。陆师弟,你怎么知道一定生儿子啊。”梁不歧也打趣小他四岁的陆不用。 “对啊”梁不歧的话引来了众师弟的附和。 “你们啊。还有你吕师弟,真是的,合起伙来欺负老实人。”陆不用被呵笑的满面通红。 “哈哈…” 五人行在青石板上一路说笑着前行,不时响起的笑声,惊起林中的飞鸟。 “什么人?” 梁不歧忽然大喝一声,上前一步拔剑示警;陆不用立即拔剑,向左侧半步。羊不易、卫不舍、吕不鸣反映慢了半拍,正要拔剑时,只听连连绷响,从前方左侧林子中射出十余支利箭。梁、陆二人急忙护住三个师弟,挥剑格挡。 林子中齐发三轮利箭,射得五人手忙脚乱。混乱中不及格挡,卫不舍左腿、左肩中箭,梁不歧右肋中箭,其他三人也被利箭多处擦伤出血,瞬时五人重伤两人。 三轮利箭射过后,只听一声唿哨,林子中突出十七八人。人人黑衣、蒙面,手持钢刀利刃,闷不作声向师兄弟五人杀来。 陆不用果断大喝道:“冲过去,抢占山路。”大步向前,梁不歧踉跄跟上护住侧翼;吕不鸣挽起卫不舍紧紧跟上,羊不易侧身护住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五人向前只冲出了三丈,黑衣人己杀到面前。 陆不用、梁不歧同时接敌,陆不用挥剑敌住两把大刀,一招截剑式,用崩字决崩开大刀,一矮身一招富贵满堂,刺中一名敌人小腹,转而白云出岫,划破一名敌人大腿;接着毫不停留向前突去。梁不歧一招定阳针,以攻对攻,先发后至,一剑刺中敌人喉咙,接着向前攻出三步,接下了威胁陆不用侧翼两名敌人。此时,羊不易己接敌,只使出一招纯防守的截剑式,崩、挡、拦、挑,接住了两名敌人。师兄弟三人组织成弧形阵式,把吕不鸣和重伤的卫不舍护在内侧,拼死向前。虽然杀伤敌三人,又向前进了五步,离山口只有两丈左右,但敌人大部队己到。由于地势原因,敌人发挥不出人数优势,但师兄弟三人每个人至少接住两名敌人。 卫不舍忽然道:“小师弟放下我,快发烟花信号。” 惊急万分的吕不鸣闻听立即放下卫不舍,从怀中掏出火折和烟花信号,急急点燃,奋力向空中甩出。烟花信号直冲上天,响彻云霄。 烟花信号的响声让黑衣人一顿。这一顿,卫不舍大喊一声:“陆师兄低头!”奋力将手中的剑像标枪一样投出。陆不用及时把身子一矮,利剑从他头顶投过,正中他前方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卫不舍又大喝一声:“狗贼,我与你们拼了。”纵身向梁不歧身前的两名黑衣人扑去,两名黑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合身扑倒,顿时三人扭打在一起。卫不舍一边扑打,一边喊道:“不要管我,快走。” 陆不用一剑刺倒身前的敌人,势如疯虎向前冲杀,眼泪无声的流下。 梁不歧一把拉住己惊呆的吕不鸣向前奔去,嘶声呐喊:“快走!” 羊不易奋不顾身连续抢攻,逼退身后的敌人,一面侧身后退,一面泪如雨下。 一夫拼命,万人莫敌。四人一时竟冲破重重阻截,奔上了山路。身后卫不舍嘶吼越来越弱,最后一声痛叫就没有了声音。 在山路上冲出不远,梁不歧突然停了下来,身体摇摇欲堕,断后的羊不易、身边的吕不鸣急忙扶住他。梁不歧面色苍白,肋下鲜血直流,点点滴在山路的石板上。陆不用也急回头,“梁师兄…”。 “我不成了。不要说了。你们快走,我断后。掌门他们己经接到信号,会在半山迎接你们。” “我和梁师兄留下。”羊不易剑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也不成了。”说着右手从左肩后拔出一支梅花镖。“镖里有毒,在山口中的。” “快走。”这时黑衣人冲杀上来,梁、羊二人不由分说转身迎战。 陆不用的眼睛通红,大叫一声,拉着呆滞的吕不鸣就走。 在身后一阵大呼邀斗声中,两人一阵无言的飞奔,拐过一个山口,被迫停下了脚步,两个佩着长剑的黑衣人静静的站在山口,等待着他们的出现。 “小师弟,我掩护你,一会儿什么都不要问,冲过去。掌门师兄他们很快就会到。”陆不用向前一步,低声嘱咐。 “不,师兄,我掩护你。”吕不鸣抹掉眼泪,亮出长剑。 “嘿嘿。俩个都留下吧。”左边的高个黑衣人嘶哑着嗓子笑了笑。突然疾冲而下,就势跃起,右手抽剑下劈,剑势凶猛;陆不用一把推开吕不鸣,长剑一横,两剑交接,黑衣人借劲又上跃二尺,长剑刺向陆不用百会穴;剑势应变之快,让陆不用大吃一惊,迅速矮身,立刻长剑向上一刺,使出半招朝天一柱,意欲同归于尽,那想到黑衣人剑招未使老,长剑微收,空中侧身,如同一个大鸟跃过陆不用的头顶,落地时突出长剑一扫,陆大用背后中剑,伤口长一尺有余,见骨,血如泉涌。 高个黑衣人似乎对这一剑十分得意,“嘿嘿”冷笑。 陆不用一招之下身负重伤。“夺命连环三仙剑,你是剑宗弟子。” 二人交手太快,吕不鸣扑过来时,陆不用己中剑。他带着哭腔喊道:“陆师兄。”侧身护着陆不用。 山路之上,略矮的黑衣人拔出剑来,慢慢逼近。己成夹击之势。 “小子,不要挣扎了。认命吧!” “你们是谁。”吕不鸣愤然问道。 “你们五岳剑派杀了圣教的人,圣教当然要还以颜色。” “不要废话了,快动手。”高个黑衣人不耐烦的挥剑抢攻。略矮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大步向前,一剑劈软。 吕不鸣抽剑欲挡,忽然一股大力把他扔了出去,越过前方略矮的黑衣人头顶。 “小师弟快走。” 原来是陆不用突然抓住吕不鸣的腰带,用尽平生之力,把他向上甩了出去。 而陆大用挥剑向高个黑衣人刺去,而他这一剑力量不足,被高个黑衣人一剑崩开,向他胸膛刺去。而陆大用却不闪不躲,任凭长剑刺入前胸,弃剑,双手抓住高个黑衣人持剑之手,就势把他扑倒在地。 “剑宗狗贼,竟然勾结…啊…” 吕不鸣落地后,己明白陆师兄要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他。耳听得陆师兄最后的惨叫,他己不忍心回头,拼命向山上奔去。 矮个黑衣人一剑落空,大为羞恼,也不顾伙伴,转身向吕不鸣追去。 山路陡峭,矮个黑衣人运用轻功长空飞雁式,如同一只黑雁,一点一跃就是一丈有余,二十几息后,己追上了吕不鸣,一跃而起,一剑向他劈软而去。 吕不鸣毕竟年幼,功力尚浅,从遇敌到奔逃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遇敌忽袭的惊恐、师兄们牺牲的伤怀、全力奔逃的紧张,使他己有力竭的感觉。突听得背后有恶风袭来,一个向前驴打滚,狼狈闪开。 “叮。”长剑重重斩在石板路上,闪出两三点火星。可见力量之猛。 逃是逃不脱了,和他拼了。吕不鸣站起身来,执剑在手,迎上敌人。而黑衣人功力深厚,剑法精湛,两招三式后就取得了全面上风。黑衣人得势不饶人一阵刚猛狠攻,吕不鸣只得运剑全力防守。 六七招后,黑衣人大为不耐,全力一招力劈华山;吕不鸣采用截剑式拦字诀。两剑交会之后,一股内力如同洪水一般涌来。吕不鸣一声闷哼,连退了三步,只觉得四肢乏力,无力提剑,而空门大开。黑衣人疾步近身,一掌重重的打在他胸口。使得他踉跄连退六七步,吐血倒地。 黑衣人毫不留情,一剑刺入他的胸口。拔出剑正要补上一剑时,忽听得一声长啸,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远方的山路之上。黑衣人冷笑一声,抽剑疾退。 吕明如同一个观众,看电影一样,将吕不鸣遇到的一切全程观看了一遍。这样的剧情惨烈,让他感同身受;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让他心怀感动;这就是江湖厮杀,这样残酷无情;这不是做梦,一切是那样的真实。 哎!我来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 再次醒来时,还是那个房间、躺的还是那张床、胸口还是很痛,房间里寂静无声。吕明轻叹一声,看来是回不去了。 “小师弟!你醒了。” 吕明扭过头去,才发现“岳师兄”静默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端正的脸上微露喜色,双眼红丝,表明他陪护吕明很长时间。 “掌门师兄。”吕明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章 前世的吕明本就是个孤儿,不过他的人生一路走来,颇有贵人扶持。少年求学时受到社会慈善人士资助,在校期间教导他的老师都很照顾他;而他个人高考发挥出色,以优异成绩考入省城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在市重点中学任教,受到校领导器重。他也不负重任,他带的第一批学生,高考成绩在全校第一,全市的高考状元出在他教授的班级。眼看前程远大,竟然一场醉酒后魂穿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笑傲江湖’的世界啊。都说笑傲无侠。而且还处在华山派这个大悲剧门派,前途堪忧啊!”这是一个月后的一个中午。伤情己然稳定,吕明被仆人扶出坐在庭院,晒着上午的温暖阳光,但心情很郁闷。 经过一个月的熟悉,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现在身处华山派,而且现在这个真身的身份是岳不群的小师弟;时间是华山剑气之争大火并后的第五个年头,离原剧情展开还有二十年,令狐冲还没上山呢。 吕明记忆中原剧情华山派气宗不字辈男弟子就岳不群老哥一个,这个小师弟估计就是在这次遇袭中身亡了。 原来华山剑气两宗大火并后,剑气两宗伤亡惨重。剑宗败后,存活的长老一辈或是伤重不治或是悲愤自杀,全部亡故了;剩下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白不臻等七八个不字辈弟子被驱赶下山。气宗清字辈弟子只有掌门葛清岩、大长老宁清辰活着,也是重伤在身,苟延残喘;不字辈只留下岳不群、陆不用等六名弟子、宁中则一个女弟子。 四年前,宁清辰去世;三年前葛清岩去世,岳不群正式接任华山派掌门;半年前岳不群为师守孝三年期满与宁中则完婚;四个月前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下达讨伐令,五岳派各派出精英弟子剿杀袭扰雁荡派魔教外围散人阴阳老怪、枯桑道人等魔头。这一战嵩山弟子大展身手,其精英弟子闯出了嵩山十三太保的名号,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八方剑汤英鹗等人威镇江湖、展现出独挡一面的实力。 而华山派五人表现的中规中矩,虽未有上佳表现,但也展现了各自的实力。没想到返回途中,在华山脚下遇袭,派中仅存的五名不字辈弟子,四死一重伤。 “这就是一个阴谋啊!”吕明反思这次遇袭事件,越是推理越觉得这次弟子遇袭事件根本不是什么魔教报复,最大的可能就是嵩山的老左下手了。 “怪不得原剧中,若大的华山派为什么只有岳不群两口子二十多年来拼着命的左支右挡,独撑华山大局。当时看书时就感觉奇怪: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大派,怎么会一场火并后只剩下两个弟子支撑门面?出于门派的传承考虑,也要多保留下几个弟子,保留发展壮大的火种。不是华山没有这样做,而是岳不群早早被人剪除了羽翼。” 吕明越琢磨越觉得老左的厉害。“这次对华山的袭击下手的时机掌握的太好了。一是华山正是实力低潮期。二是黑锅的对象早找好了,“魔教”,这是未来老左的一惯手法。” 华山弟子遇袭事件对嵩山可以说是一石四鸟。 一是进一步削弱华山实力。除掉华山气宗仅存的弟子,只留岳不群这个光杆掌门,岳不群再有本事也不能翻天。 二是进一步打压华山的影响力。华山弟子在华山派山门被杀,充分表明华山派的虚弱。多年来被华山派挤压的川陕各大门派就有出头之日,可以预见各大门派必将纷纷冲击、抢占华山派原来势力范围,甚至应对不好的话华山派都有灭门的可能,这样一来华山派必须借助五岳联盟的势力巩固自己,也就是说要紧跟嵩山派。 三是借此机会掌控剑宗的弟子。如果有一天岳不群不听话,那么借用剑宗除掉气宗(未来老左就是这么干的)。 四是借华山事件威胁五岳其他三派。华山事件表明魔教对五岳时刻抱有必灭派之心,在此压力之下使五岳各派联系更加紧密,也给老左给各派扎下钉子和埋下未来合派的伏笔。 这些推测,吕明不会直接对岳不群说出来。他知道岳不群心里也有类似想法,但不会像他熟知剧情,了解的太明确。随着老左的野心慢慢暴露,岳不群一定会逐渐明白遇袭事件的真相。 自从清醒后,岳不群就急切询问遇袭具体情况。他也只是实事求是的述说了一遍遇袭经过,不夹带任何猜测。当他述说到四个师兄为掩护自己先后牺牲,激动的几次哽咽;宁中则拔剑将他房中的桌子斩破,连声叫骂“狗贼、狗贼”,而潸然泪下;而岳不群那张温文尔雅面孔顿时变色,拳头握紧了却不住发抖,但是口中还是在安抚妻子。 当他叙述到来袭者自称是魔教,很可能有剑宗弟子参与时。宁中则毫不疑问的认定是魔教所为,剑宗勾结魔教罪大恶极,直催着岳不群向嵩山等四剑派去信,联合起来消灭剑宗、讨伐魔教。而岳不群则十分冷静的抚慰着妻子,言称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再通报信息,反复向吕明询问遇袭的所有细节,并若有所思。 当时,岳不群沉思不语,久久未做决定。而宁中则义愤填膺。吕明赶紧打发她出去,去拿些热茶水。 在宁中则走后,吕明说出了思虑良久的建议。“掌门师兄,小弟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岳不群有些惊讶的看着吕明。“师弟,你想说什么?” “掌门师兄,这次遇袭一定是魔教所为,也必须是魔教所为,这一点可以告知四派,尤其是左盟主处。” “必须是魔教?!”岳不群惊鄂的站起来。 “是魔教!!” 岳不群面色严肃,目光凌厉的盯着吕明。半晌后,他点头道:“还有呢?” 吕明感受到岳不群目光中的杀气,但是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有没有剑宗弟子参与,还需要调查,就先不告知了。” 又半晌。岳不群语气淡淡的道:“还有吗?” 吕明紧盯着岳不群杀气越来越浓的目光,坚决的说道:“华山派就此封山十年,人员只进不出,紧缩势力范围,门下弟子东不越渭南、西不出潼关、北不入大荔、南不至洛南。” “嗯?!”岳不群收回目光,踱起步反复盘算。半刻后,他淡淡说道:“封山之事,就不必了。毕竟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 接着欣慰的看着吕明道:“小师弟,有长进了!有些事,我们要慢慢来。” “掌门师兄,说的是,有些事十年、二十年后再做也不晚。” 师兄弟二人会心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遇袭事件处理暂时告一段落,岳不群如何做通妻子的工作不提。 吕明真心感觉到岳不群的不容易。 原剧情中,二十多年来,岳不群为了华山的存续恐怕没有几天能够睡得安稳。而且没有一个帮手也没有一个理解自己的人。自己的妻子正义感过盛,冲动大意,见不得半点阴私事;付尽心血培养的大弟子却是个不着调的人和政治白痴,受人小思小惠而不辨大是大非;其他弟子难成大器,就连二弟子是卧底这样的事都没法交代旁人去关注,只有亲力亲为。 枕边人不理解自己、弟子背叛自己;内有名门正派的阴刀暗剑、外有魔教黑道的灭门之患,为了自保,为了华山的传承,最后逼得岳不群不得不阴谋迭出,君子剑硬是被逼成伪君子,最后自己也成了牺牲品。 原剧情中任盈盈说挥刀自宫的岳不群是疯子,失去常性。他确实是疯了。内忧外患、压力重重,几乎每天都是在演戏,满腹心事无人倾诉,就是神仙也得被逼疯。 实力,只有实力。才能改变这一切。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要想办法提高整个华山派的实力,有了足够的实力就可以改变华山派的悲剧。这既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也是不辜负陆不用、梁不歧、羊不易、卫不舍、吕不鸣的血性。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去昆仑山寻九阳神功? 去终南山古墓遗址寻九阴真经遗篇? 去襄阳城外剑塚遗迹寻独狐九剑? 天山缥缈峰在那儿啊? 江南的还施水阁在那儿啊? 南海的太玄经洞在那儿啊? 这个世界是金庸武侠位面吗? 吕明越想越郁闷了。 “小师弟,该吃药了。”宁中则双手捧着一个盛满黑色药汤的碗走了过来。 “师姐,能不能不吃啊!”听说要吃药,吕明(吕不鸣)立即苦了脸。“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不行。再喝三天,这是大师兄下山专门嘱咐的。喝了,你的伤好的更快。” “这苦汤水还要再喝三天。” “苦汤水,你以为这补元益气汤配起来容易啊。快喝光了。对你的经脉恢复有好处。”宁中则板起脸来。 “好吧。” 宁中则看着吕不鸣苦着脸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呵呵”笑了起来。 “师姐。掌门师兄这次下山,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师兄己经下山三天了,还要五天吧。除了要到梁师兄、陆师兄家里处理后事外,还要到外门的几处庄铺巡视一番。” “陆师兄的儿子出生了吧?” “是的。出事前两天出生的,可惜陆师兄没有看到…”宁中则说着神情悲伤起来,但怕刺激到吕不鸣,立刻转移话题。“前一段时间我和大师兄下山看了陆师嫂和孩子。不过这个孩子身子骨有些弱,大师兄临下山前说了准备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大有,再大些就收到门下当弟子。” “陆大有。”吕不鸣淡淡的说着。“好名字。大有。元亨。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这个孩子我希望收入我门下。” 想着原剧情中陆猴儿的遭遇。父子两代都被门中奸人所害,吕不鸣决心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 突然吕不鸣兴奋起来。原来自己还是有能力的。这个能力就是教育啊。前世吕明做为省城师范高才生,刚毕业就担任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三年的时间就把一帮学习成绩中流的高中生带到全市数学高考成绩第一名,还带出一名全市高考状元。原因就在于他擅长因材施教。 原剧情中,岳不群的弟子有二十多个,能被岳不群收入门下,资质都是不错,但是岳不群因为各种原因只培养出来一个令狐冲能入二流高手行列,还被风清扬鄙视不会教徒弟。可是岳不群教徒弟不行,我可以啊。如果把思过崖密洞的剑术运用好,用二十年培育出来如同六七个令狐冲一般实力的二流高手还是有把握的,至少也有底气与左冷禅周旋一二。这需要说服岳不群打破气剑之争的偏颇认识。打破这一点,如果运作的好能否把剑宗高手拉回华山几个,那就底气更足了。华山五弟子遇袭事件肯定有剑宗弟子参与,是都参与了还是个别弟子的行为,剑宗大弟子封不平有没有参与,甚至是知情默许,这些都是未知数。需要好好考量啊。还有风清扬,怎么能够打动这个绝顶高手出手或是直接出山。难啊。这些都像数学题一样,需要确定解题思路,有效的切入… “小师弟,你怎么了。”宁中则奇怪的看着吕不鸣突然不说话,脸色凝重的沉思起来。 “啊。师姐。我没有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好了。小师弟。想开些,为了陆师兄、梁师兄他们你也要好好活着,养好伤、习强武艺,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他们报仇。” “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章 山中无岁月。转眼己是四个月过去了,吕不鸣的伤己经痊愈了,他开始按照养伤期间制定的计划,当前以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功为主要目标。 17岁的吕不鸣根骨极佳,身体修长,臂长手大,做为前代掌门的关门弟子习练的功法当然是不简单了。内功修习是华山九功的混元功,兼修抱元劲;剑法己习完华山剑法三十六式,转修希夷剑法;拳脚功夫练的是开山掌、破玉拳;轻功练的是金雁功。葛清岩临去世的两年里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指点岳不群等六个弟子的武功,掌门级大高手用两年时间为六个弟子开小灶,单对单进行指导,这就让他们受益实大。葛清岩除了下大功夫对岳不群所练的紫霞神功进行指导,很多时间就是花在这个关山门弟子身上,更是不顾伤重亲自为这个小弟子修炼混元功筑基,更将自己修习混元功前六层心得、感悟一股脑的传给这个小弟子。 吕不鸣梳理一下前身所修习的武功和门内典藉,更是另有所得。混元功威力极大,不逊于紫霞神功,且是内外兼修,有混元掌九式的外功,典籍称:修习到最高层次第九层,可窥先天之境。华山派创派几百年来,只有少数几人将混元功修至第九层大成。在功法、威力、境界上与紫霞神功不相上下,但紫霞神功胜在绵延不断,回气较快,颇有养生之功。 抱元劲,取抱元守一之意。与混元功相辅相成,属积精累气之法。也是道家之功法。华山先辈有云,混元取功,抱元取劲,两功大成可得先天之妙。又云,习混元必抱元,大道好成。 气宗主张以练功养气为主,内功有成加以技法,才是真正成就高手的正途。吕不鸣深以为然。认为气剑之争,气为主还是剑为主的争斗只是表面,深层次理由的还是权利之争。祸虽从蔡子峰、岳肃偷阅南少林葵花宝典残卷起,但源自全真教派华山立道统始。 金元时,全真教派郝大通等人在华山传下全真教道统,但华山本有华山陈抟老祖道家一脉,两派合流形成华山道教。反映到武学,就形成了华山派武学。然全真武学虽开一代新天地,但老华山功法也是源远流长,影响甚远。适时全真大教兴起,人才辈出,直接导致华山派前几任掌门都出自全真一脉子弟;后老华山弟子奋起直追,直至元末时,全真势微,第七任掌门出自老华山一脉子弟;但其弟子第八任掌门鲜于通竟然为夺掌门之位毒杀师兄,事发身死。此事对老华山一脉子弟打击极大,华山派中大权又被全真一脉掌控。至此,历代华山派祖师为杜绝派内分歧,致力于两派武学融为一体。由于全真一脉长期掌权,确立了以全真武学为体,老华山武学为用的华山剑派武学,创下了华山九功。原老华山武学中的鹰蛇生死搏、反两仪刀法、镇三山掌等功法被收藏、摒弃,只择其精要补入华山九功之中。 武学虽融合,但是两脉的隔膜犹在。直至蔡子峰、岳肃这一代,竟然形成了令其他门派笑掉大牙的气剑之争。不过是门内两脉对门派掌控权之争又一种表现形式而己。 这些都是吕不鸣在养伤期间,闲着无事,大量阅读门内典籍藏书、历代祖师长辈记录手本,自己反复推理而来的结论。 期间,吕不鸣与岳不群、宁中则聊天时有意识的将自己的发现说与他们,有意无意将气剑之争甚是无聊的言论小心吐露,初时被岳不群怒斥。但是舌辩不过吕不鸣的引经据典和阐发引述。渐渐的辩的多了,岳不群从初时的怒斥、不屑、疑惑到迷茫。(此时的岳不群还只是三十出头年纪,接受新事物能力还是很强的。)吕不鸣暗自欢喜这种变化,希望能在一段时间的影响下,让岳不群彻底转变过来。 最终还是需要自己提高实力啊。想当别人师傅,自己要称练好本事。自身上的伤痊愈后,他立即投入到练功升级大业之中。 五更即起,打坐吞吐,修炼混元功;拳脚、剑法。拉开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架势。 岳不群两口子看到他这样刻苦练功,甚感欣慰。尤其是岳不群,这些时日与吕不鸣相处,越发欣赏自己这个小师弟。毕竟重兴华山的担子太重,他急需有人帮他分担一二。 “师兄,你不要再着急啊。师姐一定没事的。哈,叫吃你的大龙。”正气堂后掌门私宅院内,吕不鸣气定神闲的坐在石凳上,拈起一颗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上。而对面的岳不群根本心思没有放在下棋上,两眼紧盯着内宅,手里攥着黑色棋子紧紧的。听着吕不鸣的话,有些气恼和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随手把黑棋一接。“哼”了一声。 “每逢大事有静气。师兄,这可是你教训过我的话喔!” 棋盘上,白子寸步不让。 这时房内又传来宁中则痛苦的呻吟和妇人的轻声鼓励。 岳不群扫看一眼棋盘,恨恨的把手里的棋子扔到棋盘上。长身而起。 “不下了。再来一盘啊。师兄。” 这时只听到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房内妇人喜悦叫到:“生了,夫人生了。” 岳不群立时冲到房门前,眉眼带着笑意,一时间讷讷的不知说什么好。 吕不鸣动作也不慢,跟在后面,开心的问道:“男孩还是女孩啊?” 不一会儿,一个四旬年纪的婆娘开门就道喜:“是个男孩。恭喜岳老爷,贺喜岳老爷。” 这时,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闻声从院外跑了进来。 小女孩三四岁年纪,眉目清秀,精灵可爱。跑过来,一把抱着岳不群的腿,奶声奶气的说“爹爹,娘亲给我生了个弟弟吗?” 岳不群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开心的说:“是啊。灵珊。” 小女孩高兴的拍着手说道:“我要去看弟弟,我要去看弟弟。” 两个少年走了过来,施礼后齐声道:“恭喜师傅、贺喜师傅。” 两个少年一个十二三岁,一个八九岁。正是令狐冲和梁发。 距离华山弟子遇袭事件己是五年。当年岳不群下山为安置几名师兄弟的家人下山,回山后就带着七八岁的令狐冲上山了。一年后,岳灵珊出生;三年后,又收了梁发即梁不歧的儿子为弟子。 也许是吕不鸣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宁中则又怀上了。竟然为岳不群生了一个儿子。 望着开心不己的岳不群,吕不鸣十分感慨,也许上天安排我来就是为了改变岳不群的命运的吧。 又看着喜笑颜开的三个孩子,想着一个历经波折被人算计,一个早早被杀,一个死在最爱的人手里,我也要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更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岳不群给儿子起名岳熙。源自:《尚书尧典》---允厘百工,庶绩咸熙。振兴;兴起之意。很明显以此自勉,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振兴华山。 掌门添丁,自然是华山派的大事。消息传出去后,虽然华山派只想关门自乐,但是与华山、与岳不**好的各派、各帮、各路大侠,收到消息后,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尤其是孩子百日那天,离华山较近的武林门派、武林人士不请自来,奉上厚礼,祝贺一番。连五岳盟主左冷禅也派出门下弟子汇同其他三岳弟子送上礼物祝贺, 因此,岳不群也不得不亲自一一接待,备上几桌酒席,热情招待。 在一旁招待宾客的吕不鸣心中暗自冷笑。堂堂华山大派,掌门儿子的百日酒,也不过是摆上三五桌酒席。世代与华山交好的青城派没来、号称天下三大镖局之一的长安镖局没来、称霸泾渭两河的铁网帮没来、威镇汉中的神刀堂没来、终南山上新近崛起的仙都派没来、立派秦岭太白山百年的太白派没来、雄踞商洛的三才剑没来、威风一时的陕北大风堂没来…看看来的都是什么门派。红枪会、五凤刀、流星门、白马镖局、百胜拳这些都是活跃在陕西境内一些三流门派。本着接个善缘而来。如果没有四岳来贺,来贺的各小门派中人也只是一杯清茶,几句淡话而己,也用不着岳不群亲自接待,有二弟子劳德诺出面也就可以了。这是大派应有的气度。 但是四岳也来人了,而且是奉五岳剑派盟主之命专程来道贺的,岳不群只得亲自接待。这样一来,其他小门派来人,再随便打发就显得华山派没有风度和礼仪了。来得都是客,怎么都得热情招待。但是传扬出去,有些话就是好说不好听了。什么没有五岳撑场子,华山连给孩子办百日酒都跌份啊。看华山派现在结交的都是什么门派,和红枪会、五风刀这些三流门派为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岳不群、宁中则也不是笨人,左冷禅小功作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现阶段只能是打掉牙齿和血吞。说一千道一万,混江湖的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白瞎。一场百日酒换来的就是对门下弟子和自己的更大的鞭策。练好武功,增强实力。 小岳熙的百日酒,可以说是华山派近年来难得的热闹。百日宴举行后,华山派众人继续闭门练剑。而吕不鸣却要下山了。五年来,吕不鸣毫不懈怠,武功连连突破。混元功己突破第四层近两年,毫无进步。和岳不群探讨,认为是自己练功已经到了瓶颈,需要更多的历练和感悟。岳不群也曾感叹道:“小师弟,你不到二十岁,就将混元功练至第四层,百年来恐怕也只有你了。师尊曾有言,武功到了更高的层次,就需要更多的历练和悟性。我也只是五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才将混元功练至第五层。我帮不了,需要你自己去开悟。” 下山! 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吕不鸣己经为此准备了五年。他己准备好去探寻一直困绕他的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不是金庸的武侠位面。能否找到失落的武功秘籍,助涨自身武功。 这一日,吕不鸣暂别华山众人,下山而去。青衫、长剑,行走江湖。 一路行来,吕不鸣天黑投宿、天明赶路,遇到文物胜景,便去观仰一番;恰逢好山好水,便去悠然游玩;碰到江湖人、江湖事,谨言慎行,冷眼旁观,倒是平安无事。半个月后便来到了第一站:终南山。 终南山,道教全真派发祥圣地,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千峰叠翠,景色幽美。前世时,吕不鸣也曾来终南山旅游过,不过景区内到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未观景就先败了兴致。 “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此时的吕不鸣悠然行走在山间小道之上,尽情欣赏山中幽雅的景色。 “好诗,好句。阁下暂请留步,贫道师兄弟有礼了。”前方山路三丈外的山石后两名道士迈步走出,轻施一礼。然后蔚然不动,竟然把前方的路挡了个干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章 山道五尺有余,容下两人并行。两名青袍道人并肩而立,竟把前路挡了个干净。看来是来找事的。 吕不鸣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竟然一时忘形,大意了。 无奈,吕不鸣不得不停下,沉声问道:“不知两位道长阻拦在下,所为何事?” 左侧三旬长须道人温声问到:“敢问阁下前往终南主峰所为何事?” “在下不过是个游人,为观赏终南绝色而来。” “游人?看阁下身佩长剑,步履轻盈,怕是有些来头吧。”右侧黑面道人冷声道。 “哈哈。在下确实少小习武,却不知与两位道长阻挡在下有何关系?” “不敢言阻挡,还请阁下谅解在下师兄弟的不情之请。终南山四处景色俱佳,还请阁下先到四下游玩几天。”长须道人向前半步,挡住就要作色起势的黑面道人,温言道:“再说前方是敝派山门所在,门户简陋,无甚看头,若无其他事,还请阁下回转。” “不知贵派是...” “仙都派”右侧黑面道人冷声回答。 “仙都、华山若论渊源,都属全真一脉。两位道兄,在下华山派吕不鸣,有礼了!”吕不鸣抱拳施礼。 两位道人听闻后,微微有些吃惊,但是脸色均温和了许多。一番叙礼后,长须道长微笑道:“原来是华山吕师弟,贫道长空、这位是贫道师弟长行。不知吕师弟远来,失礼失礼。” 吕不鸣看到长空、长行二道人虽是口称失礼,但是仍然挡在路中,没有半分放行的意思。心中微怒。“在下自小在华山习武,就曾闻终南山景色绝佳。此番下山游历,路过终南便动了游玩的心思,瞻仰一番全真祖庭。竟有碍贵派,那就不打扰了。两位道长,在下告辞。”说罢,吕不鸣便要拂袖而去。 “且慢。”长须道人急忙唤到。“此番真是无礼了。华山、仙都渊源颇深,敝派掌门师伯与岳掌门也素有交情,吕师弟乃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若是平时莫说是游玩,便是长住,我仙都派必欣然接待。吕师弟。真是敝派这几日有大事发生。怠慢了贵客。他日事了,长空当亲自到华山向岳掌门、吕师弟请罪。” 吕不鸣听得长须道人言辞甚是诚恳,又见得两位道人面色三分烦恼、七分无耐。便信得事情确实有异。便拱手道:“既如此,那是在下来得莽撞了。两位师兄见谅。” “不敢,不敢。” “在下告辞了。” “一路走好,吕师弟。” 吕不鸣缓步下山,一路上想着仙都派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长空、长行两个道人确实不像是说谎。虽说不是华山弟子正式拜山,但是华山毕竟中原大派,有弟子到终南一行竟被挡在半途中,传出去的话,那说明仙都派太不会做人了。各大派虽不说是守望相助,但是迎来送往是常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这仙都派到底有什么大事。”吕不鸣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话说仙都派两位道人目送吕不鸣离去。二人长叹一声,无奈对视。半晌,黑面道长闷声说道:“师兄何必对华山这小弟子如此客气。华山愧为大派,竟有这等不懂规矩的弟子。依着我早就动手打发下山就是了。” 长须道长斥道:“胡说。本是我们理亏。现在我派大事临头,怎可平白又得罪他人。那华山吕不鸣虽年青,但是代表着华山派的脸面。” “师兄说的是。不过这小子确实不懂规矩。” “莫要小看华山派。近年来华山派虽是败落了,但是几百年大派底蕴在。那吕不鸣年纪虽小,武功不知如何,但心性甚佳。假以时日…” 这时山上传来钟声,连响三下即停,又连响三下,钟声甚急 “师兄!” “三声聚集令,大事来了,快走。”两个道人急运轻功向山上赶去,两三个弯路后,便不见了身影,隐隐传来黑面道长的话语。 “…掌门人早下决断…大不了做过一场…” 夜,终南主峰后山,玉虚洞。 洞前空地点起六大垛火堆。两群人泾渭分明的分立在玉虚洞口两旁。 左侧一群青袍星冠,只见长空、长行两位道人位列其中;右侧一群道俗交杂。双方人马目不转睛,注视着中间两名身着紫色道袍的年长道人交手。 吕不鸣身处于玉虚洞不成句。两派对峙越发严重,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与他们生死做过这一场。杀贼。” 几名性急的北斗弟子抢先动手,受到攻击的仙都弟子不甘示弱,一场大火拼就此拉开大幕。 几名仙都小弟子急忙将重伤的西陵道长抬走。西陵道长奋力叫到“都是全真一脉,莫要火拼,莫要火拼啊。”此时双方己杀性大起,那里还有人听顾。 几声微弱的“怎至如此,怎至如此…”的感叹就此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 此时,天光大亮。 王重阳、全真七子曾闭关修行的玉虚洞前,一群同脉传承的徒众们却各视为寇仇、死敌,自相残杀。 做为唯一的旁观者,吕不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悲哀的情绪掩上心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章 五日后,江湖中传出两件大事。一是仙都派掌门西陵道长因病退位,传位于门下大弟子长益道人。二是北斗派遭受时疫,自掌门平心真人以下派中高手名宿俱损,只剩下几名小弟子迁移到长江以南的常州府上清观。北斗派也算是从江湖上除名了。 此时的吕不鸣却遇到一件麻烦事。他被困在了玉虚洞里。 这也怪吕不鸣自己。仙都、北斗两派大火拼开始不久,吕不鸣就悄然离开了。在终南山中一个幽静的山谷里,静静的呆了两天。 武侠世界是残酷的。 现实社会不也是一样吗? 收拾好心情的吕不鸣,只想尽快离开终南山。竟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玉虚洞。 洞前的平地上早己收拾干净,但角落里偶尔显露的点点血迹,提醒着吕不鸣,这里两日前就是修罗场。 收拾起厌恶的心情,他快步走进了玉虚洞里。入了洞门是个能容纳七八人的小厅,无甚看头;转进右侧的角门来到了里洞,借着洞外的反射的光线隐约可见里洞比外洞大上不少,洞高近两丈,可容纳二三十人。洞内干燥,中间几个石桌石凳,左右两侧有七八个用利器削制的石榻。出了里洞转入左侧的角门,却是更小的空间,里面左侧岩壁缝隙竟有一缕山泉渗出,顺着地面浅浅的水道向右侧岩壁下方碗口大小的排水孔流去。 这里就是王重阳、全真七子闭关修行的玉虚洞。怀着瞻仰的心情,吕不鸣缓步浏览。 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吕不鸣大吃一惊,立刻藏身于洞内的阴影处。 “砰”的一声巨响。一块两三百斤的大青石被扔到洞口处。 “这是?”吕不鸣隐隐感觉到不妙。正要有所行动时。“砰、砰、砰”几块同样大小的岩石接连被扔到洞口处,不一会儿,七、八块大石头,六七筐碎石泥土,将玉虚洞口堵了个七七八八。 “是仙都派人要把我堵死在洞里?不可能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不行我得想办法冲出去,要不然真要枉死在玉虚洞里了。” 吕不鸣正心惊胆跳的时候。玉虚洞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吕不鸣正浏览玉虚洞时,不多时两个道士打扮的,督促着二十几名工役抬着大石、土筐缓缓而来。两个道士不是旁人,正是长空长行二道。只见长空左肩包扎着白布;长行白布缠头,右耳处渗出血迹。 长空不顾伤势认真的督促着工役们用大石、泥石封闭洞口;而长行有些不耐的呆在一旁。直至石土用完。他才上前不耐烦的打发工役。“再去取些碎石泥土,将洞口完全堵住。速去。” 吕不鸣正要有所行动时,听道长空、长行的声音。暗叹道,不会是这么巧吧。竟然是熟人在填坑。听得工役们去的远了,吕不鸣正准备运功试着推开大石,冲出洞去时。洞外两个道士的一番话,让他停止了行动。 黑面的长行道士待工役去的远了,奇怪的问道:“师兄,这玉虚洞为何要堵住?” “不堵住又如何,难道还有人愿意来这里吗?”长须的长空道士冷然道。 “反正我是不敢。若不是长益师兄严令,我才不来。哎,太惨了!我这两日睡觉都不安稳啊。” “哎!” 长行道士左右看看了,向长空走近了半步,低声说道:“若不是长益师兄事前安排我们穿上贴身软甲,那日你我的小命都要交待这里了。师兄,你说这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休得胡说。”长空道士立刻止住长行,四下张望了一番。低声斥道:“你若不想死,就把嘴闭得严实些。你若想死,莫要连累我。”话到后面,竟有些惊恐。 长行讪讪的闭上了嘴,脸色有些不好看。 长空道士再次四处探望了一番,拉着长空疾行两步靠近洞口,二人背靠青石,面向空地,两只眼睛一面四处巡视,一面低声快速说道:“师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份自与其他师兄弟不同。有些话,师兄不得不提醒你。” “师兄...”长空正要说话,就被长行挥手制止住。 “长益师兄本就是下任掌门的最有力人选,此次大胜北斗派,又立大功。掌门师伯重伤至今未醒,想来伤势恢复后也是功力和精力大不如前。你可知,素来与长益师兄不睦的西离子师叔、西昌子师叔、长丰师兄、长损师弟可是在和北斗派大战时战死的。现在看来,长益师兄上位的事就达到了九成九了。” “这与我有何关系?” “咱们这一枝,师父他老家是个懒散性子,管事不多;咱们师兄弟几人也受他人家教誨,派内人事本就不沾手。长益师兄上位后,依他的性子,杀威棒怕是要高高举起。咱们何苦受这一棒。你要管住自己嘴,否则师父也救不得你。” “不会如此吧?” “不会如此?!”长空冷笑道:“西离子师叔、西昌子师叔、长丰师兄、长损师弟他们的武功可比你我要高,为何你我能活着!” “咝…那掌门师伯?” “你莫要忘记长益师兄的母亲姓什么?” “姓莫啊!” “五凤刀莫家,莫家有一门绝技是飞刀!” “飞刀?…短剑?啊?!”黑面道人长行细思极恐,话音刚落就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 长须道人长空点了点头,“嘿嘿”冷笑数声。喃喃的道:“江湖,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江湖…”声音萧瑟,渐无声息。 本想借机冲出洞外的吕不鸣,竟被两个道人话语中透露的秘辛吸引住了。从两个道人短短几句交谈中,吕不鸣可以想到西陵、长益这对师徒为争权夺利对外、对内的种种手段。人为了权、为了利竟然能疯狂到这种地步。那华山大兴之后,我和岳不群的关系会一直亲密下去吗?几十年后,他会为了帮自己的儿子上位打压我和令狐冲吗?那我做的一切又为了什么?吕不鸣一时间思绪万千。直到洞口被泥石完全封住,吕不鸣才晒然一笑。想这么多干什么,现在首要问题是该怎么从玉虚洞出去。 玉虚洞不大,出口只有一个。但被堵住了。本以为洞内有什么秘道、暗门。但半天来,三个洞上下左右摸索、敲打了一遍,结果证明都是厚厚的岩石。洞内空气倒是流通,因为内外洞顶部存在一些细小的裂缝和孔洞,探究了半天,绝无可能是什么机关、消息之类的布置。吕不鸣无奈的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想出去还是要从洞口出去。万幸的是洞口密闭的土石层并不厚重。没有工具,人工挖掘也要费上一、两天功夫。 受武侠小说影响深重,希望能够找到神功利器、遗址遗宝的吕不鸣,只得宣布自己徒劳半天,只得乖乖得盘点身上的物资。 水,不缺,身上有水壶,洞内有山泉;干粮,还有两天口粮,节省着吃可以吃个四、五天;长剑一把,可以当作挖掘工具;火折一把,引火无忧;在洞内找到七八个残留的火把,可以做照明之用;一些散碎银两,好吧,暂无用处。 盘算下来,除了要费些时日外,无生命之忧。休息了半天,动手挖土搬石吧,早些出去也是好的。 或许是工役们不想费什么劲,或许是两个道人本意就是把洞口封上就行,土石层并没有夯实,甚是好挖,半天功夫就清理出一大片土石,从两块大石间探出一个碗口大的缝隙。从缝隙处看到外面已是深夜了。 吕不鸣欣慰的长吸了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啊。人一放松,就感到疲劳上了身。想到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不如休息一夜,养足精力再处理那些笨重的大石。吕不鸣返身回到了内洞,准备睡一觉。 他举起火把,来到内洞,随意找了一块石榻,拂掉榻上的碎石和灰尘,和衣而卧。不一时便睡着了。或许是近日思想太过紧张,这一觉竟睡的香甜,一夜无梦。当他醒来时,瑕意的伸了个懒腰,刚睁开眼晴,他看到一个超出想象的景像,一时间楞住了。 他看到什么!他竟然看到北斗七星!他使劲揉揉了眼睛,果然是在内洞口上方出现了北斗七星。 他第一时间是无法相信。这里可是玉虚洞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北斗七星其实是光,是从洞顶部的缝隙和孔洞中射进来的太阳光,照在岩壁上形成的光斑。 再细心看一下,“北斗七星”状的光斑与星象还是有所不同,光斑之间的距离和个别光斑的位置与星象有差距,七个光斑只是有些近似北斗七星星象图的自然景象。 这就是玉虚洞的秘密吗? 吕不鸣在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功的同时,也为自己昨天的探宝行为而好笑。 想来,王重阳和全真七子选此处做为闭关修行之所,也是有“北斗七星”之功了。想来天罡北斗阵出世也是与此有关。 一时间吕不鸣大起童心,拔剑而起,运起金雁功腾空而起,一式七星搅月,长剑轻刺“七星”所在位置,可惜只刺中了五星,人己落地。吕不鸣再次跃起长剑突刺,这次刺中了六星,斗柄的“摇光”位置太远,刺空了。 吕不鸣第三次尝试,运起了十二分的功力,高高腾起,这一次腾空时间比前两次更长,距离“七星”位置更近,他正要刺出长剑时,依稀看到“七星”位置上稳约有字迹。 那是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章 会是什么呢? 吕不鸣好奇心达到了是先天功的简化版:全真大道功。并以此做为弟子们的筑基之功法。 从王重阳的简述中也能看出他的遗憾。他所收的七大弟子,全部都是成年以后才开始修炼,他们本身习练过武功。所以七大弟子,他只有因材施教,结合他们自身特点,运用先天功的原理,创丹阳诀授于马珏;创长春心法传丘处机;创紫霞功传郝大通…算是先天功的衍生品。唯一算是全须全尾修炼全真大道功,习练功法最纯正的也就是周伯通。周伯通还是他的师弟。他寄希望于第三代弟子或是后代弟子当中有人能够将全真大道功修炼至圆满境界,打通天地二桥,真正把根基筑牢了,再去修炼先天功。可是这样的做法只是王重阳的一个设想,他本人对后辈们能否按照他的想法修炼成先天功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吕不鸣不由得对王重阳的设想点赞。可惜王重阳死的早啊。没有亲眼看到老顽童周伯通的成就。老顽童一生精研全真大道功,虽然有九阴真经的加成。可是后五绝之中那一个没有得到九阴真经的加成,更别说洪七公、欧阳锋这些前五绝中人。但纵观射雕、神雕,老顽童越老越俏,甚至返老还童,可说是离先天之境不过一步之遥,不愧为神雕第一高手。不可不说全真大道功的玄妙。 为什么全真后辈弟子没有人达到周伯通的境界。吕不鸣认为可能与心性有关系吧。 其实真相,与吕不鸣的猜测不远。全真七子怎么会不知道全真大道功的威力。可惜发挥此功的威力就在一个“纯”字。而且在全真七子看来,王重阳传授给他们的功法己经让他们此生受用不尽了。那里敢再染指先天功。所以在教导弟子时,也是频频点拨那些一张白纸的第三代、第四代弟子。可是世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容易得到的,反而不珍惜。弟子们始终把全真大道功当作本门的筑基功夫,普通至极,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有所成就后就会转修全真七子们的所练高层次功法。道家功法最讲缘法,心性。师傅点拨到了,弟子不开悟,也不能强求。再说了全真大道功确实需要几十年如一日的苦修,资质出众,心高气傲的弟子们那里会耐的住性子打几十年的基础。心性质朴的人才是最好的练习者。如周伯通。 吕不鸣上了心了。这可是先天的功的简化版。不如试着修练一番。体会一下功法的玄妙。他暗自记忆,在火把燃完之前将所有功法口诀和图形招式都牢记在心。饮食完毕后,他便练习起来。他本身修习的华山筑基功夫便是与全真大道功同源,正在修炼的混元功也是源出道家一脉。功法相容的关系,吕不鸣对全真大道功上手极快。不知不觉,功行三个大周天,便收功。稍事休息后,更配合歌诀,练起大道筑基拳。走了三趟拳后。吕不鸣停了下来。 在修行功法时,便感觉到有些若有所得,在练习大道筑基拳时,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他苦苦思索着,可是就是不得要领。既然如此,那就走上几趟拳,再体会一下那种感觉。他隐约感觉到,只要抓住这个要领,有助于打破他的武功瓶颈。 吕不鸣默诵歌诀,挥拳而动。 一遍,两遍,三遍…。谁知这一练竟然停不下来了,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困在玉虚洞里。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上两口干粮,渴了就喝上两口山泉水,余下的时间全部投入到练功、习拳中去。 这样一练就是五天五夜。这五天,吕不鸣明确感到了全真大道功法每运行一个大周天,功法就进益一分;大道筑基拳,从滞涩到流畅,每走一趟拳术更圆融一分。五天下来,他蓬头垢面,两眼充满血丝,但是精神是亢奋的。他早己忘记了时间的概念。随着不间断的修炼,他己经隐约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似乎眼前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纱,突破这层纱,就会迎来更为广阔的天地。 打了一遍拳后,他便坐在地上,运行全真大道功法。这五天己形成了习惯。这一次他竟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 摄神、入定。无我、忘我。他进入了修道之人十分难得的入定状态。 … 他如同一个神祉一样高高在上,旁观着吕明、吕不鸣的前世今生。他看到了前世吕明的勤奋学习,努力工作;看到了吕不鸣受恩师谆谆教诲,刻苦习武;看到吕不鸣(吕明)为华山的殚精竭虑,苦心经营。 “无心心即是真心,从前元只在灵台。” 他笑了。“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一时间,只觉得顶门一阵轰响,眼前一片光明。脑海之中,浮现出自己修练的华山功法、剑法、先师对混元功前六层练习的功诀、法门和感悟,和看到的仙都、北斗两派剑法,全道大道功法,以及这些年来他翻阅的典籍和先辈的手札,纠缠在一起,每一项他都看的那样的分明,那样的透彻。直到王重阳遗刻中的一段话:“…迨养气功深,贯内外,评有无,至大至刚,直养无害,无处不有,无时不然,卷之放之,用广体微…”浮现在脑海。一时间种种项项混为一体,散入虚无。 他豁然开朗。 一时间,丹田中一股真气涌出,在体内自行游走,每运行一个大周天,真气更壮大一成。一股作气,真气自行运行了十二个大周天,真气便壮大了十二成。运行了十二个大周天后,真气自然归入丹田。胸腹之中似有一般气直往上冲,入定中的吕不鸣张口长啸。啸声竟达一盏茶时间。啸声之后,吕不鸣睁开双眼,洞内光线阴暗,但是一石一缝无不清晰;耳中可听到洞外远外的阵阵鸟语虫鸣;身上精力充足,心情舒畅。吕不鸣微微运功,查觉到内气充盈,经脉通畅。他微微一笑,真是大惊喜啊。混元功竟然提高了两个层次,越过了第四层,突破了第五层,到达了第六层。 全真大道功虽然功法妙用无穷。可是那有修炼几天就能发挥效用的道理。就是吕不鸣多年来厚积薄发之故。本来他己经修炼混元功至第四层近年。在华山再苦练也无法突破,武功进步上陷入了瓶颈。下山以来心情转换,体察世情,己有所悟,再加上全真大道功的加成,引导,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完成了混元功的突破。而且又误打误撞进入了难能可贵的入定状态。进一步提高了对道家武学的理解和道学修为境界的提升,实现了混元功的再突破。 这一刻吕不鸣很清楚,此次武功突破己用尽了吕不鸣多年来的苦修积累。突破第七层,没有十年以上的苦修积累怕是不行的。这更坚定了他追求武功至高之境的决心。 长空、长行与仙都派诸人听得后山玉虚洞处远远传来的啸声,纷纷快速赶来。众人只见玉虚洞口处乱石纷飞,洞门大开,大为惊讶。进洞之后发现有人存在的痕迹以及明显的练功印迹,更是吃惊何人在此修炼得道。长空、长行更是心惊胆战。众人乱纷纷的查找中,有人无意中发现了王重阳遗刻,众人先是振奋而后纷纷惺惺然。有有心人,暗自揣磨后,发奋修习全真大道功若干年,所得甚是有限,便就此放下。更有好事之人,传出此处本是重阳祖师得道之处,这是重阳祖师显灵,是为仙都、北斗两派内斗而发出的警告。此等流言,被仙都派高层所禁,更严禁传播谈论玉虚洞啸声事件,并暗自警戒很长时间。至此,再也没有人提封闭玉虚洞,反而在洞内塑造了重阳祖师、全真七子的石像,时时有弟子、信众前来供祭,四时香火颇为旺盛,为后人留下一处遗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章 吕不鸣并不知道他的一声长啸竟然带来如此大的影响。在仙都诸人来到玉虚洞前,他己经一记开山掌打飞玉虚洞口处的封石,悄然离开了终南山。 在终南山获得如此大的收获。他己经无心再去寻找活死人墓内的重阳遗刻。 下山不到一个月,武功得到了大突破。此时的吕不鸣己放下所有心思,心情愉悦的游山玩水去了。 一路之上,他遇到不平事,就管上一管;银子花光了,便去劫富济贫一番。想走就走,说留就留,随心所欲。端的是逍遥自在。骑着价值五百两银子的口外骏马、穿着五两银子一件的苏绸儒衫、手执大书法家沈周题写的折扇。吕不鸣感觉,我不是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比起后世的穷游、自驾游,咱可是高端大气的多。 但自出汉中,一路多走水路。过丹江口,路过武当,按规矩拜访了一番。倒是多吃了几顿素斋,没得见掌门人冲虚道长,但饱览了武当山风景绝佳处,暗地里与武当若干好手切磋几场。以他混元功六层的境界,己入当今武林一流好手之列,不但为华山增了光,也大大涨了自己的见识。不几日,下了武当山,走汉水水路,至襄樊、荆州,又是一番凭吊、游览。独孤求败剑冢所在山谷找到了,只是雕去谷空,什么怪蛇也没有发现,估计是被杨过这一家子杀绝了。只是在独孤求败墓前拜祭一番,飘然离去。 一个月后来到了岳阳城,观赏洞庭美色。一路向衡阳行去,拜访衡山派。 衡阳城。悦来客栈。 吕不鸣入城时己近黄昏。只得投宿一宿。明日去衡山派设在衡阳城的堂口投贴。这是临下山时,岳不**待的拜山注意事项。拜山不得贸贸然然上山,需先到山下的门派堂口报备,堂口负责查明来者身份,上报门派。派中派弟子来迎接。普通弟子就是普通弟子来迎接,名宿长老则由派中身份对等的人来迎接。这都是规矩。拜见对方掌门,也要先预约的。在武当便是如此。如果在终南山,吕不鸣先在山下找到仙都派的堂口报备,自然不会发生被人半路上堵回来的事。当时不是岳不群没有交待,而是吕不鸣开始没放到心里,而且去终南山也不是为了拜会仙都派。这家伙当时一心只想着找到活死人墓,寻找九阴真经遗刻。这才阴错阳差的发生了后面的故事。 吃过丰盛的晚餐,洗了个热水澡。向小二交待不得打挠后。便打坐练功。 一路之上,吕不鸣虽然放松心情,游山玩水。但是早晚功课决不中断。“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直到二更时分,吕不鸣缓缓收功。面色喜欢。直至今日,混元功第六层境界稳固了下来。查觉到经脉更加坚韧,气息更加绵长。 此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凄凉的二胡声。凝神细听,二胡声音悲怆,演奏至高潮时,琴声喑哑,如凄如诉,闻之让人心伤。吕不鸣并不懂乐曲,尤其是古曲,前世今生都是如此,与乐曲有关联的就是前世唱过卡拉ok。有这么一刻,琴声竟然让吕不鸣忘情,心绪被琴声中的悲怆之意所打动。足见拉二胡之人的技艺己不能用精湛来形容,必是一代二胡宗师。难道是他。衡山剑派掌门莫大先生。 吕不鸣振奋精神,推开客房临街的窗户,借着客栈门口的灯笼看到十余丈外,长街之上,一个干瘦的身影手持二胡,低头沉醉于琴上,专心于每一个音符;他身后一个中等身材精壮的汉子,腰佩长剑,手背于后,抬头向天。 “嘿嘿!”突然一阵冷笑从客栈对面的一家杂货店内传来。“呱噪。大半夜拉的他娘丧气。”声音冷漠生硬。 二胡“朗呛”一声,停了下来。干瘦男子抬头,双目如电,伸直腰身,渊停峙立,似将身后的精壮汉子掩了下去。“阁下,在衡山境内犯得好大事,衡山莫大、刘三,前来领教。” 果然是他。吕不鸣心道。不愧是一派掌门。莫大抬头双目如电,也扫了吕不鸣一眼。这一眼让吕不鸣顿生警惕,立时便要拔剑。 “原来是衡山的小崽子。大半夜的惹人清梦,我替你们死鬼师父教训教训你们!”话音刚落,只听“哐当。”杂货店的门板被击破,十余块碎木片如同劲弩一般向两人射去。 莫大面色郑重,手持胡琴毫无动作。身后的精壮汉子身形一闪,抢在莫大身前,拔剑在手,肘不离身,以腕运剑、剑尖吞吐,只用刺、挑、拨三个动作,瞬时将飞射而来的碎木片击掉。 “嘿嘿。有点意思!”一个青衣长袍的高大男子从杂货店内踱了出来。 “白板煞星!”莫大低呼道。 一声“白板煞星”叫出后,长街两旁立刻响起阵阵杂乱之音。有吃惊的,但更多的是惊惶、恐惧。不一刻便平静了下来。长街上一片死寂。 精壮汉子,刘三、刘正风也是长剑微沉了一下。沉声道:“师兄…” 听到“白板煞星”这四个字。吕不鸣大吃一惊。这是甘凉道上有名的黑道人物。成名三十多年,生性残忍,阴险狡诈,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名门正派几次组织高手讨伐于他,被他多次逃脱。名头越发响亮。近几年来,他在甘凉道销声匿迹,谁曾想他竟然来到了衡阳城。 “白板煞星”似乎很满意长街上气氛的变化。缓缓几步踱到长街上,只是“嘿嘿”冷笑。 此时,吕不鸣看清了“白板煞星”形象。身材高大,三角眼、扫帚眉,一对招风耳,长脸大口,面色苍白,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鼻尖似被用利器削掉一块,显得十分怪异。就是大白天,这形象也能吓哭儿童。六旬有余年纪,花白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脸上一幅志得意满的神情。 莫大上前半步,与刘正风站成一线。郑重开口:“白先生。七日前衡阳镖局在衡阳城外三十里处被劫,三名镖师、七名趟子手被杀,三名镖师均为我衡山弟子,价值五万两银子的红货被劫,想是白先生的手笔吧!” “不错。是某家干的。” “十五日前,衡山南麓十里外黄家庄,本派黄长老在家遭人偷袭而死,全家七口全部被杀。也是白先生做下的吧。” “黄朝佑,十五年前这老儿与你们那死鬼师傅在甘凉道上与某家做过一场,仗着人多势众,刺了我一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某家还是晚了五年。” “白板煞星,我衡山上下与你不死不休。”莫大终于怒了。 “小辈,就是你死鬼师父在也留不住我。潇湘夜雨莫大、南山一柱刘三,好大的威名,今天某家倒要看看手段如何。” 话音刚落,白板煞星动了。脚步几点,身形鬼魅的欺到莫大、刘三一丈之地,身体直直一纵而起,在最高处身体一缩,飞身扑下来,双手双脚急急扑出,这一招叫做:飞马横空。白板煞星本是马贼出身,少年时被异人收为弟子,习得一身高明的武功。凭着一路飞马拳,一把弯刀,纵横甘凉。 莫大、刘三,师兄弟心有灵犀,刘三的青钢剑、莫大的琴中剑,一跃而起,同使出一招“长空雁鸣”,不顾自家防守,一刺白板煞星左眼、一刺右眼。一出招便欲分生死。 好个白板煞星。身在空中,右手长袖一挥,一道银光射出,与莫、刘两剑撞在一起,是一把不到两尺的银色弯刀。左手一拳向刘三、刘正风打去;好个刘三、刘正风,当机立断,弃剑、出掌。拳、掌相对,刘正风落地后退了三步,嘴角出血;白板煞星也不好受,左手一阵酸痛,就势落地后,发现右手长袖被莫大琴中剑破开,若不是有铁链缠臂,右臂必然受伤。 白板煞星脸色微变。没想到莫大的剑势变化如此快,没想到刘三如此决断。险些吃了大亏。他右手一招,落在地上的银色弯刀飞起,回到他的手中。原来他的弯刀连着黑色的细长铁链,铁链平时就缠在其右臂上。挥出铁链,弯刀可以当作飞刀使用。 双方虽然只是一个照面。兔起鹘落,一个照面内双方己交手了三四招。招招都在生死一线之间。仙都、北斗火拼不过是场面惨烈。而眼前发生的是真正的武林一流高手生死相搏。比之要刺激百倍。以吕不鸣现在的眼光,自然将双方一照面内发生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这一个照面,也让吕不鸣真正把高手之间生死相搏绝不留手的含意理解的通通透透。见到衡山莫大、刘三在刚才的交手中没有占到便宜,而刘正风的长剑己失,估计小小受了内伤。 该我出手了。这是我与武林一流高手真正的第一战。想到这里,吕不鸣顿时热血沸腾。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吕不鸣在此!”一声喝罢。吕不鸣提剑从窗口窜出。 正当快要落地时,他突然听到“嗖”的一声,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向面门袭来。暗叫一声:不好。长剑不及挥出,硬提了一口丹田气,一式细腰巧翻云,硬生生的将身体侧翻了过去。 弯刀从身前穿过,冷风扑面,一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这时莫大的一声“吕师弟小心”话音刚落。 吕不鸣险吃了一个大亏,自然不会再大意了。落地后,想也不想的全力使出一招松柏森森,只听“叮”的一声,长剑将转身追来的弯刀击落。 白板煞星是什么人。纵横武林三十多年的成名人物。如果不是处处小心,他早就死了十七、八回了。别看他出场时摆出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但是对战衡山莫大、刘三之时,早己将周围十丈之内的情况了然于心。吕不鸣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窗口观战,他早就有所防备。当吕不鸣喊出身份,跳出来助拳之时,白板煞星就决定要第一时间将他击杀。以震慑衡山莫大、刘三和周边观战的江湖人物。 但是白板煞星没有想到,一看出场就知道是个江湖菜鸟的华山弟子,武功不一般、反应也很快,竟然躲过了他的“闪电追魂刀”一式双杀。从铁链传来的那一剑的力道来看,这个冒出来的华山弟子也是个硬茬子。这下麻烦有点大。 吕不鸣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两足站与肩齐,长剑平举,一式华山剑法:苍松迎客,剑尖遥指白板煞星。 长街之上,东侧衡山莫大、刘三师兄弟,西侧华山吕不鸣,一东一西将白板煞星夹在中间。大战一触即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章 正当吕不鸣凝神准备,要与白板煞星全力一战时。只听那莫大扬声道:“吕师弟远来辛苦,且为我师兄弟二人掠阵。” 莫大接着肃声道。“刘师弟,今日你我死战于此!以报师门大仇。” “掌门师兄,小弟愿与你共赴一死。”刘正风向前两步,赤手空拳与莫大站成一线,坚毅的说。 听到这里。白板煞星“嘿嘿”冷笑两声道:“衡山莫大、刘三果然是个人物。” 吕不鸣也听出了莫大的话中之意。“这是衡山派的师门大仇,不能假手于人。”说是助其掠阵,却是客气的回绝了吕不鸣助拳的好意。 吕不鸣不得不退到长街一侧,提剑戒备。 莫大怀剑前行三步。 白板煞星持弯刀严阵以待。待莫大第三步一落地,弯刀由右向左,斜斜劈下。隐隐有大漠狂沙之势。 此时莫大己怀必死之心,仍是以攻对攻。琴中剑一展一抹一刺一削一点,这一招回风落雁剑法五式变化己将衡山剑法的快,发挥到淋漓尽致。弯刀的刀势未到最高点时,琴中剑后发先至。 白板煞星若是拼着挨上两剑,一刀可以把莫大劈成两段。但是他倒是惜命的紧。弯刀急急一收,左磕右挡,截住了琴中剑的四式变化,最后那一点,点向他的咽喉。情急之中,也是他反应的快,一招飞马扬蹄,身体侧转,向后一扑,右足仓促反踢。 莫大的剑尖点中他的左肩,他的右足踢中莫大的小腹。莫大忍痛借劲,琴中剑向下一带,在他左肩至右背划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 这还不算完。刘三,一个箭步抢过来,一记穿云掌打出,掌法迅疾灵变,重重的印在白板煞星的后背。 这一掌只打得白板煞星向后扑出一丈多远。 刘三得势不饶人,又是一个箭步,一跃一丈有余,准备再来一记穿云掌,结果白板煞星的性命。可没想到,白板煞星一口黑血喷出,尽数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幸好灵觉不失,感到胸前一阵阴风袭来,迅速提双臂在胸前十字格挡。突如其来的一击重击将他击飞。 此时,莫大调动一口真气,忍着伤痛,挺剑疾刺。谁知白板煞星一记马步冲拳将刘三击飞后,突然甩出弯刀,弯刀带着铁链卷在三丈开外的杂货店的门框上,白板煞星使劲一带,整个人快速飞向杂货店,撞进黑暗的杂货店里。他跑了。 而莫大挺剑疾剌,半途中小腹巨痛,一口真气没有提住,整个人踉跄摔倒在地。 这一起一落的巨大变化,让在一旁提剑戒备的吕不鸣没有反映过来。白板煞星逃进杂货店后,正要追过去时,莫大伏在地上忍痛制止了他。“吕师弟,穷寇莫追。白板煞星心思狡诈,小心他的暗算。” 吕不鸣想想此人的手段,心中也是有些后怕。突听得不远处隐隐传来厮杀声,料得衡山派必是早就安排派中高手四周埋伏,急忙过来救治莫大、刘三。 莫大摇了摇手,说道:“我无大碍,麻烦吕师弟看望刘师弟。” 刘三、刘正风勉强站起:“咳咳…我也无大碍,怕是左臂折了。” 吕不鸣小心将莫大扶起。突听得不远处传来两声闷哼声。他发现莫大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冷。不一时,更远处又传来大声喝斗,不一会又静了下来;再一时,更更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惨叫。莫大怔怔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挣开吕不鸣的搀扶,挺起腰身,随手向天空甩出一支响箭。 下一刻,长街一侧七、八名衡山弟子闻讯赶来。见到莫大、刘三便要参拜问候。就被莫大挥手打断。 莫大迈步向前走了两步,突回首道:“吕师弟。一起来吧!”在弟子们惊诧的眼光中,顾自前行。 刘三脚步蹒跚的走近吕不鸣,轻声道:“吕师弟,不要介意。咳咳…掌门师兄就是这个脾气,加之今夜…咳咳。在下刘正风,失礼之处,还请恕罪。既然有缘今夜相识,还请至衡山堂一行。”吕不鸣忙道:“刘师兄言重了。小弟正要到衡山堂一行。” 二人相视微微一笑,并肩向前走去。众弟子急忙护卫着莫大、刘三向衡山堂转进。 衡山堂离此地倒是不远。众人默默步行了两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一个小巷子。巷子约十余丈长,一丈宽。巷内只有一家处所。抬头见到门头之上有块匾,上书四个大字:衡山武馆。这就是衡山剑派在衡阳城的堂口。 门前灯火通明,早有四名弟子候着,见到莫大、刘三等人来到,急忙上前将莫大一行迎入武馆之内。莫大一言不发,直向同样灯火通明的大厅行去。 大厅不小。能容纳四五十人。上首放着一个太师椅。下首左右两侧放着四把椅子。厅内左右两侧各摆着二十多把椅子。莫大进入大厅后,径直向上首太师椅走去,坐在椅子上,神色冷然,闭目不语。 刘正风招来一名弟子,让他给吕不鸣搬张椅子,放在刘正风身边。刘正风施礼延请吕不鸣就坐。并挥手示意众弟子退下。 吕不鸣谢座后。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刘正风无耐的看了莫大一眼。忍着伤痛与吕不鸣寒喧。 “早听华山岳师兄说过吕师弟少年英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但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种场合与吕师弟见面,为兄这番狼狈,吕师弟不要见笑啊!”刘正风不愧为老江湖,话说的客气,诚恳,既捧了吕不鸣,又自嘲了自己,一下拉近了两人之间关系,显出他热情真诚,洒脱自然的性格。 “刘师兄客气了。都是自见人。不知刘师兄伤势如何?” “为兄这点伤势还撑得住,不过这只左手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最近诸事繁杂,正好可以偷个懒。哈哈。”“吕师弟可是昨日到的衡阳。” “正是。昨日下午进的衡阳城。本想今日天一亮便到衡山堂投贴。” “哈哈。刘某月前便接到岳师兄的书信,言吕师弟下山游历。吕师弟何以珊珊来迟我衡山啊...” 二人越聊越热烈,关系越发亲近。 不多时,衡山派诸弟子三五成群陆续进入大厅。二人才停止话头。 诸弟子当中,有的一身泥水,狼狈不堪;有的脸色苍白,互相搀扶;有的神色悲愤,有的冷口冷面。入得大厅后,都是向莫大深施一礼,随后自行按辈份地位在左右两侧就坐。其中无一人说话。直至两位年过五旬的老剑客带着七八名弟子最后进来,两个老剑客辈分甚高,诸弟子站起施礼,一阵“师叔、师伯、师叔祖、师伯祖”乱叫。二人冷眼看了莫大一眼,就坐在左下首的两张椅子上。 吕不鸣发现自己竟坐在右下首的第三张椅子上。第二张是刘正风,右下首第一张是一个四旬年纪的青脸汉子。看来衡山派对我的礼遇很高啊。 莫大这时才睁开眼睛。沉声道:“说说吧。” 青脸汉子首先站了起来,向吕不鸣看了一眼。“掌门师兄...” 莫大冷眼一扫青脸汉子,“无妨,这位是华山派吕不鸣,吕师弟,不是外人。” 这时,吕不鸣站起来,正要说话。这时莫大开口道。“吕师弟,不要怪衡山礼数不周,事情紧急,今日你又恰逢其会,便邀你同来做个见证。有得罪之处。事后,莫大亲自向你告罪。”吕不鸣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韩师弟,说说情况吧。” “是。掌门师兄。今夜按事前计划…”青脸汉子沉声答到。 一旁,刘正风低声向吕不鸣介绍:“这位是我二师兄。韩至公。韩师兄。” 原来,衡山派早在两日前就找到了白板煞星在衡阳城的藏身之处。衡山众人秘密布置了两天。知道仇家来历不明、武功甚高。衡山高层决议时,掌门莫大亲自拍板,由他与刘三刘正风师兄弟二人正面出手擒拿,并稳妥考虑,抽调派中名宿高手在衡阳城三层布防,料来如此安排定能将仇家一网成擒。由于消息有限,没有想到来者竟是白板煞星。突遇强手,莫大、刘三不得不拼死一战,并将其重创,但仍被白板煞星逃脱,今夜一役,衡山派可谓是一败涂地。怎不叫众人气闷。 “…那厮在西市中了高师弟一剑,但高师弟的一条胳膊被其弯刀斩断,蓝师弟、齐师侄等人围上来时,只来得及救下高师弟,却被那厮逃入西城。后阴师叔、尚师叔带人追了下去。”青脸汉子简明介绍了白板煞星突破衡山众人三层围杀的经过。 “我和阴师兄追踪血迹到了西城墙根,那厮逃出城了。”坐在左首下侧的山羊胡须的干瘦老人板着脸,冷声道。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 莫大扫视了一圈。厅中众人有的愤然、有的冷漠、有的平淡。他在心中微微一叹。绝然开口道:“此次是我处置的差了。事后,我会在祖师牌位前甘领责罚。现在当务之急有两件事:高师弟及受伤的众弟子要妥善救治,刘师弟此役你也受了伤,由你负责留守衡山堂,并飞鸽传书衡阳城百里之内的衡山弟子,封锁各处要道、水路;由我、两位师叔、韩师弟带队,众弟子分为四队追踪白板煞星,想来此獠身受重伤定是逃不远的。莫大在此立誓,若不能擒杀白板煞星,这个掌门,嘿,不做也罢。” 刘正风、韩至公率先站起“掌门师兄…” “不要说了。各位这就出发。”莫大言罢,霍然站起,双目电射。厅内众弟子肃然起立行礼答道:“遵命!”,两位阴姓、尚姓师叔及身后的七八个弟子也随后站起,顾自走了出去。 莫大也不理会,走到吕不鸣身前,温声道:“吕师弟还请恕罪,莫大失礼了。” “莫师兄言重了。无妨。衡山大事当前,我自会料理自己。” “刘师弟,你要好好招待吕师弟。” 说罢,莫大点起厅内七八个衡山弟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大厅只剩下吕不鸣和不断苦笑的刘正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章 大厅之内。吕不鸣坐在一旁,一边手捧茶碗,一边旁观刘正风处理事务。只见刘正风此时不过三十七、八岁年纪,正是精明能干的年纪。虽然浓眉大眼、面显憨厚,但是处理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只见他一面接受大夫敷药治疗左臂,一面井井有条的布置各项事项。大厅内,衡山堂留守的衡山弟子来来去去,穿梭不息,但是旁观刘正风的指派,言辞不多,但是句句抓住重点。安排受伤弟子接受治疗、指挥弟子各处飞鸽传书、组织弟子在各处门派要害安排人手守备、派遣弟子向官府和衡阳城内其他势力通报情况、组织人手做好追踪弟子后勤和支援等诸多事宜,分派合理、指挥有序。众弟子执礼甚恭、欣然听命。 吕不鸣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刘正风不愧是衡山派支柱一样的人物。后世传言,刘正风与莫大在衡山派分庭抗礼,莫大害怕刘正风抢班夺权,不是空穴来风的。 不一会儿,刘正风分派完毕。转过头来,温和一笑。“倒叫吕师弟好等。” “无妨。正事要紧。” “天色己晚,吕师弟不如暂且休息一下吧。明日我再安排弟子陪同至衡山一游。你看可好。” “好吧。悉听尊便。” “客气了。我知吕师弟心情。但今日之事,若要完结也要些时日。吕师弟第一次到我衡山,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确实是怠慢。敢请吕师弟多留些时日,等为兄忙过这一段,再好好接待吕师弟,咱们师兄弟定要大醉三日。” 吕不鸣一面客气寒暄,一面在心里暗暗点个赞。真是人精啊。这个话说的滴水不漏。待人接物如春风拂面。 一阵说笑后,吕不鸣在刘正风的陪同下来到衡山堂内的一处精舍。刘正风一番客气后,告辞离去。吕不鸣便和衣而卧。此时己是四更天,经过一番热闹,吕不鸣那里还能睡得着。躺在床上,吕不鸣回想这一次遭遇。细思却是极恐。 真是小看了莫大啊。 莫大是三年前上位的。担任衡山剑派掌门是其师傅铁雁顾渔舟力排众议而定的。岳不群在参加莫大的接位大典后,曾感叹衡山派内部不是很稳。莫大的掌门当得要很辛苦。 莫大的师傅铁雁顾渔舟一辈师兄弟十余人,顾渔舟入门甚早,年纪也比一众师弟大得多。顾渔舟的师傅和师叔伯先后丧于魔教十长老两次武斗中。所以衡山派上一代,只有顾渔舟得到师门真传。顾渔舟与众师弟是亦兄亦师的关系。顾渔舟在世时,衡山剑派在五岳之中虽实力弱小但是最为团结。顾渔舟去世后,他的一众师弟在世的还有六七个,个个年富力强,在门内也广有徒众。莫大上位后,这些师叔们口服心不服的居多。而莫大虽武功高强、胸有丘壑、手段狠辣,但是性格冷僻、深居简出,门内的师弟们和下一代徒众们都是畏之、敬之,却不亲之、服之。莫大的这个掌门做的也不是很有滋味。 莫大为什么要以“作见证的名义”,把恰逢其事的自己拉到衡山堂大厅参与议事。阴师叔、尚师叔一行为什么对自己不理不睬;韩至公等人为什么对自己不温不火。为什么莫大信誓旦旦的“擒杀不到白板煞星,就主动退位”。这说明了一件事,衡山派有多股势力存在,而莫大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些势力,甚至这些势力会借机发难,会扰乱“擒杀白板煞星”这件大事进程。为此,莫大把自己这个外人拉到议事之中,唯一的作用就是借用“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堵住衡山派众人借机发难的嘴,再以“退位”的言辞,把所有势力的精力和注意力暂时都转移到“能否擒杀白板煞星”上。至于能否办到,估计莫大也是留有后手,胜算较大,赌上一把,以压服派内不服自己的势力 不提吕不鸣卧在床上胡思乱想。却说莫大带领亲信弟子出了西城墙,一路向西行了近十里,然后嘱咐亲信弟子继续向西搜索,并与另三路保持密切联系;而自己转身返回衡阳城。 莫大确实如同吕不鸣所想的那样,他确实留有后手。另外吕不鸣所不知道是的,莫大与刘正风早有怀疑衡山派内有人与“白板煞星”沟通消息。衡阳镖局出的是暗镖,出镖的详细时间和路径只有衡山镖局总镖头和衡山派内少数人所知;因身体不好归隐的黄长老的住所,衡山派内知道的人也不多。一件事还可以说是巧合,两件事凑到一起,那就不是巧合。机缘巧合之下探知敌人在衡阳城内,两天来莫大与刘正风隐忍不发,直到当晚发动时才说明情况。本来以为凭着自己与刘正风同时出手,定能将来敌一举擒获。从而挖出来敌的内线。可谁成想,鱼儿太大竟将网挣破了。 在回衡山堂的一路上,莫大己盘算清楚。“白板煞星”此人一贯狡诈,以他的伤势,逃出衡阳城只有死路一条。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派内有内应。衡阳城内必定还有他的落脚点。所以他顺势而为,将派内各大势力全部大张旗鼓的派出去追踪。而他悄然返回衡阳城,给予敌人最终一击。并要借此事清除派内的反对势力。 衡阳西城。土地庙。 土地庙早以残破不堪,四周荒草丛生,土地庙塌了半截,神龛上土地婆婆的神像早己损毁,只留土地公公的面貌尚还清晰。 莫大双手背后,看着满面笑容的土地公公,心中充满嘲讽。 西城本是衡阳城的贫民区,鱼龙混杂。此时天刚大亮。而居住在这里的苦哈哈们也早早起身,为了一天的生计奔忙。外面人声逐渐嘈杂。而莫大充耳不闻。心中一股郁愤之气冲然而起。 “若不是遇到恩师,想我莫大出身卑微,恐怕也如他们一样,娶个大脚婆娘,生下几个儿女,佃上几亩水田,农闲打打短工,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偶尔吃上几杯水酒,过年割上一斤肉。也算是过得平安喜欢吧。可我既然走上了江湖路,怎么能甘于平淡。” “恩师知我、爱我、重我。将衡山若大的基业托付于我。我也有心将衡山发扬光大。可是世间的事竟是这么难。我知道衡山有很多人看不起我的出身,我知道衡山有很多人对我是口服心不服,我知道众人攀付于我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我可以忍,我可以眼不见心不烦,我可以虚以委蛇。我是做到了,那又怎么样?放眼看去,整个衡山派除了数人,全部都是尸位素餐平庸之辈。” “恩师。您让我收起自身的傲气,您让我对待长辈要优容,您让我管理徒众要恩威兼济。可您不知道我做的有多难。少不得,弟子要放纵一回。” “是脓包终归要挤出来的。” 莫大一脸厉色。 巳时(现代的上午十点)。两个人悄然进入土地庙。 一个土布灰衣,相貌普通;一个青衣道服,满面红光。 灰衣人大礼参拜,口称:“弟子拜见掌门。弟子己按掌门密令,将丐帮马舵主请来。” 莫大转过身来,温声道:“做的不错。外面候着吧。” 灰衣人忙施礼退出土地庙。 这时青衣人施礼笑道:“莫掌门,小弟应邀而来。有事尽请吩咐。” 此人便是丐帮衡阳分舵马大维马舵主。只见他圆头小眼,一脸福像。身着崭新的青衣道服,只是左下摆打了几个补绽,腰间系了七个小口袋。大腹便便,遇人三分笑。不知情人,以为他是个与人无害的商铺掌柜,却不知此人竟是衡阳三四百丐帮子弟的大头目。 “马舵主,你知道我找你何事。” “那人不是昨晚就出了城。” “我不信你的那些徒子徒孙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这个…”马舵主收起了笑容,双手抚着胖大的肚皮,欲言又止。 “哼!”莫大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抛给了他。 马舵主甸了甸小包,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小心将包收好。才开口道:“寅时三刻,东城的鼻子刘经过青石巷外十丈处甜水胡同,他闻到有新鲜的血腥味和刀疮药味。鼻子刘说那刀疮药味道与衡山的金创药味道不同,像是西北刀客常备的刀疮药。” “青石巷…鼻子刘…” “莫掌门,你们能找到那位,还不是鼻子刘那老小子嗅到高记杂货店那一家四口沉到井里的腐尸味道。” “麻烦马舵主了。” “不麻烦。没有什么事,小弟我告辞了。” “掌门。据弟子了解,刘师叔己将所有受伤弟子收治于青石巷衡山武馆。其他别无动静。不过…” “不过什么?” “弟子有属下说,辰时二刻,看到阴师叔祖门下的陈师叔由西城门进了城。” “陈至林?” “是的。弟子这个属下说,陈师叔虽然换了装,但是他两年前在山上云气堂干过一段时间杂役,对其十分熟识。” “他到了哪里?” “他进了陆羽茶楼,在三楼要了个包间。至今没有出来。那包间窗户正可看见青石巷口…” 如果吕不鸣知道莫大通过丐帮、地方帮派组织这些城狐社鼠寻找线索,更加会为莫大点个赞。什么人消息最灵通,就是这些混迹于社会底层、非黑非白的人群消息最灵通。 一夜未睡的吕不鸣早早起来,并在衡山堂弟子的殷切服待下吃了早点。听说刘正风依然在忙碌,他便没有打扰。闲坐一段时间后,便在一名衡山弟子的陪同下来到悦来客栈,收拾行李和马。 衡山剑派在衡阳城势力就是大。不需要吕不鸣出面,陪同当向导的衡山弟子一亮身份,客栈老板客客气气的招待两人,并说什么也不要房钱。那位名叫米为义的衡山弟子,也是客客气气的将一两银子坚定地放到了客栈的柜台上。几句场面话一说,获得了客栈内往来众人的满堂喝彩。 从客栈出来,自有小二将吕不鸣的行李和马送到衡山堂不提。米为义热情的要充当向导,带着吕不鸣在城中逛一逛。而吕不鸣却没有什么兴头,只想早点见到刘正风,上衡山一行,省得呆在衡阳城里大家都尴尬。二人只好溜溜的回衡山堂所在地--衡山武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章 米为义是个心思通透的角色,口才也是上佳。虽然只比吕不鸣小个三四岁,一口一个吕师叔叫的亲热,主动挑起各种话题,二人一时间倒也不寂寞。 “吕师叔,你可知道这个胡同为什么叫甜水胡同。因为早年间陆羽茶楼的老板陆五爷的爷爷就是靠着这个胡同里的井水,煮水卖茶,发的家。听家父说那水甘甜清澈,十分难得。可惜二十年前这口井就枯了。可是甜水胡同却一直传叫下来了...” 二人走在这个甜水胡同里,吕不鸣一面听着米为义滔滔不绝的讲述,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虽然转瞬即没。 吕不鸣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感觉错。这股杀气虽然来的快,去的快。但是胡同内几棵枣树上蝉鸣立时停了。所谓:秋风未动蝉先知。正是也。 他运功调息,认真的感知周围的环境。甜水胡同不长,只有六户人家居住。前三户、后两户偶有人声传出,第四户没有人声。此处太安静了。 吕不鸣暗自戒备。而口中正滔滔不绝的米为义一转脸看到吕不鸣停在一步开外,满脸警戒。不由得停了话头,一脸愕然的看着吕不鸣。“吕师叔,你怎么了...” 吕不鸣心思百转。是谁?白板煞星?!灯下黑!非常有可能。怎么办?这里离衡山堂不过十余丈远。立即打发米为义回去,纠集人手,围杀他。 打定主意的吕不鸣,正要行动。突然脸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去,一脚将开口询问的米为义踢倒在地,长剑疾刺。 “叮当。” 那把银色的弯刀被长剑挡了回去。 “轰”一声巨响。第四户人家的大门被从里面打破,十几块木板向吕不鸣射来。这是白板煞星的故技。 如果在一天前的吕不鸣会手忙脚乱一阵。经过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吕不鸣,却是不慌不乱。脚步不停,使出一式白云出岫,拔打连环,急进三步,冲到门前,换铁线剑式,青龙出水,以攻对攻。 果然是白板煞星。没想到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杀机,竟然被吕不鸣察觉。虽然躲在房内,但是米为义的话语一停。他就知被吕不鸣察觉了。他当机立断,不顾伤重,快速击杀二人,趁机逃走。 毕竟是受了伤。行动慢了一线。弯刀被挡回,人也被堵在门口出不去。眼见吕不鸣长剑疾刺而来。白板煞星后退一步,弯刀一横,截住长剑。吕不鸣聚全力的一剑,力量之大,震得重伤的白板煞星弯刀差点脱手,又退一步。吕不鸣得势不饶人,再进一步,立在门槛外,一招金玉满堂,直刺白板煞星的丹田。 白板煞星重伤之下,无力回击,只得再退一步。 吕不鸣毫不留手,一招流星赶月,剑势如电,只见剑光一闪,剑尖划向白板煞星脖颈左侧大动脉。 三招。只用了三招。吕不鸣便抢进了民居。招招狠辣,直指要害。杀得白板煞星手忙脚乱。已然是占了上风。 这时,屋外的米为义才醒过神来。此人也是急智,见到自己帮不到忙后,急忙向衡山武馆奔去,大声喊道:“白板煞星在甜水胡同。白板煞星在甜水胡同…” 旧时城市格局,有南贵北富东杂西贫之分。意思是南城区一般是贵族阶级居住,北城区一般是富人士绅居住,东城区居住人群身份要次于南北城,西城区就是贫民区。甜水胡同位于东城区,虽是民居还是讲究一些的,两进的院子,进入大门是不大的门房,门房的出口处是一座照壁。绕过照壁就是院子。 白板煞星此时已经退到照壁处。面对吕不鸣这一招流星赶月。听到外面米为义的喊声。三角眼中现出狠辣之色,竟是拼着左手被废的危险,张开大手向长剑抓去。 这时吕不鸣也发现不对。进入门房后,眼前竟然一暗,不由自主眯上了眼睛,心中一慌,手上一缓,竟被白板煞星左手抓住了长剑。一时竟挣脱不开。就看到白板煞星残忍的一笑,右手高举弯刀向他顶门劈去。 弯刀呼啸而下。 吕不鸣毫不犹豫的右手弃剑,全身一矮,右足发力,左肩向其胸口撞去,正是华山开山掌中的“贴身靠打”一招。 这一撞,虽是仓促,却是劲力不小,身材高大的白板煞星双脚离地,身体猛然撞到照壁之上。那一刀自然劈不下去了。吕不鸣正要抢占中门贴身缠斗。照壁年久失修,竟然轰然塌倒。白板煞星、吕不鸣也随着照壁塌倒重心全失,摔在了一起。 毕竟白板煞星身经百战,为人老辣。摔倒之时,应变及快,右膝一顶,顶在吕不鸣腹部,并趋着吕不鸣摔倒、被顶,心神一时失守之机,急急坐起,右手一招,弯刀飞回,狠狠一刀劈向吕不鸣脖颈。 吕不鸣急忙一滚,但未完全闪开那一刀,左肩中刀。 白板煞星挥刀再斩。 吕不鸣右手一扬,一块砖石砸了出去。 白板煞星被这一块砖石砸在左眼上。这一刀斩了个空。 吕不鸣一个翻身,离开白板煞星有两步远,慢慢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身上血流如注,一片狼籍。两个人冷冷对视。不敢稍有放松。 “在这里,快快。” “吕师弟可安好,刘正风来了。”… 门外一阵人声杂乱,越来越近。 吕不鸣心神顿时放松。支援来了。 这时,白板煞星动了。他左右脚连挑,一片碎砖泥沙向吕不鸣扑去。吕不鸣下意识双手护在头部、面部要害,向后疾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一闪。吕不鸣只觉得左肋巨痛,中刀了。双手下意识的抓住刀柄。 “嘿嘿,嘿嘿。华山的小鬼头,你倒是好运气。某家这一刀是奔着你的心脏而去的。没想到射偏了。嘿嘿,嘿嘿…”白板煞星狂笑。 吕不鸣怒了。是的,狂怒。这一天多来的所经历的委屈、惊惶、恐惧,这一世生存的压力、剧情时间倒数的紧迫感、对未来的迷茫感,在白板煞星狂笑声中,统统化为一阵狂怒。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是一个教师,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一切。他要发泄,他要宣泄。怒从心头起,力从脚根生。大喊一声,吕不鸣双手一较力,竟将白板煞星连着铁链拉了起来,运起身体内六层的混元功力,拳头狠狠的砸在白板煞星的左胸。 这一拳之猛,将白板煞星打得飞出三丈远,弯刀也从身内带出来。鲜血喷涌而出。吕不鸣身体向后倒去。在昏迷前他看到,刘正风大吼着从门前冲了进来,莫大面色急切的从墙头一跃而入。 再次醒来。看窗外,己是天色昏暗。 我这是在哪儿。打量一番,正是衡山武馆的那所精舍。回想起与白板煞星那场惊险致极的生死搏杀,顿时感到全身酸痛,尤其是左肋和左肩火辣辣的疼痛。不觉得叫出声来。 这时惊醒了在床头打盹的看护者。 “吕师弟,你醒了。” “刘师兄,怎么是你。” “吕师弟,你可算是醒了,你可是睡了三天啊。” “是啊。你可是睡了整整三天。真是老天庇佑。不然,真不知如何向华山岳师兄交待。让我衡山上下也不得心安。” “真是让刘师兄费心了。” “吕师弟这次为我衡山派除掉大敌,合派上下感激不尽。掌门师兄在此守候了两日,因派中琐事,不得不奔走。临时前,吩咐老哥哥我一定要照顾好吕师弟。老哥哥我可不敢懈怠。” “那刘师兄你的伤。” “我的伤没什么,己好的七七八八的了。嗯。岳师兄那里,掌门师兄己亲自去信说明情况。你就安心的在衡山养伤。因为你之前伤势颇重,丈夫说不得擅自移动。只有委屈你在暂时在此养伤。待大好后,老哥哥我抬你到家中居住修养。” 听着刘正风温声细语。吕不鸣感觉到刘正风对待他态度上的变化,原来是接待客人一样的亲切,现在却是对待自己人一样的亲近。这一点从莫大的表现更明显的感觉出来。 二人正聊天时,莫大推门进来了。见到吕不鸣已然醒来,莫大脸色更好。他来到床前,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吕不鸣的气色,搭了搭脉搏。温声连道三声“好。”然后整衣肃然向他施了两礼。 吕不鸣大惊。正要起身。被刘正风扶了回去。 莫大温声道:“这一来,是因前番事莫大举止失当,失礼怠慢了师弟,硬将师弟拉到此事当中来,师弟才受得重伤,还望师弟恕莫大之罪。这二来,师弟格毙白板煞星,为我衡山报了大仇,当得起我这一拜。” “莫师兄,切莫如此。白板煞星虽是死于我手,但是他己连受重伤,却是各位师兄之力。我只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此事我也是机缘巧合撞上了,莫师兄莫要如此见外。”吕不鸣连连推脱。开玩笑,一派掌门向我道歉和致谢,真要收着了那就是得意忘形了。也正如自己分析的那样,莫大之前拉我入局也没安好心。但是他能亲口说出来,说明莫大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感情越发亲近。 吕不鸣就这样在衡山武馆安心静养了起来。有莫大的亲自安排、刘正风亲自陪护,名医好药自不用说,各种名贵的滋补品被当成了家常饭。伤情很快有了好转。十几天后,刘正风真的安排人把他护送到他的家中修养。 刘正风的刘家是衡阳大族,亲朋好友遍布黑白两道,几代大富之家。家中用度更是不凡。这让两辈子都是穷苦人出身的吕不鸣真正开了眼。再加上刘正风的殷勤照顾,两人的感情越发的亲近起来。而莫大也经常来看他,不过都是来去匆忙,似乎有大事发生。衡山派的事,吕不鸣也不想掺和,一心一意的修养起来了。 直到这一日,岳不群的到来,才打破了他悠闲的修养生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 岳不群到来己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此时,吕不鸣的刀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 吕不鸣受伤的第七天,岳不群便接到了衡山莫大的亲笔信,信中详述了吕不鸣受伤经过,对衡山派的关照不力,莫大措辞诚恳的百般道歉。岳不群和华山派众人大惊失色。岳不群安抚住当时就要下山来衡阳的宁中则,安抚好派中事宜,第二天便下山了。途中接到第二拔送信的衡山弟子,得到吕不鸣已然醒来。方才放下一颗心。将这一好消息安排人送至华山不提。剩下的路程就放松心情赶路了。 刘正风引着岳不群向吕不鸣养伤的别院走来。二人都是老相识,自不必说什么客气话。吕不鸣养伤的别院,是刘正风费心选择的。原是接待至亲贵客所用。采用苏州园林设计,院内不能说三步一景,五步一色,却也幽雅精致之极。进了院门,过了怪石嶙峋的假山,顺着一侧的抄手游廊,廊外一股活水相随,粉墙碧瓦、石桥小亭、游鱼清风、古藤修竹。岳不群不由得连连点头:“没想到刘师弟家中还有这般好去处。” “这里也是前年刚建好,平时便是小弟拂琴吹箫的所在,就图个静字。平时无人在此居住,只有至爱亲朋,小弟才会安置在此。”刘正风也是得意自己这个别院。 二人说笑着走出游廊,几步迈出竹林小径,便看到吕不鸣一身短打,凝神静气、形随身动,缓缓的打着一路拳。拳法古朴,变化精微,颇有几分太极拳的蕴味,但又不是太极拳。 刘正风见怪不怪。岳不群到是有一种眼熟的感觉。 吕不鸣打得正是大道筑基拳。他连着打了三趟。感觉体内经脉运行还有些滞涩,身体活动开后,伤口也有些发紧,便缓缓收拳散功。一抬头就发现不远处的刘正风和岳不群。 “啊!掌门师兄,你怎么来了?” “哼!怎得我就来不得。” “来得,来得!”吕不鸣被岳不群一句抢白,有些讪讪。 “哈哈。岳师兄,我们进屋去。吕师弟身体未大好,小心着凉。进屋说话。”刘正风打个哈哈,给了他们师兄弟一个缓冲的余地。 “倒让刘师弟见笑了。” “岳师兄,请。” “刘师弟,请。”二人谦让着进了客厅。吕不鸣面色讪讪的也随之进行客厅。 三人分主客坐下,自有仆人将吕不鸣的外衣和茶水送来。 其实岳不群见到吕不鸣伤势恢复甚好,心情也是大好。不过恼其初出江湖便不注意自身安危,莽撞行事,致使身负重伤。虽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说。但是吕不鸣在华山今时今日的地位十分重要。他要是有不测,便是折了岳不群的一个臂膀。所以岳不群一见面就没有给吕不鸣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派内琐事繁杂,莫师兄前日上了衡山,早己亲身过来接待。我己传信给山上,想来莫师兄会尽快赶来与岳师兄会面。”刘正风先是为莫大未能出面作解释。接着道:“吕师弟的伤势恢复不错。也让岳师兄放心许多了吧。” “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师弟,莫师兄、刘师弟多费心了。” “哎。小弟说句肺腹之言。此番有付所托,对吕师弟回护不力,己让莫师兄、刘某和衡山上下问心有愧了。”刘正风坦言道。 “不必如此。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与莫师兄相交相识、与刘师弟你我交情深厚,事情都过去了。再说我这个师弟行事莽撞。也该让他长点记性。”说着岳不群转过头看着在一旁扮“隐形人”的吕不鸣,恨声道:“待回华山,自有门规处置于你。” “岳师兄雅量高致。让小弟惭愧。吕师弟可是人才难得。弱冠之年便格毙白板煞星这一黑道巨孽,己是名扬天下。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哎。不要再夸他了。省得他年纪青青不知天高地厚。” “哈哈。岳师兄啊。想来你千里之行,风尘仆仆,定是劳累了,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与吕师弟多日未见,也有不少话要说。小弟先到前面去一下。中午就在此处摆宴,小弟这里还有两坛二十年的衡阳老酒,到时与岳师兄喝个痛快。”刘正风客气两句,便离开了。给他们师兄弟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刘正风一走。面对一脸肃然的岳不群,吕不鸣不知如何开口。反而是岳不群先开了口。 “小师弟。为兄接到你击杀白板煞星,身受重伤。为兄虽然担心你的伤势,但是心情反而很是悦跃。” “嗯?”吕不鸣听到岳不群如此说,有些吃惊也有些复杂。此时,岳不群面容温和,颇为嘉许的看着他。 “接到你受伤的消息后,你师姐本来是要吵着亲自来看你,但是被我下面的一番话说服,她也同意我的观点。” 吕不鸣更加不明白,岳不群究竟要说些什么? “你六岁入门,九岁便被恩师他老人家收入关门弟子。作为大师兄,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学武天质超人,性格是非分明,心性十分高傲。恩师在世时,就非常担心你以后锋芒毕露,不知自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五年前,你大难不死。那时的你就开始变了。似乎你在害怕什么,恐惧什么,变得现实、功利。在与你交谈中,你对江湖事务的看法十分偏激、冷漠。我和你师姐开始认为可能是五年前的遇袭对你打击太大了导致你的心性大变。后来我发现,你看待事情的角度完全不同于儒、道、释、墨,反而有几分杨朱‘一毛不拔’的风范。我才知道。小师弟,你己偏离了正道。” 这几话,让吕不鸣有些呆了。后世传统文化不显,人们金钱至上、笑贫不笑娼,处事功利、自私,社会道德沦丧。而在儒家文化占主流的古代,来自后世的吕不鸣的言行举止自然在深知原吕不鸣性格的岳不群、宁中则眼里是格格不入。 “道家讲自然无为,儒家讲克己复礼,佛家讲因果报应。其实都是讲一件事,就是心境的修炼。少年时我曾服侍师祖苍松子他老人家数年,记得师祖他老人家曾对师尊说过一句话:‘世间万物修炼的本是一颗心。’这几年我时常揣摩,越想就有道理。武功修炼到一定高度,心境达不到,武学境界就无法提升。” 吕不鸣心中更加震惊。这是天龙里扫地僧提到的佛家识见障啊。老岳几个月不见,竟然开悟了。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我自知在武学一道,还有一些提升余地。但资质有限、心性不足,穷一生之力,侥天之幸能赶上恩师他老家的境界。想要再登更高的境界绝无可能。”说道这里,岳不群喟然长叹。而吕不鸣也是心情复杂。他知道岳不群说的是真话。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为什么岳不群要去练《辟邪剑法》。 “所以,你在华山苦练多年,不到20岁便将混元功炼至第四层,这是近百年来我派第一人。你为了突破瓶颈,主动要求下山。我是非常赞同的。就想着或许让你经过一番游历,开阔眼界,放开心胸,有利于你的成长。这几个月,看来己经有了很大的成效。如果我看的不错的话,你的混元功己经突破了吧!” “是的。掌门师兄。机缘巧合之下己突破到第六层。”吕不鸣不无得意的说。 “呵呵!”岳不群闻言苦笑道。“看来,还是小看你了。” “本来我以为你是因为义愤出手,击杀白板煞星。看来你出手,部分是出于义愤的原因,更多是出于炫耀和证明自己的心思。” 岳不群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吕不鸣本有些不服,但是细细思考,从当晚长街悍然出手、甜水胡同的血拼,其实都有更稳妥的做法。自从自己功力大涨以后,确实有小看天下英雄的想法,这一路“劫富济贫”滋意妄为,挥洒千金招摇过市,早就没有了刚下山时的谨言慎行,这不就是暴发户的行为习惯吗!难道武功大进之后,我的心境反而不稳了吗?吕不鸣蓦然变色。回忆起所作所为,真是让人羞愧难当。 岳不群看到吕不鸣的脸色,从不服气到沉思有所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虽然表面平和,其实是傲到骨头里的性子。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暗暗也有些痛快。这几年,每次与小师弟相辩,都说他那一套自圆其说的歪理所驳斥,自己暗自气闷之余,又被师妹所斥笑。今天终于可以用堂堂正正的大道理压治他。 “小师弟。心境不修是练武人的大忌。师兄希望你能以此为鉴。我辈之人当要善养浩然之气,行君子之风。” 这句话一说,倒让吕不鸣有些反感。你岳不群莫要说些堂皇的大道理。在书里你可是最大的伪君子。谁知岳不群接下来的话,让吕不鸣感动了。 “小师弟,你的资质比我强、年纪比我青。在武学的道路上必然比我看的更高、行得更远。为兄这个掌门当的如何,你自然清楚;本派现在内忧外患的情状,你也看得通透。你才思过人,多智善谋,多加历练后必然成为我的臂膀。但是,现在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你不应当成为谁的臂膀,而是应该成为华山的支柱。你是我华山的未来。你要保重自己。要相信我这个师兄,只要我还是华山派的掌门,我便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 这一刻。岳不群的形象在吕不鸣的心里无限高大起来。 (有些话想说:写完这一章。武学与心境这一段己被很多人写尽。突然脑洞大开。个人的成长也和心境有直接关系,为人行事的格局受心胸宽广与否控制。这叫事业障或成长障。哈哈。乱世之中为何英雄辈出,英才如雨。如初汉、如三国、如隋唐、如明初、如近代建国。开国君主不要说了,萧何,诸葛亮,魏征,李善长都是出身于微末。初汉的军功集团大部分出身卑微、明初淮佑功臣大部分都是布衣、隋唐的班底关陇军事门阀的老祖宗也是北魏六镇军士出身、近代红安一个县就出将军上百。难道说这些英才都是天生的?不可能。英才也是普通人。当普通人与家、国、天下联系到一起时,痛苦、伤病、牺牲、选择、责任、理想,世间的苦难和命运的转折,会激发人身上的潜能,更会让人开放自己的心胸。现代有句话:心有多大,你的舞台有多大。以前只是听听而己,现在感悟到,觉得十分深刻。方才有了这一句话:“世间万物修炼的本是一颗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 当天,岳不群与刘正风畅快一醉。而吕不鸣再次变身“隐形人”。因为伤势未愈,滴酒未沾,只能干座一旁,除了不时的为两位倒酒,成了陪吃、陪坐、陪笑的“三陪”。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莫大匆匆而来。 华山剑派、衡山剑派双方最高领导人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进行了会晤,并就当前江湖大环境和五岳剑派发展形势以及其他共同关心的问题,深入、广泛地交换了意见。双方重申要弘扬两派的传统友谊,友好互动、增进感情,为构建两派同志加兄弟的新型战略合作伙们关系而努力奋斗。晚间,衡山剑派在衡山堂驻地组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衡山剑派主要领导班子成员悉数到场。 晚宴就是一个主题,喝酒。这个与吕不鸣同志没有半点关系。只能继续苦闷的当一帮人的三陪。 期间他发现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如只有一面之缘的阴师叔、尚师叔和他们弟子们。悄悄问过服侍他的米为义,才从顿时一脸便秘样的米为义口中得知:两位师叔祖归隐荣养了。 后来,吕不鸣才隐约知道在他养伤期间,衡山剑派发生一场不流血的政变。莫大先是秘密抓捕了阴师叔的心腹弟子赵至林,从他那儿审讯出两位师叔勾引外敌,准备颠覆莫大统治的口供,并收集到了众多证据。在摊牌之际,衡山剑派其他健在的长一辈被迫交出派内的职事权,并以此为代价来换取两位师叔的性命和莫大不再深入追究此事的承诺。他们的弟子中除参与较深的纷纷被废去武功,开革出门派。其他弟子都被发配到外门效力。衡山长门一系众多弟子纷纷上位。 此时莫大在衡山,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吕不鸣感叹:莫大才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啊! 岳不群在衡山呆了几天。除了应酬以外,便是照看吕不鸣的伤情。经过一番深谈后,师兄弟俩的关系更加亲近。在这几天时,吕不鸣向岳不群详细介绍了这几个月的见闻和遭遇。谈及他在终南山的遭遇,并把在玉虚洞发现重阳遗刻以及修习全真大道功而触发混元功突破晋级的事情也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岳不群在唏嘘仙都、北斗火拼的同时,也为吕不鸣的好运气庆幸。华山派不是没有全真大道歌诀,但配套的功法心诀因不被重视,早己残缺不全。得到正版,岳不群少不得珍而重之的收取过来,认真看了一遍后。说是有时间习练一下,体验一下。吕不鸣见到岳不群并不以为然,便没有将自己对全真大道功的重要性的判断说出来。 因为从表面效果上来看,全真大道功作为全真武功的筑基,远不如华山的筑基功夫合适修炼华山武功。岳不群认为重阳遺刻只是触发吕不鸣突破,作用并不是很强大。全真大道功只是为华山武功正本清源,起到借鉴的意义更大一些。毕竟华山武学也是经历几百年光阴,包含历代先辈的心血,一招一式都是千锤百炼而来,那里能够容易改变传承。 临走之时,岳不群嘱咐吕不鸣在衡山安心养伤。伤养好以后,也不要乱跑了。直接呆在衡山一段时间后,随同莫大、刘正风同上嵩山,参加九月初九日五岳剑派嵩山大会。参加完嵩山大会后,便随岳不群回华山。吕不鸣一算日子,此时不过六月中旬,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便答应了。 送别岳不群后,吕不鸣一方面安心养伤,另一方面深居简出刻苦修练武功。十分的低调平和。在养伤练功之余,吕不鸣对音乐产生了兴趣。不时向刘正风请教。刘正风也十分高兴的指点他。作为音乐大家,刘正风建议吕不鸣练习古琴,以陶冶情操。吕不鸣也十分高兴,学会古琴,不就能亲自演奏“笑傲江湖”曲了吗。 不过,“笑傲江湖”曲还没有出来,因为刘正风还没有遇到曲洋。一想到十多年后刘正风家破人亡,吕不鸣心中就不是滋味。毕竟刘正风是个不错的人,自己和他是朋友,而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吕不鸣感觉未来自己的责任又多了一份。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经意间就快到九月初九嵩山大会的日子。身体己完全恢复的吕不鸣按约定跟随莫大、刘正风一行出发,共赴嵩山大会。一路之上,吕不鸣自不会与来时一样孤单,与一众早己熟识的衡山弟子说说笑笑,与莫大、刘正风谈些江湖掌故,自是不会寂寞。不多日便来到了河南登封境内,自有嵩山剑派弟子接应,自不虞走错了路。嵩山连绵一百二十多里。嵩山中部以少林河为界,中为峻极峰,东为太室山,西为少室山,嵩山是其总名。古人以太室为嵩山主山,太室少有奇峰,东西起伏如眠龙,故有“华山如立,中岳如卧”的说法。 闻名天下的少林寺在少室山,嵩山剑派在太室山。一行人在嵩山剑派弟子接引下,一路向太室山行去。太室山共三十六峰,岩幛苍翠相间,峰壁环向攒耸,恍若芙蓉之姿。主峰“峻极峰”,则以《诗经嵩高》“峻极于天”为名。嵩山剑派接引弟子十分自豪言道:登上峻极峰远眺,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颍水奔流,北望黄河如带。倚石俯瞰,脚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听得吕不鸣和一众弟子神思向往,马上就想上峻极峰去领略一番。 莫大、刘正风貌是常来常往,听得多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经过观胜峰、青冈峰,路过大小铁梁峡,吕不鸣见山峰间云岚瞬息万变,美不胜收。正如诗中所说:“三十六峰如髻鬟,行人来往舒心颜。白云蓬蓬忽然合,都在虚无缥缈间。”大叹不虚此行。嵩山派弟子如有荣焉,一路介绍胜景声音也大了许多。穿过朝天门,不多时便到了嵩山绝顶。 这时便听得鼓乐声响起,六个身着嵩山派土黄色服饰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供手相迎。为首之人年过四旬,身材高大、冷面短须、一双眼睛不怒自威,自是那嵩山剑派掌门人左冷禅。 身后的五人,大多三旬年纪,气质各异,威风凛凛。吕不鸣看着眼熟。这五人以前见过,便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前五位: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大阴阳手乐厚、八方剑汤英鹗。 左冷禅一行先是与莫大、刘正风寒喧一阵,竟直接走到了吕不鸣的身前。“这位少年英雄,便是以一己之力击杀白板煞星,名闻天下的华山派吕不鸣,吕师弟吧!”声音冷竣,听得人极不舒服。 左冷禅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五人众配合一般齐齐做出十分蔑视的神色。莫大、刘正风也还罢了,衡山派其他弟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吕不鸣暗骂,老左这家伙真不是东西,一上来就挑拔离间。“华山吕不鸣,见过左盟主。左盟主谬赞了。小弟年纪轻、武功差,不过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而己。就这样还受了重伤,伤口刚刚愈合,身体正虚弱着呢。嵩山绝顶,道路难行,再加上这山上的风也是大,我这身体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那倒是左某怠慢了,莫师弟、刘师弟,还有吕师弟,请赶快进殿休息吧。”左冷禅被吕不鸣几句不冷不淡的话堵了一下,面色更加阴冷。 嵩山绝顶,古称“峻极”。嵩山绝顶的峻极禅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来却已成为嵩山派掌门的住所。其实嵩山亦是道家圣地,太室山下就有中岳庙,嵩山剑派的武功也与全真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众人进得禅院,见院子中古柏森森,殿上并无佛像,大殿却也极大。己有先来的泰山剑派掌门天门道长一行人、恒山剑派掌门定闲师太一行人,在大殿就坐。几方人马一见面,自是好一阵施礼问候。泰山、恒山两派中人绝大多数初次见到吕不鸣。到他身前口称“久仰”的人真是不老少,连天门、定闲两大掌门也抽身过来和他见了个礼,赞一声“后起之秀”。吕不鸣没想到“哥现在这么出名了”。还好的是他的心境有所沉淀,对每个人都是作足礼貌功课,虽然当中不乏遇到言酸刻薄的,也就微微一笑,当作没有听见。 至此五岳剑派的人都己到达。在左冷禅的招呼下,大家分序就坐。大殿之上,嵩山派左冷禅作为盟主,自是坐在上首;泰山派天门道长坐在左上首,左下首是恒山派定闲师太,右上首是衡山派莫大先生,右下首便是华山岳不群的座位,岳不群还未到,座位自然空着。但吕不鸣代表华山派,便在其座位侧后方又摆了一把椅子,就这样,吕不鸣虽然年纪轻轻,在大殿之上,也混了个侧首席座位。 陌生人太多,这边一就坐,吕不鸣微笑着逐一打量。泰山派天门道长,紫色道袍、衣饰华贵、面如冠玉、眼如丹凤、三缕长须、好一幅仙风道骨;恒山派定闲师太,身着白衣僧袍、手持佛珠拂尘、神色淡定自若,与吕不鸣目光一对,微微一笑,好一个知心大姐。 再一打量几位掌门身后,心情有些惨淡。其他四派,少的如衡山十余人,多的如泰山三十余人,嵩山派小一辈弟子不在殿内就坐,老左倒也有嵩山十三太保陪着。就自己老哥一个。明天岳不群到了,也不过兄弟二人、光棍两根。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时左冷禅适时开口,暂时让吕不鸣收回了惨淡的心情。 左冷禅所说的不过是将后日的大会预定事宜再向在座的各派通报一遍。并以五岳剑派盟主的身份对大家涌跃参会的积极性给予了点名表扬。当点到华山时。吕不鸣适时站了出来。向大家解释了一下,岳不群因派内有琐事缠身,当于大会之日到达,敬请盟主和各派谅解。左盟主当场表示己经收到岳掌门的亲笔信了,对于他本人未能早到给予理解,但也隐晦地表示了适当的嘲讽。吕不鸣只当没听懂,保持一幅文质彬彬样子的坐在一旁打酱油。其他各派人士也不想多事,也如泥塑木雕一般。 老左一看自己这是在唱独角戏。心思正事也宣布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大家就散了吧。着手安排徒众引着各派人马去住处休息。晚上在殿内大摆宴席开喝,欢迎各位来到嵩山。 就这样,五岳剑派嵩山大会预备会议圆满完成各项议程。休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 五岳大会!? “头痛啊!”吕不鸣起床时难受的要命。心里不断的骂自己就是个猪。为什么自己不借口身体不适,不去参加昨晚宴会。让左冷禅抓住机会阴了自己一把。 昨晚的宴会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左就开始发动了,嵩山、泰山弟子们流水价般来到自己这一桌,纷纷口称久仰,争着抢着敬自己酒,还他妈拿着的都是大碗。 “吕师叔,你老人家少年英雄。我史登达敬你一碗,...什么身体不适,我干了,你一半,中不中。...好事成双,我再敬你一碗。中不中!” “吕师弟,俺天松最佩服的就是少年英雄啊。咱弟俩干了他,怎么治的,喝不了,这点酒算什么黄子,不喝我捏鼻子灌。” ...... 最后如果不是莫大先生、定闲师太看不过去,发话阻挡,自己觉得不是事,借机提前退场,就要醉死当场了。 好你个左冷禅。不就欺负老子华山人少吗。喝酒也跟我玩车轮战。等老子这次回山,收他个百、八十个弟子。十几年后看谁欺负谁。吕不鸣一边挣扎起身,一边暗自发狠。这时米为义探头探脑的从门口进来。 “师叔,你醒了。要不要喝水啊?我给你倒。”见到吕不鸣起身,嘻笑着说。 “为义,你小子不地道,你师父、你大师伯也不地道。昨晚就看着我让人家往死里灌酒。”吕不鸣没有好气的说道。 吕不鸣救过米为义一命。在衡山养伤期间,又是米为义一直在身边贴身侍候。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都是在性情跳脱不定的年纪,关系自然亲近,己到了熟不知礼的地步。这次上嵩山,刘正风也将他带上了。 “我就是个小字辈,那有我说话的地啊。再说师叔,你的酒量真不行。你家!” “哟。你小子。嘿。我这暴脾气。”吕不鸣作势要打。米为义早己习惯他有时无厘头的情绪表达方式,不躲不闪,端起一杯茶递了过去。 吕不鸣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闷闷的说道:“你师叔我,这次让人阴了一把。早晚我要还回去。”米为义不好接这口,在一旁嘿嘿嬉笑。吕不鸣随手将茶杯抛给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没点眼力劲,再给师叔倒杯茶来了。” “师叔,昨晚你提前离场。嵩山派的几位师叔伯、师兄弟今天约好带咱们一起逛逛这峻极峰、封禅台。掌门师伯要静修。我师父让我问一问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这就走。”吕不鸣两杯茶入肚,精力恢复许多,一跃而起。米为义忙服侍着他穿衣洗漱,并叫来早饭,在房间吃完便急忙出门。 到了衡山派居住的跨院。刘正风早己收拾完毕,正在院中柏树下安然散步。见到大步走来的吕不鸣。刘正风笑道:“年轻就是好啊。吕师弟昨夜酒宴之上鏖战群雄,大显威风,不过睡上一觉,今日又是龙精虎猛。为兄愧不如你啊!” 吕不鸣听出刘正风话里的幸灾乐祸。没好气道:“刘师兄,做人要厚道啊!” 刘正风闻言,哈哈大笑。吕不鸣看不惯刘正风的得意,斜眼冷笑道:“离衡山之前,箐儿要我经常给她去信。我看这第一封信就要给她说一说,某个父亲竟然偷听女儿在七夕节上的祈祷。” 箐儿,是刘正风的大女儿,今年不过五岁。刘正风中年得女,自是宠爱异常。刘箐儿小小年纪便是刘府一霸,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吕不鸣在刘府养伤期间自然与她混得极熟。前世身为教育工作者,深谙儿童心理学的吕不鸣哄骗一个小女孩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小刘箐儿与吕不鸣的亲近程度,让刘正风这个当爹的都吃味。 刘正风听了这话,老脸一红,紧切说道:“吕师弟,做人要厚道啊!小箐儿要知道,我这家就回不去了。” 跟着后面的米为义也忍不住低头偷笑。刘正风严肃异常的说:“为义,回衡山后,小心说话。若要胡说八道,为师饶不了你。” 三人一时说说笑笑,不多时大阴阳手乐厚进来,热情的邀约众人一同出游。乐厚这个人,当吕不鸣还是吕不鸣时,五年之前便有一面之缘。此人相对来说在嵩山十三太保里还是个厚道人。 昨日人多,乐厚与吕不鸣未能多聊几句。借此机会,乐厚倒也客气的和吕不鸣一叙久别之情。四人出了跨院,十几名衡山弟子与四五名嵩山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得很是投机。刘正风、乐厚分别招呼了众弟子,大家伙儿聚齐出发,游览山景而去。 吕不鸣感叹道:开会旅游这事,还真是一项民族传统。 当晚,山下传来消息,华山剑派掌门岳不群己至嵩山脚下中岳庙,九月初九一早到会。 九月初九重阳日,登高览胜,以畅秋志。嵩山派安排的细致。自有弟子准备好了茱萸叶、菊花酒,分赠于四派。 上午九时左右,有人传来消息岳掌门己到朝天门。左冷禅亲自带人鼓乐齐鸣的相迎。吕不鸣也跟着来到竣极禅院外迎接掌门师兄。 不多时,就见到左冷禅与岳不群相谈甚欢、把臂而行。吕不鸣急忙上前向师兄施礼。岳不群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招呼他一同进去。吕不鸣敏锐的发现岳不群面容之中有些疲惫,神情之中有些忧虑。看来岳不群信中所说的琐事怕是很是棘手,信中语焉不详,又说的轻描淡写。吕不鸣也无从推理。只得等无人时再询问。 岳不群的到来,也意味着五岳剑派联盟大会正式开始。 说是大会,大殿之内与会正式人员也不过十多个。都是各派的高层领导人。华山派自然是岳不群、吕不鸣;衡山派莫大先生、刘正风、蓝至野;泰山派天门道长、天玄道长、天乙道长;恒山派的定闲师太、定静师太、定安师太;嵩山派左冷禅、汤英鹗、丁勉、费彬。大会的重要决策主要由这群人决定,也就定下来了。事后再全体集会,宣布一下他们的决定。大会就胜利闭幕了。各派带来的众多弟子也不过是刷刷经验值而来。 在大殿之外,来参会的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自有各派的长辈约束和组织着联谊活动,交流武学心得、交流江湖经验、沟通感情。其实最主要是现在混个脸熟,日后行走江湖,不要砍错了自己人。 吕不鸣本来以为五岳剑派联盟大会也不过各派之间搞的联谊活动,开会吗,不过是聊聊天,扯扯淡,喝喝酒,增进一下感情。可是听着、听着就感到不对。都说了,世事往往始料不及。怪不得少林、武当各大派如此忌惮五岳剑派,怪不得日月神教要和五岳剑派对抗百年。两个字:利益。巨大的利益。 首先泰山派天玄道长发言。说东说西了半天,只是隐晦的提及了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近来泰山派撑腰的几家私盐帮派与魔教控制的海沙帮狠是恶斗了几场。损失较大,直接造成山东海盐最近要减产,价格要提一些。 嵩山派汤英鄂发言,表示理解海盐上涨,但是每斤只能涨一文五。又说,嵩阳镖局己打通洛阳至大同线,大同属于恒山派的势力范围,自然要得到恒山派的同意。嵩阳镖局与魔教控制的晋安镖局必然要起冲突。必要时,希望恒山派提供武力支持。嵩阳镖局每年提供5000两银子的保护费。 恒山派的定安师太发言,每年5000两的保护费就免了。但是希望恒山派产业下的药材生意搭上嵩阳镖局的这条线,进入中原市场。 嵩山派汤英鄂请示左冷禅后,表示同意。随后左冷禅大度的表示将嵩山派外门控制的洛阳、开封、许昌三地的药铺免费转让给恒山。 恒山派定闲师太表示感谢。 衡山派蓝至野发言,湖广地区连年丰收,粮食卖不上价。希望打通粮食外运的渠道。另外门下产业积聚了大批丝绸,品质虽比不上苏绸,但是价格好商量。 泰山派天玄道长表示,可以帮助衡山吃掉这批粮食,可是不给现钱用等价值的海盐交换。 岳不群这时也发言,表示衡山的丝绸,华山可以提供帮助,也是不给现钱用等价值的甘凉马或关外金沙或皮毛来交换。同时华山希望衡山派今后五年每年的茶叶提供量增加三成。 衡山派莫大歉意表示,三成有难度。最多两成。 岳不群又说道。近期甘凉道上魔教势力猖獗,关外的三大分舵频频袭击甘凉商队。需要武力支持,华山愿意放弃关外马匹贸易的控制权。 嵩山、恒山、泰山均表示有兴趣接手。最后左冷禅拍板,关外马匹贸易一分为六,恒山、泰山、衡山、华山各占一份,嵩山占两份。支援人手以嵩山为主,其他三派为辅。各派均表示同意。 ... 吕不鸣旁听着五派种种利益交换和利益输送,都听傻了。这那是武林门派大会,明明是商业贸易洽谈会啊。还都是带有地区垄断性质的商贸巨头。在华山时,吕不鸣就知道华山外门有产业,他总是认为不过是几家规模不大的店铺之类的,为华山派运转提供财务支持。可没有想到仅仅是岳不群所说的,就包括关外的人参、皮毛贸易;甘凉道的行商马队。这些都是金山银海般的银钱往来。而且五岳剑派都有这样规模的产业,怪不得左冷禅念念不忘五岳并派。怪不得少林方正、武当冲虚认为,左冷禅一但实现五岳并派,就能成为天下武林盟主,就能起兵造反成就帝业。这不就和后世黑社会一样吗。有势力就能有钱,有钱势力就更大,势力更大就更有钱,最后弃黑洗白。 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反谓的正邪不两立,实际上是两大商业集团的市场竞争行为。 那么少林、武当也不能免俗。寺庙道观的土地在古代都是免税的。他们可都是大地主,也都是巨有钱的主。 这下子,吕不鸣的三观彻底崩溃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 魔教来了 五岳商贸洽谈会…五岳剑派联盟大会效率也是比较高的。 当天上午大的合作方案全部落实了。至于各种细节自有操办的人去处理。中午用完简单的午餐。下午全体弟子参加的大会还是在大殿举行。 下午的会就是聊天、扯淡的时间了。各大派掌门依次发言,左盟主最后总结。不外是现在的形势是好的,不是小好,是大好。五岳剑派紧紧团结在左盟主为领袖的联盟之内,为维护武林正义,打倒魔教反对派。 大会刚起开头,吕不鸣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大会的整个过程。无聊透顶。 大会正要进入高潮。左冷禅就要讲话时。突然一名嵩山弟子跌跌撞撞的进入了大殿。左冷禅顿时有些不高兴。正要出言训斥时。这名弟子惊恐的喊着:“魔教…魔…教,打上山了。” 满座皆惊。嵩山十三太保之首的汤英鄂抢出,厉声道:“说清楚。什么魔教?” 这时远远传来一个倨傲的声音:“日月神教任我行前来拜山。五岳剑派各位贤达何在?” 满殿哗然。 只有三观己崩溃的吕不鸣兴奋起来。竞争对手来砸场子了。武林大会终于不那么无聊了。 左冷禅立时站起,一双眼睛冷冷的左右一扫,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沉声道:“各位,请随我去迎接魔教的任大教主。”说完,率先向殿外走去。 嵩山弟子、各派高手纷纷紧随其后。 大殿之外,二三十名嵩山弟子狼狈不堪的被十余名黑衣人逼退到角落里,只有三个人站着峻极禅院门前。见到五岳剑派众人涌出,便三五人结成阵势,缓缓退到峻极禅院门前,转身向三人之中的当首之人深施一礼,退到三人之后。 当首之人四旬年纪,紫袍缓带、束发高冠、面色倨傲,双手背后,似极有兴味的打量着竣极禅院。便是魔教教主任我行。 左冷禅见到此状,面色更冷。脚下却不迟缓,大步来到那人一丈之外,拱手道:“左冷禅神交任大教主久矣。早想到黑木崖一会,今日却劳顿任教主亲身驾临。罪过,罪过。” “嘿嘿。可是左盟主当面。任某今日不请自来。倒是要讨扰了。”任我行大喇喇的毫无行礼之意。不待左冷禅开口,自顾自说道:“听闻,五岳剑派集聚嵩山。正好省了任某好大的功夫,左盟主这里有不少人倒是眼生的很。向长老,五岳剑派哪些贤达在此?” 任我行果然霸道,一上来在言语上就和左冷禅主客易位。左冷禅面色更阴,拂袖不语。 这时,站在任我行左后方的身形瘦弱的中年黑袍人向前半步道:“启禀教主。左大盟主左侧第一位的牛鼻子便是泰山派掌门人天门。” 天门闻言大怒,作色道:“魔教妖人。” 任我行斜眼看了看,说道:“玉精子老儿的徒弟,倒是一付好相貌。可惜心浮气燥,难成大器。” 向长老接着说道:“天门身侧的女尼便是恒山派的掌门人定闲。” 定闲端身施礼:“阿弥陀佛。江湖人称天王老子向问天,是光明左使东方胜后,任教主第一得用的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任我行欣然笑道:“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向问天看了神色淡然的定闲一眼,道:“教主,说的是。早闻定闲师太心细如发、才思敏捷、胆色过人,本是五岳剑派中一等一的人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可惜是个女身,不然这五岳剑派的盟主也是能坐上一坐。” 接着向问天不顾五岳剑派众人的面色,接着介绍道:“教主,左大盟主右侧第一位那位怀抱胡琴,形色落魄的便是衡山当代掌门莫大。” 莫大沉默以对,不置一词。 任我行扫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手段够狠,气魄不足。” “教主,剩下那位儒生打扮的就是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 岳不群坦然施礼:“华山岳不群,见过任教主。” 任我行上下打量了岳不群,洒然一笑道:“华山倒也出个人才,可惜根基太浅,却将葛清岩那老儿的虚伪架势学了个十成十。无趣的很。” “教主说的是,此人有个匪号,人称君子剑。在属下看来,这三个字前加个伪字,更加贴切。” 岳不群闻言冷笑,退在一旁。 早己不耐的左冷禅,冷声接到:“我五岳剑派人才鼎盛,若是一一介绍,怕是这位向问天向长老介绍到明日天亮。今日我五岳剑派群雄聚于嵩山,任大教主轻身而来,真是艺高人胆大。任大教主小视天下群雄的胆色,左某佩服。” “任某自冠礼后便自号我行。天下任我行。在我看来嵩山如何不能行。”任我行冷笑道:“若是比人多。倒是叫左大盟主见笑了。” 话音一落。己退到任我行身后的向问天向后挥了挥。后面的黑衣人中有人拿出一个牛角号,奋力一吹。响声震天。峻极禅院附近顿时有四五处牛角号响应,不多时,五岳剑派众人看到有数队身手矫健的黑衣人,结阵向峻极禅院逼近。人数倒有三四百人。 这时五岳剑派众人立时紧张起来,各派弟子纷纷在长辈的带领下拔剑列阵。 吕不鸣见到此情此景,大为紧张和迷惑。这是那一出啊。五岳剑派与魔教嵩山大战。原剧情没有这一出啊。难道是自己的蝴蝶效应。 而此时,左冷禅心思电转。“这大批的魔教弟子从何而来,为何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半点消息报上来,今天真要和魔教大战一场。难道是…”左冷禅此时向少室山方向看了看。顿时心中己有了计效。 “原以为任教主亲身赴会,没有想到如此大动干戈。任教主好大的气势、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威风!任教主真以为我正道无人。想要做过这一场,我五岳剑派誓死一战。只怕任教主下得了峻极峰,出不得嵩山。” 义正言辞,慷慨悲歌。自有热血沸腾五岳剑派弟子振臂高呼:“誓死一战。誓死一战。誓死一战…” 任我行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声震四野。左冷禅冷面肃立,四派掌门聚精会神,双方徒众剑拔弩张。半晌,任我行笑声稍歇。扬声道:“不知,左盟主有何见教?” 左冷禅言道:“久闻任教主武功超群,剑法绝伦。左某不才,凭着一双肉掌、一柄长剑,想到领教领教。” 任我行冷笑道:“若论剑法,这世上倒还有二三人让任某值得提剑一战。左盟主嘛,虽精习嵩山快慢十七路剑法,却不在这二三人之内。嵩山大嵩阳掌还是有些看头,却不知左盟主有没有将大嵩阳掌法练到太阳换太阴的境界。” 左冷禅闻得任我行言语中的轻佻之意,更是怒火中烧。但他为人心机甚深,越是心情涌动,越是面色冷淡。挺身而出,冷言接到:“我嵩山武功传承三百年,博大精深,左某资质平庸,几十年苦练,不过得其皮毛,不过对上任教主,想来是够了。” 说着,左冷禅将腰间佩剑取下,随手挥出,佩剑连剑带鞘射入三丈开外的一棵森森柏树树干一尺有余。右手虚引,“这场是君子之战,打也要打的公平一点!任教主。请!” 任我行微微点了点头,右手向后挥了两挥。魔教众人立即向后退了三丈。五岳剑派众人也是纷纷后退。场中只留下任我行和左冷禅。这时任我行脚下不丁不八,右手虚招:“左盟主,进招吧。” 左冷禅一言不发,脚踏八卦步,身形一晃,两步赶到任我行身前,右掌劈出,方位变幻不定,这是大嵩阳神掌的一式杀招,九叠云屏,一招九式,令人防不胜防。任我行身形不动如山,左掌虚掩门户,右掌竖立在胸前一尺处,这是其镇岳掌法的一招拨云见日,让其锋锐,击其惰归,本是后发先至的妙招。 左冷禅接连使出九天揽月、九曲回肠、九鼎大吕…,招招掌风震动,威力惊人;任我行不慌不忙,招招连削带打、针锋相对,甚是气定神闲。不多时,二人己交手三十余招。左冷禅两只肉掌,仿佛如同两把巨斧,大开大合、威猛无敌;任我行如同盘蛇一般,黏、沾、圈、引,化如潮攻势于无形,一双铁掌,突出奇兵,便是致命一击。 高手过招不同反响。围观的五岳众人、日月神教众人,无不看的惊心动魄,心旷神怡。不提他人,只说吕不鸣。在他看来,这一场远不如莫大、刘三对阵白板煞星来得惊魂,因为场上二人争竞之心远高于杀心。生死拼杀,那是不择手段;高手对阵,却是各展所能。旁观高手对阵也是收获不小。因为对阵的二人,均是当世的大高手,虽都未能到达各自的顶峰,但是二人对武学的理解和武功的特点,在交手的过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此时,场中形势又是一变。任我行似是摸透了大嵩阳神掌的变化,突然变招。以攻对攻。一记威猛霸道的“铁掌开山”拍向左冷禅。 左冷禅毫不犹豫,一招“九死不悔”全力拍出。 双掌相击,轰然巨震。任我行身形晃了一晃,左冷禅却退了半步。此时的任我行得势不饶人,“铁掌断岳”、“五岳威服”、“江河倒流”,攻势涛涛不绝。左冷禅己打的火起,毫不退让,“九变十化”、“九州方圆”、“九牛一毛”,招招攻守兼备。任我行的一双铁掌如同锋锐的长刀,刀刀连击要害。场中只听得“啪、碰”连响,掌风阵阵。不一刻,二人又过了近四十招。任我行攻势己起,左冷禅己渐处下风。 场外,五岳派众人大急,日月神教向问天等人却放松了心情。但是不多时,场中形势又是一变。 任我行一记狠手,左冷禅第一次没有硬碰,反而闪身躲开。这一闪,先机己失。任我行那里不抓住这个机会,功运右掌,一招“威镇天下”,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将左冷禅罩在攻势范围内。眼见左冷禅己躲闪不急。 突然左冷禅双掌半开半合,一记“九死一生”使出,掌中劲力由阳转阴,双掌一合,竟将任我行的掌力封住。 任我行只觉得排山倒海之力竟像打在沼泽之中。 这时,对大嵩阳神掌精研多年的费彬、乐厚等人惊呼出声。“不是‘九死一生’,那是‘六道轮回’。”“上九用六,太阳转太阴,掌门师兄做到了。” 左冷禅见到这一准备多时的翻身绝招见效,毫不犹豫的反手一击“九合一匡”。 任我行似被这一变化惊住了,竟然不招不架,被一掌重重的打在了胸前。 这一掌如击破革。左冷禅己查觉有异。己经来不及了。只觉得掌中的劲力不受控制一般,连带着体内己不多的功力顺着掌心向其体内流去。这时左冷禅看到任我行诡意的笑容,突然想到了一个失传己久的功法。“吸星大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 魔熖高炽 “吸星大法!” 这四个字如同巨石一般,砸的左冷禅脑中一片空白。“任我行练成了这等魔功。吾命休矣!”一时之间竟忘了运功脱身。 场外众人己查觉不对,但是要抢过来己是来不及了。 己是万念俱灰的左冷禅,突然查觉任我行身形一晃,竟断了对自己功力的控制。他如蒙大赦一般,收掌便要向后跃出去。而这时任我行一掌己重重印在了他的左肩上。 这时反应较快的费彬、乐厚等人忙抢过护卫左右。而任我行脸色苍白,向问天与另一位魔教长老急忙护卫在其身旁。 任我行森然冷笑两声。一言不发,转身下山而去。魔教众人自在向问天的指挥下结成阵势,有序的退下竣极峰。 左冷禅一声不吭,坚持着魔教所有人都下山后,才感到双脚一软,若不是费彬、丁勉二人反应及时,一把将他扶住,只怕左冷禅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经此一战,任我行、左冷禅二人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武功有着很大的缺陷和不足。自此,二人都视对方为平生大敌,各自用尽手段提升自己的功力。才有了十多年后少林寺中的一场交手。 嵩山大会因魔教之事而草草收场。当天晚上,各派也派出精英弟子配合嵩山徒众加强警戒,以防魔教夜袭;各派高层也是开自己的小会,话题无疑是左冷禅与任我行一战。 便说华山岳不群、吕不鸣两师兄弟也是一夜未眠。二人的主要议题确是“经济”。 自衡山刘府二人一番交心倾谈后,吕不鸣自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疑问向岳不群提出来。岳不群也不藏着掩着,有一说一,便以华山为例将五岳剑派背后的商业运行模式进行了充分的说明。岳不群首先便从“华山派到底有多少钱?”谈起。逐步深入的介绍“五岳剑派是如何控制如此庞大的商业运行?” 华山派外门产业本来就是吕不鸣所知的那几个店铺。华山派为何能控制关外的商贸活动,岳不群所说的话用现代的话来说,在皇权不下县的古代,地方上是被宗族、士绅所控制,他们产出的商品必须要互相交换贸易。这交换贸易的规矩如何定,如何执行?这就需要一个大家都信得过,势力还要强大的,不会侵害他们利益的第三方来制定、执行、监督规矩的执行。华山派本没有多少资本,也超然于各方独立存在的。便形成华山派这个地方势力派,成为受商贸组织雇佣的集商贸交易活动监事机构、中介者、组织单位、终极安保力量为一身的混合体。长久发展以来,华山派在其势力范围内虽然不能直接操纵商贸活动,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商贸交易活动的运行。比如关外马匹的交易控制权,便是华山派受雇佣得到的红利之一。其中四岳也是如此。 五岳剑派,以及江湖上所有的帮派,他们本身的资本力量没有多少,但是他们的背后商业集团、地方士绅的资本力量确是十分强大。江湖帮派也会利用这股力量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一些大的商业集团、豪族士绅也会在江湖帮派内扶持自己的力量,以保障自己的利益。比如衡山刘正风就是典型代表。衡阳刘家,地方豪族、本是大地主。他加入衡山剑派,成为衡山高层,也有益于刘家的商业发展,这次衡山牵头与泰山的粮食生意,至少有两成的粮食是刘家的。当年,铁雁顾渔舟为何凭借自己的威望,力压派内各大势力扶持莫大上位,也是基于派中各股力量的平衡考虑,以保证衡山派不失去独立性。 这些商业集团、豪族士绅也是现实的,当地方门派己经不能够彰显其最大的价值时,他们也是会抛弃现在合作的地方门派,去选择更好的合作伙伴。比如华山。内哄之后,实力大幅下降。己严重影响了华山派在商贸活动中的地位和发言权。但是因为五岳剑派的联盟关系,华山派在西北商团的地位一时间也无法有其他门派所代替。所以岳不群不得不东奔西走,彰显存在,在形势严竣之下,为了加强五岳剑派的联盟关系,不得不拱手让出关外马匹贸易的巨大利益,也间接默许了嵩山派的势力向关外的延伸,以换取五岳各派的武力支持。 一夜深谈,让吕不鸣更加深了对武侠世界的认识。更加深了吕不鸣对华山内忧外患的认识。更加深了吕不鸣对控制住甘凉商道对华山的重要性的认识。 所谓:穷文富武。至理明言。 花开两枝,话分两头。任我行率众昂然下山后。自有教众在山下迎候。为首之人,三旬年纪,身材伟岸、脸色金黄、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两条浓眉斜长向天,好一条关西大汉。其后待立一人,身材壮硕,黑衣黑面、浓眉大眼、络腮短须,虽年过五旬,头发花白,但精力充沛,如同凶兽一般。其余黑衣教众俯首立在二人身后。 向问天即时向任我行说道:“教主。东方左使、熊长老来迎接您了。” 任我行一路下山,虽是神色欣然,心中却恨不得立即回到黑木崖闭关修炼。行得一路,心中运算、推演了一路。与左冷禅一战,让他更为警惕身上“吸星大法”的隐忧。 听得向问天的话。任我行才醒转过来。抬眼看去,远处东方胜在众多教众中雄姿英发,如鹤立鸡群,心中更是烦闷。 “身有隐忧、教有内患。若不是近年来我不理教务,怎会让东方小儿如此得势。现在此人羽翼己成,我要有所安排,以备后事。” 这时,他心有所思的看了向问天一眼。“向长老对我忠心耿耿,才华过人,但其人恃材傲物,不得教众之心。终不能为我解忧啊!” 向问天被任我行看得不解其意,再次恭声道:“教主...” 任我行左手一摆,示意众人停步,而自己大步向前,朗声大笑:“有劳众家兄弟了!” 这边,以东方胜为首的教众立即俯首行礼,齐声道:“属下恭迎教主!” 大笑声中,任我行快步走到东方胜面前,微笑不语。东方胜依然俯首,行礼谦恭。 任我行一言不发,面上笑容却越发浓烈,片刻后方才大笑道:“东方兄弟,真是多礼。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这时才伸出双手扶起东方胜。 东方胜就势起身,神态自然、语气恭敬。“涉及教主威仪,礼不可废!” “你啊。嘿嘿。” “教主此行...” “回去再说。”说着,任我行迈步前行,所到之处,来迎教众,纷纷侧身施礼。向问天毫不停留,向东方胜、熊长老二人点头示意后,率身后教众随任我行而去。 “东方兄弟,教主他...”眼见着任我行一行走远,黑面黑衣的熊长老怒瞪环眼。 “熊大哥!”东方胜开口截住了熊长老的话。随即转身向侍立教众发出指令:“高堂主、方堂主,率众兄弟随教主撤离,有窥探者,杀。用信鹰传令河南路、河北路各处分舵,封锁各要道,三日内我不想见到一名所谓的正道中人,消息一日两报,懈怠者,死。传令黄河帮黄伯涛,命他亲自操船,服侍教主。发日月四海令,传令黄河两岸各处散人就近配合神教各分舵行事。熊长老,你随我断后。” “属下谨遵法旨!” 黄河水面宽广达几十里,罡风浩荡,青天白云,全无往日风帆林立,来往船只如过江之鲫的热闹场面。此时,只有一支船队顺风而行,风帆正吃饱了风,船只奔疾如骏马。为首的是一只黑帆巨舰,悬挂着一面金边黑底红色日月旗。 任我行独自站立在船头,迎风散发,踌躇满志。抬眼看去,只见得船队所到之处,迎面而来的大小舟船十里之外纷纷避让。黄河两岸,各有一支马队紧紧跟随。每到一个港口、码头,自有大队教众和徒从望船而拜,高声祷祝。 声势之浩大,气熖之嚣张。 良久,任我行志得意满的脸色变得阴沉。而口中却朗朗大笑,赞许道:“东方兄弟,此次嵩山一行。你运筹帷幄多有功劳。哈哈!” 面色与声音,情感上的差异之大十分古怪。而这时,任我行面前只有浩浩江天,所以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东方胜自然也是看不到。他正与此行魔教的高层并列在甲板上,听候任我行差遣。 听到任我行的赞许,他毕恭毕敬上前半步深施一礼:“此番扬威中原,本是教主定计,属下只是听命行事,敢不效犬马之力。” 任我行闻言转身,急忙将东方胜扶起,笑道:“东方兄弟,你哪儿多好,就是这礼太多了。都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你有大功于本教,本教主可不是全无心肝之辈。” 东方胜似要推辞几句,任我行微笑着拍了拍他手,一幅不容他置疑的神色。 接着上前一步,面带欣慰之色,扫视了一圈站在他面前的魔教高层,高声道:“众家兄弟。我神教沉寂太久了,久到中原武林己经忘记我教的声威。自十年前,任某从先教主手中接过这个重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违恐有负先教主和教中数十万兄弟的厚望。幸有众家兄弟扶持,咱们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到了神教重振声威的时刻了。” 这几句话,他用了丹田真气发声,盖过了涛涛波浪,回荡在天际。 “神教万胜、教主神威!” “神教万胜、教主神威!…” 一时间,黄河上下,万千魔教弟子齐声呼喊,声震九霄。 半盏茶后,任我行待众人平静下来,接着道:“今日,我教嵩山小试身手,威压五岳群小;教众群起显威于中原,群雄束手,皆是众家兄弟之功,本教主有功必赏。有功之臣,回归黑木崖后必有重赏。但是,现在我要宣布一个决定:光明左使东方胜,屡立大功,人才难得,特此晋升为神教副教主之职!” “啊…”教众顿时一片哗然。 “教主不可!”东方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忙出声推辞。 “教主不可!”长老向问天立即出声反对。 任我行袍袖一振,厉声道:“向长老不必说了。” 在任我行严厉的眼光下,向问天愤愤不语。 转头,任我行则对东方胜温言道:“东方兄弟,不必推辞。神教有今日之声威,你功不可没。” 东方胜扑通跪倒在甲板上,疾力推辞。“东方胜虽有微末之功,怎能受教主如此重赏。请教主收回成命,东方胜万死不敢受赏。” 任我行急急将东方胜扶起,感叹到:“东方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任某这些年来,多次闭关修习镇教神功,教中事务大多推给你处置。你的忠心、辛劳、才能本教主是深知的。这个副教主,你不当得,谁当得。难道我任我行是那种有功不赏的糊涂虫吗?” 东方胜还要推托。这时与他最为亲厚的熊长老长身而出,深施一礼不起,动情出声:“东方左使实有大功于本教,当得副教主之职。教主英明、神教当兴!” 更有二、三位长老,三、四位堂主随之而出,施礼不起,应声道:“教主英明,神教当兴!” 随之有更多的教众应声:“教主英明,神教当兴!” “教主英明,神教当兴”这八个字,立即响彻大河上下,久久不绝。 这一刻,任我行不再理会惴惴不安的东方胜、无可奈何的向问天等人、不至可否的众长老中的老成之辈、激动兴奋的熊长老等东方系教众,走向船头,负手迎风而立,放声长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 片语只言 虽然,魔教封锁甚严,但是任我行和魔教在黄河之上的声威、魔教各处分舵的嚣张气熖,仍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嵩山之上。 魔教崛起之势如山岳之厚重,如江河之浩荡,不可阻挡。 这个认识让五岳剑派众人惊魂不定。 吕不鸣却清楚,这是魔教强盛时代最后的辉煌了。两年后,任我行被东方胜设计软禁,东方胜虽然雄才大略,但是因修炼《葵花宝典》,成为了东方不败阿姨,心性大变,专注于小家庭的幸福生活。若大一个教派成了幸进小人的掌中玩物,魔教至此衰落了。 左冷禅不愧一代枭雄,不顾伤势,不受影响,言行举止冷静非常。一方面公开演讲,稳定人心,鼓舞士气;一方面遣派人手,四处哨探,布置嵩山防线;一方面以五岳盟主名义传令五岳剑派各处势力收缩防守;一方面放低势态,联络少林、武当、丐帮等正道门派,联手御敌。 所谓“浪里淘沙始见金”。在魔教突如其来的重压之下,左冷禅不失枭雄本色、天门道人的愤慨、莫大先生的凝重、岳不群的定力,在定闲师太的平淡和睿智下全都相对失色。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任我行眼光的毒辣。在吕不鸣知道的原剧情中,任我行对定闲师太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就在群雄气短之时,定闲师太的一句话起到了定海神针一般的作用。“虽说魔教现今势大,但其内讧就在眼前。” 此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波浪。 嵩山峻极禅院大殿,参加五岳剑派盟会的高手名宿齐聚,几十位英雄好汉就座,却只有一名中年女尼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谈。 “这几日,经左盟主允许,贫尼翻阅了不少各派收集的魔教信息,结合从黄河之上任我行的言行。贫尼以为,任我行与东方胜的隔阖己深,矛盾激化己在眼前。”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一片。 岳不群挑眉惊喜、莫大俯首拍案、天门眉头紧皱,而左冷禅闻言恍然,清冷面色顿时一松,听得殿内众人阵阵疑惑私语,顿时冷面冷声道:“肃静。” 只有定闲师太神色始终如一,温和平淡。 吕不鸣对定闲师太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作为穿越者,他当然对原剧情的发展一清二楚,而眼前的定闲师太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便冷静推断出事态的发展。不愧为笑傲第一智者。而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左冷禅、岳不群、莫大等人己然第一时间被定闲的话点醒,而大多数人因能力、地位和所获信息较少的原因,疑惑不已。比如泰山掌门天门道人。 “师妹,可获得魔教机密信息?”待殿内安静下来,天门道人第一个发问。 天门此言一出,吕不鸣清楚看见欲言又止的左冷禅轻蔑的眼光一闪。 定闲师太温言道:“天门师兄明鉴,贫尼也是一得之愚。这几日魔教虽然声势嚣张,但左盟主沉静应对,举措妥当,想来左盟主腹中早有定案吧!” 话音一落,众人都急急看向殿中稳坐如山的左冷禅。 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所在,左冷禅心中大为满意。面上难得的温和放松,口中谦虚道:“定闲师妹谬赞了。左某哪里有什么定案,魔教此次卑鄙偷袭,确实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事到临头,左某人也是心慌的紧。沉着冷静,却是装出来的。” 左冷禅难得的自嘲说笑一句。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不由发出一阵轻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左冷禅笑着延手一请,定闲师太揖首一礼,踱步回到自己座位,轻轻坐下。 左冷禅接着说道:“也是定闲师妹的一番话提醒了我。五十多年前,魔教实力倍盛于今。但我五岳剑派前辈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同心协力与魔教决战华山。一战而毕其功,魔教教主重伤而死,十长老尸骨无存,教中精英大半被灭。天佑我正道,魔教历任教主资质平平,几十年来毫无建树,我五岳剑派为首的名门正派自是大占上风。然而百足之虫死而未僵。十年前大魔头任我行担任教主,这厮初时倒是全力经营魔教,埋头发展实力,确是培养出了几个人才,如向问天,东方胜等僚。据闻近三四年,任魔头一味闭关修炼魔功,教中事务任由光明左使东方胜处置。此举己引来教中元老和向问天等后进的不满。” 说道此处,左冷禅停下话头,饮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待众人消化他话中的信息。 “东方胜确实是个人才。在任魔头闭关的这三四年里,教务处理的有模有样,大厮提拔新进,网罗了大批党羽。据昨日最新消息,此次中原武林魔众群起,偷袭嵩山之策就是出自其人手笔。此事魔教策划十分机密,行动如此迅速,再加上武林承平己久,事前半分消息也没有获得,直到让人杀到家门口,还蒙在鼓里。左某人真是惭愧得紧。” 不待众人说话。左冷禅接着道:“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东方胜如此精明能干,若是其人忠心于任魔头也就罢了,可观其人其行,怕是野心不小。观任魔头其言其行,也是个妄自尊大的性子,先前他抽身不得,才容得东方胜做大,但…副教主。嘿嘿!任魔头这是把东方胜放在火上烤呢!” “嘿嘿!教主把我放在火上烤呢?”黑木崖的一间密室内,灯火通明,东方胜神色不愉地冷笑道。密室内还有他几个心腹党羽。“也好。这段时间我也轻松一下。” 一个身形瘦小,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恭身道:“神教现在怎离得开东方大哥?” “贾兄弟莫要胡说。神教离不开的只有教主。”东方胜漫声打断道。 另一名高大男子紧问道:“副教主,您筹划的神教崛起第一步大获成功,接下来那甘凉道之事?” 东方胜冷冷的道:“上官兄弟,方才教主不是安排郝长老、丘长老全权负责吗!” 贾兄弟有些不甘心的道:“这不是便宜那些老儿吗?” “便宜也是那么好占的?那些名门正派的反扑就要来了。教中老人不是说我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吗?这次就把立功的机会让出去,告诉各分舵的兄弟们一句话:好处不要占尽。” 密室内众人心领神会:“属下等谨遵法旨。” 东方胜沉吟了一会儿,再次沉声道:“熊大哥的性子烈,这些事情在他面前避讳一二。下去吧。”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应声道:“是。”缓缓离去。 密室中,只剩下东方胜一人。他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户,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清风阵阵,虫鸣声声。他迎风负手而立,微风吹动灯火,拉动墙上的影子突近突远。 良久,密室内传来低低的自语:“任教主,你老人家果然是好手段。既然你如此厚待与我,属下自当寻一个山青水秀的养老之地,让你老人家寿终正寝。” 窗外虫鸣嘎然而止。 大殿计议完毕,五岳剑派人心大定。虽然中原武林魔教声势大振,但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五岳剑派绝不能无所作为。毕竟大魔头任我行可都打到了嵩山派的家门口了。左冷禅决定原定方案不动,就是以甘凉道作为五岳剑派反击的突破口,集中五派精英杀入甘凉道,将魔教伸向西北的爪子斩断。各派统一认识,在加强对魔教监控,收缩力量,做好本土防御的基础上,团结各正道武林人士,做好开打的准备。 几日后,嵩山派哨探将各地魔教跳出来的势力消息纷纷传来。五岳剑派首脑再次定盟,向天下武林通报: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消息传出,天下英雄纷纷响应,各大名门正派遥相呼应。一时间,江湖风起云涌。一派好不热闹的景象。 此时,五岳剑派定盟后,各派除按照约定留下部分精英弟子奔赴甘凉道解华山之困外,纷纷告辞下山。 再一日,嵩山派派出了十三太保中的大嵩阳手费彬、神鞭邓八公为首,同辈师兄弟五人,第二代精英弟子十一人;泰山派天松等五人;衡山派刘正风等四人;恒山派定逸师太等五人,共计三十二人,作为华山援军与岳不群、吕不鸣一行奔赴甘凉道。 十天后,五岳剑派众人一路急行,赶至甘凉道大城兰州城。自有华山外门弟子在此接应,西北商团首脑也是齐聚与此。通过了解,得知甘凉道上己查明的马匪、山贼、独行盗就有十五家,均与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下半年来,大小商队四十七家遭劫,西北商团损失巨大。 此时,甘凉道己是大雪纷飞天气。商道虽然因天气原因己停止运行,但是入侵势力不除,明年开春,商道依然受威胁。岳不群与费彬、刘正风等人商议之后,在兰州休整两日后,兵分三队,冒雪出发袭杀马匪、山贼、独行盗。 费彬率十一名嵩山弟子为中路负责清剿张掖一带;邓八公率五名嵩山弟子和泰山天松等五人为东路负责清除武威一带;岳不群率华山、衡山、恒山等人为西路负责祁连山以西至玉门关。西路虽然地域广大,但华山向来与甘凉道上的崆峒派有交情,这一路自有崆峒派的高手接应。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风雪。 此时己是十一月,寒冬天气的玉门关外,少有人迹。一支马队却在此时顶风冒雪,艰难跋涉。 傍晚时分,马队来到一个卫堡的废墟处。行在最前面的做镖师打扮的向导招呼马队停了下来。 一骑从队中行到向导身边,与之低声交流了几句,便摘下白色毡帽,虽然脸色发青,但三缕长须打理的一丝不苟。正是华山掌门岳不群。他看了看眼前的废墟,长出了一口白气。方才招呼到:“铁山、高成,进堡看一看。” 两名华山外门弟子应声骑马率先入堡。 这一行人正是岳不群和吕不鸣等人。 五岳剑派杀入甘凉道,己有一个多月。甘凉道向来是华山派势力的基本盘,五岳剑派有本土作战的优势,再加之西北商团和地方正道武林人士的大力配合,极为顺利拔掉了魔教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多处势力。三路五岳剑派高手接连告捷。让众人感觉到,魔教妖人不是大敌,反而西北恶劣的天气成为了取胜的最大阻碍。 这时队内一骑跟了上来,在岳不群身边勒马停步,抖落了一下身上的积雪,拉开蒙住脸颊的围巾,正是吕不鸣。一个多月的连续作战,让他变得又黑又瘦。活动一下冻的发木的嘴脸,探头问道:“马师兄,此处就是玉门卫的黑山口卫堡。” 镖师打扮的向导就是崆峒派内门弟子,名叫马德全。满脸风霜,三十多岁的人面色苍桑如同四、五十岁,身材矮壮,身背一口雁翎刀。“就是这里。荒废了十多年了。这一段商路也停了六、七年了。早些年常走。到了这里,离黑风口也就不到二十里了。” 吕不鸣抬眼看去,废弃的卫堡占地颇大,木制的堡门早己不见了,当面的堡墙约有半里长,竟然是夯土包砖,很是坚固,虽然多处残破,但还能挡挡风雪,城门楼和几处箭楼己经坍塌,堡内到处是残垣断壁,大雪覆盖处隐约还能看到多处纵火焚烧的痕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 废堡阴影 不多时,两名前去探查的华山外门弟子从堡内出来,做出了安全的手势。马队这才缓缓进入了废墟之内。 进入卫堡里面,果然与外面的看到的情况一样,早就没有了合适人居住的地方。幸好有马德全这个知路老马在,引着大伙来到了一处残破的大院落内,勉强让大伙落脚。 吕不鸣跳下马,抖落身上的积雪,立即给马寻到一个避风处,爱惜的扫掉马身上的积雪,从背囊中掏出一把炒熟的黄豆,喂到马儿嘴里,然后亲热的抚了抚马头,开始卸着马鞍。他动作十分熟练,显然是做得习惯了。 一个臃肿的身影也牵着马过来,正是刘正风。他身上裹了几层皮裘,仍是冷得发抖;圆润的脸形变得瘦削,几处黑一块、青一块的冻疮;只有两只眼睛依然是那样的有神。他把马和吕不鸣的马栓在一起,沉默着做着与吕不鸣同样的动作。 吕不鸣见到刘正风笑了。轻声道:“刘师兄,小弟这儿有酒。焖倒驴。” 刘正风大急:“拿来,快拿来。” 一个皮囊递了过去。刘正风一把抢过来,拔掉塞子,仰脖倒进嘴里。连喝两大口酒,才心满意足的哈了一口酒气。“老子第一次觉得焖倒驴真是好东西。这狗日的天气西冷果。” 刘正风急切之下竟冒出了衡阳土话。惹得吕不鸣哈哈大笑。 笑声引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掀开帷帽,正是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逸师太。定逸师太笑道:“刘师弟现在知道这烈酒的好处了吧。” 刘正风将皮囊顺手递了过去。定逸师太接过之后,毫不客气地牛饮了两口。伸手抹去嘴角的酒渍,开口道:“西北苦寒之地,此物就是宝。这等天气赶路,若无此物,我们北方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刘师弟你这南方人。” 刘正风自嘲笑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次西北之行,小弟真是长见识了。” 这时与马德全交流片刻的岳不群也牵马走了过来。听得刘正风的言语,接口道:“刘师弟这一路是受苦了,愚兄未能照顾好众位,心中有愧啊。” 刘正风笑道:“岳师兄客气了。除魔卫道,我辈使命。这点小小的磨砺,又算得什么。” 定逸师太豪迈的赞道:“刘师弟所言甚是。岳师兄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岳不群感慨万分。接着说道:“愚兄就不客气了。刚才与马师弟交流一下。以马师弟的经验,这雪下得不大,最迟明早就会停。今晚我们就歇在这废堡,养精蕴锐,明日午时动身,夜袭黑风盗的老巢---黑风口。据各方传来的消息,黑风口很有可能是魔教玉门关分舵所在之地。介时我们要多加小心。” 夜晚很快降临。吕不鸣走在雪地之中,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双脚踩在雪地发出的噗哧声。作为华山派西北之行的首脑之一,安全巡视工作他是责无旁贷。这时他己经围着卫堡内部走了大半圈。四周一片安静。 风雪果然变小了。他伸出手来接住一片缓缓飘落的雪花,抬起头看到半个月亮露了出来。清冷的月光照地四周一片惨白。空寂,一片空寂。吕不鸣不禁打个抖擞。 “一样的月光吗!呵呵,快六年了啊!” “那个世界一切还好吗!?” “其实我过得挺好!” “烤鸡翅膀?”前方两个人影从阴影处站了出来。 “我最爱吃!”吕不鸣开心的笑了,用熟悉的曲调唱出了这四个字的号令。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是吗!? 回到落脚的大院,半塌的大堂内己经燃起了三堆旺旺的篝火。岳不群、刘正风与马德全等崆峒派弟子在当中一处;定逸师太和恒山女弟子一处;华山外门的两名好手与衡山众弟子一处。刘正风远远向他招手,“吕师弟,快来,烤烤火。” 吕不鸣走进大堂,隐约感觉堂内有些不妥。也不知道那里不对。便没有在意。一屁股坐在刘正风给他留好的位置上,费力摘下厚厚的羊皮手套,接过刘正风递过的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口焖倒驴。烈酒入喉,如同一条火线直入到腹中。篝火烤得身上暖暖的。他舒服的长叹道:“好韵味啊!” 他这变腔变调的湖南方言,逗得正默默烤火休息的大伙儿哈哈大笑。 吕不鸣暗叹:这些人的笑点太低了。 岳不群也笑着摇摇了头。表示对这个搞怪的师弟一点办法没有。“外面情况如何?” “风雪要停了。一切很安静。就是冷得厉害。铁山和高成在外面又不能生火,够呛。” “巡哨一个时辰一换。全江、保宁第二哨,德通师弟、泽新师侄第三哨;至华、至云师弟第四哨。小师弟你负责上半夜,我负责下半夜。” 被点到名的众人齐声回应。 这时米为义过来给篝火添加木柴。吕不鸣顺手取过两根就要向火里放。突然他停止了动作。 夜更深了。风雪己经完全停了下来。 风雪后的旷野,空寂和寒冷沁入骨髓。 铁山,本姓贺。人如其名。高大健壮,一身筋骨如铁打钢铸一般。少年时随异人习得铁布衫功,十五年前机缘巧合拜入华山门下,学得鹰搏功,是华山外门为数不多的高手。 高成,山西龙形门弟子。二十年前龙形门被魔教所灭,师门一十七人只剩下他和师父重伤被华山弟子救回,并扶持师徒二人在西北重建龙形门,为报恩受师命拜入华山派外门。 二人多年行走于甘凉道,早己习惯玉门关的风雪。而今夜的寒冷仍然让二人承受不住。此时早己过了换哨的时间。上半夜巡哨的吕不鸣师弟不见踪影,本该前来换哨的邹全江、于保宁至今未到。 堡内安静的让人害怕。 二人面面相觑。一个念头不可扼制的从脑中涌出:“难道堡内出事了!?” 不能再等下去。二人决定立刻回堡内看一看。 卫堡的城墙到众人落脚的院落不过二十五、六丈的距离,然而今夜显得是那么的漫长。二人一前一后,轻声潜行。每离院落近一步,心中的忐忑就重上一分。惨白的月光映在雪地上,视野十分良好,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没有变化。安静、空寂。两个老江湖平常都自诩为胆大包天,可现在那对未知的恐惧让二人恨不得转身拔腿就跑。 透过残破的院墙,看到大堂之上三堆篝火燃得正旺。堂上众人或伏或卧或坐,似乎睡得很沉。 “出事了。”二人对视一眼。奇怪的是真的发现出事了,心中的恐惧反而散去。二人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救人。 二人毫不停留,直接翻墙而入,向大堂跑去。 不一会儿,只听到两声“扑通”倒地的声音,整个院落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有天上的月亮还在照着这个死一般沉寂的世界。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卫堡大门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块锅盖大小的雪地在轻轻抖动,慢慢地陷了下去。不一会儿,出现了一个乌黑的圆形洞口。一个人头突的探了出来。只见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探出身子,窜了出来。 此人黑衣蒙面,身体矮胖,背驼得厉害。但却落地无声,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显见得轻功十分高明。只见他熟门熟路的向五岳剑派众人落脚的院落里行去。 站在院墙外,探头望去,只见大堂上的三堆篝火的火势己然减弱了不少,岳不群等人连同贺铁山、高cd人事不知。黑衣驼背人嘿嘿冷笑了两声,听得出十分得意。随后从怀中取出两颗圆圆的红色药丸,拉起面巾,塞入鼻孔里。方才施施然然的向大堂走去,此刻仿佛他的背也挺直了许多。 黑衣驼背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大堂之上,看着倒在地上的五岳剑派诸多高手,得意的放声尖笑。“五岳剑派好大的名头,还是着了木老子的道。” 接着他如同观赏战利品一般,逐个看着昏倒在地的众人,口中还“啧啧”出声。“一个人头五百两,刘正风三千两,定逸老尼姑三千两,吕不鸣三千两。听说白板煞星那老不死的就折在这毛都没长齐的这小东西手里,看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岳不群,岳大掌门五千两。这下木老子发达了。” “嗯?这就是华山掌门岳不群吧!娘的,长的人模狗样的小白脸子。木老子最恨的就是小白脸。”说着,他抽出一把弯刀向瘫坐地上的岳不群脸上砍去。 这时,岳不群突然睁开了双眼,脸上紫气一闪,一掌向黑衣驼背人胸前拍去。黑衣驼背人措不及防,只来得及将弯刀横在胸前。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弯刀被拍断,黑衣驼背人心吐鲜血倒飞出去。 黑衣驼背人意识到自己中埋伏了,那里还有胆子停留片刻。倒地之后,他立刻就要起身逃跑。这时,眼前一花,一柄长剑己经稳稳地停在他咽喉之上。冰凉的剑刃、刺骨的寒意、凛利的杀机,让他不敢动弹。 一个懒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们,既然你对我们这么熟悉,我们可还不认识你呢。不要急着走嘛,来,做个自我介绍先。”那个手持长剑点在他咽喉,又黑又瘦的年青人一脸坏笑的说。 这个人正是,他刚才还骂作毛都没长齐的吕不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 计中有计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当时米为义过来给篝火添加木柴。吕不鸣顺手取过两根就要向火里放。一个念头让他停止了动作。 他这时发现是那里不对了。 他疑惑的问道:“等一下。为义,这木柴是从哪里寻来的?” 米为义有些惊讶的说:“从隔壁院子里找到的。” “你详细说说。” “吕师叔。咱们生火的时候不是找了一些破烂门板和朽坏梁柱嘛。冬夜漫长,那里够用。所以我和几个师兄弟在堡内找了找,在隔壁院子倒塌的厢房里找到的。便和师兄弟们抱了一些放在堂前。这不,刚要添到火里。” 果然,堂前放着一大堆长短不一的木柴。木柴上刀斧痕迹纵横。 “这荒野之地,人迹罕至,那里来的木柴?为义带我去看看!”刘正风长身而起,急匆匆带着米为义等衡山弟子出去查看。 岳不群面色凝重,伸手拿过一根木柴,仔细端详。“胡杨木,是用利斧砍断的。”凑到鼻前闻了闻。猛然色变。“气味不对。” 定逸师太闻言,也从柴堆上拿过一根木柴,闻了闻。“果然有问题。定济师姐,你来看看。” 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女尼走了过来,接过木柴。小心闻了闻。闭目思索了一会儿。便将木柴竖立在地上,抽剑顺着裂开的木纹劈去,木柴分为两半,倒在地上。 定济女尼伸左手食指拂了一下剑刃,接着俯身拿起木柴看了看截面,随后从地面上捻起一些从木柴中洒落的木屑般的粉末,转身弹入火中。不一会儿,火中传来些微刺鼻的味道。如果没有注意,根本闻不出来。 “五鼓迷魂散。用蜂腊封在柴中。”定济女尼肃声说道。 起先众人己经觉得不对,这时听得定济女尼如此说,惊讶之余,后怕不己。 “好毒辣的手段。定是魔教妖人所为。”定逸师太恨恨的道。 “多亏吕师弟机警。不然我们都要着了道了。”马德全脸都吓白了。 “多亏吕师叔啊…” “是啊…” 这时,刘正风等人回来了。听道柴内封有迷药。生气的骂道:“米为义,你看你做的好事。平时你的机灵劲到那里去,身处险地如此鲁莽行事,险些害了大伙。” 米为义又自责又后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师父,我,我…” 吕不鸣忙劝道:“刘师兄,这不关为义的事。是敌人太狡猾,设计的环环相套,很不简单啊。魔教怕是早有准备,掌门师兄,你看下一步如何迎敌?” 岳不群也劝道:“刘师弟,莫要难为米师侄了。咱们这些老江湖都险些着道,何况是他了。米师侄,快起来吧。” 刘正风听言,脸上也是发烧。“还不谢岳师伯和吕师叔为你求情,起来吧。” 米为义方才起身。连连致谢。 马德全满面羞愧。“若不是我带大伙儿在此处落脚,就不会...” 刘正风一脸凝重道:“马师弟无须自责。方才我仔细看过。木柴堆放的颇为机巧,像是故意让人发现。堡内除了此处可以供人落脚,其他地方人马根本呆不住。敌人的算计把天时、地利都考虑进去了。” 岳不群肃声道:“还有大伙儿都大意了。自入甘凉道,一路顺风顺水。险些忘记魔教中人最擅诡诈行事。只怕之前得到的消息也不尽实,怕是魔教故意放出来的风声,这废堡就是魔教给我们设的一个圈套。既然我们己经识破了敌人的奸计,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众人聚在一起,讨论了半天,计议己定。真戏假作、守株待兔。 黑衣驼背人就这样落网了。 他被五花大绑后,摔倒在大堂上。马德全上去一把将其面巾扯下来。只见此人一脸白癣,脸上斑斑点点黑白相间如同恶鬼一般。马德全冷笑到:“见到驼背,老子就知道是你。木高峰。你这厮一惯是独来独往,没想到也加入了魔教。” 此时,木高峰一脸谄媚,连声求饶:“马爷,诸位大侠,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马德全不理会他,转身向岳不群等人介绍。“此人名叫木高峰,江湖人称:塞外明驼。甘凉道有名的独脚盗,最是奸诈不过。” 木高峰急急膝行,抬头向岳不群等人苦求:“岳掌门,诸位大侠。小人不过迫于生计作些无本小买卖,不敢杀伤人命;马爷知道,小人一向独来独往,真不曾加入魔教。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魔教妖人逼迫我做的啊。” “我们每个人头的价钱,你倒是记得很牢啊。”吕不鸣与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好歹也是江湖成名人物,手段下作不说,如此毫无廉耻,真是难得一见。 “我,我,我那是上了魔教妖人的当啊。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我的本意。” “你是如何得知我们会从此经过?说实话,我会绕你一命!若是撒谎,小爷我一剑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木高峰有些胆怯的低下头。“我说实话,我说实话。当下谁不知甘凉道上不太平,小人便一直躲在三十里铺。谁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十日前,魔教的姓郝的长老抓住了小人,迫我服下毒药,以解药相威胁为他们效力。安排我三日前在此处埋伏诸位大侠。” “黑风口是不是魔教的分舵所在地?” “这个,这个,小人不太清楚。不过小人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说!” “是。黑风盗大当家的换人了。月前,我听道上的朋友说黑风盗出了大事,大当家的鲍黑子连同帮内二十余名好手失踪了。新当家的是个外来户。二当家的白眼狼一次喝醉了,说‘好不容易熬走了一个鲍黑子,上头又派了一个二世祖。’” “你埋伏成功后,如何与魔教的郝长老联系?” “让我在堡墙上燃起三堆火,自会有人与我联系。” “你没有撒谎?” “小人句句是真,不敢撒谎啊。我愿配合诸位大侠抓住魔教的郝魔头,只求给我解药,饶了我的小命。” 安排人将木高峰看押在一旁。岳不群、刘正风、定逸、马德全、吕不鸣,此行的五位首脑聚在一起讨论木高峰的口供。 吕不鸣开口道:“木高峰的话虽说有些不尽不实,但黑风盗换大当家的事他不会撒谎。这种事一查便清楚。这就证明黑风盗确实是魔教的玉门关分舵。也证实咱们进入甘凉道后的一些事情。” 岳不群冷笑道:“甘凉道乱了大半年。咱们五岳剑派一出手,魔教奸贼正如费师弟来信说的那般如同摧枯拉朽。之前我还暗自担心,魔教隐藏了后手。原来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刘正风、定逸都明白,岳不群话中的讽刺之意。前几日,费彬来信炫耀嵩山派在中路斩获颇丰,话里话外奚落华山派连一些武力低下的毛贼都不堪应付,现在有什么实力一家独占甘凉商道。 马德全并不清楚情况,便接口问道:“岳师兄说是魔教内部出了问题?” 吕不鸣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马德全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咱们这一个月来消息畅通了许多,每次行动都能准确及时获得消息,对魔教徒众剿杀未遇到强力的抵抗和真正的高手,是有一方在扯后腿。” 刘正风点点头道:“马师兄说的对。应当是任我行插手甘凉道,而东方胜顺水推舟,一方面收缩自己的力量,又一方面借刀杀人。可笑咱们做了人家手里的刀还不自知,差点大意着了小毛贼的道。” 定逸师太、马德全也是暗自惭愧。 吕不鸣接口道:“眼前这事,咱们如何做?” 定逸师太恨声道:“既然是送上门的肉,咱们吃了就是。反正杀得都是魔教妖人。” 岳不群点头道:“师妹说的极是。咱们继续将计就计。除掉一个魔教长老的机会却是难得啊。” 卫堡正门的塞墙上燃起了三堆火。风雪之后的旷野之夜是那样的显眼和明亮。 卫堡耸立在出河谷之地的咽喉所在。驻三五百兵勇便可将来敌扼制在连绵的山势之中进退不得。可惜近年来朝廷武力废驰,竟然将此兵家要地废置了。只剩下一个废堡,如同一个孤独的卫兵守卫在祁连山脚下。几里外一座山丘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淡淡的出现,良久后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又淡淡的消失了。 木高峰根本看不到什么身影,也没有心思张望。他就站在火堆的一侧,被封住气门的他寸步不敢移动。他知道今晚之后,自己的命运再也不在自己手中。此时他一门心思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木高峰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又是如此的迅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中越发忐忑不安。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来迎接关键时刻的到来。 东方欲晓,天色渐亮。火堆的火头也弱了下来。没有人来接头。木高峰的心中一片冰冷,他被耍了。然而最关键的是接下来如何向五岳剑派的人解释清楚。一想到岳不群紫气闪动的冷酷面容,吕不鸣闪电一剑的凛利杀意。木高峰的心乱了。 天光大亮,挂在中天的太阳照得人身上暖暖的。木高峰的心中却是黑暗冰冷一片。“魔教郝长老信誓旦旦说好的接应,说好的联系呢自己所中的毒怎么办啊?” “唉!老木,你欠我们一个解释啊!”吕不鸣长叹一声。他早有感觉:魔教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出现,如果魔教的人都这么好对付,黑木崖早就被正道人士攻下来了。 只见木高峰痴痴呆呆了半晌,看着埋伏在堡墙之下的吕不鸣、岳不群、刘正风、定逸等人缓缓现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着:“诸位大侠,我真没有骗你们啊!”话音中充满了哀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 魔教二老 就在木高峰百般哀怨,苦苦求饶之时。离卫堡七八里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中。只有靠近细心观察才会发现,寂静的山林中,齐膝深地雪地上正有缕缕极淡的烟向四周散去。 雪地之下,却是不到一人高,可容纳三四人如同帐篷一般的空间。这正是关外穷苦猎人在冬季舍命上山狩猎时为避风雪所搭建的窝棚。在林中倚山岩靠大木处,向地下挖出三尺深,上面以密密粗树枝为棚,筑雪为墙、编草为帘,样子甚是简陋。但是在天寒地冻的山林之中,点起柴火棚内却是温暖如春。 一个黑袍紫带,须发皆白的高瘦老者,正端坐在一座窝棚内,如同一块岩石一般安稳如山。老者虽然不言不语,但是久居上位,沉默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下首处,一个身着黑色箭衣,外披黑色皮裘的白胖中年人颇为局促,虽然眼神焦灼,几次欲言又止,却不敢露出半点不耐烦的面色。 这时柴火中发出“啪”的一声,打破了窝棚内的沉寂。“吴舵主,你很着急?” “郝伯父,小侄...” “嗯?”郝姓老者突然从一块岩石变成了一只猛虎。 吴舵主一时被郝姓老者的威势吓住了。“郝…长老,郝长老,属下不急,不急。” “吴舵主,你是教主任命的玉门分舵舵主,公事面前,没有伯父小侄。”郝长老冷冷的说道。 “属下知道,属下谨记长老教诲。”吴舵主连忙恭敬的说。 “你可是想问:为何三堆火的暗号己发,我为何阻拦你们出击?”郝长老收回眼神继续注视着柴火,不待吴舵主回答接着道:“你以为木高峰真的得手了?五岳剑派真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木小儿凭着那粗陋手段如能得手,老夫就将这对招子挖出来。” 这时他抬起眼来,看到吴舵主一幅茫然的面容,失望的说道:“若是我行事,必然在大堂中留下几处篝火残迹,如若不然怎么解释木柴的来历。再说大堂如此空旷,迷烟效果是必要打折扣,只要察觉不对,五岳剑派的人立时就会反应。岳不群、刘正风、定逸尼姑、马德全那个不是老江湖,定会随身携带解迷烟的药物。木高峰这个粗货,自以为得计,我早料他必败。” “咝!那长老为何还要安排木高峰行事,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丘长老和老夫辛苦布这个局,就是要引他们出来。现在可以对你说了,早在一个月前,我便下令武威分舵、张掖分舵秘密抽调教中精英力量,由丘长老率领,配合老夫寻机一举歼灭华山派这一路。木高峰不过是麻痹他们的棋子罢了。” “啊!”吴舵主大吃一惊。“怪不得长老您对各处求援视而不见。反而阻止属下救援。” “是不是都觉得老夫年老昏聩了!” “属下不敢。” “教主将甘凉道之事付于老夫,老夫就要做到毕其功于一役。些许牺牲算得了什么。” “属下明白了。” “你不明白。告诉兄弟们,决战就在眼前,下去准备吧。” “是。”吴舵主恭身施礼告退。 吴舵主离开后,郝长老轻轻叹了口气。凝视着跳动的火光暗自出神。“这几年来,东方小儿借教主勤修镇教神功之际压制教中老人,提携新人,自结党羽,包含祸心。教中老兄弟无不暗自心忧。长老之位虽然风光,但是无权无势。自家尚不服老,还有子侄晚辈需要上位。东方小儿在教中一手遮天,那有出头之日。幸亏教主自中原之行后,有所警惕,老夫等才有下黑木崖为神教立功的机会。东方小儿也是知趣,安排了各家子侄晚辈占据各处要职。可哪里想到...” 郝长老长叹了一声。“这些子侄晚辈们虽然用着贴心,下山之前一个个自诩甚高。到了地方后,却是眼高手低,比起东方小儿提拔的新人从能力到悟性,相差太多了。” 想到吴香主刚才茫然的神情,郝长老又叹息了一声。“吴志新是吴老儿的二子,真真是虎父犬子。与前任玉门关分舵舵主鲍大楚的果决狠辣相比,真真是不当人子。几年前,鲍大楚本是黑木崖大风堂一个小小的旗主,还有秦伟邦、贾布、上官云,这些人都是东方胜从底层提拔起来的人才啊!东方小儿却是识人。如果鲍大楚等人和他们手下的精锐力量不被东方小儿借机调走,自己何必费尽心思布局,使用木高峰这种小人垫场。直接集中力量和五岳剑派小儿轰轰烈烈一战定胜负,方显我神教之威。” 想到这里,郝长老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自己真是老了,叹息也多了。教主雄才大略,正当盛年,却是个刚愎自大的性子;东方小儿机变诡诈,能力出众,甚得中底层教众人心,算得上一代人杰。二人之间若是一个不好,神教前途堪忧啊!” “此时想些乱七八糟作什么。现将此间事了。一是为教主分忧;二是让那些人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究竟有没有老。” 安排弟子将木高峰押下去后,岳不群、刘正风两人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吕不鸣自是履历不足,虽然不知岳不群、刘正风在担心什么,但是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自从他混元功修行进入第六层,心境圆满,这一次突袭行动自起程,心中情绪却有些不稳。让他暗自警惕。 “掌门师兄、刘师兄,这事有些蹊跷!” “何止是蹊跷。看来敌人早己经来了,就在山中。”岳不群肃声道。 定逸师太和马德全等闻言一惊。 “是啊。自我们入甘凉道,魔教就在布局。示弱以诱,引虎出山,投石问路,接下来就是图穷匕现了。”刘正风摸着腮下的短须,冷笑道。 “刘师弟说的不错。昨夜木高峰这一出手,岳某才想透敌人的谋划。接下来就是大战将起了。哎,都是岳某无能,此战怕是连累诸位了。” “岳师兄,大家伙儿西北之行为了不就是斩妖除魔吗?他们要来,正好省了我们好些力气。那就战吧。”定逸师太向来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时第一个站出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定逸师太说的是。岳师兄,小弟以为若要战,只有据城而战。魔教多为马匪,所倚仗的就是马快人众,而我等大部分人骑术不精。野战发挥不出我等战力。”既然下定决心与敌一战,众人纷纷从惊惧中反应过来。急急献计献策。这时马德全很沉稳的给出了建议。 “出征之前,咱们曾计算过黑风盗的实力。黑风盗原有130余人骑,按木高峰所说,去掉20多名精锐,能出战者约在100人骑。从料敌从宽计,当面之敌当以黑风盗为主力,加之从玉门关各处抽调人手,当有200人骑。既然魔教为我等布局,怕是早己在武威、张掖两处调拔人马,咱们侧翼也要有200人骑。”精细的刘正风己经尽可能想的细致。 众人心中又是一沉,尤其是四派的年轻弟子,面带惊恐。 岳不群良久后点了点头。“刘师弟说的甚是。敌人势大,咱们只有一十九人。算来要一对二十。不过咱们也有优势之处。其一,魔教虽是人多势众,但精锐力量己去了大半,多数为乌合之众;而咱们一十九人却是四派的精英。其二,魔教之长在于马上,咱们据城而战,他们的实力就去了一大半,而我们可充分发挥所长。其三,魔教主事之人新来西北,人马又是来自多处,上下不合,各怀鬼胎,作战配合必有问题;而我们知根知底,配合默契,既知己又知彼。有此三点,实力此消彼涨。岳某越发有信心一战。” 刘正风、定逸师太、马德全及四派弟子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情绪之为一稳。 “掌门师兄,你说错了。咱们既然料敌于先,此战怕是赢定了。”在一侧一直沉默不语的吕不鸣突然插口道。 众人闻言不由得惊喜交加的望着年少辈份大,遇事多急智的吕不鸣。“掌门师兄,你刚才把敌人最致命的弱点说了出来。我们为何不加以利用。” 吕不鸣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吐出了六个字:“擒贼擒王。斩首!” 时过正午。一只苍鹰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从空中盘旋而下,扑入卫堡前方五里处的山丘后。过一会儿,一人一骑缓缓出现在山丘上。正是魔教郝姓长老。 他勒马而停,看了看山下安静的卫堡。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据城而守。不过垂死挣扎而己。” 他的身后,一队一队黑衣骑士缓缓出现。 郝姓长老向卫堡远处的官道看了看。那里正有大批黑衣骑士正奔驰而来,他长吐了口白气,淡淡说了一声:“吹号吧。” “呜呜。”雄浑的牛角号响起。 “呜---呜---”远处,很快响应的吹响了号角。 “郝长老!”一侧白胖的吴舵主满面通红,压抑激动征询的叫了一声。 郝长老面带闲适,随意挥了挥手。吴舵主立时蹦起来一般,兴奋的呼喝了一声:“弟兄们,跟我来!”一带马,率先向山下的卫堡冲了过去。 一队队黑衣骑士各种兴奋的呼喊声、唿哨声响成一片,随后蜂涌而出。 望着颇为杂乱的场面,郝长老有些不耐的摇了摇头。随后带着身后十几名始终沉默肃立的骑士,稳住马速,压阵前行。 五里下山路,刚好让马匹跑得性起,将速度提到最高。吴舵主显然精通骑术,在离卫堡寨墙一箭之地,拎马侧行,带着大队骑士,绕着卫堡跑了大半圈,用这段距离将马速缓了下来。正好与迎面而来的援军会个正着。 “属下,玉门关分舵吴志新恭迎丘长老!” 迎面而来的黑衣骑士这时一分,一名面带疲色的黑胖老者当先出阵。黑胖老者显然比郝长老好说话的很,未语先笑。“哈哈。是志新呢!好俊的骑术啊。咳咳。” “属下…” “都是自家子侄,见什么外啊。” “是,丘叔父,这一路辛苦了。” “咳咳。辛苦是有的,不过总算是赶上了。怎么样,志新,郝阎王不好打交道吧!哈哈。” 面对黑胖丘长老的打趣,吴舵主不知如何接话。呐呐不语。 “好了。某家这就随你去见老郝。”说着,丘长老转身对着属下交待几句。自有头目领着人马散开,和吴舵主的人马一起将卫堡团团围住。 这时丘长老和吴舵主向缓缓而来的郝长老一行迎去。 “老郝,你这边有多少得用的好手?”在迎郝长老的路上,丘长老从吴舵主口中得知围住了岳不群等十九名五岳剑派的精英,虽然面色不动,心中在不停盘算。在和郝长老简单寒暄后,二人当先并肩而行,细细看了看卫堡地形后。沉思良久,才低声问道。 “二十一个。” “东方小儿够狠啊!老子这边,两个分舵才收刮到三十七个。咳咳。” “够了。” “岳不群这些王八蛋倒是精,打巷战。咱们儿郎马上优势就全没了。这一战,怕是儿郎们死伤惨重啊!” “只要杀了岳不群,这一仗死多少都值了。” “还是你老小子眼睛毒。华山派现在大小猫两三只,宰了这个伪君子,华山派就算是完了。其他四派鞭长莫及,甘凉道就是咱们的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 绝地反击 魔教甘凉道三大分舵近四百人马,将颇大的卫堡三面合围。颇合兵法上的:围三阙一。郝、丘两位长老驻马在包围圈外正对卫堡大门处。二人不再交谈,闭口不言的看着属下行事。 渐渐地,四周的人喊马嘶停了下来。卫堡内外变得分外安静,一片肃杀之气升腾而起。 大战一触而发。 丘长老闭目长吸了一口气。“这是战场的气味啊。老郝,没想到咱哥俩有生之年还能再上战场。咳咳。” 郝长老冷漠不言,只是两只眼睛半眯,目光锐利起来。 丘长老知道自己老伙计的脾气。“呼”的长出了一口浊气。“时辰不早了,让儿郎们动起来吧。”说着,左手做出了一个手势。身后有人立时吹响了发起进攻的牛角号。 各分舵首领辨别号角声中的信息,立即安排下去,各分舵各出三个小旗的马队,近百人马分左中右三路从卫堡寨墙的缺口处和大门处呐喊着冲杀了进去。 半晌后,卫堡之内杀声大作。人喊、马嘶、兵器碰撞之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不断从堡内传来。 一柱香后,六十余人骑从原来入堡处仓皇逃出。大部人慌得甚至连马都丢了。 郝长老脸色不动,沉声道:“将带队逃跑的旗主斩了。首级阵前示众。” 立时身后有人下马向阵前迎去。 很快,六十余残骑中有四人被拖了出来,不由分说被一刀砍了头。自有人骑马手持首级在阵前传阅,大声传达战场纪律。 丘长老右手有节奏的在马鞍上敲击着。不一刻他的眼睛亮了。“衡山剑是刺客剑,右路的儿郎死伤不重,但带队的三个旗主都死了。华山外门很是有几个硬手,中路杀的最激烈,儿郎们死伤最重;左路,在堡内坚持的最长,恒山剑擅守杀性不大,全是女流,不会独当一路,那守左路的就是崆峒弟子。这些年没听说崆峒派有什么出色的人物。老郝,主攻左路。” 郝长老仍是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丘长老大声道:“传令,下马步战,以败逃之众为前驱,武威、张掖各出五个小旗攻打中路、右路,玉门关分舵全员出动,主攻左路。” 有四个被斩旗主首级在前,魔教人马立时迅速行动起来。这次进攻,魔教出动了主力近三百人,在各自头目的号令下,急急下马集结,一盏茶的时间后,再次杀向卫堡。 堡内。米为义气喘吁吁地跑进大院。“师父,魔教共出动三百人,步战。左路约一百七八十人,中路、右路各六十余人。” “果然主攻左路。”坐在院内条石上正在擦拭长剑的刘正风闻言,立即站了起来。转头对马德全和定逸师太道:“马师兄、定逸师妹,左路交给你们了。坚持一柱香时间,然后且战且退,切忌恋战。铁山兄弟,中路可还坚持得住。” “挺得住!”贺铁山一身血迹,挥舞着一把斩马刀,看上去十分吓人。“好久没有杀得如此痛快了。” “哈哈。大伙儿都记得了,这个大院才是决战之所在。我们要把所有敌人都引到这里来。守住这里,就是胜利。” “是!” “大伙儿都去准备迎敌。为义你也去吧。” “是,师父。” 众人散去,刘正风轻吐一口气。持剑向衡山弟子所在防线而去。“冷面神鹰郝如岩、鬼算子丘庚,任我行竟然将这两个老儿派来。他们可是任我行师傅一辈的人物。这两个老儿多年不出江湖了,反而老而弥坚,手段狠辣的很。没想到岳师兄连这等人物也记得真切,识得两人的常用手段。吕师弟也是有急智。战事大半谋划己成。只是这后半段的行事太过行险了。不行险又能如何?逃又逃不过魔教的马队追击。只能拼了。” 这时衡山派三名弟子列成剑阵,正在一处街口警惕着。刘正风看到地面的尸体和马尸己被清理到巷口一侧,再左右打量了下长街,便招呼道:“季师弟、陈师弟、罗师弟,咱们让过这个街口,向后退两丈布防。季师弟和我一道守在巷口右侧,陈师弟和罗师弟守在巷口左侧。一柱香后,且战且退。” 说着,师弟兄四人便行动起来了。 不一会儿,魔教弟子己经爬过寨墙缺口,三五成群向他们扑来。 此刻,如果从天空上俯视,就会看到三股黑色的人潮像河流一般向堡内扑来。四派子弟二、三人为组,借助堡内的残垣断壁列阵顽强阻敌,左中右三路隐约形成一道互有关联的弧形防线,如同一道坚韧的堤坝面对波涛百般的击打,稳稳不动。一柱香后,这道防线像是被黑色的人流推动着缓缓、有序的后退。最终三股黑色河流终于在堡内的大院处汇集了。 刘正风披头散发,全身是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长剑早不知刺在那个魔教弟子身上,丢在了院外,右手持着一把抢到的雁翎刀,左手拄着半截枪杆,强打起精神扫视着院内的众人。四个字:狼狈不堪。 定逸师太右肩中箭,宝剑己交左手,拄剑站立,缓缓调息;马德全左腿被利刃切了一道尺长的口子,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包扎伤口;贺铁山身上多处刀伤,坐在大堂上任由于保宁包扎伤口,口中还在胡吹大气;只有衡山派陈至云小腹被长矛戳了一个洞,躺在大堂上昏迷不醒;四派子弟人人身上带伤。万幸的是还没有人死亡,大伙儿的精气神还好。 所谓:蚁多咬死象。纵然众人武功高强,纵然魔教徒众大都是乌合之众,但是混战之中,还是吃了人少的亏。大伙儿凭借超强身手,默契配合,给予了敌人大量杀伤,但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对混战之中的冷枪冷箭防不胜防,尤其是魔教徒众中还隐藏着多名武力出众的好手。在撤退的最后时刻,若不是陈至云舍身相救,中枪的就是刘正风了。 看到师弟重伤,刘正风发了狂,一刀斩杀持枪的魔教高手。这名魔教高手在魔教徒众中职位很高,就听有人喊着“庞副舵主被杀了”,追敌攻势为之一停,方才护得陈至云退回到大院。 左路更是如此,眼看着魔教徒众就要尾随着杀进大院,断后的定逸师太运起神功,使出压箱底的杀招,返身连杀三名魔教好手,虽然中了一记暗箭,但是成功吓退了魔教大队。 此时院外的魔教大队人手己经汇集起来,就停在大院外的三丈之地,为首的妖人正在鼓动打气,安排人手进行最后的进攻。毕竟这一阵厮杀,魔教徒众也死的太多了。 “如果岳师兄他们行险不成,大伙儿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可恨啊。恨自己太蠢笨,竟然得意忘形的掉进了魔教老妖的圈套。刘正风你枉自精明过人,不如当场自杀死了的好。”刘正风长出一口气,似乎将负面情绪吐了出去。“拼了。” 吴志新十分得意。五岳剑派的人三面被围,怎么看都是强弩之末了。只要自己发动这最后一击,大功就到手了。虽然死伤是很重,历来都是:一将成名万骨枯。反正死伤的都不是自己的心腹之人,死就死了吧。取得此次大功后,说什么也要父亲向教主美言几句,早日从甘凉道这个苦寒之地调走,若是在江南繁华所在任职,那是最好啊! 这时,堡外牛角号声响起,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惊醒。号声急促。吴志新知道这是堡外的郝长老、丘长老在催促尽快战决。 “两个死老鬼,催什么催。若不是为了神教做事,二爷懒得理你们。”不过想起郝长老那冷酷无情的眼神,吴志新舵主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他强打起精神,奋臂高呼:“弟兄们,杀五岳剑派一人者赏银二百两,品级升一级;杀刘正风、定逸者赏银五百两,品级升两级;杀岳不群者,赏银千两,立升三级。” “岳不群,厮杀至今为何没有见到岳不群还有那个吕不鸣的华山弟子。有些不对劲啊!”吴志新刚宣布完赏额,心里一顿。 高规格的赏额面前,魔教徒众群情激奋。人人持起兵器,呐喊声声。 这时吴志新也顾不得许多,心想着:士气可用,反正杀进去,岳不群还能插翅而飞吗? 这样想着,他心里平顺了许多。立即大喊一声:“弟兄们,给我杀进去!” 魔教徒众如疯了一样,嗥叫着冲杀了过去。 刘正风等人知道,这是最后的战斗了。坚持,坚守,活下去的希望就在下一刻。五岳剑派众人不再留手了,全部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压箱底的功夫,拼命的维持着防线。这一道残破的院墙,就是大伙儿的生死线。尤其是武功最高的几人,承接下了魔教最初始,也是最凌厉的一击。 刘正风右手刀,左手枪,虎虎生风,早就没有了什么章法,就是往面前之敌的要害招呼;定逸师太,面对两名高手大呼酣战,九守一攻的恒山剑法,变成了十成十的抢攻;马德全埋头低进,圆浑如意的反两仪刀法硬是被他使成了直来直去的劈柴刀法;最抢眼的反而是武功次一等的华山外门弟子贺铁山,一把长长的斩马刀在混战中占尽了便宜,一会儿就有七八个敌人被斩在刀下,他的面前为之一空。 这时三名魔教好手联手杀来,一人使棍,一人使钩链枪,一人使大刀。三人招招致命,贺铁山左支右挡,应接不暇,与他交好的高成、于保宁要来相救,早有更多魔教徒众挡住他们。好个贺铁山,拼着左臂骨折,一刀将使棍的高手软成两截;钩链枪突地刺出,他奋力闪过半个身子,枪头擦着左肩而过;枪头又是一拉,钩刃将他左臂截掉。贺铁山浑然不觉,斩马刀斜着劈下,将钩链枪的斩成两断;并顺势弃刀,奋身一扑将使大刀的高手扑在地,任凭魔教徒众在他身上刀砍斧剁,他的牙死死地咬在敌人的咽喉上。 此役,华山派外门弟子贺铁山战死。 战斗自此白热化了。每一秒都人倒下。有五岳剑派的,更多的是魔教徒众。但是魔教徒众人数众多,每倒下一个,就有两三个人顶上去,片刻间,刘正风等人己是岌岌可危。 谁也没有注意寨墙的一侧传来几声轰响。 不一会儿,地面抖动,轰然如雷。不远处的街口成群的惊马冒了出来,疾驰狂奔,直直向汇集成一团的魔教徒众冲撞而来。 近三百人的魔教徒众因为未能冲破院墙防线,在大街上混成一团,处在战团最外侧反映也快的魔教徒众急忙跳进周边的废墟,其他人根本避无可避。 悲剧发生了。近百匹惊马飞驰而过后,近半数的魔教徒众被踩成了肉泥。侥幸存活下来的魔教徒众也无心作战,亡命般的逃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一举成擒 在堡外督战的郝长老、丘长老,为了随时掌握堡内战况,早己移步到了卫堡大门处,并安排了人手,立在寨墙上观察战况,及时汇报堡内进展情况。 激战小半个时辰,五岳剑派众人被围在了大院内,覆灭在即。郝、丘二老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突然,一名站在寨墙上观察战况的魔教弟子失声叫道:“马,马,成群的惊马。不好,不好…” 郝、丘二老闻言齐齐鄂然抬头,正要发问时,只听得马队疾驰的轰然声越来越响,几息后,成片不成人声的惨叫声齐齐传来。二老顿时脸色一片惨白。 “啊…惊马群冲向了咱们的人群…死伤一片…二位长老快些避让,惊马群向着寨门来了。” 不待两位长老发令,随行的魔教徒众急忙拥着两位长老向寨门一侧避开了距离。片刻后,上百匹惊马顺着寨门狂奔而去。随后,幸存下来的魔教徒众也陆续奔逃了出来。 吴志新却是好命,他竟然也活了下来。逃出了卫堡,一眼就看到了两位长老一行在一旁,根本不顾两位长老要吃人的脸色,连滚带爬地扑倒在两位长老的马前,哭喊着:“郝长老,丘长老,弟兄们死的太惨了,要为他们报仇啊!” “住嘴!”郝长老脸色铁青,咬着牙根说道:“给我拿下这个蠢货。” “郝长老饶命。丘长老救我,丘叔父救救我啊!呃…” 这时早有人上前制住了吴志新舵主,将他拖到了一边。 “老丘,你去把这群败兵残将收拢过来。现在老子亲自出马,千刀万剐了岳不群这些王八蛋。”郝长老恨声道。说着一带马向堡内行去。 丘长老在一旁阻止不及,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得不紧催马跟了上去。 见郝长老行来,逃出卫堡的魔教徒众们纷纷让开道路,跪在两旁。 这时,郝长老一骑在前,丘长老落后两个马身紧跟其后,十余名魔教高手刚刚催马跟上。 异变突起,跪在两侧的魔教徒众中突然跃起两个身影,以迅雷不及之势向郝长老、丘长老扑去。 魔教长老郝如岩,人称冷面神鹰,一手鹰爪功有六十年的功力,捏铁石如同泥粉。近七十岁的人了,大半生都在生死场打滚,堪称实战经验丰富。在偷袭伊始,便心中警兆大起。但是此时整个人都沉浸在暴怒中,第一时间反应就慢了半拍。当他急急左手凝聚鹰爪力向长剑抓去,偷袭之人迅如雷霆的一剑斩断他左手半个手掌。其人身在空中左掌挥出重重打在他的左肩上,将郝长老打落马下。 郝长老落在地上毫不思索,借势翻滚,想要第一时间脱离危险。可惜偷袭之人有两个,左侧之人大鸟一般扑下,一剑从后背刺下。这一剑势大力沉,将郝长老活活的钉在了地上。 这一起一落不过是在一瞬间。等到丘长老和在场的魔教众高手反应过来时,己是晚了。 偷袭郝长老的两人,身着魔教徒众装扮,正是吕不鸣和岳不群。 这便是吕不鸣在最后关头想到的:擒贼擒王的“斩首”计划。死中求活的唯一之选。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将魔教的主攻打下去”。可是19人对战400人,怎么想,众人都没有信心打赢。虽然岳不群提出了三个优势,鼓舞士气。可是大伙儿当时都明白,此地怕是众人的埋骨之所了。 这个关键问题解决不了,吕不鸣的“斩首”计划就执行不了。 没想到一直心存愧疚的米为义,突然怯生生的提出,他愿带惊马冲阵,大伙儿随后夺马杀出重围向山里逃的主意。 这个想法一提出,便遭到老江湖们的驳斥。在西北野地与马匪比马战,能活着逃出一、两人就是侥天之幸了;就算是逃到山里,这冰天雪地没有吃的,没有后援,只要魔教将几条出山要道把守住,就等着活活冻死、饿死了。 然而,米为义提出的用惊马之计,倒是让吕不鸣为之一动。他再次察探了一下地形,发现堡内呈“田”字布局。纵横三条直道将堡内大体分为四个部分,而众人落脚的大宅院就是“田”字中心,估计是堡内最高指挥衙门所在地。门前是一条东西方向的横道,长约近六十丈,宽约近三丈。大概是方便调动兵力特意如此设计。 他立即提出一个惊马破敌的主意。 首先,是组织大伙儿清理自堡内西北侧纵道和这条横道的障碍,形成“”状总长七十多丈的“跑马道”,并利用废墟砖石、木料封堵道上的缺口和巷口,只留下左中右三个口子,放敌人进入大道。 其次,魔教第一次小部队进攻时,全体一起动手,尽量以夺马为主。共夺了六十多匹马。与他们这一次带来的三十多匹马一起,百余匹马都集中在“跑马道”的始发点上。 再次,安排米为义待魔教大部队列阵进攻大院时,立即在马群中点燃众人用于联系的烟花信号,使马儿受惊,形成惊马群冲阵破敌。 最后,吕不鸣和岳不群乔装改扮,混入被惊马阵驱赶败下的魔教徒众中,行险斩首。 整个计划在实施到魔教列阵进攻大院时,由于吕不鸣错算了一件事,险些崩盘。那就是一个人的武功再强,在武林打斗中可以以一胜多,甚至在特定环境下以一胜十、敌百,但是在阵战中、混战中却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比如在魔教第一次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属于巷战、运动战。大伙儿的高超武艺占据绝对的优势。而在刘正风等人退守大院时,十几丈长的院墙,平均一个人负责一丈宽的防守面,魔教列阵来攻,也就是说一个人要同时面对七八把刀,还要硬过。” “你师父可不会说我们什么好话。” “家师曾言,二十年前在山西太原与两位交过手,视二位为劲敌。” “哈哈,哈哈。”丘长老闻言仰面大笑,直笑的眼泪都下来了。“咳咳。二十年前。二十年了。你师父死了也有八年了吧?” “是!” “嘿嘿!葛清岩都死了八年了。真的是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惨胜收场 三人交谈之时。魔教徒众除留十余名高手在一旁监视,其他人在武威分舵关姓舵主的指挥下,收治伤员,有序撒离。并按照要求,在现场留下了四十匹马。 这时,关舵主走过来,恭声道:“丘长老。郝长老伤情控制住了,只是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了。其他兄弟的伤也要急时处理,只是伤药不多了。咱们要赶回玉门分舵去救治。” “你看着办吧。你们也走吧。此战之败非你等之过。我会给教主一个交待。如实上报吧。”丘长老摆摆手说。 “那长老,您的安全。” “五岳剑派好大的名声,不会要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命。你们三天后,在兰州城外三十里的黄河渡口等我。去吧。” “是!” 关舵主和十余名魔教高手这才缓缓驱马离开。 等魔教人马走得不见踪影。岳不群将长剑收了下来。施礼赞道:“丘前辈,果是信人。晚辈必当保得前辈此行周全。” 丘长老冷笑不语。 此战虽说是胜了,也是惨胜。留在堡内的四派子弟,除了米为义以外,当场战死九人。活着的人人带伤。衡山派战死二人,季至恩战死、陈至云伤重而亡;只剩下刘正风、罗至方。恒山派战死三人,只剩下定逸和定济;崆峒派战死二人,马德全断了左臂,侥幸活了下来;华山外门贺铁山、邹全江战死,高成、于保宁重伤。 众人劫后余生,相见之时除了对死者的感伤就是对活下来的唏嘘。 险地不可久留。活着的互相帮着包扎好伤口,将死者的尸体收殓,骑上魔教留下的马,迅速返回兰州城。 一路无话。经过两天的赶路,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远远看到了兰州城。途中因为于保宁伤势过重,一路颠簸没有得到有效的救治,成为此战牺牲的第十人。 岳不群遵守诺言,在兰州城外十里亭处将魔教丘长老释放了。 丘长老这一路来十分淡定。要走就走,要歇便歇,对于四派弟子的冷言讥讽、恶言相向,从来都是冷笑以对。 十里长亭处,岳不群解开了丘长老身上的穴道。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丘长老洒然一笑,翻身上马,拂袖而去。 远远的只听见他一路放歌: 十年燕月歌声,几点吴霜鬓影。 西风吹起鲈鱼兴,己在桑榆暮景。 十年书剑长吁,一曲琵琶暗许。 月明江上别湓浦,愁听兰舟夜雨... 吕不鸣听出了魔教丘长老对年华逝去的苍桑和如释重负的洒脱。说实话,虽说各自为敌,然而吕不鸣对丘长老没有一丝反感和敌意,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两天,虽然老家伙没事在岳不群面前给他下眼药。吕不鸣并不着恼反而对其生出欣赏和敬佩。 他知道这一去,江湖中恐怕再也见不到“鬼算子”的布局了。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不外如是。 丘长老自抒情怀的放歌渐渐远去,吕不鸣在心中暗道:“别了,丘长老!” 此时,夕阳落在兰州城头,呈现出别样的风景。 众人回到兰州城,岳不群一方面安排对伤重人员进行救治,对于阵亡的弟子妥善安置;另一方面立即向中路和东路的五岳剑派高手去信,告知西路黑山口之战,提醒他们提高警惕,并建议他们时机适当之时尽快回兰州城。 此次出征五岳剑派伤亡虽重,但是魔教的损失更重。不几日,从各地接到消息称,魔教势力正在收缩。而费彬和天松道人两队人马竟借机端了几处魔教的窝点,大获全胜。二人也分别来信告知,中路、东路己肃清魔教势力,近日即返。、 再过几日,有准确消息称:黑木崖己召回郝长老、丘长老。自此甘凉道上再无大股魔教势力的存在,三处分舵皆由明转暗,不敢公开活动。 胜利在手。而岳不群作为华山派掌门越发忙碌。约见西北武林人士,接受西北商团的宴请,商讨明年商路的运行。费彬和天松道人两路人马回来后,更是忙到了极点。引介费彬与西北各路英豪相识,划分五岳剑派对西北马匹贸易的份额。请五岳剑派出手的代价之一就是允许嵩山剑派在西北商道上分上一杯羹。 吕不鸣坚决的推拒了岳不群为之分忧的要求。“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武林高手,不要让我参与那些俗务!”这一句话,气得岳不群当场想用紫霞神功怼死他,一连三天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其实吕不鸣也很忙。他忙着与刘正风、马德全等人聊天、扯淡。 刘正风看是受伤不少,其实都不是重伤。几日休养之后,便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他懒得应酬,一直宅在内院不出门。 马德全断了一臂,但精神非常好。因为他升职加薪了。为酬报马德全的付出,西北商团给出了西北镖局副总镖头的职务。崆峒派掌门云松散人也亲自来到兰州城慰问他这个为师门增光的好弟子。 定逸、定济两位师太自有出家人的操守。伤势稍好些,便在佛堂之内,焚香诵经,在观音菩萨面前为战死的四派子弟超度。 华山外门四大高手,仅剩高成一人,但他早在兰州城内成家立业。回城后的第三天,就被家人接走了。看来家庭对他的伤势恢复有奇效。 所以,吕不鸣整天不是看书,习武,就是和刘正风、马德全三人穷聊。对了,还有一个米为义。半个多月里,也就是费彬、天松、邓八公他们回来,他在接风宴上露了一面。 不是他故意低调,而是他太出名了。几乎凭着一己之力,翻转了必死之局。江湖上有多少年没有出现如此出色的青年俊彦了!想结识他的人,能排满整个兰州大街。这是米为义的原话。虽然略有夸张,但也说明了他现在有多红。甚至家中有适龄未嫁之女的武林名宿、豪强大族己经或是明说、或是暗示、或是拐弯抹角的攀涉,要把姑娘嫁给他。如果不是吕不鸣宁死不从,真的就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这件事从包打听米为义口中放出后,又成了刘正风、马德全口中的笑柄。 不过两位老江湖在心里还是为吕不鸣的低调作法点赞。成名后放肆高调而被毁的江湖子弟他们见得多了。两世为人的吕不鸣更是清楚:低调才是王道。 对了,还有一个人没有交待。木高峰,这厮在双方激烈交锋之际,神奇般的解除了身上的禁制,顺利逃脱了。至于他最终有没有解开身上所中的毒,早己没有人去关心。 接下来,时间过得飞快。进入十二月中旬,甘凉道上大小马匪、山贼己被清剿一空,除少数独行大盗逃窜外,甘凉道上己然是安宁下来。五岳剑派此次出征目地己然达到。年关将至,各派高手谢绝了西北商团的热情款待,纷纷告辞。并约定明年开春以后,各派再派弟子维护一段时间商路运行,防备魔教势力的反扑。 大年二十九这一天,雪后初晴。华山之上,确是一片安静,全无过年的氛围。校场之上,只有几个少男少女在一个少妇的督促下习武练剑。正是宁中则。 不一会儿,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口中叫道:“娘亲,娘亲。弟弟又哭了。” 宁中则听道后,转头嗔道:“灵珊,是不是你又去惹弟弟了。” 岳灵珊一身红色新棉衣,梳着两个羊角辫,两个大眼睛十分灵动。好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娃。她嘻嘻笑着说:“谁叫小熙儿这么懒。天天就知道睡大觉。”“等你爹爹回山,看他怎么收拾你。”宁中则有些无奈看着这个顽皮的女儿。“冲儿,你看顾好师弟、师妹们练功。” “师娘你放心。有我在呢。”场中一个高瘦少年笑嘻嘻的说道。 宁中则再次教训道:“你师父之前来信可是说过,他会在年前赶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考校你们的武功。冲儿尤其是你,被你师父打板子,我可不会求情啊。”说着,宁中则便匆匆走了。 令狐冲见师娘己走远,便向站在校场前的岳灵珊做了一个鬼脸。引得岳灵珊响起银玲般的笑声。 此时岳不群己收了令狐冲、梁发、施戴子三名少年弟子,宁中则也收了两名女弟子。年纪都在十岁左右,少年心性十足。最大的令狐冲也不过十三岁。 这时,令狐冲摆起大师兄的架子,“三师弟你的入门剑法才学会了十一招,师娘刚传给你的那招“华山秋月”要勤加练习,最重要的体会‘秋’字的萧杀之意;四师弟,入门要扎三年马,这是本门的规矩,你才扎了两年,要记住师傅老人家说过的扎马站桩要做到‘脱肩松臂懒束腰,神情意力似粘糕’的要诀,那样才能‘松紧自如得整劲’。嘿嘿,许师妹、俞师妹,舞风回雪剑可是玉女剑十九式的入门功课,我堂堂男子汉可是没练过。你们自己练啊。不要认为师娘不在就可以偷懒。” 梁发、施戴子是老实孩子,向来对令狐冲这个大师兄十分心服。没有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练习剑法,扎马站桩。而宁中则的两个女弟子却是嘴上不饶人。许师妹,许云罗作为大师姐嘴上却是厉害的很。“大师兄,偷懒的人却是你吧。莫忘了掌门师伯回山首先考校你的武功啊。在正气堂掌门师伯临下山时说的话,我们可是都听见了,是不是,俞师妹。” 俞师妹,俞素锦。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令狐冲那里会在嘴上丢面子。只见他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们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吧。我是谁啊。用小师叔的话说,我可是华山百年一见的剑法天才。”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令狐少侠,绝对是华山百年一见的天才,挨板子的天才。我可以证明。” 在场的几个弟子都楞了。反应最快的反而是站在校场一侧的岳灵珊。小女娃正笑咪咪的看着大师兄在那儿耍宝。听到声音后,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父亲岳不群和小师叔吕不鸣不知何时站在了校场的对面。 “哈哈。爹爹,爹爹。”她欢喜的飞奔了过去,一下子扑在了岳不群的身上。 岳不群也欣喜的抱起了她,父女二人亲热了一会儿。岳灵珊下来,向吕不鸣行礼。行完礼后,伸出手叫道:“小师叔,你答应给灵珊带的礼物呢?” 这时众弟子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的来到了校场边,向二人行礼。 令狐冲恭恭敬敬的行完礼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师叔这次下山,威名广播天下,小侄在山上就听的耳朵都出茧了。您老人家才是华山百年一遇的天才人物。” 吕不鸣饱受风霜的脸上,露出微笑。“你小子油嘴滑舌的本事,才是华山百年一遇的。小师叔我说的没错。校场之上偷懒耍滑,你这顿板子是跑不了了。” “啊!”令狐冲偷看了一眼面色冷竣的岳不群,心中暗叫不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华山轶事 甘凉道事了,岳不群、吕不鸣师兄弟俩便马不停蹄的回奔华山。终于在大年三十之前,回到了家。 阳春三月,吕不鸣离山。再回来时,己是大雪纷飞。这十个月山下历练,让吕不鸣成长很多。在甘凉道三个月,更是身经多场血战。岳不群所带队的西路,地域宽广,匪众众多。三个月来,在当地武林同道的协助下,共剿杀山匪、马贼十一处之多,此前重伤漠北人屠,智擒独行大盗塞北明驼木高峰,更是在黑山口之战中出奇谋、退强敌、擒长老、破死局。加之击杀白板煞星在前。整个武林都己知道华山派出了一个武功高强、剑法出众、有胆有识的青年高手。重要的是他还是单身。华山吕不鸣之名已响彻天下。 盛名之下,吕不鸣却是越发谨言慎行。这三个月的征程,随行的刘正风也好、定逸师太也好,都是在明中、暗中帮助他扬名。对于他们的善意,吕不鸣是十分感激。经历了江湖风险,他更加坚定了提高自身功力的决心。 但是他的一番作为,反而被众人更高看了一层。包括嵩山派费彬等人。嵩山派众人回返嵩山,在给左冷禅介绍此行经过时,费彬曾重点介绍吕不鸣。说是此人年纪轻轻、武功超群、擅出奇谋、低调务实,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吕不鸣倍受左冷禅重视。这是后话不提。 人在江湖,谁没几个外号。竟好事者提出,吕不鸣行径类似于他的师兄,华山掌门岳不群人称“君子剑”。所谓君子,温润如玉。就给吕不鸣起了个外号:玉剑客。吕不鸣是坚决不接受。有几次被人当众叫起,差点和人翻脸。之后众人都知道,这位华山吕少侠,忌讳这个玉字。传到江湖,也是一番笑谈。 其实也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我们吕少侠认为玉剑客不够威风,玉字也显得人有点娘炮。更深层的原因就是金大侠的武侠世界主角没有几个有外号。有外号的下场都不好。杨过人称“神雕侠”,断了左胳膊,被感情折磨了大半辈子。就是如“北乔峰”、“黄老邪”这样不算是外号的,都是历经坎坷,感情上遭受过强烈的刺激。更有叫“九指神丐”的洪七公打了一辈子光棍。当然韦小宝是个例外,“小白龙”的外号,是茅十八胡诌的。 岳不群、吕不鸣在年前回到了华山,顿时让华山上热闹了起来。 在与宁中则见过面后,岳不群好好抱了抱几个月没有见面的儿子,哄了哄精灵古怪的女儿。便召集门人弟子来到了正气堂。简单通报甘凉道五岳剑派大胜的好消息后,当众宣布,过年放假七天。并对一众弟子武功进度进行考校。有赏有罚。当然令狐冲比较悲催,作为唯一的受罚者,被当众责打五大板。理由就是作为大师兄,一贯油嘴滑舌,不给师弟妹们带个好榜样。 年三十当天,山下送来了大批物资。这都是甘凉道之战所得。自有劳德诺带着外门弟子去操持。现在是五岳剑派的蜜月期,岳不群、吕不鸣自是不惧劳德诺会有什么不好的动作。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华山派渡过了近几年来最轻松、最欢乐的春节。 唯一的不好就是宁中则,她得知吕不鸣的混元功突破至第六层,立码炸了窝,非要与吕不鸣当庭比试一番。吕不鸣也没有放在心里,放开手脚与宁中则比试后,竟然小胜了宁中则。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宁中则见到吕不鸣就要提议比武,害得吕不鸣见到宁中则都躲着走。 岳不群也没得消停。宁中则不停理怨岳不群,如果不是为岳家生二胎,传香火,她也能到甘凉道上威风一把,不让吕不鸣专美与前。非逼着岳不群开春后,带她下山历练去。害得岳不群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费尽口舌、苦口婆心的劝阻住了宁中则。 总体而言,华山派的形势一片大好。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宁中则还是没有机会下山。因为小岳熙不过一岁,那里离得开娘。岳不群带着劳德诺如约下山,汇合嵩山派来人维护西北商道。本己搬到朝阳峰独自居住的吕不鸣不得不背着铺盖卷回来坐镇。 为此,吕不鸣的头都大了。 因为师姐宁中则整个春节都没有放过吕不鸣。隔三差五要与他比试剑法。最后没办法,他借口要参悟混元功心法需要安静的环境为由,跑到了朝阳峰独居。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吕不鸣回来的第二天,小岳熙便有些发烧感冒。宁中则那还有心思与吕不鸣计较。急忙遣人请医生上山来为孩子治病。 华山脚下最大的医馆:回春堂,本是华山派的产业,得知掌门公子身体有恙,自是不敢怠慢。医馆坐堂的赵大夫亲自上华山为小岳熙细心诊治,仔细斟酌的开了一张良方。小岳熙不过是受了风寒,方子所需的草药山上自是齐备。当下赵大夫亲自熬煮汤药,由宁中则哄劝着将一碗汤药喝下去,不多时烧就退去,沉沉睡去了。为了防止意外,当夜赵大夫便留宿在山上。 吕不鸣作为山上唯一成年男性,自是全程陪同接待赵大夫。好在二人都很熟悉,在安置好赵大夫的食宿后,便与他闲聊起山下的近况。两人闲扯了半天,赵大夫随意说道:前日岳掌门下山却从医馆带走大量的金创药和成品丸散等药物,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回春堂备存的草药倒是缺了不少,尤其是龙骨、血竭、接骨草、羌活、南红花等。近期需要大批采进。 吕不鸣自是表示会安排外门弟子负责此事。 赵大夫又言道:龙骨、血竭等草药也就罢了。羌活等草药,华山内却是极多,医馆近日会雇佣药农上山采摘。 吕不鸣也是一口答应,介时会给予方便。 赵大夫感言道:少年时,也曾随师父上山采药。师父曾言玉女峰上所生的羌活,药力最好,当年自己腿脚好时也曾攀爬过玉女峰... 这一句无心之言,一下子提醒了吕不鸣。“玉女峰,不就是思过崖所在之处吗?哎呀,自己怎得忘记那一处所在?” 第二天一早,赵大夫为小岳熙复诊后,便说己无大碍,再吃上两付药,巩固巩固便无事了。并提醒宁中则平时多注意给孩子保暖。吕不鸣见到小岳熙又恢复了往常活泼可爱的劲头,自是十分高兴。奉上十两银子的诊金,并亲自送赵大夫下山。 这一日傍晚,吕不鸣教导完令狐冲等弟子后,便主动来见师姐宁中则。小岳熙的得病,让宁中则自责不已,多日来除了督促两个女徒练功,便是一门心思照看好孩子。听说吕不鸣来了,正与岳灵珊逗弄着小岳熙的宁中则颇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小师弟,平时都是躲着自己,今日怎么会主动来访?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来到客厅。 吕不鸣正大模大样的坐在客厅,捧着一碗清茶,老神神在在的。见到师姐来了后,便急忙起身。 倒是岳灵珊小丫头,蹦跳着扑到吕不鸣的身上,笑嘻嘻地说:“小师叔,你不是最怕见到我娘亲的吗?怕她找你比武。今天怎么来了?” 吕不鸣被小丫头说的老脸一红。面对着一脸揶揄的宁中则,有些尴尬的说:“今天确实是有事给师姐说一声。” 宁中则当是山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肃声道:“灵珊莫要和师叔胡闹。吕师弟,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吕不鸣忙笑道:“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我想上玉女峰和山内走一走。与师姐说一说。并劳烦师姐看顾下令狐冲那几个皮猴子。” 宁中则奇怪的问道:“玉女峰上有什么事?” 吕不鸣解释道:“近日,山下回春堂雇佣了不少药农上山采摘草药。赵大夫前回与我说过要派人上玉女峰采摘上好的羌活。小弟想到玉女峰等险峻,防止出一些意外。且山内多有华山先辈修炼遗迹,这么多外人上山,去察看察看也是好的。” 宁中则想了一下,觉得吕不鸣说的不错。往年多有药农、山民上山采药失足摔死摔伤,以前华山派人丁兴旺时经常派出弟子在山势险峻处照看一二,救治了不少药农、山民。且岳不群临走之时也叮嘱过注意山门的安全。此时这么多人上山,难免没有图谋不轨之徒。山上现在除了两个大人就是一些孩子。不可不防。便点头答应了。 既然宁中则已然同意。说好明日出发,半个月后返回,留下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方式。吕不鸣急忙告辞而去。 看着吕不鸣急匆匆的离开。宁中则觉得也是好笑。回头看到那一对活泼可爱的儿女,心中慈爱顿生,不知不觉间已放下了争强好胜的念头。“想不到我宁中则要被这对小鬼头拖累半生!” 第二日一早。吕不鸣督导令狐冲等弟子做好早课,并留下课业,反复叮嘱他们莫要贪玩,刻苦练功,协助师娘守好山门。收拾好行装便入山了。 早春的华山,山中还留有冬天的痕迹,但是春天的脚步己不可阻挡。各处渐次有新绿,迎春的野花星星点点,另有一番别致的景色。 虽说在华山居住多年,但吕不鸣仍然是看不够这份美丽。虽然心中有事,但是还是放下匆匆的脚步,轻盈的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此行的目地就是打开思过崖上的刻有五派剑法的洞窟,却不是急在一时。虽然山中巡视是他放出的烟雾,制造给岳不群等人的借口,也不妨碍他假戏真做。巡视华山也确实需要,毕竟华山派内人手短缺,虽然山外有华山外围势力充当耳目,若大的华山也避免不了有心人的进入。必要的巡视虽然起不了什么实质效果,总有威慑之用。 或许此次山中巡视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吕不鸣这般想。也就放慢了脚步。 山中巡视却是枯燥和辛苦。山中没有人烟。食,只能吃自带的干粮。山中的动物经过一冬的消耗,没有多少油水。抓了只野兔、野鸡想打打牙祭,没有合适的调料处理入味,吃到嘴里腥味甚重。宿,虽然华山派在山中也搭建了一些草房、木屋,供往来人员休息,但是大多数时间只能在山洞中、大树上对付一夜,还要随时防止野兽的袭击。华山很大,一路上有时能遇到三、五成群的药农、山民,但是有时两三天见不到一个人。不过十几日的巡视途中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反而出手救了一名因绳索中断被困在峭壁中间的药农。 这一日终于来到了玉女峰,远远看到几人正从峰上下来。吕不鸣便隐在一旁,等他们走近,发现是满载而归的药农。几人面目有些熟悉,正是往年里经常上山的当地山民。吕不鸣便上前打了个招呼。药农们也认识吕不鸣,纷纷上前见礼。几人谈起此行的收获,都是兴高采烈,连连感谢华山派多年的照抚,今年更是吩咐回春堂提高了草药的收购价格。 吕不鸣随口向他们打听山中的见闻。他们自是有问必答。都说没有见过陌生人进山。与药农们告别之时,为首的老者将几人的食物都留了下来,言说:此行收获颇丰,现在就下山去卖药。身上的干粮虽然粗粝,吕不鸣在山中正好用得着。 吕不鸣连连感谢。十分感慨山民们的纯朴。送走他们,吕不鸣便寻着了上思过崖的山路,一路疾行。 思过崖的山路更是险陡难行。好几处甚至没有路,只是用利器在山岩上开凿了大小、深浅不一的石坑,供人攀爬。常人畏为天堑,而对吕不鸣来说就是小事了。运起金雁轻功,纵跃之间很快攀到了崖顶。 吕不鸣站在崖顶,举目眺望。天高云淡、一览无余;天地广大、入我胸怀;顿生一腔豪气,放声长啸,声振四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走火入魔 供华山弟子思过的山洞很好找。在崖顶行过一块巨石,便看到了洞口。行入洞中,洞内十分宽大,地面一片狼籍,一些破衣烂衫、枯草腐木散落在洞中,到处布满灰尘。洞内多年没有人来思过了。 吕不鸣叹了口气。卷起衣袖,打扫起来。毕竟自己还要这里呆上几天,不能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吧! 正卷起一把枯草清扫地面时,他突然发现地面若隐若现几行脚印。他细心观察脚印不是一次留下的,根据地面灰尘深浅不一,而是层次分明的几次。留下脚印之人,步距比平常人要大,看出此人身材比较高。时间最久远的两次脚印,己被灰尘掩盖的看不太清了,从脚印来看,来人在洞内行走了一圈,两次都在洞内的一处停下,然后又行出了洞口。时间最近的一处是洞口留下的两个脚印,清晰可见。来人只是站在洞口处,没有进洞。 吕不鸣好奇的走到来人在洞内停留处,张目四望,终于看到石壁上刻有三个字。他用衣袖擦拭掉掩盖字上的蛛网陈灰,只见三个字“风清扬”跃入眼中。 这三个字,其形:笔墨横姿;其势:剑拔弩张;其态:峰芒毕露;其意:汪洋恣肆。 字是用利器深刻在石壁之上。而字中蕴含的剑意狂放不羁,直欲透出石壁。 剑法修行己达一流境界的吕不鸣一时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三个字,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字中的剑精、剑气、剑神。 直到天色昏暗,洞中一片漆黑,字迹看不见了,吕不鸣才转过神来。他似乎有所得,似乎有东西捉摸不定。心中被字中剑意感染的意欲纵横放肆,却还有一个感觉告诉自己要扼制自己的欲望。心中愤懑不止。不由得站起身来,抽出长剑按照字中的剑意肆意的舞起剑来。 长剑挥动,舞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找到字中透露的剑意,连一丝影子都捉摸不到。总是剑势有滞意在,内息跟不上剑式,甚至连自己的剑法都乱了套。而他自己浑然不自知,像着魔一般的追逐着那道让他惊艳的剑意,他感觉只有找到了,他的一切就圆满了。 洞内剑风阵阵如狂风,呐喊嘶吼如鬼魅。不知过了多久,吕不鸣竟狂舞长剑一次又一次的劈斩石壁。此时他全身的功力已然挥霍了九成九,只是靠着一股疯狂的蛮劲在支撑。只听“当”得一声,长剑断了,他一个趔趄向前一倾,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丝警兆,只来得及把头闪了一下,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只觉得半边脸刺痛难挡。不由他痛呼出声。 这时,吕不鸣终于清醒过来了。已脱力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后,他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方才是走火入魔了。 右半边的脸上受了剑伤,流血直流。他的右手一直在颤抖,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勉强从怀中掏出金创药给自己脸上的伤口敷上。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他就累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吕不鸣只感觉全身酸痛,右半边脸钻心的疼痛。他抚摸脸上的伤口,从右眼下方斜向划出一条长长的剑伤。“是谁刺我了一剑?也救了老子一命!” 这时他坐起身来,举目四望。自己还在那个山洞。山洞里像是武林高手大战后的现场,岩壁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地面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自己的长剑己经断为两截,断开一尺多长的剑头上还带有血迹。 他终于明白,没有人刺他一剑。是他昨天走火入魔后,蛮劲发作,一剑砍在岩壁上,剑头崩断弹在了他的脸上,刺伤了他,也救了他一命。 吕不鸣长吸一口气,老子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如果不是脸上受伤的刺痛给了自己神智一丝清明,自己最后的结果就是脱力而死。想到这儿,自己感到一阵的后怕。 他不由得有些怨恨风清扬。这个老儿如果不是得瑟的在这里刻自己名字玩,老子怎么会受诱惑,鬼使神差进入到走火入魔的状态。风清扬,你,给我,等着! 吕不鸣发狠了片刻,就垂头丧气的强打起精神运功调息。刚开始运气行功时,丹田一阵刺痛,体内气息混乱,经脉多处受创。于是忍着刺痛,静下心神,慢慢引导真气,运功调息。 好半天后,他才停止运功。右手撑着岩壁,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此番走火入魔,若想恢复如初至少需要修养半年。 这是为什么呢? “风清扬”三个字为何有如此大的魔力? 字中蕴含的剑意为何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破坏力? 吕不鸣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我的剑法修为还没有到达风清扬境界的缘故?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昨夜的走火入魔是因为我强行提升剑法境界而产生的反噬? 可是,吕不鸣觉得不会如此的简单。他隐隐觉得答案就在眼前。 前世今生,听说过没见过。现在他是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走火入魔的可怕。前世,多少伟大的作者和剧作家们信誓旦旦地将走火入魔的原因归结为心魔作祟。心魔是什么呢?心境的漏洞吗?是自我、本我、还有什么我?靠,体内的第二人格觉醒?那我是不是要斩三尸啊?善尸、恶尸还有什么尸?妈的,真乱。 还是气宗、剑宗,真的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真是如此,自己现在的努力方向是错的?! 吕不鸣知道,如果找不到这个答案,今生今世,他的武功成就也就仅限于此了。肯定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是什么呢?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到。 脑子如乱麻一般。只觉得经脉中内气又在翻涌。吕不鸣赶紧打住胡思乱想,害怕再来一次走火入魔。深吸一口气,一抬头自己的包袱和水囊就丢在不远处。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近十个时辰没有进食了。顿时感觉到饥渴难耐。 “咕咚咚。”一扬脖,几大口清泉水入腹,顿时人也精神了许多。翻看包袱内可吃的食物,有山民们送的麦饼、粗面馍馍,还有一些下饭的咸菜。 大口、大口地吃着麦饼,就着咸菜下饭。饥饿的吕不鸣感觉比大鱼大肉还要香甜。虽然麦饼中还掺了不少的麸子,下咽时还有些刺喉。 就这样狼吞虎咽的吞下两块足有半斤多重的麦饼,喝了一口水送了送。惬意的舒了一口气。“真是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说着又挑了一块腌萝卜条,放进嘴里大嚼。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如果有壶酒,有碗香喷喷的红烧肉就更好了。” “酒…肉…”吕不鸣愣住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济公活佛!”他大喊了一声。 答案就在这里啊!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两句话在前世的华夏,几乎家喻户晓。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后面还有两句。正好,吕不鸣知道。 济公大师这四句话的原文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吕不鸣口中喃喃的念道:“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他的心无比的清亮和透彻。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知道自己应该坚持什么。自己的未来之路已经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他错就错在把别人的路当成了自己的路。昨天吕不鸣被“风清扬”三字蕴含的纵横放肆的剑法意境所吸引,就想去复制和模仿字中的剑意。这与自己的功法特点、性格特征、习性特长有着根本的背离。所以才会感觉到复制和模仿过程中的涩滞和紊乱。可是那“三字”中的剑意所表现出的超凡脱俗的剑法境界,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所以他陷入了只要成功复制和模仿出剑法意境便能达到更高的剑法境界的惯性思维中去。这才是他走火入魔的最真实的答案。 就像两个人过一条河。会游泳的游过去;会划船的划船过去。你不会游泳却学人游过去不是找死吗! 齐白石先生曾给他的弟子说过这样一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诚哉斯言! 崖顶的阳光很好。吕不鸣盘膝而坐,任由列列罡风吹乱头发、衣袂。他眯着双眼俯看着山崖之下。山路蜿蜒时断时续、溪水如线时隐时现、云遮松林时明时暗、苍鹰掠空时沉时浮。 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的看看华山,看看这个世界。在今天之前,他曾经以为自己完全看透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发展进程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的为人行事一直是那样的急功近利。像一个开了外挂的游戏玩家一样,他千方百计苦练武功,努力劝导岳不群放弃气剑之争,甘冒奇险大破魔教大敌。只因为他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超然物外。虽然他已经把华山当作自己的家、把岳不群和宁中则当作自己兄嫂、把刘正风视作好友、把令狐冲当作调教对象…可也就是这样了。 他看到了贺铁山决意战死的悲壮,高成执意回家的心凉。在擒拿木高峰的当晚,他毫不犹豫的将二人作为诱饵,当作弃子。因为玩游戏时,棋子不就是这样使用的吗?他会在意棋子的想法吗? 刘正风等人死守大院,魔教列阵而攻。他没有想过会死很多人。不。他想过。他只是没有当一回事。所以他看到贺铁山等人的战死,会那样的暴怒,会那样恐惧。原来游戏中死去的npc,真的会死。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段段数据代码。 所以,回到兰州城他不愿意抛头露面,只愿和刘正风、马德全、米为义呆在一起。因为他很愧疚自己给众人带来的伤害,也很恐惧有更多的羁绊。 高成强笑离开时,他远远的站在一边。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 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他的言行越发的放荡不羁,越发的吊儿郎当,越发的离世隐居。 终于这种游戏的心态伤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急功近利,他怎会失去自控力和辨别力。 走火入魔。六年前他重生在这个世界时,已经走火入魔了。 鬼算子丘庚。书中只是提到一个丘长老。那是一位很可敬的对手。 小岳熙。原著中根本没有的人物。小孩子是那样的可爱,岳不群已打过招呼,孩子五岁后要拜他为师。这是他未来的弟子。 他救过的药农,送给他食物的山民,他们虽然普通,但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可是他从未将这一切当作真实。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时候清醒了。就从现在开始吧!还好,不晚! 吕不鸣从身侧拿出自己断剑,笑着端详了片刻,轻轻的抛下了山崖。 此刻,他的心里一片安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汉阳惊变 衡阳城,陆羽茶楼。 天高云淡,下午的阳光照的人懒懒的。连小二都有些困乏。斜坐在柜台前板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哈欠。 茶楼里客人不多。只有几个老客散坐在大堂前两张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靠近左侧窗户的桌子上有一人毫无形象的埋头打盹。桌子上的茶水己凉,两碟茶点未动。 一个中年男人急步走进茶楼,连连喊到“小二,小二,上茶,上茶。” 小二见到此人,便笑嘻嘻的招呼道:“尤二爷,你老好久未来了。现在那里发财啊?” 尤二爷也不答应,端起小二倒好的凉茶,一饮而尽。指了指茶杯:“满上,满上。” “好咧!” 转眼又一口喝下了满杯的凉茶。尤二爷这才满足的长出一口气。“真真是渴死老子了。” 旁边两桌的客人与他也是相熟。打趣道:“尤二,你家虽是卖盐的,也不要多吃盐啊。” “老子那里是吃盐吃渴的。一大早就出门,到现在刚回城。滴米未食,滴水未进。” “二爷,忙什么去了,你家。”小二很有眼色的端来了四碟点心。 “忙什么?你家二爷我现在可是为衡山派做事。”尤二爷拿一块绿豆糕,大嚼了一口。两三口吞下肚后。得意的扫了四周众人一眼。 “哟,尤二,你竟然搭上了衡山派,那是发达了。”众人果然羡慕的很。 “哪里,哪里,不过是替刘三爷跑跑腿。”尤二爷假意谦虚。 “刘三爷。那可是咱们衡阳的这个!你替他老人家做事。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小二殷切的将一碟桂花糕挪近了尤二。“二爷,这可是今年新开的桂花做的糕,最是新鲜不过了。今天替刘三爷做什么大事?你家。” 又吞下了一块桂花糕。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半晌才道:“知道龙沙帮吗?” “龙沙帮在两湖势力不小。谁会不知。” “爷与龙沙帮有些小小的交情。所以刘三爷他老人家安排我与龙沙帮接洽一下。” “呀。二爷,你是真有本事。”几位老客虽然素知尤二这个人平时喜欢吹牛,但也不敢拿江湖上两大帮派做耍子。看来是真的让这小子抱上了衡山派的大粗腿。 这时,尤二突然神秘的低声说道:“知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 “哦?” “汉阳金龙帮,你们知道吧!帮主郝老英雄,被人害死了!” “尤二,你又在胡说。前几日听说,金龙帮郝老英雄九月初一要过七十大寿。江湖上不少英雄好汉都去祝寿。咱们衡山派和泰山派也去人了。” “金龙帮可不是江湖小帮派。把持汉水两岸多年,帮中上千条好汉。帮主郝老英雄那是一条金龙锏打遍汉水两岸无敌手。”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陈谷子,烂芝麻。今儿是初五。四日前,就在大寿之日,金龙帮郝老帮主被人害了性命。前去贺寿的江湖好汉死伤无数。” “什么?” “真的?”...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催着尤二接着说。可是尤二却捻起一块桂花糕,慢嚼细咽。就是不开口。 旁边桌上的一位老者看着尤二拿乔。拍着桌子说道:“小二,尤二的茶点记我帐上。再给上一壶店里最好的洞庭新茶。” 不多时,小二便端着一壶热茶过来,给倒上。茶楼掌柜也笑眯眯奉上一碟瓜子,说是柜上请的。 尤二志得意满的抿了一口热茶。干咳了两声。便绘声绘色的讲道:“话说,九月初一那天,郝老英雄做七十大寿,那是一个热闹。整个汉阳城都张灯结彩,过节似的。汉阳城里只要有人去郝老英雄门前磕三个响头,祝上一声寿,就给酒一壶、肉两斤、馒头两个、赏钱十文。郝家老宅前的大街上摆下了上百桌流水席。各路好汉齐来祝寿,都是有名有姓的。其中就有咱们衡山的蓝六爷、还有泰山派纪英雄。当晚,大伙儿齐聚寿堂给老英雄贺寿时,不料寿堂下被人埋了火药,点燃药引,突然爆炸。郝老英雄当场被炸死。几十名江湖好汉被炸死炸伤,那叫一个惨啊!” “啊呀!”众人大惊失色。 “是什么人作的?”有人问道。 “还能有谁啊?”尤二鄙视的看了问问题的人。随后左右张望一下,神色紧张地压低声音道:“魔教。” 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 “令狐师弟。是这里吗”随着一句清朗声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迈步进了茶楼。 “看,左侧窗户那儿不就是吗?” 茶楼内众人闻言转向来人。“哟!米爷。您怎么来了!”尤二“唰”的站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来人正是米为义。四年过去了。原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身材挺拔了许多,颌下带着微须,举手投足间成熟了许多。颇具刘门大师兄的风仪。 米为义,目不转睛的向埋头打盹的那人走去。“吕师叔,安好!” 这时,埋头打盹的那人抬起头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好不好的,就那么回事吧!小米,好久不见了。” 说着,站了起来,一把将正在施礼的米为义抱在了怀里。 这么夸张的热情,让米为义颇为尴尬。“咳咳...吕师叔..咳咳...那个好久不见...啊!”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是令狐冲。此时,头仰着,手掌抚额无语,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众人诡异的眼神中,吕不鸣又狠狠的拍拍米为义后背,方才放开满脸通红的米为义。“变壮了,变精神了。”欣慰之意溢于言表。 米为义的尴尬癌要犯了。四年前,这华山的吕师叔言行就有些放荡形骸。这些年没见,越发的荒唐了。但曾共赴劫难的感情,他也是很高兴这次重逢。 “吕师叔。家师正在山上与掌门师伯、诸位师叔议事,怕是晚上能赶回来。您这一路也是辛苦,且随小侄去休息。” “好吧。来衡阳城就是路过。到衡阳城不给刘师兄打个招呼,估计他会骂我。这就走着吧。冲儿,到后面去牵马,拿行李。” 令狐冲急忙答应着向茶楼后院去牵马。 米为义热切的邀着岳不鸣这就出发。岳不鸣指了指像狗皮膏药一样依步依趋的尤二。“这位爷,像是找你有事?” “你是?”米为义有些疑惑的看向尤二。 “米爷。小的尤二,城西雁来货栈就是小的买卖。今天早上还随米爷您去了城外一趟。” “是尤东家啊!不知有何见教?” “那敢,那敢。这不是又见到米爷您。看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尤东家有心了。有空转天来衡山堂来找米某吧。” 尤二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直到吕不鸣三人走远了,还在远远目送。 四年过去了。吕不鸣己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想是多日赶路未能收拾,一身有些破旧的青衣道袍污渍点点,头发简单的用一根木簪束了起来,右眼皮下一条三寸长的伤疤,腮面颌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胡子茬,加上面色黝黑。看上去有些凶恶。 米为义的武功比起四年前精进了许多,眼光也强了不少。他看的出来,这位华山的吕师叔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两只眼睛不时精光一闪。一身武功不比自家师父差多少。 刚才茶楼中被吕不鸣怀抱,米为义不是没有运功挣脱。可是运功发出的劲力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米为义本就十分佩服吕不鸣。此时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只大自己三四岁的小师叔,不是自己能衡量的。恐怕这一生都要望乎其背,看他越走越远。 “这尤二却是个妙人。”吕不鸣随意言道。 “想是汉阳金龙帮的事,师叔己听说了吧。”精明过人的米为义闻声说道。 “路上就有耳闻,刚才在茶馆里听了个大概。具体情况如何?真是魔教所为?” “蓝师叔当时就在寿堂,侥幸受了些轻伤;泰山的纪师叔一条膀子被炸断了。蓝师叔和纪师叔昨日已回到衡山上,据二位师叔讲,确像是魔教的手笔。魔教内四堂:天地风雷,雷霆堂擅用火药,手法很相似。” “汉阳是个水陆大码头。此时怕是乱了。”吕不鸣的话跳跃性极大。 “谁说不是呢。郝老帮主和帮内十余名高手或身亡、或重伤,金龙帮根本没有主事之人。帮内各股势力趋势而起,互不相让,怕是无法善了。最麻烦的是码头上大批货物和海盐无法起运。各家都是哀声一片。此事如何善后,师父昨日便上山了。想来这两日就有定论。”米为义是刘正风的大弟子,衡山派重点培养的第二代领军人物,自然对此事的内情知之甚详。 “那龙沙帮,是怎么回事?” “龙沙帮与金龙帮都是两湖的大帮派,都吃是的汉水上的饭。多年前有些争斗,近十几年一直相安无事。咱们五岳剑派一直与金龙帮有交情;与龙沙帮没有来往。据说龙沙帮有湘王府的背景。” “哦!?来头不小啊。” “九月十五盐货秋市就要到了。汉阳之事一日不能解决,码头就不能安宁,货物就出不去。所以师傅上山前安排我寻湘盛昌的大掌柜与城外龙沙帮的人接洽一下,侧面了解一下情况。湘盛昌是湘王府的产业。大掌柜的是刘家人,师父的远房侄子。这事公开了反而不美,所以今天,我索性将衡阳城内所有与龙沙帮往来的商家都叫了去。” “哈哈。看来这些年,衡山派帮着金龙帮压制的龙沙帮有点狠啊!” “师叔,你也知道。两湖水运,一家独大对谁都不好!” “龙沙帮的人怎么说?” “龙沙帮的刑舵主倒是很客气,说了要向大龙头汇报。两日后一定给消息。估计这事还要我师父与凌大龙头谈。” “凌?龙沙帮的大龙头姓凌。” “对啊!叫凌再思!” “他儿子是不是叫凌退思。” “好像是!师叔你知道啊。他儿子却不是江湖人,今年有十七八吧,现在白鹿书院读书,说是要考科举出身。以后要做官老爷的。几年前,这事在江湖上还传过一段闲话。” “连城诀!?”吕不鸣沉默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下山有因 吕不鸣与刘正风是生死之交。来衡阳城,自是要住到刘家去。到了刘家大宅,早有得到消息的大管家在大门前迎接。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何况两家算是通家之好。所以第一时间来到大堂,刘正风的夫人、家人以及几个亲传弟子都在。吕不鸣忙整理一下身上的着装。端正上前拜见刘夫人。 刘夫人自是热情接待。并让刘正风的两儿一女上前拜见吕叔父。刘正风的女儿刘菁已是十岁的大孩子了,几年不见窜高了不少。对曾经给她讲好多童话故事的吕叔叔还是印象很深。亲热的叫声:吕叔父,当年你还欠我很多故事呢? 长子刘茂十四、五岁,很是端正的施礼,问安。并借着施礼的机会,很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少年成名,让父亲极为赞赏的年轻叔父。 幼子刘芹,四五岁的年纪,两个眼睛滴溜溜地打转。与哥哥姐姐一起向吕不鸣行礼问时也是敷衍的很。暗自撇了撇嘴,轻声说了声:真脏。 小孩子自以为说的很轻。但大堂内人人听得清楚。 刘夫人笑骂道:“你个皮猴子,说什么混话。当心你父亲回来打折你的腿。吕家叔叔,莫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这一身确实不像话。你啊,就是缺一个女人管束。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你我两家是通家之好,关系自于旁人不同,嫂子却要说你几句:吕家叔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岳师兄和宁家姐姐就不该听你胡扯什么‘华山不兴,誓不成家’的混话。自古就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你自小入了华山,岳师兄和宁家姐姐就是你的长辈,怎么能容得你胡闹。” 一番话,说的吕不鸣的头都大了,汗也下来了。一旁的刘门子弟都强忍着笑。 令狐冲这时凑趣地在一旁接口道:“婶子说的极是。这次小师叔就是被我师父、师娘逼婚,无奈之下逃下山的。” 吕不鸣顿时老脸一红。“令狐冲,你小子不要瞎说。” 当晚,吕不鸣、令狐冲二人歇在吕不鸣四年前养伤居住的别院内。二人洗漱一番,换上刘府准备的新衣,自是精神不少。晚间,刘府设餐,刘正风长子刘茂和米为义、向大年等弟子坐陪。席间自有一番热闹。 刘正风说是当晚能赶回。还是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才匆匆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到别院来见吕不鸣。 一进别院,刘正风先是诧异,后是轻轻一笑。 原来他远远看到在厅院前,有一个年轻弟子横剑扎马。屁股底下是三柱香,头走就走的旅行。 当然刘正风并不知情,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就揭破了真相。 二人说说笑笑甚是开怀。可是刘正风一直没有谈汉阳之事,吕不鸣自然不提。毕竟这事发生在衡山派的势力范围。他是适逢其会,既然刘正风没有主动要求他参与此事,他贸然提出,也是不好。当晚,刘府家宴。众人大醉而归。 在刘府呆了两日。吕不鸣与令狐冲自是上了衡山,拜见了衡山派莫大,并看望了正在养伤的蓝至野和泰山派纪姓弟子。而莫大更是不会主动提出让他二人留下来帮忙。见得衡山上下一片忙碌,吕不鸣和令狐冲索性就告辞了。虽然莫大和刘正风苦留。但是吕不鸣却去意甚坚。毕竟莫大和刘正风也是要事缠身,只得和吕不鸣分别。 离开了衡山派,吕不鸣与令狐冲二人准备一路南下,经郴州入广东。再一路东南而行,到福州。自福州一路北行,经南昌、武汉逆流而上,返回陕西。 二人一路无话,不几日便来到郴州。在郴州短暂休息了两天,经桂阳进入江西大余,经梅关古道入粤。 梅关古道被两峰夹峙,虎踞梅岭,如同一道城门将广东、江西隔开。南雄梅关历来是南北交通要通,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史称南雄“居五岭之首,为江(西)、广(东)之冲“、“南北咽喉,京华屏障“。南雄的县名也与梅关有关,南雄乃南粤雄关,而雄关指的就是梅关。 而梅岭因梅花而闻名天下。梅岭的梅花树遍布岭南岭北,每到冬天梅花怒放,漫山遍野,成了梅花的世界。故有“庾岭寒梅”之称。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四大探梅胜地之一,梅岭的梅花有两个特点:其一,据《南雄府志》记载:“庾岭梅花微与江南异,花颇似桃而唇红,亦有纯红者。岭上累经增植,白者为多。“其二,由于岭南岭北气候的明显差异,出现了南枝先开,北枝后放,界限分明的奇景。北宋著名文学家苏轼登梅岭赏梅赋诗云:“梅花开尽白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细雨熟黄梅。“他从岭上梅花到古道行人,从梅花开放到花落、梅熟都作了生动的描绘。 梅山古道,果然是风景佳绝之处。此时虽然不是梅花盛开之季,古道之苍幽,山石之奇趣,兰芷之芬芳,自是不同与华山奇险峻。吕不鸣、令狐冲二人一路上放松心情,寻芳探幽,真是“好山好水看不足”,自是脚步便慢了下来。不知不觉己是黄昏,二人还在古道上贪看风景。见天色己晚上,便在当地人的引荐下,二人来到了梅山古驿。驿馆自是不能对他们开放。但是驿馆周边,却有多家客栈酒店。原来梅山古道本是赣粤陆上交通之要道,往来客商众多,自是引得古道上的客栈酒店众多,却是极为方便了行旅。 师叔侄二人决定在此休息一夜。谁知各家客栈今夜竟然客满。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正当二人百般无奈,远远看到古道一侧的半山丘上灯火通明,驱马上前一看,是一间名叫“德裕”的客栈。二人满怀希望地上前询问。掌柜的却好生为难。原来,店中虽有客房,客栈却早早被人包了下来。 二人好生失望。没奈何,今夜只能露宿山中了。二人正要离开时,正听得从客栈的二楼上“噔噔”地下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不知是因为下来的急还是见生人害羞,小脸儿通红。 “老掌柜的。老掌柜的。我们家小姐说了,人在旅途难免有急。现在深秋天气,露宿山中,怕是难过的很。请掌柜的,给二位大哥行个方便。不过离我们院子要远一些。我们家小姐喜欢安静。嘻嘻。” 掌柜的自是愿意。吕不鸣二人很高兴。急忙向小姑娘致谢。这个爱笑的小丫环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转身欢快的跑上了楼。 掌柜的引二人来到西北角的一处厢房内。安排小二伺候二人洗漱,送上饭食。反复叮嘱二人夜晚莫要往他处去,以免惊扰了大客户的女眷。吕不鸣二人自然是答应。晚饭后,叔侄二人也只是在厢房外散了散步,随意闲聊了几句,便早早休息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梅花三弄 一觉醒来,不知怎么得,吕不鸣反而睡不着了。同房的令狐冲却是睡意正酣。也不知此时是几更天,索性披衣而起,推门出了房间。 月上中天,将四下里照得一片清亮。吕不鸣抬头看了看天色,判断大概在三更天左右。正是十五,月圆如盘。想到此节,吕不鸣却起了兴致。想看一看,月夜下的梅关古道。 客栈建在山丘的半坡之上,二人所住的正是客栈深处的一角,四处被树木遮挡,视界狭窄。远不如正院。不过他记起小丫鬟和掌柜的话语,不便向正院而去。他看到院墙有一扇闩上的角门。他打开角门,看到门外一条斜斜的小径,仿佛是向山丘上而去。 伴着秋虫低鸣,吕不鸣信步踏阶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丘之上。丘着,顺着破玉拳拳势,变为更为凌利的铁山掌法,身如龙形,掌势如山。 来人拳势也是一变,一招“手挥五弦”,手中:崩、弹、点、叩、拂,身形变得飘乎不定,如云气四溢。正是此人得意掌法:五云掌。 又交手十余招,吕不鸣自觉身内练到第六层混元功已被激发到十成十,感觉到了分胜负的时刻了。再次大喊一声:“小心了!”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一掌:镇山河。这一掌本是混元功拳法中的一路。四年苦修,终将第六层混元功的功法和境界融入一掌。吕不鸣自己对这一掌称为:镇山河。 这一掌使出,掌意古朴、掌劲浑厚、掌势铺天盖地而来,竟将来人各种后招变数一一封死。 来人大喊一声:“好掌法。看我:排云间。”当下不闪不避,脚踏七星,气定如山,左手阴、右手阳,一招“排云间”迎了上去。 只听“轰”的一声,吕不鸣退了一步,而来人退了两步,身形便稳了。 来人拂袖沉声道:“混元功、华山派,年轻人,好武功。梅某久未行走江湖,竟不知华山又出才俊。” 吕不鸣心知此事怕是揭过去了,也是佩服此人的掌法。他知道刚才最后一掌相对,虽然自己退了一步,来人退了两步了,但是再斗下去,自己必然落败。因为自己精气神最盛时使出的镇山河被来人接了下来,而且还尚有余力。而自己绝对用不出第二掌:镇山河。实是自己败了。 “梅前辈,客气了。在下华山吕不鸣。不知前辈是?” “华山‘不’字辈的弟子,你是气宗弟子吧。嗯!不敢当前辈二字。梅某草字:念笙。” “梅、念、笙,梅念笙,可是两湖梅大侠当面。” “正是梅某。什么两湖大侠,都是虚名。” 此人正是拳剑双绝、纵横两湖、侠名广播的“铁骨墨萼”梅念笙。神照经的传人,连城诀宝藏的拥有者。 看着眼前四十多岁的梅念笙,吕不鸣心思电转。有龙沙帮、有凌退思,今夜又遇到了梅念笙,这又对上了一位记忆中的人物。又突然想到五年前第一次下山前,岳不群对自己介绍两湖武林时,便介绍过龙沙帮,甚至还着重点介绍了两湖大侠梅念笙,只是自己当时没有在意。确不想,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这个世界真是热闹啊! “梅某少年时,在剑法上曾得到贵派风清扬前辈的指点,受益半生。不知他老人家可安好?”提到了风清扬,梅念笙的语气却是十分敬重。 “梅大侠也知十五年前,华山大变,风师叔他老人家便不知所踪了。不过在下通过种种迹象推断,风师叔他人家现在怕是在华山隐居。”吕不鸣决定说实话。 “他老人家隐居?有时间,梅某定要上华山向他老人家请安。你是气宗弟子,却不知你的剑法如何?梅某再请教!”梅念笙的语气有些不善。 说着,他信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枝枯枝,顺手撸去残枝败叶,挺剑一指。 吕不鸣有些懵圈了。怎么还要比剑,剧情不对啊。说好的化干戈为玉帛呢?说好的不打不相识呢?说好的相待一笑,倾心结纳呢?看着,梅念笙有些不善的眼神。难道还是对今晚之事放不过?那他妈的还和老子套了半天好话?忙解释道: “梅大侠。今晚确实是在下冒失了。但在下确是不知山上...” 梅念笙摇了摇头,道:“今日正是亡妻忌日。八年前的今天,梅某的发妻因病逝世,葬于荆门老家。适才是梅某陪小女在山上遥祭亡妻。你事前不知,虽有冒失之举,也是无心,怎会见怪。” “那这又是为何?” “梅某就是想一会华山剑派气宗的剑法?请!” 靠。说了半天,你个老小子就是想为了风清扬出口气。老子一口一个大侠、前辈的叫着;你个老小子确是一口一个你。哪把我当什么了? 这下了,吕不鸣全明白了。好吧。既然你要战。我就战。 吕不鸣不再言语。顺手从身边的杂树上扯下一根树枝,取长剑长短截下,随手一挥,内劲运处,枝叶崩断。“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梅花三弄(二) 对阵吕不鸣。梅念笙还是非常期待。他家传三十六路《唐诗剑法》,本是北宋时期流传下来一本残缺剑谱。剑谱中剑招齐全,但是功法心诀不全。由于梅家先人得知剑法中的大秘密和这套剑法的威力,梅家历经十几代,三百多年的悉心补全,千锤百炼,一直到了他手里方才大成。 二十多年前,梅念笙与风清扬一见如故。风清扬天资绝着,警惕的看着对面。 “不要紧张。不过是遇到一个高手,性致所至,切磋一下。”吕不鸣安慰道。说着抬头望着梅念笙的举动。 梅念笙见到女儿,便转身走了过去。沉声道:“来此作甚?” 梅家女约十八九岁,妇人装扮,一身素衣,头上还带着一朵白花。低首道:“女儿来寻梅花玉佩。” 这时,她身后那个店中出现过的小丫鬟举着一只灯笼突然兴奋地说:“小姐,小姐,你看,你看,玉佩在那儿呢?” 顺着小丫鬟指向的方向,几步外一只白色玉佩正静静的躺在草丛中。 梅念笙走过去将玉佩拿到了手里,十分爱惜的拂了拂,郑重的递给了女儿。“这是你母亲生前心爱之物。切要珍惜。” 梅家女有些羞愧的接过玉佩,紧握在手中。 这时那小儿便走了过来,乖巧地叫了一声:“梅叔父,嫂子。” “木岫,你不在客栈中睡觉,怎地来此?木管事,这是什么时辰,竟然让你家三少爷在此?”梅念笙皱眉道。 “嫂子。”那小儿木岫急牵着梅家女的衣袖,向其求援。梅家女却向他微微摇摇了头。 这时那老者忙面上堆笑上前道:“梅先生。三少爷知道二少奶奶要夜祭梅老夫人,就一直吵闹着要陪二少奶奶来。好不容易哄着睡了,但是快四更时今夜当值的木金、木生来报,山上有打斗的声音。谁知小少爷就听着了。老奴一时不察,竟让小少爷跑了出来。所以…” 不待木管事说完。木岫抢着说道:“梅叔父。方才与你打斗之人,是不是恶贼?木云、木腾你们还不给本少爷拿下他们两个贼人。” 旁边几个武士打扮的精壮大汉正要跃跃欲试。而令狐冲也是紧握双拳,便要夺步向前。 “木岫,休要胡闹。”梅念笙冷声打断。随后面向吕不鸣。“吕大侠,此时多有不便,请回罢。” “今日受教了。梅大侠,告辞!”吕不鸣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说着向众人扫了一眼,便要招呼令狐冲下山。这时他的目光正好对上梅家女好奇的目光。那是一双如此清澈的眼睛,竟让吕不鸣的目光为之一滞,心中为之一动。 梅家女却是有所察觉,有些羞涩,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突然,徐志摩的诗句涌上了吕不鸣的心头。“她也是个如水莲花一般的女子啊!” 不知为何,吕不鸣有些心虚的干咳两声,稳了稳心神。转身匆匆而去。 身后隐隐传来那木岫尖尖的童声:“那个人脸上刀疤这么长,肯定不是好人。” 令狐冲愤然的喝道:“臭小子,再胡说,小爷打烂你的屁股。” “大个子,有本事,你过来啊?” “哈哈。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还想激将你家令狐小爷。” “你,你个大坏蛋…木管事你别拉我啊。木金、木生给我教训他。” 一路心不在焉的回到住处,吕不鸣心思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便收拾起行装。这时令狐冲“大胜而回”,见到吕不鸣的行动。一边关切的问道,一边快手快脚的收拾了起来。“师叔,那个什么梅大侠是不是个硬点子?” 吕不鸣闻言微微一怔,明白令狐冲在担心自己。便笑道:“两湖大侠梅念笙,你说是不是个硬点子。今夜师叔有些冒失了。误会而己,解开了便没事了。不过大家同处一个客栈。一会儿我们早些离开,省得见面尴尬。” 令狐冲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便不再多言。二人闲话少叙,不一会儿便收拾好行装,见天色还早,便端坐养神。待得东方破晓,叔侄二人叫醒掌柜的,付完房钱,打马离开。 上了古道。此时天色甚早,绝少行人。驱马快行了片刻,吕不鸣突然勒马不行。令狐冲见得吕不鸣神色不定,不由有些担心。“师叔,您…” 吕不鸣抬手打断了令狐冲的问话。左右扫视了一番,心中了然,面色坚定。招呼了一声:“冲儿,随我来。”催马而行。 令狐冲被吕不鸣的一番行为搞得愣住了。见到吕不鸣去的远了,方才叫了一声:“师叔,你倒是等一等我。”忙驱马跟上。 天光大亮。“德裕”客栈也热闹了起来。 梅念笙经过一夜狠斗,颇为疲惫,回房后却也是睡不着,索性闭目打坐养神。吕不鸣二人的离开,自是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心知,吕不鸣如此年轻,武功修为已不在他之下,不知胜过江湖上多少成名一时的青年俊彦。假以时日,此子成就不可限量。他有些可惜,自己的神照经尚未练成,神照经广大神通,妙用无穷,有起死回生之效。他日功成,必不让这小子专美其前。想到起死回生,他的心中一痛,亡妻之痛,让他沉浸多年,雄心早散。 好容易收拾心情。推门而出,便见到女儿一身素装向他走来。这让他心中又是一痛。他与发妻只育一女,芳名如雪。今年一十九岁。三年前嫁于广东惠州木家。他与木家族长本是多年好友,其二子木岩也是南粤武林青年好手,本是天照地设的一双璧人。成亲不过三日,便遇到海盗来袭。木岩率家中武士与海盗力战而亡。可惜十六岁的女儿,年纪青青便守寡。 前一段时间,他因要事往广东一行。在木家见到爱女郁郁寡欢,又值亡妻忌日将至,得木家同意后,便带着女儿来到梅岭,遥祭亡妻。顺便带着女儿散一散心。一路上,和女儿游山玩水,很是排遣了父女二人的心情。到了梅岭,再游了当年亡妻甚喜的几处景点。前两日还好。昨夜亡妻忌日时,竟然在悲愤之下与吕不鸣相斗了一场。想想也是唏嘘。 虽然一夜未睡,再加上心神损耗较大,梅如雪还是强打精神向父亲请安。 父女二人闲叙两句。早有奴仆来请示,是否按原来打算,今日便离开梅岭,返回广东。梅念笙沉思片刻,便安排下去,今天动身。 早饭过后,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了客栈,顺着古道向南雄方向行去。 梅如雪坐在马车上。虽然强迫自己闭目养神,而心中却心潮起伏,索性睁开了眼睛。身边小丫鬟细雨早己靠在车厢一侧睡得正熟。而临行时硬是以要陪嫂子为名挤上马车的少年木岫也卧在一侧睡得正香。她怜爱的看着这两个半大孩子,心中想到:“在木家也就这两个孩子真心对我。” 抬手轻挑窗帘一角,侧过头去正看到父亲骑在一头健驴之上,双目似睁未睁,仿佛在驴背上睡着了。梅如雪心下黯然。她深知依父亲以前的脾气,绝不会在母亲忌日与人争斗。那华山弟子昨夜虽然冒失,却是无心。可见父亲为她担忧而性情大变。再想起夫家那些糟心事,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突然远远传来一阵琴声。琴声铮铮,如同在耳边;曲调轻柔,正是“梅花三弄”。 不知怎得,梅如雪心中确信是那华山弟子在弹琴。昨夜,那华山弟子虽然一身落魄打扮,相貌算是普通,但是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亮得让人心中一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有个女孩 弹琴的人正是吕不鸣。他跌坐在客栈左近一处小山坡上,长琴平放在双膝上,神色欣然、动作舒展。拔、挑、抹、勾、按,琴声清亮而温婉。在内力的激发下,琴声传向远远的古道。 梅念笙家学渊博,文武双全。自是精通乐曲,特别是长于古琴。自是听得出吕不鸣琴艺算是登堂入室,还可入耳。吕不鸣的琴声自不如昨夜梅如雪哀而不伤的境界,反而是中正平和,温文而雅。 梅念笙心思:琴发心声。此子琴中颇有抚慰之意,想是向昨夜之事表达歉意。早闻华山现任掌门岳不群人称君子剑;其师弟吕不鸣亦有玉剑客之称,果不其然。心中自觉昨夜行事也是莽撞了。看来,吕不鸣倒是文武双全,性情平和,算的是可交之人。 当下便不再理会木家仆从的惊异和嘈杂。心思沉下,保养精神。 梅如雪亦是如此。女儿家心细,更是从中听出吕不鸣那平和的琴声中暗藏的一丝关切。顿时脸色通红,心如撞鹿。 车厢中两个半大孩子,被惊醒了过来。木岫揉了揉眼睛,不高兴地说:“是谁在外面弹琴,吵得小爷睡不得觉。” “是啊。是啊。琴弹的难听死了。还不如小姐呢。”小丫鬟细雨打着哈欠附和着。 听得两个孩子懵懂的话语,梅如雪失笑出声。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琴声渐消,车队远去。吕不鸣抱琴在怀,一跃而起,极目眺望。良久,便招呼在一旁几乎睡着的令狐冲,策马而去。 在令狐冲的眼里,小师叔自梅岭之后一切表现堪称古怪。自鼓琴相送以后,小师叔就催着一路疾行,虽然表面上和平时一样,可会时不时的发呆和半夜不睡觉抚琴。这与他熟悉的“万事不萦怀,朗然如明月”的小师叔不一样啊。虽然在山上会有些出人意表的表现或是令人尴尬的言行,也是一时半刻而己。而这次的不正常竟然坚持了五六天,而且还没有恢复的预兆。令狐冲不由担心:小师叔是不是被梅念笙大侠给打痴线了? 这一日,二人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广州城。找到投宿的客栈后,稍事收拾洗梳。令狐冲便来到隔壁吕不鸣房中,提议二人一起到城中逛逛,顺便吃晚饭。果然,吕不鸣一直虚抚着古琴,随意地打发他自己出去。令狐冲只有悻悻的出去了。 广州城自古是海贸重地,繁华、热闹自是与中原不同。二人所投宿的“悦来客栈”本在城西一隅,时近黄昏,令狐冲出得客栈,行了几步就来到一处大街。只见街道纵横、店铺鳞立、来往行人川流不息;各种海货、西洋货品,琳琅满目;还有当街卖艺的、杂耍的,引得很多人观看。白袍裹头巾的大食人,红头发蓝眼珠的海外洋人,腰横长刀脚踩木屐身材矮小的倭人,皮肤黑炭一般的昆仑奴,服饰夸张色彩斑斓的苗人僚人。心情郁郁的令狐冲,本是少年人,不一刻便放开心胸,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兴奋的不得了,心里的那点担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华山之上,中原大地,那里能见到这些奇异人物。一想着回到山上给师弟妹们讲一讲这些见闻,师弟妹们那惊讶和羡慕的表情,心里便开心得意的很。 想到师弟妹们,令狐冲便觉得应该给大家带些礼物和特产,尤其是给师父、师母和小师妹。想到这里,他一头就扎进大街两边的店铺里。 可是一会儿功夫,令狐冲有些丧气的站在大街一角。原来他是看着这个想买,看到那个想买,一问价格,再摸钱袋,便尴尬了。原来令狐冲第一次下山本是短途,岳不群给的路费虽是充裕,虽然这一路都是吃着吕不鸣的大户,但也掩不住囊中羞涩的事实。 “师叔那儿还有衡山刘师叔临行时送的盘缠。足有二百两呢!” 令狐冲心里便亮堂了。反正这一路都是吃师叔的大户,这礼物还的着落在师叔身上。这时他便动起脑筋,想着如何窜掇师叔出自己这份钱。 边想着好事,边走着,一不留神竟撞着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六七岁模样,一身蜡染靛蓝青底白花的衣裙,肌肤如玉,大大眼睛,头戴银亮童饰,好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令狐冲,虽然己尽力避让,还是把她碰倒在地上。 小女娃一屁股坐在地上,顿了片刻,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令狐冲连叫不好。在四周人们鄙视的目光中,尴尬的挠了挠头。忙上前,蹲下身子细声细语劝慰。 可是小女娃充耳不闻,只是两手掩面,两脚蹬地,自顾自的嚎啕大哭。 这时,有人在旁边提醒道:“年轻人,这小女娃,是蛮子,怕是听不懂你的话。” 令狐冲顿时醒悟过来。想起在山上惹哭小师妹后,自己的终极绝招。忙从旁边的摊铺上买了些喷香的油糕、糖食,双手捧着放在小女娃身前。 果然,小女娃闻到糕点香味,立刻不再哭泣,把掩面的双手放下。只见她两眼有些微红,可那儿有半滴眼泪。只见两只小手闪电般从令狐冲手中抢过糕点,放进嘴里大嚼。一边吃,一边还“叽里哇拉”的说着什么! 令狐冲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见得她不再哭,便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谁知小女娃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竟然要跟着他走。 令狐冲无奈停了下来,比划着说:“小姑娘,撞着你是我不对。可我也给你买糕点吃了。你在这里慢慢吃,吃好了快找你父母去吧。” 小女娃飞快地将手中大半块油糕塞入嘴里。一边大嚼着,一边抬起头,大眼睛懵懂、纯真的看着令狐冲。 “我是说,去找你父母。对,是你阿爹,阿娘。明白吗?” “咯吱,咯吱。” “那你从哪里来。你阿爹,阿娘,在哪里?” “咯吱,咯吱。” “好吧。我陪你等。” “咯吱,咯吱。” 令狐冲不得不带着小女娃来到街角。站在那儿,看着来往的人群发呆。而小女娃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令狐冲衣裳下摆,神情十分淡定地贴着令狐冲站着。 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一时成为了来往路人好奇关注的焦点。内心还不是特别强大的令狐冲瞬间懂得了小师叔说的“风中凌乱”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好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人流慢慢减少了。华灯初上,而等待的人还是没有来到。令狐冲低头看了看那个小女娃,长叹了一声。“小姑娘,你的阿爹、阿娘怎得还没有来呢?” 那双纯真、清澈的大眼睛闻声,继续淡定的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哎。算了。说什么,你也不明白。师叔说的对,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吃饭。回客栈再打算。” 令狐冲向小姑娘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咱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这下小姑娘明白了,笑的两只大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连连点头。 “说到吃。你倒是反应的快!走吧。” 说着,令狐冲迈步,小女娃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迈着两只小短腿紧紧跟上。行不过多远。两人来到一间小店。 店面不大,六七张桌子却都坐满了人。小二忙凑上前来,张口就是粤语。让令狐冲眉头大皱。听不懂。小二也是机灵人,立刻变成了生硬的官话。连指带划的明白了。原来这家小店生意太好,没有了空白桌子。如果是不想等,小二建议和别的客人搭一张桌子。 低头看着正直勾勾盯着香味四溢的饭菜,直流口水的小女娃,摸着早就饥饿的肚子。令狐冲就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堂内的一张桌子上。 巧得是,这张桌子上只有一个客人,而且还是中原来的客商。简单交流后,令狐冲连连感谢,带着小女娃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 令狐冲不知点些什么吃的。这时小二顺手一指,他看到柜台前一排水排,写着:白切鸡、烧鹅、烤乳猪、红烧乳鸽、蜜汁叉烧、干炒牛河、老火靓汤、豉汁蒸排骨、鱼头豆腐汤、酥皮莲蓉包、颠不棱、伦教糕、荷包饭、云吞面、煎堆、肠粉等十七八个餐点,虽然不过是广州城普通的菜式,但是看得令狐冲食指大动。 另一端的方姓客商,显然是熟客。主动介绍道:“小哥,想是初来。这里店面虽小,菜式也不过寻常,不过确有几道招牌菜颇为地道。” 小二也是满面笑容的介绍道:“咱家小店是几十年的老店。不说别的,咱家店的饭菜味道在广州城也是有名的。不如让小的给您点上几个招牌菜尝尝。” 令狐冲才想应承,这时一边的小女娃不安分了,指着对面方姓客商面前的几道菜,“叽里哇拉”说了一通。然后满眼希冀的望着令狐冲。方姓客商哈哈大笑道:“这小女娃聪慧的很。小哥,不如就和我上同样的菜吧。绝对包你满意。” 这一顿饭,令狐冲吃得很是满意。那方姓客商推荐的菜式确实是地道。令狐冲本是饭量大的年纪,在华山上也养成了与师弟们一起吃饭快的习惯。饭菜上桌后,还想分心照顾那小女娃,可是小女娃更是生猛,右手抓着只烧鹅、左手抓着块汁水淋漓的叉烧,正吃的痛快。自己也就埋头大吃起来。 小女娃风卷残云的吃饭气势,方姓客商看得目瞪口呆,自家里也忘了吃饭,笑着连称:有趣。不一会儿,小女娃又把一份荷包饭三下五去二地吃了个干净。只见她咽下最后一口靓汤,幸福的连打饱嗝,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摸着肚皮,笑的眼睛眯成一对月牙。 饭菜味道是好,价格也是实足。令狐冲系好轻了不少的钱袋,忙向方姓客商告辞,带着小女娃回客栈。 吕不鸣独自在客栈里,拨弄一番古琴后,便招呼小二送上饭菜。简单用餐后,本想看看书、练练字,可是心绪不静,又发起呆来。他知道自己是心动了。 前世,上大学时虽然也曾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女孩。可是自己上学都不容易,那里有时间,有心情,有条件谈恋爱;工作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教学工作上,还没来得及考虑个人问题就挂了。穿越到这个世界,先是心态没有调整好,不想有太多羁绊;四年前将一切想得通透了,反而把个人问题看的极淡。 可是,就是在梅岭上的那一眼,让他动心了。 “穿越十年,才想女人。心动的竟是个己婚少妇。也是太混蛋的缘份。老天爷,玩我呢你!”此时,他并不知道梅如雪是个寡妇,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梅念笙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姓木的。 在梅岭,他鬼使神差的弹了一曲“梅花三弄”。 事后,却是越想越不好意思。这是“赤果果”的勾搭有夫之妇,还是当着人家老爹面调戏女儿。幸亏梅念笙没有仔细听,要不然非得和自己拼命。 这一路,吕不鸣越想越后悔。可是越后悔越是想起梅家女那不胜凉风的娇羞。心里又是一片火热。“看来自己的定力太差,需要闭关静修。” 可怜,前世今生加起来四十多岁的老处男吕不鸣,内心是纯真的、闷骚的和敏感的。被感情折磨的己经到了怀疑自我的地步。 这时,看到令狐冲扭扭捏捏,颇为不好意思地走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很可爱、很天使的小女孩。正处于敏感期的吕不鸣脱口而出:“令狐冲,你原来是个萝丽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 麻烦上门 “师叔,您老人家给师侄我解释解释,什么是罗李空?”令狐冲表情很是不善的看着吕不鸣。大有一言不合,小爷给你拼命的架势。 方才,令狐冲口才便给,已经把遇到蛮子小女娃的前后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消除了自己身上拐卖儿童的嫌疑后,开始置疑吕不鸣那脱口而出的审判词。 令狐冲太了解吕不鸣了。他知道吕不鸣时不时脱口而出乱七八糟的词语,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词。 吕不鸣知道一个解释不好,又是一场风波。忙打起哈哈:“冲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现在关键问题、首要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个小女孩。要不然,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听吕不鸣一说。令狐冲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转过头,看到小女娃坐在椅子上,一边很好奇的上下打量客房布置,一边两条垂下来的腿摆来晃去,神情是那样的悠然自得。 令狐冲头痛不已。“撞着什么不好,偏偏撞出来一个蛮子小女娃。而且还是那么能吃的小女娃。言语又是不通。广州城这么大,上哪儿找她的爹娘啊?” 吕不鸣继续脑洞大开。“冲儿好像比灵珊大九岁。十年后灵珊十八,冲儿二十七。果然是萝丽养成啊。冲儿啊,你还是坚持萝丽控到底吧。任盈盈那个女人可是不简单。” 二人异口同声的长叹一口气。 小女娃听到二人的叹气声,便机灵的蹦下椅子,来到令狐冲面前,嘴里嘟囔着,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 令狐冲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自己明白了。 吕不鸣一脸嫌弃的看着令狐冲的“摸头杀”。更加做实了令狐冲是“萝丽控”的认知。 令狐冲郁闷的问道:“师叔,你脸色这么古怪。又想什么呢?” “嗯,嗯。没什么,没什么。天色不早了,这样吧。你把孩子带到隔壁房间安置休息。今晚,咱们爷俩挤一宿。早点休息吧。明天好帮她找家人。” “好吧!”令狐冲神色不满的带着小女娃就要走。 吕不鸣突然发现一个细节有些不妥。当他说到“隔壁房间”时,那个满口蛮语的小女孩抬头看了隔壁一眼。精通儿童心理学的吕不鸣心里有些明了。 正当小女娃得意地牵着令狐冲的手向房门走去时。突然听到身后那个疤脸人冷声道:“你胆子真大。敢偷跑出寨子!” “才不是呢。我是跟…”小女娃下意识地双手把嘴蒙住,一脸惊恐。 令狐冲半晌才反应过来,吃惊的说道:“你,你会说汉话!” 案情大白了。 这个小女娃,名叫阿娜依,来自于广西狼山古寨。这几日随寨子长老来到广州城。因为贪玩,独自从城外的聚集地跑进城里。在又累又饿之际,正好遇到了令狐冲,就开始设计坑他。用她的话说,是因为令狐冲看上去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令狐冲的脸色太精彩了。自己这么大的人,竟然被一个六七岁的蛮子小女娃给耍了。这江湖真不好混啊。 吕不鸣也有些哭笑不得。“令狐冲啊,枉你自诩聪明,看你干得的混账事。”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令狐冲一眼。 “疤脸阿叔,你莫要生令狐阿哥的气。他是好人。阿娜依喜欢令狐阿哥。”小女娃显然成为了令狐冲的迷妹。 “知道你令狐阿哥是好人。今天夜色已晚,明天便送你回去。不然你寨里的人该着急了。” “阿娜依不要回去。跟着令狐阿哥有好多好多寨子里没有的好吃的。今天吃了烧鹅、叉烧还有荷叶包饭。令狐阿哥,我们明天再去吃香芋扣肉、莲蓉包还有烤乳猪。嘻嘻!”小姑娘又沉浸在对美食的臆想中。 “小吃货。”吕不鸣和令狐冲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深了。吕不鸣猛然醒来。轻轻摇醒了令狐冲。令狐冲警觉得起身,“师叔。何事?” “听!”令狐冲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入夜后,客栈后院的狗不时会叫几声。现在后院的狗也不叫了。客栈周边太安静了。有人冲这儿来了。怕是有事。你去守着小姑娘。佩剑。” “是。师叔。” 将小女娃阿娜依安置到隔壁房间睡觉。吕不鸣二人便和衣而睡。现下自是方便行事。 客栈前的灯笼照明了大门前几丈远地界,面向大门的巷口一片黑暗,如同一头张大嘴的怪兽。吕不鸣就站在明与暗的边界,静静的等待着。 “咳咳!哒哒哒。咳咳!哒哒哒。”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巷口的黑暗里颤颤微微地走了出来。走的近,方看清,来者是个手持藤杖,花白头发的苗人老妇。显然,老妇的眼睛怕是不好,右手持着藤杖点着左近的地面,左手怀抱着一个毛乎乎的东西,边咳嗽边探路而行。 吕不鸣没有动作,注视着老妇不语。 当苗人老妇行到吕不鸣一丈外时,停了下来。“咳咳!白白,就是这里了吧。” “唧唧,吱吱!”怀中的毛乎乎的东西嘶叫了几声。 老妇低下身子,将怀中的活物放了下来。原来是一只白白胖胖的狐狸。“去,把阿娜依找出来吧。” 狐狸“吱吱”了两声,还不见它如何动作,胖胖的身体便如闪电一般向客栈疾驰而去。 吕不鸣不动声色地拔剑在手。突的一点右侧空处,狐狸在疾驰中如有灵觉般的一顿,左折向右窜去;长剑一圈点在身前一尺处,狐狸又是一顿,高高跃起扑向吕不鸣的左肩;长剑一收一竖,这时狐狸身在空中,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剑锋扑去,眼见血溅三尺。好个灵性十足的狐狸,在空中长尾一竖,如同刹车一般,硬生生地坠下地来了。 无论狐狸上纵还是下跃,总有一把长剑挡在它前进的方向上。 “唿哟...”老妇撮唇唿哨一声。狐狸乖乖地回来,伏在老妇身旁脚下,“唧唧...”。如同一个委屈的孩子。 “哎。这位先生。老妇是来找孙女的。你为何要阻拦。” “老婆婆,客栈里确实有个小女孩,是我师侄在街上无意中遇到的。先不说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深更半夜如此找人,恐怕不太方便吧。” “哎。先生,中原高士。老妇人乃山野蛮人,不懂得汉人规矩。加上孩子走失,家里人未免有些着急,不当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那后面的两位怕是与婆婆你一路吧。不如请出来,当面说个清楚。”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中原武林才俊辈出。没想到二十年后还能见到如此精纯的华山剑法!小老儿真是不虚此行。”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多时,一个矮小干枯的小老头嘴叼着黄铜打造的旱烟袋走了出来。烟锅的火星一闪一灭,烟雾缕缕升起,一时间竟看不清小老头的脸。 吕不鸣笑了笑,将长剑入鞘。双手抱拳,施一个罗圈揖。正好面对老妇人、小老头、还有不知何时挺立在巷口墙上的黑衣人。“华山吕不鸣见过三位前辈。” 又是那小老头开口。声音洪亮而又雄壮。“你师父是谁?是风清扬吗?” 说到风清扬,那老妇人神色一动,黑衣人双目如电般看了过来。 “家师华山先掌门,姓葛,讳清岩。” “华山气宗?不像,不像。”小老头长吸一口烟,将烟锅在脚底磕打了几下,摇了摇头。“也对。如果你师父是风清扬。你应该知道我们三个老家伙。” “敢问三位前辈是?”吕不鸣暗自吐嘲了一句。这一路南下,那儿都能遇到与风清扬老家伙有关的人。 “既然不知道,也就不必认识了。反正今晚之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小老头打着火镰又点了锅烟。 “你和你的师侄两人是昨天未时二刻到的广州城。你的师侄是申时三刻在西城前街遇到了一个小女孩,酉时三刻在白家老店吃了一顿晚饭,戌时初刻回到的客栈。”老妇人暗哑的声音响起。 更不待吕不鸣接口。老妇人接着说道:“我们查到你们最早的消息是三天前,这三天你们几乎是快马加鞭一路直奔广州城。从行程看,你们之前应该是从两湖那边过来,经梅关古道入的粤。三个时辰后,梅岭那面的消息就会传来。” “本来这两件事都没有关联。但是就是这么巧。你的师侄一到广州城就遇到了走失的阿娜依。小伙子,这让我们三个老家伙怎么想?” 吕不鸣听到现在才明白,令狐冲好像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大麻烦。他只有苦笑道:“如果我说,真的就是这么巧。三位前辈相信吗?” 现场一片安静。小老头的脸又隐在烟雾后面;老妇人俯下佝偻的身子,抚摸着脚边的狐狸;只有墙上的黑衣人忽然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等一等。靠。这样也行啊!三位前辈,你们这是什么逻辑啊?好像我们遇到那个小姑娘,是有预谋的?”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女孩子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又是沉默。 面对这种情况,吕不鸣觉得这一切都是百口莫辩。 “唉!一入江湖路,半点不由人。”吕不鸣长叹一声,拔剑出鞘。 “看来,这场冤枉架是不打不行了。江湖人,拳头硬的就是道理。既然三位前辈认为自己的拳头够硬,那还要问问在下的长剑利不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拜月三老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胆量,好气魄!”听道吕不鸣的话后,小老头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动手吧!” 话音刚落,老妇人如同盘蛇捕食一般窜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中,藤杖如同毒蛇一般刺向吕不鸣的眼睛。杖尖一瞬间幻化为两个。好一招:一蛇双咬。西南武林多少英雄好汉的一对招子就毁在这一招之下。 好个吕不鸣,就势使出“苍松迎客”稳守中路,一个“崩”字诀运功于剑背,长剑划一个弧形刺出,“铛、铛。”两声,剑杖相交。半招破了老妇人疾捷的一击。剑随势走,长剑一振,半招“白云出岫”,锋利的剑尖刺其必救,老妇人退。 右侧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向吕不鸣扑来,如野狼偷袭猎物一般,时机刚好在吕不鸣反击的一瞬间,侧背露出一丝破绽的当口,凶狠血腥,一击必中。 早有所备的吕不鸣,长剑如匹练般斜斩过去。正是“无边落木”后半招。这一剑后发先至。黑衣人长扑的身形不变,双臂曲起在胸前格挡。 “嗞铛”一阵刺耳的兵器相交声音响起。原来黑衣人使得是如同双拐一般的奇门兵器,利刃贴于双臂,双拳中间露出獠牙般的尖刀。黑衣人挡开吕不鸣的长剑,双臂扬起,贴身挥舞,利刃分飞,斩、抹、扎,三式齐上,欲将吕不鸣乱刃分尸。 吕不鸣收势退身,使出华山剑法中截剑式,将黑衣人的诡异、迅急的攻击一一挡下。接连传出七声“嗞铛”,并抓住黑方攻击节奏的一个变化,使出一招“金玉满堂”,长剑直指黑衣人小腹。 谁知黑衣人悍不畏死,采取以伤换伤的打法,贴近身,挥利刃,直斩吕不鸣的首级。这时老妇人也振起藤杖,直刺吕不鸣有腰间。 这些年来,吕不鸣还从未遇到如此危急时刻。面对两名江湖一流高手搏命攻击,还有一名高手虎视眈眈。吕不鸣面色冷肃,运起十二功力,激荡之下长剑嗡鸣,剑法如闪电般迅急,剑势宏大,气势磅礴,剑式却如云雾般变幻无形,于无声处闪惊雷。这正是华山希夷剑法中领悟最难,威力最强的一招:大象无形。 “叮”的一声,长剑与藤杖相击,老妇人如遭雷殛一般,踉跄后退。 “哐”的一声,吕不鸣一剑斩出,黑衣人被剑中汇集的混元功震得兵器险些脱手。 一剑击退两大强敌。吕不鸣自己也是不好受。自从四年前,吕不鸣侥幸从走火入魔中清醒过来,他最大的弱点:心境,已然消除。经过四年的刻苦修炼,武功是突飞猛进,第六层混元功已臻圆满,希夷剑法已有小成。 三人交手兔起鹖飞也不过七、八招的样子,就被逼得使出威力最强的保命功法。骤然全力一击,强敌暂退,但吕不鸣已觉察到体内气息有些不稳。 老妇人、黑衣人也是不好受。吕不鸣的全力一击,哪是这么好接的。只觉得体内一股强厚的内劲在经脉中横冲直闯,暗自心惊吕不鸣功力之深,急急退下运功调息,压制体内的混元功。 这时,小老头的一袋烟刚好燃尽。他轻轻的磕打掉烟灰,顺手将烟杆别入腰间。“还是小看了你。华山弟子果然非凡。小老儿牛大。”指了指老妇人“她是蛇二。”又指了指黑衣人“他是狼三。” 小老头看着吕不鸣的目光有些遗憾,有些惋惜。语气庄重的说道:“你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和风清扬一样。现在该我了。” 话音一落,小老头长吸一口气。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脚下不丁不八,刹那间气势为之一变,那矮小干枯的小老头仿佛一个金甲战神一般。人虽未动,一股高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吕不鸣骤然变色。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个小老头对自己的威胁是最大的。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将是地裂天崩的一击。 “呛铛”一声,长剑入鞘,吕不鸣随手连剑带鞘插在了地上,入地近尺。全身功力调运到极致,双手一错,一掌在后,一掌在前,左阴右阳,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功夫:镇山河。 小老头突然发出如同莽牛一般的低哼,像一头发疯的野牛一般撞了过来,右手握拳如同一发炮弹击出,力有千斤,势不可挡。“莽牛劲。撞断山。” 二人轰然相对,只听得“嘭”的一声,吕不鸣被撞飞了出去。 “咣”的一声身体摔在了客栈的大门上。大门也随之被震碎,激起一地灰尘。 灰尘散去,只见吕不鸣己是摇摇欲坠,嘴角噙血,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败了! 吕不鸣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方才小老头那一击,虽然他奋力接下,但是如山岳一般的狂猛之力哪是人力所经受的起。幸得他头脑清醒,急运起全真大道功金关玉锁十二桥的心法,借力后撞,勉强将小老头这一击之力卸去十之六七,然而经脉和内腑受创极重。 吕不鸣心中沮丧。自己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今天真是托大了。三个貌不惊人,毫无名气的蛮族高手,竟然如此了得。怕是今天要折在这里了,只是希望令狐冲能够机灵一些,尽快逃命。 小老头双手负后,稳如泰山的站着。虽然脸色平静。可是他内心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小老头三人在中原毫无名声,就是两广武林中知道他们三人的也是屈指可数。可是他们三人在蛮人的地位却是非同小可。他们三人就是两广一百一十七峒,二十八寨共尊,十万大山万千蛮民崇信的拜月教,三位长老,人称拜月三老。 狼三是“天狼哮月心诀”的传人,拜月教的大司寇。 蛇二是“盘蛇引月心诀”的传人,拜月教的大司祭。 牛大是“青牛望月心诀”的传人,拜月教的大司空。 他们三人同样是广西狼山古寨八千狼兵的首领。 今夜,他们三人联手竟然没有拿下一名华山弟子。就如同二十多年前,正当壮年的他们,联手败于同样是华山弟子的风清扬。小老头内心受满了挫折感。 他知道吕不鸣己受了重伤。 他更知道自己的右拳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惨胜! 若不是牵涉到教派兴亡的大事,拜月三老不会选择与吕不鸣为敌。拜月教传承近千年,可是近年来内忧外患不止。“内忧”,教内圣女传承己断了近百年。可天幸出了一个阿娜依,“灵狐拜月心诀”终有了传人,圣教圣女之位终于不再是空悬,这对收拢教众之心,重振圣教声威是件大大的好事。“外患”,盘踞在云贵之地的五毒教崛起己成大势。几十年前五毒教势力多次向两广渗透,多次被打回。听说五毒教势力近年己扩张至四川。甚至传言说向来以生蛮代表自居的五毒教,竟改弦更张,主动示好中原武林,得到了中原武林一大势力的支持后,重燃对两广的野心。 此次来广州城,便是应两广总督、广东巡抚之邀商谈狼兵出山,助官军剿寇防倭之事。三老本已计议好,借朝廷之势,出教中精兵,扬拜月教之威。可谁成想,圣女传承之人阿娜依竟然从兵营中偷跑了出来。驻扎在广州城外的兵营由三百圣教狼兵负责守卫,更有多位教中好手贴身护卫。可就是如此防卫森严,固如金汤,六七岁的小阿娜依竟然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跑了出来。教内没有问题,说破大天也不会有人信。更早有消息传来,五毒教近来获得大援,请得中原高手来截杀圣女。 虽然小阿娜依失踪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教中人发觉,三老也紧急行动,一方面封锁消息,一方面发动广州城内外所有信得过的势力,一个时辰后便找到了阿娜依的踪迹。 小阿娜依和令狐冲在饭店吃饭时,消息已然传到了三老那儿。 年老成精的三老自然是与五毒教力邀中原高手截杀圣女的消息联系到了一起。一方面组织得力人手对小阿娜依失踪前后进行调查,并对教内可疑人员进行严密监控;一方面请出六扇门相识高手悄悄入驻客栈,监视那两名中原高手一举一动,保护圣女安全;一方面三老亲自出马,埋伏在吕不鸣二人住宿的客栈周围,希望以圣女为饵引出教内内奸,并寻机救回圣女。 所以在吕不鸣、令狐冲不知情的情况下,客栈上上下下已然被六扇门的好手控制了。慑于吕不鸣的武功,入夜后,六扇门的好手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采取了调虎离山之计。三老高调出动,引出了吕不鸣。这边吕不鸣与三老一动手,六扇门的好手便设计将守在阿娜依房间的令狐冲给抓住了。 这时,客栈灯火大亮。令狐冲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十余名六扇门的捕快鱼贯而出。四周涌出几十名蓝衣纹面的狼兵。过了好一会儿,小阿娜依正揉着猩松的双眼,在两名仆妇的劝说下不高兴地的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身后是一名四旬年纪的中年人,身着箭衣,腰佩长剑,面色淡然,颇有一身官威。 吕不鸣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几名捕快欲上前捆绑,最后出来的中年人挥挥手,制止了。 这时,牛大等三老行上前来。向中年人深施一礼。“有劳俞大人了。” 俞大人却是一口带着闽地口音的官话,很是客气的说道:“三位前辈客气了。此事事涉百越各族,本是俞某份内之事。倒是晚辈尚有一言,请三位前辈思谅。” 牛大恭敬言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俞大人微笑道:“此人与三位前辈交手时,晚辈在一旁看得清楚。此人年纪虽轻,但武功修为已迈入当今一流,且剑法光明正大,剑势如山似岳,剑意旷然潇洒,绝不会是鹰犬、蛇鼠之流。再说那姓令狐的少年人,在客栈中对小阿娜依百般维护。会不会是三位前辈有所误会。” 牛大等三老闻言,也是有所思。 俞大人见状,笑了笑便不再言语。信步来到了吕不鸣面前,微笑着说道:“吕兄弟是华山弟子。华山派百余年来对抗魔教,匡扶正气,乃中原武林之翘楚。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也是多有耳闻。吕兄弟的剑法和武功,俞某甚是佩服。论理说,俞某也算是江湖一脉。在下俞大猷,师从南少林李师良钦。” 吕不鸣闻言,浑身一颤。十分无礼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俞大猷。泉州俞大猷?” 旁边六扇门的捕快出言斥道:“大胆,都司佥事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俞大人,俞大猷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正是俞某。吕兄弟,你认识我?” 吕不鸣脑中轰然,“俞龙戚虎,怎么会不知道您啊! 一代儒将俞大猷。 抗倭名将俞大猷。 民族英雄俞大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终得清静 俞大猷,字志辅,又字逊尧,号虚江。是明代抗倭名将,他还是一位儒将、诗人、兵器发明家、武术家,然而,他最主要的功绩是领导抗倭战争。 他历任明代三朝,一生坎坷。戎马生涯47年,“时而受重用,名声显赫;时而受贬责,沦为囚徒”,四为参将,六为总兵,累官都督。他率部转战于苏、浙、闽、粤之间,身经百战,战功显赫,“俞家军”威名赫赫,与当时另一位抗倭名将戚继光并称“俞龙戚虎”。《明史俞大猷传》曰:“大猷负奇志”,“忠诚许国,老而弥笃”。 俞大猷不但长于军事,且精通六经,守金门、武平时,都建“立马读易轩”,读书授众不绝。他以《易》来指导剑术和战阵法式,以儒家的忠、义、仁、信等取信于士兵;其理民事,亦以儒家的仁、信等来折服百姓。时人云:“其学莫非兵,而论兵莫非《易》。” 时人评价俞大猷曰:“公为将,未事之先,则心周万全之算;即事之后,则每垂悠久之虑。其周万全之算以底事成绩,则古名将盖多有之;其垂悠久之虑以戡乱兴治,则其用心非儒者不能也。” 少年时先后拜闽学明师王宣、林福、赵本学等人为师,皆得三家所长。后又从师精通荆楚长剑的南少林高手李良钦学剑(棍)术和骑射,达到了“剑术天下第一”,跨马而骑,引弓飞矢,百发百中的境界。年前,时任汀漳守备的俞大猷在汀州府击溃海贼康老等,俘获300人。被授予广东都司佥事一职。 这真是太意外了。竟然在此处见到了历史名人。 俞大猷见到吕不鸣痴痴发呆。也不在意:“吕兄弟,我相信此事定有误会,咱们有缘再会!俞某对吕兄弟的剑法佩服得紧呢!”说完,便洒脱的走了。 看着俞大猷渐渐走远,吕不鸣喃喃的道:“这是俞大猷啊!他怎么就走了,再聊会儿啊!” “人都走远了,还聊什么聊啊?师叔,师叔你醒醒,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俞大猷一走,六扇门的捕快也撤了。而拜月教的众人忙着关注小阿娜依,令狐冲终于挣扎着将堵在嘴里的破布吐了出来。 这时,小阿娜依终于清醒过来。“咦,牛公公、狼公公,婆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嘻嘻,大家都来了。”接着又有些心虚得说到:“阿娜依,错了。不该乱跑。就罚我三、两、一天,不,一顿不吃饭好不好。我再不敢一个人跑出来了。” 蛇二婆婆怜爱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好孩子,咱们先回营。回去再说!” 人群一闪开,阿娜依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令狐冲、委顿在地被刀剑指着的吕不鸣。“啊呀!令狐阿哥,疤脸大叔,你们这是怎么了?牛公公、狼公公,婆婆,他们是好人。快放了他们啊。” “对,对。我们是好人,快放了我们。”令狐冲带着怨气努力的挣扎着。 “牛公公,牛公公。令狐阿哥是好人,我骗了他,他还请我吃好吃的烧鹅、叉烧和荷叶饭。放了他们吧。” 牛大想了想,与其他二老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里有了决定。“这样吧。既然他们对阿娜依很好,那么牛公公想请他们到营里去做客。好不好。” 阿娜依歪着头想了想,高兴的说了声:“好!” 令狐冲终于不再被绑着了。他与吕不鸣被牛大以闭气锁穴之法封住了经脉,无法使用身上的内力。被安置在狼兵兵营的一所帐篷里。 吕不鸣端坐在帐篷一角,早己从初见俞大猷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已尽知此事原委,自是既来之,则安之。神情自然的调气养神。而令狐冲却是急躁得如同一个活猴子一般,自入了帐篷,便不停地在转圈疾走。 “冲儿,定心不动谓之曰禅,神通万变谓之曰灵,下两句是什么?” “师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 “嗯?” “智通万事谓之曰慧,道元合气谓之曰修,真气归元谓之曰炼...” “心在内而理周乎物,下一句是什么?” “物在外而理具于心。”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下一句?”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嗯?什么最高?” “冲儿。你的混元功已是第三层圆满。咱们习武之人,武功练到最后,与天资、体质的关系不大了。主要是心境的修炼。可以这么说心境决定你能达到的武功境界。现下你的心,不能安静下来,如何感悟天地自然。” “师叔,我不懂。” “你会懂的。等你懂得这个道理,混元功第四层你会很快达到。记住,你的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 “师叔?我还是不明白…”令狐冲懵懂的站在那儿看着闭着眼睛,一脸庄重的装神棍的吕不鸣。 “你不明白就对了。对了,就这样保持不动。你小子已经把老子转晕了。再不把你侃晕,老子跟你姓。你再动一下试试,老子非打晕你不可。”吕不鸣突然爆发了。 令狐冲见到吕不鸣一口一个老子的流氓样子,吓得一缩头,不敢动弹了。 “他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急有个屁用。给老子安静呆一会儿。”看着令狐冲缩头缩脑呆在一边。吕不鸣长出一口闷气。“终于清静了。” 便不再理会,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不提师叔侄二人无厘头的交流方式,兵营的中间大帐。拜月教三老与教中高层也在激烈的交流讨论着。 “三位长老,已经查实。内奸是左祭使者苗兰花,狼卫洪字队排子头苏阿保,荒字队排子头蒙恩,正是他们三人相互配合,让圣女逃离了兵营。” “何人主使?”牛大问道。 “属下正在拷问!” “苗兰花,供职于祭坛已十七个年头。她是新兴侗人,是我师姐的三弟子。”蛇二婆婆暗哑的声音响起! “苏阿保,新兴侗寨苏步青的三弟。九年前,入狼卫。”黑衣长老狼三的声音有些阴沉。 “蒙恩有什么根脚?”牛大问道。 “蒙恩祖上出自水西。”一人答道。 顿时,帐内安静了下来。 牛大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五毒教。没想到新兴侗...” “是肿就要挤出来,回狼山前将他们拔了吧!”狼三长老向来杀伐果断。 “这些年,咱们三个在十万大山不太露面,有些人真以为我们老的动不了了。”蛇二婆婆点了点头。 牛大沉默不语。半晌才道:“阿娜依是我教圣女的消息不要掩着、瞒着了。在有心人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召告一百一十七峒,二十八寨,今年狼山古寨新年大典,开启青丘,圣女主祭拜月大典。” “是不是太早了。教中传统,圣女九岁才上青丘。”蛇二婆婆有些不忍的道。 “早些让她成长起来也好,我们三个老家伙能扶持她几年。猿公这些年越发仙迹难寻,再等两年,万一猿公又隐逸不见了怎么办。毕竟圣女心法最高深的玄阴经在他身上。”牛大深深地抽了口烟。“阿娜依是猿公寻来的,灵狐拜月诀也是猿公传授的。圣女的事早些交给猿公处理吧。” 又有一人问道:“大长老,华山的两个弟子如何处置?” “可有什么新的消息?” “没有?不过他们两人确实是从梅关古道入粤。除了行程匆匆外,其他没有什么疑点。” “看来应该是巧合。而且俞大人也是做了保证。俞大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好生招待两天,等我们回狼山时,将他们放了吧!” 接下来的两天,吕不鸣和令狐冲的日子明显好过了许多。除了身上的内功被秘法禁锢,不能出兵营之外。二人在兵营中在狼卫的陪同下可以随意行动,平日的一日三餐也是好酒好肉。可是就是见不到主事之人,更别提小阿娜依了。 二人的行李也早就被拿来。古琴、长剑、衣服和银两一样不缺。令狐冲自从被吕不鸣怒怼了一顿后,胆子也大了,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见到吕不鸣依然不理他,只是练剑、抚琴,要不就是打坐。他也就大着胆子在兵营里闲逛,他的性格外向开朗,为人率性自然,一来二去竟同看管他的两名狼卫交上了朋友。虽然三人的语言不通,但是蛮人质朴,性子直,品性真,自然从言行中体会到令狐冲的友善和率性,虽然说个事要连比带划,连蒙带猜,也不耽误三人的友好交流。两天下来,三个人已经是勾肩搭背,嘻笑无忌。 这一天夜色降临,二人晚饭早有专人送来。令狐冲早就将送来的肉菜一分为二,吕不鸣自来到这个世界就很少饮酒,令狐冲是个好酒的性子,送来的好酒都让他拿了过去。招呼着两个新认的狼卫朋友一起享受酒肉。蛮人好酒,对上好佳酿根本没有抵抗力。如同这两天一样,三个人说笑着挤坐在一起,你一杯,我一杯的畅饮起来。 吕不鸣简单用完晚饭,便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出帐散步。 吕不鸣自是明白,拜月教众人已然释清了误会,放他们两人走也就是时间问题。这两天,吕不鸣暗自揣磨着南下以来与梅念笙、拜月三老交手的得失。尤其是内力被禁锢后,他在心中无数次的模拟对阵中的每一式剑法,竟是大有所得,对于“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八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他看着天下的月牙,心思万千。通过实战,他越发感觉到希夷剑法可称为华山诸剑之冠。希夷剑法只有九式: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盈若冲、大辩若讷、大方无隅、大直若屈、大成若缺。 九式剑法中蕴含着道家的本意。养吾剑法,偏重于内家真气运用,在华山剑派地位,不过被气宗人为拔高到了。来自于后世的灵魂,吕不鸣知道,任何一种技艺,只有上升到理论高度,才是真正达到了最高境界。这里他想到了俞大猷。他就是典型的从理论出发,用《易经》来阐发个人武艺、兵法。历史上还有一位大牛,就是心学宗师,王阳明。军中悟道,夜发长啸。从理论出发,结合实际去实践,无论是治军、治民、处事都是能他人之不能。 一法通,万法通。不外如是。 希夷剑法自已不过是小成,待到大成圆满之际。可用天下英雄试剑。 此刻,吕不鸣雄心万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拜月秘史 正在心情澎湃之时。一阵烟雾飘来。吕不鸣收拾心情,侧身察看,不远处,牛大长老不知何时来到。 对这个小老头,吕不鸣是十分佩服的。这是第一个在正面对战中把自己打得这么惨的人。尤记得那一击,劲力能将山峰给撞断,七道如漩涡般的内劲将他身上经脉冲击的紊乱。此人让他牢记:莫要小看天下英雄。 “吕小哥,在赏月吗?身在敌营,犹有如此雅致。华山弟子果然不俗。” “大长老,何时到的。在下相信清浊自分,与各位前辈也是非敌非友。自是安心。” “哈哈。”牛大闻言大笑。 身后帐中令狐冲等三人闻声窜了出来。牛大闻了闻酒气,对暗自戒备的令狐冲和诚惶诚恐的狼卫一摆手,用蛮语道:“老夫自与吕小哥聊天,你们去吧。酒肉不够,阿虎、岩心,自去后营去寻。陪好客人,莫让人笑咱们蛮人小气。” 阿虎、岩心,两名狼卫闻言放下心来,笑嘻嘻的拉着丈二和尚摸不头脑的令狐冲进了帐篷,三人继续吃喝着。 待三人进入帐内,继续吆五喝六。牛大接着说道:“今夜夜色不错,吕小哥可愿陪老朽走一走。” “牛前辈请!” 二人在淡淡的月色下漫步而行。 “吕小哥,先前说‘非敌非友’,确是如此。想来吕小哥这两日心中定有很多疑问。不如老朽给你说明一二。” “正要请老前辈解惑。” “老朽等人在你们汉人口中是蛮子,蛮夷。无论是苗人、僚人、侗人、瑶家、白夷,两广一百一十七峒,二十八寨的百越各族,十万大山万千蛮民崇信月神,拜月为教。老朽与蛇二、狼三便是教中长老。广西狼兵便是教中圣兵。你们遇到的小姑娘,阿娜依便是我教中圣女。” “拜月教”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了。吕不鸣沉思的问道。 “我教传承上千年,以十万大山为根基,在两广百越各族中传教,全盛时传播于西南云贵地区,你们汉人少有人知。我教千年以降,豪杰辈出,虽历经战乱,时与中原不通消息,仍以华夏苗裔自居,愿于汉人和睦相处。岭南圣母洗太夫人,便是我教第三任圣女。每当中原有事,我教万千儿郎自是共赴时难。此次我等下山便是应两广总督之命,来广州商议派遣狼兵配合官军防备海盗,抵御倭寇。” “前辈高义。”吕不鸣肃然起敬。 “哎。先人们在此险山恶水之地,刀耕火种,艰难求生,无论汉人也好,蛮人也罢,只为求得一块乐土,安居乐业。海盗来袭,倭寇猖獗,杀的是沿海汉人,山中百越也跟着生活无着,苦得都是老百姓。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只要人心没有长偏,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前辈说的是。” “阿娜依便是我教这一代的圣女。近日,我教便会公布这一消息。” “圣女?”吕不鸣虽然早知小女娃的身份不一般。没想到那六七岁年纪贪吃的小女娃竟是岭南大教的圣女。 “圣女在我教中地位尊贵。我教长老常设,圣女不常有。上一代圣女还是在百年前。只因圣女修习我教镇教神功,对资质要求高,还须通过特殊认证。只有百年才得一见的奇才方能胜任。纵观我教历史,圣女在位,教务必然昌盛。不由得我们不高度重视和戒备。” “那阿…,圣女又怎么会在广州城走失了。” “哎。这,这源于我百越各族内部争斗。唉!也不瞒吕小哥。这二十年我们三个长老深居十万大山,两耳不闻山外之事,对教务有所懈怠,竟让敌人渗透到我教中。此次来广州,为防意外,便将圣女带在身边。没想到,当天我等三人在总督府商议出兵事宜。教中内奸设计引诱圣女独自进入广州城,若不是遇到吕小哥叔侄,怕有不忍言之事。” “早前,我们已然收到风声,敌人欲对圣女不利,甚至从中原武林请得高手截杀圣女。所以误会了贤叔侄。还请见谅。”牛长老说着,向吕不鸣深施一礼。 “是误会解开便好。我叔侄二人也有不妥之处。”吕不鸣急忙闪开。 “老朽这就为吕小哥解开体内禁锢。” “那就有劳了。”吕不鸣微微一笑,坦然道。 牛长老便上前轮指疾点,又是一番推血入宫,好一会儿才停下了手。 吕不鸣闭目调息,果然经脉顺畅,内力又得恢复。“岭南武学果然奇妙。”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哈哈。世事竟是如此有趣。二十年前我等三人就败在华山弟子剑下,二十年后又在华山弟子面前大失颜面。” “前辈说的可是风清扬,风师叔?” “不错。老朽年近七旬。见过的英雄好汉无数。只佩服两人,一是你们华山派风清扬;二是前几日见过的俞大猷,俞大人。”说着,牛长老点着了烟袋长吸了一口烟。“这两个人都是才华横溢,又骄傲到骨头里的人,可惜这世道,怕是时运不济啊!” 吕不鸣黙然。 风清扬不说。俞大猷为将几起几落,多次立下的功劳被人抢、还被陷害背黑锅,此人骄傲到根本不屑于与人争,更不屑于谄媚于上官。死后虽极尽哀荣,却是一生坎坷。 “前辈。不知贵教的敌人是?” “五毒教!” “他们不也是蛮...百越族人吗?” “正是我所说的百越各族内斗。汉人与百越各族几千年来一直战乱不断,上古有黄帝与蚩尤大王之争;秦朝时有任嚣、赵佗率秦兵二十万攻打南越之地;两汉以来,汉人多次讨伐武陵蛮,交州蛮;至南梁、杨隋,岭南圣母洗太夫人鉴于千年战乱,各族困苦不堪,主动平息战乱,率岭南百越诸族归附中原朝廷,方才赢得岭南各族的和平。但是还是有不愿与汉人和平共处的蛮人,他们以生蛮自居,因崇信蛇虫为神,以毒蛊为手段,深藏于云贵大山,便是五毒教的根底。北宋时侬智高自立称王,失败后其部众部分逃散,部分加入到五毒教;二百多年前,南诏大理国灭,五毒教趋机吸纳白夷族势力,自此力量越发强大,独大于云贵。近百年来,五毒教不断窥探两广,伸手巴山蜀水。与我教屡有争斗,死伤不少。而你们汉人官府却一直对百越各族有所歧视,汉人称我们为蛮夷,从称呼上便可见端倪。这些年来,我们这些教中老人一直遵循圣母遗训,努力约束下属峒寨,然而外有五毒教之人蛊惑,内有野心之辈蠢蠢欲动,树欲静而风不止。圣女出世,对圣教是好事,对于宵小之辈却是大阻碍,才有教中内奸勾结五毒教,谋害圣女之事发生。” “原来如此。”吕不鸣虽然早有所得,听了牛长老的解释后自是洞悉事情原委。他心知牛长老不会无缘无故将教中秘事,透露给一个非敌非友之人,怕是还有后话。 牛长老看了看吕不鸣平静的脸色,心中暗叹道:“此人年纪虽轻,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此事成与不成,尽力一试吧。” “老朽冒昧一问,不知吕小哥来粤有何要事?” “这个。不瞒老前辈。此次下山与师侄游历本无目的,自衡山一游后,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浏览岭南秀色,拜访天南武林高手。本想在广州逗留几日,再北上福建。” “既然如此,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说来惭愧的很!” “老前辈请讲。” “老朽想邀请贤叔侄到十万大山一游。” “老前辈,这是为何,还是不放心我们吗?”吕不鸣知道戏肉来了。 “那到不是。老朽也就直说吧。哎!这是圣女的意思。”牛长老有些不好意思。 “嗯?”吕不鸣想不到牛长老会如此说。 “哎。确是如此。自回到兵营,圣女一直吵嚷着要见两位。只因,只因,这两日忙于与总督大人商议出兵事宜。老夫方才得知,圣女坚持要见两位,已经两日水米未进了。”牛长老似乎十分头疼,唉声叹气道。 “怎么会这样,圣女不过六七岁年纪,怎得如此…”吕不鸣也是大吃一惊。 “哎。圣女本就早慧。小小年纪主意却是硬的很。”牛长老在叹息之余,也颇有些欣慰。仿佛圣女就该与普通小女娃不同。 吕不鸣本来有些吃惊,但是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这阿娜依聪慧是聪慧,主要是被这群公公、婆婆们宠得没边了。就像前世被家长们惯坏的熊孩子们一样。心里有些好笑,但看到牛长老有些担忧还有些溺爱的神色,吕不鸣点了点头,道:“所以,圣女怕是威胁,如果我们不去十万大山,她就不回去了。” “正是。我们已决定回到狼山后,便送圣女上青丘,主持年终拜月仪式。可是圣女威胁说,你们二位不去狼山,她便不当圣女,也不练‘灵狐拜月心诀’,还要向猿公告状。” “袁公?”吕不鸣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有些好奇。 牛长老忙解释道:“袁公。本是我教一位前辈。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隐退多年,教中少有人知。他老人家甚是喜爱小阿娜依。” “这个,圣女虽地位尊贵。但毕竟年纪小,长老还是要多加管教才是。”吕不鸣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圣教近百年才出了一位圣女,圣女年纪虽小却是精灵可爱,大家伙儿把她当掌上明珠一般。尤其是蛇二把她当亲孙女看待。谁舍得给她半句重话。平日也是乖巧懂事的很,没想到在贤叔侄的事情上偏偏执拗的很。”牛长老也有些莫名其妙和无可奈何。甚至有些猜疑的审视着吕不鸣。 吕不鸣也奇怪。“前辈。圣女真这么说?我们与圣女也不过是相识一个下午。难道说…” 这时,吕不鸣心思一动。“令狐冲啊。你小子就是萝丽控。小圣女想见得就是你,想得也是让你陪她回十万大山。造孽啊!” 看着已经眯着眼睛,关切的等待答案的牛长老,脱口而出:“难道说是缘分。对,是缘分。缘,妙不可言!” 牛长老狐疑的看看吕不鸣。抬起头望着夜空,长叹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受邀观礼 回到帐篷,已是深夜。帐内酒食残局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但是酒气冲天。看守狼卫已经回去休息,只有令狐冲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吕不鸣恨恨的冲他屁股就是两脚。 已是酩酊大醉的令狐冲浑然不觉。嘴中还嘟囔着:“师父,我今天没有违反门规,干嘛打我刑杖?我老实的很。” 让吕不鸣又好气又好笑。“浑小子,你还老实?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去十万大山走一遭。” 看着他和衣而睡,人事不知,床上的薄被已被他踢在地上。吕不鸣摇了摇头,将被子拾起,重新给他盖在身上。然后,自己胡乱洗漱了,便熄灯睡觉。 第二日一早。叔侄二人早早起床。毕竟是年轻,身体新陈代谢的快,一觉醒来,昨夜大醉的令狐冲又恢复到活蹦乱跳。殷切的服侍吕不鸣洗漱,看到平日早就守在帐前的狼卫未至,便熟门熟路的去后营打来了早饭。 二人吃好早饭。令狐冲抑止不住兴奋的心情。“师叔,你看守卫都不来了。昨日你和大长老聊些什么?是不是要放我们走了。” 吕不鸣瞪了他一眼。“走?这两日就走。不过是随他们走,咱爷俩要去十万大山走一趟。” “啊?凭什么?” “凭什么?人家教中圣女以绝食相逼。” “圣女,什么圣女?”令狐冲一脸茫然。 “阿娜依,就是他们教中的圣女!” “师叔,你开玩笑吧。那个贪吃的小女娃就是…圣女?” “冲儿,师叔我也是佩服你的运气。逛街也能拐回来一个圣女。你这运气真是逆天啊!” “等等,师叔,我脑子有点乱!”令狐冲神色复杂的拍着自己的脑门。 等吕不鸣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令狐冲吃惊的嘴都合不上了。“师叔,这么说,你答应了,咱俩去十万大山,观什么拜月礼。” “不答应。难道要让小圣女饿死吗?”吕不鸣没有好气地说道。 “不对啊。咱们和小阿…那个圣女没有什么交情啊。为什么要邀请我们啊?” “你说呢!”吕不鸣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师叔,你这么古怪的说话,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令狐冲一脸懵逼。 不一会儿,有两名仆妇打扮的中年蛮女来请二人。在兵营深处的一座帐篷里,二人见到了小女娃,拜月教圣女阿娜依。小女娃见到令狐冲高兴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跑过去牵着令狐冲的手,开心的说:“令狐阿哥,真高兴你来看我。” 令狐冲不好意思起来,左手摸着头,吃吃的说道:“那个,小阿…圣女,你好啊。那个,你吃饭了吗?” 小圣女闻言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吃了啊。我吃的好饱啊。昨天听牛公公说,你要去参加我的拜月礼,我不知有多开心。到时候我请你吃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有油炸粑粑、绵菜粑、盐粘捞、腊肉、腌肉、腌鱼、鱼干、猪灌肠、血豆腐,还有好喝的油茶和甜酒。” 说到酒,令狐冲精神了。“听阿虎说,你们那儿有种猴儿酒。很好喝。” “有啊!猿公公喝的就是猴儿酒。令狐阿哥,你要喝,我去猿公公那儿去偷两壶,给你喝。”… 一旁的吕不鸣和牛长老,见他们越说越不象话,同时干咳了两声,打断他们。牛长老道:“圣女。还不请贵客就坐。” 阿娜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令狐阿哥,你到这里坐,还有疤脸阿叔。你也坐啊!”说着,早有蛇二婆婆过来,嗔怒的将阿娜依拉了过去。 众人坐定。牛长老便正式的向吕不鸣、令狐冲二人发出邀请,请他们随拜月教众人两日后狼山苗寨,参加新年的拜月大典,观礼阿娜依上青丘,正式成为新一代圣女。 早有决定的吕不鸣在小圣女热切的目光下,欣然同意,表示很荣幸成为观礼嘉宾。 有关内容早在私下就确定了,正式的会见仪式自然很快结束。在小圣女恋恋不舍中,吕不鸣和令狐冲很有礼节的告辞。 在回帐篷的路上,令狐冲很好奇的问道:“师叔。我们去参加新年大典,不是要在古寨呆上三个月啊?” 吕不鸣解释道:“百越各族还是依古汉礼,把十月视为一年之首。新年的拜月大典礼,应在十月十五日。还有二十多天就到大典之期。咱们前前后后在古寨得呆上一个月吧。” 作为贵宾,二人的自由度就更高了。第二日一大早,令狐冲想起要买的礼物,就兴致勃勃地窜掇着到广州城里一游。吕不鸣耐不过他的纠缠,便答应了。和留守的狼兵统领打个招呼,带着阿虎、岩心两个狼卫。一行四人向广州城出发了。 狼兵大营扎在广州城西的五里外。以四人的脚力,一柱香的功夫便入了城。 城内还是一片热闹场景。而令狐冲却是早有目标,径直带着吕不鸣三人来到了那日便看好的店铺。吕不鸣也是不差钱,想着这几日令狐冲受了不少惊吓,索性由着他的性子去吧。就当是放松心情了。不一会儿功夫,令狐冲和两名狼卫拿满了大小包袱、礼盒。 吕不鸣看着不是个事,便招呼店家,让伙计雇车帮忙给送到狼兵大营。这下三人解放出来,开始慢悠悠的逛着广州城。 吕不鸣不耐久逛,在一家书店前,便与令狐冲三人约好正午时分,在前街的一处茶楼会面。给了他一些银钱,打发他们去了。 在书店里,吕不鸣买了几本道家典籍和野史小说,便施施然来到茶楼。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清茶,两三样清淡的点心,就着秋日的阳光,翻阅着,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广东人习惯于吃早茶,茶楼里客人不少,来往寒喧,人声杂乱;大街上热闹非常,不时一阵喧哗。吕不鸣独坐一隅、两耳不闻、闹中取静、品茶读书,亦是悠然自得的很。 沉浸在书中,时间便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壶清茶饮尽,看看时间快到正午。吕不鸣放下,站起身来,来到窗前。这时一阵“轰然”地叫好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原来大街一角,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着一群江湖卖艺的。此时出场的是一名妇人,只见她黑衣紧身打扮,腰带将腰身扎得紧紧,上面插着六七把飞刀,身材前凸后翘,头带一朵大红花,显得颇为风骚。她两丈开外站着一名大汉,大汉贴着一块木板双手平举站好,头一不二。现在他说的这话,如果自己不认真对待的话,回到华山肯定要到思过崖上呆三年。 这时令狐冲慎重了许多。来到窗前,认真的观察着那卖艺汉子打拳。不一会儿,他便意识到有些不对。有些拿捏不定的说道:“师叔,这个人看似下盘不稳,其实他的每步都是随着身体移动,他定是惯于用身法带动步法;再看他的眼神,多有‘瞟,藐,痴’,此人怕是打得一手好‘醉八仙’。” 吕不鸣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五旬年纪的老汉走出来,说些场面话,就要结束上午的卖艺。只见他走路习惯性的后脚先动,向前脚后垫半步,前脚再向前进落地,后脚再向前垫半步,前脚再向前进。 令狐冲顿时眼前一亮。“师叔。这个老者,练的是通臂拳。他走的是喜鹊步。” 吕不鸣笑道:“有点意思了。走江湖,招子要亮。就是你这双眼,要多看;脑子,要多想。答案就在细节里面。一个人再怎么掩饰,可是他的一些习惯性动作是改不了的。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来。你明白吗?” 令狐冲知道师叔在提点自己。庄重道:“师叔教训的是。令狐冲一定谨记在心。” 四周的观众一一散去,楼下卖艺的一行人收拾家伙什,准备离开。练飞刀的妇人在小姑娘的侍候下披上斗篷,二人正说着什么,一抬头便看到吕不鸣与令狐冲。那妇人冷冷的眼光一扫而过,回过头来招呼一声,卖艺的一伙人便离开了。 这时,令狐冲突然脸色一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只是孩子 令狐冲看着卖艺的一伙人走远。方急切的说道:“师叔。我想起来了。这个妇人我见过。那日遇到小…那个圣女时,她们一伙人正在我遇到圣女那条街上卖艺。当时那妇人表演的是走索。那他们会不会是?” “或许吧。”吕不鸣沉思道。“小阿娜依有三百狼卫保护,又有三老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凭他们这几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明日拜月教一行人就要启程了。路上他们也很难找到什么机会。再说了,我们没有证据。” “师叔。你是不知道。”令狐冲急切的说道。“我遇到师父之前,一直在江湖上流浪,一些下流肮脏的勾当,我见过许多。那些走江湖卖解的,也会干一些拐卖孩子之类混帐勾当。他们惯用迷药和障眼法,清天白日地将小孩子拍了花子。那小…阿娜依如果不是遇到我,怕是要被他们拍了去。” “冲儿,冷静些。这一些都是你的猜想。不过好在我们也要随小阿娜依他们一起去苗寨。路上我们多加小心。” “好吧!”令狐冲愤愤的回答道。 当下,四人用了些茶点,下楼找了一家不错的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后,四人在店家指点下,到了广州城内一些名胜景点走了一走,便往回赶。路上,令狐冲想起没有给小阿娜依买礼物,又寻了家点心铺子,铺内的点心见样取了一些,又买了一大包糖食糕点。天色擦黑时,四人赶回了兵营。 回到了二人休息的帐篷外,便发现有些不对。一队狼兵护卫守在帐篷外。见到他俩,急忙将二人迎到帐内。帐内小圣女与三位长老都在。小圣女见到令狐冲,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令狐阿哥是个坏阿哥,自己跑到城里吃好吃的。也不带我去。” 令狐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明日就要走了,这不是到城里给山上的师父师娘他们带些礼物。” “那有我的礼物吗?” “有啊。有啊。”令狐冲得意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包袱。 “真的啊。这些都是我的。”小圣女惊喜的说道。说着,便急不可待的跑了过来,吃力的接过包袱,放在地上,急切的打开。“呀!好多好多好吃的啊。这个我喜欢吃,这个我也喜欢吃…嘻嘻。我就知道令狐阿哥最好了。” 说着,“啪”的一声亲了一下蹲在她身边的令狐冲一下。 令狐冲没防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圣女的小脸也通红,向蛇二喊道:“婆婆。您帮我拎着包袱。我们回去吧。嘻嘻。” 蛇二长老一脸溺爱的走过来,没好气的点了点她,拎起大包袱,牵着阿娜依的小手,离开了帐篷。 这时,牛大长老干咳两声,走了过来,微笑着和吕不鸣寒暄了两句。提醒了声“明日辰时出发,早点休息。”也离开了。 狼二长老冷眼看了看,脸色讪讪的从地上站起来的令狐冲,冲吕不鸣拱拱手,一言不发地随着大长老离开了。 “师叔。我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你那古怪神情和莫名奇妙的话,在这里等着我呢!”令狐冲气急败坏的说道。“怪不得小师妹说,咱们华山最坏的人就是小师叔。” “嗯!你是在怪我了。”吕不鸣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 “师侄不敢。不过你也该提醒我。”令狐冲抱怨道。 “提醒你什么?” “还提醒我什么。这当着这么多人,圣女都…那个我了。” “不就亲一下吗。有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师父说…” “别提你师父那老封建。你是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了。山上青黛她们与你年纪也相当,自然要加强教育引导,莫要早触女色,影响身体也影响你练功。可是小圣女才多大,她懂得什么?” “嗯!” “我看,小子想多了吧你!哈哈。” “我才没有。” “不说这些玩笑话了。小阿娜依这情况,也是正常。这几日我了解到一些情况。小阿娜依五岁时便被人寻到,送到拜月教,学着如何做圣女。平日接触的不是老公公老婆婆,就是那些成年女使。根本没有玩伴和朋友。她只是把你当作可以一起玩,一起开心的伙伴。一个可以依赖的大哥哥。” “啊!” “我们在古寨这段时间,有可能的话,多陪陪她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令狐冲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三百狼兵在牛长老的号令下拔营出发。虽然身处安全之地,但是自有大小头目带队有序出发,或前锋,或中军,或后卫,早有斥候前出十五里。吕不鸣、令狐冲被安排在中军,与小圣女、牛大长老等人同行。 吕不鸣安坐在马上,看着骑马行在前面的令狐冲,他正与坐在马车上的小圣女隔着车窗,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逗得小圣女笑得前仰后合。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一路。 这时,牛长老驱马赶上,在队中与吕不鸣同行。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很久没有看到圣女这么开心了!” “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啊!”吕不鸣淡淡的说道 良久。牛长老长叹道:“这是她的命啊!”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行进中的队伍。“一切为了圣教。这也是我们的命啊!” 吕不鸣默然。 行至十里长亭处。早有人来报,总督府官员和都司佥事俞大人在前面迎候。队伍停下,牛长老驱马向前自去应酬。 一柱香后,牛长老拜别送行的总督府官员,陪着俞大猷来到了中军。队伍继续行军。 吕不鸣忙上前行礼问候。原来俞大猷奉两广总督欧阳大人之命,巡查境内各处峒寨。要与狼兵队伍同行一段行程。 吕不鸣自是大喜。他对俞大猷可是仰慕已久,可以与俞大猷一路同行正合心意;更求之不得的是,这一路正好向他请教武学上的疑难。 俞大猷毫无官架,安排随从数人随大队前进,自己驱马与吕不鸣、牛长老同行。他对吕不鸣的剑法很是欣赏,对牛长老也是尊敬有加,不提官民之别,只叙年齿长幼。一路之上,畅谈江湖,讲武论剑,三人相谈甚欢。 俞大猷虽是由文入武,却是军官世家出身。祖辈的功名都是从马上、刀剑上得来。自有家传武功在身,自小打熬身体,习拳弄棒,拉弓射箭。成年后又遇明师指点,专习长剑棍术。在东南海疆、西北边关多年磨砺,可谓是身经百战,武艺精熟。此时正当壮年,气血两旺,处于一身武功精猛突进之时。他自承少年时修练家传内壮秘法,专修气血、易筋锻骨。他本是《易》学大家,由易释武,由易入武,走的是由外而内的路子,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是也。 俞大猷为人坦荡,毫无门户偏见。见吕不鸣热切请教武学中难题。他坦然道:“吕兄弟,你出身道家玄门正宗,在内功炼气之道上,我远不如你的见识。我自束发起,从于军伍。军中技击又与江湖不同。二十多年来,这天下由南至北走了一遭,俞某在武艺技击上见识的多了,也有一些心得。吕兄弟、牛前辈若是不赚弃,俞某便大言一番。” 又道:“俞某得李师良钦教导,平生擅长棍术。某以为:用棍如读《四书》,钩、刀、枪、钯,如各习一经。《四书》既明,六经之理亦明矣。若能棍,则各利器之法,从此得矣。” 他详细讲解到:“要诀在于:中直八刚十二柔,上剃下滚分左右,打杀高低左右接,手动足进参互就。”在马上,他以鞭代棍,一一演示如何中直,八刚要刚在何处,手动足进的注意要点。 聊得性起时,他竟拉着吕不鸣下了马,在队伍一侧,持棍操演。 棍长一丈二,两头包铜。俞大猷持棍在手,右手握棍,左手压把。介绍道:“这是李师取长棍以备倭,改良齐眉棍法,特制此棍,长一丈二。我在军中将其棍法散繁集约。共八式。” 说着,双手一振,起式操演。只见棍势如山,大巧不工。俞大猷一人使出,如同一队人使出。无论来敌招式千变万化,只是一打一揭,一起一翻,一点一压。 “接敌时。刚在他力前,柔乘他力后。彼忙我静待,知拍任君斗。”... “千言万语不外乎‘致人而不致于人’一句。”... “‘后人发先人至’,不打他先一下,只是打他第二一下”... 俞大猷此时虽然还未著《剑经》一书。但是他对武艺技击的理论总结己然成熟。他对吕不鸣讲解演示的技击理论,确实是字字珠玑,句句至理,对曾通武人那是千金不传的真法明道。不仅让吕不鸣受益非浅,便是牛大和闻讯赶来的狼三这样的武林前辈来说,也是频频点头,大是赞同。而令狐冲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技击之道,如同用兵之道。不过‘因势力导,避实击虚’。俱是乘人旧力略过,新力未发而急进压杀焉。我想出‘旧力略过,新力未发’八个字,前言所述,都是此理。” “好个‘旧力略过,新力未发’,妙,妙,妙。”令狐冲抚掌赞叹道。 吕不鸣沉思点头。 而牛大与狼三两位长老却是相视苦笑。俞大猷所演示的技击理论并没有超出这个时代,相关理论在武林各大门派都有体现,只是没有俞大猷总结的那么系统,或是表述的文字过于枯燥隐讳,没有那么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各家门派在教授弟子时,只会告诉弟子们只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招式要求一板一眼,差一丝一毫也不行。其中的关窍和机巧只会暗自传给嫡传弟子和衣钵传人。或是不录文字,口述传人。这就是:道不可轻传。 而俞大猷如此无私之人,平生仅见。在行军道旁,公开把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血讲授给仅见过几面的不相干的人。这样的心胸,这样的气魄,让他们相对汗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道旁论武 俞大猷一路长棍使出后,面不见红,气不加喘,神定气闲。随手将长棍交给随从。笑道:“在各位方家面前献丑了。” 众人道:“那里,那里。俞兄武艺高超,佩服,佩服。” “哈哈。不瞒各位。俞某心中一直有个小念头。《左传》有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俞某自视德行不修,立功怕是尽人事听天命,立言却学识浅薄。便只有将自己对武艺技击的小见识,对兵事的理解,刊集成册,发放天下,能够有益于世人,也算是俞某对自己有所交待了。” 众人默然。 俞大猷低声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朝廷承平日久,武力废驰,终不是强国之道。但愿俞某的所作所为能为这个国家,百姓增些武勇。” 若干年后,俞大猷将毕生对兵事,武学的理解,系统总结,汇集成册,取名《剑经》,刊发天下。其在自序中言道:“…忠臣义士,志可以矢,效公忠而学,必求乎实用。气可以运,量宇宙而谋,又贵于有成,彼览影偶质,岂能改独指迹慕远,何救于迟也耶猷谨将所得要法,著为《剑经》,以告后人,世有真丈夫,当亮予志。” 伟哉,俞公!壮哉,俞公! 令狐冲心中佩服。“怪不得师叔对这位俞大人如此礼敬。确实胸怀坦荡,本领高强。这些武学道理,师父、师叔在山上也都反复强调过,确没有今日理解的这般透彻。不过有些法门却与本门以气为主的宗旨有违背,我若习之,怕是被师父责罚的。不过,小师叔也不是很认同师父的说法。师叔自己练功,教导我们练功,说法和要求与俞大人很是相似,也于师父不同。真是奇怪。对,不如我问清楚小师叔后,再做打算。” 他那里胡思乱想。再凝神时,看到了吕不鸣持剑下场,正在操演华山剑法。 原来,俞大猷随后说道:“吕兄弟的华山剑法俞某是佩服的紧。与三老一战,剑法如神。两位前辈莫要见怪。”俞大猷向牛大、狼三施礼道。 “无妨,无妨,都是一场误会!”牛大长老能说什么。 “俞某砖瓦在前,就等吕兄弟的珠玉了。” 吕不鸣朗然一笑。“此番南下,吕某是获益非浅。在梅岭巧遇两湖梅念笙大侠,在广州又幸会三位长老,这一路又与俞兄同行。我就将此行获得的一点小见识,与大伙儿演练一下。献丑,献丑。” 吕不鸣抽剑在手,脚下不丁不八,右手持剑平举,中胸直刺,左手捏剑决,起手正是华山三十六剑的起手式,苍松迎客。接着金雁横空、白云出岫、云断秦川...三十六剑一一使来,端的是招法严谨,法度森严,变化精微,一派大家风范。令狐冲看得暗暗佩服,本门的剑法在小师叔手中使出端是了得。怕是师父他老人家也不过如此。 众人都是武学大行家,看过也是连连点头。暗自道:华山派立派几百年,果然不是侥幸,剑法超绝,人杰辈出。 一路剑法使过后。吕不鸣没有收手,继续运剑。这次却让令狐冲吃了一惊。“吕师叔,这使得不对啊。苍松迎客,怎得如此...怪异。这是无边落木,怎得剑法还有斜劈一式,又连上了铁线剑式的一线天,顺序完全不对啊。”可是剑式之间的衔接却无半点刻意雕琢之处。这一路浑然天成的华山剑法又是一番味道。却颇和令狐冲的性子,看他的悦然心动。 这正是吕不鸣明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八字蕴意后,剑随意动,将两次激战所得融入剑法中去,己初步体会到剑法“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境界的妙处。 随着这一路挥洒自如,随意潇洒的剑法堪堪使完,剑法又是一变。正是吕不鸣近年深研的希夷剑法。 此时的吕不鸣,心中一片清明,只觉得手中的剑,就是自己的心意,剑就如同自己的手臂控制手指一样,顺心如意。长剑嗡鸣,如同在回应他的心意。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剑势如同蛟龙出海,电闪雷鸣,使到酣畅处,真气透体而出,剑尖突现寸许剑芒,在剑光灵动处忽隐忽现。 众人大惊失色。真气外放,剑芒突现。这是世代相传剑法至高境界。而今日竟在一名年轻华山弟子身上一睹端倪。 直至,大盈若冲、大辩若讷、大方无隅、大直若屈、大成若缺,九式希夷剑法使完。吕不鸣面色苍白,显出疲态,收剑静立,半晌后方才省过神来。 吕不鸣暗自叹息,九式剑法,只修成了四式,后五式不过勉强用出。 吕不鸣却不知,在那一瞬间,他进入了剑心通明的境界。可惜的是他的功力、修为不足,不能牢牢把住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使剑法、功力再上一个台阶。但是那一瞬间的感受,已经让他摸到了未来的门径。 俞大猷上前一把抱住吕不鸣,哈哈大笑。“吕兄弟。俞某不曾想到你的剑法竟己到达这等境界,那‘有相似无形,无形胜有相’的一剑,可称神剑!” 牛长老闭目沉想,仿佛被剑光闪花了眼睛。“真气外放,无泄可击,那一剑可称神剑!” 狼三长老眼睛更亮了,涩声道:“那晚,这一剑,我死。” 令狐冲直接呆在那儿了。良久后方才喃喃的道:“剑气,剑气。如果希夷九剑,每剑都有剑气,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吕不鸣半天才调好内息。听到令狐冲的话。气的直接训斥。“混说什么胡话。这一剑只是机缘巧合。莫说九剑,只要两剑,就要了我的命。” 俞大猷闻听此话,点点头欣赏地说道:“吕兄弟,你这一剑真真是可遇不可求。不过也已经让你受益不浅。俞某观你三路剑法三种变化,可视为你剑法修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过去不提。现在你已经摸到了之前曾说过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境界。将来,你的道路已经很清晰。这是比我们都强的地方啊。” 牛长老长叹一声道:“俞老弟一双招子真是火眼金睛,看得透彻。吕小哥,老朽观你这希夷剑法,确实让你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可惜你的功力、修为还是不够,白白浪费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吕不鸣也是叹息到:“我这一路希夷剑法不过小成。方才后五式剑法,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牛长老与狼三长老对视了一眼,笑道:“可知老朽为何称你开辟了一条新道路?”不待吕不鸣回答,牛长老自顾自地说道:“因为老朽等人二十年前还见过一人使出过不一样的华山希夷剑法。” “风师叔?”吕不鸣好奇地问。 “不错。风清扬。二十年前,风清扬误闯狼山古寨的禁区。曾与老朽等三人交过手。用的也是华山希夷剑法。”牛长老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平时从不多言的狼三长老,这时嘴里崩出话来“他的剑,技近乎道。如鲲,如鹏,自负的紧。” 吕不鸣深研道藏,俞大猷学识渊博,自是知道狼三长老所说的源自于《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吕不鸣深有体会,他想起四年前在思过崖看到了“风清扬”那三字,意气赢生,从而走火入魔。那三个字所含的剑意:纵横自恣,深深铭刻在他的记忆里。 俞大猷却是心向往之。“恨不能识风老前辈当面!” “吕兄弟,不知贵派风老前辈现在何处?” “俞兄,这个。唉,这事关我派一件大憾事。风师叔,他老人家己隐世多年了。”吕不鸣有些尴尬的说道。 俞大猷虽不是江湖人,但在官场上厮混二十多年,自是明白其中必有隐情。不过是华山派的隐秘事,也就不再过问。 牛大长老与狼三长老,自是听说过华山派气宗、剑宗这一桩破烂事。虽有幸灾乐祸之嫌,也是不便出声。 只有令狐冲满脑子迷茫。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寻求解惑的合适场合。 一时间,众人冷场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吕不鸣与俞大猷的关系更加亲密。一有闲暇,二人就会聚在一起谈武论剑,光聊不过瘾,二人还会动手切磋一番。牛大、狼三有时会过来,一旁相陪,见二人聊得热闹,兴致上来了,也主动将百越各族内壮、桩功、月炼之法展示一二,大开了二人的眼界。 令狐冲除陪伴小圣女,其余时间必定是站定在吕不鸣身后,把这一路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牢牢的记了下来,他知道很难有这样当面听取当世多名武林高手面授功法的机会。无人时,他暗自揣摩,武功由此大有进境。 队伍行了几日,便来到了新兴县。新兴侗寨,是拜月教二十八寨之一。侗主汉名姓苏,名步青。听闻教中大人物过境,忙携早己闻知消息的阳春、恩平两大侗寨的头脑在县境处大张旗鼓,迎接圣女和三位长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感谢书友及其他 今天发了两章。到月底了,总结一下。 首先是感谢各位书友对本书的支持。没有大家的支持,真的是写不下去了。竟然坚持了一个月,对我这个做事没长性的人来说很不容易。而且因为工作的事着急上火,牙痛了大半个月。痛得最厉害时大半个脸都是木的,右半边脸肿了一个包。不过还是坚持了下来。真棒。自我肯定一下!哈哈。 感谢书友xinghaiyue,胡微最早就给予的支持,感谢书友持运简评;感谢书友登山客、金の龙、隐蛮、地板牛、朕丶射你一脸、书山无泾的坚持投推荐票,还有很多的书友给本书投推荐票、讨论和提出建议。在这里就不一一点名了。90度鞠躬感谢。真诚的说一声:谢谢。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其次,关于这本书。目前发表的三十六章是分为两个时间段完成。。2013年在单位山西项目部一个小山窝里工作,每天除了上班,吃饭,睡觉,就是上网看书,打扑克,喝个闲酒都要跑四里地,到山外小村庄的小酒馆。实在是无聊,就零零散散地学着写网络小说。有科幻的,仙侠的,推理的,灌篮高手同人,光武侠同人写了两三个。可是每一个都三分钟热度,有的写了一章,有的写了三四章,只有这本书写了七八章的样子,走的还是到处找遗址,寻密籍,学九阴,练九阳,功成天下第一,再泡几个美女,无敌加种马的路子。好些年就没有再碰。直到2017年12月份,在整理u盘文档时,突然发现自己还曾经写过网络小说。翻看一遍后,写些东西的心思又起来了。就定了写这本书。四年多过去了,脑子的想法又是不同,所以对原作进行了大范围的重写。大体思路就是以笑傲世界为主线,融合多个武侠故事和历史事件,主角不断去探索成长。就像在看《神雕侠侣》到风陵渡那一章时,原来武侠世界除了五绝武功体系和五绝的后人以外,还有西山一窟鬼、兽王山庄这些江湖人物;看《倚天屠龙记》时,才知道昆仑派何足道武功不低啊。那种新奇的感觉很有意思。 剧透一下,除了《连城诀》,其实第五章已经交代了另外一个故事的篇节。是:上清观。如果还没有觉察的话,再提示一下,梅念笙的女儿嫁给了木家。对了,《侠客行》。侠客岛上有龙木二位岛主。多的不说了。 关于女主角的问题。梅如雪的寡妇身份,在后面篇章我会再作调整。他们俩如何在一起,我有些举棋不定。再考虑。 最后要说的是,本人水平有限,文笔不精,还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在写作的过程中,可能会通过书中人物的口,对一些事情发表自己的想法和看法,纯属私货,请大家多多谅解。有不同看法的欢迎讨论。 还有,就是。有懂行的书友,给介绍一下,武侠同人到底能不能签约啊。在网上查了,各种说法都有。 再一次深深的感谢书友的支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惊闻魔讯 “...时新兴、阳春、恩平一带侗民屡叛,总督欧阳必进以平定侗民事付俞大猷。俞大猷亲带数人遍诣诸侗民,晓以利害祸福,侗民畏服。侗民中有苏步青者,力能格斗猛虎,为叛乱首恶,俞大猷格杀了他,招降渠魁,数邑得以安宁。” 这是后世史书记载的俞大猷扑灭侗民反叛的事迹。然而史书的记载,始终没有现实那样错综复杂,那样精彩纷呈。 当日,新兴、阳春、恩平三大侗寨首脑齐聚,恭迎拜月教圣女、长老一行。大队人马入驻新兴侗寨。 当晚,新兴侗寨寨主苏步青设宴款待。宴中,竟有五毒教高手在酒菜中下毒,三大侗寨人马暴起发难,另有中原高手助阵,意欲全歼拜月教大队人马。 而拜月教三位长老早有准备,假装中计,引蛇出洞,在敌人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突然发动反击。三寨侗兵中相继有大小头目率兵反戈一击,配合三百狼兵护卫将反叛者杀戮一空。 三名五毒教高手死在三大长老手中。 苏步青见大势已去,疯狂反扑,想劫持在大堂上首高坐的朝廷大官,也就是俞大猷,作为人质。反被俞大猷徒手格杀当场。 说实话,吕不鸣、令狐冲和俞大猷等人在此役中完全是打酱油的。作为拜月教的家务事,三位长老再让外人插手,这三张老脸真就不要了。事前,牛大长老专门向他们一行人打了招呼,无论是官府还是华山派,请各位自当高坐,静看除贼。 那贼首想要临死反扑,谁知道惹上了一个恐怖级别的大boss。让俞大猷这位当代高手,徒手击毙。 看着苏步青临死时那不敢相信的眼神,吕不鸣在腹内吐嘲:大哥,你就是个“杯具”啊! 所谓的中原高手,就是那日在广州城内当街卖解的风骚妇人一行人。这些人竟然是魔教两广分堂的所属高手。十余名高手,除了那名轻功了得的妇人见机不对,独自逃脱外,其余人等不是被杀,就是被擒。事后,从被擒的魔教弟子口中得知,那妇人就是两广分堂红旗舵主,名叫桑三娘子的。 得知这一消息。拜月教三位长老和各高层头目,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五毒教竟然投靠了魔教。再三审讯俘虏。被擒的魔教弟子显然阶层不高,具体的情况知道的很少,只是透露了一件魔教大事,与一些零散的消息。 拜月教众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魔教是什么样的势力?那是徒众遍布中原,与中原武林正道对抗百年,不落下风的超级大势力。五毒教投靠了魔教,是不是意味着魔教势力将大举南下?这些年来,五毒教实力己与拜月教实力不相伯仲了,再加上一个魔教,拜月教哪里有还手之力。生死存亡就在眼前,不由得拜月教众人心中惊惧。 原本回避一旁的俞大猷、吕不鸣等人突然被邀请参加拜月教的内部会议。两人也是有些讶异。直到来到议事大厅,看到拜月教众人凝重的脸色,听到牛大长老的情况介绍后,也是大吃一惊。当然,吕不鸣自是心里有数。 牛大长老接着说道:“被擒的魔教弟子倒是确认了一件魔教的大事。魔教教主东方胜,已经修成魔功,武功大成,改名为东方不败。近年来魔教内部,高层变动极大,多名教中元老被杀。此次行动是新任朱雀堂长老鲍大楚策划,并遥控指挥的。这些魔教弟子透露,教内传说一年前东方不败魔功大成,独赴南疆,连杀五毒教七大高手,扶持五毒教前任教主的女儿,一名姓蓝的女子为现任五毒教教主。这名姓蓝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谣传蓝姓女子生的美貌,已被东方不败收为侧室。” 吕不鸣闻言暗暗摇头。他知道谣传是不可信的。如果消息没有错的话,东方不败已经练成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怕是己经变身成为东方阿姨了。为了掩饰,只会杀尽姬妾,哪里还会往屋里收美女。 两年前,“魔教教主任我行隐退,副教主东方胜上位”的消息一出,轰动天下。此后,魔教原本对五岳剑派所属势力的凌利攻势,渐渐的淡了下来。这一年来,除了零星发生的争斗外,己很久没有魔教大规模袭击的消息。所以,在赴衡阳的路上听到汉阳金龙帮被魔教几包火药灭了帮内高层的消息,吕不鸣还是非常吃惊的。 谁成想,中原无事,而魔教转身向西南下手。东方不败“单针匹马”,将五毒教收服麾下,以强悍的武力和惊人的功绩,一举镇服了教内各大势力。看来,这一年,大权在握的东方不败开始用灵活的政治手腕,对付任我行时代的老人了。却不知东方阿姨是何时何地看上猛男哥杨莲亭的,怕是快要发生了,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畸恋”啊! 吕不鸣这番神游天外,自是没有留意到牛长老后面的话语。 此时牛长老颇为尴尬的欲言又止,他与吕不鸣交流过多次,是知道吕不鸣有这毛病。可是也太不分场合了。 在场的拜月教众人却不知情,纷纷怒目而视。 俞大猷也是很吃惊,吕不鸣在这种严肃场合公然走神,太不给人面子了。正想插话圆合一下场面,顺便提醒一下吕不鸣。只见站在吕不鸣背后的令狐冲,留不犹豫的大喊了一声:“师叔,该醒醒了。牛长老问你话呢?” “啊!?大长老有事请讲。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有个坏毛病,一想事情就会出神。确实不是故意怠慢。”吕不鸣顿时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一名拜月教的高层很不高兴的问道:“不知吕先生想什么这么出神?能不能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一说。” 吕不鸣自然不会将东方不败私生活问题说出来。只是说出了他对魔教内部变化的判断。最后他慎重的得出结论,东方不败对魔教内部的掌控还未竟全功,短期内无论是魔教还是五毒教都不会有大功作。 听得“神算子”吕不鸣的侃侃而谈,拜月教众人无不叹服,连俞大猷也作目瞪口呆状。 而这时令狐冲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师叔,你说的这些,大伙儿刚才都讨论过了。大长老刚才问你的是,能不能给师傅去一封信,拜月教想和咱们五岳剑派加强合作,请师傅他人家与嵩山左师伯代为说明。” “啊!是这个啊。好说,好说。”吕不鸣很是尴尬的红了脸。 众人见他如此难堪,大笑出声。 俞大猷也是忍俊不住,笑着说道:“我们大伙儿讨论半天才得出的决议,吕兄弟短短时间内便想通此事的关窍,才智非凡之人必有特立独行之举,俞某今日相信了。即日起,神游物外吕大侠的名号在两广要响起来了。” 面对俞大猷的神补刀,吕不鸣气恼的说:“俞兄,做人要厚道,做人要厚道!”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 会后,牛大长老亲笔疾书两封书信,一封信是写给岳不群的,另一封信是请岳不群转交给左冷禅的。大体意思是将魔教收服五毒教,入侵两广武林的事项进行了说明,很是客气的表明,愿意与五岳剑派加强合作,希望双方能选派高层在合适的时间、地点洽谈合作事宜。 而吕不鸣也手书一封。将相关情况予以说明,并给大伙儿问好。交给牛大长老,由拜月教安排人送到华山派。令狐冲也顺势将他给山上众人购买的礼物捎带回华山。 第二日,大队人马离开,而反叛者的脑袋就挂在新兴侗寨的寨墙上。新兴、阳春、恩平三大侗寨的寨主和部分首脑一夜之间全灭,三大侗寨的领导班子需要重建,便留下了狼三长老坐镇善后。 接下来几天的路程,十分热闹。大队人马所过之处,人人毕恭毕敬。一路之上,方圆百里范围内的苗乡、侗寨的峒主、寨主、族长、首领不断赶上队伍晋见圣女,拜见长老,奉上礼物,并率族中得力子弟一路护送。 俞大猷也是乐见其成,因为很多村寨的情况都不需要他一家一家的跑了,只需要抚慰各村寨的首领就行了。年老成精的牛大长老又怎么不会趁此机会,借俞大猷的官衣,扯上朝廷的虎皮。大大的宣扬俞大猷格杀反叛贼首的功绩。这样一来,俞大猷也就成为了队伍中倍受关注的人物之一,早晚忙着会见各路人马,一刻不得轻松。 最轻松适意的就数吕不鸣了。就算是令狐冲都要时不时地陪小圣女说笑、玩耍一阵。吕不鸣这一路不是看看路上的风景,就是骑在马上发呆。自从他“神游物外”的外号传出后,难得有人找他说说话。你想,你正和他说话,他却想着其他的事,那多没面子啊。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时候,不几日,就来到了广西境内。而这时俞大猷却要离开。此行因他格杀新兴侗寨苏步青之故,他的使命己完成了大半,新兴、阳春、恩平三地侗民苗寨的巡视、抚慰已全部完成,与拜月教大队人马离开后,他将北上,继续他的巡察使命。 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吕不鸣与俞大猷的关系日渐亲厚。吕不鸣除了起始的对民族英雄的仰慕之情,现在更多的是对其人格魅力的崇拜,视其为良师益友。俞大猷深感吕不鸣的深情厚意,敬佩他在武学上的才华,亦视其为平生知已好友。此时一别,二人都知下次再见,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的伤春悲秋与江湖儿女无关。临别时,俞大猷将他擅使的丈二长棍送于吕不鸣。二人相互勉励,相约再见时定要分出剑法的高低胜负。 官道旁的长亭内,二人对饮三杯酒,互道珍重后,俞大猷打马离开。吕不鸣取出古琴,拨动琴弦,扬声而唱,一曲《送别》正合此情此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琴声、歌声远送,马上的俞大猷虽然没有停留,人仿佛痴了,一时百感交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狼山古寨 拜月教人马进入广西境内,队伍一日比一日越发壮大。广西多山,著名的如十万大山、九万大山、六万大山、大瑶山,有山就有百越各族土寨侗村,这些都是拜月教所属势力。这些村寨的首脑人物,在迎接圣女和长老后,也不再离开,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出发。毕竟此时离十月十五日教中大典己是很近了。正好随队前去,省得往返劳顿,浪费时间。 队伍里每日里越发的热闹起来。拜月教各地首脑多是熟识的。交情不错的,见面各有一番亲热;彼此有仇怨的,则是当面对骂,相互约战。不曾熟悉的,忙着四处套交情,交朋友。一时间呼朋唤友,你来我去,大小宴请,络绎不绝。 好好的迎接圣女之行,变成了情感交流大旅行。百越各族众人都是好酒之人,加之脾性直爽。多有酒后失德,大打出手的情况发生。幸亏有众长老与教内高层弹压,没有出什么恶性事件。很多昨夜还打得鼻青眼肿的,第二天照样坐在一起喝酒,似乎关系更加亲密了。 一路之上搞得是乌烟瘴气,一地鸡毛。 看到这种情况,众长老和教内高层反而有乐见其成的意思。牛大长老甚至有次感叹道:“圣教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这一切都于吕不鸣无关。他只是安静的呆在队伍中,牛大长老等人忙着教内事务,自是不免冷落他,但他却是怡然自得。 这一日,大队人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狼山古寨。寨子建在狼山北麓的山腰上,占地广大,气势磅礴。说是寨,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城池。长条青石为基,巨木为梁柱,坚实的夯土墙,林立的箭楼和哨台,蓝衣文面的精壮汉子执兵而立。不愧为拜月教总坛所在,八千狼兵大本营,十万大山百越各族的圣地。 只有寨前青石板道上成行的车辙,斑驳的青苔,诉说着千年古寨的沧桑。 大队人马的到来,让古寨立时成为欢乐的海洋。 寨门大开,礼炮齐鸣,苗人敲响铜鼓,侗人吹起牛角号,成群的瑶人姑娘和小伙子伴随着竽笙跳起热情的舞蹈。几位年长位尊的老者、祭司在百越各族代表的簇拥下手捧酒碗,去迎接圣女的到来。 此时,小阿娜依,圣女,一身盛装打扮,小小的脸上显示着庄重。她沉稳地走到队伍前面,平静的接受众人的礼拜。接过三位长者的酒碗,一碗敬天地日月、一碗敬山河自然、一碗敬百族安乐。礼成后,小圣女登上一辆华丽的辇车,在万人的欢呼中,进入了古寨。辇车所到之处,人人低首行礼参拜,甚至有些年老的教民激动的泣泪直流。 吕不鸣远远站在寨门前,面色平静地看着万人的狂欢。令狐冲站在他身后,愣愣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喃喃地道:“师叔。我怎么感觉到小阿娜依好像变了一个人。” 吕不鸣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仰望古寨。眺望着远处的青天。 离典礼还有十天。古寨上上下下都在为百年来第一次由圣女主祭的庆典而忙碌着。甚至是小圣女也被送入了戒备森严地圣女宫,接受典礼仪式的专门教育。牛大长老己经忙得脚不沾地,百忙中还是到馆舍向吕不鸣、令狐冲致以歉意,并安排了自己的长孙负责陪同接待。 大长老的长孙,汉名叫做牛心,今年三十出头,如同大长老一般个头,身材精壮,一脸横肉,腰佩苗刀,凶相十足。说的一口流利的官话,从遣词用语中,像是进过学。经大长老介绍,方知牛心自小就被大长老判定没有习武的天分,见他头脑灵活,七八岁时就被送至广州,跟随族中叔伯学习做生意,并进过几年私塾,识得汉字,算得了帐;年长后,多次随商队到过中原,甚至去过京城。是百越各族中难得的见多识广的人才。 牛心虽是大长老的长孙,却算不得教中的重要人物,只是负责狼兵大营物资采买的一名管事。一个油水很是丰足的位置。他作为大长老的长孙,又懂得与汉人打交道,为人也是圆滑有眼色,倒是很得教中后勤主管的欣赏。本来此次典礼,事务繁多,采买物资的量也是巨大,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却被大长老硬是安排来接待两名汉人。说实话,他是非常不高兴的。 牛心却是没有想到。那个被爷爷非常看重的“疤脸汉人”,只是和他聊了几句,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一番道理,让牛心立刻心悦诚服。 吕不鸣是这样说的:“其实牛兄弟的心思,我很清楚。只怕大长老这样安排你,也是有苦衷的。牛兄弟是进过学的,知道我们汉人有一个词,叫做:避嫌。大长老虽是位高权重,也要注意教众们的汹汹物议。此次典礼又是百年盛会,有些许差池,其中的麻烦就会被放大十倍,甚至是百倍。牛兄弟是聪明人,好好想一想,会明白大长老的苦心。” 听到这里,牛心的冷汗就下来了。口中诺诺,面色恭谨地告辞了。 待牛心走后,令狐冲过来疑惑地问道:“师叔。我看这个大长老的孙子,先前态度很是不耐烦,为何你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吕不鸣笑了笑说道:“但凡采买,都是有油水沾,有回扣拿的。你看他吃的油光水滑,衣服用的是上好的丝绸,帽子嵌着上好的翡翠,苗刀的柄不是黄铜而是黄金,就知道他收了多少好处。别人的眼也不瞎,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怕是有人知会了牛大长老。所以大长老心疼长孙,怕他在大典的采买上做手脚,被人发现、举报。那时,大长老也保不住他的命。” 令狐冲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感叹道:“还是师叔你目光如炬啊。” “那是当然的。要不然怎么能做你师叔呢!”吕不鸣口中虽是得瑟的很。心中也是感叹,还不是因为前世这种事听得多了,看得多了。 令狐冲又道:“咱们华山采买一向是劳师弟负责的。看来劳师弟做事还是稳当的。” 吕不鸣冷笑道:“水至清而无鱼。有时候这人有点小毛病,反而让别人放心。就怕是无欲无求的人,因为他所欲所求的更大。” 令狐冲闻言,浑身一机灵,吃惊的问道:“师叔,你是说...” 吕不鸣正色道:“冲儿,你是掌门师兄的大弟子,是华山二代弟子之长。甚至有可能成为华山派下一任掌门。掌门师兄和我,对你寄望很深。你己经成年了,未来几年要尽快的成长起来,很多事情需要你独当一面。今天,师叔告诉你一句话,希望你谨记在心。今后遇到任何人和事,都要多看,多听,多想,多悟。” 看着背影有些佝偻的令狐冲。吕不鸣心中有些不忍。有那么一瞬间,吕不鸣有些犹豫该不该过早的给令狐冲一些压力。但最后,还是把一些事情点了出来。以令狐冲的聪明,他自然会明白自己话中未尽的意思。 吕不鸣不知道经过自己这个“蝴蝶”胡乱扇动翅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么样的变化。重生初时的踌躇满志,废堡大战后的惶恐迷茫,走火入魔后的幡然醒悟。经历的人和事越多,信念越是坚定,那就是不忘初心,改变这个世界。 第二天,牛心早早来到馆舍。人虽然还是那样精壮圆润,身上的着装已经与普通的苗人一般,态度更是变得恭敬和热情。 用过早饭后,吕不鸣叫上恢复精神的令狐冲,在牛心的陪同下,逛一逛千年古寨。其实古寨街头虽是繁华,却差广州城远得很,不过百越各族的建筑、手工制品、小吃却是很有特色。那牛心口才便给,竟将每一处的来历都介绍的有声有色,古寨千年里发生的一些名人轶事娓娓道来,这一天倒也过得津津有味。 通过牛心的介绍,吕不鸣才明白千年古寨确实名符其实。狼山古寨建于隋唐之际。拜月教受岭南圣母遗训,集百族十万人力,历经十年,才建成此寨。作为百越各族最后的安全藏身地。千年以降,每逢战乱,就会扩建此寨。到了今天,才有如此庞大的规模。一时间,吕不鸣因先民们的伟大成就而心潮澎湃。 接着两日,在牛心陪同下,吕不鸣和令狐冲游览了古寨周边的风景绝佳之处。狼山处于十万大山深处,确有多处灵水仙山值得一游。不过随着典礼临近,狼山周边扎营露宿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再去游览多有不便。吕不鸣知会了牛心一声,剩下的几天,他和令狐冲便呆在馆舍中,安心静养。 牛心知道吕不鸣爱静,便提出干脆搬出日益嘈杂的馆舍,搬到他家在后山的一处精舍。精舍面向白龙潭,左有白龙瀑布,右有茂密竹林,风景秀丽,人迹罕至。本是大长老闭关静修之所。就是饮食有些不便。 听得有这样一个所在,吕不鸣自是心向往之,决定当天就搬到精舍去。 到了精舍,果然是一个清静所在。精舍是山中特有的吊脚楼样式,用狼山特有的大竹所建。可远观千年不竭的白龙瀑布,近赏静溢的白龙潭水,最可喜的是竹林中有一条修长小径,直通古寨和精舍。好个“曲径通幽处”,吕不鸣大喜。 牛心见到吕不鸣喜爱此处,立刻殷切安排人备好铺被。本想每天他亲自送饭来,却被吕不鸣拒绝了。只是要求每隔三日送些米粮肉食即可。 自此,吕不鸣、令狐冲便在此处住了下来。每日里闲看道经,拨弄琴弦,修炼内功;安排令狐冲彻底收心,静心梳理游历以来的心得,督促他每日练功舞剑。 这样的生活,仿佛回到华山上一样。师叔侄二人沉浸于武学之中。 这一日午后,二人又在白龙潭边对练。令狐冲用华山剑法主攻,吕不鸣用俞大猷传授的棍法专司防守。半晌后,吕不鸣隐约感觉有人在窥视他们。 他急忙叫停,招呼令狐冲与一起四处探查了一番。没有见到什么异常。 他以为是错觉,便没有再放在心上。给令狐冲指点了一番剑法的后,便散了。 可是接连几天,吕不鸣就觉得不对了。因为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不时的出现。或是他和令狐冲对练之际;或是晨起练功之时;或是静读道藏之时。问及令狐冲,令狐冲却是毫无所察,他几次感觉到了,立刻运起轻动向感觉到的方位去寻,可是总是找不到异常之处。 这一日,牛心带人上山给他们送来米粮肉食,还为令狐冲带来了两罐好酒。吕不鸣便假装随意地向他打听这白龙潭和精舍周边有何奇异之处。 牛心倒是说了,这白龙潭的来历,本地人传说有白龙神从天而降,恋十万大山美景,便留在狼山,久而久之化为一池深潭。其潭深不见底,大旱之年也不见水位下降。此外就没听过有什么奇异之处。 精舍建成后,便是大长老静修所在。不过传说原来精舍所在之处,圣母洗太夫人曾在此居住过,历代都有教内喜欢静修的长者在这里居住。白龙潭对岸是好大一片野生的果林,山民多去此处采摘野果用来酿酒,一般不会到对岸来。 听上去,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到底是谁在窥探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五岳齐至 说来也怪。自牛心这趟上山以后,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就消失了。 吕不鸣私下里有些惭愧。看来前一段时间感觉估计是自己疑神疑鬼。便不再放在心上。 时间过得很快。典礼之日终于来临了。 吕不鸣、令狐冲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二人都是一身崭新地青色道袍,吕不鸣头戴进贤冠,用剃刀修理了面颊上的胡子茬,看上去年轻、秀气了许多;令狐冲束起长发,小伙子本来长得就精神,稍一捯饬就是帅气的小鲜肉。 牛心早早上山,将当日典礼事项介绍了一番,见二人梳理完毕,便头前带路,三人下山去了。 一入古寨,天色还未暗,然而寨内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灯火通明,来往之人均是盛装打扮,虽然人流涌动,却是井然有序。家家打开大门,支起供桌,摆上三色祭品、酒水和香烛。 牛心带着二人来到拜月教圣殿,在殿门口自有人通传:五岳联盟华山派贵客前来观礼。 不久,牛大长老竟亲自出来迎客。二人一阵寒暄,牛大长老拉着吕不鸣的手向殿内让,吕不鸣侧后半步紧随其后。这时牛大长老低声道:“山下刚传来消息,五岳剑派左盟主的使者已经到了,为首的叫费彬,吕小哥可认识?” 吕不鸣一愣,“是费彬吗。怎得来的如此快?” “不清楚。吕小哥不如一会儿与我引见引见!” “也好!” “吕小哥,请先入殿。” 大殿之上,已坐满了百越各族的首领和拜月教的高层人层。见到牛大长老亲自接进来两位年青人,也不是太吃惊。毕竟圣女邀请华山派的弟子来观礼,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由牛大长老亲自迎接,这种礼遇就值得玩味了。有头脑灵活的,猜想是不是圣教要和五岳剑派交好,对付五毒教。众人或是窃窃私语,或是注目打量,或是满不在乎。 吕不鸣在客席第二位坐下。 这时牛大长老站起身来,扬声宣布道:“各位,想必大伙儿都知道了,此次大典圣女邀请了两位客人,就是来自中原的华山派吕不鸣大侠和令狐冲少侠。前些日子,应朝廷两广总督大人的邀请,圣女与老朽等前往广州,商议狼兵出山,助官军剿寇杀倭诸事宜。期间,五毒教的小人,竟然与叛徒勾结,刺杀圣女,幸亏吕大侠和令狐少侠出手相助。” 这时,牛大长老停下来,向吕不鸣示意。吕不鸣礼节性地笑了笑。虽然过程用了春秋笔法,但事实也不能说是错。 大殿之内一片哗然。牛大长老等了一下,让众人消化方才所说的话。待众人渐渐平息下来,接着说道:“天佑圣教。圣女无恙。五毒教的小人和教中叛徒被一网成擒。可是期间我们得到了一个十分意外,十分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五毒教已经投靠了魔教。魔教正在谋划犯我十万大山,想让我们如同五毒教那些小人一样给他们当狗。” 此言一出,殿内哄然。殿内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性子急的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声质问。“大长老,消息确实?”、“大长老,魔教势大,我们要早做计议。”、“大长老,那就战吧。咱们圣教中人不是五毒教的孬种。”… 正在殿内吵成一团时,狼三长老站了出来,大喊一声:“肃静!” 狼三长老的冷面在教中的威名不小,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牛大长老接着说道:“我们三个老家伙和教中几位大统领商议,报请圣女同意。决议与中原五岳剑派加强合作,以对抗魔教。刚才山下来信,五岳剑派左盟主的使者已到了山下。” 就在这时,殿前侍者高声通报:五岳联盟左盟主使者到! 牛大长老闻声大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各位请安坐,老夫与狼长老、诸位统领前去迎接贵客。吕大侠还请给老夫引见一二。” 吕不鸣站起身来,微笑道:“固所愿,不敢请!” 众人来到圣殿大门处,果然有七八个五岳剑派装束的人站在门前。 吕不鸣定睛一看,当先一人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三的大嵩阳手费彬。其他人还有衡山派的韩至公、泰山派的天玄道长、恒山派的定静师太,以及四派二代弟子各一名。八个人身上都是风尘仆仆,面带疲色。 “四派都来人了,还来得这么快。这是怎么回事?”虽是满腹疑云,吕不鸣与令狐冲抢先一步来到门前。 “费师兄、韩师兄,天玄师兄,定静师姐,你们来得这么快?” “吕师弟做的好大事,咱们自家人不要客气,快代为引见拜月教各位前辈!”费彬毫不客气的说道。 “也好!”吕不鸣理解费彬急切的心情。便带着五岳剑派众人与牛大长老等人相见。 “各位师兄,师姐,这位便是拜月教大司空牛长老,这位是大司寇狼长老。这几位前辈是拜月教五方统领:蒙前辈、岩前辈、潘前辈、李前辈、刘前辈。” “久闻圣教三老和五方统领蒙岩潘李刘各位前辈的威名。在下等拜见各位前辈!”“拜见各位前辈。”费彬代表众人上前答话。 这一下,吕不鸣又一一为拜月教众人介绍了五岳剑派来人。好是热闹了一番。牛大长老一把拉住费彬的手,笑道:“我们这些十万大山的蛮子们可没有让客人站在门外的习惯,费大侠、吕大侠,各位大侠,各位少侠,随老夫等入殿。请!” 众人来到大殿之内,分宾主就坐。费彬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客席首座,吕不鸣在众人推让下坐到了第二位,韩至公坐在第三位,天玄道人坐在了第四位,定静师太坚持着坐到最后一位。 在牛大长老向大殿内众人简单介绍来人以后,费彬代表众人说明了来意。 “听闻圣教将行拜月大典,圣女出世主祭青丘,是百年难得之庆典,在下等人奉五岳剑派左盟主令,前来观礼。不速之客,多有打扰,万请见谅!”随后,吩咐弟子将礼物奉出。 “和田玉壁一对、玉如意一对、长白山百年人参两只、珍珠玛瑙两盒、龙泉宝剑两柄、金馃子二百两。” 这份礼物一出,满殿皆惊。 “左盟主这份盛情,让老夫感激在心。”牛大长老等人不是没有见过钱,但是没有想到五岳剑派出手这么大方。仅一支长白山百年人参就价值千金。要知道十万大山虽然物产资源丰富,可是限于技术手段和交通不便,山中百姓收入还很低的,很多方面还是以物易物。虽说拜月教也组织商队将皮毛、药材、木材等运出山进行贸易,销售渠道被山外大商家把持,收购价格真心不高。教中的收入也是勉强维持。为了维持八千狼兵的武力,狼兵不得不经常出山给朝廷当雇佣兵。 安坐在一侧的吕不鸣,看着费彬带着得意的浅笑,心说:“老左收拢人心方面大方的很啊。看来五岳剑派与拜月教联盟不成问题了。” 接下来,宾主两方相谈甚欢。早有下人将酒席奉上,虽然典礼将行,自不能畅饮,然而殿内欢庆的气氛因贵宾的到来热烈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此时天色已晚,月上中天,殿外传来低沉的牛角号声。殿内众人立即罢杯不饮,牛大长老招呼道:时辰快到了,各位随老夫去吧。 牛大长老邀请费彬等人与他同行,身后教内首脑和部族首领鱼贯而出。出了大殿,步行百步,便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牛大长老等并不停留,顺着广场一侧的通道,继续行了百余步,来到悬崖边,顺着悬崖就看到一道六七尺宽的栈道悬梯挂在峭壁之上。 牛大长老介绍道:“这是直达大典祭台的天梯,各位请随我就近观礼。说来感慨,顶层的祭台已被封存百年,老夫也是首次来此。” 说着毫不迟疑的带头上了天梯。 吕不鸣借机仔细打量了一下。天梯一半借助峭壁的缝隙和凸起,一半是用人工开凿的孔洞,打下粗粗的木桩,使用杯口粗细的木条、铁枝为梁柱,铺上厚厚的木板。一面靠着石壁,一面悬在空中,人走在上面却是十分稳当,脚下不时会发出咯吱的声响。每隔丈余,石壁上插着一把燃得正旺的松脂火把,远看整条悬梯栈道,如同一条火龙一般蜿蜒于峭壁中间,盘旋在山峰之上。 拜月教众人和各部首领难掩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紧跟着大长老虔诚的踏上了天梯。五岳剑派的众人随着上了天梯。 天梯之上可容两人并排而行,踏着木板,缓步向前。山风吹来,面上一片冰冷;透过脚下木板,可见深不见底的悬崖;抬眼看去,身旁不远处是幽深的虚空。开始之时,心中还有些忐忑,然而行得久了,反而有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看似时间过了许久,其实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行到了天梯的尽头。行上前去,转过一个弯,豁然开朗,眼前就是一片青石板平台。足有四分之一足球场大小。靠近悬崖一侧,一座高约三丈的祭台半悬在空中。 牛大长老早站在祭台下,待众人聚齐,肃声道:“这里就是圣女主祭的青丘圣地,大典就要开始,大伙儿不得喧哗,各就各位吧!” 早有断发纹身,蓝衣劲装的狼兵侍卫,引领众人按职司和分属,列位于祭台两侧。五岳剑派众人被引到祭台最前排,与长老们相对而列。 听着下面传来的嘈杂人声,吕不鸣判断祭台的方位处于大殿之后那个巨大广场之上。想来广场之上正是人群蜂涌而入之时。他仰望漆黑一片的祭台,“这就是一个大舞台啊。明星来这里开个唱,都不需要搭舞台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高,如果有恐高症,怕是麻烦了。” 他站在那里胡思乱想,青丘之上,众人早已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神色庄重,静待吉时。渐渐的,下面的嘈杂声减弱了,直至无声。 此时,整座狼山,虽然灯火通明,却悄无声息,只有风声和火把燃烧的声响。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咚、咚、咚”三声铜鼓响起。从青丘一侧宫殿建筑里鱼贯而出两队身着黑袍的女祭司,手持火把,点燃了青丘上的九处火堆,青丘之上一片光明。而祭台入口处的两个火炬随之被点燃,祭台表面雕像的纹路里,填满了油脂,火炎顺着纹路一路窜烧,漆黑的祭台也随之大放光明。 青丘之下顿时传来一阵阵的抑制不住的惊叹和欢呼。青丘之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牛大长老和几位年长之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面带微笑。 原来在青丘之下的古寨和广场众人的仰望中,当青丘的火堆和祭台被点亮,夜色里,十余丈高的山峰上,一只由火光汇成的九尾天狐活灵活现的出现了。 是夜,一场狂欢就此拉开了大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章 青丘观礼 一阵低沉,而神圣的牛角号声响起。 青丘的远端,黑袍白发的大祭司蛇二婆婆手牵着一身白袍的小圣女阿娜依缓缓走来。所过之处,两侧观礼的众人无不低首施礼。 来到祭台之下,蛇二婆婆放开手,俯首侍立。小圣女面色庄重的独自拾阶而上。高高的祭台上,小小的背影显得如此清冷,如此孤寂。 当小阿娜依站在了祭台前端,牛角号悠然而停。此时天上圆月正挂中天,在祭台下的人们的眼里,那白色的身影离圆月是如此得近,山风猎猎,吹动着她身上宽大的白袍飘动,就像仙女站在九尾天狐的背上欲要飞入圆月。 不约而同,青丘上下百越各族无论男女老幼眼神激动,面带虔诚,轰然下拜。 在小阿娜依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举头,天上的圆月抬手可得,月光如水,银河灿烂;低首,脚下灯火如海,在圣殿广场、千年古寨,狼山上下,还有狼山左右的山峰之上,处处都有点点的灯火,如同点点的星光,汇聚成星的海洋。小阿娜依小小的心灵里被一种古老、神圣的感动而充满。她缓缓的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这一切。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苍桑的声音在念诵着古老的祭文。 那是蛇二婆婆。不。是大祭司。她想到了临出内殿时,她很恐惧。她恐惧那庄重的气氛,压得她心里发悸,她想去找令狐阿哥,她很久没有见到令狐阿哥了。想他带来的好吃的和好笑的笑话。当她想要向蛇二婆婆求助时。蛇二婆婆那严肃神情是那样的陌生,用冰冷的声调告诉自己:“阿娜依,我的孩子,这是婆婆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圣教的圣女。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是你的奴仆,你的属下。记住,你是圣女,你是圣教百年来唯一的圣女,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和未来。” 又一个沉稳洪亮的声音。这是大长老。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笑得眼睛都发红了,眼泪也落了下来。我那时还问他,为什么又哭又笑。他说:好孩子。是因为见到了你。你来了,我们老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公公怕是陪你走不了多久了。 这个声音有些暗哑。这是不爱说话的狼长老。其实我挺害怕他那冷冰冰的脸。可是我知道他很疼爱我,总是在暗地里给我送些好吃的糖糍粑和甜甜的芝麻糖。 这是爱笑的桑子姐姐的声音,这是爱生气的刘统领爷爷,这是爱喝酒的阿虎大叔,这是大嗓门的吴狗儿寨主伯伯... 我是他们的圣女,我是圣女,圣女! 小阿娜依收回了张开的双手,小小手掌左上右下相叠,平举在额前,面对空中的圆月,脸色平静地缓缓而拜。一拜!二拜!!三拜!!! 在小阿娜依上到祭台后,拜月教所有人都随着大祭司动作,面朝祭台,双膝下跪。 五岳剑派诸人十分突兀的站在那儿,这时陪同他们上了青丘的牛心在身后悄声提醒他们,弯腰揖首即可。 众人随着大祭司一起高声念着古老祭文。吕不鸣抬眼看着祭台上的小小身影,面月而拜。古老的祭文、天上的圆月、高大的祭台、虔诚的信众、庄严的仪式、神圣的环境、白衣的圣女,一起构造出一幅神秘而唯美的画面。 当祭台上的阿娜依拜完月后,祭文也念诵完毕。她平静的站在祭台前端,接受着教众们的道。一眼看到众人中的令狐冲,小脸不由一红,顿时说不出话来。 牛大长老及时说道:“圣女。青丘之上,山风甚寒,五岳剑派各位英雄又是远道而来,想是疲惫的很,不如先请到圣殿喝两杯水酒,去去寒气。山寨今夜即是不夜天,老夫等定陪诸位痛饮一场。” 小圣女这才答道:“有劳大长老了。” 费彬闻言道:“那费某等告退。”转身带着五岳剑派众人在牛大长老的陪同下青丘而去。 小圣女见令狐冲也随之而去,想要张口让令狐冲留下,却被大祭司蛇二长老摇头制止了。小圣女的眼晴顿时失去了光彩。 众人一路无话,从天梯下到广场。广场上也是一番狂欢景像。几大堆篝火燃得正旺,小伙子们操作着乐器,姑娘们跳着舞蹈,老人们捧着酒碗不时痛饮,孩子们嘻笑着到处窜场。处处是歌声,时时有笑语。整个狼山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 入了大殿,早到的人们已经迫不急待地拼起了酒。见到五岳剑派众人进来,不知是谁嚷了一嗓子:“敬我们远方来的客人。”众人立刻被围了起来,捧着大碗的酒就递了过去。不一会儿,除了定静师太和她的弟子仪乐尼姑,没有被灌酒。其他人都已经被灌了两三碗酒。而牛大长老也不制止,站在一旁捧着酒碗笑眯眯地看着。 吕不鸣也是硬挨不过,被灌了两碗酒,乘其他人没注意就跑了出来。 山中百越族民自家酿的酒,度数不高,但是一会儿功夫两大碗酒下肚也不好受。吕不鸣悄悄的避开热闹的人群,来到天梯所在的悬崖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什么都不想,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吕不鸣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站在高处。每次站在高处向远处眺望时,他都会被自然造物的宏大和神奇而感动,因为与天地相比,个人太渺小了。那些“江山我有”、“天地尽入我心”之类豪情壮志的情怀或许年青时曾有过,但对前世今生加起来心理年龄快四十的人来说,只有两个字:敬畏。 敬,沧海桑田;畏,时光飞逝。 感激造物赐予的一切,珍爱身边每个人,是吕不鸣现在真实的心理写照。用句通俗的话:他就是一个没有太大野心,感性大于理性的人。 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一切真是太玄幻、太魔性。一个小女孩被“造”成了神。这对吕不鸣来说,从内心里讲是不可接受的。 然而,他看到百越各族的反应,包括那些普通的人,老人、妇女、孩子,是那样的狂热和虔诚。绝大多数人没有了自己的主见,只是为了狂热而狂热,为了虔诚而虔诚,他们每一个人都参与到了造神中去,因为他们心里早就有一个神,今夜,他们把她具像化了。 看到小阿娜依平静的接受教众的礼拜时,吕不鸣的心里是悲凉的。 两千多年前,耶稣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恐怕他也没有想到,二千多年过去了,他还被钉在十字架上,一直没有被放下来。 这个世界从古至今,无论是什么民族,造“神”运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无论成“神”者是主动,还是被动。 哲学上讲,存在即合理。“合理”面前,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怎得这里还有人来?”吕不鸣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去,原来是两个灰衣女尼。 “阿弥陀佛!吕师弟也在。”这两人也是微微一怔。正是恒山派定静师太和她的弟子仪乐两人。 “是定静师姐啊。躲清静而已。哈哈。师姐,您这是?”吕不鸣对恒山“三定”最年长者还是很尊敬的。至今不过见过两面,其人不愧一个“静”字。为人低调,沉稳宁静。 “哈哈。正与吕师弟一般。贫尼师徒是出家人,自是不耐如此热闹。索性来此,吹吹夜风。”定静没有再问。招呼身后的仪乐尼姑上前见礼。仪乐尼姑如同定静的性子,很是老成,上前行礼,口称“师叔”。吕不鸣忙谦让一番。其实仪乐尼姑年纪与吕不鸣相仿,可是谁叫吕不鸣辈份大啊。 三人在悬崖前各自随意选了一块青石,盘膝而坐,闲聊起来。 “小弟还在奇怪。拜月教牛大长老的信不过二十天前发出的,我料左盟主派使者来也要一个半月后。师姐和费师兄等为何来得如此迅速?” “说起此事,也是巧了。”定静闻言微笑道。“汉阳金龙帮的事,想来吕师弟是知晓的。此次魔教行事太过恶毒,不仅金龙帮伤亡惨重,各路英雄好汉亦是伤亡不小。本来以衡山派一派之力对付魔教两湖分堂,绰绰有余。可是前些日子武当冲虚真人给左盟主去了一封信,措辞颇为激烈,言道五岳剑派若不能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武当将亲自讨回公道。原来,在当天寿宴之上,武当有位辈份甚高的申虚道长,乃是湘王府的供奉,与郝老前辈相交多年,竟被炸成重伤,不久便去世了。” 见吕不鸣认真在听,定静便接着道:“如此以来,此事便不是衡山一派之事。左盟主下发五岳盟主令,号令各派共赴两湖,誓将魔教势力驱除出两湖。其时,左盟主、华山岳师兄与我等齐聚衡阳。拜月教的使者知道后,便直接找到衡山派。左盟主、岳师兄接信大喜,立即安排我等出发,要求我等务必要在大典之日赶到。那已是七日前的事了。临行前,岳师兄还托我带了一封信,只是方才多有不便,本想明日再交给吕师弟,既然现在便遇到了,仪乐,将岳掌门的信交给吕师弟。” 仪乐闻言,忙从袖中取过一封信,双手奉给吕不鸣。 吕不鸣接过信,点头致谢。看看信封,正是岳不群的笔迹。他顺手扯开信封,取出信来。 定静道:“吕师弟,可要贫尼师徒暂避?” “无妨。师姐请安坐。”吕不鸣借着火把看了看信。信只有一张纸,大意为:南疆之行虽是无意,但是取得很好的成果,不过之前私自下山,还是要记在帐上。汉阳之事甚无进展,估计此事要拖很长时间,希望吕不鸣事了后,快快回山。注意照顾令狐冲,等等。 “掌门师兄是在催我尽快回山呢!哎,好不容易下趟山。”吕不鸣无奈的笑笑说。 “呵呵。岳师兄也是一番好意。师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定静理解的说道。 “嗯?”吕不鸣愣了。望着一脸平静的定静和其身后难掩笑意的仪乐,半晌后,吕不鸣大吼一声:“刘正风,老子与你誓不两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清晨遇袭 此时,身在汉阳的刘正风不由从梦中惊醒。“是何人在惦记刘某?”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半晌后,长叹了一口气。汉阳之事真是太诡异了。 众人异口同声是魔教所为,各种证据和线索都若有若无的指向魔教。可是现在魔教两湖分堂就是隐藏着不见人,这不是魔教行事张狂的作风。而刘正风一直有个预感,汉阳之事怕是不简单。 多日前,远在两广的吕不鸣师弟来信,说:东方必败己收服五毒教,魔教目前高层调整很大。前日左盟主从一名黑木崖内线拼死送来的消息印证了。同时证实魔教两湖分堂季开山这个魔头已被东方必败罢职闲置,新任两湖分堂长老是个姓曲的魔头。可内线拼死送来的消息中并没有明确是魔教策划了汉阳事件。 刘正风摇了摇脑袋。唉!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不提刘正风。却说吕不鸣真是生了老刘的气。“娘的,老子就这点糗事,还被你个老小子到处传,败坏我的名声。现在怕是五岳剑派都知道了吧!” 仪乐毕竟定力不足,被吕不鸣羞恼的大吼“吓”得笑出了声。定静师太有些嗔怪的看了仪乐一眼,仪乐忙掩面转头,可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 定静有些尴尬地道:“吕师弟,误会了。这个事,真怪不得刘师弟。刘师弟怎会将此事到处传扬呢!” “不是刘正风?”吕不鸣奇怪的看着有些尴尬的定静师太,突然明白了。“定静师姐一行,莫大、刘正风接待不便啊,定是刘夫人出面接待的。原来是刘夫人。这些爱八卦的中年妇女啊!” 吕不鸣恨恨的道:“不是他。也要算在他的帐上。定要他好看!” 定静见他这般模样,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 吕不鸣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道:“师姐,掌门师兄信中说汉阳之事进展不顺,却是为何?” 定静一五一十将他们七天前离开时汉阳事件调查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总结说:“目前,左盟主等大部分人倾向于魔教所为,而刘正风师弟等人却担心另有隐情。而魔教两湖分堂销声匿迹。” 吕不鸣心中想:“刘正风处事是精明过人,政治上是个大迷糊。这种关头,要保持政治正确就立于不败之地,不是魔教也要先推给魔教。非要在大是大非的问题拖后腿。还有等人。什么意思?” “莫不是定闲师姐对此也有异议?”吕不鸣试探的问道。 “哎。掌门师妹果然没有说错。吕师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定静拍膝赞道。“掌门师妹确实看出一些不妥的地方,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好过于插手。只有支持左盟主的决定。” “定闲师姐如此夸我,真是受之有愧。”吕不鸣确实有些高兴。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刘正风师兄我还是了解的,他为人精细,只是有些迂直。查了这些时日,他都犹豫不定,怕是事情不简单。不过这种关头,此事不能久拖,拖久了怕有异变。” “其实这事情没有什么好查的。在这件事上,谁受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既然左盟主和定闲师姐如此明确是魔教所为,想来是更全面考虑问题。” 定静赞许地道:“谁受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吕师弟一语中地。只是…惭愧啊!阿弥陀佛!时辰不早了,贫尼告辞了。吕师弟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带着仪乐悄然而去。 “都是明白人啊!”吕不鸣心中叹道。前后一联系,整个汉阳事件清楚的很。不是魔教干的,就是龙沙帮干的。而且龙沙帮的嫌疑应该是最大。左冷禅、定闲、岳不群、莫大等人都是人精,会不明白? 为什么不能迅速结案呢?还不是因为龙沙帮背后是湘王府吗!没有铁证,如何公开处置龙沙帮?干掉龙沙帮,就算是湘王府等官府势力不出头,那两湖武林其他门派就眼看着衡山派独大两湖,占据长江水道?左冷禅会愿意看到衡山势力异军突起,影响他盟主的地位? 现在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把全部罪名推到魔教身上,再扶持起一股江湖势力继续对抗打压龙沙帮,适当给以教训。先保持住局部势力的平衡,再图后续。 而魔教的主事人就是看出来了这一点。反正是黄泥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黑锅我可以背,想打我那就没门了。 “刘师兄啊。你还坚持查个屁啊。要知道正义虽然一直在,可是她老是迟到啊!”吕不鸣不由得为刘正风担着心。 天色破晓,寨里的狂欢才渐渐落下了帷幕。盛宴过后,到处一片狼藉。火把冒着残烟,篝火只剩残明。透过薄薄的晨雾,看得到四处都躺着酣睡的醉汉。吕不鸣独自行走在街道上,小心翼翼,防止踩到醉倒的人。 他有些担心令狐冲。昨晚看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好,在圣殿内本想拉他一起出去,可是一会儿功夫,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到哪里找人拼酒了。 圣殿内传来此起彼伏,雷鸣般的鼾声。吕不鸣摇了摇头,不进去一一翻找了。转身向自己居住的精舍走去,一夜未眠,自己也有些疲倦。 老远就看到寨门之上有一个孤傲的身影,走近后才发现是狼二长老。黑衣冷面的狼二长老,也是一夜未眠。好像下了青丘,便没有看到他。原来他一直在寨门守卫。 吕不鸣拱手遥遥一礼,狼二长老冷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点了点头。吕不鸣也不介意,步出了寨门,顺着小径,转过两个弯,就是好大一片竹林。 走在竹林中,微风拂面,穿行在如纱一般的雾中,耳边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鸣,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眼看就要走出了竹林,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精舍了。 突然一阵浓郁的酒香传来。“好大的酒味啊!”吕不鸣有些奇怪。 抬眼看去,几步外的青石板路上里有一个破碎的酒坛子,他走上前去,是一个黑陶酒坛子,酒坛碎体里还剩了些酒水。“这个黑陶酒坛怎得有些眼熟。像是三天前牛心送来的,这两天令狐冲有些馋酒,还让我给拦住了。所以两坛酒一直放在精舍里。” “不会这么巧吧。” 吕不鸣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前方一棵巨大的毛竹上还挂着一个黑陶酒坛。他运起金雁功,轻身一跃,伸手将黑陶酒坛摘了下来。发现里面的酒水已是涓滴不剩。 “这是什么情况?是令狐冲?还是其他人...” 还未等他察觉不对,一声利啸从身后传来。吕不鸣抽剑在手,转身劈斩,“铛”的一声,长剑将来物斩为两截,竟是一根细细的竹枝,还是刚刚采下来的竹枝。吕不鸣只觉长剑斩到竹枝来,细细的竹枝上有一股大力险些将长剑撞开。 吕不鸣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刚才是高手,绝顶高手。是吕不鸣来到这个世界从未遇过的高手,只是在传说中才存在的“摘花飞叶、即可伤人”的绝顶高手。 是他。一定是他。那个在白龙潭前几次窥探自己的人。 “吱呀!”一声非人的嘶叫声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从侧上方跃下,一根碧绿的竹棒悄无声息的向吕不鸣左眼刺去。 来的太快了,吕不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长剑一横,“截剑式”,用了一个崩字诀。剑棒相交,一股大力传来,吕不鸣及时后撤一步,白影侧身飞了过去。 速度太快,吕不鸣只看到一双非人的红色眼睛,很是古怪的面容。看得他心头一悸。 等吕不鸣转身再看,只见一个白色毛茸茸的身影如同猿猴一般在竹林中两纵三跃,就消失在了竹林的深处。 那是什么?还是人吗? 吕不鸣持剑右手不停的在颤抖。剑棒相交,一股精纯的真气侵入了他的经脉。那内力十分古怪,亦刚亦柔,亦阳亦阴,时而阴阳相济如同太极,时而阴阳相兑如同混沌。 幸亏那个东西一击不中就离开,否则今天就交待到这里了。 吕不鸣长吸一口气,控制住体内的真气,全力对付这股入侵的真气。好半天,才将这股难缠的真气与他的真气分解开,一掌挥出,击在身边一棵大竹上,只听得“哐”的一声,如击破革,大竹倾然而倒。 吕不鸣俯身细看,掌击处无破损,而背面和侧面的竹身被击得四分五裂。他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内家功夫,真气看是刚柔相济,却有爆裂般的破坏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吗? 吕不鸣看了看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薄雾如纱,竹林幽深。忙收拾心情,迅速离开。 来到精舍,只见令狐冲、牛心和护卫阿虎三人扑倒在精舍前的草地上。吕不鸣大惊失色,“不要出什么事。” 急忙向前,来到三个身前,才发现三个人浑身散发浓郁的酒气,还不时的发出酣睡的鼾声。原来三个人都睡着了。 吕不鸣顿时气坏了。一把提起一人,将三个人都丢进了不远处的白龙潭里。 三个宿醉的家伙一下子被冰凉的潭边激醒了,纷纷挣扎着爬上了岸。上了岸还迷迷糊糊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酒后身体力弱,瘫坐在岸边面面相觑。 这时听到吕不鸣怒气甚重的声音:“你们三个,洗干净了上来见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节外生枝 吕不鸣转身进了精舍。打着火石,点燃了火塘里的火。将水壶里续满了水,放在火塘里烧。他沉思地坐在火塘旁边,心情十分沮丧。 不一会儿,三个宿醉的家伙洗干净了手脸,浑身湿淋淋地进了房间。 “将湿衣服脱了,过来烤烤火,莫要着了凉。”吕不鸣沉声道。 三个人方才小心翼翼的围在火塘边,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晒在火塘边的竹竿上。吕不鸣不说话,三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也都感觉到吕不鸣身上压抑着怒火。 好一会儿,三个人感觉到身上被烤得暖和了许多。这时吕不鸣沉声道:“昨夜,你们是怎么回事?令狐冲,你说。” 令狐冲喃喃的说了一通。后面遗漏处,牛心和阿虎也补充了所知的细节。原来令狐冲昨夜自祭台下来后,心情有些不好受,便想着大喝一场。在圣殿内喝了不少,看到吕不鸣不见了,便出去找。不想牛心也跟了出来,结果遇到了热情的阿虎,三个人在古寨内一边找吕不鸣一边畅饮,反正那时的古寨到处都会遇到拿着酒碗热情相邀的百越各族百姓。直到喝的迷迷糊糊的令狐冲突然想到吕不鸣可能回精舍了,三个人便相互搀扶,东倒西歪的向精舍行来。后来发生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最后,令狐冲不好意思的问道:“师叔,发生了什么事啊!” 吕不鸣在他们杂七杂八的讲述昨夜畅饮狂欢的经过时,见到他们三个人没有受到伤害,心情己经平复了许多。 吕不鸣并没有搭理令狐冲,反而郑重的向牛心问道:“牛心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袁公?” “吕兄弟,你说什么?猿公?”牛心见到吕不鸣十分郑重的表情,心里疑惑的很。“好像听过。小时候,阿妈只要我不听话,就用猿公来吓我。说:只要我不听话,就让猿公把我带走。不过我六七岁就离开了狼山。直到近年才回来。对了!” 牛心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用苗语询问清醒了许多的阿虎。 二人“叽里哇拉”的交流了半天。 牛心十分奇怪的说道:“吕兄弟。阿虎说,他也是小时候听说过猿公的传说。说猿公神通广大,经常惩罚做坏事的人,帮助善良的人。很多人都曾说见过猿公,只是阿虎说,他没有见过。不知吕兄弟,是在何处听说的。” 听了两人的回答,吕不鸣十分奇怪。他还记得小圣女无意中提过袁公公,那时牛大长老普解释说:袁公是教中老人,隐居多年。 这里有什么问题?莫非是拜月教的隐秘? 只是那个白色身影如果是袁公,他为什么袭击自己?看来,非要找牛大长老问个清楚。 找到牛大长老很不容易。直到傍晚时分,吕不鸣才有机会与牛大长老在圣殿单独相会。 “袁公?吕小哥,你问这个干什么?”牛大长老十分惊讶。 吕不鸣将这一段时间住在精舍感受到有人窥探,今天早上在竹林遇袭,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直接问道:“前辈,袭击我的是不是袁公?” 牛大长老沉思了良久。方才说道:“吕小哥,可能你弄错了。袁公是我教一位前辈。现在狼山山脚处隐居。怎么会来袭击你呢?” 见到吕不鸣想要说些什么。牛大长老打断道:“袁公己近百岁高龄。早就行动不便,如何来去如风。寨里传说的猿公,不过是此地流传很久的一个传说。传说十万大山中有一白猿成精,惯会施法救人。不过是山野之人的以讹传讹罢了。”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会是吕兄弟昨夜喝多了,看花了眼。哈哈。” “嗯。大长老,袁公在狼山隐居,不知在下能不能前去拜访一下。” 牛大长老闻言,神色有些不渝,但也勉强同意了。当下二人相约明日去拜访袁公。 出了圣殿。吕不鸣心中沉重。牛大长老肯定是撒谎了。那袁公到底是谁?让牛大长老如此难为!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这时,不远处有人在招呼他。“吕师弟,叫我们好找啊!” 吕不鸣抬头一看,却是费彬一行人。“各位师兄,师姐。你们这是?” “我们正要寻你去。谁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可是有事找大长老。?”秦至公微笑着说。“方才见到,大长老送你出门。” “没什么?只因小弟是个爱清静的人,所以牛大长老将他在寨外的精舍借我住了几天。这不各位师兄、师姐和几位师侄一来,我倒不好独居寨外了。就想明日搬到馆舍与大伙儿一起住。这不与牛大长老说一声。” “原来如此。此前,吕师弟只是代表华山派。现在大伙儿代表五岳剑派,还是住在一起的好。”费彬点头道。 天玄道长看来心情甚好,笑道:“昨夜,大伙儿算是领略了南疆风情,风俗与中原实是殊异。这酒确实是喝不下去,贫道是天过正午才起。现在这大寨之内还是酒气正浓。不如大伙儿一起到吕师弟所住的精舍,散散酒气。” 这一提议,得到众人的同意。 吕不鸣虽然满腹心事,但不能却了大伙儿的好心情。只得道:“精舍是牛大长老静修之地,风景的确不错。只是天色已晚,也看不到什么。不过白龙潭的水,却是极好的。” 天玄道人闻言大喜:“有好水,那就太好了。贫道从中原带来了一些好茶。还是秦师弟送我的衡山云雾茶。还未品尝。吕师弟处有好水,正好泡上一壶,去去这满身的酒气。”说完,便吩咐弟子去馆舍拿茶叶和茶具。 吕不鸣陪着众人出了寨门,向精舍一路行来。此时天边太阳西下,山中景色更有一番风味。众人缓步行到竹林小径。天玄道人和定静女尼更是点头赞叹。“只看这竹林曲径,那精舍便值得一来。吕师弟寻的好所在啊。” 望着竹林,想着早上遇袭,吕不鸣便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众人都在关注沿途的风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情变化。 令狐冲此时刚结束一天的功课。正忙着点火烧二人的晚饭。这时见到五岳剑派的师伯、师叔和师兄弟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昨夜大伙儿忙于观礼,而自己因为以后不能经常见到小圣女心中难受,又喝多了。还未曾与大伙儿亲热。现在一见面,自是好一番亲热。 精舍房间不大,容不下大伙儿。大伙儿索性来到白龙潭边,倚木,倚石,或是席地而坐。此时天还未黑,白龙潭边水波不兴,远处的白龙瀑布飞流直下,对岸的野果林还有未落地的果子,片片红、黄点缀在苍绿中。此番景色,让众人大开心胸。 天玄道人擅于茶道,言称白龙潭水质虽佳,远不如白龙瀑布中心的活水。令狐冲自告奋勇的带着兴致极高的泰山弟子卫百炼和衡山弟子白永年拿着水桶去打水。 众人在潭边燃起篝火,一边等待令狐冲三人回来,一边闲聊些江湖轶事,一时间和乐融融,气氛极好。 突然,令狐冲背着卫百炼和白永年一路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师叔,各位师叔伯,卫师弟受伤了。” 吕不鸣心里猛得一沉。而众人大吃一惊,急忙迎了上去。 只见卫百炼已经晕了过去,他右肩上鲜血直流,撕开衣物,看到一个桃核嵌在肩井穴上。定静师太眼疾手快,左手连点五处穴道,止住血,右手在其伤口周围轻轻按捏了几处。轻声道:“卫师侄的右肩胛骨断了。先给他止血,再接骨。” 说完,定静师太轻捏桃核,一用力给拔了出来。万幸伤口不深,一旁的仪乐及时把一包止血散敷在伤口处,从药包中取出一块白布给包扎了起来。 费彬等人看着定静师太手中的桃核,神色震惊。 吕不鸣一把拉住满脸惊色的令狐冲,“这是怎么回事?” “师叔。我们去瀑布打水。卫师弟说,高处的水质好,不如我们爬高一些。所以我们爬到半高处的一个平台。我和白师兄正接水,卫师弟看到瀑布后面有个洞,好奇的进去看看。谁知刚进去一会儿,卫师弟就惨叫了一声,跑了出来。我们看到他右肩上鲜血直流,赶紧将他背了回来。” 一侧的白永年也是连连称是。 吕不鸣和费彬等人对视一眼,费彬阴着脸说了声:“去看看。” 吕不鸣冷静的说:“天色己晚,不如明日与拜月教知会一声。再去不迟。” 天玄道人亦是气愤难平,狠狠一跺脚道:“还等什么明日,道爷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伤我五岳弟子。”第一个向瀑布走去。 令狐冲道:“我给师伯带路。”快步行到了最前面。 费彬、秦至公紧随其后。 这时己经给卫百炼接好骨的定静师太,看了看吕不鸣道:“吕师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吕不鸣长叹一声道:“总之一会儿大伙儿一切小心。到了地方,小弟自会与众位说明。” 定静师太点了点头。“小心总是没有大错的。仪乐你等在此照顾卫师侄。” 说完,二人也迅速向前追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洞内遇鬼 不多时,六人先后来到了瀑布前。天玄道人便要上去,吕不鸣一把拉住他。“天玄师兄,莫要急。现在上去,洞内黑暗。冲儿,快去准备几把火把。” 待令狐冲前去准备火把。五人看着瀑布,心思不一。 吕不鸣沉声道:“小弟今早遇到了一件蹊跷事,本来不想说出来,徒让各位师兄、师姐分心。方才去找牛大长老也是为此事。此时看来必须要说出来,好让大伙儿心中早有准备。” 当下,便一五一十的将今早遇袭的过程和多日被人窥探的情况向四人说明。并说出自己的猜测,自己遇袭与卫百炼的受伤可能与拜月教传说中的“袁公”有关系。 “摘花飞叶。吕师弟你是说,竟有人达到这种境界。”秦至公吃惊的说道。 “用一枚桃核将卫师侄打伤。怕是真的。接下来,我等要小心。”定静冷静的说。 “吕师弟,说的是。我等来狼山身有要事,关系甚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费彬心下犹豫,有些想打退堂鼓。“不如明日向拜月教讨个公道。” “哼!费师兄,伤的不是你嵩山弟子。再说,我等五派高手在此,要搞不清弟子如何受伤,五岳剑派颜面何存?也让拜月教看轻了。大不了,一会儿我自上去。”天玄闻听费彬有退却之意,勃然大怒,执意要上瀑布。 吕不鸣忙劝道:“天玄师兄,莫要急躁。不如等冲儿将火把拿来,我等再打明旗号,先看对方反应,再计较。费师兄,你看如何?” 费彬听出吕不鸣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也忙说道:“天玄师弟莫要着急。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卫师侄受伤,也是大家伙儿的事。不过咱们身在狼山,对方有可能是拜月教隐居高人,说不定当中有什么误会。还是先礼后兵为上策。” 这时,秦至公、定静师太也上来劝解。天玄道人的火气才压了下来。 不一会儿,令狐冲带着火把来了。众人点燃火把,只见白龙瀑布水势不小,如同银河倒挂,在令狐冲的指点下,在瀑布一侧看到一条满布青苔的小径,直上瀑布中间的平台。 费彬斟酌了一下,便深提了一口气。用内劲将话语送了上去。 “不知是圣教哪一位前辈在此潜居,五岳剑派弟子无意冒犯。还请前辈出面一叙。” 半晌,瀑布内没有动静。 费彬第二次提声道:“还请前辈不吝一面。将误会解开。” 半晌,只有瀑布水声轰然。 费彬第三次高声道:“既然前辈缘吝一面,请恕晚辈等冒犯了。” 不等费彬话落,天玄道人长剑在手,左手持火把,脚步连点,己然窜了上去。秦至公担心好友安危,紧随其后;定静师太暗自戒备,跟着上去了。 吕不鸣打发令狐冲在此守候,见费彬面色十分犹豫,便向他说了一声:“费师兄,事到临头,须放胆。”说完,便紧赶两步,也上去了。 费彬被吕不鸣的话一激,脸色很不好看,只有无奈的跟在后面。 行在最前面的天玄道人,虽是气急,但是行动还是很小心。卫百炼是他俗家族中子侄,最与他贴心,天玄待他自是与其他弟子不同。此刻亲厚弟子生死不知,怎不让他动怒。心中虽然对那神秘的“袁公”很是忌惮,但是五岳剑派五大高手在此,心中底气还是很足的。 心中心思电转,脚下“十八盘”的轻功毫不停留,几个大步便跃上了平台。平台面积不大,能容两三人站立。他略停了停,一眼就看到了瀑布背后一人高的洞口。 天玄这一停,紧随他的秦至公也赶到了平台,谨慎的说了一句:“天玄师兄,并肩子上。” 这时,天玄心里也冷静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向一侧走了半步,让出空间。二人并肩站在洞口,面对漆黑的山洞,相视一眼,同时将手中的火把向洞内抛了过去,身形一动,二人发了一声喊,随着火把冲了进去。 二人冲入了山洞,定静师太已赶到了平台。拦截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横剑立在洞口,将火把照入山洞。“天玄师弟、秦师弟,洞内如何?” 这时秦至公回答到:“定静师姐,是个空洞......啊!”突然秦至公一声惨叫。 “小心。秦师弟...道爷与你拼了。”天玄大喊一声。 只听剑风激荡,显然天玄遇敌了。 定静在洞口根本不清山洞内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抢入山洞,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向洞口飞来。定静来不及看清,只得一躲,蓝色的身影“啪”地摔在了洞口,激起一片水花。正是身着蓝色道装的天玄。 定静正要去扶,又一个黑色的身影向洞口摔去。黑色的身影结结实实的掉在天玄道人的身上,正是一身黑色劲装的秦至公。只见秦至公的屁股上有一个痕迹清晰的大脚印。显然是被一脚踢出来了。 天玄道人本就摔的头晕眼花,又被秦至公压个正着,二人的头撞了个结实。双双昏迷了过去。 这时吕不鸣才跃上平台。急忙上前,长剑一圈将二人护住。问道:“什么情况?” 定静师太后退一步,俯身下去察看二人的情况。“二人洞内遇袭。还好,只是昏迷。没有受伤。” 费彬这时站在平台边,抱怨道:“怎得这么莽撞。幸好人没事。” 吕不鸣说了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进去看看。” 不待定静和费彬二人出言,他便迈步向洞口行去。 洞内形同一个梨状,三四丈深,洞口不大,而底部呈半圆形,火光照映处,可看到洞底部前横着五、六根钟乳石柱,并没有人影。吕不鸣小心地向钟乳石柱走去。突然一声怪叫响起,只见一根石柱后探出一个赤面獠牙的鬼头,向他张牙舞爪一番,忽然又消失了。 “有鬼?还是山精?”吕不鸣被突然冒出的动静,吓的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定静在洞外听得动静,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吕师弟。” “没什么!你们不要进来。”吕不鸣越发谨慎地向石柱靠近。 忽然另一侧的石柱后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狼头,血红的眼睛、如利刃般的牙齿,冲着他“嚎”的一声怪叫。 吕不鸣觉得有些像早间袭击者的模样。心中镇定许多,继续向石柱靠近。 这时从石柱后打出三枚暗器。吕不鸣吸取了经验,早已运功在剑上,眼疾手快地将三枚暗器格开。突然石柱后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如同巨风吹来,还带着散碎的水珠,击打在脸上生疼。迫得吕不鸣不得不闭上眼睛,舞动长剑以防偷袭。可是劲风一下子就将他手中的火把吹熄了。吕不鸣大惊,刚要后退一步以作戒备,感觉脖子上一紧,衣领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抓住了。 那只大手就要发力将吕不鸣摔出去。吕不鸣惊吓之下,第六层的混元功急运,一个“千斤坠”沉于下体,以抗对手的发力。。 那只大手的主人,见到自己无往不利的一摔竟然没有摔动。轻咦了一声。手一松开领口,顺着“千斤坠”的势,轻轻一掌拍在吕不鸣的胸口。只听“波”的一声轻响,一股不大的力量正好击打在他全身功力的衔接处,顿时将其体内的真气打散,他的整个人如同一个球一般被拍了出去。 好个吕不鸣,身在空中迅速调整内力,以“金关玉锁十二桥”中“以浊入清”的法门,瞬间化“千斤坠”竖劲,为“金雁功”浮劲,借势后跃,轻落在洞口处。 洞中那人,又是一声惊咦。 不待吕不鸣下一步动作,只听得剑风凛利,一剑正中疾刺而来。吕不鸣一招金雁行空,欲守中路,反击对方上路。 可是对方剑到中途一收,又是一剑正中疾刺。这一手正是打在吕不鸣“旧力略过,新力未发”之际。 吕不鸣只得被逼得向侧后退了半步,正要着手反击。对方仍然是一收长剑,又是正中一刺。逼得吕不鸣又向侧后退了半步。 就这样,对方只是简单的长剑一收一刺,逼得吕不鸣连退三四步,从洞口逼到了洞内一侧的岩壁处。这让吕不鸣难过的要死。对方仿佛能够查觉他的心意一般,只要心有所动,对方立即就是一个正中疾刺,总是在他要发力时,威胁他的要害。几招下来,吕不鸣手中的剑只使出了“金雁行空”前半招,后面只能是一退再退,半式剑法也使不出来。 吕不鸣终于明白了“有劲却使不出来”是怎么的郁闷和难受,明白了“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的妙用之处。虽然自己是受制者。这就是俞大猷所说的:致人而不致于人。 显然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这是逗着自己玩呢! 这时,洞口劲风掠动,定静和费彬终于按捺不住,也冲进了山洞。二人带着两支火把,顿时给洞内带来了光明。 三声惊叫几乎同时响起。原来在洞内和吕不鸣交手半天的是一个全身长满灰白长毛,头戴恶鬼面具的人形怪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不鸣被掳 那怪物“嘶嗷”一声怪叫,右手将长剑向吕不鸣甩出,返身纵身一跃,对定静、费彬、各拍出一掌。掌风劲气十足,一下就将二人的火把击灭。 定静师太惊声道:“劈空掌!是劈空掌!” 这时洞内又是一片黑暗。吕不鸣操剑在手,却是不敢擅动。因为丈外,定静和费彬正和那怪物缠斗。只怕自己上去,会带来不必要的误伤。 只听得战团之中,剑风激荡,费彬大呼酣战,定静师太紧守门户,不时急促出声:“左前一步,中前半步,左侧一步,右前一步。” 两人联手,也不过坚持了八九招。被那怪物欺身,两掌击飞,重重碰在岩壁前,便没有了声响。生死不知。 洞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半晌,听得那怪物轻呼了一口气,从地上将一柄剑拿到手里。黑暗中,剑风大振,剑劲又强了几分,速度又快了几分,又是一剑正中刺来。 吕不鸣振奋精神,“致人而不致于人”,既然你欲制我,那我就不动。脚下不丁不八,长剑平举,就待对方剑至。 眼前一片黑暗,索性吕不鸣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对方剑势。果然那怪物的长剑半途突然变化,斜刺向他的面部。吕不鸣依然没有动,他在赌。就在那怪物剑势堪堪变化已尽时,手中长剑一振,一个“崩”字诀,在刺中自己的一刹那,将这一剑防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吕不鸣知道,在他对面的根本不是什么怪物,怕是一位前辈高手。这来来回回的一式剑招,和剑招中内劲,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说时尽,那时快。对方借势收回长剑,又是一个正中刺来,速度又快了一份,剑中所含的劲气扑面而来。吕不鸣不为所动,静待其变,果然对方如同上一剑,改向上的斜刺,这次吕不鸣心中大定,肘不离身,长剑斜出,又将这一剑防了下来。 接下来,对方每一剑都快似一剑,最后一刺的方位变化或左上,或右上,或上中,变化节奏或前变,或后变,或中变,剑中的内劲或是阳刚,或是阴柔,或是半阴半阳,简单的一式剑法,被他使出了千变万化。但无论如何变化,吕不鸣只是以不变应万变,一招“截剑式”的崩字诀,给防了下来。对方攻得越快,他守得越稳。 到最后,山洞中两剑相交的“叮铛”声,如同打铁铺中乱锤打铁的声音,更如同暴雨击打芭蕉一般。 吕不鸣心中那丝明悟越发的清晰,“致人而不致于人”那七个字越发在心中深刻。心中的剑意越来越浓。待到对方又是同样一剑刺来时,就在对方正中一剑改为向上斜刺那一瞬间,吕不鸣抓住了这一节奏变化,同样一剑斜刺而出。这一剑如流星赶月,正刺了对方的一个不防。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吕不鸣大喜。自入洞以来,都是被动挨打,这一剑受压抑很久了。这一剑的刺出,正是符合俞大猷反复强调的“后发先至”这四个字。这一剑,让吕不鸣在剑术的理解上又大大地前进了一步,进入了当世一流剑术大家的行列。 所谓:得理不饶人。既然一招得势,先手不可丢。吕不鸣大步进击,如同对方一样,就是中正一刺,半途斜刺向上。这一招虽然简单,但是变化精微。吕不鸣记起,在郝大通祖师的手札中所记述全真剑法中有这一式,叫做:定阳针。这一剑本不在全真剑法四十九式中,而是出自于“全真大道功”十二式拳掌功夫,是运用全真剑法最高明的“一炁化三清”的剑术基础。虽只有一式,确是千变万化。 对方来来回回就是一式:定阳针。莫不是和全真教有所关联这一点,吕不鸣并不清楚。但是此时反击这一式用来,正是顺手。这些年来,他对全真大道功的修炼甚勤。使出“定阳针”这式剑招,自然而然运用了全真大道功法。 可是这一剑刺出,竟然如同刺入了岩石中,动弹不得。吕不鸣接连运功催劲,内力却如泥牛入海,而长剑纹丝不动。顿时,他的心中凉了,剑被对方控制住了。 是的,他那疾如迅雷的一剑,竟然被对方在途中用两指夹住了。 吕不鸣已经将对方的武功估计的很高了,可是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让他绝望的地步。 幸亏对方没有杀意,否则吕不鸣等五人早就尸横遍野了。 对方“嘿嘿”地怪笑了两声。仿佛是在嘲笑吕不鸣的内力浅薄,或是如同得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的得意。 这时吕不鸣感觉到对方轻轻一振,一股强大的内劲顺着剑尖传到了剑柄。吕不鸣持剑的右手如同被电击一般,只感到手掌一麻,不得不松开剑柄。还未等他反应,剑柄倒撞过来,重重的撞在他胸口膻中穴。 这一撞,他身内真气涣散,四肢无力,一跤摔倒在地。在昏迷的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令狐冲大喊了一声“师叔”。 岳不群赶到狼山古寨已经是十四天后。 十四天前,五岳剑派五大高手在狼山白龙潭遇袭,四人昏迷,一人失踪,还有一名二代弟子受重伤。这让拜月教高层大为惶恐、大为紧张。对待此事自是不敢轻视。还好费彬、定静、秦至公、天玄四人只是被人打昏,并没有受伤。那名重伤的泰山弟子卫百炼也只是右肩胛骨断裂,好生休养几天便无大碍。可是吕不鸣失踪了。 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者,令狐冲信誓旦旦的说:吕不鸣被一个全身长满灰白长毛,面似鬼怪的怪物给抓走了。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衡阳。正在此处坐镇的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岳不群、莫大、定闲等人闻言大吃一惊。 若不是夜以继日赶回来报信的衡山弟子白永年、嵩山弟子史登达指天发誓。众人怎么都不敢相信。 岳不群更是如雷贯顶。 自己唯一的师弟被怪物袭击抓走,生死不明。这让岳不群再也坐不住了。与左冷禅等人简单商议后,决定由嵩山十三太保之二汤英鄂、泰山天松道人陪同岳不群连夜出发,全权处理此事。 三人来到狼山古寨,由牛大长老与费彬等人接入大殿,要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一入大殿,三人便感到不对。费彬等人明显与牛大长老等拜月教高层关系十分僵硬,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汤英鄂的武功在十三太保中属于最次一等,可是他的长袖善舞、人情通达可称五岳第一。左冷禅让汤英鄂来此,就是为了善后,不可因此事断了两家的和气。这是左冷禅在临行前秘密给予他的任务。 三人当中,因是泰山弟子重伤引发的事件,天松不便开口;岳不群心思不在这上面,更是一言不发。只有汤英鄂来圆润两家的关系。 “费师弟,掌门师兄来前是如此交待于你的?你又是如何看顾众家师兄弟的?竟出了这等事,你的罪责不小。处事轻佻,轻重不分,等着门规处罚吧!” 汤英鄂话中明为指责,暗中维护。费彬自是明白。此行他是带队,任务是和拜月教结盟。两件事一件都没有做好。处罚是肯定的。但是按嵩山派门规处理,还不是自家说的算。 费彬阴着脸站起身来,言称知错领罚。 汤英鄂也不理他。转头对牛大长老说道:“大长老,我这师弟做事向来是稳重的。此次行事却是有失稳重。有失礼之处,还请大长老和诸位多多包涵。莫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汤英鄂故意在“和气”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并偷偷扫了一眼岳不群。果然,岳不群脸上紫气一闪。 可谁知,牛大长老却是苦笑道:“此事确是老夫等做的差了。唉!不相关的人等都退下吧。阿虎、岩心带人在殿外三丈值守,不得让人靠近。” 牛大长老这话一说,倒是让汤英鄂有些纳闷。“这大长老等人很好说话啊。既然如此,为何费师弟等人对拜月教等人怒目而视。莫不是其中有些什么隐情?” 等其人等退下,殿内只剩下拜月教牛大长老和五大统领外和五岳剑派众人。这时,怒气冲冲的天玄率先站了出来。“大长老,现下我五岳剑派主事人到了,还请明言,倒底交不交出那袁公。” 天玄的态度如此骄横,让汤英鄂有些皱眉。观察到拜月教中几名统领怒目以对,急忙开口安抚。“天玄师弟,我与岳师弟、天松师弟刚到,事情具体如何知道的不多,还是先把事情细节一一讲明的好。天松师弟,你说呢!” 天松到底有些眼色,知道事情的轻重。汤英鄂又点到他头上,他只好开口道。“师弟,你且退下。此事自有汤师兄和岳师兄做主。” 天玄道人听得师兄也如此说,只得愤愤退下。 汤英鄂心知费彬性子阴沉,不擅言辞;秦至公为人刚直,处事粗疏;只有定静师太老成精细,不偏不倚。汤英鄂便道:“定静师姐,还请您来将此事具体说一说。” 定静师太倒是沉静,闻言从座上站起,用不紧不慢的语调将遇袭的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汤英鄂一面认真听,一面仔细观察众人的神色。费彬等人,脸色很不好看,不时愤懑,不时沮丧;牛大长老等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神色还是显得十分尴尬和惊异。 汤英鄂寻思,此事十之八九要落到拜月教的袁公身上。可是大长老他们为什么不将此人寻来询问呢?怕是其中有什么隐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难以解释 就在汤应鄂察颜观色之时。 大殿之上,定静师太正讲到她与费彬二人闻听洞内打斗,将秦至公、天玄道长安置后,立即冲入洞内。正见到吕不鸣与一个全身灰白毛发的人形怪物持剑相斗,还有被洞内的怪物用劈空掌力打灭了油脂火把。 “劈空掌。定静师姐,你说是劈空掌?”天松道长惊喊一声。 “不错。当时,费师弟也在洞内。他也可以证明。”定静师太沉稳的说道。 “不错。当时那怪物使得就是劈空掌。一丈开外,一掌拍出,将我手中的松脂火把击灭。”费彬长叹一声道。“武林高手内力外放,以掌风伤人或是剑发剑芒,费某也曾见识过。可是一丈开外,随手一掌将火把击灭。那只在传说中出现。败在此人手里,费某心服口服。” 天松用不敢相信眼神的打量着牛大长老等人。口中喃喃地道:“世间怎会有...” 岳不群手抚长须,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汤应鄂尽力收束震惊的心情,接着问道:“后来呢?” 定静看了一眼费彬,见到他没有心情讲述,便接着说道:“火把熄灭,洞内一片漆黑。贫尼与费师弟联手与之对敌。不过坚持了八、九招,便被那怪物欺近身来,空手夺去长剑,一掌将我击昏了过去。费师弟那边也是如此。后面的事情便不知了。” “这么说来,吕师弟被那怪物抓走,也只有令狐冲一人看到。令狐冲那孽障呢?”岳不群适时开口问道,面上神情十分不悦。 牛大长老紧忙开口道:“岳掌门莫要心急。令狐贤侄前几日随我教狼三长老他们去了深山,去探查吕大侠的踪迹去了。想来这两日便有消息传来。” 岳不群眉头舒展了一些。向牛大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侧过头来,看着汤应鄂,平静说道:“汤师兄。此事了解的差不多了。小弟就先说两句。” 不待汤应鄂回应,他便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大殿中间,沉思着说道:“事情的起因先不提。单从此事的经过来看,那洞内怪物武功之高世间难有,摘花飞叶、隔山打牛、劈空掌力,说一句‘旷古绝今’不过分。从他一直没有伤人性命,看来那人对于大伙儿没有敌意。可是有一点说不通,他为何要重伤卫师侄呢?这是岳某的第一个疑问。” 这时天玄道人有些脸色不太好。倒是定静师太沉静的接口道:“这个,卫师侄清醒后,我们也是询问过。当时,卫师侄因一时好奇,进入洞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就出来了。不过临出洞时有些内急,便在洞内小解。” 汤英鄂眉头一皱,天松道人老脸一红,众人神色尴尬,牛大长老等人的神色也有些不好。 岳不群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不动,不再理会这个话题。“第二个疑问就是,此人武功如此高绝,到底是什么来历?真的是圣教的袁公?岳某请大长老予以解惑。” 众人闻言,把目光齐齐转向牛大长老。大长老只得谨慎地开口道:“此乃我圣教稳秘,历代圣女皆有遗训,请恕老朽等不能明言。岳掌门,诸位大侠,还请见谅。还有,吕大侠为何被抓,我等也是一头雾水。” 五岳剑派众人闻言一片哗然。尤其是脾气暴躁的天玄、天松、费彬等人,已是拍案而起,欲要讨个说法。拜月教五大统领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立时站起对峙。大殿内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牛大长老低着头,默不作声。 汤英鄂见不是事,立即从怀中掏出“五岳盟主令旗”,大喝一声:“盟主令旗在此,各位不要造次!” 费彬、天松等人才愤愤然的坐了回去。大殿之中一时冷场了。 这时岳不群心思电转,突然开口道:“既然大长老等不能说,由岳某来说,可好?”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又把目光齐齐转向牛大长老。 这回,牛大长老沉默的点了点头。 五岳剑派众人恍然了。尤其是费彬等人一时惭愧的无地自容。大长老早就明言自己不能说,可是没有不让自己等人猜啊。早知道能这样玩,何苦这些日子和拜月教众人搞得如此僵。 “那么,大长老、各位统领,请恕岳某无礼了。”岳不群先是施了一礼。此时,岳不群反而不急了。沉思了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岳某猜想,袁公不是贵教中人。” 大长老闻言,点了点头。 五岳剑派众人十分惊讶。那袁公竟然不是拜月教的人。 “岳某猜想,袁公就在这十万大山。”大长老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岳不群面上的神色十分古怪,沉思了良久,方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岳某猜想,袁公也是有师承的,一代只有一个袁公。” 牛大长老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但是却摇了摇头。 “看来此事十分隐密,没有人知道袁公的师承和来历。” 大长老这次很快就点了点头。 “或许,不,袁公只有一个,一直只有一个。”大长老迟疑了半天,神色古怪的很,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是什么情况,五岳剑派的人面面相觑。 而岳不群毫不理会,直接开口道:“袁公,猿公。是猿猴的猿,不是百家姓中:俞任袁柳的袁。” 大长老这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所以猿公,是一只白猿,而不是人。” 大长老长长的叹息,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众人大哗。 性子急的天玄抢先说道:“岳师兄,莫要开玩笑了。怎会是一只白猿。那猿公他...” “为什么不能是一只白猿。”岳不群冷声道。“天玄师弟,莫要忘记世上有一门剑术,就是出自白猿。” 定静师太眼睛一亮道:“莫不是越女剑!” 汤英鄂也反应过来。“此事虽然在正史,野史均有记载。可是时近千年,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传说:春秋越国,南林会稽一个山野少女,在竹林中奇遇一化身老翁的通灵白猿,白猿以竹枝为剑与少女对阵,遂长啸一声而去。少女悟出用剑法,与越王勾践坐而论剑,动静之术,虚实之法,无不精通。越王赐其号曰“越女”,称“当世莫胜越女之剑”。 岳不群道:“越国处女从白猿处学到的剑法,当日教给越国兵卒的剑法旨在上阵决胜,是以斩将刺马颇为有用,但以之与江湖上武术名家相斗,就嫌不够轻灵翔动。到得唐朝末叶,嘉兴出了一位剑术名家,依据古剑法要旨而再加创新,于锋锐之中另蕴复杂变化。流传至今。” 说到这里,岳不群抬首望向牛大长老,正色说道:“方才,大长老言道‘历代圣女均有遗训’,这猿公一直生存着,并且百越各族多有人见到过它的踪迹,甚至圣女对其十分熟悉。” 大长老点了点头。 五岳剑派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大长老的言语中留下这么明显的提示。 这时,岳不群毅然道:“岳某斗胆,还请圣教当代圣女出面,找到猿公。救出我师弟。” 牛大长老这才叹息道:“岳掌门。这话说晚了。” 牛大长老觉得今天已经把半辈子的叹气用完了。无奈的接着说道:“当日老夫闻知此事后,便找到了圣女。圣女立刻要带人去寻猿公。因圣女年幼,老夫等人便接了此事。与三长老等人分头去圣女所说的猿公常出没的几个地点去寻,谁知一无所得。而当初圣女初遇猿公之处,太过偏僻,山路陡峭,三长老和令徒已出发十余日了。想来,这两日就有消息传来。” 说着,牛大长老站了起来,向众人一抱拳道:“此事,系我圣教稳秘。我等碍于教规,确实无法说出口。就算是说出来此事,各位也是难以相信。所以这些日子,对大伙儿有不周之处,还有见谅。老夫在此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猿公与我教之事,还请众位莫要再向他人提起,圣女和老夫等不希望此事传扬到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五岳剑派众人自是满口答应。而汤英鄂也借机重申两家联盟之事,确认将此事板上敲钉。 岳不群自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是无法。只能期盼吕不鸣福大命大造化大,早日平安回来。 五岳剑派众人已被猿公的真实身份所震惊。尤其是费彬等四人,想起这些日子,牛大长老等人面对众人的难为三缄其口,一再克制。这时都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太过匪夷所思。 可是想起世间传闻的神仙鬼怪、剑侠奇人之事众多,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只愿吕不鸣能平安回来。 但对某些人来说,这件事正好就此结束。如果找不到吕不鸣,或是吕不鸣就此丧命,那就更好了。 吕不鸣此时在那儿呢?就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那日昏迷后,他便被猿公背负着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了十万大山的深处。 此时他蓬头垢面,衣裳褴缕全然不顾,如饥似渴、如痴如呆的仰望着一处岩壁。这块禇红色的岩壁上用利器雕刻的文字已是历经风雨,有些斑驳脱落。最上面是九个醒目的大字:《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九阴真经 这时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向他掷来,吕不鸣信手抓住,正是一只已经熟透的大桃。他张口大嚼,全然不顾大桃的汁水淋漓。三口两口,大桃入腹,将桃核吐在一边。“老白,等我看完这一段。再陪你打一架。” 一个灰白的身影从他头上的崖壁上一跃而下。一屁股蹲在一个岩石上,面上带着一个憨态可具的大头娃娃面具。正是那晚上的猿公。 那猿公见吕不鸣仍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岩壁上的文字,口中发出“嗞嗞”的怪叫,似乎是在表示轻蔑。好像是在说:“这上面的有什么好看的。普通的很啊。” 见吕不鸣仍然不理他。随手抓起地上的桃核,张手弹出。只听“嗖”的一声,那桃核打向吕不鸣的背心。 说迟那时快,吕不鸣长剑在手,身化龙形,一剑挑飞了桃核。“老白,你又是偷袭这一套。来吧。来吧。让老子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着,吕不鸣长剑一挺向猿公刺去。 猿公抓起一根树枝,迎着长剑纵去。 一人一猿斗的不亦乐乎。 自从来到大山深处这座巨岩状的山峰,吕不鸣就和那猿公天天要打斗两三场。已经形成了习惯。 其实白猿将吕不鸣背负出狼山境内,吕不鸣已经清醒了过来。想要逃脱,却被白猿制住,动弹不得。几次三番后,吕不鸣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是逃不脱,不如就跟着去吧,看你最终如何处置我。 就这样一路随着白猿翻山越岭,涉川过河,走了整整三天,才来到目的地:宝印山。 当然“宝印山”是吕不鸣给起的名字。因为这座山高不过一百多米,整体就是一座巨大的岩石,可是四四方方,如同从天而降的大印一般。宝印山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周边是高山峻岭,位置很是隐密。 白猿对这里很是熟悉。来到山下,呼喊了一声,山石之间、从林之中立时冒出几百只大大小小的猿猴,见到白猿后很是亲热。 吕不鸣当时心想,这是来到猴子窝了。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随后,白猿带着他在猿猴们的簇拥下,沿着明显留有人工开凿印迹的夹道,来到半山腰处一个因山石裂缝形成的山洞。进入山洞,经过七转八拐,一路向上攀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阳光从十余丈高的洞顶天井射入,巨大的山洞一览无余。原来宝印山是中空的,山腹内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山洞四周岩壁上挤满了大大小小近千只猿猴。“这里真是一个猴子窝啊!” 这时,白猿跃到中间的一座石台上,不知何时,头上的鬼怪面具换成了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面具,仰面大吼了一声。似乎在宣布自己的回归,顿时四处一片安静的猴群,群情激奋了,也跟着连声嘶吼。 吕不鸣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白猿腰间竟然挂着一个白色兽皮做的口袋,贴身捆绑着。想来是装面具用的。“这真是白猿成精了?还是人披着白猿皮呢?”吕不鸣很是不解。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吕不鸣不离开宝印山,他就是自由的。白天猴群会出去采果觅食,那白猿就会懒散的躺在高处岩壁的平台上,捧着不知从那儿搞来的酒葫芦有滋有味的喝着酒,吃着众猴献来的果子。吃饱了、喝足了,就从岩壁一跃而下,和吕不鸣打上一架。权当是餐后运动,消化食了。 其余时间,只要吕不鸣人在山洞里,一概不管。 吕不鸣见自己没有生命危险,那白猿只是把他当然练武斗剑的对手,只能用“既来之,则安之”来安慰自己。饮食倒是不缺。洞中有一池泉水,清甜爽口;野果山蕉、黄精白薤,这里多的是。 闲来无事,便在山洞内到处察看,一来打发时间,二为寻找可供逃亡的渠道。 这一察看,吕不鸣几天来倒是有了不少发现。岩壁上四处可见斑驳的岩画,描绘的是远古先民打猎、祭祀、狂欢、天象等内容;洞内随处可见石斧、石刀、兽骨、龟甲等器物;洞内有几处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可见这里原来是古代先民生活的遗址。“这里的人最终去了那里,怕是一个迷了吧!”吕不鸣一面浏览着先民的岩画,一面在心里感叹着! 这一日,吕不鸣正犹有趣味地看着一幅描写先民们围猎巨熊的岩画时,画面绘制的很是生动,形象塑造的栩栩如生。白猿从平台上跃下,一掌拍在他的肩上。 “做什么?今天不比剑了,比掌法了?”吕不鸣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只见白猿“吱吱”的轻叫了两声,手指了指岩画,戴着虎头面具的大头摇了摇,仿佛对岩画十分轻蔑。认为这不值得一看。 “什么意思?这岩画要是保存到后世,可是珍贵的很。文物古迹,知道不?给你说这个,你也不懂。”吕不鸣心里的不爽,这时发作了。他手里正抚玩着一把石匕。“臭猴子,看到这把石匕没有,它可比你贵多了。” 白猿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向他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就走。吕不鸣感觉到莫明其妙。这白猿今天要干什么,带他走吗?还是要他看什么东西? 不明白,那就跟着走吧。反正好些天没有出去了。 吕不鸣就跟着白猿一路出了山洞。只见白猿一纵身上了峭壁,三纵两跃就登上侧上方十余丈高处的一处平台。再次向他招了招手。 吕不鸣只好运起金雁功,一跃而起。内含一口真气,足尖连点峭壁之上可借力之处,最后一个“细腰巧翻云”,如同一根羽毛轻轻落在平台上。 那白猿见状,赞许般地连连点头。带头沿着平台向前走去,到了平台的尽头,身形一拐,白猿便不见了。 吕不鸣紧紧跟上,原来平台的尽头拐过去就是一条狭窄的、只容一人行走的夹道。过了两三丈,夹道越发宽扩了。十七、八丈外,夹道竟变成了一个露天厅堂。 白猿在这里停了下来。等吕不鸣跟了上来,示意他向上看。 好奇之下,吕不鸣便抬头仰望,一眼就看到岩壁之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仔细上下打量了半天,没有一个字和符号是认识的。“臭猴子,这是什么鬼划符啊?” 吕不鸣一低头,那白猿已经不见了。 他也就不再理会,继续抬头仰望那文字和符号。他揣摩许久,仍是不得要领。反而脖子仰着有些酸痛。他只得远离岩壁,在一处平坦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书,那白猿就是领悟上面的天书,才修炼得道成精的?” 想到这里,吕不鸣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他再次抬头,整片岩壁映入眼帘。他发现一个问题。这片天书一般的岩刻只是岩壁最右端的一部分,岩壁中间划满了人形、兽形和奇形怪状的图画,岩壁左端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文字和人形。只是这些文字隐在岩壁阴影处,上面布满了青苔和灰尘。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他想起,来到夹道,自己一直跟着那白猿,那白猿在“天书”岩刻停住,自己也就停下来。所以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中间的图画和左端的文字。 他立刻起身,将整个岩壁从左至右浏览了一遍。果然有问题。这块岩壁上的岩刻,越是左边越是风化的厉害、积尘越重,想来是刻上去的时间最久远。而最右端的“天书”刻上去的时间反而是最短的。 他来到岩壁的最左边,抬头望去,字迹已是模糊不清,依稀望去像是鸟篆文字。吕不鸣见文字上有厚厚的青苔和积尘,便掏出石匕顺着字的纹路清理一下。谁知道稍一用力,一块刻有文字的岩片就掉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吓得吕不鸣不敢再动了。没想到这最左边的岩刻已然风化到如此地步。反正这鸟篆文字他也不识得一个。当下便不再动手清理了,略过鸟篆文字向后看去。依稀看到一些人形,或坐,或站,或做鸟状,或做兽形。他猜想这些人形如同五禽戏一般,配合前面的鸟篆文字,怕是远古人类创造的导引之术。又略过不看。 接下来的文字,吕不鸣又是头大不已,是籀文大篆模样,只能辨认出个别字;试着清理一下,石匕一用力,岩刻就起了皮。他更是不敢动了。他可不想这些上千年的古迹就毁在自己手里。略过。 接下来的文字,还好全部都认得。岩刻字迹十分清楚,想来是刻的时间不长。可是问题又来了,单个字他都识得,可是连成句,他一句都看不懂,什么“斯热确虚,哈虎文钵英……”。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文字。略过略过。 接下来的文字,看来与前面的文字是一个人所刻,字迹相同。还好字也认得,语句也通读。开头这几个字是:九…真经易…骨…。该死的积尘。 吕不鸣一跃而上,用石匕顺着字的纹路清理掉积尘。跳下来,离开石壁两步,看了看,十分满意。终于找到能看得懂的岩刻了,嗯!很清晰。怕是刻上去不过几百年,就是字刻得丑了些。上面写得是:“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 “什么!”吕不鸣大脑嗡得一声。不由得叫出声来:“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到底是谁 这里怎么会有《九阴真经》? 那前面狗屁不通的文字就是九阴真经上部总章的古梵文音译体? 究竟是谁将《九阴真经》刻在这里? 这简直是太诡异了。 吕不鸣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行,我得好好捋一捋。 首先,我没疯,也不是做梦,更不是中了幻术,这是真实的世界。 其次,这里肯定是十万大山深处一座无名小山。 再次,我是被那猿公挟制而来。 此时,吕不鸣的大脑高速运转。将遇到那猿公以后的点点滴滴一一回放。可以肯定的是,这座无名小山曾经是古代先民的一个居住地。这个族群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此后,这里并不是一直沉寂的。如此隐蔽而独特的地形外貌,对古代的巫师或是方士来说是相当有吸引力的,不同时代都有人来到这里修行。前面岩刻上的鸟篆文字、籀文大篆就是明证。 可是谁会把九阴真经刻到这里。是黄裳吗?这里曾经是黄裳的隐修之地? 吕不鸣回想着黄裳其人。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黄裳是北宋人,中过状元,做过大学士,曾通读道藏,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从而创出《九阴真经》这本千古奇书。这就说的通了,他是有文才的人,应当看得懂鸟篆文字、籀文大篆,通晓古梵文,相信这些前贤的心血对他创出《九阴真经》有所帮助。 如此一想,他心中大定。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竟然来到了黄裳隐居之所,更是见到了《九阴真经》一书。 于是吕不鸣精神振奋起来,终于有机会可以一览《九阴真经》全文。想当初自己还想到终南山找古墓呢?现在不用了。直接看原著。 可惜的是找遍了整块岩壁,都没有了《九阴真经》的其他文字。什么疗伤功法、闭气秘诀、大伏魔拳、移魂大法、九阴神爪等统统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黄裳在这里只是悟出了总章和《易筋锻骨篇》。可是说不通啊。他认真打量刻有《九阴真经》部分的岩壁。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就是所刻的字迹太丑了,想那黄裳何等人物。翰林出身,给皇帝佬儿当文字秘书的,书法肯定是不错的。岩壁刻的文字却像是个粗通文字的人写的。到底是谁呢? 想不通的地方,也来不及想了。吕不鸣倒是不沮丧。能够找到《易筋锻骨篇》和总章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有了这两篇绝顶功法的帮助,十年之内,吕不鸣相信自己的武功会更上一层楼,将混元功修至第七层,有望与绝顶高手一较高下。 身处宝山,岂可空手而归。吕不鸣猛的一下把衣服下摆撕了下来,当作抹布。他是右手石匕,左手抹布,花了好半天的功夫,终于将《易筋锻骨篇》和总章的岩刻清理的干干净净。 他首先从《易筋锻骨篇》开始,逐字逐句的诵读、背诵,还好记性不错,近千字的《易筋锻骨篇》让他用了半个时辰,牢牢的记住了。而总章字数虽不多,但是文字佶屈聱牙,很是费了脑力,在天黑之前,终于将全文背了下来。天色已黑,又没有带火把,他只能回到山洞里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吕不鸣就早早来到了岩刻前,静心揣摩《易筋锻骨篇》。“...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元本隐明、内照形躯...曲身偃仰叩玉户、抱元守一运双睛;竦肩缩项思脊骨,搬运流珠想太阴...” 吕不鸣越看越是佩服,黄裳书写的《易筋锻骨篇》融汇了道家几千年强己益身、养生导引之精华,集道门诸家炼气修真、固本培元之大成,还推陈出新,新开天地,提出了动静结合,内外兼修的全新法门,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她的功效不下于少林《易筋经》,习之有脱胎换骨、澄神定息、积精累气之妙处。 这时在吕不鸣的心里,《易筋锻骨篇》反而要比总章更重要。现在他已经想象的到,仅将《易筋锻骨篇》传授于华山众人的效果。十年之后,岳不群的武功进境在《易筋锻骨篇》加成下,绝不在左冷禅武功之下;华山众弟子的武功至少提高一到二个档次,虽说达不到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至少在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独占鳌头。你嵩山有十三太保,就牛的不行了。华山派二代未来至少出个十八罗汉、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以报当年被阴,被嵩山弟子狠灌酒之仇。 那时的华山派才能真正复兴。 想着这些,吕不鸣有些小兴奋,心头更是火热一片。为了华山梦,撸起袖子加油干。每天凝心聚神,苦心修练《易筋锻骨篇》,每一天都有新的体会和感悟,就这样,吕不鸣就在岩刻前呆了下去。 那猿公也是知趣,除了在他练功休息的间隙,拉着吕不鸣比比剑法,送来饮食,其他时间就不来打扰他的用功。 再说狼山古寨之内。说是两天之内就有消息的狼三长老和令狐冲一行,直到五日之后才传来消息。接到消息的岳不群面色更加不好。 原来令狐冲一行在十万大山深处陆续发现了吕不鸣一路留下的标记,直到一处高山脚下才彻底失去了吕不鸣的踪迹。翻过大山,面对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就连山中最富追踪经验的老猎人都无能为力了。众人只能扼腕叹息。令狐冲偏不死心,坚持过河,众人过河后,又坚持走了两天,还是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心急的令狐冲不慎摔下了山谷,受了重伤。众人施救得力,还好抢回了一条性命,只能匆匆赶回。 又是三日后,狼三长老一行带着受重伤的令狐冲终于赶回了狼山古寨。一见到岳不群,一路之上咬牙坚持的令狐冲便泪如雨下。“师傅,弟子无用,没能、没能找到师叔,弟子...” 岳不群本来铁青着脸,见到令狐冲的伤重模样,心中也是如刀绞一般,还得安然抚慰自己的弟子。“好孩子,莫要这般,好好养伤,好好养伤。”说着,他轻拍着令狐冲的手,竟然难得的露出了儿女情长的一面。 一旁的牛大长老和五岳剑派的众人,急忙上前也是一番抚慰。 待将令狐冲送下去疗伤,汤应鄂掏出一张字条,递给岳不群,道:“岳师弟,今晨盟主飞鸽来信,汉阳发现大队魔教人马,怕是有变,需要我们立时回去。” 岳不群此时已将浮动的心情强压下去,展开字条,冷静察看,上有左冷禅的花押,再看内容,果然如汤应鄂所言。 汤应鄂斟酌措辞:“此间与拜月教结盟之事,已经达成了协议。吕师弟的遭遇虽是离奇,看来没有性命之忧。相信吕师弟福大命大,定能遇难呈祥。愚兄心思,不如由我与泰山、恒山的师弟妹们先回衡阳,助盟主力抗魔教。留下费彬师弟,助岳师弟一臂之力。毕竟令狐师侄重伤,需要照顾。” 岳不群默默的将纸条递还给汤应鄂。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汉阳之事乃我五岳剑派大事,岂能在此分散精力,因小而废大。我等即日启程。” 五岳剑派众人闻言,心中佩服。 岳不群向牛大长老等人深施一礼道:“大长老,我师弟之事和劣徒之伤,岳某就拜托圣教诸位了。” 牛大长老忙上前扶起岳不群,道:“岳掌门,言重了。此事全因我等照看不周所至。吕大侠的事必给你一个交代,令狐小哥的伤我等必用心照料,我今以月神起誓,言出必行,行之必果。请安心,请放心。” 随后,五岳剑派众人收拾行装,准备当天出发。岳不群再次来到令狐冲床前,看望弟子。牛大长老等知道他会和令狐冲单独交代事情,便借口离开了。 岳不群细心察看了他的伤情。发现只是摔伤了左腿,肋骨断了几根,没有受到什么内伤。便放下心来,反复叮嘱了令狐冲安心养伤,莫要着急。师徒二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白色的小狐从门缝中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立刻就从门缝中消失了。 岳不群正奇怪。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轻轻响起:“白白,令狐阿哥是在这里养伤吗?” 只听白狐一阵“吱吱”的乱叫。小女孩轻轻推开了房门,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正是小圣女,阿娜依。 小圣女进了房内,一抬头见到了岳不群,“呀”的一声轻呼。“长胡子阿叔,你是谁啊?令狐阿哥呢?” “嗯?”岳不群被小圣女的一声“长胡子阿叔”给叫懵了。 正躺在床上的令狐冲听到声音,勉强撑起上半身,探头看了看,正是小圣女。“师傅,这位就是拜月教的小圣女。圣女,你怎么来了?” “令狐阿哥,我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啊!”小圣女见到了令狐冲很是开心。说着便跑到了床前,见到令狐冲一幅受伤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令狐阿哥,你痛不痛啊。” 令狐冲看了一脸正色的岳不群,心里有些发虚,干笑了两声道:“没事,不痛。咳咳,那个圣女,这是我师傅,岳先生。” 小圣女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岳不群甜甜的一笑道:“长胡子阿叔是华山掌门岳先生吧。你好啊。我听大长老说过。可惜大长老他们就是不让我下青丘。今天蛇二婆婆在制接骨伤药,我一问才知令狐阿哥你受伤了。不过不要紧,我们圣教秘制的接骨伤药特别好,保证你半个月后就能活蹦乱跳。嘻嘻。这不是我说的,是桑子姐姐说的。” 岳不群听着小圣女和自己说了一句话不到,就又转到令狐冲身上。那天真无邪的可爱样子,联想到了女儿岳灵姗身上,心中一暖。看着令狐冲讪讪的样子,也没有动气,反而耐心的打量这个小圣女。到了古寨半个多月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南疆广大,异人异事层出不穷。小小年纪竟然传承岭南千年大教圣女之位,想来也是天赋异禀。冲儿,误打误撞与之交好,也有利于五岳剑派与拜月教的联盟,对华山派也是一桩好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心有所思 岳不群正心有所思。这时,只听令狐冲问道:“小圣女,怎得不见蛇二长老,你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小圣女笑着说道:“嘻嘻。她们不让我下青丘,我只有自己下来了。幸亏这一路有白白,要不然真不好找。白白,过来。” 那只白狐,听到小圣女招唤,从门口蹿了过来,扑到了小圣女怀里。小圣女炫耀的抱着白狐说道:“这就是白白,她的鼻子很厉害。她只听我的话。” 那只白狐很是通灵,知道小圣女在夸赞它,很是骄傲的抬着头,两只黑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令狐冲心中一动,急切的问道:“那白白,能嗅到我师叔的踪迹吗?” 小圣女听到令狐冲这么一问,苦恼地说道:“疤脸阿叔是被猿公公带走的。白白,最害怕猿公公。怕是不行。”这时,白狐听到“猿公公”三个字,仰着的小脑袋一下子埋进小圣女的怀里。“其实猿公公很可爱啊。不会伤害疤脸阿叔的。” 岳不群这时接口问道:“不知圣女知不知道,那猿公会将我师弟带到那里?” 小圣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猿公公来找我玩。大长老他们想见他,他也不睬。” 岳不群点了点头,牛大长老他们果然没有说谎。 令狐冲接着问了一句:“圣女,那猿公是怎么找到你的啊?” 岳不群心中一动。这个问题也是他疑惑很久的。事关拜月教传承的机密,小圣女会答吗? 令狐冲问的随意,而小圣女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深意。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只要他想见我,就能找到我啊。” 令狐冲又细问道:“那你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猿公的?” “是在我家啊。” “你家?”令狐冲惊讶的说道。岳不群也竖起耳朵。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家里有阿爸,阿妈和哥哥,姐姐。阿娜依真想他们。”小圣女有些惆怅的说道。 “那你是如何与猿公来到这里的。”令狐冲再次追问。 “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小猴子,小猴子的腿摔断了。我就拿果子给他吃,让阿妈帮他裹伤口。后来小猴子伤好,就走了。过了几天,猿公公就来到我家里,把我给带走了。猿公公先是带我到了一个大大的山洞,那里有好多好多的猴子,猿公公就是那些猴子的头儿。我就与小猴子玩啊。后来,猿公公就带我来到了寨子里,交给了大长老、三长老和婆婆。大长老他们说,我就是猿公公为圣教选中的圣女。婆婆他们答应我,等我练成了心诀,就将我阿爸、阿妈他们接来。”小圣女有些开心、有些自豪的说着。 令狐冲听得有些迷惑,挠着头迟疑的说道:“那么,现在小师叔就在猴子洞里。” 而岳不群更加皱眉。那猿公的来历太古怪了。看着天真烂漫的小圣女,岳不群心中暗道:这小圣女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拜月教选圣女,也有些太过儿戏了吧。 正与令狐冲喜笑颜开的小圣女,混然不知自身圣女的神圣光环,在岳不群心里大大降低了成色。 不多时,牛大长老急匆匆赶了过来,见到小圣女,一幅果然如此的脸色。立刻安排人手将小圣女送回青丘。岳不群也与令狐冲交代完,要他安心在此古寨养伤,如果能等到吕不鸣回归,就和吕不鸣一起尽快回华山,如果短期内等不到吕不鸣,明年开春之前必须回到华山。在此期间,莫要忘记练功,荒废时光。 令狐冲满口答应。牛大长老也表示令狐冲在此养伤,绝对保证他的万全。 岳不群这才心事重重的与五岳剑派众人启程,快马加鞭赶回衡阳。 山中无岁月。时间一晃,吕不鸣在宝印山已经呆了三个多月。这段时间他沉下心思,刻苦修炼《易筋锻骨篇》,以有小成。自觉得身轻体健,筋骨之间充满了力量;精神旺盛,体内真气更加精炼凝实,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每天与那猿公例行斗剑,早已经将长剑弃掉,只使用枯枝与那猿公比试,渐渐摸索出来了“举轻若重”的运功法门。比试到酣畅处,每一“剑”刺出,都有“嗖嗖”锋锐之声。令那猿公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那猿公迅捷如风的身法、变化莫测的剑法,也让吕不鸣从最初吃尽了苦头,到逐渐适应,直至深入掌握“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剑法心得,从最初的纯防守,到现在的守中有攻。 这三个多月,吕不鸣身体消瘦的厉害,但是精神旺盛、精力充沛。这一日,他正在《易筋锻骨篇》的岩刻前盘膝打坐,功运十二个大周天,调息入丹田,鲸吸缓吐,凝神收功。这时只觉得面上一凉,天空中下起了雨。 雨水渐大,以吕不鸣此时的筋骨再是不怕那冰冷的雨水,索性将全身衣物去掉,就着雨水将身上泥垢冲洗个干净,用手中的长剑将面上寸长的胡须剃去,把一头散乱的长发齐肩割平。雨停之后,顺手整理了一下勉强掩体的衣裳,照着岩间积水,自觉得精神了许多。 正在他顾盼自恣时,一个灰白的身影从夹道中蹿跳出来。正是那猿公。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今天,猿公的头上戴着一个雷公的面具。吕不鸣早已经习惯,那猿公戴面具的特殊爱好,笑着打着招呼:“老白,今天来得有些迟啊!” 那猿公见到吕不鸣一身利索打扮,不同以往,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随手向他抛过去一串香蕉。 吕不鸣顺手接过,立即掰掉一支,剥去外皮,送入口中大嚼,显然是饿了,真是吃的香甜。转眼间,四五根香蕉入肚。 那猿公低下头来,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一抬手,将身上挂的硕大葫芦摘了下来,也抛给了吕不鸣。 吕不鸣接过葫芦,拔掉葫芦口的塞子,顿时一阵扑鼻的酒香。吕不鸣本不是爱酒之人,也忍不住仰脖灌了两口。酒水甘醇,果香四溢,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他细细回味了一下酒香,问道:“老白,这是传说中的猴儿酒?”说着,忍不住又灌下去了一大口。 这时那猿公一个飞扑,一把将酒葫芦夺了过去,愤愤然的自己灌了一大口。那神情仿佛在说:这样的好酒,我这儿也不多了,给你喝两口就行了。 吕不鸣被那猿公孩子气十足的表现逗乐了。而一口酒下肚的猿公,径直行到那刻有鸟篆文字、籀文大篆处,点了点上面的内容,看着吕不鸣。 吕不鸣很老实的回答:“我根本不认识这两种文字。” 那猿公显得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行到刻有大片人形、兽形的图案处,指了指,再看吕不鸣。 吕不鸣先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去看。” 那猿公竟点了点头。又行到那鬼画符般的图案处。 吕不鸣根本没有等那猿公指点,直接回答道:“我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那猿公神情似乎十分沮丧,自己拿起酒葫芦又是猛灌了两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愤愤得指了指他。那意思是在指责吕不鸣是个笨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吕不鸣却笑了起来。“老白。天道无垠,人力有时穷。这《九阴真经总章》和《易经锻骨篇》己让我此生受用不尽了。人,有时不能太贪心。‘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理解啊。” 那猿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以吕不鸣目前的武功修为,这种选择是有道理的,但是着眼未来的目光应该更长远些。 吕不鸣笑了笑,不想再接这个话题说下去了。接着问道:“老白,从岩刻的清晰度和笔划的深度来看,《九阴真经》总章和《易筋锻骨篇》也不过是近几百年的事,想来应当是黄裳前辈在这里隐居时刻下的。你可是见过那黄裳前辈!” 那猿公听道这里,表现出很是惊讶的样子,然后发出抑制不住的怪笑声,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吕不鸣很是吃惊。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了? 好半天,那猿公才渐息了笑声。只见他指了指《九阴真经.总章》和《易筋锻骨篇》,又指了指“天书”,挺直了胸膛,用力的拍了拍。那意思是说:这些都是他刻上去的。 吕不鸣震惊了。“这些都是你刻上去的?” 猿公傲骄的点了点头。 吕不鸣紧追着问了一句:“那,你又是谁?” 那猿公很是苦恼的拍了拍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我也记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一番交流后,那猿公似乎失去了继续交流和比斗的兴趣。举起酒葫芦,狠是灌了几口酒。指了指《九阴真经》总章和《易筋锻骨篇》,又指了指吕不鸣。 吕不鸣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内容,晚辈已经牢记了。” 那猿公点了点头,指了指山下的方向,又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说:你可以离开了。 吕不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很是庄重的向着那猿公施礼叩拜。“前辈,虽不知您是何方神圣,但是这些天来的传功授艺之恩,吕不鸣铭记于心。若是有缘,必当厚报。” 那猿公坦然不动的接受了吕不鸣的大礼参拜,只是神情有些萧索。待吕不鸣站了起来,他又是喝了口酒,随意的挥了挥手,转身一纵一跃便消失在夹道中。 吕不鸣突然大声喊了一声:“前辈,我会回来看你的。” 望着那猿公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了片刻。抬起头来又看了看《九阴真经.总章》、《易筋锻骨篇》和“天书”的岩刻。他口中低声道:“这些真是您刻下的,那么您一定就是那个人。可是您怎么会成为猿公的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终离狼山 下了宝印山,仔细辨别了来时的道路,吕不鸣不再回头,大步向狼山古寨方向而去。来时有猿公一路引领,去时只能凭记忆独自摸索。好在行了三天,竟然遇到了一行采摘草药的瑶族山民。为首的老者见到他后,竟从怀中掏出一块巾帛,仔细对照了后,立即十分兴奋的招呼山民将他围了起来。 开始时,吕不鸣吓了一跳。老者和山民的语言他听不懂,但是从他们兴奋激动的举止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敌意。最后老者憋得脸经脖子粗的吐出五个字的生硬汉话:花杉玲糊虫。并将巾帛给他看。竟然是他的画像,难得有六七分相似,而且脸上的那道伤疤十分明显。 “华山令狐冲。”吕不鸣重复说了一遍。 老者兴奋的连连点头,转过头来大声的和山民们说了些什么,众山民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声呼喊。 老者示意吕不鸣跟他们走。吕不鸣明白了,这些人是来找他的。山民们簇拥他向山下走去。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一处不大的瑶族村寨。早有得到消息的瑶民如同过节一般地来到寨门口迎接他。 幸好寨子的头领叫做蓝牛角的中年壮汉会说两句汉话。通过比比划划的交流,吕不鸣终于明白了。原来自他被那猿公带走后,牛大长老等人以圣女的名义下达了寻人命令,各处拜月教大小势力都发了一张他的画像,配合圣教直属力量寻找他的下落。当然,也下了巨额赏格。因此这几个月来,就在他在宝印山专注修炼时,两广各处山区都被发动了起来,就算是这个深山中的小寨子,也得到了他的画像。为了防止山民们的情绪激动、举止失措,而让吕不鸣产生误会,还专门要求所有人学了一句五个字的汉话:华山令狐冲。 吕不鸣不由得感叹牛大长老他们真是用心了。 通过交流,吕不鸣才知道他现在不在十万大山境内,而是在大瑶山境内。 当夜,吕不鸣便歇在瑶寨。第二日一早,蓝牛角寨主亲自带人护送他下山,经过一天的赶路,来到了当地一处瑶族大寨。又有瑶民首领将他当做贵宾来迎接,热情接待。休息一日后,如同接力一般,护送他前往狼山古寨。 五日后,吕不鸣终于见到了巍峨的狼山。 狼山古寨大门口处。 吕不鸣很是嫌弃的将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还要冲上来抱他的令狐冲推到一边。转身很是客气的向牛大长老等人行礼致谢。冲着人家安排山中百越各族学说那一句“花杉玲糊虫”的煞费苦心,就值得吕不鸣认真感谢。 牛大长老代表众人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吕不鸣的谢意。很是直爽的表示,为了找你可是让老夫等操碎了心,一会儿酒宴上你要每一个人都敬上三大碗酒,都是自家人了,不要藏着掖着,一定要不醉不归。 当晚众人收拾心情,交谈甚欢,畅饮美酒,大醉而归。 第二日一早,吕不鸣一起床头疼的厉害。狼山古寨的米酒入口甘甜,后劲很大。暗自警惕自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得贪杯浪醉。翻身起床,推开窗户。山中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清醒很多。 他记起昨日的酒宴之上,大长老等人的话题都是围绕两家联盟等事,就是不涉及自己和猿公,估计今天需要和牛大长老单独会面。屈指一算,从梅关入粤至今己有四个多月了,是该离开狼山古寨了。 这时令狐冲推门进来,捧着水盆和毛巾等梳洗用具。见到吕不鸣己起床,便道:“师叔,快来梳洗吧。” 吕不鸣点了点头,“冲儿,先放在一边,有些事,我要问一问你。” 令狐冲沉稳的答了一声“是。”便老实的坐在一旁。 “汉阳的事,现在如何了?掌门师兄那儿有新的消息传来吗?” “师叔。师父年前传来信息。说是那魔教自十月初一直蠢蠢欲动,与我五岳剑派发生了几起小冲突,咱们倒是占了些便宜。可是自进入十二月,渐渐消无声息了。说是黑木崖那边不想发生大范围战事,暂且退让了。左盟主主持了汉阳金龙帮的重建,扶持了郝老英雄的小弟子焦大鹏当了新任帮主。汉阳的事己了。还有就是,咱们与拜月教的联盟也成了,左盟主已经选派高手入驻南宁和广州。” “掌门师兄还有什么安排吗?” “师父信中说,不管到时等没等到你回来,都要我开春后回华山。本来三日前我就要启程,天幸师叔你平安归来。” 看着身体消瘦许多,性子却沉稳不少的令狐冲。看来令狐冲在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也是心中压力不小。这对他的成长也是一个磨砺。 “嗯!咱们下山时就说过,要历练一年的。时间才过了一半,就不急着回山了。”吕不鸣考虑了一下说道。 令狐冲一听有些着急的说道:“可是,师父那儿…” “你师父那儿自有我去信解释。不用你操心。”吕不鸣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怎么现在装什么老成。” 令狐冲被言语噎的不吭声了。“你小子为找师叔我费心不少,还受了伤,跟我再走一趟,绝对有你的好处。”吕不鸣笑着说道。 “真有好处?师叔你莫要耍我了。”令狐冲半信半疑的说。 “一部千古奇书所载的顶级内功心法。如何?”吕不鸣故作神秘。 “真的?”令狐冲眼睛一亮。 “小子,你师叔在武学上从不撒谎。” “哎哟。您可真是我的亲师叔啊。师侄这就服侍您老人家洗梳。” 二人洗梳后,用了早餐,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这时牛大,蛇二、狼三,三大长老联袂而来。 吕不鸣已知三大长老的来意,便打发令狐冲出去,四人闭门密谈。 果然,牛大长老直接开口就问那猿公的下落。 吕不鸣便据实回答。将那日如何与猿公交手,如何被猿公带走,“宝印山”的具体情况,自己在猴子洞的生活,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当中自然将夹道石刻的事略过不谈,只是说自己每一日强迫着与猿公比剑斗法,三个多月来,剑法内功颇为受益。 吕不鸣虽然口才不佳,但是他所经历的事确实离奇。三大长老听得也是大为惊异,叹为观止,还有些羡慕嫉妒。 三大长老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吕不鸣所说的桩桩件件虽然离奇,但是都有迹可循,而且结合对猿公行事的认知,确实像猿公的行事风格。这些绝对都不是编造而成的。 而且听说吕不鸣这三个多月竟然在猿公耳提面命的督促下习练剑法和武功,更是哀叹吕不鸣这般好命,竟然入了猿公的法眼。 三大长老身处教中高位多年,自是知道那历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猿公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几百年来,只有历任圣女才有机会得到他老人家的现身指导。而教中其他人,包括三大长老想见其一面都很困难。 尤其是这百年来,若不是猿公偶露仙踪,再有小阿娜依携带“灵狐拜月诀”横空出世,三大长老都要怀疑猿公只是一个神话传说了。 现在从吕不鸣口中得知了猿公竟然落脚在大瑶山深处的宝印山,三大长老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牛大长老急切的问道:“猿公老人家现在可安好?” 吕不鸣自是知道三大长老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他可不想让他们也去宝印山,毕竟那里有太多的秘密。便煞有其事的说道:“猿公自是安好。他老人家自有群猴驱使供奉,宝印山洞府亦是洞天福地之所在。猿公乐得清静自在,不愿俗人打扰。我也是厚着脸皮在那里呆了三个月,让猿公不堪其扰,便打发我回来了。他老人家在我临来时已经闭关修炼了。” 这话说的,让三大长老杀人的心都有了。“‘还厚着脸皮在那里呆了三个月’,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什么‘不愿俗人打扰’,就你是高士,我们都是俗人。” 三大长老正暗自恼恨,谁想吕不鸣又说了一番话,如同一把利刃再一次插入三大长老血淋淋的伤口处。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在下只恨与猿公缘分已尽,只怕是知道他老人家洞府所在,无缘,也是难见一面。哎!” 这一声充满真情实意的叹息,叹得三大长老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三大长老心中大骂,你这混蛋小子会不会聊天啊! 三大长老没有心情再和吕不鸣废话了,再三强调希望吕不鸣要做好保密工作,不得将猿公的事公布出来。便借口教中有要事处理,匆匆离开了。是否是去治愈内伤,书中不提。 吕不鸣和令狐冲在狼山古寨又休养了两天,便决意离开,继续历练的行程。二人先后与三位长老和小圣女告辞。三位长老还好,百般挽留后见二人去意坚决,便送上祝福和盘缠。小圣女处却是麻烦,令狐冲在小圣女的监督下签订了会经常来信,定期送来中原好吃的,几年后再来狼山看望她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絮絮叨叨好半天,小圣女才同意令狐冲的离开,站在青丘上洒泪相送。 这一日,二人收拾好行装,与拜月教众人告别之后,驱马离开。此时,天高云淡,南雁北飞,马蹄轻快,春风拂面,不多时狼山古寨已在身后远方。只听得空中一阵鹰鸣,二人勒马回望,心中万千感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 万山镖局 按照二人早己商定的行程。一路先返广东,经惠州,入福建,拜访南少林。狼山古寨之事已了,汉阳方面也没有了牵挂,华山岳不群那儿自有吕不鸣去信报平安。二人一路行来自是恢复了初下山的悠游心情。 行在广西境内,因二人身怀牛大长老赠送的拜月教腰牌凭证,一路畅通无阻。凭着腰牌,晚间投宿的山村峒寨,避免了不少麻烦,还受到了百越各族的热情接待,使得二人充分身受了贵宾的待遇,见识了南疆的异域风情。 这一路平安无事,顺利返回了广州。到了广州,吕不鸣先去拜访俞大猷。谁知俞大猷出外巡视,短期内不得回归。吕不鸣只得惺惺而回。 亏得令狐冲提醒,此时广州城内已有五岳剑派分支入驻。来到广州拜访一二,结个善缘,也是应有之义。二人按照地址,来到了城东,一路走来,问了多人,才在一个僻静的街道寻到一家“万山镖局”。只见镖局占地颇大,房屋高墙都是崭新,想来是新近开业。大门之上的扁额,门前竖立的镖旗上都留有五座山峰的暗记,二人便知找对了地方。五座山峰并立就是五岳剑派联盟的标志。 令狐冲上前,向在镖局门前站立的几名精壮大汉询问了几句,说了两句暗语,打了几个手势。本有不耐神色的几名大汉,顿时脸上露出笑容。为首之人,立刻安排人进去通报,其余的人抱拳拱手,热情的将吕不鸣和令狐冲迎入门房,殷勤招待。 不一会儿功夫,镖局里急匆匆走出来三个中年人。为首之人人还未到,声音已进了门房。“哈哈。不知华山吕师弟大驾光临,愚兄迎接来迟,失礼了,失礼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走进了门房,这时陪同招待的几名精壮大汉急忙肃立,恭敬的喊了一声:“总镖头。” 吕不鸣抬头一看。哎呀。还真是熟人。 只见此人四旬年纪,头发花白,面色苍桑,瘦削身材,左臂自肘处缺了一截。此人正是衡山派长门一系的七弟子高至净。此人是莫大和刘正风的七师弟,五年前与白板煞星之战中失去了左臂。吕不鸣在刘正风家中养伤期间和他有过几面之交。 只见他一扫当年的沮丧晦气,瘦削脸上满面红光,颇有些踌躇满志的神色。 “高师兄。没有想到在广州见到你。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吕不鸣急忙站起身来施礼道。 高至净向前两步,一把抓住吕不鸣的手。“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快随我来,快随我来。”言语间,甚是亲热。“自从来到广州,人生地不熟,寂寞无聊的紧。今日见到吕师弟,愚兄心中高兴啊!” 来到门房之外,只见还有两人站在门前,二人都是四旬年纪,一个秃头,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短打扮,腰佩钢刀,满面精悍之气。 高至净见到二人,笑着介绍道:“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吕师弟,愚兄给你介绍两位师兄,白头仙翁卜沉卜师兄、秃鹰沙天江沙师兄,俱是嵩山派外门高手。向来在豫西行走,现在奉左盟主之命,来广州与愚兄共事。” 吕不鸣闻言仔细打量二人。心中一亮,原来是他们啊。 这二位老兄十多年以后,一出场就领了“便当”。 一个死在令狐冲的剑下,一个被擒之后慨然自杀,很是有血性。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提前见面了。看来我这“蝴蝶效应”显示威力了。 此时,这二人确是客气的很,低调的很。抢在吕不鸣之前拱手抱拳,那白头仙翁卜沉微笑道:“华山吕师弟的大名,我师兄弟二人久仰了。” “卜师兄、沙师兄,二位客气了。”吕不鸣这时有个恶作剧的想法。“冲儿,快来见过嵩山派的两位师叔。” 令狐冲听到吕不鸣的话后,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令狐冲,见过卜师叔、沙师叔。” “二位师兄,这是掌门师兄的大弟子,此次随我下山历练。剑法还过得去,二位师兄是刀法大家,可以指点指点这小子。”吕不鸣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番话如此突兀,让令狐冲和卜、沙三人有些面面相觑,只有口中含糊着过去了。 五人进入客厅,分宾主就坐,一番寒暄问候。 因吕不鸣在狼山古寨的遭遇太过离奇,五岳剑派高层也与拜月教达成协议,牵涉到吕不鸣失踪的事要高度保密。所以高至净和卜、沙三人自是不知吕不鸣的行程。 “吕师弟和令狐师侄此番下山游历,多在这万山镖局呆两天。广东偏远,难得中原故人到来,让愚兄多尽几日东道。”高至净此时志得意满溢于言表。卜、沙二人却是沉默寡言,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 “哈哈。还没有向高师兄恭贺呢。祝贺高师兄上任万山镖局总镖头。”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吕不鸣还是知道的。毕竟刚一见面,高至净有心显耀的神情有心人自会看在眼里。 “哎。什么总镖头。还不是左盟主他老人家抬爱。万山镖局乃我五岳剑派打入岭南的一棵楔子,抵御魔教入侵东南的前线。说实话,这个位置对我五岳剑派何等重要,愚兄一个废人,怎堪重任?不过是左盟主见愚兄性子沉稳,对岭南之地还算熟悉,亲自点了我的将。说实话,这个位置愚兄坐得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哈哈。” “呵呵。高师兄,这个,这个也莫要太过自谦了。”吕不鸣听了高至净洋洋洒洒一大段话,只好干笑两声道。 吕不鸣心中雪亮,这次又让左冷禅走了一步好棋。根据五岳剑派与拜月教的联盟协议,由五岳剑派调动高手入驻广州、南宁两地。衡山派离岭南之地最近,自是派遣高手的主力。而高至净左臂断后,年富力强的他一直在衡山派不如意、不得志的很。左冷禅亲自点名让他担任万山镖局的总镖头,其拉拢利用之意不言自明,而莫大、刘正风等人还无法公开反对。再加上华山无人可派、恒山太过遥远、泰山无意两广,只有嵩山派人多势众,同样派出大量高手进入岭南。说是五岳剑派入驻两广,还不如说是嵩山派把势力扩张到南疆。 看着高至净得意洋洋。吕不鸣心中哀叹,衡山派无人可见一般了。莫大行事确是气魄不足,在笼络人心,统一战线方面的手段差左冷禅太远了。 虽是如此,吕不鸣只能打起精神与高至净交流,不至于冷场。而高至净可是心思火热的很。虽然他与吕不鸣交情不深,但是他不得志太久了,太需要与人分享自己的得意,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来到广州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注意到吕不鸣和令狐冲的心不在焉,卜、沙二人眼中不时闪过不屑的眼神。 好不容易等高至净端起茶杯润润嗓子。吕不鸣赶紧站起来说道:“如今见到高师兄一切安好,小弟心中也是高兴的很。小弟和师侄于去年九月初下山游历,在十万大山狼山古寨中因事呆了四个多月。岳师兄已多次来信催促我们回山,明日我们就要出发离开广州,经惠州入福建,要尽快赶路。所以,我等就先告辞了。日后有暇,会再来看望高师兄。” 高至净闻言,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怎得,刚来就要走啊。莫不是嫌高某接待不周。” 吕不鸣急忙说道:“当然不是。只是一路行程早就定下了。” 高至净有些恼怒的抢过话来,“就算明日便走,今夜在此喝杯水酒也不成吗?” “哈哈。吕师弟,总镖头也是一片殷切留客之心。”这时白头仙翁卜沉接口打了个圆场。“再说,你要去往惠州,福建,更是要在此多留两日。” 吕不鸣知趣的接着问道:“卜师兄是何意啊?” “总镖头。”那卜沉端是了得,不慌不忙向高至净说道:“前日,咱们不是接了一趟镖,正是前往惠州木家的。您的意思是想陪同吕师弟走上一趟惠州。” 高至净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唐突了。也急忙说道:“吕师弟,愚兄就是卜师兄说的这样。就在广州多留两日,两日后老哥哥陪你到惠州走一趟。行程再紧也不差这两天吧。”说到这里,高至净用力的一挥手,“就这么说定了,来人,来人,安排酒宴,今日我与吕师弟不醉不归。” 见到高至净都如此说了,吕不鸣也只得留下。 这一顿酒喝得吕不鸣十分憋气和难受。前世今生,吕不鸣讨厌的三类人里,高至净就占了一类:永远活在自己世界里。根本不会聊天啊。 好不容易熬到高至净大醉,酒宴散场,二人在卜沉和沙天江理解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万山镖局。借口在广州处理些私事,两日没有再到万山镖局去。 第三日一大早,就有万山镖局的人来到二人所住的客栈,来接吕不鸣和令狐冲。无奈已经答应了与之同行,二人只得草草收拾行装随来人来到了万山镖局。 到了镖局,谁想竟有惊喜。原来,高至净得到左冷禅的飞鸽传书,中原有一支商队即将入粤,为保证商队的安全,万山镖局要做好接应,确保商队万无一失。高至净只得带领秃鹰沙天江前往南雄。也是今日出发。 高至净是万分遗憾,也带着一丝丝兴奋。吕不鸣表面遗憾,内心是惊喜。 与高至净“不舍“得分别后,吕不鸣和令狐冲便随着万山镖局的商队一路向东北而去。商队中的事务,自有白头仙翁卜沉配合商队管事处理。不需要吕不鸣操心。 吕不鸣虽然接触镖局的人不少,但是随同走镖却是头一回。冷眼旁观,那卜沉果然人如其名,行事沉稳老练,每日的行程安排,路途中的突发事件处理,打尖投宿的夜间警戒,无不处理的井井有条,显然是老江湖了。而随他走镖的镖师、趟子手一个个十分彪悍,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显然是见过血的好手。除了几名镖师与商队中人有不多的交流,其他人都是冷口冷面,吕不鸣越发感到卜沉等人的来历很是不简单。 其间卜沉几次与吕不鸣单独交谈,言辞不多,态度和善。但吕不鸣总感觉到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背后带着疏离和警惕。每每想提起话头摸一摸他原来的底,却都被他圆滑地绕了过去。倒是令狐冲再一次给吕不鸣带来惊喜。 这一日投宿山村,晚饭过后,令狐冲神秘的找到吕不鸣,见左右无人,便轻声说道:“师叔,卜沉师叔所带的嵩山派弟子怕是不对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打二十个 看着令狐冲严肃的面容,吕不鸣很是好奇的问。“有什么不对?” “我方才从前院路过,听到几名嵩山弟子说话,虽然他们用的是豫西方言,但是大意还是能听出来。其中一人说什么:这广东的山还不及伏牛山险峻,这里富家大户不少,如能把咱们矿徒兄弟都招来,狠做他几票买卖,这一生也不枉过了。说话之人随即被称为“角脑”的人狠狠的训斥,要他们莫要忘记现在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也莫要问了。毕竟他们现在是左盟主的属下,自有人会约束他们的行事,应该不会乱来的。” 令狐冲见吕不鸣不闻不问,也就惺惺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吕不鸣也不清楚他们所说的矿徒是何意,可是也明白,卜沉、沙天江等人怕是武林中的左道人士,绿林中占山为王的好汉。左冷禅将他们收编,怕不是怀着什么好意。 其实吕不鸣历史学习的不好,他不知道伏牛山矿徒,又称“毛葫芦兵”,在历史上大大的有名。由于伏牛山上有金矿,当时朝廷对山区的控制力几乎为零,山中有很多盗矿出身的匪徒,很是凶悍,经常千百人为一群,活跃在伏牛山中,豫鄂川三省交界处,杀人越货,十分残忍。那卜沉、沙天江等人便是伏牛山矿徒其中著名的一支。早年间被左冷禅收服,专为他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猜测到他们的来历后,吕不鸣和令狐冲自然不想与他们有多少瓜葛。一路无话,不几日,商队便来到了惠州。 卜沉自忙与商队管事交割手续。吕不鸣和令狐冲见到众人忙碌,也不便插手,就与镖局众人招呼一声,在惠州城内闲逛起来。 惠州也是历史名城,虽不及广州城的雄壮、繁华,自有一番岭南特色。二人本意不是逛街,就是想和万山镖局众人少些会面。所以二人溜溜过了两条街,便找了一间茶楼,寻了个座头,喝些茶水,吃些小吃,打发时间。 茶楼之中,自古就是鱼龙混杂,人声嘈杂之处。吕不鸣和令狐冲也不想多事,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随兴闲聊。直到傍晚时分,二人喝了一肚子茶水。想来卜沉他们已经安排好镖局事务,二人便起身,要返回下榻的客栈。 刚出了茶楼,将身来到大街上。这时,从大街的一头一队车马迤逦而来,沿街行人纷纷避让在一旁。二人只好暂避在一旁。 只见车队前有十六名武士打扮的精壮汉子骑马开道,其后一名青年公子模样的骑着白马,手持折扇,意态潇洒,其前后左右有六名奴仆徒步跟随,牵马执蹬,提壶捧盒,即时服侍,十分招摇的押着车队。其后六辆香车在成群仆妇的簇拥下,缓缓而来。最后又是两名青衣老仆带着十六名武士护卫。俨然是富贵大族做派。 这时排头香车的窗口一角悄悄打开,里面的一人正随意打量着街景,突然看到了街边人群中的吕不鸣和令狐冲,不由得口中惊呼出声。 吕不鸣和令狐冲自不会知道,在车队中竟然有熟人,还认出了他们。待得车队远去,人群四散,谈论纷纷,像是说起某家的做派行径。二人因为听不懂粤语,更是不清楚这车队是谁家的。因为与自己无关,也不想弄清楚,便溜溜的向客栈行去。 回到客栈,卜沉等人早已将货物交付给商家,又谈妥了回程的一单生意。此行事事顺利,收益较大。让一向沉稳的卜沉很是高兴。他宣布大伙儿在惠州休整三日,一来是放松休息,二是等待商家筹备好货物。每人发了两贯铜钱,每日分批到城内玩乐。万山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们自是一阵欢呼。 同时拿出银子,让店家准备好酒好肉。今晚大伙儿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卜沉为了安全方便考虑,包了一个车马店。客栈内连老板带伙计也不过四个人,那能立时整治的出三十多人的酒席。镖局众人又不习惯广东的清淡饭食。干脆自己动手,杀猪宰羊,杀鸡宰鱼,竟有烹饪高手借用车马店的厨房,整治鲜咸口味的河南菜。 吕不鸣和令狐冲回到客栈时,正见到万山镖局的众人忙得不亦乐乎。虽说二人心有忌讳,一路上与镖局中人客气相处,但是见到这番情景,也是受感染。吕不鸣干脆掏出银子,让令狐冲买来两大坛子的好酒和烧鹅、香肠等卤味,给大伙儿晚上加酒、加菜。 此举受到了镖局众人的欢迎,卜沉面对吕不鸣也热情了许多。 夜色降临,酒菜已齐,厅堂狭窄,索性在庭院中摆开方桌、长凳,席开四桌。吕不鸣和令狐冲自被让到中间一桌,与卜沉和三位镖师同席。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江湖糙汉子,酒宴更是没有什么讲究。卜沉端起酒碗,说了一句大伙儿一路辛苦,今晚吃好喝好,不醉不归。众人也就开动起来。 不提众人推杯换盏。只说吕不鸣自承不擅饮酒,手捧一大碗酒也就浅饮相陪。卜沉等人也不勉强,由得他去。令狐冲反而放开了肚皮,先敬了卜沉等人后,便与几名镖师大碗痛饮,酒肉吃得口滑。 不得不说镖局做菜之人的确是烹饪高手。几道菜式虽是大鱼大肉,油水很足,但是味道整得地道。吕不鸣贪吃了两口,便觉得酒足饭饱。再加上对酒宴有阴影,便借口身体疲乏,中途离开了。而卜沉等人也觉得吕不鸣的性子有些与当前的气氛格格不入,有他在反而大伙儿放不开,卜沉出言客气挽留了两句,也就罢了。 吕不鸣在伙计的引领下回到客房。车马店多是大通铺,内部的小院中倒有几个单间客房,卜沉给吕不鸣和令狐冲各留了一个。房间不大,布置简陋,但也打扫的干净。 拜托伙计拿来热水,洗漱清爽,便要休息时,一眼看到床头摆放的琴囊。想起许久没有抚琴了,兴致上来,便取出琴来。 长琴琴弦已松,琴身擦拭得很是干净,想来是令狐冲这三个多月来时时照看之功。他轻抚琴身,想起梅关那一曲“梅花三弄”,心中怅然。良久后,不由得一声长叹。顿时抚琴的兴致全无。 刚将长琴放入琴囊,准备上床休息。就听得前院一阵轰然喧闹,本以为是众人酒官司闹得正嗨,没有理会。谁知道接下来打闹、喝骂之声哄起,吕不鸣觉得不对劲,挂念贪酒的令狐冲,便立即向前院快步行去。 一进前院,果然不对。只见两张桌子被打翻,地面上一片狼籍,镖局众人全身酒气地与一群青衣大汉对峙,喝骂。令狐冲拄着一根杆棒,东倒西歪地勉强站着,他身前两条青衣大汉被打翻在地,痛苦呻吟。而卜沉正阴着一张脸与对方为首之人说着什么。几名镖师正努力维持,所以双方还没有大打出手。 吕不鸣排开众人来到令狐冲面前,关切的问道:“冲儿,怎么回事?” “师叔。我,我也不知...知道这怎么了,大伙儿...喝得正,正高兴,这群鸟人就闯,闯了进来。说要找,找什么贼,贼人,这两个冲,冲上来,就打,打,打我。我当然不,不干了,夺过杆棒,两下就,就打翻了他们。”令狐冲看来喝了不少酒,但是神志还能保持清醒,指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二人说道。 吕不鸣顺着令狐冲手指看去,发现那二人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抬眼看向与卜沉纠缠的青衣汉子,也是眼熟。 奇怪的很。吕不鸣将令狐冲安置到一边坐下,转身来到卜沉身边。“这位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吕某看你有些眼熟啊。” 那青衣汉子有些心虚的转过头来,装作听不懂吕不鸣的话,继续用满口的粤语与卜沉胡搅蛮缠。 此时,卜沉也发觉不对,怕是今天这群青衣人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来找吕不鸣、令狐冲二人的茬。只是刚才自己等人听到他们嚷嚷着要拿贼人,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等人的案子发了。方才一涌而起,若不是自己清醒,维持着不要动手,怕是要血溅当场了。真是无枉之灾啊。卜沉的脸更阴了。“朋友,如果再不离开,莫怪卜某出手狠辣。” 卜沉的话就是信号,万山镖局的人立刻七人一组,摆出阵势。虽然没有刀枪在手,众人手中提着长凳、拿着酒碗,一阵血杀之气扑面而来。这股久经战阵的气势,迫得手持棍棒的青衣汉子们连退几步。 为首的青衣汉子见形势不对,忙出声道:“我们是木家的人,此次来只为寻两名贼人。” 卜沉斜眼看了吕不鸣一眼,冷声说道:“木家的人,好大的威风。这里没有贼人。请离开吧。” 吕不鸣听道“木家”,突然想起来了。莫不是那梅家女儿嫁入的木家。看着面熟的那三个人都在梅关古道的“德裕”客栈见过。“哈哈。我说看着这般面熟,原来是梅关古道上的故人。” 为首的青衣汉子有些尴尬的闷哼两声,也不言语。 “卜师兄,众位,且放松。这些人是来找我们叔侄的。几个月前吕某与他们主家在梅关古道有些误会。不如就让吕某随他们到外面走一趟吧。只是打扰了大伙儿的酒兴。待明日,吕某做东请大伙儿。那位兄弟,咱们走着吧!”不知为何,吕不鸣心中有些愤愤的。 “吕师弟,万事小心,有什么不对,招呼一声。”卜沉听吕不鸣如此说,也觉得只能如此,毕竟木家是万山镖局的大东主,要给他们一些面子。况且木家的人找的正主还是吕不鸣。他们一伙子人现在不是在绿林道混了,一言不合就开打行不通,为此事也不值得。 “师叔,我随,随你一起去。”令狐冲挣扎着要起身。 “冲儿,你且歇着。凭师叔的手段,他们,我还不放在眼里。”吕不鸣笑着说道。随后转身带头出了车马店。 出了车马店,走了不远,就是一条穿城而过的青水河,沿河种植一排柳树。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只有一辆马车停在一棵大柳树下。 吕不鸣走到河边,就着附近店面的灯火,看了看尾随自己的青衣大汉,约摸有二十三、四人。撩起衣襟,挽好袖口,摆了一个起手势,淡淡地道:“来吧!我要打二十个。” 青衣大汉齐齐看向为首之人。为首之人偷偷向河边看了一眼,一摆手,“上!”。青衣大汉立即将吕不鸣团团围住,发了一声喊,众人手持棍棒向吕不鸣扑面打去。 吕不鸣神情不慌不忙,脚下不丁不八,身形不闪不躲,一手破玉拳法,不格不档,以攻对攻,以快打慢,拳拳到肉,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二十多条大汉放倒在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吕不鸣的脚下已是哀鸿一片。轻轻放下袖口,整好衣襟,吕不鸣心平气和的看了那马车一眼,转身施施然然的回车马店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惠州木家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饭,吕不鸣适意的坐在店内大堂,一旁的小伙计叫作小六子的视他为神明一般,殷勤的送上茶水。吕不鸣温言谢过,捧起茶杯,慢慢品着。 不过多时,卜沉一脸笑意地来到大堂。 “吕师弟,起得早啊!昨夜休息的可好!” “卜师兄,早啊。昨夜倒是让卜师兄见笑。不过睡前小小舒展一下筋骨,有利于睡眠!” “哈哈!好你个吕师弟。深藏不露啊!愚兄佩服,佩服!”卜沉难得的大笑起来。 吕不鸣倒也不奇怪。自从昨夜他小露身手,万山镖局众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原来镖局众人不过是保持着表面的尊敬,包括卜沉在内,都以为他年轻,武功再高也有限。卜沉自忖闯荡江湖二十余年,又在伏牛山的腥风血雨中见过世面,在武功方面自当胜过名门出身的吕不鸣。 可是昨夜吕不鸣一出手,卜沉便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徒手打倒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壮汉,他也能做到。但是他必要出辣手,对手要十伤九残。反观吕不鸣拳打卧牛之地,举重若轻、如拾草芥一般放倒那群青衣大汉。事后,那群青衣大汉除了鼻青脸肿,揉腿揉脚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伤着,连他们手中的棍棒都没有断一根。这种全身功力做到收放自如的境界,自己也就是在左冷禅等少数人身上见到过。这个面貌普通,性情平和的年轻人,怕是两个自己捆一块也不是对手。 江湖人以实力为尊。自那一刻起,万山镖局众人,自卜沉以下,面对吕不鸣越发尊敬和热情。 “昨夜那群人自称是木家的人,吕师弟你要多加小心啊?” “小弟在梅关与那木家的人有过小小的误会,不过当时就解释开了。昨夜那木家来人不过是来找茬,何人指使,我倒有些猜测。不过,那木家是什么来路?在惠州势力很大?” “惠州城,愚兄来过几次,那木家我也听说过。正好,现在有空,愚兄与你细细说一说吧。” “卜师兄请讲。” 卜沉抿了一口茶水,缓缓的道:“木家乃惠州大族。世代出海贸易,家资巨万。其祖上是五虎断门刀真传弟子,后拜入海南剑派,得两家之长,借鉴唐刀、倭刀之法,木家三十九路劈风破浪刀法在两广武林赫赫威名。当代木家族长木炟,人称火鲨。端得是一个人杰。木炟有三子,长子木峦,次子木岩,三子木岫。其三子年少,次子三年前被海盗所杀,长子木峦在两广武林青年一辈中有些名气。木家在惠州黑白两道都吃的开,势力颇大。” “你是说木家二子三年前被海盗所杀?”吕不鸣正用心倾听,突然一机灵。 “是啊!说是三年前倭寇上岸袭击木家港口货场,其二子木岩率家中武士御敌,中了倭人暗器。听说他才成亲三日。他的新婚妻子是两湖大侠梅念笙的女儿。” 吕不鸣心中一片混乱。他没有想到此刻竟然得到了那梅家姑娘的消息,更没有想到那梅家姑娘新婚不久便成为了寡妇。怪不得,那一曲《梅花三弄》自怨自哀,原来她的境遇如此悲凉;萧声中的傲然迎雪,原来梅家姑娘以梅花自勉,洁身自守。可惜啊... 卜沉见吕不鸣心神不定,痴痴呆呆的,先吓了一跳。忙推着吕不鸣的肩膀,连声道:“吕师弟,你是怎么了?” 吕不鸣这才缓过神来。面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刚才想些事情,出神了,不好意思啊。卜师兄。” “无妨。方才吕师弟说在梅关与木家人产生误会,不知是?”卜沉没有多想,接着问道。“万山镖局与木家有生意往来,愚兄与木家大管事相熟,不如由我与大管事分说一二。” “不过小孩子胡闹而已!”吕不鸣冷静下来。“不过昨夜打了小的,今天怕是大的要上门了。” 卜沉好奇探问,而吕不鸣微笑不语。 卜沉正奇怪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动地而来。这是一支马队的动静。 不一会儿,马队在车马店门前停下。“哐”的一声,车马店虚掩的大门被踹开,一队武士打扮的精壮汉子提刀持枪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好一派肃杀景像。这时,昨夜为首的青衣汉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面上两道红色的鞭痕,一幅灰头土脸的沮丧样子。 他一眼看到了安坐在厅堂内的吕不鸣。有些胆怯地眼光虚闪一下,忙转身向门外恭谨的叫了一声:“大少爷,正主在这儿了!” 只见一个年青人身着象牙白的绸衣武士服,腰横倭刀,束发高冠,手持马鞭,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进了厅堂,负手而立,扫了一眼简陋的布置,斜眼看了看安坐不动,小口喝茶的吕不鸣和一脸不好的卜沉。冷声道:“谁打了木家的人,站出来吧!” 那青衣汉子急忙小意上前,指了指吕不鸣,很狗腿的说道:“就是他!” 那大少爷抬手就是一鞭子。打得青衣汉子掩面倒地,连呼痛的声音也不敢出。“那个让你说话了?滚出去。丢人败兴的东西。” 吕不鸣一眼就认出,那个大少爷正是昨日车队中押车的公子哥。人长的面如冠玉,秀气十足。那一双细长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结合他的表现,可见其人轻佻、浮燥、阴狠。 吕不鸣慢条斯理的饮完最后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桌上,缓缓的站了起来。“自然是我。” 卜沉低低叫了一声“吕师弟,莫要冲动。”,便要站起来打个圆场。吕不鸣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我以为是个有三头六臂的。普通的很吗!”大少爷冷冷的说道。很是不屑一顾。 “三头六臂的是哪吒。不过,我也不普通啊。”吕不鸣微笑着说道。 “嗖”的一声,一道黑色的鞭影向吕不鸣脸上抽来。一言不合,大少爷便出手伤人。 早已躲在柜台里面偷偷旁观的小伙计吓得轻叫一声,埋头闭上了双眼。半晌,没有听到动静。好奇的抬头睁眼一撇,立刻吃惊的张大嘴巴。 只见吕不鸣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了鞭稍,很是气定神闲。大少爷奋力拉着马鞭,涨得满面通红,就是夺不过来。 那大少爷正是木家长子,木峦。近些日子来,他因一事不顺心,正自心烦不已。今天早上,他无意中得知家中护卫木金、木生、木腾等人昨夜被一个外乡人打了。便找来了为首的护卫木金。才知道是三少爷木岫安排他们出去教训两个人。这两个人几个月前在梅关古道上与梅家老爷动过手,也开罪了二少奶奶和三少爷。三少爷昨天无意中发现这两个人来到了惠州,安排木金去打听。找到了二人落脚的客栈,木金便带了二十多个人去给二少奶奶和三少爷出气。谁知道,气没有出成,他们二十多人反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木峦自然是勃然大怒。他本是心胸狭窄的人,胸中有一股邪火正要发泄,加上木家在惠州势大,自是无法无天的习惯了。立刻点齐人马,就奔着车马店而来。 谁想一出手,就知道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他用马鞭抽人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竟被人抓住了。连连运功,马鞭纹丝不动,看着对面那个乡巴佬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怒火汹涌。立即松手撤鞭,抽刀杀人。 谁知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乡巴佬已经贴在他面前。右手拔刀竟似有千斤重。低头一看,倭刀只出鞘一寸,一只手轻压在刀柄上,刀再也动不了了。 木大公子顿时如一盆凉水从顶门浇下来,心凉透了。再想反应,已经晚了。只听对面那个乡巴佬说了一句:“你也给我滚一个吧。”一股劲力透体而来,脚下一轻,身子立时飞了出去。 在众护卫的惊呼中,木大公子滚出了厅堂。 “事闹大了!”卜沉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今后惠州这条线,万山镖局怕是不能跑了。心中不无抱怨吕不鸣的出手太不留情面。但是面子上该挺吕不鸣,还是要挺的。只听他唿哨一声,早就被这么大动静惊动的镖局众人,一哄而出,手持刀剑列阵与木家的武士对峙。 “事闹大了!!”木家的众武士没想到自己家的大公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么没面子的被摔了出去。以大公子的脾性,怕是不能善了了。 “事闹大了!!!”车马店的掌柜的一直在求神拜佛保佑,木家大公子出气就罢了,不要让人砸店啊。没想到这个外乡人竟然将惠州玉面狼给打了。这下彻底是完了,这个店算是彻底开不成了。 吕不鸣心里隐隐有些痛快。他知道,自己现在心理状态很不正常,像是有一股火想要发泄。谁想到木家大公子撞到了枪口上。心里一横。“打了就打了。叫你狂的没边。” 木峦整个人都懵了。“竟然真的有人敢打我。我还真就滚了出来。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大少爷,你没事吧?”在门外等候的仆从们第一时间反映过来,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地将还坐在地上的木峦扶了起来。 好半天,木峦才清醒过来。看着一脸平和的吕不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狠狠的甩开扶着他的仆人,一把抽出倭刀,狂喝了一声:“都他妈是死人啊。给我杀了这个乡巴佬!” 木家武士听了大公子的号令自是不敢怠慢,提刀持枪向吕不鸣围来。早将吕不鸣视为自己人的万山镖局众人都是山匪出身,也不是善茬,自是挺刀相对。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发生一场厮杀。 “等一等。”这时吕不鸣说道:“卜师兄,众位,此事由我一人引起,还请大伙儿坐壁上观。莫要插手。” “师叔,接剑。令狐冲今日与师叔您,并肩做战。”令狐冲不知何时从房间出来,将吕不鸣的佩剑交到他手中,自己拔剑护卫。 “吕师弟,莫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啊。”卜沉真是左右为难。 “卜师兄,好意心领。容小弟今日猖狂一次。”吕不鸣谢过卜沉,挥了挥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冲儿,一会儿跟紧我,万事小心。不要伤人性命!”说着走出了厅堂。 “知道了师叔。”令狐冲紧张的握紧了长剑,跟随着吕不鸣也迈出了厅堂。 木家武士跟出来,四面将二人团团围住。 木峦像疯了一样,狂叫着:“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动手。” “住手。”木峦话音刚落,一声断喝远远传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化去干戈 只见一人一骑飞奔而来。转眼间来到人群之外,马速不减。马上之人双臂一较力,硬生生的将奔马勒得人立。马儿“咴呖”一阵嘶鸣,两只前蹄抬起,两只后蹄“噔噔”后退了三四步。不等马儿停稳,马上之人一跃而起,轻轻落在木峦身边。 “爹!”木峦眼见来人,面色大变。木家众武士见来人,喊了一声老爷。忙松开刀枪,退到一边, “哼!”来人正是木家族长,火鲨,木炟。 吕不鸣抬眼望去。木炟,四十五六年纪,中等身材,身体胖硕,面白短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着酱紫色员外服,貌似乡下地主一般的人物。 “可是华山派吕大侠当面。小儿无礼。木某这厢陪礼了。”木家族长却是好说话的很。 “不敢。在下华山吕不鸣,这位是我的师侄令狐冲。见过木前辈!” “木某正是木炟。不知吕大侠驾临惠州。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木炟很是客气上前行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儿子惹了事,老子来陪礼。吕不鸣也就长剑入鞘,侧身避过,不敢受礼。“木前辈客气了。在下也是一时情急,言行失当,还请前辈见谅。” “木某惭愧。教子无方,两小儿竟背着我先后当面寻衅,理该教训。畜生,还不给吕大侠赔礼道歉。”木炟转头向一旁的木峦怒斥道。 “爹。我...”木家大公子无限委屈。 “嗯!” 面对自家父亲的怒目。木峦只得上前低头行礼。“我,我,行事孟浪,得罪了。” “吕某也有言行不当之处。海涵,海涵。”听着木峦言不由衷的赔礼,暗自隐忍的神情。吕不鸣心中冷笑,不过看着他老爹的架子放的这么低,也不和他计效。 木炟又怎会不知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情。心中长叹一口气,“峦儿的性子骄傲,承担不起大事啊。竟不知五岳剑派势力庞大。年前又与拜月教联盟,更是将势力延伸到两广。这等威势,又岂是一个木家能够抗衡的。不然为何万山镖局刚开张,生意就在两广通行无阻。木家只能示好,怎能得罪招惹。” “吕大侠,这个不成气的小子就是犬子木峦。多有得罪了。”木炟展颜一笑。“还有一个小的,吕大侠想必见过。顽劣的很,昨夜便是他让人来滋扰。一会儿让他来给吕大侠叩头赔礼。” 吕不鸣心中自然想到了,木家人里识得自己和令狐冲,又能安排得动护卫来寻衅的,只有那位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木家的三少爷,木岫。想来昨日,那少年定然在马车之中,当街看到了自己和令狐冲。所以才有这么一出。“可是木前辈的三子,称作木岫的。” “正是那个顽劣小子。也不知这小子怎么得知到吕大侠的行踪,竟然背着老夫胡作非为。此次定要家法严惩。” “木前辈不必如此。几个月前,在梅关古道,确实是在下行事不当。说来惭愧。还好梅前辈为人宽宏,没有见怪在下。三少爷如此作为,虽有少年心性,也是有担当的小男子汉。”吕不鸣对那个任性的少年还是有好感的。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家人,气量不小。 听得吕不鸣如此说,木炟心中一块大石便落下了。心知吕不鸣如此说,便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今日之事自然是有了转寰的余地。看来梅兄说的不错,此人性情上佳,如果处理的好,木家还能与之交好,攀上五岳剑派的关系。这坏事也就变成了好事。想到这里,他心情更是好了许多。 “吕大侠客气了。梅关之事,我也听梅兄说过。梅兄对吕大侠的武功、人品评价极高。看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华山玉剑客之名,名符其实。哈哈。看来吕大侠与我们两家正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 听到木炟直呼自己为“玉剑客”,吕不鸣心头烦恼。看来这个外号,自己短时间是没法甩掉了。令狐冲自是知道小师叔最是烦人称他为“玉剑客”,想来小师叔的心情定是不自在的。若不是场合不对,早就笑出声了。 卜沉见事情有了好的转机,怎能不上来转寰两句,而且借此机会结识木家族长,对今后万山镖局的发展好处多多。“确实是‘不打不相识’。既然误会已消。吕师弟何不请木族长进去说话。大庭广众之下,有所不便。” “正该如此。木前辈,我来与你介绍。这位是万山镖局副总镖头卜沉,卜师兄。卜师兄出身嵩山,是左盟主得用之人。”吕不鸣自然是闻弦歌,知雅意。便向木炟引介。 木炟也是老江湖。知道二人都有结交之心。便顺水推舟道:“白头仙翁之名,木某也是久仰了。” 三人一番客气后,把臂携手进了车马店大堂。众人也随之散去。一场干戈化为玉帛。只剩下木峦恨恨不已。 满心欢喜还有一个人,就是车马店掌柜的。三人在大堂坐下,掌柜的不待吩咐,十分殷切地送上了店内最好的茶水。对木炟更是点头哈腰,伏低作小。 木炟自是不会将这小店掌柜的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己让掌柜的满心欢喜。 一番寒暄后。木炟有意与吕不鸣、卜沉交好,卜沉亦是希望与木家建立良好关系,而吕不鸣也有心结个善缘,故此三人相谈甚欢,投契之极。 不多时,木家大管家、木家产业的大管事闻讯赶来侍候。木炟当即安排大管家去安排别院,力邀吕不鸣、卜沉等人去落脚。卜沉考虑到镖局众人野性难驯,莫要惊扰了木家,所以婉言拒绝了。 木炟大气的表示,这几日万山镖局众人在惠州的一切花费都记在木家帐上,另送上白银五百两,给兄弟们压压惊。卜沉再三推托不得。只得生受了。 不仅如此,木炟当即安排,今后木家由广州北上的生意都交于万山镖局打点运送。这一份大礼更是让卜沉惊喜万分。连连感谢。 吕不鸣不由得感叹,早上卜沉介绍木家时,说木炟是一个人杰。果不其然。木家在惠州黑白两道通吃,能和两湖大侠梅念笙结为亲家,其人处事精明,为人大气,手段了得。 搞定了卜沉。木炟旁敲侧击吕不鸣的情况。得知他将在惠州与万山镖局众人分手,要去福建时。更是大力结纳,说什么都要吕不鸣多留几日。 留客之殷勤,再加上卜沉的说项,吕不鸣不得不答应去木家做客。 这一下是皆大欢喜。 木炟立刻安排管家去安排住处,吩咐管事到惠州最好的酒楼望海楼订了五桌上等席面,送到车马店。 当日中午,小小的车马店在惠州城里出名了。跺一跺脚,半个惠州城都颤三颤的木家族长,竟然在这个不入流的客栈,席开五桌,宴请外来的万山镖局,席间与一群镖客们把酒言欢。引得惠州城大大小小势力的密切关注。 有心人细细探查后,发现万山镖局的背景,方才惊呼:“不是猛龙不过江啊!”从此,万山镖局的名头越发响亮。 却没有人注意到,木府当日迎来了两位客人。 当日酒宴后,吕不鸣和令狐冲二人在木炟亲自陪同下,住到了木府。见识过刘正风家的富贵家居,他们师叔侄二人还是被木府的豪奢惊住了。富比王侯,穷奢极欲。 不说别处,只是他二人所居住的客房。一人一个独立的院子,依照苏州园林设计,处处珍稀花木、怪石曲水,步步景色不同,如画中景,真是美仑美奂。房间中的摆设,有西洋钟表、倭刀洋枪、珊瑚象牙等海外奇珍、珍珠镶嵌的屏风、古董玉器的摆件、黄花梨的家具、官窑的瓷器、江南的丝绸、江西的漆器、唐伯虎的画、米元章的字、董其昌的中堂,就连地砖都是景德镇专烧的澄砖,不次于专供皇家的金砖。院内专有两个听差、两个洒扫的仆妇,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 饶是吕不鸣心境修炼多年,也是一时失神。更别提少年心性未脱的令狐冲。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土包子气质十足。 当即,吕不鸣便向木炟表示山上辛苦惯了,此处太奢华了反而住不惯,他与令狐冲二人住一个小院就可,仆从等可以撤下去了,自己不需要别人服侍。 木炟自无不可,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里,虽然吕不鸣一再要求莫要太过奢侈,可是每日三餐海味山珍,不断换着花样上。倒是大饱口福。 吕不鸣暗自警醒,对眼前一切奢华安之若素,并加大了令狐冲日常功课。反复告诫与他,切不可沉溺于此,眼前的富贵荣华也是此次下山历练的一种,是对他心境的磨砺,切不可自误。 这一切都第一时间传入木炟耳中、看在眼里,他对吕不鸣的印象又是提升了很多。不由得动起了心思。 这一日,木炟忙完了家中事务,漫步来到了吕不鸣、令狐冲所住的小院。在院门外,便听到房内传来抚琴之声。木家祖孙三代在海上挣命,才换来今日富贵不下王侯的生活,平日里长于武事、商贸,对于琴棋书画只能是附庸风雅。他只听得琴声铮铮,清静宁怀,心中自是一定。他知是吕不鸣精于琴乐,暗自感叹,这才是名门大派,玄门正宗的气度和风采啊。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木氏家事 木炟一进入小院,就遥见房中吕不鸣安坐抚琴,令狐冲静坐在一旁,提笔练字。 待得吕不鸣一曲终了,他才哈哈一声长笑,来到房中。 吕不鸣早已感知木炟的到来。见到他进来后,起身拱手道:“木兄。惊扰了。” 木炟笑道:“吕兄弟,果然是大才。我是粗人,也听得出方才琴声中的宁静致远。” 令狐冲这时也搁笔起身,规规矩矩拜见。“木世伯。” 自吕不鸣二人入住木家,木炟自是坚持与吕不鸣平辈相处。吕不鸣二十七岁,小他二十岁,比岳不群的年纪也要大三四岁。可是吕不鸣年纪虽小,与五岳盟主左冷禅是平辈。木炟再是托大,也不能在辈分上占这个便宜。 木炟含笑示意令狐冲莫要多礼。 令狐冲待木炟落坐,便上前给他倒了杯茶水。然后返回桌前,继续练字。 木炟本没有在意,当他端起茶杯,正要喝时,眼睛余光望到令狐冲没有坐下来,而是扎着马步,提笔练字。顿时他有些兴趣。“吕兄弟,令狐贤侄这是?” “哈哈。让木兄见笑了。冲儿性子跳脱,此次随我下山历练,自是不能放松他的日常功课。这些日子,小弟要求他每日扎马写三百字,以定心性。心稳,剑才稳。” 这一番话,听得木炟大为满意。他心中感叹此时被他发配到海上的长子木峦。自己这个儿子比令狐冲年长六七岁,比吕不鸣不过小两三岁,心性实是不足以承担大事。平日里声色犬马,仗着木家的势力,在惠州横行霸道,劣迹斑斑。自己早有耳闻,怎奈身上事务繁多,每年呆在海上就有大半年,家中老妻溺爱骄纵,自己这个长子确是不成样子。又想起早丧的次子,心中又是一痛。次子虽是庶出,少年时便跟随自己,多经磨砺,为人精明能干,如果还在世,木家自是传承有人。自己的年纪还能再出海几年?这若大的家业,木家三代人的心血,到时该如何? 吕不鸣看到木炟脸色有些不好。那里知道木炟此时心系家业传承,哀叹后续无人。“木兄,木兄。” “哈哈。只是看到令狐贤侄如此用功,木某有些感慨。”木炟强笑道。 吕不鸣自是没有再深思。 一边二人谈笑风生,一边令狐冲扎马写字。半个时辰后,令狐冲方才写完,吕不鸣接过观看。木炟侧目一扫,见上面一笔一划甚是工整,默写的是道经上的文字。木炟粗通文墨,自是看不出写的好坏。而吕不鸣看得出令狐冲确是进步了,文字下笔凝练,劲气十足。 “不错。有进步。” “那师叔,今天我可以出去一趟吗?我想去给师父、师娘他们捎些礼物。正好托万山镖局卜师伯他们送回去。” “哎。那里还需要去买。令狐贤侄看中什么,我家中还是有些珍藏,看中什么自去取。”木炟很是大方的说。 “木兄莫要客气。这几日招待已经是费心不少了。”吕不鸣赶紧拦住。礼下与人,必有所求。这个道理他是深知的。这些日子木家高规格的款待,也让吕不鸣不安了。既然与木家的误会已经解开,还是速速离去的好。“本来,今日就要去拜见木兄,感谢这些日子的款待,既然木兄在此,小弟就当面辞行了。” “怎得,吕兄弟这是要走?可是为兄招待有不周之处?”木炟很是惊讶。 “那里有不周。我与冲儿这几日是宾至如归,深感木兄的深情厚意。只是在木府打扰多日,心中已是很不安了。再说我二人也要继续游历行程,所以打算后日一早就走。还望木兄海涵。希望来日空闲,木兄上华山做客,华山上下定扫榻而迎。” “哎呀。这,这。”木炟有些措手不及。沉思一会儿。便决意说道:“吕兄弟既如此说,为兄再做阻挡,便不是待客之道了。为兄有心腹事相求,本想过些时日寻机提起,既如此,为兄今日就厚颜出口了。” “木兄请说。如果小弟能做到的,定尽全力。”吕不鸣谨慎的说道。 “吕兄弟、令狐贤侄,当知木某膝下有三子。长子是不成器的;二子早丧;只有三子,今年十二。这小子自幼顽劣,为兄奔波海上,一年中倒有九个月在外面,自是疏于教导。所以,所以,为兄想让此子拜入华山门下,请吕兄弟收他为徒。” “啊!这个。”吕不鸣没想到木炟竟提出这个要求。说实话,吕不鸣还没有收徒的心理准备。华山自令狐冲以下,虽不是他的徒弟,但是大半时间是由他手把手教导,早已视为自己的学生。十年前,他已经预定了门下的大弟子,就是陆不用师兄的儿子,陆大有。这孩子才九岁。两年前入了山门,还未正式拜师。五年前预定了二弟子,岳不群的儿子岳熙。收了这两个徒弟,都是有原因的。再收第三个徒弟,他还没有想过。 见吕不鸣面有迟疑之色,木炟也知自己唐突了,向来听说中原名门正派择徒甚严,本想多套交情后再提出,可是今日话赶话说了出来,怕是让人觉得自己挟恩求报。因此,面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吕兄弟如果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是为兄冒昧了。” 吕不鸣抬头看了看木炟真挚的目光。想到那梅关古道之上,心中一动。暗叹一口气。“这样吧。木兄。让孩子过来,我再看一看。” 木炟大喜过望。为防仆人交待不清,他亲自去带木岫过来。“吕兄弟,宽坐。为兄去去就来。” 这边木炟刚走。令狐冲有些迟疑的问道:“师叔,真要收那个被惯坏的臭小子。” “看看再说。”吕不鸣不再说话了。 话说木炟出了院子,想了一下,急急赶往内宅。守在内宅门口的几个婆子妇人唬了一跳。齐齐叫了声“老爷!” “夫人呢?” “在老夫人屋里呢?” “于我通报!”说着,他向内宅大堂行去。早有伶俐的妇人抢在前面通报去了。 此时,木夫人正在木老夫人的房内诉苦。正因木炟将她亲生的长子发配到了海上,这几日,木夫人很是没有给他好脸色。想找老夫人求情,早日将儿子带回来。 说起木夫人的出身,很不简单。她本是南海剑派何家长女。木、何两家本是世交,这一代更是联姻,亲上加亲。虽说在家中强势惯了,但是在木老夫人面前,还是小意的很。 木老夫人今年七十有六。执掌木家五十年,久历风雨。近些年,虽深居简出,不再管事。但耳聪目明,怎会不知道儿子的一番苦心。面对儿媳的哭求,只是面色和煦,温言安慰。 这时,听到门外仆妇传报:老爷来了。心中一惊,莫不是有大事发生。 木炟进了房内。只见老夫人安坐在堂上,木夫人两眼微红,侧坐在一旁。房内再无他人。他心知,自家妻子定是向母亲求情来了。此时,只得不理。 拜见木老夫人后,便向她说明了自己与五岳剑派交好过程,自己想要让三子木岫拜入华山门墙,吕不鸣已表示出初步同意的态度。 木老夫人沉吟良久,正要开口时。这时一侧的木夫人醒过味来,两眼通红,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突然开口道:“万万不可。娘,老爷这是糊涂啊。小三儿不是说好要拜入我兄长门下的。再说华山离惠州如此的远,山高水远,他小小的人儿,身体如何受得了。虽说他不是我生的,可也是我养大的。我可不能让他受这个苦。” 木炟冷笑道:“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大兄处也没有说定要收岫儿为徒,我自会去解释。华山名门正派,玄门正宗,正好收束岫儿的顽劣性子。要说华山路远,岫儿自小骄生惯养,也该多加历练了。不吃苦,怎能成才。看看峦儿是什么样子。” 木夫人抢白道:“老爷这是说我不会教养孩子了。这些年,你可曾半点问过峦儿的事。峦儿虽然性子有些急燥,可也知“孝、顺”二字。一到家便听风就是雨。定是小人在搬弄是非。老爷莫要忘记峦儿才是木家的嫡长子。” 木炟气道:“你…” “够了。当老婆子是死人不成。”木老夫人一拍桌子,厉声道。 木炟夫妇赶紧俯首,齐声道:“孩儿不敢。” “炟儿,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母亲。” “何氏。我知你操持这个家不易。但做主母要有主母的气度。”“娘。” “这件事我知道了,成与不成就看岫儿的缘法吧。木家第三代总要有个成才的。不然这祖上的家业怕要交给旁枝别户了。” 木炟大喜。而木夫人顿时心如死灰。 “找个时间,请华山吕大侠过来,老婆子见一见这位华山后起之秀。你去好生嘱咐岫儿,莫要没有了分寸。” “是。母亲。”木炟答应后告退,急急去寻木岫。 此时房内只留下婆媳二人。木夫人不由得悲从心来,放声大哭。半晌后,木老夫人方才悠悠说道:“儿媳啊。老身今年七十有六了。大户人家像我这般年纪的都会在家**奉佛祖,时时念经烧香,为儿孙祈福。只有咱家没有。你不是一直很奇怪吗?因为木家今时的富贵,不是靠什么神佛保佑,而是炟儿的爷爷、父亲,一刀一枪在海上搏命换来的。爷们在外面拼命,家中的安定只能靠我们女人。几十年来,我手中的性命,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老身百年之后定要下地狱的,可我从不后悔。对女人来说,家宅安宁最重要!你明白吗?” 木夫人听得心中一惊,勉强控制住情绪,低声道:“孩儿明白。” “退下吧。岫儿虽不是你亲生的,你还是他的母亲。他拜师华山,仪式和拜师礼需要你打点操办。” 木夫人连忙点头答应,便要退下时。身后又传来木老夫人淡淡的话语。“给你兄长带句话。三年前我已经没有一个孙子了,不希望再少一个孙子。还有,让峦儿尽快出海吧,一直躲在佛山他岳家,像什么话。让孩子经历些风浪,没有坏处。” 木夫人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木老夫人房中走出来的,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她转头看向木老夫人的房门,只觉得那房中似乎有一只凶兽,虎视耽耽,意欲一口将她吞噬,吓得她匆忙离开,仿佛离得越远,越安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木岫拜师 这几日,木岫过得一点都不快活。那日,在祖母的马车上,无意中看到了几个月前在梅关与梅伯父争斗的疤脸人,还有那个骂他是“臭小子”的大个子。不由得大喜,终于找到机会可以为二嫂、梅伯父报仇,替自己出一口恶气。回到家中,他专门找来木金、木生、木腾等人,去寻那二人的踪迹。木家在惠州势力很大,很快便找到了那二人落脚点。当晚,他偷偷跑了出来,让木金等人从城外的庄院中纠集了一帮家丁,去痛打那二人一顿,报仇雪恨。好在细雨那小丫头面前,显摆三少爷的本事。 谁想,计划没有变化快。那二人也有一帮镖客撑腰,险些引发一场厮杀。好在疤脸人出面制止了,一个人赤手空拳打倒了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当时坐在马车上观看的他,真是惊呆了。他自以为天下的高手不过父亲和梅伯父,谁想那疤脸人的武功堪比梅伯父,怕是比父亲还要强。后来听说那疤脸人只是中原五岳剑派中实力最弱的华山派弟子,江湖名气也不大。这时他才明白梅伯父口中说的:“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七个字的意思。眼看复仇大计怕是无望实现了,心下十分沮丧。 谁想,这件事竟然让大哥知道了。第二天亲自带家中武士去教训那二人。他是很不高兴和很担心的。因为以大哥的脾性,这事是不能善了,怕是要闹出人命。所以他赶快找到父亲,希望父亲去制止这件事。 多亏父亲去的及时,阻止了一场厮杀。当时听木金先跑回来汇报,他心中暗叫侥幸,甚至隐隐有些痛快。大哥一向自大自负,这次很是吃了一顿教训。让他背地里欺负我,让他没事去打扰二嫂。 事情接下来发展,更是让他目瞪口呆。父亲竟然将他的“仇人”当作贵宾接回了家,还让他向那二人磕头赔罪。那疤脸人也就罢了,毕竟此人武功高强,还间接替他出了一口气;可是那个大个子,看着他戏睨的神情,心里就来气。 来到二嫂独居之处,自己将所受的委屈刚一吐露,就受到了小丫鬟细雨的讥讽。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二嫂也埋怨自己行事莽撞。木岫小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正暗自赌咒发誓再也不理睬细雨,再也不去二嫂那儿玩了。就听到仆人传话,老爷正找他,要他到正堂去。心中忐忑不安的木岫只得恙恙不乐的去见父亲。 当听到父亲告诉他,要拜入华山,拜疤脸人为师时。他第一反映就是不敢相信,第二反映就是坚决不同意。可是在父亲那决心已下的眼神中,他只能在心里反对,不敢说出声。 木炟自是不知儿子的心意,还当儿子惊喜的愣住了。便带着儿子去见吕不鸣。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要让儿子表现的好一些。这些话反而激起了木岫的逆反心理。 吕不鸣见过木岫两次,对他的印象只有梅关古道上的精灵古怪;被他父亲催逼着认错时的倔强委屈。有木家大少的车辙在前,他只当木家三少爷也是个被惯坏的“熊孩子”。说句心里话,他对收这个三少爷为徒兴趣不大,只因当木炟提出拜师要求时,他本想婉言拒绝,可不知怎么得就想起了梅关古道那一夜,想起了梅家姑娘的身影,心头一热,竟然答应先看看孩子再说。 在等待木家父子到来的这段时间,他在心中寻找借口自圆其说。不直接拒绝,就是因为木家待客甚厚,可以一交。更何况华山派与木家搭上线,也有助于华山派的发展。再说了看一看这孩子资质如何,也是应有之意。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的话,就推荐给岳不群。自己也是为华山派选材。 直到木家父子到来,他为自己搜肠刮肚找了十几条不直接拒绝的借口。 随着木炟一声:“岫儿,还不上前来拜见吕大侠。” 吕不鸣微笑地看着那木家三少爷的行动。只见他随父亲进来一直很安静的待在一旁,俯首贴耳,神情恳切。听到父亲的吩咐后,很是恭敬的迈步上前,规规矩矩地拱手作揖,一举一动无可挑剔。就是他俯首的一瞬间,突然抬头,睁左眼、闭右眼、脸扭曲、嘴半张、伸出舌头,竟然做了一个鬼脸。 吕不鸣笑了,“真是太有意思的孩子了。” 这一刻,他父亲木炟站在他的身后,自然是没有看到。令狐冲侧立一旁,却是看了个满眼。刚想发作,吕不鸣抬手制止了他。继续看着木家三少爷的表演。 木岫看着吕不鸣竟然还在笑,并没有生气当场发作,反而用看猴戏的眼光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心中执拗之性更盛。立时提高声音:“木岫拜见吕大…虾。” 正自满心欣慰看着三子的木炟,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竖子,真是侠、虾不分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令狐冲自小受岳不群尊师重道的教育,早已不愤木岫之前所为,现在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出言训斥,就听自己师叔哈哈大笑,听得出来,笑声特别开心。他有些不懂了。 木岫早已做好吕不鸣变脸的准备了,正昂首挺胸,得意洋洋,挑衅地看着吕不鸣。可没有想到,却迎来了吕不鸣灿烂的笑容,和愉悦的笑声。这是怎么回事?木岫懵了。 吕不鸣没有想到穿越十年了,还能听到“大虾”这个梗。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收下这个弟子。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哈哈,哈哈。”吕不鸣放声大笑。 这笑声让木炟吃不准了。“吕兄弟,犬子胡闹。莫要放在心上。畜生,还不快给我跪下。来人,来人,家法侍候。” 笑声良久才歇,吕不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木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木炟急了,上去一脚就把愣在堂中的木岫踢翻在地。“还不跪下,给吕大侠赔罪。” 吕不鸣知道木炟会错意了。上前阻止了暴怒的木炟。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不情愿的木岫。点了点,转身回到座位上。庄重地说道:“好孩子,磕九个头。这是咱们华山派的规矩。磕九个头。自即日起,你就是我吕不鸣的弟子了。” “啊?” 令狐冲、木家父子异口同声。 令狐冲愤懑不已。作为华山派掌门大弟子,跟随岳不群、吕不鸣最久,自是对“尊师重道”看得极重。木岫小子的作为,一而再的挑战他的底线。尤其是深知自己的小师叔是个极重情意的人。虽然他时常言行有些不着调,和弟子们没大没小嘻哈玩闹,但是他对华山二代弟子付出的心血,决不比岳不群少。反而比岳不群的严肃、庄重,更多了许多的耐心和细心。所以,在华山弟子心目当中,对岳不群更多的是敬畏,如同严父一般;而对吕不鸣更多的是敬爱,如同兄长一般。 可是今天,师叔表现虽然异常,绝对是在调上。他不理解,师叔为什么要收这个讨厌的小子做弟子。 “师叔。您...” “冲儿,你是掌门大弟子。先将华山门规交予木岫。待回到华山,禀告掌门师兄后,再开祖师祠堂,行入门大礼。” “嗯...是!”令狐冲无奈答应。他知道师叔的心意已定。他狠狠地跺了一脚,对木岫怒目而视。 木炟又惊又喜。惊的是木岫这个混小子顽劣如此,将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抛到脑后,敢当面讥讽惹怒吕不鸣。果然如同妻子所说那样不成器的很。喜是得误打误撞,这小子竟入了吕不鸣的眼。如此一来,拜师不成反招来华山敌视的担忧就烟消云散了。当下没有细想其中的缘由,抓紧时间板上敲钉,连声喊道:“混帐小子,还不给你师父磕头行礼。” 木岫跪在那里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呆呆得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吕不鸣,那一脸庄重的样子,他明白了,那人确实是要收自己为徒。 怎么会这个样子?我刚才的作为竟然没有惹怒他,反而坚持要收自己为弟子。莫不是自己得罪他过甚,他收自己为徒,就是要难为自己。一时间脑补拜师后将遇到的种种凄惨待遇。全身打一个冷战。这个人心机太深沉,太可怕了。他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竟然连父亲的提醒都没有听到。 心中的逆反更甚。当即脱口而出。“我不拜你为师!” “嗯!给我个理由先!”吕不鸣早有所料,漫声道。 “我…我…没有理由。就是不愿。”木岫有些吃不住劲了,只是执拗的回答。 “喔!是这样啊。你不愿拜我为师,还没有理由。这让我多没面子!”吕不鸣笑了笑说。“那么,我们打一个赌,好不好。” “打什么赌?”木岫一愣。 “我观你行动举止,下盘颇为稳当。想来习武有些年头了。木家,两广闻名的武林世家,家传武学精妙的很。那就以你的武功来赌一把。” “怎么赌。如果说比武,现在的我打不过你。” “赌个简单的。一柱香,我赌你扎马必然撑不住一柱香。”吕不鸣故作戏蔑的说道。 “你胡说。”木岫心里怒火中烧。他六岁起,就在父亲的指导下,练习家传武功。虽然他平时胡闹的很,但是在练武之上很是能吃苦。因为自幼失去生身母亲的他,深知在木家出人头地,保护好他要保护的人,武功不行是万万不能的。 要知木家武功最重下盘。海上厮杀,多是在船上。脚下是波浪起伏,船板湿滑,没有过得硬的下盘功夫,身上十成的武功也就只能发挥二三成。自学武起,他父亲就反复强调下盘要稳。他自是明白扎马的重要性。开始两年,每天扎马一个时辰,风雨无阻。虽然父亲长期不能在身边指导,但是他仍然十分自律。现在他仍然坚持每天扎马两个时辰。 说别的,也就罢了,偏偏吕不鸣打赌他的扎马撑不住一柱香。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自己。木岫一跃而起,咬牙说道:“小爷赌了。不过打赌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说。我扎马期间,你只能坐在座位上,不能动手动脚或是兵器暗器。”木岫看了看一丈外端坐的吕不鸣和脚下三尺见方的地砖,冷静的说道。“还有你身边的大个子,也是一般。” “那是自然,我就坐在这里不动,你就在原地扎马,如何?”吕不鸣心中越发欣赏,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木岫再次扬声道:“父亲,这是吕大侠与孩儿的赌约,你可不能怪我。” 木炟见眼前这一幕,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做答。这时吕不鸣笑道:“我保证,你父亲决不会怪你。也绝不会出手干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咱们谁输了不认帐,谁就是小狗。” 木炟有些哭笑不得。见过拜师收徒的种种,可是如此不着调的打赌收徒,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里隐隐觉得拜师这件事,怕是自己失算了。吕兄弟怎得如此孩子气。 “木兄,还劳烦你安排香炉。”吕不鸣微笑着说道。 木炟还能说什么?只得安排仆人速去准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收徒木岫 不一会儿功夫。木家的仆人在大堂上摆上香案,放平香炉,竖起线香。 “木小子。咱们可说好。你扎马,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只要身体移动,就是你输。你输,就要拜我为师。” “如果我撑过一柱香,纹丝不动,怎么样?” “就是你赢。收徒的事一笔勾销。老子转身离开木府,从此不来打扰你三少爷!你父亲、我师侄、在场的木家人等都是见证。”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令狐冲眼着自家小师叔面上露出熟悉的坏笑。便知那木小子是输定了。摇了摇头,无奈的很。“师叔肯定要出阴招了。怎得,师叔就看上这个混小子了。” 只见那木岫两脚左右分开肩宽,凝神定气,抬头挺胸、沉肩收腹,两手握拳收于腰间,缓缓蹲下,扎了一个四平马。自有仆人上前点燃了线香。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令狐冲暗自点头。这木小子是混帐了些,不过扎马确是下了一番苦功。四平马扎得松紧自如,劲力自然。 而木炟的心情却十分复杂。自家孩子显现出来的家传武功根基,说明他背地里很是下了苦功夫,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眼里的顽劣之子,竟然还有这份自律和天分。身为父亲,心下十分惭愧。越发坚定了给他找个明师的念头。他又怕木岫赢了。就打了吕不鸣的脸,和华山派失之交臂。南海剑派,不要想了。一时间去哪里给他找个明师呢?或许,自己该做些什么? 一时间,客厅大堂之上十分安静。众人一会儿瞧瞧线香,一会儿看看面色轻松的木岫。心中各自盘算。只有吕不鸣笑咪咪的端坐在上首,捧茶细味。一付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时间过得飞快,一柱细细的线香,就要燃到尽头。众人,包括木岫都觉得胜利在握时。只见吕不鸣“哐”得一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众人被吓了一跳。都抬头看着吕不鸣。 “不好意思。手滑了。”吕不鸣嘿嘿一笑。只见他就势伸了一个懒腰,又安然坐好。 这时,客厅中央的木岫突然腾空而起,身体竟然在空中散了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众人一片哗然。 木炟反应最快,立刻长身而起,哈哈大笑。“吕兄弟深藏不露。高人也。华山内功,玄门正宗,果然高明。为兄佩服,佩服啊。岫儿,这场赌约,你输了。还不拜师!” 木岫被摔得脑中一片空白。半晌儿,才醒过神来。他输了。 那一刻,有一股浑厚的内力从脚下传来,将他震得内息不畅,身体不由自主的跳起一尺高。虽然摔得不重,但是内心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他抬头看着吕不鸣微笑的脸。心服,口服。急忙跪下,连磕了九个头,发自内心的恭声说道:“弟子木岫拜见师父!” “三少爷,你真的拜师了?”细雨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 “是啊!其实我师父这人挺好的。”木岫有些心虚的说道。他倒不是为说自己师父好而心虚。而是前不久在小丫鬟面前信誓旦旦要吕不鸣好看,话还没落地自己倒先拜师而心虚。 “那个疤脸人,看上去很普通嘛!”小丫鬟细雨有些不满地说道。 “细雨,不要胡说。那位华山的吕先生是真人不露相。江湖上的事,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听过华山派本是玄门正宗。三弟,这位吕先生如此让你心折,想来是有真本事的,拜入吕先生门下可要好生努力。”一直笑看二小拌嘴的梅如雪温言出声。 “嫂子,你真说对了。我师父当然是有大本事的。阿爹说,我师父不过二十六七岁,武功已经位列武林一流高手顶峰了,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木岫高兴地说着,脸上一付与有荣焉的神情。 “呀!你既然拜那个…吕先生为师,三少爷不是要跟他回华山了?”细雨突然说道。脸上一付不舍。 “是啊!”木岫亦是有些神伤的说道。“师父说明日起正式给我传功,筑基,大概在家呆上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要随师父上华山了。” “呀!三少爷,你真要走了啊!”细雨有些感伤。 “我也不想走的。可是…”木岫莫名伤感。吕不鸣在他拜师之后,便给他和父亲言明,自己要在华山修练至少五年,待剑法小成,才能下山。他自幼母亲早亡,这个家早就没有什么牵挂,除了心疼自己的二嫂和自小与他玩耍长大的细雨。一想到离开,心中自是难过。 “好男儿志在四方。三弟,莫要小儿女做派。你是要作男子汉的。还好有半个月时间,二嫂这就给你多做几件衣物。你已经是大人了,以后可要照顾好自己。”梅如雪亦是有些伤感,毕竟经历过生离死别,心性自是成熟的多,勉励地说道。 木岫自是言听计从。三人闲谈了一会儿,木岫便告辞了,毕竟他拜师华山,是木家的大事,晚上木府谢师宴,他自是不能缺席。 立在窗前,目送木岫逐渐远去。梅如雪仿佛觉得十二岁的三弟那稚嫩的背影挺拔了许多。心下自是欣慰。转过头,看见细雨闷闷不乐的呆站在那里。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小丫鬟的小儿女情怀。 “三弟拜那华山吕先生为师。离开这个家,也是好事。那吕先生…”梅如雪心思念及,突然想起梅关古道之上,那个面相普通、眼神明亮的年青人,还有那一曲《梅花三弄》。不由得心中一慌。 当晚,木府大摆宴席。虽然在吕不鸣的坚持下和仓促之间,木家只得邀请了在惠州城的世交好友,亲族故旧。就是如此,来的客人也是不少。当晚宴开三席。 听着木炟将来宾一一介绍,吕不鸣一一客气招呼。果然大都是武林中人,惠州城内有名有姓的江湖人物。有罗浮山丹霞派高手十松道长、瑶山七禽门之鸭形拳的高手蓝七哥、八仙剑派的高手孙南柳、南少林俗家高手陈国行、南海剑派高手许直、丐帮广东分舵惠州分堂马三、钓鳌客丘夫子、寒梅先生罗方平、还有福威镖局惠州分局两位镖头,都是南少林俗家弟子,一个叫林开山、一个叫周吉。 这些人虽然偏居东南一隅,但是对中原大派华山剑派仰慕已久、对成名经年的吕不鸣自是有所耳闻。当前五岳剑派势力进入两广,形势一片大好,众人一句句久仰的客气中倒是带着几分真诚。虽说个个惊异于吕不鸣的年青。 宾客到齐,少不得在众人见证下,木岫再次拜倒在吕不鸣身前,恭敬行礼,并端上敬师的茶水。 礼成之后,吕不鸣少不得说明近期将带木岫归山。木炟自是同意,并对自己的孩子加以勉励。受邀观礼的众高手自是凑趣,又是嘉许木岫拜得明师,又是祝贺吕不鸣收得佳徒,也不乏充满酸意的祝贺木家抱得五岳剑派的大腿。在一片皆大欢喜中,拜师仪式圆满结束。 也是有人不愤的很。宴席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南海剑派高手许直,毫不客气的站了起来,捧起酒杯,高声道:“素闻华山吕大侠武功高强,剑法高超,在下许直,海南剑派不成气的弟子,特向吕大侠请教。还请不吝赐教。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将一杯酒灌入口中,面对吕不鸣,嘿嘿冷笑。 这一下子,宴席便冷场了。 众人皆知,这许直,是海南剑派前掌门何生的三弟子,是木府何夫人的师兄,一手南海飞燕剑法称雄东南。此人与木家的关系一向亲厚,不知为何在这时突然发难。不仅失礼,更是将木家的脸面踩在地上。 木炟自是愤而拍案而起。“木某再叫一声许兄弟,此时是岫儿的大日子,莫不是喝多了几杯,说什么混话。” “木大哥,兄弟久闻华山中原大派,吕大侠弱冠力杀白板煞星便名扬天下,正好借此机会向吕大侠请教请教。哪里曾说混话。”许直借着酒色盖脸,毫不示弱的说道。 “你!”木炟自是明白,这许直为何如此行为其中理由当众说不出口。不由得又气又羞又恼。 这时,吕不鸣长身而起。他本不喜欢酒宴此类的应酬,只是为了木岫和木家的面子,一直在耐着性子和众人周旋。所以见到这时有人来砸场子,心中倒是有些兴奋。他虽不知木家家务事的是非纠革,这许直正好拿来立威,也好速速散场。 “许老师是江湖前辈。吕某岂敢指教。只是吕某酒量甚浅,这酒便不喝了。不过既然大伙儿为贺吕某收徒而来,盛情无以为报,便乘着酒性,舞剑一回,聊助酒性。”吕不鸣微笑道。这番话自是说的滴水不漏。 在座众高手齐声叫好。本来许直出来叫阵,大伙儿一时间无人出来阻挡,其中也有借机称量、称量吕不鸣的意思。 吕不鸣取剑在手,安然行到厅外。 因为来的宾客都是熟人亲友,木府酒宴设在后花园花厅内。此时初春时节,广东春早,园中各色奇花异草早已吐绿放彩。空中繁星点点,地面灯火通明。真是华光溢彩。 只见吕不鸣行到厅外一处空地,取剑在手,凝气定神,将一路三十六式华山剑法一一展示。 与那猿公在宝印山一呆就是三个多月。吕不鸣的剑法更是进益了。这一点,令狐冲是在座众人中唯一的见证者。 几个月前,在前往狼山古寨的路途中,吕不鸣与俞大猷心心相惜,相互试剑。那时,吕不鸣只是堪堪摸到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边缘。现在,吕不鸣的剑法真正达到了挥洒自如,天马行空的地步。 只见长剑在吕不鸣的手中如同长虹一般,横行天外,似曲还直,气势喷薄欲出,电闪雷鸣。华山剑法本已变化精微闻名天下。在吕不鸣使来,只见一时间银光闪闪,剑气纵横;又是长剑忽隐忽现,变化莫测;又是剑尖吞吐不定,暗蕴风雷。 旁观众高手中自是有识货者,口中啧啧出奇。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华山吕不鸣虽是年青,果然是一条过江的猛龙。 剑法使到“云断秦川”一式,只听吕不鸣大吼一声,一跃而起,长剑横斩,竟将一座人高的假山横斩为两截。 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假山从中间倒塌,激起一阵烟尘,而吕不鸣早已抽身收剑,飘然而去。此时月光如水,一人手负长剑,长身亭立,衣袂飘动,潇洒自如,真如剑仙一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不平静的夜 半晌后,众人轰然叫好。 木炟更是连连赞叹。 木岫激动的小脸通红,双拳紧握,心潮起伏。他小小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声音:我要做到师父一般。 只有那许直脸色苍白,心中悔恨不已。不知如何收场。只盼脚下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吕不鸣长剑入鞘,抱拳一揖。“雕虫小技,让诸位见笑了。” 在众人喝采捧场中,许直不知何时消失了。在吕不鸣眼中,那许直不过跳梁小丑一般,不值一提。众人中也有对许直被打脸暗暗叫好的。所以,这个人大伙儿一时间都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自此,当晚酒宴进入了高潮。众人纷纷捧酒来敬,虽然吕不鸣借口酒量不行,还有木炟和令狐冲挡驾,可还是却不过盛情,多喝了几杯。 见不是事儿,吕不鸣便寻机借尿遁,悄然从宴席中溜之大吉了。木岫年纪虽小,但是颇为机灵,也紧随吕不鸣而去。 远离酒宴的喧闹,师徒二人漫步在木府花园中。木岫自是为师父当向导,随口介绍花园中的精致布置。吕不鸣自是无可无不可,一边随兴而行,一边细细品味方才那一剑。心中不由得为自己内功的精进而得意。习练《易筋锻骨篇》已有小成,不难对身体筋骨强健、气力渐增有大用,而且更是对精纯内力、凝实真气大有助力。其中妙处真是无法言喻,不愧为道家养生内壮功法集大成之作,怪不得黄裳将其列为《九阴真经.首篇》。 吕不鸣心中寻思:自己修炼混元功法第六层已有经年,一身内力自是运用自如,收发由心。可是真气外放,凝实一线,一直还差火候。自有《易筋锻骨篇》相助,才有足下用力,将内劲传导到一丈开外,将木岫震倒。 此时,他心中一动,想起华山九功中的铁山掌法,掌功秘篇最后一段提及到劈空掌力,曾言铁山掌法最高境界可“劈空破虚、擒龙控鹤”。可惜后续功法失佚了。几百年来华山弟子只是把它当作一种传说。武林各大门派,劈空掌法各有功法,最强也不过将掌力外放至三尺左右。超过三尺,内力便无法凝实。而对猿公的劈空掌力轻松外放至丈外,可见功法修炼至高深处,“劈空破虚”不好说,“擒龙控鹤”似乎并不是传说。待自己混元功修炼至更高层次,完全可以一试。 他心中正在暗自盘算时,突听到后花园深处有动静。似乎有女子在轻声说话。他一把拉住毫无察觉的木岫,并示意他安静。 木岫很是机灵的将嘴闭上,眼睛四处扫视。 吕不鸣侧耳细听,只听得远处有两个女子在低声说着什么。他便没有再听。他知道,后花园与木府内宅一墙之隔,想是有内宅的妇人在内。自己作为客人自是不便打扰。便示意木岫悄然回转。 二人正要离开时,这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响起。而木岫一听,大惊失色,留下了一句“是细雨,师父我去看看。”不待吕不鸣说话,他已经顺着声音传来处跑了过去。 吕不鸣无奈得看着自己的三弟子跑了过去。他知道此处是木家,木岫此去并无事,但是还是有些担心。不如索性跟上去看看吧。相信有木岫在,就算是与木家内宅中人碰面,也不算什么!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顺着花径急行几步,绕过一座巨大的假山湖石,只见花径尽头是一个凉亭。两盏气死风灯高挂在亭外的柱子上,将四周照得分明。亭外台阶下,一个素衣打扮的女子正俯下身子低声安慰着坐在地上的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嫂子!细雨怎么了?”木岫急忙跑向前去。 吕不鸣听到后,便立即缓下了脚步,停在两丈开外,远远的看着。 “岫儿,你怎么在这儿?”梅如雪很是吃惊。 “三少爷。”细雨带着哭腔,显是很痛苦的样子。 “细雨怎么了?”木岫担心地说道。 “没事。这小丫头走路不小心,从凉亭下来时,把脚扭着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回头我给她搓些药酒,明天就没事了。” “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疼吗?” “疼!” “忍着些。一会儿就好了。来,我扶你起来。”木岫连忙要将细雨扶起来。 “岫儿,你应该在宴席之上,怎么来这儿?”梅如雪轻轻隔开木岫伸出的手。 “嫂子。我是陪我师父在花园散散酒气的。没有想到...”木岫说道。 “你师父?”梅如雪吃惊道。抬头向木岫来处看去。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瘦削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假山侧。那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吕不鸣这边,听到木岫那一声嫂子,一时间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梅如雪。正自打量时,正对上了梅如雪的眼神。 二人对视,那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竟让他忘了神。 男女之间,有些人面对面一辈子,都不曾明白对方的心意。有些人只需要一眼,便能明白对方的情意。这就是人常说的一见终情吧。 梅关古道初遇至今已经四个多月了。此时再见,感慨万千。 虽只是一眼,梅如雪从中看到了吕不鸣的温润、关切和炽热。她明白梅关古道那一曲《梅花三弄》确是为她所奏,那一曲中关切之情确实是为她所抒怀。他懂她,怜惜她,喜欢她。她有一丝彷徨,一丝紧张,一丝羞怯,还有七分激动。 星月当空,草木初长,春虫乍鸣、二小依昵,吕不鸣静立注目,梅如雪羞怯低首。二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种情绪在这春夜漫延。这就是爱情。 “嫂子,我看细雨伤的不轻,不如...”木岫站起身来,转头轻声说道。年少的他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氛,话也说不下去了。 “哦?!”梅如雪的情绪被他打断。“我来扶细雨,我们这就回去!”立刻掩饰一般快声说道。说着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将跌坐在地上的细雨扶了起来,搀扶着她慢慢离开。半晌,她停了下来。“夜色已深,快些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扶着细雨匆匆离开了。 “小姐,你慢些啊。我跟不上你的。哟,哟,疼,疼。三少爷,你也早些休息吧!哟,慢些,慢些啊。”细雨的声音渐渐远去。 木岫想说些什么,急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颇为尴尬的摸着头,看着梅如雪和细雨入了内宅。转过头来,发现师父依然站在原地,低头沉思着什么。不由得走了过去。“师父。那是我嫂子。平时很大方的人,今天不知怎么了。匆匆就走了。是不是她还记恨你啊。不应该啊?” 吕不鸣什么都没有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咱们回去吧!”说着,他也转身走了。 只留下木岫呆在原地,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奇怪!”眼见着吕不鸣已经走远,他急忙追了过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花厅的酒宴至二更时分才散。吕不鸣虽然中途离席,但不影响众人的兴致。木炟和令狐冲便成为了众人灌酒的主要目标。木炟自是放开怀抱,满心欢喜的接受老友亲族的祝贺,一杯接一杯。令狐冲天生是为酒而生的,虽说对木岫有些小意见,但还是高兴华山又增加一个小师弟,加之年少气盛,对众人敬酒来而不拒,酒兴大发。 却说内宅之中。木夫人挥手打发一名前来密告的仆人。面色阴狠的盯着花厅方向。“许师兄竟未动手,便掩面而去。好个华山吕不鸣。好命的小三儿啊!看来,还需从长计议。那梅氏,竟然与吕不鸣在花园偶遇。看来,这里面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 作为女人,木夫人以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里面的不妥之处。 海面之上,一艘福船灯火通明。虽然夜深了,但是船上的水手来回忙碌着,驾驭着这巨舰在平滑如镜的海面上穿行着。 一个身披斗蓬的黑衣人如标枪般站立在船头。左手持一串方形木板,不时透过木板观察星象;右手屈指掐算,口中低声念念有辞。好一会儿,方才招手唤过一名水手装扮的中年男子,耳语两句。中年男子立即向舵室跑去。原来此人正在使用牵星过洋之术,指引船只在夜晚航行。 待中年男子走后,黑衣人将手中木板珍而重之的放入贴身革囊。长吁了一口气,方才说道:“说吧。你主子那面什么情况?非得要我们加速进度。” 这时从角落里传来一阵生硬、阴冷的官话。“何君。我家主人要提前举事,那批铁器和粮食必须在半个月内出海。我家主人愿意在原价的基础上再加三成。” “这次交易的量太大,怕是不行。要知道港口是木家的港口。一个月,给我一个月时间。” “难道凭南海剑派的实力也做不到吗?” “哼。一个月。如果不同意。交易取消。” “好吧!”说完这话,角落里便悄无人息了。 过了好一会儿。黑衣人才狠狠一掌击在船板上。一尺见方的船板四分五裂。 “木家!” 此时,巨大的福船如同一头巨兽,调整了前行的方位,破浪而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宅中偶遇 第二日一大早,吕不鸣两眼通红的叫醒了还在沉醉大睡的令狐冲。只是手段有些粗暴。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他的头上。 令狐冲从沉睡中惊醒,起床气亦是不小。大吼道:“做什么呢?师叔。” “做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你木师弟一会儿就到。你这掌门大弟子成什么样子。”吕不鸣愤愤得说道:“叫你小子打呼打了一夜,吵得老子一夜睡不着。” 令狐冲抹去脸上的水珠。愤愤不平的说道:“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我看了,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了。从今天开始,你小子不能再喝酒了。年纪轻轻把身体喝坏了。” “不是吧。师叔。”令狐冲哀号一声。 “得亏是我,你师叔,换了是你师父。早就大棍子打上去了。”吕不鸣恨恨地说道。“要不回到华山,我给你师父,岳掌门他老人家屈指算一算,你下山喝醉了几次。” “别啊。师叔。你就是要我的命啊!我改,不成吗!”令狐冲怂了。 “你贪杯的性子是要约束一下了。不然武学之道大受影响。”吕不鸣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叔,你老人家说的是,我听你的。绝对不多喝。每次就喝三杯。成不。” “滚起来,练功。”吕不鸣没有好气地说道。 望着令狐冲郁闷的背影。吕不鸣心想是不是自己对令狐冲太过放纵了,不行,要严格管束于他。 昨夜一直没有睡好,吕不鸣心乱如麻。遇到心怡之人,放胆去追就好。反正自己是两世为人,前世在感情上纠结放弃过,重活一次有什么放不开的。可是一想到这是个理教大行于世,极重伦理纲常的时代。万一梅家故娘坚守所谓的妇道,自己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吗?就算两情相悦,木家的反应、梅家的反应,还有华山岳师兄那一关,都很难过啊。实在不行,老子带着美娇娘私奔。 感情的事情真是麻烦啊!好不容易不再胡思乱想,准备入睡时。谁想到令狐冲的呼声打个山响。弄得他一夜没睡。 细雨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脚,发现不疼了。快走了两步后,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顿时她高兴的说道:“小姐,小姐。你的药酒果然灵啊。我的脚不疼了,也没有肿。” 梅如雪微笑的说道:“好了。不要剧烈活功了。防止伤势复发。” 细雨小意说道:“知道了。小姐。” 突然细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的说道。“小姐,你的两眼这么红啊。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啊。” 梅如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情有些苦涩。 转眼间,十余日过去了。从拜师第二日起,木岫就搬到小院,与吕不鸣和令狐冲吃住在一起,方便时时聆听教导。每日里由吕不鸣单独传授华山筑基功法,苦练扎根基的功夫。 除了木炟每日来小院看上一眼,也就是打个招呼就走。小院严禁闲杂人员往来。 所以这段日子里,三人足不出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练华山功。除了教导木岫,吕不鸣将《易筋锻骨篇》上的功法传授给令狐冲。白天监督两个弟子苦练华山武功,晚上还要护法令狐冲修习《易筋锻骨篇》,吕不鸣将自己每天的日子安排得满满的。果然开始严格约束令狐冲,整天脸色严肃得很,吓得令狐冲收起了偷懒的心思,难得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练武之中。 这一日,木炟又来到了小院。这次他是来专程告别的。因为海上商路开始运转,他需要坐镇码头,处理各项事务。预计三、五日后回家。并与吕不鸣说好,介时他会和吕不鸣共乘木家商船,经海路直下福州。他要亲自将他们送至福州。并希望吕不鸣同意,木岫这几日便搬出小院,趁此不多的时日,和家人多呆一段时间。尤其是木老夫人,近日身体不好。要小木岫代替他晨昏定省,侍候好奶奶。 吕不鸣自是同意。木岫也是连连点头,兴高采烈。看来这一段时间也是被拘得紧了。当夜,木岫便回内宅自己的住所。 又过两日。傍晚时分,吕不鸣正立在院中,监督着令狐冲练习剑法,指导着木岫打好十段锦。这时就听得远处一阵脚步声向小院走来。脚步虚浮,听得出并不是练武人。来到院门前,来人隔着院门就喊:“华山吕大侠可在吗?”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吕不鸣有些奇怪。示意令狐冲和木岫停下来。并将木岫招到身前。低声道:“可听得出是谁?” 木岫仔细听了听那女人的声音。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好像是我奶奶身边的红纤。我奶奶身边只有红纤、红蕊几人会说官话。好辨别的很。可是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啊?” 吕不鸣沉吟片刻,扬声道:“是谁在外面?” 外面之人似乎松了口气,高兴的说道:“吕大侠,老夫人有请。请到大堂一见。” “不知老夫人相请,所为何事?” “说是老爷从码头来信。需要支会吕大侠一声。” “请姑娘先行,待吕某打理一下便来。” “还请吕大侠快一些。奴婢在前院恭候。”说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吕不鸣转头问道:“这几日,你奶奶身体可好些了?” 木岫想了想说道:“奶奶毕竟年岁大了,身体受了风寒,吃了些药汤,近两日大好了些。” 吕不鸣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是老夫人相请。那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正要出门。木岫呐呐的说道:“师父,你去要小心。我奶奶很凶的。我很怕她。” 吕不鸣展颜笑道:“不要为师父担心了。好好打你的十段锦。这几日进步很快,十段锦‘灵’和‘活’是有了,但是缺少‘平’和‘圆’。冲儿,你好好教导岫儿。” “是。师叔。” 大步走出院子。来到前院,远远地看到一名红衣女子,笑颜如花,站在院门前向他招手。吕不鸣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悦:此女怎得如此轻浮? 心中虽有所思。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沉稳得迈步走到院门前,离那红纤一丈有余,沉声道:“还请姑娘头前带路。” 那红纤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娇滴滴地说道:“吕不侠,请随奴家来吧。” 说着,红纤转身便走。腰身扭得如同风中杨柳一般。 吕不鸣沉默不语,心中暗自警惕。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前院,过了一道角门,进入一道长廊,不远处便是大堂。吕不鸣暗自放心。没有出现误引进内宅或者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想来真是老夫人要接见他。 吕不鸣在木府呆了有半个多月。不难发现木府内宅很是不平静。早从木岫言语中察觉出,他对主母木夫人的提防和愤恨。 原来木炟的三个儿子,各有亲生母亲。除了长子木峦是原配木夫人亲生。早逝的二子木岩的生母,本是老夫人的侍婢,自幼与木炟相好,被老夫人赐给木炟为妾,身份卑微,但很得宠爱,多年前因病去世。三子木岫的母亲,本是广州大户豪门的嫡女,不过家道中落。为了攀上木家海上生意,将女儿嫁给木炟为平妻,也是有身份的。只是体弱多病,生木岫时难产而亡。木金、木生、木腾等人都是他母亲陪嫁仆人,随木岫母亲进入木家后,改姓为木。所以木岫在木家还有些使唤人。 从木恋的骄横阴狠,就可以看出木夫人的为人如何。再加上拜师宴上,南海剑派的许直无端挑衅,不由得吕不鸣对木府内宅心生警惕。这段时日足不出户,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就是这时,长廊对面突然冒出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妇人。吕不鸣顿时一惊。身处长廊,躲是躲不及了。只得侧身站在一旁。低下头来,目不斜视。 可是对面那群妇人亦是措手不及。前面两个引路的婆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串串话语如同连声炮一般,声音利厉,面目愤怒。怒斥吕不鸣不知礼数。 行在前面的红纤这时转过身来,不咸不淡地说道:“二位妈妈,不得无礼。这位便是三少爷的师父,华山派的吕大侠。红纤奉命,带他去见老夫人。正巧撞上了。” 这时,那群妇人中间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华山吕大侠当面。妹妹,这真是巧了。刚才我们在前堂老夫人面前伺候时正说着呢。这里就见到了。呵呵。真是缘分啊!”竟是一口流利的官话。 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排开面前的丫鬟仆妇,拉着一个素装女子走到了吕不鸣的面前。“都说华山吕大侠武功高强,剑仙一般的人物。今儿倒真见到了真佛。你说是不是啊。如雪妹子。” 一旁的红纤赶紧介绍道:“吕大侠,这两位是内宅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 吕不鸣心中一紧。怎么会这样巧? 只见梅如雪一身月白宫装,略施粉黛,神情漠然,有一种出尘之美。那妇人一袭大红丝裙,挽着一个高高的美人髻,头上珠翠耀眼,一张芙蓉面,两只桃花眼,薄薄的嘴唇,确是风情万种。此时,面上带着颇为玩味的笑容,说道:“外子前番行事莽撞,多有得罪。未曾当面请罪,便被老爷派往海上。既然今日遇到了,小妇人代外子向吕大侠当面赔礼了。” 吕不鸣谨慎言道:“不敢当。不过误会而已。” 那妇人本姓陈,是佛山大户出身。“呵呵。吕大侠说的是。现在您是小三儿的授业恩师,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更得亲近、亲近。妹子,你说是也不是。” 梅如雪心如乱麻。强自镇定道:“大嫂。老夫人还在前堂等候吕大侠。我们,走吧。” 吕不鸣闻言,立时说道:“在下告辞!”说毕,便拱手一揖,转身匆匆离去。 那陈氏冷笑一声:“呵呵。倒也溜得快,没意思的很。走吧。” 说完,也不理会梅如雪,竟自袅袅婷婷的走了。 梅如雪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随着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夜探内宅 吕不鸣自是没有理会那陈氏的冷言冷语,一面大步向大堂行去,一面心思电转。这事太过蹊跷。那个女人话中有话啊。为什么? 脑中闪过梅如雪冷漠的神情。原来,她叫如雪!梅如雪。 顿时心中十分复杂。 这时,只听那红纤姑娘说道:“吕大侠。奴婢进去通报一声。还请稍等。” “姑娘请便。”吕不鸣打起精神,肃声道。看着红纤进了大堂。吕不鸣心思,这位红纤姑娘怕是脱不了干系。 不一会儿功夫,红纤姑娘便出来了,十分恭敬地将吕不鸣引入了大堂。 待进了大堂。吕不鸣方发现,堂内只有一个中年仆妇在一旁伺候,上首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定是那木老夫人。吕不鸣不敢怠慢,郑重的行礼道:“华山吕不鸣,拜见老夫人。” “吕贤侄太客气。今日冒昧将吕贤侄请来。不为别事。只是老婆子有个私心。” “老夫人,是说?” “哎。小三儿,入了你华山门下,自是贤侄抬爱。只是我这小孙儿,自小顽劣得很,还望贤侄严格要求,多加管束。” “老夫人客气。这自是小侄为师的本分。” “早想与贤侄会上一面,只是老身这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前日炟儿出门,府中下人疏懒惯了,怕是有接待不周之处。我那孩子那儿都好,只是有时在小处糊涂的紧,老身先在这里致歉,如有不便还请直说。” “一切都好。老夫人太客气。” “一切都好,就好。就好。咳咳…” “老夫人身体有恙,那小侄便先行告退了。”吕不鸣感觉不得劲的很。 “无妨。无妨。”木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吕不鸣安坐。老夫人这时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吕贤侄。我那小孙儿,就拜托给你了。”说着,老夫人遥遥一福。 吕不鸣大惊失色,急忙侧身避过。“老夫人,你这是为何?” 这时,一旁伺候的中年仆妇急忙过去搀扶。却被木老夫人坚决的推到一边。长长喘了一口气,方才坐了下去。 “吕贤侄,老身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死,是不怕。就怕是子孙不成气,荒废了祖宗的基业。岫儿,就交给你了。方才炟儿来信,说是过几日,贤侄便要带着岫儿回华山。可是他俗事缠身,怕是不能及时赶回来相送了。咳咳…” 吕不鸣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了。呆呆地坐在那儿。 “来啊。去将炟儿的信拿来,给吕贤侄一览。咳咳…” 那中年仆妇闻言从案上拿起一张信纸,恭敬的递到吕不鸣的手中。 吕不鸣逊谢后,展开信纸便一目十行的浏览。信中木炟很是歉然地写到:因海上商务有些琐事,急需他乘船到广州处理,怕是短期内无法回来。还望吕兄弟海涵。望木老夫人和夫人安置一份厚礼,代为相送等等。 吕不鸣看过后,轻轻地将信纸放在案几上,温声说道:“木兄真是太客气。既是有要事在身,小侄也是理解。也无需安排礼物,只是为岫儿带好随身衣物便可。我等行程本就计划这几日离开。今日二十九,明日三十、后日初一,不利出行。初二却是黄道吉日,正可出行。想来定会一路平安的。” “好,好。一路平安就好。介时,老身便不相送了。咳咳…”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娘。您老人家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从大堂外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名贴身丫鬟走了出来。正是那木夫人何氏。 木老夫人咳得越发厉害。 吕不鸣无奈,只得再次告辞。倒是那木夫人何氏很好说话,亲自将他送出大堂。反复代木炟向他致歉,说起木岫远离,也是不舍得流下了几滴眼泪。吕不鸣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木岫,让老夫人、嫂夫人和木家放心。 一路无话。吕不鸣来到所居小院。神色平静的继续严格督导令狐冲和木岫练功。到了傍晚时分,木岫依例向师父告别,准备回内宅休息。这时,吕不鸣突然说道:“岫儿,回去收拾好行装。两日后我们就要动身了。” “师父,不是说要等我父亲回来吗?”木岫惊奇的问道。 “今日去见老夫人。老夫人似乎身体有恙。还专门叮嘱于我要好生照顾你。哎。这两日勤去问安。毕竟离家要好些年头。”吕不鸣没有理睬他的问题,接着说道。 “徒儿知道了。”木岫有些心思沉重。 “这样吧。这两日上午你便不要过来了,去老夫人处,夫人处、你嫂子那儿告别。每日午后再来。” “是。师父。”木岫神情怏怏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木岫离去的背影,吕不鸣若有所思。一旁的令狐冲凑了过来,轻声道:“师叔。怎得不等木师伯了?” 吕不鸣向令狐冲点了点头,回答道:“进屋再说!” 月上中天,夜晚人静。木府后花园内一个黑衣人闪身而过,只见他脚下迅捷,几个纵跃便来到花园与内宅的高墙处。黑衣人隐入暗处,侧耳倾听片刻,便脚步轻点如同大鸟一般掠过高墙,轻轻落在木府内宅。 黑衣人仔细察看了一下内宅,只见四下院落一片漆黑,只有中间一处小楼灯火通明。看准方位,展开轻功向那里潜行。 一路之上,躲过两拔巡查的仆妇,并趋着把守院门的两名妇人打瞌睡的功夫,闪身来到小楼一侧。悄悄点开窗纱,探头看去,只见有四名丫鬟装扮的女子,手持短刃把守在楼梯处。那黑衣人低头想了一下,看了看二楼窗台处。轻轻一跃,抓住窗台横梁,两手一较劲,整个人攀了上去,隐在了二楼窗台之下。透过窗纱,可见到两个人影坐在圆桌前,一个人影站在一侧,还有一个人影站在下首处,在低声说着什么? 黑衣人侧耳听去,只听得站在下首外低声说话的是个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的声音说道:“…小姐这几日正忙着给三少爷准备行装,缝制衣物,足不出户。闲了便和细雨那丫头说笑,倒没有什么不对的。入夜前,三少爷过去了。好像说了两日后就离家。小姐心情不是很好。” “行了。你下去吧。这是赏给你的。这两日好生看着梅氏。如有异动即时来报。”这声音是木夫人的。 “多谢夫人的赏。奴婢一定即时来报。”那中年妇人有些谄媚的连声答道。慢慢向后踱了两步,悄然转身下楼了。 待中年妇人下楼。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还是母亲的手段高明,那梅氏怕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奶娘早就投靠母亲了。”听声音正是那大少奶奶陈氏。 那个在一侧站着的身影也开口道:“这还用说。阿娘是什么样的人物。咱木家这些年,还不是阿娘在支撑。孩儿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娘给的。”听声音竟然是木家大少爷木峦。 黑衣人明白了。原来,这里正是木夫人所住的院落。此时在二楼里的正是木夫人、陈氏和据说已经漂泊在海上的木家大公子,木峦。 “你还有脸说。你个没用的东西。为何不老老实实的躲在码头,偏偏死性不改,四处招摇,让你阿爹抓个正着。你阿舅他们不得不将你父亲扣了下来。若不是因为你,这些事本可以等那吕的奤子走了以后再发动的,现在不得不行险行事。” “阿娘!” “哎。只盼你主持木家大局后,能尽快成长起来。莫要由着性子行事了。” “母亲。今日那华山姓吕的与老奶奶见面,有什么不妥的吗?”那陈氏问道。 “嗯!倒是按照咱们编排内容的所讲,没有什么不妥。”木夫人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反复询问了孔婶子。她也说老夫人甚是配合。那姓吕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老夫人主持木家几十年,不可不防她有其他渠道传递消息。哼!只等两日后,那姓吕的奤子带着小三离开,那就万事大吉了。” “对了,媳妇,我叫你做的事如何?” “母亲果然体察入微,呵呵。今日我看那梅氏怕是守不住了。呵呵。” 木恋怒道:“什么?梅氏与那姓吕的私通!” “哟。相公对梅氏的事很关心呢?”陈氏带着深深得寒意的说道。 “峦儿。莫要胡闹!”木夫人很是不满的训斥道。“媳妇,你继续说。” “今日故意安排长廊偶遇,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二人都很镇定,平常的很。可是啊。”陈氏收拾心情,冷冷地说道。 “可是什么?”木峦急问。 陈氏冷眼扫了一下木峦。颇有些双关的说道:“哎。男女之间有没有情意,不是靠眼睛看的。耳朵听的。而是靠有心人用心来感应的。” “嘿嘿。心。娘子说的太玄乎了吧。”木峦讪笑道。 陈氏轻笑一声:“没有心的,当然觉得玄之又玄了。母亲。总之儿媳感觉这两人之间有事啊。” “我知道了。”木夫人点了点头,轻轻拉着陈氏的手,微笑道:“此次行事,多亏媳妇相助与我。你为人仔细,峦儿性子粗疏,今后这木家还需要你二人相互扶持走下去。你们啊,快些为我生个大胖孙子。只待你父亲宣布木家之主由峦儿接任,我自是万事不管,含饴弄孙,荣养天年了。” “是!” “夜色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章 吐露情怀 窗台之外,那黑衣人将室内三人的对话听了全部。待木峦夫妇下楼,那木夫人唤人伺候洗梳之际,按捺住心中的震动,悄然离开了。黑衣人一路返程疾行,闪过几处巡查,不多时便回到了内宅与后花园那处高墙。他并不停留,脚下轻点,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过高墙,落在后花园的草地上。 黑衣人正要起身,突听得背后一声轻“咦”。他连忙转身,看到凉亭之上,有一女子,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正是梅如雪。 在木府,梅如雪的状况十分尴尬。 成婚当日,就逢海盗突袭。新婚丈夫未入洞房便随公公迎敌。谁想,三日后迎来了新婚丈夫的尸体。就这样她连夫君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十六岁时就成了望门寡妇。 木老夫人对她是冷漠的。因为她看好的木家传承人婚后早逝。虽然老人家历经风雨,并不相信梅如雪命中克母克夫的传言,可是终归心里是有疙瘩的。木夫人早对精明能干的庶出二子十分忌惮,恨乌及屋,自是对梅如雪不待见的很。虽然木炟顾念梅念笙的交情,对她有所照顾,但是家族事业已经牵涉很大的精力,而且内宅之中,木炟过于插手也是不好。 所以木家内宅两大人物的态度,自然是代表了梅如雪在木府的地位。加之木峦之妻陈氏,对她无端嫉恨,平日没少冷言讽刺,暗中使绊。府中的使唤人都是捧高踩低惯了得,虽然碍于主仆有别,日常用度自是不缺,但都是最次的。穿用还不如木夫人跟前的三等丫鬟。下面的仆妇背地里冷言冷语不断,安排什么事都是推三阻四。得亏梅如雪虽为人温润,但禀性坚韧。换作其他人,早就不愿活了。 梅如雪虽然不理会那些冷枪暗箭,在内宅里深居简出,独守小院宁静度日。但是树欲静、风不止。偏偏那木峦色胆包天,竟然把坏心思打在她身上。多次明里暗里的调戏骚扰,不堪其扰。如此肮脏龌龊,让她难以与人倾诉。她早已报着以死相抗的念头,誓死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躯。 在这暗无天日的木府内宅,也只有木岫和细雨能够给她一些温暖。与老父梅关古道遥祭亡母,竟然遇到了吕不鸣。一曲《梅花三弄》尽述知音。本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可是几个月后,吕不鸣竟然来到了木府,机缘巧合的成为了木岫的师父。那夜花园相遇,虽无只言片语,但是万千言语尽在不言中。让梅如雪又惊又喜,又羞又怯。可是夜深人静之时,她分明的看清,这段感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自小的教育、理教的伦常、世俗的重压,让她绝望了。她,只不过是个克母克夫的寡妇;而他,却是前程远大、众人景仰的大侠。不提世俗的阻碍,扪心自问,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关。当晚,她就决心将这段感情深深埋葬。以免连累吕不鸣。 今日间的长廊相遇,梅如雪敏锐的觉察到了陈氏的不怀好意。更感到了与往常相比,府中的种种蹊跷之处。尤其是在老夫人处,大堂侍候的下人,只有一个红纤是相识的,最得宠的红蕊等人不见踪影,往常老夫人见到她也是冷漠,今日的老夫人虽然冷漠,但是眼睛里却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她有心想提醒吕不鸣,可是陈氏和周边的仆妇们的眼睛如同钩子一样死盯着自己。她只有暗中祈求上天保佑。 夜虽然深了。但心乱如麻。梅如雪感觉到这几日木府中一定有什么秘密。是什么呢?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衣而起,谁料竟意外发现奶娘深夜匆匆而回。唉!这木府人人都有秘密。 待院内人人入睡后,她便悄悄打开角门的锁钥,单身来到花园凉亭之上。这个自己最钟意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夜行人。 黑衣人正是吕不鸣。白日间,与木老夫人一番谈话,他敏锐的觉察到老夫人话中的玄机。怕是木家内宅有变。 所以当晚,他掩面夜行,就是为了探察事情的始末。 没想到这一行如此顺利,竟然听到了木家政变的大秘密。已经是心惊不已。在归程之中竟然被人撞个正着。 他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她。 “是谁?”梅如雪低声道。右手随之探入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一直以来,她贴身藏有一把匕首,以备不测。 吕不鸣心知梅如雪若要叫喊,必然会惊动木府其他人。以木夫人的精明,怎么会对自己没有防备。索性对梅如雪坦明了来意吧。“是我。” “你?” 吕不鸣将面巾除去。温声道:“梅姑娘。是我。” “呀。是你!”梅如雪大吃一惊。不自禁的放松了手中的匕首。“是未亡人梅氏。吕大侠莫要叫错了。” 吕不鸣一语被噎。望着梅如雪故作冷漠的表情和忐忑的眼神。心中暗自好笑。还好我来自的那个世界,狗血般的爱情剧有太多这样的桥段了。不过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好的,梅姑娘。” “你?”梅如雪也被吕不鸣的厚脸皮给闪着了。 “这种细节问题,不要争论了。我们时间有限。”吕不鸣赶紧说道。 “哼!正要问吕大侠如此装扮,夜闯内宅,所为何事?” 吕不鸣左右打量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梅姑娘。木府这几日有大变,你可知?” “什么大变?”梅如雪心中一紧。 “今日我去见木老夫人。老夫人言语间含糊其辞,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带着木岫快些离开。竟有一意赴死,托孤于我的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深夜冒昧来查访一下。谁知竟从木夫人那里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木兄被南海剑派的人扣住了,老夫人被软禁。木夫人要挟木兄将木氏族长传给木峦。” “什么?这,怎么...可能!”梅如雪被此消息震惊了,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的同时,也印证了她日间察觉到的不妥之处。 “日间木老夫人多次催促我等离开,反复叮嘱我要照顾好木岫安全。递给我木兄的一封信,信中说要予以厚礼相送我等。我便知事情出了差子。因为木兄说过,他要亲自送我与木岫去福建。并在三月十六日在福州参加每三年一次的五族宗亲之会。” 吕不鸣这番话,彻底让梅如雪放下心来。“那,那可如何是好?” “梅姑娘。你要小心。你那奶娘已被木夫人收买了。方才我在木夫人处听到她向木夫人汇报你的动向。还有那木峦回来了。”吕不鸣隐去了木夫人已经察觉梅如雪与他的暧昧和木峦对梅如雪的龌龊心思。 梅如雪沉默了。沉吟了良久,郑重说道:“吕大侠。你和岫儿速速离开这个虎狼之地。岫儿的安全,拜托了。” “那你怎么办?”吕不鸣急问。 “我一个克母克夫的寡妇,那里会碍他们的事。不必担心我。”梅如雪低声而坚定的说。 吕不鸣也沉默了。他静静的看着梅如雪。说实话,相识几个月,只见了四面,还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第一次可以不受干扰清晰地欣赏着她的美。 梅如雪被他看的满面通红。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轻声道:“非礼匆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为失礼。”吕不鸣温声说道。 听到吕不鸣如此直白的道出情感。梅如雪没有再反驳。反而抬起头来,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一笑,仿佛满天的星光都融化了。让吕不鸣看得痴了。 只因梅如雪深知,与吕不鸣这一别,怕是永别了。木炟在位时,那木峦还有所收敛,现在木炟已然被南海剑派扣押,只要木峦掌管了木家大权。自己唯死而己。“恨不相逢未嫁时。”梅如雪心中长叹一口气。 “说来,如雪还未曾感谢吕兄那一曲《梅花三弄》。好想再听一次。”梅如雪有些遗憾地说道。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吕不鸣连连点头。 梅如雪听了吕不鸣的保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希望还有。” “如雪,你要相信我,真的有机会的。”吕不鸣很是坚定的说。“只要你将手中的匕首放下。我们就有机会。我们一定会琴箫合鸣的。” “你...”梅如雪愣了。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而且话语还是如此的直白。梅如雪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羞涩,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吕不鸣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把匕首给我吧。以后你不需要了。一切有我在。” 梅如雪深深的看着眼前地这个男人。他长相普通,但是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他身体不算高大,但是异常让人安心。 她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中。样式古朴,嵌有梅花纹饰,两边开刃,锋利异常。 吕不鸣仔细看了看。左手也从怀中掏出一把石匕。正是他在宝印山山洞里找到的。交到梅如雪的手里。“拿着它吧。当个纪念。” 梅如雪接过石匕。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又羞又急的说道:“好个不知羞的吕大侠。”手中却将那石匕握得紧紧的。 “呵呵。”吕不鸣轻笑一声,也不解释。“一切有我。放心吧。” 梅如雪从吕不鸣的话中听出了自信。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此时,内宅里头传来一队脚步声。正是内宅的仆妇们巡查而来。梅如雪向吕不鸣说道:“有人来了,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吧。” 吕不鸣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小心。” 说完,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梅如雪一眼,转身一个纵跃,脚尖几下轻点,消失在了夜空中。 而梅如雪站在凉亭处,手握石匕,向着吕不鸣远去的方向望了好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木府内乱 吕不鸣回到了所住的院子,房内令狐冲早已急得要命。一见吕不鸣归来。急问:“师叔,怎得去了这么许久?” 吕不鸣自是不会与他说是与梅如雪偶遇后互诉衷肠了。只是说:“这一次夜探,有大收获啊。” 令狐冲见到吕不鸣笑容满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快说说,师叔。这木家怎么了。” “木家果然出事了。而是大事。” “那木家出什么事了,让师叔你这么高兴啊?莫不是喜事。”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总之木家出大事了。” “师叔,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都说了,不要问细节。木家有大麻烦了。” “可是木家有大麻烦,你应该很严肃啊。为什么会笑着说啊?表情打开不对啊。” “靠!令狐冲,你小子找死是不是啊。老子给你说正事呢?” “说正事,说正事。不过师叔,你不要再笑了。我看着吓的慌。” 其实木家之事,本就与吕不鸣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是清官都搞不清的家务事。只要把木岫保护好,完完整整的带回华山。也就完成了对木炟和木老夫人的拜托。 当然,这个前提就是如果没有关系到梅如雪安全的话。 当吕不鸣好不容易一本正经的将木家之变一五一十地讲完。没想到令狐冲先炸了。叫嚷着怎么有如此有悖人伦的丑事。有道是“夫为妻纲、父为子纲”。木夫人母子囚禁木炟,软禁木老夫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咱们华山派名门正派,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一定要出头管上一管。师叔,我支持你。这事咱们管定了。 这让吕不鸣却是纳起闷了。后来仔细想一想,明白了。令狐冲现在是受封建思想深刻影响的热血青年。自是看不得违背纲常伦理之事。 这正投得吕不鸣的心意。当夜,师叔侄二人思想高度一致,细细商讨如何处理木家之事。 第二日上午,木岫便怏怏而来。原来他一早去给木老夫人请安,谁知在门外就让人拦着了。说是老夫人身体有恙,这几日晨昏定省就免了。只望三少爷好好随吕大侠练武。在木夫人处更是干脆得被人挡了驾。 吕不鸣和令狐冲自是明了其中的缘由,也是不动声色的安慰他两句。打发随他而来的家仆离去,将他带入房内。 进入房内,吕不鸣先是安排令狐冲出去警戒,察看四周。不一会儿,令狐冲回来汇报。果然有两名佣人装扮的在小院周围徘徊。 木岫虽然年纪小,很是能沉住气。见师父与令狐师兄如此言行,虽然吃惊,但是并不插嘴。他知道,当下怕是有事发生。 事关重大,为了保密。吕不鸣再次安排令狐冲在房门外警戒。看着站立在一旁,安静不语的木岫,吕不鸣心中不由得赞叹。此子果然不凡,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收了一个好弟子。也不枉自己为他筹划奔走。 房内只有师徒二人。在木岫清澈的目光的注视下,吕不鸣仔细斟酌半晌,方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师父,如此说来,我父亲岂不是有性命之忧。”木岫终究是年少,对父亲添犊之情尤深。第一时间便关切木炟的安危。 吕不鸣闻言十分欣慰。孝为人之本。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更别谈对其他人如何了。 “想来,你父亲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不过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要行动起来。” “师父。您说。弟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首先,我们要救出你祖母,木老夫人。相信凭借木老夫人持掌木家几十年的威信,定能迅速平安木府。” “其次,要控制住木夫人、你兄长。” “最后,充分掌握码头情况后,由我和冲儿突袭码头,救出你父亲。” “所以你的任务最重。现在你要将木府内宅的情况画出来。画好后,借口去找梅…你嫂子,一是打探木夫人和你兄长的有何异动,二是通知你嫂子保护好自己安全。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一切小心行事。” “好的。我现在就画。” 待吕不鸣与木岫细述了行动方案后,二人便开始忙了起来。 行事,超乎预料的简单。当晚,吕不鸣和令狐冲在木岫的协助下,悄然潜入了木老夫人的住所,以迅雷不及之势制住了老夫人房中的下人,将老夫人从软禁中解救了出来。 木老夫人惊喜交加,在木岫的的搀扶下连连向吕不鸣逊谢。在得到大援之后,接着木老夫人雷厉风行,尽显掌控木家几十年的底蕴。根本不用吕不鸣出手,在使人悄然放出被监禁的心腹下人,立即设计诱捕了木府二管家、护卫大头领等木夫人一系人马。一夜之间掌控了木府。待木夫人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 清晨,木府大堂之上。木夫人立在堂上,冷笑不语。上首木老夫人闭目安坐。身边木岫侧立伺候。吕不鸣和令狐冲端坐在下首。几名下人打扮的中年侍女守在大堂周围。不时有管事之人进来向老夫人汇报。 “某某人已经拿来,在堂下跪着!” “某某已经招了,拿了夫人好处,这几日为夫人行事提供方便。” “前院某某在通往码头的路上被追上了,因反抗被当场击杀,从身上搜出信物。”... 这时突然有一个管事婆子脸色难看的上了堂来。“回老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在院子里。下人说是,昨日傍晚时分二人便离开了。而且,而且,还带走了二少奶奶。” “什么?”吕不鸣长身而起,惊怒的道。那里出了差错。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上首安坐的木老夫人也是猛然张开双目。一是诧异吕不鸣的过激反应,二是吃惊木峦等人能够提前察觉不对。 一直冷目相对一切的木夫人突然哈哈大笑。狂态发作。 木老夫人突然向身后摆了摆手,堂内的几名侍女和管事婆子悄声出去了。 半晌过后,木夫人渐渐收回了笑声。抬头冷冷地看着吕不鸣,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吕大侠,你和梅氏那贱婢关系不一般呢!” 吕不鸣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本夫人很是好奇,你与梅氏是何时勾搭上的?你二人孰不相识。在木府内也根本不可能有相遇的机会。难道在梅关古道上,便好上了?” “你,胡说。我师父与嫂子清清白白。梅关那时,我也在场。他二人根本不认识。”木岫怒道。 木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木岫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可是看向吕不鸣的目光却尖锐了许多。 令狐冲确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木岫的嫂子和师叔有什么关系? 木夫人不管不顾的说下去。“昨日午时,我听说小三儿从你那里出来,突然跑到梅氏那去了。我就觉得不对。为稳妥起见,便让峦儿将梅氏连夜带到码头去。吕大侠,谁叫你武功高强,木府之中无人可以胜得了你。只有将梅氏控制住了,你才会有所忌怠。看来,我真走了一步好棋。” “可惜啊。可惜。婆婆。媳妇终究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 木老夫人冷哼一声。 “这些年来,婆婆。你虽说一直深居简出,但是家中大小事务依然瞒不过你的眼睛和耳朵。有此事情,我说话也是不算数。你说,我当这个家有什么滋味。媳妇此次行险,也是逼不得已。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好个逼不得已。你是木家主母,又是峦儿的生母,老身的年纪也这么大了,木府之事不交给你,交给谁?可是这几年来,我察觉得不对。木、何两家本是世交。相互扶持多年。可是你那兄长当家后,心思变大了,大到一口想将我木家吞掉。老身可有说错。” “就因为峦儿有个南海剑派掌门人的舅舅。” “不错。峦儿是个什么样子,你我都清楚。木家交到峦儿手里,迟早会成为何家的口中之物。而且你们已经杀了岩儿,甚至还要将岫儿归于南海剑派门下。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不防你!” 木夫人沉默不语了。 大堂之上,一时间冷场了。 吕不鸣心中长叹一声,抱拳道:“老夫人,事已如此,码头上还一时半会儿得不到木府的消息,我们还是尽快赴码头,救出木兄和...梅姑娘。迟则有变。” 木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吕不鸣。吕不鸣平静以对。“吕大侠,此事了结后,你要给我木家一个交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进入港口 木家码头在城外三十里的龙尾湾。百余年来,朝庭力行海禁,却造成沿海一带走私贸易成风,豪门大族无不靠海上贸易大发其财,地方官吏更是从中获利。所以海禁也就成为一纸空文。海上贸易如此暴利,引得东南沿海一带人人向往,这从《三言三拍》小说中塑造的转运汉文若虚这一人物就能管中窥豹,可见一般。然而讽刺的是,豪门大族为了独霸海上贸易,竟反过来支持朝庭的海禁政策,绝不允许大规模开海。逼迫着一些海商和破产渔民成为了为祸一方的海盗。 为了方便海上贸易,豪门大族无不独占私港、码头,以获巨利。木家自是不例外。龙尾湾只是一个小渔村,经木家三代苦心经营,成了惠州地区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私港、码头。近百年来,小小渔村竟发展成一个繁华的小镇,成为木家最大的产业。 晌午时分,吕不鸣与令狐冲乔装改扮为木夫人的信使,随一名木家的管事直奔小镇中心最大的院落而去。一路之上,可遥见两里开外颇具规模的木家私港,港口停泊着几十艘大小海船,码头上装货卸船忙得不可开交。而镇内店铺林立,往来客商不断;处处灯红酒绿,酒馆赌档挤满了水手船员,真是热闹非凡,显示着一种畸形的繁华。令狐冲看得暗自咂舌,吕不鸣也是心中冷笑。 不一时,来到木家大院。自有木家的管事与门前几名护卫交涉。“快去禀报大少爷,府中的信使到了。” 一名护卫统领模样的壮汉上前,手持铁剑,冷声道:“信物。” 令狐冲机灵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环,双手递了过去。 那壮汉随手接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招呼了一声。“随我来吧。” 二人随着那壮汉进了大门,一路向内行。吕不鸣一路暗自观察,那壮汉脚下沉稳,落地有声,却是个好手。这一路之上,竟没有见到一个人,连仆人都没有。到了大堂之外,壮汉竟直接带着二人进入了大堂。“师叔,城里来信使了。要见峦兄弟。” 堂内下首,正坐着一人,有滋有味的品着茶。闻听城里来人了,放下茶杯,抬头道:“峦儿随掌门上船了。府内有什么要事啊!”说完话,正看到吕不鸣和令狐冲,顿时神色大变。 吕不鸣也察觉到不对,本来想以木夫人信使的名义,将木峦哄出来,直接擒拿。再取出木老夫人的信物,号令木家属下。再发信号给早已经埋伏在镇外的木家大队人马进来镇压。谁想到消息有误,木峦竟不在大院,而大院内竟有南海剑派的高手在。这个人他还认识,正是曾经在酒宴上一再挑衅他的南海剑派弟子,许直。 这下,吕不鸣只能决定先下手为强。“冲儿,动手。” 一个箭步向正要呼喊的许直冲了过去。虽然他长剑不在手中,但是身形一展,铁山掌凌利拍出。 话说吕不鸣一掌拍出,那许直慌乱之中只得一掌迎上。“噗”的一声,许直仓促出掌,直接被吕不鸣击回坐椅上。“啪”的一声,那红木酸枝坐椅被硬硬生的坐塌了。 许直顿时委顿不起。 吕不鸣出手,令狐冲也是不慢,一记手刀击向那壮汉的脖颈。混乱之中,那壮汉反而比许直要机警许多,左臂反手格挡,随后右手握拳击向令狐冲的面目。好个令狐冲,手刀被挡,手臂顺势下滑,身体再进半步,右手捏剑诀,一式金玉满堂,发寸劲狠狠击在壮汉左腋下。打得壮汉半身酸麻,一声闷哼,右拳也无力挥出。令狐冲再近身,一记贴身靠打,打得壮汉狠狠得撞在堂柱上,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说时迟,那时快。一转眼的功夫,南海剑派的两名弟子被二人悄无声息地突袭得手。随后,吕不鸣抢上一步,将两人的穴道点上,控制了起来。 转过头来,吕不鸣看到令狐冲头上直冒冷汗,紧张得直喘气。便笑道:“头次出手,还算是不错了。在这儿看着点,我进去查看一下。小心一点。” 令狐冲点了点头,忙将倒地二人扶到了一边。然后抽出壮汉狭长的铁剑,舞动了两下,守在了一旁。“师叔,你小心。” 吕不鸣轻笑了一下,便向内室行去。 穿过大堂,一路竟无人影。吕不鸣心中颇为奇怪。怎得若大的宅院,竟然连下人都不见了踪影。直至到了后院,才远远看到两个丫鬟手提食盒,从一侧角房走了出来。 吕不鸣隐在一旁。在那两个丫鬟身后,一路潜行。直到来到一处院落。只见当先的丫鬟轻轻敲打院门,不耐烦地呼喊里面的人开门。 好半晌,那院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瘦小干枯的中年人,一身木家管事装扮。脚下虚浮,一脸谄笑,对着两个丫鬟调笑着说了些什么,被两个丫鬟好一阵斥骂,方才笑嘻嘻接过两个食盒。 吕不鸣自是不耐烦再听下去,寻一个机会,轻身一跃,进入了院子。院子占地不大,一间正房,左右两间厢房。正房不时传来人声,两个厢房很是安静。他侧身倾听,正房内有两人在说话,左右厢房大门上锁,里面传来轻重呼吸不等,约有十余个人。 他转头看到那中年人还在院门口与丫鬟说笑,便轻轻来到正房,侧头一看,果然是两个与壮汉打扮相同精壮汉子对座聊天。 吕不鸣心中计议已定,一个闪身进了房间,不待那二人呼喊,手指连点将那二人点住穴道。看二人手中刚抓起的铁剑,果然如同那壮汉一般。都是南海剑派的弟子。 这时那去开门的中年男子提着两个食盒进了房内,还未等他反应,吕不鸣早已经蹿了过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中年人在吕不鸣手中,如同一只在鹰爪下的小鸡,不断扑腾挣扎。好半晌,吕不鸣将他一把掼在地上。 “说。木峦带来的女人在哪里?”吕不鸣冷声问道。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那中年管事连喘几口大气,吓得连声求饶。 “老子让你说话。” “我不知道啊。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院管事。什么不知道啊?” “嗯!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要你何用!”吕不鸣威吓道。 “不要啊。英雄。我说,我说。昨夜大少爷带着大少奶奶住在内宅。没有其他女人啊。啊?对了,对了。我听那送饭的红婷说,二少奶奶昨晚被关在内宅的角房里了。” “这东西厢房关着的是什么人?木家的其他人呢?” “东西厢房关着的是,是,是外院的护卫和仆人。老爷带来的护卫都被他们杀了。” “他们是什么人?” “南海剑派的,还有,还有,海上的倭寇。” “南海剑派和倭寇?” “是的。小的不敢有半点隐瞒。确实是倭寇。” “那你为何没有被关?” “小的是何家人,世代为仆。随夫人陪嫁到木家的。” “木老爷被关在船上,是什么船?停在什么地方?” “小的真不知道啊。小的只是个外院管事。只负责陪好他们二人看押好东西厢房的人。” “告诉我关押二少奶奶的角房在什么地方?” “这个,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何管事连声答应,急忙将角房的位置说个详细。 吕不鸣在得知详细地址后,再三确认无误。便一掌将其击昏。打开东西厢房,将关在里面的木府护卫和仆人放了出来。详细询问了事发经过。 原来当日木炟偶然听说木峦并没有上船出海,反而十日前从佛山回来,便一直窝在龙尾湾厮混。一怒之下,木炟便带着护卫找到了木峦藏身之所,南海剑派在小镇上的南海货栈。在货栈大闹一场,将货栈给封了,把木峦和南海剑派的人带了回来。 谁知前后脚的功夫,南海剑派的掌门,何夫人的兄长何辰便带人赶到。二人在木炟书房关着门大吵了一架。谁知何辰突然发难,将木炟制住。他所带来的人当中竟有乔装改扮的倭寇,立刻大开杀戒,打了木家的一个措手不及,将跟随木炟而来的木家护卫杀了一个干净。并将木家其他人都囚禁了起来。只留下那中年管事等少数何夫人的陪嫁仆人,由木峦配合虚应镇上的事务。 自此龙尾湾镇上的木家势力被南海剑派的人渗透,控制了起来。 嘱咐木家人好生呆在原处,吕不鸣便向那管事所说的角房摸去。行不多时,便看到一处独立的角房。吕不鸣只见角房门窗紧闭,铁链铜锁,四周并无人看守。便放下心来,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抓住铜锁,一运内力,直接铜锁扯开。推开房门,房内竟然是空的。 吕不鸣大为惊怒。那管事竟然骗我。不可能。那管事也是听说而已。 寻思半天后,他决定直接向内宅而去。既然木峦不在,那他的妻子陈氏在,说不定梅如雪就在陈氏那里。陈氏说不定知道南海剑派的船只停在何处,也省得一会儿再去拷问许直和那壮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事变真相 却说令狐冲,此时正紧张的看守着南海剑派两名高手,焦急的等待着吕不鸣的回来。生怕把守在大门口的护卫查觉不对,直闯进来。还好,此时木家的大院一片空虚,除少数忠心于木夫人的仆人和护卫以外,竟一时没有人过来。 过了好一阵子,就听见内堂里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来人来的不少。怕是内堂的人发觉了。不知师叔进入探查是否顺利。令狐冲抓紧了长剑,闪在大堂入口处。 南海剑派的剑比中原武林常用剑短上半尺,剑身窄上一寸,剑尖如锥。握在令狐冲手中,很不习惯。此时,他也顾不得了,只想着尽快解决掉来人,为师叔争取时间。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令狐冲紧张的心却越发平静下来。“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七个字映入脑海,正是岳不群和吕不鸣日常教导的那样。 正待出手时,这时吕不鸣的声音传了过来。“冲儿,出来接人。” 令狐冲顿时心中一松。师叔救出人来了。真不知如何面对木家二少奶奶。忙收剑,出了大堂,只见吕不鸣带着十五六个木家护卫、管事和仆人匆匆赶来,竟不见梅如雪。 “师叔。人呢?” “先不要说了。先将受伤的人安置到大堂。你、你、你、你,随我去解决大门口的守卫。并将镇上的情况迅速传给隐蔽在镇外的木家大队人马。”说着,吕不鸣便带着四名未曾受伤的护卫,向大门口行去。 令狐冲鄂然地看着师叔冷着脸,匆匆而去。只得按照师叔的吩咐,将几名行动不便的接入大堂,掏出金创伤药,予以救治。 内宅之行,吕不鸣又扑了个空。通过审问几个留守的粗使丫鬟和使呼婆子,才知道,一大早木峦和陈氏便带着梅如雪出门了,说是这两日都呆在港口的船上。 显然龙尾湾木家大院已经空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南海剑派的船。 两次扑空,让吕不鸣心情大坏。无奈之下,他打算只能先撬开许直等南海剑派弟子的嘴,找到船再说。可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他再次与被关押的木家人会面时,竟无意中从一名木家管事口中得知了南海剑派的大海船在港口停靠的位置。这时吕不鸣心中有了新的计划。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陈氏打翻了醋坛子所致。 昨日,木夫人为稳妥起见,安排木峦押着梅如雪回到龙尾湾,与她兄长汇合。陈氏听说后,说什么也要跟着来。因为她知道木峦对梅如雪垂涎以久,让他单独押送梅如雪,那不是让猫儿守着鲜鱼。无奈之下,木夫人只得同意,她也随之而来。 来到龙尾湾,陈氏将木峦看得严密,并将梅如雪关在内宅一侧的角房。今日,木峦的舅父因有贵客到来,带着木峦匆忙赶回船上。但是陈氏当时就害怕了。因为木家大院防卫太过空虚。丈夫不在身边,心中空落落的。所以她坚持要跟过去。也不知是何心理作祟,捎带手的又将梅如雪带上了船。 这就造成了吕不鸣一再扑空。 吕不鸣自是不知其中的种种。只是又惊又怒,还不得不压下了心中的愤懑。冷静思考对策。 好在有被救出的木家人帮助,及时的联络上了镇外木家大队人马。木家护卫统领趁着夜色掩护,将一批好手派入了龙尾湾镇。在镇上原木家管事的指引下,将依附于南海剑派木家叛徒和南海货栈等人一一抓获。在不惊动南海剑派船上高手的情况下,平安地将龙尾湾镇上的局势又控制在了木家人的手里。 通过对南海剑派等人的审讯,吕不鸣终于知道了木炟被南海剑派囚禁的真正原因。 原来南海剑派一直与海上倭寇有着生意往来。几年来,南海剑派与佛山陈家(也就是木峦的妻子陈氏家族)联手向倭寇出售武器、粮食,并为倭寇销赃。不时以南海货栈的名义,利用木家私港出货。不过一直出售武器和粮食数量不多,在木夫人手下人的掩护下,将木炟瞒了过去。年前,南海剑派接到了一单大生意,必须借用木家的港口出货。几个月来,通过隐蔽手段,终于将这笔巨大交易的货物准备齐全。可就是那么巧,临出货前,被来南海货栈找儿子的木炟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木炟与倭寇有杀子之仇,再加上对南海剑派一直对木家势力渗透十分不满,终于与南海剑派何家闹翻了。逼得何家的掌门人何辰一不作二不休,出手制住木炟,并通知木夫人出手,在府中软禁木老夫人,提前让木峦上位,接任木家大权。 接到兄长传信的木夫人,只得行险发动政变。谁想木老夫人因身体中了风寒,深居简出,给了木夫人动手的良机。在以木炟生命安全的要胁下,木老夫人不得不交出手中大权。眼看大功告成,可是偏偏府中还有吕不鸣和令狐冲的存在。在逼迫木老夫人出面驱客之时,木老夫人为了木岫的安全,几乎是哀求的态度,竟被吕不鸣察觉出了不妥!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吕不鸣心中暗叫侥幸。如果不是自己的警觉,怕是自己要走得糊里胡涂。想来木老夫人、木炟、梅如雪都将性命不保。自己将是遗恨终生。 现在已经明确木炟、梅如雪都被囚禁在南海剑派的海船上,如何营救成了大问题。 思来算去,只有立即潜入船上,见机行事。如果天亮以后,船上的人发现了异常,一切都晚了。毕竟船上不止有南海剑派的人,还有杀人不眨眼的倭寇。介时木炟、梅如雪的性命不保啊。这是木家和吕不鸣都不想看到的。 吕不鸣当即和木家护卫统领商议,由他一个人单独潜上船去,必竟以其他人的武功,不足以让吕不鸣放心。 四更天了。港口停泊的几十条海船,一片安静。只有船头和主桅杆上分别挂着一盏气死风灯,随风摆动,这便是人们所称的渔火。几十条海船,上百盏渔火,船上巡逻的水手手持火把不时巡动,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南海剑派的船就停泊在码头的最外侧,也是最大的一艘。是一条两千五百石的福船,白天可以看见船的主桅杆上有一条红色的箭鱼旗,这是南海剑派在海上的标志。 南海剑派的福船上,巡逻的人员比起其他船只更多,更密集。然而大半夜过去了,巡逻的水手也露出了几分疲态,防线这时有些松懈了。 船尾的最外侧,吕不鸣悄悄的从舷板外一跃而过,轻轻落在甲板上。左右扫视一番,立即一个箭步蹿进一处阴影处。这时两名南海剑派弟子手持火把步伐沉重的走了过来,不时轻打着哈欠,根本没有注意阴影处还有一个人。 吕不鸣待二人经过,蹑手蹑脚地跟在二人后面,一指一个将他们点了穴道。将火把顺手扔到海里,把二人拖到船尾阴影,稍稍用了些手段,便从二人口中得知木炟被关在船底的货仓里。而梅如雪被关在那里就语焉不详了。 吕不鸣知道时间紧迫。只能先去将木炟救出来。 凭借过人的身手和敏锐的感觉,先后避过三拔巡逻人员一路潜行向船底货仓寻去。 何辰此时还没有休息。作为南海剑派掌门人,他此时的心情自是澎湃。木家的产业转眼间就要落入掌中,今夜更是与倭人首脑谈妥了这笔巨额武器交易,可以想见南海剑派在他手中将发扬光大,纵横东南就在眼前。 今年四十有八的何辰,身材高瘦,粗手大脚,满脸水锈,头发花白,一身黑色粗布麻衣,看上去就是一个历经风浪,奔波海上讨生活的老水手。谁知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却是威震一方的大派掌门。此时他手中抚弄着一块金黄色的铜牌,铜牌正面上镶着一枝黑色的紫荆花,栩栩如生;铜牌背面四个阳文篆字:五族一家。正是木炟身为惠州木家族长的信物。 这个才是木家真正的财富所在啊!木峦没有这面铜牌,就得不到木氏宗亲大会的承认,惠州木家就得不到整个木氏家族在官面上的庇护,内地货源的支持。三月十六日,木家福州大会,正是木峦参会上位的时机。 自家妹子小处精明,大处糊涂;外甥木峦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身为人子,囚父、弑父,这是十恶不赦的大不孝之罪,只要传扬开去,木峦就完了。有这个把柄握在手中,他们母子就毫无退路,只能牢牢地绑在了南海剑派的大船上。 想到这里,何辰不由于得咧开嘴角,阴沉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这时,船仓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三下,停顿片刻,又敲了一下。何辰立即将铜牌收好,轻声道:“进来。” 来人正是他的长子何南。 “何事?” “父亲。今夜船上五组巡哨,丙组已有两柱香的功夫没有回应了。” 何辰长身而起。“按巡哨时序,丙组应在何处?” “应在二层甲板。” “也就是说,丙组在底层甲板往二层甲板时出了事!” “是的。” “鸣锣示警。令值夜弟子立即随我赶到底仓;派出水鬼队,下海封锁海面;其他弟子在二层甲板集中待命;封锁二层、顶层甲板出入口,你亲自去给高桥君解释一下,以免贵客误会。传命给港口,不,港口怕是有变了。来得这么快?决不能让人将木炟救出去。作好准备,随时准备起航!快去吧!”何辰此时脸色越发阴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四章 木峦独白 此时的吕不鸣已经潜入了底仓。找到了关押木炟的仓室。解决掉三名守卫,打开仓室,终于见到了被囚禁的木炟。往日纵横海上的火鲨,如同一瘫烂泥。几日不见,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见到了吕不鸣,木炟挣扎着坐起身来。苦笑道:“吕兄弟,你不该来啊。” 吕不鸣急忙扶住他。“木兄,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快随我出去。” 木炟摇了摇头,坚持说道:“见到你,我就知道家中老母和岫儿是安全的。心中一块大石便放下了。我的手筋、脚筋已经被人挑断。随你走,只会连累你。你走吧。告诉岫儿,好生学武,好生做人,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木兄?” “吕兄弟。你我相识不长,可是我落难之时,你能挺身而出。可见吕兄弟的为人。岫儿交给你,我死了也放心。” 吕不鸣看得出来,木炟已是手脚俱废,身上多处创伤不说,关键是他已经心存死志。 “不行。我答应了岫儿要将你活着救出来。木兄放心,我们那儿都不去,一会儿我先找个地,将你安置好,我就到底层甲板发出烟花信号,自有人前来救我们。”说着,吕不鸣一把将木炟扶了起来,搀扶着他走出仓室,坐在一张椅子上。 “木兄。你可知梅姑娘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梅姑娘?”木炟一愣。 “就是,就是梅氏。”吕不鸣有些语塞。 “梅氏?她怎么也会被关押呢?”木炟很是奇怪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待脱困后,再与木兄详谈。木兄安坐!我去去就来。”吕不鸣只得搪塞道。 “吕兄弟,你一切小心。” 木炟看着吕不鸣在拥挤的货仓中身形几转,消失在视线里。心情复杂的长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功夫,吕不鸣转回来了,笑道:“木兄,兄弟给你找了个好自在的藏身之处,一会儿要躺好啊。” 将木炟藏在货仓一处隐蔽的角落,吕不鸣再次摸向甲板,他要在船上的人没有发现异常之前寻找到梅如雪。 就在他刚刚寻到第二层,突听得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响起,顿时船上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和脚步声响起。吕不鸣心知,踪迹暴露了,事不宜迟,立刻放出了烟花信号。 信号就是得手求援的意思。早已在港口埋藏的木家大队人马,一路在木家护卫统领的率领下立刻分乘四艘沙船,快速向福船尾部和侧面欺近;一路好手早已乘小舢板潜在海船四周,看到烟花信号,立即下水,游到船边,攀着锚索缆绳向上攀爬。 刚赶到底层货仓的何辰,一眼看到守卫倒地不省人事,仓门大开,木炟不见了踪影,顿时心里一凉。晚了,木家的人得手了。 正要安排人细细搜查船上时,这时从底层甲板上下来一个南海剑派弟子,脸色苍白,神色慌张,一见何辰,便急忙叫道:“掌门,方才二层甲板有人发射烟花信号。港口处突然间灯火大亮,有大队人马赶来。” “知道了。”何辰冷静答道。“速令开船。船上各处加强戒备。” “是。”手下人见掌门如此有底气,也是心情平复许多。正要转身出仓门向甲板上去,这时从甲板上又下来一个身着水鬼服,全身湿淋淋的手下。“掌门,海面上有埋伏,兄弟们刚下水,就遇到了袭击。” “什么?”何辰有些慌了。“快开船。守住船舷,有敌人从海面上来了。” 众人立即慌慌张张的从货仓里跑了出来,迎面就听到甲板上一阵呐喊厮杀的声音。只见次子木海,满身是血的迎了过来。“父亲。是木家的人。刚才有水鬼要登船舷。被我带人杀了回去。” “做的好!一定要守住船舷,决不能让敌人上船。传令下去,火速开船。我带人去找木炟。他现在是个废人,躲不了多远。定是在二层甲板。只要船一开动,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却说这时,吕不鸣放出烟花信号后,便悄然躲在一旁。南海剑派的弟子们快速有序地从船仓中冲了出来,在大小头目的带领下,一部分集中到底层甲板,一部分分布在二层、三层甲板的出入口处。海船四周突然一片呐喊厮杀,所有人等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船舷和海面上,待到船仓内再无一人出来。吕不鸣悄然蹿进了二层的船仓内。一间接着一间的查找。 木峦夫妇果然就在二层船仓内。 木峦一大早就被舅舅带到船上,其实心中很是不耐烦。父亲和奶奶被软禁了,木家自然是自己当家,从府中被木夫人支使到龙尾湾便不高兴了。更何况到船上这种地方。在木家大少爷看来,那里是人呆的。可是舅舅的话,他不敢不听。 南海剑派与倭人往来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也曾在南海货栈出货时出过大力。那一日,在他印象中一向英明神武的父亲被舅舅狼狈的丢出书房时,书房之外立即血流成河。 我当时就在书房之中,低着头任凭父亲训斥。我清楚父亲这次是真怒了,自是不敢反驳再触霉头。只想着待父亲消怒后,怎么样让母亲求情,反正我是不想出海。出海是份难熬的苦差事。 当父亲问道,南海货栈与倭寇交易的事,我是否知情。我不假思索的回答:知道啊。舅舅几次出货还是托我找港口管事疏通的。 父亲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我懵圈了。从小到大,对我疼爱有加的父亲竟然打了我,就为了港口出货的小事。 父亲又问我,还记不记二弟就死在倭寇的手上。 我没敢回答。因为我知道要是回答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事。迎接来的是父亲更多的巴掌,甚至是拳脚。 那一刻,我看到了父亲眼里的失望。 好在这时舅舅赶来了。我本想着舅舅来了,定会劝说父亲。可是见到舅舅,父亲更加愤怒,直言舅舅是狼子野心,竟与倭寇勾结,对不起祖宗。 舅舅一直好言解释,父亲就是不听。直言木家要断绝与南海剑派一切关系。 舅舅只得答应,停止与倭寇交易。父亲才稍平了怒火。不过舅舅突然说:恋儿也有份子,其中的铁器都是通过佛山陈家供货的。前几日峦儿去佛山岳家,就是谈这批铁器的。 舅舅怎么能这么栽脏我呢? 父亲又是盛怒,上来就要打我。舅舅急忙上前阻止,在拉扯中突然一掌狠狠的击在父亲的背后要穴。 而我正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双腿求他原谅。 父亲反应不及,又被舅舅连击两掌。一口鲜血喷出。我才从惊乱中醒过神来,放开父亲的双腿。 舅舅一不做,二不休,抽剑刺向胸口,被父亲闪开,剑刺入了左肩,又被一掌击中胸口,轰然倒地。正当他抽剑再刺时,我惊慌的喊了一声:舅舅,手下留情! 舅舅果然停下了这一剑。他沉思道:峦儿说的不错,你父亲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呢?舅舅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向以英雄自诩的木峦被吓尿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血。他手上也有过人命。 一盏茶的功夫。南海剑派高手和倭寇暴起发难,几十名木家护卫被屠杀一空。其中不少是他熟悉的木家长辈和儿郎。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他忘不了父亲那血红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 可也就是这样了。舅舅说的对,木家早晚是我的。我不过是早几年上位而已。在我手里,木家一定会更加兴旺发达。 今日上船,他又看到了父亲。他不想去,可是不敢。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父亲被铁链锁绑,委顿在地上。他心中害怕极了。可是舅舅的话在耳边响起,想要成功掌控木家,必须要控制住父亲,因为死的父亲不如活着的父亲有利用价值。毕竟惠州木家背后还有一个木氏宗族。父亲不明不白死去,怕是宗族有人要说话。 舅舅递过来一把尖刀,说:想要猛虎不伤人,就要砍掉它的爪子。挑掉你父亲的手脚筋,废掉武功,让他荣养天年吧。这也是为他和你奶奶好。 他天人交战了很久,终于还是照着做了。因为舅舅说的对。“成大事者不计小节。要上位,心必须要狠。对敌人狠,对亲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当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船仓。陈氏那个蠢女人还不住的问这问那,怨这怨那,只想快回惠州城。 他怒火上头,真心想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可是他懒得动手,也懒得起身。由着陈氏在那里喋喋不休。这一刻,他感到了心累。 入夜后,舅舅忙着接待贵客。他知道就是倭寇地首领。舅舅希望他代表木家去露个面,他不得不去。 他对倭寇无所谓好坏。虽然二弟死于倭寇之手。他讨厌二弟,甚至是嫉恨二弟。因为在父亲面前,二弟总是比他出采,总是比他能干。他能察觉出二弟对他毕恭毕敬背后的蔑视。不过是个婢女生的遮出子,有什么资格与我争。我可是木家的嫡长子。 死得好啊。死得好! 本以为倭寇首脑定是个凶神恶煞的般的人物。心中很是忐忑。可是见面后,竟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人。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待人接物如沐春风。听说他是木家的继任家主后,态度特别亲热,倾心接纳。 听舅舅介绍,这位姓武藤的殿下,是倭人皇上的分支旁系,虽然年头久远,血脉稀薄的很,但出身高贵,在倭国和海上很有势力。 整场酒宴气氛非常好,他不知不觉地喝多了。 睡得正酣畅时,他被人拼命叫醒。一睁眼就看到陈氏那惊恐的面容,再细听,外面呐喊厮杀声四起。顿时清醒了过来。“出事了!” 这时,船仓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一般,轰然倒地。睡在外面的两名丫鬟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很快就平息了。 木峦急忙起身,这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床前。一个木峦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正是他切齿痛恨的吕不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激战倭寇 “是你!”木峦恨恨地说道。 “不要废话了。你父亲已经被我救了出去。木家的大队人马正在围歼南海剑派的人。你还想知道什么?”吕不鸣冷冷地说道。 “我要杀了你!”木峦想要站起来拼命。这时一把长剑着,木峦向吕不鸣的剑尖冲去。 吕不鸣急将长剑一缩,便要倒转剑柄将他打昏。这时心中警兆大起,硬生生将身体一扭,身后虚空中突然刺出一柄奇形短剑。 好阴险的一剑。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从仓门处三支暗器射了过来,接着又是三支暗器。 吕不鸣十分冷静的将长剑一收,以腕运剑,连崩带打,将前三支暗器拔打出去,突然身形一矮,人如猿猴一般蹿了过去,后三支暗器险险从他头上掠过。同时也躲过了天花板上,突然刺下来的一把长刀。 吕不鸣方一落地,一剑刺向右侧一个空位处。只见剑光一闪一收。那原来空位处,突然“扑通”倒地,血水漫出。一具全身灰黑衣服的蒙面人附着一张一人大小船板颜色的幕布倒在地上。 “忍者!”吕不鸣心中一动。“真有小鬼子参与进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番变化只是在瞬间。木峦顿时被场中的变化惊呆了。 这时仓门外突然传来“噗、噗”两声利器入肉的声响。吕不鸣听到后,顿时惊怒不已。正要有所动作时,地面溜进来两颗灰黑圆球。只听“通、通”两声,圆球即时爆炸,仓内顿时一片烟雾。“烟雾弹。障眼法。” 吕不鸣镇定不动,左手拾袖掩住口鼻。突然左膝一屈,长剑狠狠地刺入身前一尺处的地板,三尺长剑刺入尺半,只听地板下面一声闷哼。剑拔出后,血迹盈尺。听得下面传来人体摔落的沉闷声响。“鬼祟伎俩。” 烟雾中又有五六支暗器循声而来,果然仓门口的那个使暗器的忍者还没有走。吕不鸣长剑一抽,调动第六层混元功于剑上,一招截剑式,长剑舞动,周边三尺滴水不入。将暗器一一挡开。 船仓狭窄密闭,烟雾中似乎掺杂着迷幻作用等药物。虽然混元功在身,可长时间闭气。但眼前一尺,视物不清。而且烟雾对眼睛刺激很大,吕不鸣只得闭目运剑,护得周身安全。而守在仓门外的忍者似乎暗器无穷尽似的,偶尔还加入回旋镖、棱形镖等阴险手段。让吕不鸣不得不集中精神,对付敌人的暗器。 这时一阵“丝丝”的轻微声响从船仓窗口处传来。吕不鸣心中一动,猛然抱头倒地。只听“轰”地一阵巨响,窗口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一个灰黑身影第一时间从洞口扑了进来,一把抓住倒在床上的木峦,一用力将他从洞口甩了出去,然后转身就跑。 爆炸造成的气浪,将室内的烟雾冲淡了许多。扑倒在地板上吕不鸣,正看见这一幕。惊怒之下,来不及起身,将长剑抛了出去。正中那名忍者的脖颈。 等吕不鸣起身来到窗前,木峦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中。船仓内的动静如此大,早就惊动船上的南海剑派弟子,已有不少人正向他这里赶来。 看着床上陈氏的尸体,那不敢相信的表情。吕不鸣心中长叹。“这陈氏也是遇人不淑啊!”抽出长剑,小心检查了下被他杀死的两名忍者。都是一般的瘦小身形,手脚之上层层老茧,从衣着外貌看,是正经八百的日本人。看来,那何辰贵客就是一群小日本。 来到外仓,果然被他打晕的两名丫鬟被利器刺中要害,早已经死去了。吕不鸣恨恨不已。“小鬼子真他妈不是东西。手段残忍,拿人命不当人命。就为了激怒自己,故意杀害两条无辜的性命。这下子,梅姑娘身在何处,真就只有木峦一人知道了。不过,这船就这么大,应该不会被藏得很远。可是木峦被小鬼子救走了,这对梅姑娘是个大威胁。真他妈的混蛋啊。” 无奈之下,吕不鸣索性不再小心翼翼了,快速得将二层船仓中剩下的仓房一一查看了一遍。反正自己的行迹已经暴露了,而南海剑派的主力已经被木家的人马吸引了过去。偶尔遇到南海剑派的人,以他的武功,轻松打发了。很快,整个二层都被搜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梅如雪的踪迹。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突然脚下的船板一动。吕不鸣冲出船仓,来到二层甲板上,定晴一看,原来是船在动。四下海面上,二十多只小舢板围住南海剑派的大海船,木家的人被组织起来向上攀爬攻打,南海剑派的人将船锚和缆绳斩断,终于将船只启动了起来。而四只沙船因是逆风绕一个大圈子,离福船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赶到。必须制止他们。 这时几名南海剑派的弟子冲了过来,吕不鸣大急之下,一剑一个将他们解决了。正要冲向船首,这时三层甲板之上,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掌声。 吕不鸣抬头望去,三层甲板上,正站着一个披着大红斗蓬的日本武士,很是谨持的拍着手掌。看到吕不鸣望了过来,方才停下,正正身形,用生硬的汉话说道:“阁下就是华山吕大侠。敝人武藤家武士高桥一郎。” “木峦就是被武藤家的人救走的。”吕不鸣冷声道。 “不错。木峦君…”高桥一郎正要回答,只见吕不鸣纵身向他扑来,根本没有和他继续说话的意思。 二、三层甲板之间约有一丈二尺高,吕不鸣运起金雁轻功,一跃而起,脚尖轻点板壁、围栏,身形高高而起,如同一只大鸟扑向高桥一郎。 “八噶!”高桥一郎没有想到刚说了一句话,吕不鸣就不打招呼动起手来了。不过,此人习练拔刀合气斩多年,虽有些仓促,但是长刀还是如迅雷一般出鞘,银光一闪,长刀向身在空中的吕不鸣斩去。 身中空中,吕不鸣一记铁线剑式,剑尖直击倭刀锋锐处。只听“叮”的一声,刀剑一触即分。 随后,吕不鸣的身形向下一沉,可是他左手一伸抓住护栏,单手一叫劲,整个人翻上了顶层甲板。初一交手,吕不鸣就感触到此人刀法速度飞快,劲力不小,但是内力与自己相比浅薄得很,所以他毫不停留,猱身而上。 高桥一郎方才吃了大亏。吕不鸣的那一剑中充沛的混元功力,冲击得他体内经脉混乱,整个身架已散,连退三四步方才调整好身形。可是两臂酸麻,只能勉强提起刀来。此人颇为硬气,索性丢掉长刀,抽出胁差,不管不顾地合身扑上。 这一扑威势很猛,可是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吕不鸣脚下一错,抢进中宫,一掌劈在高桥一郎的胸口。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口吐鲜血,人事不省了。 “要打就打,废什么话啊!”吕不鸣冷哼一声。自是不理他的死活,四处查看顶层的情况。第三层甲板是福船最高处了。站的高,自是看得更远。只见十余名水手打扮的倭人和几名红衣武士正簇拥着一个白衣高冠的倭人向底层甲板的船尾处逃去,那里正有十余名南海剑派的人聚集在那里。似乎那些倭人中正有木峦的身影。 南海剑派的福船的船帆已经调整好风向,船速正在加快。不远处,四艘沙船正向福船迅驰而来。海面上二十多只小舢板正紧紧追着福船。只要将船帆破坏了,福船就是死鱼一条。 吕不鸣四下查看,心中有了计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 海上激战(一) 福船。中国式帆船的代表作。采用是硬帆。分为四层:底仓、一层、二层、和道。 舢板上自有人吹响了海螺号,声音三长两短,反复三次。各处舢板都有响应。 吕不鸣这才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他太累了。 “吕大侠。不知我家族长是否还在船上。”一名护卫头目急切的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吕不鸣半躺在船板上,手中接过一条毛巾擦拭着头脸上的海水,轻声问道。 “弟兄们已经冲上了福船,南海剑派的人和倭寇被逼上了道。 “你没有这个儿子。”木炟看都没有看黑子,淡然说道。 “是。”众人退下,各自忙碌。 “咳,咳。”木炟突然身体一歪,险些从座椅上倒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吕不鸣眼及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木兄,你的身体?” “吕兄弟,让你笑话了。放心,我还没事。” 吕不鸣担心的看了看他潮红的脸色,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脉门。不久便松开了手,郑重的说道:“木兄,现在回去好生调养。你不能再费心力了。” 木炟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吕兄弟。不必担心。” 这时了望手突然发来信号。木海蛟冲进来大声汇报:“是黑风旗,倭寇黑风旗,大队真倭,十九条船。八艘沙船,十一艘鸟船。半刻钟水路。逆风。” “好。此战,给于瞎子记头功。”闻得大敌到来,木炟面色更加红润。“哈哈。来得好。老天有眼啊。吕兄弟,让老哥哥给你唱一出好戏。” 突然,沙船周边一阵欢呼,不远处阵阵海螺号声齐齐响应。 木海蛟激动的说道:“家主,这是弟兄们看到火鲨旗,知道你老人家平安归来。” 木炟放声大笑。“听号声,老四他们也要到了。海蛟,传令,木家大小船只全部集中到福船左侧,以旗舰为中心,抢占上风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海上激战(二) 此时,福船之上南海剑派众人与倭寇也是大为振奋。终于坚持到接应人马的到来了。 何辰却越发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木家船队中升起了火鲨旗,而已经攻上福船的木家护卫则停止了进攻,弓箭手压阵,大队人马竟在缓缓的后退。在后退的过程中,不时有火把、油罐扔出。 “不好!木家人要用火攻。大伙儿冲下去,与他们混战。伺机抢船。” 南海剑派众人方才恍然大悟,毫不犹豫的冲了下去。可是一阵阵箭矢如暴雨一般,牢牢的封锁着上下出口,冲在前面的几名弟子被射成了刺猬。 何辰大急,一把抓住一名亲信弟子挡在身前,一跃而下。弟子的身体挡住了大多数的箭支,他只被擦破点皮。离木家弓手不过两、三丈远,他不由得大喜,正要冲进去,扰乱阵势,突然弓手队伍从中间分开,两个大木柜被推了出来,两股黝黑的水柱喷射而出。 正是火攻利器,猛火油。见势不妙的何辰,狼狈的一个驴打滚,躲开了。而在他身后,有六七人被喷个正着。其中就有他的长子何南。几支火箭射出,顿时这些人变成了火人,连带着大片大片的甲板被点燃,猛烈燃烧。 何辰很是幸远逃离了,只是半边身子被燎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胡子也被烧掉了半边。此时他身边还有十五六人,躲在船尾处一角,那倭人首领和三名武士也在其中,其他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困在话的吕不鸣这时说道:“我在福船上与一名倭人武士交过手,叫做高桥一郎。还杀了三名忍者。离船时,看到十几名倭寇保护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倭人。怕是他们的首脑。” 木海蛟忙开口道:“果然如此。家主,属下这就安排哨船多加巡视。”转身告退之际,眼角分明晶莹了。 此时,南海剑派的福船仍然在燃烧,不过船身在缓缓下沉。倭寇多艘船只有意无意地向福船靠近。果然是有意图的前来营救他们的首脑。 一直萎靡不振的令狐冲脱口而出:“这么大的火,怕是没有人能逃出来吧。”想到困在船上的人只能等着被活活烧死,不由得有些后怕和不忍。 “别人我不知道。何辰,他一定还活着的。老子不能亲手砍了他的脑袋,可惜了。”木炟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与人心相比,被火烧死,算是好的了。” 一时间,舵室内安静了下来。 只有海上不时传来的厮杀声,海风阵阵,混杂着浓郁地血腥的味道。 好一会儿,木炟轻声说道:“今天没有太阳啊。竟然是个阴天。记得三十三年前,我随父亲第一次出海也是这般天气。午后怕是有雨。” 话音落下,舵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舵室内再次安静,让一直精神不振的令狐冲感到了不安。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师叔,这是…” 吕不鸣闭目长叹了一声,久久不语。 在福船上出手营救时,吕不鸣便看出了木炟面带死气,心存死志。方才他从脉象上已经探知木炟心脉续断如缕,这是命不久矣的脉象。想来木炟也是心知肚明。方才坚持指挥船队海战,不过是硬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回光返照。 这两日,木炟先是被何辰重创,后遭审讯毒打,又被木峦挑断了手、脚筋,根本没有得到有效医治。尤其是被亲生儿子出手挑断手筋、脚筋,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肉体和精神上的接连受到重击,就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了。早已经是心死如灰,油尽灯枯。 一代海上枭雄,寿终于海船之上,也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半个时辰后,海上大战终于落幕了。此役,木家船队取得了一场大胜,十九艘大小倭船只有少数几艘逃脱,其部大部被歼。 最终结果,也被木炟说中了。战后,有人说,亲眼看到何辰与倭寇首脑等五六人奇迹般的从福船火海中逃了出来,被倭寇最快的两只鸟船搭救,在倭寇其他船只的拼死纠缠下,逃出了生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 前倨后恭 时到中午,天上果然下起了大雨。海面上惊涛骇浪,暴雨如注。 早已经上岸的吕不鸣和令狐冲,坐在马车上,相对无言。 木炟的死,给大胜而归的木家人马增添了沉痛、悲壮的色彩。 木海蛟早已经传信给府上,留下部分人手打扫战场,做好善后工作,其他人手送护木炟的遗体回惠州。 吕不鸣心中难过,沮丧到了极点。此行救人,算是功败垂成。木炟虽被救出,但是在指挥海战之后去世;梅如雪跳海自杀,至今生死不明,因海战爆发,海上天气突变,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吕不鸣真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子。他临行前答应过木岫要将他父亲和梅如雪安全的救出来。 因为家主的逝世,木家众人全没有了大胜倭寇的喜悦,整个护送队伍中沉浸在悲痛和彷徨之中。木炟对于现在的木家来说就是擎天柱石,他的突然逝世,对于木家众人不亚于天塌了。其嫡长子叛逃;其二子早逝;其三子年少。没有了合适的领路人,以后木家该何去何从?就连最忠心的木海蛟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护送遗体的队伍堪堪行到半途,只听得前方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大雨倾盆,视线受阻,开路的木家护卫不敢大意,立即停下车马,摆出防御阵势。马队行得近了,竟是停也未也停,直冲队伍而来。来人一面行来,一面大喊。“是木家的车队吗?鲨旗如血,火焰冲天。” 得到消息从木炟灵车旁赶来的木海蛟,忙叫停众人。大声回答:“是自己人。纵横四海,万古长青。是木家的那一位?” 这时马队中有一人高声答道:“木统领,是三少爷来接老爷了。” 马队速度立时减了下来。因离得近了,木海蛟凝神一看,为首一骑小小的身影,虽披蓑戴笠,一身孝服麻衣早已经湿透,正是三少爷木岫。左右两骑牵持着木岫坐骑的正是他的护卫:木金、木生。 木海蛟大吃一惊。这等天气,冒雨驱马十五六里,十二三岁的少年人身子骨怎经得住?再加上雨大路滑,一个不慎马失前蹄,可是十分危险。老夫人怎会如此安排? 他急忙安排车队放开道路,迎接三少爷的马队。 木岫脑子十分恍惚。自打上午得到父亲逝世的消息。第一反映是不敢相信。第二想法就是要去迎接父亲的遗体。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不得父亲的待见,可是毕竟是父子连心,亲情尤在。他不顾木老夫人和众护卫劝阻,一意孤行,竟趁着木炟去世的消息传来木府混乱之际,偷了一马就走。幸亏木金、木生等人熟知他的脾性,早就带着马队在城外堵着他。可是木岫以死相逼,木金等人不得不随他而来。 闻讯而来的吕不鸣,看着眼前小弟子,面色青白,眼睛红肿,全身上下都是泥水,痴痴呆呆地望着父亲的遗体,一言不发。吕不鸣顿时心中一痛。这一刻,他很惭愧。 过了一会儿,木岫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吕不鸣,轻轻地问了一句:“师父,我父亲为什么要死?” 话音刚落,木岫便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了过去。吕不鸣一把将他抱住,用手一摸他的额头,额头一片火烫。 木岫昏迷前提出的问题,吕不鸣当时真心不好回答。木炟的死有身体上的伤害,也有精神上的伤害。其中缘由也就只有吕不鸣最明白。包括木海蛟等人都不清楚,所以派回去报信的人谈到木炟受重创、手脚筋断,仍坚持打完海战也就油尽灯枯而亡。具体细节,却是语焉不详。 木岫就是想听一听作为唯一与木炟单独相处的人,吕不鸣是否能提供其中的线索。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将实情说出来,也是不妥。现在木家是木老夫人当家,还是先征求她的意见的好。 木家大堂。端坐在上首的木老夫人似乎老了许多。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酸楚,难以言表。吕不鸣不无担心的看着木老夫人,生怕自己刚才的讲述,将这位老人给刺激到。 可是老人的坚韧却是出人意表。直言感谢吕不鸣所作的一切。也明确提出了木岫怕是不能就这样上华山了。毕竟木家现在没有主事人,木岫作为唯一的男丁,不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老夫人也坦言:她自己这般年纪,说不得那天就去了。木岫必须留在家中,接受老夫人的耳提面命,逐步接手木家所有的事务。 吕不鸣自是明白,老夫人所言也是出自家族传承的考虑。表示理解。 老夫人直言:木岫一日是华山弟子,终生就是华山弟子,木家永远是华山派的天然盟友。希望吕不鸣在木家多留些时日,一是教导木岫华山武功,二是这种时刻木家也需要有高手坐镇。而吕不鸣作为木岫的师父,正是合适的人选。 吕不鸣也是满口答应。这些都是应有之意。木炟的去世,惠州木家陷入风雨飘摇,各方势力都将把木家视为一块大肥肉,垂涎三尺。 吕不鸣作为木岫的师父,坐镇木家,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各方势力在向木家下手之际,就要充分考虑吕不鸣本身代表的力量,中原大派华山剑派、五岳剑派联盟,还有与五岳剑派近期结盟的两广本土势力:拜月教。 果然,当天下午,木家的灵堂刚刚搭起,瑶山七禽门的高手蓝七哥率众弟子第一个上门拜祭。在灵堂洒泪祭过亡者,蓝七哥独自入了大堂拜见了木老夫人,当着吕不鸣的面表示,早就接到狼山古寨的号令,华山派在两广的事,就是拜月教的事。瑶山七禽门与木家世代交好,再加盟友关系在,七禽门将继续力挺木家。 第二日,接到消息的各大势力陆续前来拜祭。南少林俗家高手陈国行、丐帮广东分舵惠州分堂马三,作为与五岳剑派齐名的名门正派,自是表示友善之意。 而罗浮山丹霞派,八仙剑派等地方门派表示了对华山派为木家撑腰的支持。 第五日,得到消息的广州万山镖局,由总镖头高至净带队,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江等人代表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拜祭。丐帮广东分舵舵主丘建也赶到木家,沉痛哀悼。 第六日南少林寺下院广州宏德寺主持普业大师竟然也现身木家。 第七日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风尘仆仆地从福建赶来,代表福威镖局送上诚挚的问候。 一时间,惠州木家成为了两广武林各大名门正派汇集的中心。这对有心人来说,就是一个信号,木家虽然顶梁柱木炟去世,但背后还有强大的力量在支持。现在,木家并不是一块任人撕扯的大肥肉,而是一块硬骨头。 这一下还在观望的各路势力,也纷纷现身,亲自或是派出代表拜祭木炟,表达善意。 这几日,对于本不擅长迎来送往的吕不鸣而说,是个巨大的考验。木家现在的主事人木岫只是个少年,内宅的老夫人年级大了不便出面,木岫的堂叔伯和堂兄长们都被分派去忙碌丧事,木海蛟统领木家护卫,维持秩序,护卫安全,身肩重任,脱不开身。作为他的师父,大部分场合木岫都要出面周旋一二。为弟子撑腰,为木家扎场子。 这一日,刚刚陪同木岫见过丹霞派几位名宿。这时内宅来人,说是老夫人有请。 师徒二人来到内宅。只见木老夫人面色严肃,室内气氛十分沉重。 木岫急忙问道:“祖母,又发生了什么事。” 木老夫人面色和缓了许多。“好孩子快坐下,吕贤侄也请坐。这几日辛苦了。”说着将木岫拉到身边,并礼让吕不鸣就坐。 吕不鸣暗叹了一声,也不客气,端坐下首。他看得出来,木老夫人又有麻烦事了。而且这事小不了。 木老夫人爱怜的看着憔悴的孙子。这些日子,木老夫人自是将各方势力对木家态度的前后变化,看在眼里。自是明白,木炟生前的无意之举,竟然请来了一棵参天大树,为木家遮风挡雨。虽对吕不鸣心有芥蒂,的确不得不说木岫的命是好,有这样一位好师父。木家也是有幸,有了一个大靠山。 而且这几日木岫的表现,也出乎了木老夫人的意料,几乎一夜之间,这个以往顽劣不堪的小孙子长大了,待人接物很是沉稳,有大家之风。看来木家传承有望啊。 “好孩子,你风寒刚好,累不累。莫要忙坏了身子。” “祖母,孙儿不累。每日早晚,师父都会用混元功法引导我行功导引,打上一套十段锦,孙儿自觉得精神的很。”木岫恭谨的说道。 “哎。你啊,莫要再干出像那日吓坏奶奶的事。”木老夫人说的就是木岫冒雨接灵的事,一路上受了风寒,发烧了一夜,调养了几日,身体才恢复好。 “吕贤侄,岫儿和木家多亏有你在啊。咱们是自家人,老身也不说客气话了。”木老夫人转过头来,很是亲热得说道。 “老夫人,还有什么麻烦事,您老就直说吧。”吕不鸣很是直接。他真心看不惯木老夫人前倨后恭的态度,但是他心里明白这老太太一生都献给木家。为了家族的的基业,这老太太能干出任何事来。他也是无奈,平生最讨厌麻烦,可是为了这个弟子,不得不主动承担起麻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 木府秘事 之前就说过,木家的事与吕不鸣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前时因梅如雪的关系,无巧不成书的收了木岫作弟子。虽然梅如雪跳海自杀,生死不明。但是木家的事因为有木岫在的关系,仍然脱不了身。 并不是说吕不鸣与木岫没有师徒感情,只是拘于师徒关系,而不得不出手帮这个忙。 吕不鸣其实很看重木岫这个弟子,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早就带着木岫回华山了。可是木岫对木炟是有亲情的,对木家是有归属感的。他不愿意就此离开,吕不鸣这个师父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子出事。俗话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反过来也一样,弟子有事,师父要扎场子。 因为在吕不鸣看来,木家不是普通老百姓、良善之家,而是世家、豪族,与各方势力互相交织的利益集团。与木家相交最好是结个善缘,保持利益交通、生意往来的关系,这样大家都清爽。如果与木家这种大家族大势力深交,就不免的要站队,要划圈子,是非就来了,麻烦也就到了。“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一入江湖是非多”,都是说的这个意思。 不要看这几日两广各大名门正派纷至沓来,帮着木家扎场子。这些都是人情和利益输送,需要吕不鸣和华山派,甚至五岳剑派以后要还的人情。所以木家这次欠吕不鸣、华山派的太多了。所以木老夫人很是乖觉的答应惠州木家成为华山派的盟友,表示了臣服归属之意。 现在吕不鸣最头痛的就是岳不群的态度,因为木家之事从头至尾都是他自作主张,虽然以师兄弟俩的感情来看,岳不群不会怎么着吕不鸣,但岳不群来信将他大骂一顿是少不了的。 “三月十六日,福州木氏宗亲大会。因为炟儿的去世,便耽搁了。所以老身几日前便安排族人去福州,向族中长辈说明情况。今日来了一封信,说是木氏宗族要来人吊唁。这本是应有之意。但是信中提到,宗亲大会中有很多人对岫儿接任本枝族长有异意,怕是来者不善。”木老夫人沉声道。 “老夫人,这福州木家要插手惠州木家的家务事?”吕不鸣也是大皱眉头。 “福州木家和惠州木家本是一家。木家祖上一脉五枝,福州木家是长房长枝,我们这一枝是三房。虽说关系很近,可是各房分家已经一百多年了,各房事务都是各房自行处理。就如各房家主更迭,往年也就是在宗亲大会上招呼一声。福州长房从不过问。可是这一次,四房突然提出,岫儿接任惠州木家族长,一是年幼;二是家主铜牌遗失;三是那个,需防着,那个外人,所以需要宗亲大会公议三房家主之位。福州长房竟然同意了。近日其余四房家主将齐至惠州,一是吊唁,二是重议三房家主。” “老夫人,那家主铜牌一直是由木兄贴身佩带,我想是落入南海剑派的手里。听说那何辰自从福船中逃脱,现在不知所踪;他的两个儿子死在了火中、海上,南海剑派也是烟销云散了。这要到那里去找。再说了那铜牌不过是个象征之物,有那么重要吗?怕是防着吕某这个外人是真啊!”吕不鸣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 “吕贤侄,莫要如此说。”木老夫人脸色也有些尴尬。“老身今日与吕贤侄说这些,就怕吕贤侄如此想法。虽说是一族,可是毕竟分家百年。惠州木家虽说只剩孤儿寡妇,也不是其他四房欺压的。” “这件事是木家的家务事,吕某还是不出面的好。不过,老夫人还是要多多提防。家主铜牌遗失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啊。这样都能传到福州。怕是家中其他人起了心思。”吕不鸣真心对木家的家务事不关心。在他看来,最好木岫不当这个家主,跟他上华山练武。 木老夫人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的不外是海蛟和岫儿几个叔父。海蛟我信得过,岫儿的几个叔父都是性子鲁直之人,作不出这种事。所以我也很奇怪。” “老夫人,想不通,便不要想了。且行且看吧。我先告辞了。”吕不鸣不以为然,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来,施礼告辞了。 堂中只剩下木老夫人与木岫祖孙二人。 “祖母,我早就说过,师父不是那种人。”木岫有些不悦的向木老夫人报怨道。 “是啊。老身一生阅人无数。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你师父这种人真得很少见。只是他与你二嫂...” “他们是清白的。”木岫斩钉截铁道。“祖母,嫂子她生死不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哎。你这孩子。”木老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梅家老爷想必这几日就到了,真不知如何交代这事啊。” 木岫低头,沉默不语。 “铜牌的事,不能不防。而且铜牌必须找回来。”木老夫人认真的摸了摸木岫的头说道。“跟我来,孩子。有些事,现在奶奶也要告诉你了。” 木老夫人带着木岫出了大堂一路向东,一刻钟后来到了木家祠堂。木老夫人严令下人不得入内,自带着木岫来到了祠堂大殿。先是口中念念有词,向南走了三步,又向西行了五步,来到一处壁画处,只见画上有海上仙山,云气翻涌。木老夫人再次低头口中念念有词,思考了一下,终于找到一个空中仙岛的图案。用手在图案的四角按照东北西南的顺序按了下去,最后在中间拍了一掌,供桌下的地板立即下陷。 木岫看呆了。年年来祠堂祭拜,竟不知祠堂之下还有玄机。 木老夫人看着地板上出现的洞口,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你爷爷当年去世时告诉我的,怕你父亲在海上有个三长两短,木家无人再知晓这个大秘密。奶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今天就告诉你了。好孙儿,附耳过来!”说着,悄悄将打开秘道的口诀告诉了木岫。 待木岫牢牢记住,便叫木岫拿起一盏油灯,跟着他下去。顺着阶梯向下走了十几步,竟是一个可供二人平行的通道,再平行十余丈,遇到了一道石门。 木老夫人指着石门,对木岫说:“这里是你曾祖百年前所建,门后藏着咱们木家最大的秘密。只有家主铜牌,才能打开。所以,孙儿,你一定要找到铜牌!” 木氏宗族齐来吊唁,或许有些麻烦,但真心影响不了大局。至于什么木氏宗族要重议惠州木家家主等等,家务事由着木老夫人自己去应付吧。如果木老夫人对这些人都没有办法对付的话,那真是掌控木家五十年什么的就是假的了。 吕不鸣并不知道,他走后木老夫人与木岫的几句谈话。但知道木老夫人对他是有几分的忌惮和防范的。随着父亲死后,木岫对他的依赖日益加深,他一个外人在木家说话的分量越来越重;还有他与梅如雪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是老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啊。 所以吕不鸣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中。这些年,随着对武功境界的提升,对武学之道理解加深,和对道家经典的深读,他越发明了直指心性的重要,为人行事不能依着本心,直抒心意,一味的委屈求全,自我压抑,反而落了下乘。为人还是坦荡、逍遥的好啊。正如漩涡鸣人的宣言一般:我一向都是有话直说,这是我的忍道。 直接拒绝了木老夫人请他参于木氏家务的请求后,吕不鸣心中为之一畅。自觉得道心通达,心情爽朗。 一路行回自己居住的小院。却发现令狐冲正在客厅陪着客人说话。他心中很是奇怪,怎得有人会来这里拜访他啊。 见到吕不鸣回来,长出一口气的令狐冲忙介绍来客。“师叔,福威镖局林总镖头携子前来拜见你!” 吕不鸣定睛一看,果然是林震南。林震南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粉面少年。心中更加古怪。那少年是林平之吗?这父子俩来做什么? 林震南笑容满面,很是客气的说道:“吕大侠,老哥哥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啊!” 前日,倒是陪木岫见过林震南,今日相见不过第二面。林震南这交际能力真是没得说,再见面,就如此熟络的用称呼拉近彼此的关系。吕不鸣不明白他找自己有何事情,只能含糊应对。“林总镖头,今日前来是?” “哈哈。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是犬子平之,平之还不快来拜见华山吕大侠。” 那粉面少年果然是林平之。“小侄见过吕大侠。”说着,便要大礼拜下。 “不敢当,不敢当。”吕不鸣一把将要拜下去的林平之扶起。仔细看了一眼少年林平之,只见他面如傅玉,英气逼人,长得一幅好面相。不由得脱口而出:“冲儿,林平之确实比你长得好看啊。” 说完便哈哈大笑的坐回座位。也不理会少年林平之尴尬当场,手足无措。 令狐冲不由得气懑。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抱怨着。“师叔,你老人家长点心吧。”看着林平之满面通红,愣在当场,便开口道:“林兄弟,莫要在意。我师叔为人一向滑稽。喜欢与人开玩笑,我们师兄弟妹们都见怪不怪了。” 得了这个台阶,林平之勉强施了一礼,怏怏不快地退下了。 倒是林震南却是神色不变,仍笑道:“一句玩笑话而己。小儿在家中被他娘亲惯坏了。脸皮着实嫩了些。哎!也是我们林家毕竟困居天南一隅,少见中原大派风范。倒叫吕大侠见笑了。” 听林震南如此说,吕不鸣也是微微一笑,只是瞟了一眼立在一旁向着自己咬牙瞪眼的令狐冲,便没有再说话。他心里想的却是:冲儿,你还是长点心吧。这小白脸可是挂走了你的亲亲小师妹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章 败林震南 见吕不鸣没有接话,林震南心下了然。便不再开口提自己儿子的事,倒是递上了一份礼单,很是说了些仰慕已久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希望多多交好吕不鸣与华山派。 吕不鸣翻看礼单。多是西洋货中珍品,拿到市面,价格不菲,却是一份厚礼。看来林震南一片热切之心。吕不鸣心思:林震南是生意场上的高手,却是政治上的白痴。他先祖出身南少林,福威镖局处于南少林的势力范围,应属南少林的外围势力。同时他的妻子出身洛阳金刀王氏,同样是嵩山少林的外围势力。所以福威镖局的生意得以顺利扩大到了中原,打通了两湖、山东。可是原著中,林震南得陇望蜀,妄想入川,交好青城。青城是五岳剑派的老铁,当然不会理会少林派的小弟。可是林震南就是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更看不到青城包含的祸心。三番五次的向青城示好行为,这就被少林一系视为二五仔。当青城派大举来袭,少林一系当然不会出手相助,反而乐见其成。 正在心神沉思时,突听得令狐冲“咳咳”的提醒声。知道自己又神游物外了。 不由得洒然一笑,自己这个毛病真是没得治了。抬头看到林震南有些尴尬的神情,少年林平之愤愤不平的脸色。吕不鸣心中一动。 “林总镖头,这一份厚礼,还是请收回吧。无功不受禄,当不得这份厚礼。” 林震南听得这话说的清淡,拒绝之意十足。脾气再好,也是有些不满。在他看来,自打吕不鸣进来后,就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表现。他心中暗自气恼,这华山吕不鸣真是不可理喻,那里有名门大派的气度。还不如他师侄待人接物。既然高攀不起,那就算了。 想到这里,林震南正要说话。只听得吕不鸣又说了一句话,险些让他气炸了肺。 那话是这样说的。“吕某早就听说,林总镖头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天南。林家远图公凭借此剑法慑服群雄,剑败青城长青子前辈。却不知林总镖头手上的玩艺得了祖上几分真传?冲儿,你不是一路之上一直叫嚷着见识江湖高手嘛。给你一个机会,去,与林老师过上两招。” 饶是林震南城府颇深,这句话一出也是按捺不住脾气,立时拍案而起。“吕大侠,林某自问未曾得罪过你,为何当面羞辱与我?” 少年林平之紧随父亲,一脸恨恨之色。 令狐冲顿时傻了。我没听错吧。好端端的师叔这是抽的什么疯啊。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林总镖头过虑了。吕某爱武成痴,就是想见识一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并无他意。” “好,好。林某没有想到华山大派如此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告辞!”林震南说着,便拂袖而去。 “林总镖头莫不是怕了。又或是‘辟邪剑法’欺世盗名。”吕不鸣悠悠的说道。 “师叔...”令狐冲越听越不是个事。没想到吕不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师叔这是主意已定,想见识辟邪剑法。却没想到吕不鸣打着另外的心思。 听到吕不鸣如此说。木震南未开口,少年林平之抢着说道:“你莫要胡说,我爹武功高强,怎会怕了你。” 林震南这时也不急着走了。抬手止住儿子的话。面皮红地发紫,冷冷地道:“江湖中人,武功切磋寻常事。不过如华山吕大侠这般威逼胁迫,百般羞辱的,林某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想到君子剑岳掌门好大名声,他的师弟竟如此咄咄逼人。也罢,林某便用家传武功,会一会吕大侠。” “林总镖头,你误会了。不是我出手,是我师侄,华山派掌门大弟子令狐冲少侠出手。” “你。你。竟如此看不起林家‘辟邪剑法’,看不起林某。”林震南爆跳如雷。 “林家‘辟邪剑法’嘛,闻名已久,只是想见识一下。”吕不鸣不动声色。“观林总镖头行走间,步幅比常人小一些,而迈步快;林公子也是如此。以步法观身法,想来‘辟邪剑法’以变化繁、抢攻狠、进招快为主。而我观林总镖头的持剑右手的茧子消磨了许多,怕是很长时间没有认真练剑了吧。” 听了这一番话,林震南惊疑不定。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令狐冲疑惑地看着吕不鸣。这个小师叔真是看不透啊! “动起手,你不是我的对手,试剑试得也不痛快。”吕不鸣倒是敢说。“林总镖头莫要看我师侄年少,他的剑法是掌门师兄亲自调教的,这半年多来和我下山游历,多与高手切磋。说句大话,他的剑法虽不入一流,在二流之中也是出类拔粹的。” 林震南闻言轻哼了一声。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如潮涌。 “大堂之内,只有你父子和我叔侄二人。再无第五人。我叔侄对今日之事决不外露一句。如果我师侄令狐冲输了,林总镖头大可以传扬华山派败于林总镖头手中。我一力促成福威镖局西进川陕。怎么样,林总镖头,试试招吧。”吕不鸣询询善诱道。 “爹...”林平之眼光希冀的看着林震南。盼望父亲一展身手,好好教训华山派的弟子。 “吕大侠倒是信心十足。林某再不敢应战,那真是让人小看了。既如此,就请令狐少侠下场吧。” 令狐冲左右为难。真不知如何自处。平白无故非要自己下场打一架。而且还下这么大的赌注。师叔到底要干什么? 林家“辟邪剑法”名气大得很,在华山上,便听师父说过。自己也有心试试这林家剑,只得无可奈何的抽剑在手,来到大堂中间。 只是林震南因为来拜访,并没有带着佩剑。 吕不鸣冷笑了一声。“冲儿,不要用剑了。”说着,他右手一拍椅子旁的案几,“碰”的一声红木做成的案几碎成几块,倒在了地上。 这一掌,让林震南吓了一跳。红木的硬度,他自是知道。凭着自已的掌力,莫说是一掌,就是十掌也难以做到这般威力。“那吕不鸣果然有资本狂傲,就凭这一掌,我便不是对手。” 令狐冲捡了两根案腿,约摸两尺多长,鸡蛋粗细,如同短棍一般,拿到手里试了试,力量比常用剑重了不少,勉强能用。便将两根案腿捧在手中,递于林震南。 这时已经冷静下来的林震南,真正慎重了起来。认真选了一根较短的案腿,用力的挥了挥,试了试力量,便点了点头。“开始吧。” 面对令狐冲,林震南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此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接人待物真是谦虚有礼,比他师叔强了百倍。此子身出名门,武功剑法在同辈中怕是佼佼者,比自己怕是还有些距离。就算是多费些手脚,打赢此子也是绰绰有余。也罢,十招之内将这个令狐冲的华山弟子拿下,不能叫人小看林家剑法。 右手持短棍竖直向天,左手捏剑诀停于右胸,双脚中分与肩齐,正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起手式:棨戟遥临。口中十分客气的说道:“令狐贤侄,进招吧。” 令狐冲短棍在手,心下立时平静,很是沉稳的使出华山剑法:程门立雪,这本是华山派弟子与师长对剑时启手招式,意在对师长恭敬,谦虚。听得林震南这般说话后,令狐冲轻声道:“林总镖头,小子得罪了。” 话音刚落,一招白云出岫,剑如云气,“剑尖”隐隐指出林震南上半身十一处大穴。 不想林震南却是托大了,只觉得眼前一花,令狐冲“长剑”便到了身前,这一式剑法变化精微,虚实不定,后招不绝。不由得手上慢了一慢,只得后退一步,以一招江阔云低意欲格挡,阻其锋锐。令狐冲却不怠慢,剑法变化未尽,云断秦川,“长剑”横斩。剑法横绝,凌利非常。林震南只得再退一步,一泄千里,待令狐冲招式使老,再变为流星飞曳,想以退为进。不想令狐冲“长剑”横斩之势一变,大步上前,一招金玉满堂,“长剑”直指小腹要害。林震南只得再退一步,使出一招月外帘明,这一招本是攻防皆备的高明剑法,可是先机己失,又被令狐冲的无边落木,迫得使出花开见佛来防守,只得再退一步。 二人在堂中你来我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是交手十七八招。虽然令狐冲大占上风,毕竟比武经验不足,剑法运用颇为谨慎。林震南又是江湖行得老了,经验丰富,勉强维持住守势。随着时间越长,二人的心态变化完全倒了个。林震南可是越打越是惊心,令狐冲反而越打越是放得开了。 堪堪又过了三四招后,令狐冲奇峰突起,一招铁线剑式,剑如闪电,直刺林震南的咽喉。此时林震南已然退到了大堂门前,避无可避,只得使得一招紫气东来来防守。谁料令狐冲“长剑”竟一粘一绕一崩,将林震南手中的“长剑”挑飞了,“长剑”向前一伸,“剑尖”稳稳的停在林震南的胸口。 “这就败了。”林震南望着面色还有些稚嫩的令狐冲,心下十分沮丧。 “林总镖头,晚辈多有得罪了。”令狐冲撤回“长剑”,后退一步,拱手施礼。 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江湖老鸟,林震南倒是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哎!林某输了,还请贤叔侄莫要传扬此事。为林某留些颜面。” 少年林平之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自以为林家威名远播,自家父亲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里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英雄半生的父亲竟然败在华山派一名青年弟子的剑下。而且是一直处于下风。 听到父亲自承其败,语近哀求。向来心高气傲的林平之,顿时羞恼得泪流满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一章 辟邪剑法 这时令狐冲已经退下。心中虽有打赢了成名高手的喜悦,也掺杂着诸多疑问。只是不好当场问出来。 听到林震南如此说,吕不鸣却笑了。真是老江湖啊,这话说的光棍的很。 “林总镖头放心,吕某向来说到做到。我和冲儿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林某告辞了。”林震南也是无脸再呆下去。他知道此生怕是难以报此羞辱,就连半句狠话也没有放下。正要带着儿子向外走。 “等等。”这时吕不鸣突然说道。“吕某这儿还有几句话要说。” “不知吕大侠还有什么指教。林某武功不如人,既然让栽了,要杀要剐请便,不要难为我的儿子。”林震南倒是很是硬气。 “师叔,你…”令狐冲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姓林的都认栽了,师叔怎得还不放过啊。 “冲儿,莫急。林总镖头,你也误会了。”吕不鸣老神神在在的说道。“吕某无心难为林总镖头,只是一观林家‘辟邪剑法’。哎!可惜啊。” “哼。”林震南听得此言,冷哼一声。 “吕某与林总镖头相识不过两日,更谈不上交情。既然看了林家的剑法,临别吕某便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吧。咱们在江湖上混的,身上的功夫不硬,怕是不行啊。威名赫赫的‘辟邪剑法’在林总镖头的手中,一成的威力也没有使出来啊。‘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林总镖头是懂得的。” 离开吕不鸣居住的小院。林震南一直在沉思吕不鸣最后所说的话。他感觉到这话中有话啊,而且并不是敌意的,而是善意的提醒。 反而林平之少年心性,一直对吕不鸣,还有令狐冲恨恨不已。“爹,此仇不报非君子。儿子一定练好武艺,为您报今日被羞辱之恨。” 望着一脸愤愤的儿子,林震南老怀大慰。“好孩子。有志气。以后练功不要怕吃苦啊。咱林家祖传的武功,在我手里没练成,就看你了。不过那华山派吕大侠人虽蛮横,却是一片好意啊。” “什么大侠。那有什么好意。” “哎。平之啊,你还小,还不懂。”林震南心下十分复杂。 不提林震南父子,却说堂上令狐冲正十分疑惑的向吕不鸣提出质疑。 “师叔,您老人家做事越来越莫测高深了。福威镖局并没有得罪过您呢?” “福威镖局确实没有得罪我。不过姓林的得罪我了。”吕不鸣支楞着脖子,空口白牙的说道。他一直对林平之杀害岳灵珊耿耿于怀。虽然是在原著中。 “真的。”令狐冲不相信的看着他。“可是您与林总镖头只见过两次啊!人家对您,对咱们华山挺尊重啊!” “不是他!”吕不鸣不耐烦的说道。 “那是谁?” “你见过了。”吕不鸣说的就是林平之。可是令狐冲那里知道是那个粉面少年。 “可是,这天下姓林的多了。我哪知道是那一个。就算是姓林的得罪你,也不能找人林总镖头的麻烦啊。”令狐冲气急败坏了。 “我看他不顺眼了。怎么着啊。令狐少侠。打抱不平啊。想跟师叔过过手啊。” “啊!师叔。嘿嘿。我这不是...” “少废话。看你也是欠收拾了。出招吧!” “师叔,您这是来真的。” “就用你刚才与林震南那几招。我用林家的辟邪剑法。” 师叔侄二人便交起手来,重演令狐冲与林震南的交手过程。这一重演,便试到了傍晚时分。 令狐冲已经是筋疲力尽,手、脚、胸口、背部多处隐隐作痛。正是吕不鸣与他试剑的结果。他有些痛恨自己没有管住嘴,忘记了与师叔试招的痛苦。反观吕不鸣却是兴致勃勃。 辟邪剑法,果然邪门的很。虽然不知七十二路剑法全貌,不过只是林震南用过的二十多招,做为一流剑术高手的吕不鸣自是试着推演前后变化。他试着用混元功驱使剑法,用抱元劲重现剑招,用全真大道功运用剑式,全部都失败了。只觉得剑招连贯不上,内息紊乱不畅。那里有剑出如风,形如鬼魅的样子。而且在强行运剑时,隐隐察觉到少阳脉、阳维脉等阳属性经脉中的真气有些躁动。 他暗自揣测着那二十几招辟邪剑法的真气运行线路。却是又有所发现,竟有几分道家功法特征。 看着师叔兴致盎然的模样,令狐冲摸着右膝,估摸着皮肉被打青了。没好气地说道:“至于吗,师叔。这林家辟邪剑法好大的名头,我看也是稀松平常。” “这剑法在林震南手里当然是稀松平常。不过在他祖父林远图的手中却是牛叉的很。” “再牛叉也是人林家的剑法,关我们什么事啊?”令狐冲有些不服气,低声嘟囔着。 听到令狐冲这般说,吕不鸣一怔,停了下来。“冲儿,你说什么?” “啊。我方才说:再牛叉也是人林家的剑法,关我们什么事啊?”令狐冲又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呵呵。令狐冲果然是令狐冲。”吕不鸣闻言心中一松。“冲儿。如果人人都如你这样,那江湖上要少多少是是非非。” 说毕,随手便将短棍甩给了令狐冲。“去将地上打扫干净,该吃晚饭了。”说完,便不管不顾的走了,只留下令狐冲一个人打扫卫生。 今日如此作为,只是吕不鸣临时起意。他的本意就是为了令狐冲啊。现在当着林平之的面,将林震南的面子狠狠扫了,以林平之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视华山派为敌,今后怕是拜入华山派的机率大大减少了。而且,吕不鸣也警示了林震南。林震南如果不是傻瓜的话,自然有所防备了。没有林平之,岳灵珊也就安全了,令狐冲也不会移情于任盈盈。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吕不鸣根本不在乎了。爱乍,乍得吧! 草草吃过晚饭,吕不鸣布置好令狐冲的晚课。便去寻木岫。 木岫作为孝子,自是呆在灵堂守灵。晚间,前来祭拜的人早已散去,只有几个仆人在看守灯烛香火。只有木岫孤单的身影,跪坐在灵前。 见到吕不鸣到来,面色郁郁的木岫才浮出几分天真的笑容。挣扎着起身,便要行礼。早被吕不鸣一把扶起。看着少年越发憔悴的面容,吕不鸣一阵心疼。 安排木家大管家看好灵堂诸事,收拾好一间静室。师徒二人便进了静室。 不待吕不鸣吩咐。木岫舒展了筋骨,练起了十段锦。 吕不鸣立在一旁,不时出言指点,木岫也是静心沉性,习修功法。一套十段锦练完,木岫的小脸通红,气息微促,神情却是精神了许多。 待他气息平稳,师徒二人盘膝而坐。吕不鸣右掌贴在其背后大椎穴,正要运功助其导引行功。这时木岫却开口说道:“师父。你是因为嫂子而收我为徒的吗?” 吕不鸣闻言一怔。随即一掌拍在他头顶,沉声道:“行功之际,切忌心浮气燥。莫要开口说话,定神凝心,气息随意而走。” 木岫忙端正身形,定下心来,不再开口。不一会儿功夫,便觉得大椎穴上一股热气进入体内,忙按照吕不鸣所传授的混元功第一层心法,长吸一口丹田气,随着热气运功行进。 毕竟年少功浅,半个时辰后才将真气运转一个大周天。木岫鲸吞缓吐,调息收功。体内一线精纯的真气在经脉自行游走,自觉得有所进益。方才站起身来,转头看见吕不鸣面色略带疲惫,心下十分感动。拱手弯腰,深施一礼。 吕不鸣坦然受了这一礼。待木岫起身后,平静地看着他,认真说道:“收你为徒是机缘巧合。但为师没有受任何人的影响。只希望你莫要让我看走了眼。” 木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无声流下,恭敬的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轻声道:“弟子必不负师父教导之恩。只可惜我父亲和嫂子看不到那一天了。” 夜空无星月。手持灯笼,陪着吕不鸣回住处的木家管事,倒是提了一句,怕是明天有雨。过两日老爷就要出殡了,天公莫要不作美。 吕不鸣心事重重,口中只是随意应和着木家管事。一路无事,到了院子,与木家管事客气寒暄两句就回屋了。 小木岫的话反倒是激起了吕不鸣心中的涟漪。他一直都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一直找不到尸体的梅如雪,还没有死。所以木老夫人本来是要宣布梅如雪身死的消息。若不是吕不鸣和木岫的反对,梅如雪的衣棺冢都给准备好了。 这次木家大办丧事,本着家丑不可外扬之意,对外说是木家再次受到海盗袭击,南海剑派勾结倭寇对木家暴起发难,木家除了木老夫人有病在身,木岫因拜华山派吕不鸣为徒,木家其余人口全部在龙尾湾遇袭,木炟带伤指挥海上作战,重伤发作去世;长子木峦力战而死;木夫人、陈氏殉情自杀;梅如雪跳海生死不知。 很是讽刺不是嘛。可悲啊。世事如此,徒呼奈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 雨中遇刺 第二日果然有雨。看来海上之人对天气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早起来,梳洗之后,吕不鸣便匆匆来到灵堂。 再次督促木岫作好早课,他的混元功筑基刚刚起步,必须不间断的用混元功进行导引。这有也助于他的身体康健。毕竟古时大家族的丧事,礼节繁琐,事务繁多,木岫又是唯一的孝子,如没有吕不鸣这些天的运功调养,导引修炼,木岫的身体那里吃得消。 早课练完,师徒二人寻机吃了早饭。木岫自是在灵前守灵,吕不鸣却在后堂守候,若有江湖人物前来拜访,他作为师父将和木岫在后堂坐陪。 吕不鸣自是端坐闭目养神。这些日子,他也是累坏了。每日早晚要助木岫运功修行,还要指导令狐冲的《易筋锻骨篇》修炼,既要抽出心神对付一波波的武林人物,更要烦恼木老夫人时不时的难题。 为人师不易啊。吕不鸣暗自打算,木岫是第三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弟子。 此时,雨越下越大。整个上午,再没有武林人物出现。看来出殡之日将近,能赶来的武林人物也来的十之八九了。 时至正午。吕不鸣拒绝了木管家安排的仆人相送。手持雨伞,一人返回住处。穿过后堂,径直向西,出了一个角门,顺着一条甬道,直行到了底向右拐过一个角门就是吕不鸣居住的小院。甬道笔直,宽两丈余,将内堂与后宅一分为二,两边竖着一丈二尺高的砖墙,地面是长条的青石板铺道,长约三十余丈长。这些日子走的熟了,自是不需要仆人相送。 或许是雨下的太大,这一路上少有人踪。走到甬道中途。突然从旁边一个角门里跑出来两个木家仆人,衣袖掩住头脸以遮挡雨水,竟似没有看到吕不鸣一般,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就是这时,二人突然从衣袖中抽出利刃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向吕不鸣的颈部和腰部刺去,出手稳、准、狠,配合默契。显是精于刺杀之术的高手。 这时大雨中忽然剑光一闪。长剑掠过吕不鸣右侧杀手的咽喉,反手刺入左侧杀手的小腹。吕不鸣左手仍稳稳持着雨伞。 这一招叫做“化作土剑”,本是华山派剑宗的一位长老所创。这位长老当年行走江湖,一次醉酒之后,遇到强敌近身突袭,情急之下反手拔剑,竟得奇效。酒醒之后,经过反复锤炼,创出了一式反手拔剑奇招。回到华山后向众人炫耀。剑宗众高手观这一招像是“金玉满堂”反过来使,称之为“反手金玉满堂剑”。当年气宗一位高手看不过眼,不由得讽刺道:“金玉满堂”反过来,不就是“都化作土”了吗? “金玉满堂,都化作土。”本是气宗高手恶语相向之词,讽刺剑宗高手竟然让敌人欺近身,而行险之举。可是剑宗众高手竟然认为“化作土”这名字起得贴切。遇敌之际千变万化,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让敌人贴身。只因这一剑的要诀就在一个“快”字。出剑快敌人死;出剑慢自己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要有人入土。所以自此“化作土剑”便传开了。成为华山剑法中防备敌人近身袭击的反击手段。 正手从敌人腹中抽出剑来,剑尖斜向下指。雨水打在剑上,混合着鲜血,如同红色珍珠从剑尖滴落。 “嗒嗒、嗒嗒”从甬道前方突然冒出六名黑衣人,手持苗刀默不做声地向他袭来。 吕不鸣仍然静立不动,手持雨伞,长剑斜指,稳如山岳。此时雨若倾盆,雷声轰轰,一派肃杀之气。六名黑衣人两两成行,共分三行,间距八尺,脚下步伐如出一辙,就在近吕不鸣两丈之内时,只听“咔嚓”一声电闪雷鸣,六名黑衣人突然向两侧一闪,一只黝黑、硕大的铁锚带着呼呼地风雷声,电射而来,目标正是吕不鸣的面部。 吕不鸣此时动了,左手高高甩出雨伞,脚下仆步,前脚三分虚,后脚七分实,长剑一展,使了一招古柏森森,剑尖一点,正点在铁锚左侧锚身,就势一引一送,铁锚被剑中所含的混元功劲所带,方向一偏,“轰”的一声砸在甬道左侧的墙壁上。顿时砖石碎块四溅。 六名黑衣人同时发动,如同六支利箭,众矢齐发,六把苗刀斩左臂、斩右臂、斩左腿、斩右腿、斩首、斩腰。吕不鸣一招青山隐隐,似缓实疾,后发先至,只听得“叮、叮、叮、叮、叮、叮”六声连响,竟将六把苗刀全部接住。黑衣人只觉得一股螺旋内劲沿着苗刀侵入,震得手腕酸麻,如遭电击,将刀势带得偏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吕不鸣身形一展,长剑如匹练般斩出,正是华山剑法中杀招,无边落木。萧杀之气大起。黑衣人大惊失色,欲逃不及,六声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六名黑衣人胸前都被开出两尺长的口子,扑通倒地。 六名黑衣人倒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矮壮汉子,五短身材,双臂孔武有力,双手缠绕铁链。那一铁锚飞击就是此人所为。见到同伴被杀,面色惊恐,反映很快,竟连铁锚也不要了,甩下铁链转身就跑。 吕不鸣伸手接下空中飘下的雨伞,静静看着此人逃跑,也不追赶。 那矮壮汉子听得木家上下警戒之声四起,脚下步子迈得更快,眼看来时的角门就在眼前,正要破门而出,只看见眼前白光一闪,顿时感觉身体一轻,飞腾而起,眼看着地面一具无头身体十分眼熟,欲叫无声。 “嗵。哒,哒,哒。”矮壮汉子的头落在了地上,滚出好远。无腔的身体,鲜血溅得飞高。溅得来人半身是血。 “嗒,嗒,嗒。”一名身着麻衣的日本浪人,脚踏木屐,缓步而来。右手持倭刀,向下斜指,左手反抓腰间肋差。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脸上,混和着鲜血流下来,如同血泪一般。 吕不鸣仍然不动,静静地看着那浪人迎面走来。 这时甬道四处角门大开,木家护卫蜂涌而至。木岫全身湿透,率先冲入甬道。看到眼前的场景,大为惊怒,一把推开欲要护卫他的木海蛟。向前两步,沉声叫了一声:“师父!” 吕不鸣毫不理会。只是将手中的雨伞随手甩给了他。轻松地说了一声:“帮我拿好雨伞。” 木岫接过雨伞,冷静地后退两步。口中传令。“全部退下。四周警戒。” 那浪人缓步走到吕不鸣面前一丈处就停下了脚步。双目凝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静如深潭的吕不鸣。用着生硬的官话说道:“很惭愧。我的刀还不够快。现在的我,死在你这样的高手手中,真是不甘心啊。” 吕不鸣淡淡地道:“放心。我会用我最强的剑法,让你死心。” 那浪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多谢指教!” 说完这句话,那浪人长吸一口气,忽的大喊一声,随着喊声,手中长刀一振;再喊一声,长刀无风自动,发出阵阵嗡鸣;大喊三声,眼色血红,额上青筋绽张。三声大喊一出,身形即动,此时正有一道闪电裂破长空,刀借闪电之势,如飓风狂卷。 吕不鸣不动如山,面对浪人的刀势狂卷,长剑轻轻挥出,剑发剑芒,电光火石,正是希夷剑法中的“大相无形”一招。 在木岫等人眼中,只看到空中闪电一过,吕不鸣长剑亦如闪电一亮,飓风立止。 那浪人刀势未发,人便定在原地不动。只听“呛啷”一声,倭人长刀断为两截,胸口一道两尺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片刻后尸身扑到在地。 此时,吕不鸣手中长剑发出“嘤嘤”嘶鸣,随手一振,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知,自己的剑气外放还是存在不足,真气不纯。 木岫与木海蛟等人方才围了过来。“师父。雨伞。” 木岫全身上下已是湿透,可是眼中满是仰慕和崇拜。 接过雨伞,吕不鸣将木岫拉入伞中。“全身都湿了。莫要受了风寒。这里你安排一下,不要呆在这里了,回去换衣服。” 其实无须木岫安排,压着满身火气的木海蛟已经快速疏散无关人等,安排精干力量察看现场,动员全府护卫加强巡防。 闻讯而来的木府大管家,急忙安排人送木岫回内宅换衣服。吕不鸣便在众人敬如天神一般的目光中,面色平静地撑着雨伞回到自己的住处。 此时,独自呆在小院子的令狐冲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在扎马静心练字。 见到吕不鸣提着雨伞全身湿透的进入房间,方才警觉有些不对。“师叔,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遇到了几只苍蝇。随手打发了。这几日怕是不得安宁。你自己要小心些!”吕不鸣接过一块干手巾,擦拭去发上雨水。 令狐冲明白,吕不鸣所说的小苍蝇怕是不简单。“师叔,方才遇到敌人袭击了?” “嗯。怕是有些来头。也是意料中事。这一段时间很平静,有人耐不住,要出手了。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意思。” “是谁?竟然向咱们华山下手。” “自有木家的人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这些不关你事。这段时间把《易筋锻骨篇》练好。”吕不鸣随手将手巾交给令狐冲,接着说道:“冲儿。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木家丧事后,你便一人回华山吧!我怕是要在木家呆上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岫儿混元功练成第一层。” 令狐冲接过手巾,急忙给吕不鸣倒上一杯热茶。等吕不鸣一口热茶下肚,惬意地长出了一口气。方才思忖着说道:“师叔。我想还是跟着你吧。一是《易筋锻骨篇》我刚刚入门,怕是离不开你的指导;二是木岫师弟因故不能上华山,怕是今后回华山一次也是不易,我这个同门大师兄自然要多与他结交,此时是他关键的时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以全同门之谊;三是下山这半年,自觉经历了不少,还是很期待接下来与师叔的旅程。” 这几句话说的吕不鸣有些刮目相看,有些欣慰的看着他。 “这四嘛,虽然这一路吃了些苦头,可是日子过得舒服啊。有好酒,有美食,多自在,比山上的清苦日子好得多了。” “你个混小子。让你师父听到这句话,非让你上思过崖呆几天。”吕不中鸣有些哭笑不得,指了指一本正经的令狐冲。“滚一边去,看你就烦,今天加写三百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 师徒座谈 傍晚时分,木家就查明了刺客的身份和潜入木家的经过。 两名木家仆人装扮的曾是百花拳的弟子,擅使短刃,三年前与山匪勾结抢劫商队杀人越货,案发后逃逸无踪,被逐出师门;六名黑衣人,南海飞鱼岛的传人,纠集一群亡命徒,行劫于海上,被称为飞鱼六恶,两年前飞鱼六恶被海鲸帮所灭,六恶潜逃;使铁锚的矮壮汉子曾是排教好手,多年前恶了排教首脑,逃到福建,一向在潮汕一带活动,近年来全无踪影,传闻已被仇敌所杀;只有那浪人身份不明。 木家内应和主使之人也已经查明。 木海蛟和木府大管家第一时间向木老夫人汇报,恰恰木岫在向老夫人问安。二人将已经查明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后,不久便面色沉重的离开了。木岫又在老夫人处呆了半天才郁郁不欢离开。木岫走后不久,木老夫人就将她最珍爱的七彩建盏给摔碎了。 当晚,木府的两名管事因患急症,病死了,为防疾病感染,立时让人拉到化人场给烧了,没几天,两名管事的家人也被乡下老家来人给带走了。木家船队的一名船长酒后失足落海淹死了。惠州城内的一家货栈起大火,连掌柜的带伙计,共七个人被烧死。 第二日,木岫的一位堂叔和两个堂哥被老夫人安排出海处理生意,一个月后传来消息,三人乘坐的大船在返程遇到大风浪,船沉了,人也没有了。 当晚,吕不鸣照常给木岫行功导引,不过这一次令狐冲说什么都要陪同。吕不鸣知道这是令狐冲的爱护心意,便任由他了。 在静室里。一脸郁郁的木岫,将查明的刺客情况向吕不鸣说了,同时也代为转达了木老夫人的道歉之意。 吕不鸣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很明白了。别的势力还没有下手,反而是木氏宗族有人动手了。 看着木岫一脸郁郁,心事重重的样子。吕不鸣说道:“你今天有心事,怕是静不下心来了。索性今晚上就不练功了,聊聊天,放松一下。顺便把你的心事说出来。” 随即将守在静室外的令狐冲也叫了进来。 吕不鸣便疏懒地瘫坐在榻上,毫无师长的形象。 令狐冲是见怪不怪,很是自觉地盘膝坐在木榻外侧。木岫倒是有些惊异,也没有说什么,随后被令狐冲让到木榻里侧,颇为局促地跪坐着。 “木师弟,放松一些。怎么舒服怎么坐。在华山上,我们师兄弟们经常这样与师叔座谈。也是练功之后的一种放松。”令狐冲颇有些大师兄的样子。 听到令狐冲如此说,木岫向外侧挪了挪,放松了身体。“多谢大师兄。” “自家兄弟嘛”令狐冲豪气地挥了挥手。转头问道:“师叔,今天你要说些什么。是不是又要聊一聊你那稀奇古怪的梦啊。” “大师兄,你说什么稀奇古怪的梦。”木岫有些好奇。说实话,拜师不过半个多月,他对吕不鸣依赖性越来越浓,也迫切想多了解一下师父。这一段时日不是刻苦练功,便是家中变故,虽说日常也有交流,也是多谈武功,很少谈私密话题,毕竟不是太熟悉。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放松地与师父、师兄对座闲聊。 “师叔,我可说了啊。”令狐冲也想抓住这个切入点多讲一讲华山,拉近与木岫的关系。毕竟令狐冲一直对木岫拜师的表现是耿耿于怀,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直到木炟的去世,或许是出于都是孤儿的同病相怜。令狐冲反而颇为照顾这个同门师弟。 “你们都当是个梦,说就说吧。”吕不鸣对于令狐冲的心理变化也是看在眼里。 “师叔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世界与咱们的世界大不相同。说是有一种车,不用牛、马来拉,只要有油喝,自己跑得飞快。” “那不是诸葛亮的木马流牛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师叔说是铁做的。有大的三四丈长;有小的一丈长。空中有一种铁鸟,能飞几千里,人坐在铁鸟上,一个时辰就能从华山飞到衡山。” “这怎么可能啊?剑仙的飞剑,也不过如此了。” “谁说不是呢!海上有铁做的船。也不用风帆。可以拉上万石的货物。” “铁的。那不沉了吗!师父,您,您这个梦真,真古怪!嘿嘿。” “别说你不信。整个华山,除了大有这个笨蛋,师叔说什么他都信。其他人都不信。连师父他老人家都说小师叔整天莫名奇妙,胡说八道。哎哟,师叔别踢我啊。是师父说的,不是我说的。” 木岫看着吕不鸣与令狐冲没大没小的互动,心里有些温暖。强忍着笑意,转换了话题:“大师兄,你说的大有是我的师兄,师父的大弟子,陆大有?” “不错。大有师弟入山门两年多了,虽未正式拜师,确是你的师兄。咱们华山按拜师次序排名。劳师弟、梁发师弟、施戴子师弟、高根明师弟,大有师弟排行老六、岳熙师弟应是今年开春入门,排老七,他们两个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小师叔早已内定了。如果师父没有再收弟子的话,你排行老八。山上还有陶钧、英白罗两位师弟,入门不到一年,还未曾拜师。他们可要喊你一声师兄。这是咱们兄弟。师娘那边收的女弟子另论,也就是许云罗师妹,俞素锦师妹,兰青黛师妹她们,你要喊师姐。小师妹嘛,师叔有些麻烦了。灵珊师妹,她该怎么排啊?她要不拜师,不是要称熙儿师弟一声七师兄啊。她还不闹啊!” “别问我啊。问你师父去!”吕不鸣翻了个白眼。“他坚持按规矩办事,灵珊怎么处理,让他自己摆平去。我是不收女弟子。” 听了这话,令狐冲立时苦了脸。木岫听了半天,才明白华山二代弟子排序出了这么一个bug。华山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子女入门学武,要拜父母同辈师兄弟为师。学武辛苦,防止自家父母心疼子女,督促不严。到了岳不群这一辈,岳灵珊只能由母亲宁中则传授武功,一直做华山入门弟子,不算派内排名。华山门规是按照拜师先后排名,所以造成了岳灵珊是千年小师妹的局面。 想到岳灵珊要称弟弟岳熙为师兄,令狐冲就头大。木岫差点笑出了声。对华山印象越发清晰了起来。虽未见过华山,但对华山心向往之。一直郁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木师弟,我看你一直神色闷闷的,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令狐冲多么机灵的人啊。很明白吕不鸣举行坐谈闲聊的目的,见到气氛好了许多后,直接问道。 “这个。”木岫有些不好出口。 “可是为了中午师叔遇刺的事。若是牵涉到木家内部的事,不说也罢。” “倒没有什么可说的。方才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师父说了。我对一些事情想不通。与祖母有些意见不合,被祖母训斥了一顿。”木岫有些不满的说道。 “嗯?长辈们经的多,见的广,或许看问题比我们要复杂一些吧。” “大师兄,你也认为祖母说的对吗?” “到底是什么事呢?” “唉。师父遇刺的事,老管家和海蛟大哥己经查得清楚。是福州那边长房伯父主使的。我历来听父亲说,福州长房世代诗书传家,积善门第。长房伯父又是中过进士,为官一任,主政一方,听说官声很是不错。虽然如今退职在家,平日里施粥放粮,扶贫济苦,善名远播。可是为何暗地里收纳山匪海贼倭寇,安插眼线在我家中,主使行刺师父。想来这等阴私事定不是一次,两次。管中窥豹,可见一般,此人平日良善都是伪装,背地里定是坏事干尽,真是伪善实恶。我想不通,老天若是有眼,为何不予以报应?” “高管事、郭管事,我识得他们,却是不熟。听老管家说也是父子两代便在我木家做事,世受我家恩惠,为何背叛木家。焕叔一直受我父亲重用,焕婶娘与亡母是同乡,关系最好,可是他却勾结外人。我想不通,为何恩义敌不过金钱?” “还有何氏夫人和我那长兄,为了家主之位,不顾人伦大道、骨肉亲情,不择手段,坏事作尽。我想不通,家主之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还有我祖母。高郭二人背叛木家,罪有应得。可是二人的家人却是无辜的。听祖母的意思是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我想阻止,却阻止不了;向祖母求情,反被训斥。祖母说我还小,不懂得为上位者的道理,心不狠、手不辣,如何压得住手下的人。我想不通,祖母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或许是压抑已久,木岫不由得跪坐而起,愤愤不平,一股脑地将平日想不通、道不明的困惑都倒了出来。 面对这些问题,令狐冲沉默不语。以他的年纪和人生阅历,真不知如何回答。 吕不鸣望着木岫那激奋的神情和专注的目光。直起身来,盘膝而坐,正对两个迷惑的少年,轻声说道:“岫儿,师父很高兴,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刚才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保持自己的初心。这个世界太大,错综复杂,并不能用简单的是与非,对与错,黑与白来区分。你提出的这些问题,师父一时之间也不好给你解答。我只想说: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就要先做好自己。就从做好自己,改变身边的人开始吧。” 令狐冲这时有如醍醐灌顶一般,插口说道:“师叔,你说的是不是‘不靠天,不靠地,一切要靠自己’的意思。既然老天对恶人没有报应,那就由我们来行侠仗义,来‘赏善罚恶’。” 木岫听到这里,顿时心里有所得,口中喃喃自语,来回的说道四个字:赏善罚恶。竟然如痴如呆一般。 吕不鸣本没有在意,还觉得令狐冲所说的话有些太过偏激,正要开口指出令狐冲的幼稚想法是不合理的。突然他心中一动,望着还在如复读机一般念叨着“赏善罚恶”这四个字的木岫。 《赏善罚恶令》?木岛主?《侠客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 物是人非 正在疑惑侠客岛的木岛主是自己的弟子时,忽然来人传报,说是梅家的亲家老爷来了,大管家请家主移步灵堂。吕不鸣心中情绪一时十分复杂。 木岫看了看吕不鸣的脸色,小心道:“师父,梅叔父有我接待呢。你先去休息。” 吕不鸣叹了口气道:“还是一起去看看梅老师吧。” 几个月不见,梅念笙变老了许多。满头乌发已然花白,额头皱纹如刀刻,身体削瘦的厉害。看来,梅如雪生死不知的消息让他苍老了许多。 面带悲色的拜祭过木炟后,梅念笙拉着木岫的手,很是伤怀的安慰了木岫几句,便与他到了后堂叙话。 到了后堂,早就在等待的吕不鸣看到他未老先衰的样子,也是百感交集。梅念笙这个人真是悲剧的一生,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妻子早亡,女儿寡居,加上识人不明,所收的三个徒弟没有一个是好人,收一个,变坏一个;收一个,变坏一个;收一个,变坏一个。还想再收一个,结果被三个坏徒弟联手暗害。 吕不鸣既佩服他的武功和操守,又是想到梅如雪大敌面前毅然投海,生死难料。长叹一声,主动拱手施礼。“梅前辈,华山吕不鸣有礼了。” 梅念笙已经知道吕不鸣现在收木岫为徒。也是感慨万千。几个月前梅关古道上“梅花三弄”还萦绕在耳边,女儿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可是现在却是物是人非。自己唯一的女儿生死不明,怕是已经不在人间了;老友木炟撒手人寰;那顽劣少年木岫竟然成为一家之主,举手投足成熟了很多。 自己与这吕不鸣一战之后,重燃起了久违的热血,本来在丹霞山木家别院闭关修炼《神照经》,待功成之日,上华山一行,去寻风清扬大哥。可是噩耗传来,犹如五雷轰道。 “不是。随便走一走。” “我就说嘛。你老现在是木家少爷的师父,那还能住我们这小店。你老想去那儿啊。我带您去,惠州城我熟得很。” “不用麻烦了。只是随便走一走。” “不麻烦,不麻烦。” “那店里,能走的得开?” “没事。老板正好差我去订纸媒和灯油。就在前街,那里的伙计是我自小长大的朋友,我们路过给他一声就成。” 也罢。看着这小六子热切的表现。就让他带着走一走吧。吕不鸣也就同意了。 见吕不鸣点头,小六子高兴坏了。“请,吕大侠,咱们这边走。” 有了小六子做向导,二人的目的性就更强了,很是逛了些惠州城的热闹所在。什么店铺林立的东西大街,说书、唱戏、杂耍所在的茶楼、戏馆、瓦舍,倒是让令狐冲看的眼花瞭乱的。吕不鸣却是不置可否,看一看市井风景,换换心情,也不妨事。 眼看着时近中午。小六子正要将他二人往惠州城内最大的酒楼望海楼走去。却被吕不鸣制止住了。他想找一处安静、干净的饭铺用些饭食就可以了。不想太耽误事。 小六子明白吕不鸣的心意后,倒是有了主意。“吕大侠,若是不赚弃,不如到我姐姐家的茶水铺去,那里也兼卖饭食,都是自家做的,绝对干净。” 听得他如此说,二人也就同意了。随着他一路行去,过了桥,沿着横穿城内的青水河,走在柳树连荫的河岸上,向着水门方向行去。行了不远,就见到一排简单棚屋,有十余家店面的样子,都是些小酒馆、小饭铺、凉茶铺,面向的客户不外是往来的小商贩、码头苦力。此时正是饭点,倒是热闹的很。 小六子带着吕不鸣二人来到棚屋最外端的一家茶水铺,便说道。“这里就是了。咱们里面去。” 茶水铺只有三张矮桌,坐着七八个行商小贩样子的,喝着茶水,就着腌梅子、腌萝卜等小菜,吃着店家卖的饭团、米糕之类的饭食,一边简单用餐,一边歇脚休息。店里一男一女正忙碌着。 小六子进了店门,亲热的喊了一声:“姐姐,姐夫,有贵客来了。” 小六子的姐姐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粗衣荆钗,见到小六子,很是高兴的招呼:“快来,快来,小牛的叔叔昨日送来一只山鸡,刚刚炖好,阿姐给你盛碗鸡汤,加支鸡腿。” “姐姐,我今天给你们带贵客来了。” 小六子的姐姐方才注意吕不鸣、令狐冲二人。见二人的装扮,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很是歉意的笑了笑,热情的往店里让。招呼了自己丈夫一声,穿过店面来到了铺子的后面。铺子后面正对着青水河,用篱笆围起一块七八平米的院子,有一棵大柳树,树荫之下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童正骑着竹马,舞着树枝玩的正开心。 小童见到小六子,骑着竹马就过来了,开心的叫着“舅舅,小牛正骑马打仗呢!陪我玩啊。”小六子的姐姐忙拉住小童,哄着他到一边去。这时小六子的姐夫,搬了一张矮桌放在了树荫下。小六子也紧忙从店里拿出了两张竹椅,殷勤的让着吕不鸣和令狐冲二人坐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木家事了 看着小六子一家子忙碌着,吕不鸣会心一笑。普通人的家庭生活,真是久违了。倒也不介意这里简陋与否,别有一种温馨上心头。令狐冲本是孤儿,此时心情也是如此。 不一会儿,矮桌上摆上了凉茶,饭团,几种花式的米糕,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炖山鸡,一盘清蒸的海鱼,几样自家腌制的小菜,一小坛米酒,菜式虽是普通,也是倾尽了小店的所有。 小六子的姐夫是个老实人,一条腿跛了,不太爱说话。小六子的姐姐却是个爽利性子,从弟弟那知道了吕不鸣二人的身份后,更是忙不迭的道歉,说是小店简陋,怠慢了贵客。 吕不鸣直言,本来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简单吃饭就好。这里挺好,不需要特意招待我们。大姐店里事多,去忙吧。 见到吕不鸣和令狐冲和言悦色,很好说话。前面店里不断有人来吃饭,小六子姐姐只得歉意地告退,到前面忙碌去了。只有小六子抱着外甥小牛,坐在一旁伺候着。 此时,清风徐来,柳枝时而拂面,坐在树荫之下,望着几丈外的青水河,走舸过往,清波流动,虽然店前时有喧闹,却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 吕不鸣对环境挺满意。对饭食也挺满意。吃久了木家的山珍海味,真不如普通百姓的家常便饭。 邀着小六子过来一起吃,小六子说什么都不去。小六子怀中的外甥小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盆中的山鸡,口水真流。 吕不鸣会心一笑,伸出手将山鸡的两只腿给撕了下来,递给了小六子和小牛。“吃吧。” 小六子却要推脱,吕不鸣硬是塞了过去。道:“辛苦了半天,你也是饿了,请你吃鸡腿。这小牛,骑马打仗半天,也饿了吧!” 小六子这时才将鸡腿接了过来,先给了小牛一支。小牛欢喜的接过鸡腿,说了一声:“谢谢大叔。”便一大口咬了上去。小六子却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便不再吃了。不时的给小牛擦着嘴角的油渍。 华山上下,岳不群最强调规矩,最讲究规矩。要求各弟子从生活小节处就要注意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还有:站如松,坐如钟,讷言慎行,上下有序,执礼恭敬等等。可惜的是他一年中大半时间不在山上,只要他离山,这些个规矩全被吕不鸣给破坏个干净。用宁中则的话说:老虎一离山,猴子称大王。吕不鸣就是猴子大王,领着一帮男弟子胡乱折腾。弄得岳不群每次回山,都要在门中进行整风,首先抓规矩。背地里几次训斥吕不鸣要以身作则,注意长辈形象。可每一次吕不鸣都是当面口称是是,一转身该乍得还乍得。气得岳不群脸色越来越紫,紫霞神功进境飞速。 此时的吕不鸣就是如此。他心情很好,一边吃饭,一边与令狐冲说笑,不时与小六子聊上两句,递给小牛儿鸡肉和糕饼,逗逗“小盆友”。 小六子的姐姐再次过来,给他们送上热汤面时,看到儿子手里正攥着另一支鸡腿向小六子嘴里塞,嘴里还说道:舅舅吃鸡腿。她赶紧过去,将儿子抱了过来。见地下还丢着一根啃得光滑的鸡腿骨。连忙说道:“孩子不懂事,真是打扰贵客了。” 吕不鸣笑了笑,摆了摆手。“大姐,不碍事的。这孩子挺好。可爱的很。” 这时小牛儿将手中的鸡腿递过去,口中奶声奶气的叫道:“娘亲,你吃。” 喜得小六子的姐姐“呵呵”的笑出声。“好孩子。娘亲不吃。你吃吧。” 见到母慈子孝的一幕,倒让令狐冲感动,心里猛然一热,眼泪险些出来了。忙端起热汤面,低头吃了起来。 吕不鸣却没有注意到令狐冲险些失态。经过木府那些事,这一幕的正能量让吕不鸣心中也是欣悦不已。人一开心,话也多了些。“大姐,你这儿的生意可好?” “不瞒吕先生说,这一段时间,开海船多,来往的商贩也多,生意还算可以,平时不好不坏,勉强糊口而己。这年月,老百姓有口安乐饭吃就不错了。” “看你们两口子在店里忙起来,小牛儿一人呆着,何不让家中长辈照看小牛儿。” 听吕不鸣如此说,小六子和他姐姐二人满面伤痛。半晌后,小六子姐姐红着眼睛开口说道:“吕先生不知。我家本住在城外二十里外的赵家庄,家中也有几亩良田。前几年,倭寇上岸劫掠,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牛的大舅都被杀了,我们当家的腿也中了一箭,得亏保全了性命。为了治当家的腿伤,把地也卖了。当家的腿虽好了,可是干不得重活了。没办法,才在几位亲友的帮助下,在此地开个茶水铺子,兼卖些饭食。” 说着,小六子的姐姐擦拭了眼角。“这几年,最苦的时候也熬过来了。茶水铺子也能赚些小钱,一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小六子大了些也在李掌柜处当个小伙计,混个肚饱,挣几个零钱。等小牛儿再大些,便好了。” 这一番话,让吕不鸣心中沉重,令狐冲放下面碗,怒形如色。“这倭寇,真是该死!” “谁说不是呢!”小六子姐姐也愤然说道:“天杀的倭寇。这惠州,被倭寇杀了多少人。听来往的客商说,这些年沿海到处都有倭寇出没。朝廷的官老爷只知收税,也不说出大军杀尽倭寇。” 小六子也插话道:“前些日子,都传木家船队在海上大破海盗,杀了近千倭寇。大伙儿都高兴坏了。我姐夫专门买了一挂鞭炮燃放庆祝。” “可惜木老爷一家人。哎!”小六子姐姐也感叹道。“明日木老爷家出殡,我和你姐夫都说了,要去送一送,磕个头。木家这次也算是为咱家报了仇。” “我也去。”小六子激动的说。“待我长大了,我就去从军。专杀倭寇。” 听了这姐弟俩的话,吕不鸣对沿海倭寇海盗的猖獗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更是对深受倭寇之苦的民众的痛苦遭遇感同身受。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后世,对日本强盗的痛恨,是全民族发自内心的。做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既然遇到了倭寇,不做些什么,怎对得起这一身苦练的武功。 “胡说什么?”小六子姐姐生气了。“咱们家只有你这一根独苗了。赵家要靠你传香火。再说了,你有什么本事去杀倭寇。还从军。你看卫所的兵都与乞丐差不多,城里的兵守守城门还行。哪次倭寇来袭,不都是把城门关的紧紧的,躲在城墙上发抖。” “姐!你不要小看我。” “不要说了。等你再大些,姐求前街的王大娘给你说个媳妇。成了亲,生个儿子。也算是我给爹娘交代了。那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姐不管你了。” 小六子只能怏怏收声。 “娘亲,你不要生气舅舅了。”小牛儿倒是机灵的很。 这时,小六子姐姐才醒觉,还有客人在旁边。很是不好意思。 吕不鸣看着这姐弟俩,觉得十分有意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六子这时问道:“吕大侠。那天木家在海上与海盗作战。您武功这么厉害,一定也杀了不少倭寇吧。” 吕不鸣不想说什么。只是含糊着说:自己和令狐冲当时在指挥船上,与木老爷在一起。 小六子就是不信。 吃过中饭。休息片刻,二人婉拒了小六子的殷切相送,便告辞了。临走时,小六子姐姐、姐夫说什么都不要收他们的饭钱。没奈何,吕不鸣安排令狐冲悄悄地在饭桌上放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回到木家,不一会儿,木岫便找了来。说明了木氏的四位家主终于在木老夫人强势和灵活的手腕下,纷纷败下阵来。终于松口承认了木岫担任惠州木家的家主。 这些自是在意料之中。吕不鸣自是表现的淡淡的。 师徒二人闲话了一番,便散了。 第二日,木家出殡。成为了轰动全城的一桩大事。吉时已到,辞棺启灵,出殡的队伍占了一整条街。除了木家亲朋故交,广东、福建两地各大门派,地方帮派的首脑亲临或是派出代表,当地官府官吏不好出面,也派出亲信人物前来相送,好不气派。队伍吹吹打打,幡旗招展,和尚老道,唱经打磬,纸钱开道,香火燎天,白衣如雪,哀声一片,好不热闹。 不时有亲友摆案路祭或是感恩木家杀倭的百姓遥遥行礼。好半天才行出了州城。行出城南十里,便来到了木家祖坟。又是一番丧葬礼仪,直到傍晚时分,方才完成下葬。 望着木炟的墓碑,虽写着木夫人与之合葬,其实木家早已宣称木夫人与木峦、陈氏一样,尸体与福船沉入大海,只在木炟墓侧立了衣冠冢。实际合葬的是木岫的生身母亲。吕不鸣长叹一声,真实的历史就是这样被掩盖的。 正自出神时,令狐冲悄悄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师叔,木家的四位家主都来了。派出刺客的那位,东侧为首的,身着青衣文士服的老者。” 吕不鸣闻言,抬眼看了过去,此时走过来在坟前拜祭的正是四位家主。四位家主两个中年人,两个老年人,自是代表木氏各房,前来送别。为首之人正是福州长房的家主,木氏一族的族长。只见此人六、七十岁年纪,枯瘦身材,须发花白,面色苍桑,眼睛眯缝,颌下一缕山羊胡须。不知内情之人,初看以为此人就是一位为学多年的老学究。谁知其人竟是一族之长,黑白通吃,暗收死士,心私阴暗的老贼。 此人与其他三位家主拜祭之后,拉着木岫的手,细细叮嘱,好半天才撒手,颤颤微微地由人扶着上了来时的马车。 “师叔?”令狐冲轻声道。 吕不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再次冷冷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便收了回来。 分隔线 这一日午后,木府内宅。木岫正陪着大病初愈的木老夫人说着闲话。话说自从木府丧事后,木老夫人便一病不起。直至本月月初,方才好转。木老夫人得病期间,木岫自是每日晨昏定省,殷切照顾。在处理木家事务上,也很是得了老夫人在榻上的指点。 这时,大丫鬟红蕊从外面进来,通报了一个消息。 “老夫人,少爷。福州长房前来报丧。说是长房家主八日前暴毙。” 老夫人面色虽然沉静,但是眼神一缩,好半天才淡淡地道:“知道了。好生招待来人。下去吧。” 待红蕊出去后。老夫人方才开口道:“岫儿,你师父走了几日。” 木岫很是平静的说道:“初二走的。已经离开十七日了。” “老族长死了。你作为后辈亲自走一趟吧。”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木岫点头称是。 从老夫人房内出来。木岫打发随从离开,自己慢步行在院内。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吕不鸣居住的院子,方才清醒过来。师父与大师兄已经继续历练行程了。 木家丧事结束后,吕不鸣又呆了三个月。三个月里,全力帮助木岫练成了混元功第一层,传下了第二层的功法,传下了破玉拳和华山剑法前十二招。并说好,每年会来木家呆上三个月。要他好生勤练武艺。明年开春时分,会再来惠州。 木岫对于福州木家家主的死并不吃惊。他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心中无限想念恩师。“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此时到了何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闯南少林 山中阵阵细雨,伴随着微微南风,给暑气甚重的天气降了降温。行走在山路上的两位游人脚踏芒鞋,手持竹杖,不由得大喜,索性将头上用来挡日头的斗笠从头上拿了下来,尽情享受细雨带来的凉爽。 “师叔,前面有泉水。”行走在前面的青年惊喜地喊了一声,正是令狐冲。 “到前面休息一下,将水囊灌满。”慢步走在后面的正是吕不鸣。 此时二人正行走在福建的群山中,正前往南少林寺。 拜访福建南少林寺,本是二人此行目的地之一。只是行程一再延后,这次终于成行,顺利到达南少林寺地界。不过一路的酷暑天气,这让两个北方人吃够了亚热带地区苦夏的苦头。 泉水清冽可口。师叔侄二人饮了个饱,将水囊灌满。便坐在路旁一侧背雨处稍作休息。 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动,山路远处十余骑奔驰而来。不一会儿功夫十余名身披蓑衣的骑士便从二人身边掠过,转过一个山道,便不见了。 “师叔。我就说骑马。你偏要步行。要骑马,咱们早就到南少林了。”令狐冲看着人家骑着马有些眼热的说道。 “你懂什么?骑马那叫赶路。步行才是游历。才是真正的贴近大自然,才能真正体会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吕不鸣不屑的说道。 “整天就说些云山雾绕的词。”令狐冲低声嘟囔着。 望着微雨中的山林,吕不鸣有些诗性大发,感慨的说道:“苏东坡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种洒脱气质。看看咱们现在,就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不正合词意。冲儿,咱叔侄二人且徐徐而行吧!” 说着,便带头向前走去。口中还轻松的哼唱着不成曲的小调。 看着小师叔这付做派,令狐冲也只能无奈的起身随之前进。毕竟冒着小雨走路,还是凉爽些。 南少林寺对于吕不鸣来说,久仰大名。前世电影、电视剧中演绎的众多英雄豪杰都出自南少林。洪熙官、方世玉、黄飞鸿、严咏春、铁桥三、少林五祖等,都是少年时吕明崇拜的对象,武侠梦的启蒙。眼见着,就要来到南少林,心中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山中天气易变,不一会功夫,风雨渐大,眼看着空中乌云密布,怕是暴雨将至。二人不得不加快脚步,运起金雁轻功赶路。雨中的山路十分湿滑,只见二人一前一后,一纵一跃,就是丈许。 行了一刻钟的功夫,就见到吕不鸣行在前面,神色自然,脚步轻点,衣袖飘飘,好似神仙中人;而令狐冲却有些吃力,紧跟在吕不鸣身后,大步追赶,气息渐沉。 这时忽听得一声:“好轻功。”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吕不鸣循声望去,只见道旁山坡上站着一个高大身影,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膀上挑着一个担子。因离得远,雨水也影响了视线,看不清此人面目。 此人站的高,看得远,行在山坡上,早早注意到坡下山道上的吕不鸣和令狐冲。 不明敌友,吕不鸣闻声而停。 那人见吕不鸣停下脚步。又大声道:“二位可是要到南少林?” 吕不鸣沉声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有什么指教。洒家也是要去南少林,既是同路。赛一赛脚力。”不待吕不鸣回答,便哈哈一声长笑,顺着坡上小径大踏步而去。 令狐冲赶上一步,道:“师叔,此人是谁啊?” “此人个性洒脱。倒是同道之人。问他是谁干甚。冲儿,跟上吧。”吕不鸣不以为意。这才符合南少林藏龙卧虎的天南武林巨头的地位,此行才有些趣味。 话音刚落,脚下一点,人已经蹿出。 令狐冲无奈的一跺脚。急急的跟了上去。此时吕不鸣身影早已去得远了。 山路与山坡小径遥遥相望,相隔七八丈的距离。坡上那人挑着担子,大踏步而行,步距甚大,落地甚重,看是步频不快,但是行得飞快。只见他一脚下去虽泥水四溅,人已去得远了,远远看去如同一条水龙波动而起。 而吕不鸣脚尖轻点,脚下路面水纹只起涟漪,悄无声息,裤脚不沾半点泥水,身形如飞鸟投林一般,沿着山路纵跃而去。 坡上那人虽起步的早,几息之后,吕不鸣已经与他并驾齐驱。二人一在坡上,一在山路,齐头并进。 一柱香后,山路将尽,南少林寺的牌坊就在眼前。坡上那人显然跑得性发,一心想赢得这场轻功之争。口中又是大喝一声,一个大步跃下山坡。山坡足有三、四丈高,只听“咚”的一声,脚下落点确是准,双脚落在半坡一块斜出的山石上。这一下震得山石周边泥土崩裂,可见受力之巨。此人身形一矮,借势双足一蹬,如同一个炮弹一般,蹦了过去,这一蹦足有四、五丈远,落地后,泥水四溅,却也顾不得了,奋起大步向前奔去。 不管不顾,一口气冲到了牌坊下面。见到身前无人,看来是抢在吕不鸣之前来到了牌坊下。挑担壮汉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 转过头来,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身后竟然无人。只有一根竹杖插在几丈外的地面上。他急急一抬头。果然牌坊之上,一人正立在牌坊之上。正是与他斗脚力轻功的吕不鸣。 原来,这一路上,吕不鸣还是留着余力,毕竟那人挑着担子。只是与他保持并驾齐驱的状态。谁知挑担壮汉好胜心如此的强,最后一段竟然如此拼命。那从坡下一蹦,落地之后泥水四溅,不想被溅上一身的泥水,吕不鸣只有高高跃起,躲过去了。见到此人直奔牌坊。吕不鸣也是好胜心起,身在空中,将竹杖发劲甩出,插在了地面,待身体下降时,脚尖奋力一踩竹杖,借力腾空而起,如同大雁一般飞上了高高的牌坊。 二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不由得相视而笑。 “尊驾轻功了得。这一局是洒家输了。洒家佩服、佩服。”挑担壮汉性情直爽的说道。 吕不鸣轻轻跃下,落地无声,脚下水波只是微起。“那里,那里。在下不过是占着空手的便宜。”吕不鸣也是投桃报李,言语也是十分客气。 挑担壮汉却不以为然,直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说着抹了一把面上的泥水。“看着洒家这一身泥水,高下立判。今日有幸能见识到如此高明的道家轻身功夫,也是不枉洒家此行。” 说着,他将肩上的担子放下,也不顾雨势渐大,将头上的斗笠取下。此人光头锃亮、头顶受戒,四旬年纪,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须,不怒自威,如同一尊护法罗汉一般。和尚双手合十,揖首为礼:“洒家法名,一休,南少林罗汉堂武僧。不知尊驾是?” “一休?”吕不鸣上下打量这个高大和尚,极力控制自己的脸面表情,生怕自己大笑出声。 见到吕不鸣脸上神色古怪,一休和尚有些奇怪,正要开口问话。这时只听得有人高声喊道:“是谁,如此大胆,是欺我南少林无人吗?” 一休和尚听得声音耳熟,转头看去,只见山门之上十余名僧众手持棍棒正向这边跑来。为首之人正是他的师弟一恩。他知道一恩向来负责寺中山门安全。方才吕不鸣施展轻功跃上牌坊,怕是让他误会了。 吕不鸣也是知道怕是方才施展轻功惹来麻烦了。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因为自有高大的一休和尚在,想来还是很好说清楚。 几息之后,一恩和尚率众弟子将吕不鸣团团围住,个个怒目而视。一休和尚急忙将一恩拉到一旁,三言两语将方才二人较量轻功之事解释了一遍。 一恩没有说什么,再次来到吕不鸣面前,冷冷上下打量了吕不鸣。方才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到南少林寺?” 听得一恩语气不善。吕不鸣心中有些不喜。不过毕竟自己行事差池在前,再加上雨水连绵,早些入寺避雨。他平静的说道:“在下华山,吕不鸣。” “你是华山剑派玉剑客,吕不鸣。”一休很是惊喜。“久闻大名。名不虚传。想来你方才的轻功就是金雁功了。” 听说是中原大派、名门正道的华山剑派的高手。玉剑客吕不鸣也小有名气。那一恩和尚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不知吕大侠有何贵干?” “在下与师侄一路游历,因久慕南少林寺的威名,特来拜会。方才山路中巧遇一休大师,一时兴起,比了比脚力,倒是在下行事莽撞了。” “哎。也是洒家见猎心喜。吕大侠,来我南少林,可是贵客,定要多呆几日。洒家对华山剑法也是心之向往已久。”一休却是有一说一,直爽的很。“走走,这阴雨天气,先上寺中避一避。我禀明方丈师伯,师伯他也会很高兴的。” 那一恩见得师兄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休和尚让过弟子,自己又将担子挑了起来,连声嚷着:“走,走,快进寺,快进寺。” 吕不鸣忙道:“在下还有一个师侄,还在后面。” 一恩过来说道:“贫僧自会安排山门弟子照看。吕大侠。快请。”说着,一恩忽然一把抓向吕不鸣手中的竹杖。这一抓正是少林小擒拿手的功夫。“山道湿滑,还是由贫僧来为吕大侠引路吧。” 吕不鸣手腕一缩,将竹杖斜提,杖头一挑,遥指向一恩的神门穴。一恩若是抓实了,他手上的神门穴先被杖头点倒。正是华山剑法中“古柏森森”的一个变招。“一恩大师,不必客气。” 一恩的小擒拿手变招迅速,手臂突的一长,疾点吕不鸣的虎口。吕不鸣手中的竹杖却是一伸一缩,轻点在一恩的手背上,便即收回。正是后发先至的绝妙变化。 一恩一惊,便慢慢收回了手臂。心中傲气顿收。盛名之下无虚士,华山剑法果然不凡。十分恭敬的合十为礼。“吕大侠,请。” 二人暗中这番交手不过是电光火石一般。现场只有一休和尚看得分明。他心知自己这个师弟性子极为骄傲,此次在吕不鸣手中小败一场,也是个教训。也不点破二人的交手,只是哈哈一笑,挑着担子,率先大步前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 雨中少林 入了寺门,吕不鸣被一休、一恩迎入偏殿,暂避风雨,也顺便等待令狐冲。 早有知客僧迎来。一听是武林同道,名门正派弟子前来拜山,又是得了一休和尚的嘱咐,自是热情款待。自有知客僧接了吕不鸣的具名拜贴,入寺禀报。 见此间无事,一休和尚便挑着担子自去了。临行前说道:“吕大侠有暇,可到寺后苦竹院去寻洒家。洒家恭候大驾。” 那一恩和尚也借口有事,率领众弟子出去了。 只留下知客僧乐方招待吕不鸣。 乐方和尚白白胖胖,如同弥勒佛一般,开口三分笑,负责寺内迎来送往,自是见多识广,口才极好。一阵客气寒暄后,虽然与吕不鸣第一次见面,他如同老朋友一般,眉开眼笑,妙语连珠,于人一种如浴春风之感。二人说些江湖故事、武林轶事,一见面就没有冷场过。 乐方知道吕不鸣是华山弟子,便对华山历代前辈高人多有称赞之语,甚至对吕不鸣自出道以来的事迹也略知一二,言谈中时不时地暗捧吕不鸣两句,一时之间宾主俱欢。 不多时,一名知客弟子陪同一身衣服被淋透的令狐冲,一脸晦气地进来了。 乐方急忙说道:“吕师弟和令狐师侄,不如先去客房换一换衣服。莫要受了风寒。贫僧已安排弟子去大殿,方丈师伯处一有空暇,便会回报。贫僧自会带吕师弟去见方丈。” “有劳乐方师兄了。”吕不鸣对乐方的印象很好,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 “吕师弟,客气了。请随我来。”乐方笑眯眯的说道。 雨,越发下的大了。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前方有知客弟子引着路;乐方亲自陪同吕不鸣和令狐冲向客房走去。 “山间天气易变,七八月间,时有暴雨大风。今日,也是让吕师弟和令狐师侄赶上了。贫僧已经安排弟子准备热水,去了客房略作洗浴,去去风寒。香积厨早已安排一桌斋饭,山中简陋,莫要赚弃。哈哈。” “有劳乐方师兄了。”吕不鸣自是出言感谢。 一路上。乐方便指点各处殿堂,详细介绍。此处殿堂何年何月所建,史上那位高僧大德在此讲经说法;寺内轶事,千年变故,乐方倒是张嘴就来,出口成章。听得吕不鸣和令狐冲兴致盎然。 南少林寺历史悠久、建筑宏大,与嵩山少林寺相比也是不惶多让。寺内殿堂雄伟、香火旺盛,院内古木森森、幽深宁静。想来是天气的原因,这一路上却是没有见到几个僧众。不多时便到了寺后厢房。厢房分为四个大小不一的院子,以供前来寺内参佛随喜贵客居住。 这时从东头最大的一个院子,突然传来一阵马匹嘶鸣,竟打破了寺内宁静祥和的禅意。 知客僧乐方面上有些不悦。不过当着客人的面,不好发作。只是当作没有听见,引着吕不鸣和令狐冲向中间的小院走去。 吕不鸣二人也是知趣,想是人家寺中的事,还是不随便打听的好。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人不找事,事来找人。 “你们与我站住。”身后传来一个蛮横的声音。“老爷等人来到这里多时了,一个喘气的也没有。真要老爷带着官军拆了你这南少林。” 乐方和吕不鸣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从左侧的小院内,冲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身披油布斗篷,手持马鞭,戟指怒目。 只听那乐方十分平静的说道:“高捕头。莫要气恼,此事要从长计议。且安坐,方丈正与监寺师叔商议此事,定会给个交代。” “还要商议什么?老爷来了几次了。今日任你说出天花来,人我要带走。”高捕头大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 来到近前,高捕头脸色一变,却是温和有礼地很,悄声道:“和尚。这次是巡捕大人带队拿人,莫要让我难作啊。” “晓得了。一会儿自有分晓。”乐方也是悄声回应。 高捕头脸色又是一变,又如怒目金刚一般,高声道:“快去,快去,把你们方丈找来。” 乐方连声称是,便要离开。 “慢着!”又一个声音响起。“乐方,你带着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身怀利刃,来历不明,莫不是那里的匪盗。” 说话之人,也是身披油布斗篷,慢步从院内走出来,身后十余名随从也跟着出来。“高捕头,这二人怕是在途中见过吧。” 高捕头急忙跑了过去,轻声细语的说道:“回巡捕大人的话,来南少林的路上,确是见过那二人。适才小人正要盘问。” “嗯!细细察问。不要放过一个凶徒。” “是!”高捕头转过身来,颐指气使,指着吕不鸣便大声喝道:“见到本县巡捕方大人,还不见礼。你们是谁?来此做甚?” 这一番变化让吕不鸣看傻了眼。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到南少林一行,竟遇到了官府六扇门的人到寺中执法。想来这方巡捕也是有胆色,敢找南少林的麻烦。怕是碰了软钉子,竟借故找茬到自己身上,显示官威,捞回些颜面。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见吕不鸣没有回答,那高捕头也明白方巡捕大人的心思,不待乐方和尚开口打圆场,又是一声威风凛凛地大喝:“看你二人就不是良善之人,来人,给我拿下。” “是。”身后立时有六、七名随从抽出随身铁尺、快刀、锁链一涌而上,要将吕不鸣和令狐冲拿下。 乐方见此,也是慌乱了手脚,急忙跑到高捕头面前,连声道:“高捕头,误会了。这二人是我寺中贵客。莫要动手。” 碍着身后的道。“可见方大人平时办案也是依据个人之好恶,真是个公器私用之酷吏。你可知小民易欺,上苍难瞒。”说着,右脚跺了在了地面的青石板上,只见二尺见方青石板四分五裂。此时,天空中一声雷鸣轰然而起。 再看,方巡捕面皮涨得通红,怒目而视,口中却发不出声来。 高捕头却是机灵,急忙拉住方巡捕衣袖,十分客气的说道:“想来是误会,是误会。这位大侠,我等也是抓拿盗匪心切。一切都是误会。” “好个‘小民易欺,上苍难瞒’。久仰华山派吕大侠之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只见一老僧,身披大红袈裟,手持油布雨伞,缓步而来。 “阿弥陀佛。老衲贯通,姗姗来迟,得罪了诸位贵客。”南少林监寺贯通大师,年逾六旬,长身挺立,玉面大耳,凤眼隆鼻,颌下花白长髯,妥妥一枚老帅哥。吕不鸣早有听闻,贯通大师自幼出家,佛法精深,武功高强,精研少林般若掌,人称掌法岭南第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 江南五凶 看着老帅哥贯通大师,吕不鸣心生亲切之感。连忙施礼称道:“贯通大师当面,华山吕不鸣这厢有礼了。” 令狐冲也随之行礼。贯通大师亲和力很强,虽然年高辈长,还是十分谦和的与他二人见礼。很是客气寒暄揖让。 这样一来,使惊怒异常的方巡捕更是觉得自己倍受冷落。冷冷插嘴道:“贯通大师,匪首全百草何在?速速交出来吧。” 贯通大师微笑道:“方大人稍安勿躁。老衲与方丈师兄已谈及此事。今日定会给方大人一个交待。”望着还要出言催促的方巡捕。老和尚口称“阿弥陀佛”,接着说道:“雨中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妨随老衲前往方丈师兄处,详谈此事,如何?” 方巡捕见贯通大师如此说,便没有再纠缠。反而指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六名捕快说道:“这件事如何了。这二人公然拒捕,殴打官差,可是本官亲眼所见,在场之人都是证人。” 保持满面微笑的贯通大师,闻言俯下身来,便要亲自将六名捕快一一扶起。这让本来只是皮肉受苦的六名捕快不敢再装样,连连逊谢,那里敢让德高望重的贯通大师动手相扶,自己就主动爬了起来。 “阿弥陀佛!这两位是中原名门正派华山剑派的侠士。华山派向来以除魔卫道、扶正祛邪为已任,二位侠士绝不是匪盗之徒,老衲可为他们作保。方大人怕是不知道吧。这位吕不鸣大侠去年参与广东新兴侗民平叛,与广东按察佥事俞大人交情深厚;福州木家的分枝惠州木家的现任家主是吕大侠的亲传弟子。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想来方大人雅量高致,不想节外再生枝吧。” 方巡捕看着贯通大师微笑的面容,虽不想善罢甘休,但是实在是提不起胆气。只得转过头来,闭目不言。 见来,也是寺内一件大大地难事。” 说着,乐方自己喝了一大杯酒,长吁了口气说道:“话说三年前。有一人来到寺内,声称看破红尘,要求剃度出家。师弟也知,佛门虽说大开方便之门,普渡众生。却不能随便收留来历不明之人。当时监寺贯通师伯便好生接待了他,婉言拒绝了。可是此人出家之意十分坚决,被师伯拒绝之后。他便一言不发跪在山门前,众人好生相劝都是不听。就这样一跪就是五天五夜,水米不进,直至晕死过去。可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事惊动了方丈大师。方丈大师和监寺大师亲自出手相救。那人醒来之后,涕泪长流,言称自己罪孽深重,愿此生长伴佛前香火,青灯黄卷,了却残生。方丈和监寺二位大师见此人出家之意甚是坚决,只得让他在寺内随僧众修行,却不剃度出家。此人,便是今日方巡捕提到的全百草。” 吕不鸣和令狐冲听得入了神。乐方又倒了一杯酒,却不喝,拿在手中把玩。“全百草,是此人的真名,可能吕师弟不是太熟悉。他还有个江湖匪名,却是大大有名。金鸡之名,想来吕师弟是听过的吧。” “金鸡?”吕不鸣沉思半晌,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江南五凶!” 乐方轻轻将酒杯放在桌面上。“不错。这全百草就是江南五凶之首的金鸡。此人原是江西奇斗门弟子,十年前曾以一招金鸡抖翎连败江南七位成名拳师,被称为金鸡。金鸡、铜虎、白马、玄鹤、黄鼠。均为纵横江南一时的大盗,合称江南五凶。” “被乔八尺所拿的铜虎,卢胡子,便是江南五凶中的老二。”乐方将双手揣入袖中,沉郁的说道。 “那金鸡只是入寺修行,并不是贵寺的人啊!”令狐冲不顾吕不鸣的眼色,好奇地问道。 “若是如此,倒简单了。全百草自入寺修行,一直循规蹈矩,求佛之心甚坚。阖寺上下人人赞叹。都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禅宗见性成佛,《六祖坛经》云:‘一闻言下大悟,顿见真如本性’。全百草有此顿悟,可见与我佛有缘。本寺菩提院首座贯实师伯曾三试于他,均被他过了,一年前,全百草便被贯实师伯收为弟子,赐法名:一辉。” “一辉!”吕不鸣听着耳熟。不过之前遇到了高大中年一休和尚,再听到凤凰座圣斗士一辉,心中也是淡然了。(原谅作者起名的恶趣味。) “正是。全百草现在法名一辉。”乐方接着说道。“一辉师弟佛性甚高。被贯实师伯视为衣钵传人。这本是一桩佛门佳话。可是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见二人都听得入神,乐方接着说道。“前几次高捕头来寺中要人,被打发了。已经言明寺中并无大盗全百草。只有出家僧人一辉。前些日子,贯实师伯干脆带着一辉师弟闭关修炼,以躲清静。如此一来,方丈大师和监寺大师很是难作了。可是官府这一次却是追讨不休。实在是令人厌烦。今日县里的方巡捕亲自出马。看来是不拿到人是誓不罢休。” 说道这里,乐方长叹一口气道。“出家人,虽说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红尘俗世怎么能是一了百了的呢?唉!阿弥陀佛!” 那一脸世俗相的知客僧乐方竟然冒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让吕不鸣与令狐冲沉默了。 最后,三人再无酒意和聊天的兴头。简单用过餐后,乐方和尚便告辞。自有伙头僧前来收拾残席。房外风雨如故,吕不鸣与令狐冲二人便早早安歇了。 次日一早。风雨终于停了下来。二人用过早饭。乐方和尚便带着一休和尚过来了。原来南少林方丈大师安排与吕不鸣有些交情的一休和尚这两日暂做导游,毕竟都是习武之人,有共同语言。虽说寺内现在有事,不能冷落了贵客。 乐方言辞委婉地将方丈的意思传达给了吕不鸣。 吕不鸣也明白,那金鸡的事,如果处理不当,怕是棘手的很,方丈大师和监寺大师暂时分身不得。他自是表示理解。 通过乐方的介绍。那一休和尚的身份也是不低,竟然是寺内三百僧兵的统领,罗汉堂的首座。 一休对吕不鸣武功本是十分佩服。吕不鸣对其的洒脱直爽很是欣赏。二人相见自是相谈甚欢。乐方便借机告辞而去。毕竟他职司知客,事务繁多,不能一直陪着吕不鸣和令狐冲。 “哈哈。吕师弟,我还说要等两日邀请你到苦竹院去做客。没想到方丈大师竟然安排我当向导。正是合了洒家的心意。走,走,走。随我去罗汉堂一行。” 说着一休便引着吕不鸣与令狐冲走出客房,直奔罗汉堂而去。 出了门不远便看到那方巡捕一行人所住的小院。院门大开,门前站着两名身着蓝衣的捕快。院内除了不时传来马匹的低嘶声外,院内悄无声息。 那两名蓝衣捕快正是昨日被令狐冲打翻在地的六人之二。看着吕不鸣和令狐冲走过来,恶狠狠的瞪着令狐冲。 一休和尚看到此状,沉声道:“你二人学武不精,输了还不服气是怎的。还敢在寺内如此猖狂,小心洒家的拳头不饶人。” 二捕快显然很是害怕一休和尚。连声苦笑道:“不敢。不敢。一休师傅。小的那儿敢呢!还不是上头的命令吗!” “哼!量你们也不敢。”说着一休便带着吕不鸣与令狐冲大摇大摆的走了。 待走出了一段路后。一休和尚道:“洒家有一个俗家师侄在县内开了一家武馆。县内的捕快大多在武馆内学过拳脚。洒家也曾奉方丈法旨带着僧兵帮着县衙守过县城,打过来犯地倭寇。这些家伙都知道洒家的脾性,在洒家面前他们老实的很。若不是方丈不想多事,我看那个敢来寺内滋扰。” 吕不鸣自是明白。想来凭着南少林在东南地区多年的威望和势力,地方官府也不敢来多事。想来寺内高层还是不想将事情做绝,怕是要费一番手脚。只是官府为何如此执着于此事呢?怕是金鸡,也就是现在的一辉和尚当年做了一件大案子,牵涉很多啊。 看来金鸡全百草也是一个聪明人啊。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吕不鸣不无恶意的想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再战一休 一休说是带吕不鸣二人到罗汉堂,实际也就是在罗汉堂里略转了转,便将二人带到了寺内的演武场。 对于武人来说,最好的交流还是在武艺上。 此时寺内早课已毕。众多武僧正在演武场上操练武艺。 只见小半个足球场上,百余名僧兵在武僧师傅的带领下三五成群,打拳的打拳,操棍的操棍,舞刀地舞刀,热闹非常。场面虽是杂乱,但是杂乱中含着阵势。 一休和尚正要讲解,却发现吕不鸣认真观看,神情肃然。便得意地说道:“吕师弟可是瞧出来了什么门道。” 吕不鸣笑道:“那里,那里。只是觉得寺内武僧众多,站位虽是杂乱,内中却有乾坤。” “果然。哈哈。”一休和尚大笑道:“这是与倭寇几次作战,从军阵中学得的。” “哦!一休师兄,你说是军中之阵。” “说是也不是。洒家虽是瞧不起倭寇,但是不得不说倭寇的刀法杀性大,倭刀锋利。作战之时也不是江湖混战,讲究阵而后战。前些年初始接战,虽说大胜,寺内武僧死伤不少。痛定思痛,只有结阵而战,相互配合才行。不过这个阵势与军中又是不同,要充分发挥武僧武艺精熟之长处才行。所以寺内长老从典籍中寻到阵战之法,名为少林罗汉大阵,便将之用于其中。可惜本寺少林罗汉大阵原本已经失传了,只是通过历代高僧手札中只鳞片爪提到的内容,加以军中阵法予以改良。用之与倭寇作战,威力不小。” “哎。真是可惜了。不能亲眼见到少林罗汉大阵。”吕不鸣闻听道,十分惋惜地说道。 “听说嵩山少林寺中还有罗汉大阵的原本。原来方丈师伯曾去信给嵩山少林方正大师,可是回信中说这些年来天下承平日久,寺内罗汉大阵久不习练了。大阵原本也是残破不堪。哎!可惜了。”一休和尚倒是实话实说。 吕不鸣闻言,心思这也是实情。本朝开国借宗教势力和武林门派之力甚多,立国这一百多年来,对于少林、武当等大派警惕甚重。朝廷设僧录司、道录司直管佛教、道教,严格度牒制,控制僧道数量。少林、武当等传统大派迫于朝廷的压制,只能龟缩,不能做大。所以声势反而不如五岳等后起门派。就如南少林寺此次对待一辉和尚的事如此缩手缩脚,怕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少林、武当等传统大派为了发展,也是不断寻找出路。那就是多收俗家弟子。用句学术语言来表述:加快了宗教的世俗化。 所以武林中各大派的衍生门派和江湖的外围势力是大大增加了。 观看了一会儿众僧操练。一休和尚却是手痒了起来了。“吕师弟,昨日咱们比了脚力。洒家输了,心服口服。今日比比拳脚如何?” 不待吕不鸣答话,这里他就扎起袖口,赤手空拳地走下了场子。“来,来,来。洒家就以罗汉拳,会一会华山破玉拳。” “一休师兄。这…”一休和尚的直爽,让吕不鸣有些挠头。 “吕师弟,痛快些,不要这、那的,先打过再说。不打这一架,洒家中午酒肉都吃得不爽利。”一休摩拳擦掌一再邀战。 “好。一休师兄。小弟就来了。”吕不鸣闻听此言,也放开了怀抱。当下将佩剑交于令狐冲,迈步走了过去。 演武场上,众武僧见到罗汉堂首座下场,要与一名青年人过招。也是顾不得操练了,让了场中空地,自是一哄而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圈内,吕不鸣与一休和尚相对而站。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场子四周,蹍了蹍脚下的场地。因着昨日的一场大雨,场地红土有些粘脚。心中有了数,便抬头看向早已准备停当的一休和尚。 二人四目相向之时,同时摆出了起手势。吕不鸣双臂虚抱,以一招怀珠抱玉,以客位、取守势;一休双手合什,起手罗汉拜佛,静行气、沉丹田。 四周众人都屏气凝声。只听得一休和尚一声断喝,一个大步上前,就是罗汉拳中的抢攻招式:罗汉打虎。 在众人的眼里,只见眼前一闪,一休和尚的右拳已到了吕不鸣的面前。只见吕不鸣左拳一挡,一崩,顺势左臂如单鞭向一休抽去,这正是破玉拳中的一招:击玉敲金。拳风呼啸,其势猛烈。一休和尚不惊反喜。使出罗汉拳中威力最大的七星罗汉手。以攻对攻,硬架硬打。 听得场内拳脚碰撞之声四起,拳风激荡。不一会儿功夫,二人已经交手十余招。南少林武僧都惊叹于吕不鸣的拳脚功夫了得,竟然与罗汉堂首座对攻而不落下风。纷纷打听,此人是谁?打得何拳? 得当知是华山剑派的吕不鸣,使得是华山破玉拳。众人叹服,五岳剑派名声在外,果然高手不凡。 只有令狐冲有些奇怪。吕不鸣素来是追求刚柔并济,后发先至。怎得现在与那一休比起了刚猛,一味地求快、急攻。又一想,师叔行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既然如此作为,怕是有他的缘故罢。也就不管了,定睛细看师叔与一休和尚的拳脚比试。 吕不鸣确实是有所盘算。他这几个月来,借助木家的势力,先后找到了几个通晓古梵文的天竺商人,将《九阴真经.总章》全文翻译了过来,并借助《总章》推演混元功法第七层。获益良多。 他发觉自己一直致力于刚柔并济、阴阳调和。但是对何为至阳、何为至阴;何为至刚、何为至柔没有最为直接的感触和体悟。 这反而成为自己突破混元功法的最大障碍。他想到洪七公一身外家功夫练到极致,达到了至刚至阳,重伤后习练九阴真经,悟出了阳极生阴,刚极生柔的道理,武功境界反而进入了更高的层次。武当太极拳也是从至阴、至柔处生出至阳、至刚。 他明了自己坚持的武学之道是正确的。但是其他的道路也可以去试一试,可以达到触类旁通的目地。 从这一点上,他看到了自己最为得意的自创掌法“镇山河”最大的不足。就是:攻击性不足。也就是说在他功力还未到顶峰时,过分地追求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反而有些求全求大了。在对敌时反而不如全力一攻来得效果好。 因此,他与一休和尚比试时,一反常态,刚猛凌利起来。并借机将自已推演多日的第二式掌法打磨出个雏形。 只见场上,吕不鸣一招重手:堆金叠玉。迅雷一击,拳风扑面。 好个一休,一式移山填海。强硬还击。 双拳相对,只听得“嘭”得一声,一休和尚连退出三步,吕不鸣身体一晃,倒退了一步稳住了身形。 一休和尚长吐一口气,振了振双臂,大声道:“痛快。痛快。吕师弟,小心洒家的龙爪手。” 言毕,身形一展似龙蛇,双手凝实呈龙爪,一前一后,一虚一实。利啸一声,合身扑上,右手虚引,左手实攻。爪法凌利,劲气透骨。 吕不鸣见之大喜。使出的破玉拳法又是一变,力使阴柔,以虚待实,一招怀珠抱玉,双拳一收一引,脚踏八卦,游身缠斗。 一休和尚这一爪抓空,全身劲力如陷泥塘,立觉不好。但是他个性刚烈,反而不退反进,一招捣虚式,接着一招推碓式,继续大开大合,刚猛精进。 吕不鸣同样一招堆金叠玉,却是连拔带打,身发整劲,劲气如纱缕层叠,形成一个柔韧十足的防御带。死死束缚着一休和尚的双爪劲力。 放不开手脚,恼得一休和尚口中连连怒吼。双爪越发的使得飞快,劲力越发的凌利。吕不鸣反而气定神闲,手中虚应,脚下游缠,尽心体会少林龙爪手凌利第一的妙用之处。 围观众人开始时还能看到一休龙爪手的招式,到最后只能看到一个灰黑的身形围着一身青衣的吕不鸣迅捷腾跃,爪风呼啸,劲气迎面,眼花瞭乱,众人不得不后退两步。 罗汉堂几名高僧清楚一休师兄此时是打出火性,怕是一个不好,二人就要两败俱伤。但自忖无力出手阻挡,只能暗自焦急。 就在这时,吕不鸣已经将三十六式龙爪手功夫一一体会,看着一休通红的双眼,也知此时必须要停手罢斗。一休和尚左手蟠龙探首式,右手苍龙穿山式,二式连环,一攻面目,一摧胸口。吕不鸣一招抱玉握珠,进前半步,劲力由柔转刚,以阴为阳,双拳变掌,一格一挡,就势一拿。死死的扣住了一休的双爪。让他动弹不得。 可是那里想到,那一休打得性发之际,觉得双手被对手如铁钳一般抓牢,热血上头的莽和尚,突然一击铁头功向吕不鸣的面目击来。 二人相距不过半尺,眼看着一休锃亮的脑门向吕不鸣的面目撞来,众人大叫一声不好。阻止已是不及。在场的武僧都知一休和尚铁头功的厉害,他曾一头槌下去,撞断过寸许厚的青石板。眼看着血溅演武场这一幕就要发生,一些胆子弱的已经不忍再看。 可是大伙儿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休和尚整个人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只见吕不鸣缓缓的直腰而起。众人一片哗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章 谈笑论武 原来,当时吕不鸣反应及快,及时使出一招铁板桥,双手同时一紧,扣住了一休的脉门,随后向身后一带,顺势将一休和尚整个身体带了出去,双手劲力一吐一松,直接将一休和尚从自己身上摔了出去。这一招借力打力,使的妙到毫巅。 也好在一休和尚这一式“铁头功”使出后,便神智清明了,硬生生的收回了三成的力道,不然摔得更重、更惨。 只见他不待众人上前搀扶,一个鲤鱼打挺,立即站起身来。竟是有些摔得迷糊了,完全记不得自己如何被摔了出去。好在知道自己方才打得性子发狂,险些犯了大错。 急忙上前一步,双手合什为礼,十分恳切的向吕不鸣道歉。 吕不鸣也是心有余悸。这一休和尚真是习武成痴,比起武来不要命。方才的情况,主要就是一休和尚比武过程中,太过忘我造成的。不过这其中,也有自己在比武中一再撩拨的原因。见他言辞诚恳,也体察到他在最后关头的收力,而且也没有伤着自己,便没有为难一休,反而哈哈一笑,毫不介怀。 看到吕不鸣如此表现,围观的众武僧,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 因为比武较技,极易生怨结恨。尤其是方才这种情况,双方比武较技点到为止,一休和尚已然输了不至一筹。最后的铁头攻击,说实在的就是偷袭,给人一种输不起的印象。换成一般人早就勃然大怒,非得下暗手还回来不可。 可是见一休和尚被摔了出去,立刻就活蹦乱跳的站了起来,说明人家没有这么做。又见到他将此事一笑而过,可见吕不鸣为人大度,朗月清风。 罗汉堂众武僧中本有不服气的,意欲在一休和尚离场后,再行挑战吕不鸣,见此情况,也就偃旗息鼓。很是佩服吕不鸣的武功和胸襟。有些辈份、身份的武僧纷纷围上来,与吕不鸣主动见礼,自我介绍,口称久仰,一时相谈甚欢。 一休和尚皮糙肉厚,被摔这一下虽重,也不算得什么。只是身上的僧衣和脸上粘满了红泥,十分狼狈。他也不顾这些,扯着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排开众人,再次正式向吕不鸣至歉。 “吕师弟大人大量,一休羞愧无地。修佛多年,竟过不得一个‘嗔’字,此事我自会向寺中戒律院陈述,自请受罚。” “一休师兄爱武成痴,本是我道中人,不必如此自惭。怎得没有了昨日道左相逢,比试脚力的洒脱。”吕不鸣倒是很喜欢一休和尚的性子。像是徐锦江版的花和尚鲁智深。性情刚烈,爱武成痴。 一休和尚闻言深受感动,蒲扇般的大手拍打在吕不鸣的肩上,“好兄弟。今后,你就是洒家的好兄弟。哈哈,哈哈。” 众人见他一身泥水,衣裳不整,半边脸上青紫,如针扎般地胡须上还有红泥点点,那里还有平日罗汉堂首座的威仪,也是呵笑出声。 一休和尚却是洒脱,不理众人的反应,直接将几位师兄弟介绍给吕不鸣。言语中已然将吕不鸣当作自己人,几位罗汉堂武僧也是对吕不鸣十分心折,客气几句后,便打发众弟子继续操练,簇拥着吕不鸣来到一旁的苦竹院中。 此时,炎阳高照,地气开始蒸腾。苦竹院中好大的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块空地,摆放着两张石桌,六七个石礅,竹林遮阴避日,正好避暑纳凉。 一心、一德、一尘等武僧相请吕不鸣和令狐冲就坐,自有小和尚送来凉茶、蒲扇、手巾等物。几人正自闲聊,不一会儿,一身水淋淋的一休和尚光着膀子大步走了过来。 他方才自去寻了井水,简单洗漱一番,连僧袍也未来得换,便急匆匆地过来了。 也不顾几位师兄弟戏昵的目光,大大咧咧居中坐下。抓起一块手巾,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众僧深知一休和尚的个性,也不以为忤,却怕他在客人面前失礼。而吕不鸣反而不以为意,倒是有些亲切之感。此僧倒是个真性情,值得一交。 果不其然。那一休和尚第一句话便提到了方才的比武。“吕兄弟,洒家有个疑问。久闻华山破玉拳刚柔并济,怎得在你手中,大为异常啊!这是什么缘故?” “一休师兄…” “哎!方才说了,咱们今后兄弟相称。洒家年长一些,托些大,称我一声老哥哥。不要这么客套。” “好!大哥。” “兄弟!” “哈哈”、“呵呵”二人四目相对,猩猩相惜,放声长笑。 二人真是不打不相识。男人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大哥方才问我为何一路拳法,为何前后拳理相背,劲气变化至刚至柔,一阳一阴?这是一段时间里小弟一直在揣摩的一个难题!”吕不鸣倒也不见外,径直便将自己的困于混元功法第六层,近年来一直不得突破的境遇讲了出来,把自己这一段时间对功法突破的大体想法简单介绍了一遍。不过隐去了九阴真经和混元功法心诀。 在座的除了令狐冲外,都是武林中的一等一高手。虽说佛门武功与道家武学路子不同,但是都是精习武艺多年,见多识广之辈。 听了吕不鸣的讲述。一面暗赞吕不鸣武功境界已臻一流仍然刻苦追求更高境界,一面对照自身所学武功和境界,亦有所得。 一休和尚皱眉思索了半晌,开口道:“我少林一脉武学,向来推崇刚猛精进,至刚至阳,正合我佛正大光明,卫道除魔之本意,金刚怒目,大力护法。不过七十二绝技,修到深处,也是如同兄弟所言,刚柔并济,阴阳调和。” 说着他站起身来。摆出罗汉拳的架子,展示了几招。又说道:“我这几路拳法,便是如此。只是洒家性子如此,境界不到,使不出来柔韧之力。不过阳刚之劲力如何,洒家到是能为兄弟解说一二。” 当下,一休和尚便将罗汉拳中劲力运转、真气调动大体的解说了一遍。 吕不鸣深知这是一休和尚投桃抱李之故,认真倾听,仔细揣摩。有所得后,也不藏私,便站起身来,将自己所悟所思,运用一十六路破玉拳法一一展示出来。与一休和尚相互印证。 那一休和尚本就是爱武成痴之人,见吕不鸣如此气量,大起知已之感。更是坦诚地将自己三十多年来学武经验和感悟交流了出来,不时下场试练几招。 二人在武学上的交流逐步深入,引得罗汉堂众高僧也是忍不住或是出言交流,或是展示得意武学。 “贫僧习练大力金刚掌十余载,算是小成。吕师弟,且看我这几掌如何?”一心和尚下场试演。 “一心师兄,这几掌果然至刚精纯,火候十足。小弟有几路铁山掌法也堪刚猛…” “观吕师弟的破玉拳法,柔韧曲折;贫僧这里有一路少林柔拳,与武当绵掌却是大大的不同,我试演几招,吕师弟一观便知。” “妙极,妙极,一尘师兄这一路柔拳,让小弟大开眼界…” “这是一掌便是小弟自创的‘镇山河’,只是小弟功力不足,无法使出此掌气壮山河的大气象来。” “贫僧随恩师习练般若掌法经年,观吕师弟这一掌,却是有所得,来来来,待我演试一番。”一德和尚也下场试手。 … 一时间,竹林之中,罗汉堂众僧和吕不鸣高谈纵论,切磋搭手。思想的火花在这里激烈碰撞,众人都觉得获益非浅。 直到时过正午,众人方才意犹未尽。 这时,吕不鸣将一路混元掌法演练完毕,缓缓收功。这一路混元掌法自是融合了第六层混元功法、全真大道功和九阴真经总章,真是虚实相生、刚柔并济、神随形转、形随意动。 罗汉堂众武僧都是识货的大行家,自是看出吕不鸣的武学境界远高于众人。自是心服口服,大加赞叹。 其中,一德和尚师从贯通大师,在罗汉堂众武僧中年纪最大,见识最广,武功最高。作为罗汉堂的首座和僧兵统领,他却是不如一休和尚合适。只因他性情淡泊,为人低调。不似一休和尚直爽洒脱,处事果断,很是得到寺中上下的认同。不过,一德和尚不争不抢,只是尽心辅佐。在罗汉堂众武僧中威望很高。 此时,参与大伙儿讨论,他也是获益非浅。见到吕不鸣演练混元掌法。心中有所思,不由得脱口而出:“吕师弟,混元功法果然奇妙。却与我少林故老相传的罗汉伏魔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吕不鸣听得一愣,罗汉伏魔神功是什么鬼。我这一路掌法可不只是混元功,还融入了全真大道功和九阴真经总章。这一德和尚看出了什么了? 一休和尚倒是反应快。“师兄,莫要再提。那只是故老相传。南、北少林多少年没有人练成了。” “是啊。要说我们少林七十二绝技向来不禁止僧众练习,所练者因资质不同,所习功法不同,但都能各有所成,各有所长。只有易筋经深藏嵩山少林,我等无缘修习;洗髓经失传多年;这罗汉伏魔神功,传于我寺中多年,你我都曾上手过,可曾练成过。我看不过是传说而已。”一尘和尚接口道。 这话一出口,众僧包括一德和尚也是一声长叹。 “只可惜贯实师伯,沉浸那劳什子三十年。”一心和尚低语道。 一时间众人都是沉默。 吕不鸣和令狐冲不明何意,闻众僧所言,只知道南少林寺中有一套武功威力无穷,南少林众僧都曾习练过,都没有练成。甚是遗憾。 他们也不便随意插口说话。尤其是吕不鸣更是没有在意,必竟各门各派都有高武级别的武学是要看修练者的天分、悟性和机缘的。像是少林易筋经多有高僧习练一辈子都不曾悟透、练成;本派混元功别说第九层、第八层,就是第七层都少有人练成。 这时伙头僧将饭食送来,才打破了平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 有谋杀案 众人简单用过斋饭。罗汉堂众武僧因有事务,约好当晚再聚,便告辞而去。略休息了一会儿,避过中午最毒的太阳。一休和尚便带着吕不鸣与令狐冲向山后行去。 说实话,一休和尚不是个好向导,远不如乐方和尚的口才。只是简单介绍一下景点、景色,口中翻来过去几句话,不过是这里林子还好、那里的山石很怪、路边的溪水清甜很解渴。脚下如飞,一个下午就如赶路一般,匆匆看过了十几处景点,行了几十里山路。更多的时间都是与吕不鸣并肩而行,谈武论拳。 这一路急行,吕不鸣倒也罢了,令狐冲却有些难过了。加上天气炎热,几乎没有休息过,下山时已经是气息急促,汗流浃背。不过还能咬牙跟上一休和尚的脚步。 一休和尚自是察觉到令狐冲的变化。点头赞赏道:“令狐贤侄,年纪轻轻,有这份长力已是难得。华山派真是英杰辈出啊。” 说着指了指山腰不远处一片松林,依稀可以看到一处庙宇的飞檐。“咱们去松涛院歇一歇脚。喝上两杯香茶。” 吕不鸣看了一眼满面希冀的令狐冲,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想到:“这一次下山,冲儿确实长进不少。” 沿着山中小径,过了好大一片松林,只见一处白墙灰瓦的小庙。三人来到的正是小庙的后门,一休和尚上前叩打后门。好半天,才有僧人哈欠连天的过来开门。 一休和尚不由皱眉训斥道:“这半天才来开门,又在偷懒。” 那僧人一身灰衣,五十多岁年纪,身体矮胖,神色疏懒。听得一休和尚训斥,嘻皮笑脸的答道:“是一休师兄啊。小僧那敢偷懒,只是在前院打扫,未曾听到。” “贵谦,我罗汉堂管不得你,不过自有杂事院乐清、乐平师兄他们来管你。莫要自误。有贵客到,小心伺候着。” “是。是。一休师兄请,二位施主请。”贵谦打起精神,恭敬的说道。 “哼!”一休和尚拂袖而入。 吕不鸣随着迈步进门,从那贵谦侧身而过,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看其服色应是寺中杂役僧,地位低下,不过此人虽然面上恭敬,眼中却有一丝不屑。 吕不鸣不由得对此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松涛院不大,不过两进的院子。前院供奉佛像,后院分为东西厢房,院子中间有一棵两人怀抱的松树。三人也不进前院,只在松树下歇脚。端坐在树下石凳上,阴凉了许多。那贵谦立时奉上一大壶凉茶三个茶碗,还有三把蒲扇。 贵谦笑道:“这茶水都是在井中镇着的,吃上一碗保证消去火气。一休师兄,多吃两碗啊。二位施主也请用。” 一休也不理他。自已先给吕不鸣和令狐冲分别倒上一碗,再给自己倒上一碗,端起碗来不也客气,仰头先灌了一碗下去。 “好适意啊!”一休连干了两碗,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抹掉了头上的白毛汗,抓起一把蒲扇慢慢地摇了起来。 令狐冲也不慢。转眼也是两碗茶水下肚,放松地坐在石凳上。 吕不鸣也是口渴了,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冷凉的茶水下肚,如一条冰线渗透到全身,顿时全身打个机灵,仿佛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全部打开了,将身上的火气消去。接下来两三口将茶水喝完。又是倒了一碗了,捧在手中慢慢细品,一边四处打量。却看到厢房前的晾晒着一些纸张和。 他走了过去,看到却是一些抄写好的佛经与书法作品。他倒是有些兴趣的翻看了看。手抄佛经一笔小楷,看得出抄写之人也不用心,中规中矩罢了。 吕不鸣拿起一张斗方单字,上面用草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纵笔飞书,笔画张扬。很见功底。只是没有落款。“和尚的书法很有造诣啊!” 那贵谦笑眯眯地立在一旁,颇为自得的说道:“施主也是书道中人。这不过是贫僧游戏之作。” “大师,听口音像是中原人士。”吕不鸣轻声问道。 “那里敢称大师。贫僧法名贵谦,富贵的贵,谦和的谦。只是个杂役僧而己。施主耳力不差。贫僧乃是洛阳人士。” “嗯!贵谦师傅。” “不敢。不敢。施主对书法也有研究。” “哪里。我是外行,只是会写些字罢了。”吕不鸣倒是实话实话。这些年来,他也练过书法,只为书写方便。岳不群评价他的字只有三个字:不难看。他也懒得在这方面多费精力,不过眼界还是有的。 “听施主口音是陕地人。” “不错。在下来自华山。” “华山。‘西岳华山庙碑’,汉隶绝品,可与‘礼器碑’并称。其碑贴拓片我…贫僧也曾临募过。”谈起书法,那贵谦却是神采飞扬。 “哦!”吕不鸣闻听此言,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心思人不可面相啊。此人倒是精于书道。 “贵谦师傅怎得来到南少林为僧啊?”吕不鸣好奇的问道。 “哎。说来话长。不提也罢。”那贵谦突然神色沮丧,连连摆手。他又看了看天色,方才说道:“天色已晚,贫僧要准备饭食,送去菩提洞。一休师兄、二位施主且宽坐。” 说罢,行色匆匆地去了。 吕不鸣有些不明所以。一休和尚说道:“贵谦本是读书人,考了多年还是一个童生。只因家贫读不下去了,十年前家人又亡于时疫,没了生计。便变卖家产随亲族来福建经商,却赔得血本无归,万念俱灰之下,本要跳海自杀。被杂事院管事救了下来,便剃度出了家。不过他佛性不深,学武不成,亏得算得了帐又写得一笔好字。便先在杂事院里负责经济买卖,可惜其人手脚不干净,甚是贪财。后被查出他几年中经手的帐目不清,被他贪污了百余贯钱。念其身世可怜,监寺师伯令他将所贪钱款交还,并没有把他赶出寺,罚为寺中杂役。三年前在松涛院修行的贯明师叔圆寂,松涛院远离寺中,平时无人,便安排他一人在此负责佛前香火,不时安排他抄写些佛经。这样一来少了管束,人也懒散的很。” “原来如此。”吕不鸣有些了解一休和尚为何不待见贵谦。“现在他这是?” “半山腰的菩提洞,离此不过里许。贯实师伯和一辉师弟正在闭关,寺内便安排贵谦早晚送去饭食。” 三人又休息了一会儿,说了几句闲话,喝了几碗凉茶。此时,日头西斜,宿鸟归飞。正是傍晚时分。 一休和尚道:“这里自有贵谦来收拾。太阳西下,咱们正好赶路。”说罢,他左右扫视了一眼,悄声说道:“洒家已嘱咐一尘他们准备了酒肉,就在苦竹院中,今日好好破个戒。” 听得此言,吕不鸣和令狐冲哈哈大笑。 “没想到大哥却是个酒肉和尚。” “寺中清苦,不吃些酒肉,难过得很!哈哈!”一休和尚也是哈哈大笑。 三人说说笑笑,起身从后门出去,刚要下山。就见到贵谦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迎面见到他们,连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整个人瑟瑟发拌、失魂落魄。 一休和尚惊怒道:“胡叫些什么?青天白日,哪里杀人了?” 贵谦脸色发白,口齿不清的说道:“贯、贯、贯实师伯,他、他被杀了。” 一休和尚闻言,大惊失色:“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贵谦此时神情平稳了些,接口道:“真、真的。菩提、菩提洞里,都是,都是,都是血,师伯身上老大的一个伤口。” 此时一休和尚再也沉不住气,发足向菩提洞奔去。“兄弟,你们且送贵谦到寺中,我去看看。” 望着一休和尚远去的身影。吕不鸣转头看着仍然瑟瑟发抖的贵谦,叹了口气,和令狐冲二人搀扶着已经脚软得走不得路的贵谦下山向寺中飞奔。 菩提洞前,火把通明。六七位须发皆白的高僧和十余名有职司的和尚齐聚在洞外,恰逢其会的巡捕方大人一脸肃穆地率领六七名捕快堵在洞口。吕不鸣和令狐冲远远地站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 一会儿功夫,高捕头与五六名捕快从菩提洞内出来了,随后一休和尚陪同贯通大师和一名身形枯瘦的老年僧人也从洞中出来。 高捕头在方巡捕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方巡捕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沉声说道:“方丈大师。已确定死者为贯实大师。前番言道贯实大师与徒弟一辉在菩提洞中闭关修炼。贯实大师尸身在此,那一辉全无踪迹。那凶手必是一辉。也就是下官要捉拿的大盗全百草。方丈大师和诸位大师可还有疑意。” 那名身形枯瘦的老年僧人正是南少林方丈贯口大师。闻听此言,半晌后才开口道:“阿弥陀佛。方大人所言极是。菩提洞中,贯实师兄横遭惨死。” 众僧闻言,齐诵佛号:“阿弥陀佛!” “罗汉堂、戒律院立即封锁山门,细细排查。寺中各院各堂配合行事。传令山下各分院少林弟子,排查一辉踪迹,发现一辉必要生擒。此事由贯通师弟掌总。敬事堂妥善安排贯实师兄的后事。去吧!一休留下。” “阿弥陀佛!谨遵方丈法旨。”当下便有七八名僧众排众而出,向菩提洞内合计一礼,转身而去。 “方丈大师。你...”方巡捕面上怒气一显。 贯口方丈根本不理会于他,当下面对菩提洞盘膝而坐,口诵经文,超度亡灵。其余僧人亦是如此。顿时菩提洞前一片诵经梵唱。 贯通大师向着方巡捕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现场已然探察过了。敬事堂的弟子一会儿来收敛贯实师兄的尸身,还请方大人行个方便。” 那方大人还要说些什么,高捕头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大人。” “哼!”方大人拂袖而去。 高捕头与众捕快向贯通大师讨好的一笑,也急急地随方大人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 巡捕来访 看着方巡捕气急败坏而去。吕不鸣心中也是无奈。此人真是自寻烦恼,自己多事。南少林出了这种事情,还要官府出面,传出去让江湖人士笑话。看了看缩对缩脑站在一旁的贵谦,心中有些埋怨。此人一到寺中就大喊大叫,立时阖寺皆惊。让正闲得蛋疼的方巡捕听个正着,尾随寺内众僧而来,非要封锁现场,让高捕头先进去探察,幸亏方丈和监寺随后赶到。要不然早就让暴怒的一休扔下山去。 这事有些蹊跷。 吕不鸣心中暗自揣测。那一辉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敢在南少林杀师潜逃,莫不是活腻了。虽说官府来寺拿人,可是南少林的态度是庇护居多。尤其是其师贯实大师,在这个时候带他闭关,其实摆明了态度要保他。他为什么要杀师呢?难道凶手另有其人?那一辉和尚现在又在何处? 此案疑点太多了。 不久后,吕不鸣与令狐冲便被监寺贯通大师客气的劝离了现场,回到了小院。二人草草用过晚饭后,相对无言,正要洗漱休息,突听得院门外有人叫门。 吕不鸣不由得奇怪,是何人此时来寻?示意令狐冲去应门后,自己踱步来到院中。 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巡捕方大人和高捕头。 “不知方大人和高捕头有何贵干?”吕不鸣淡淡地说道。他对官府中人谈不上什么恶感,只是凭着江湖人的本能,对朝廷六扇门的人敬而远之。 方大人见到吕不鸣如此冷淡,面上青气一沉,冷哼不语。 高捕头却是好脾气的很。“呵呵。吕大侠面前,不说假话。在下和方大人趁夜前来,不外是为了今日菩提洞贯实大师被害一案。” 吕不鸣闻言有些奇怪了。他与令狐冲对视了一眼,均是感到莫名其妙。“此事,乃南少林家事。我等外人怎好插手?方大人、高捕头莫不是问错人了?” “错了,错了。”高捕头急道:“高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向吕大侠打听一下那凶手全百草江湖行事如何?”说着,高捕头连连向吕不鸣打着眼色。暗指着那保持着四十五度向天的方大人。“我等对江湖中事却是陌生的很。难得遇到吕大侠熟知江湖事的名门侠士,特意来咨询一二。还请吕大侠指教。” 吕不鸣方才明白高捕头话中的意思。那方巡捕是个不通江湖事的官面人物,怕是还想着捉拿全百草,破大案呢。所以想从侧面了解一下江湖上的事。那高捕头虽然知道一些江湖内幕,但是毕竟层面太低,知道的有限。想着吕不鸣二人就是江湖中人,想从他们这里了解具体情况。 说实话,吕不鸣倒有些佩服那方大人的执着。不管是为了升官发财还是为了为民做主,他都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过,他确实不想与之交往。只为此人官气十足。 正要出口拒绝时。那高捕头急忙开口道:“吕大侠,怕是不知罢。我们方大人也是陕地人,你们可是货真价实的老乡啊。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怎得,吕不侠,我们是站在院中里畅谈乡谊吗?” 所以说高捕头多鸡贼,察颜观色之下,两句话就拉近了双方的关系。高捕头的话倒是点醒了方巡捕。那方大人不好再摆官架子,先开口说话了。“方某,华阴县人士。与贵派岳掌门曾有一面之交。” “既是乡亲,请恕在下多有得罪。方先生,请进来说话。”吕不鸣也是话中有话。我们江湖人不与官府打交道,既然是老乡,可以聊聊。 方巡捕不是笨人,他自是听出吕不鸣话中之音。也是无奈。 时人最重乡谊。一方面有他乡遇乡亲的亲切;另一方面身在千里之外,遇到老乡不厚待、不友善,传回去让乡人指责为不义忘本之人,对自己家族也有不好的风评和影响。 尤其是方巡捕的家就在华山脚下,虽然他不通江湖事,但是知道华山派在当地鼎鼎大名。在读书人印象中怕是与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相差仿佛。 自古以来,侠以武乱禁。昨日行事怕是得罪他二人了,他二人对自己这个朝廷命官不敢如何,可自己的家人、亲族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加上自己确实想破了此案。毕竟想借着机会在省、府两级的大佬面前露露脸,凭此功绩熬上一年半载的升个一级。可是听了高捕头话后,他方才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凭着手下十几个捕快,对付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还真不够看,而且南少林摆明了不让官府插手此事。 正在烦恼之时。高捕头建议他不如与华山派的人拉拉老乡关系,缓和双方一下关系。这倒让方巡捕眼前一亮,觉得可以一试,至少缓和关系也是好的。 其实,他那里知道高捕头另一层意思。高捕头的本意就是让他通过吕不鸣二人了解一下江湖人的水有多深,不是咱们这个层级能干涉的。让他知难而退,借着贯实大师被害之事,给上官报个全百草行凶逃亡,不知所踪就得了。 进了客厅,双方分客主坐下。令狐冲闻听那方巡捕竟是华阴县人,也是热情了许多。主动给他们呈上茶水。 方巡捕心想既然是叙乡谊,也就好好与吕不鸣二人聊一聊吧。毕竟离家日久,也动了思乡之情。索性放开为官的矜持,谈起家乡风物也是情真意切。 原来那方巡捕少年得意,二十多岁就高中举人。入京赶考后,连考几次进士都未中第,就这样在京师蹉跎了十余年。眼看年齿渐增,便无心再考,到吏部报名候选,候缺候了一年,才得了县典史的空缺,上任后竟被县太爷安排负责县内治安巡捕的要务。 虽然任职不到半年,可是离家已经多年。谈起这些也是唏嘘不已。吕不鸣与令狐冲心中也是感慨,干什么都不易啊!与他聊了聊陕地风貌和变化。加上高捕头不时的捧哏,一时间四人谈笑风生,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趁此良机,高捕头倒是会做人,为昨日“误会”抢先向吕不鸣二人赔礼。吕不鸣并没有放在心上,令狐冲更是一笑而过。还很热情说道:“方先生若是有书信,过几日我与师叔折返回华山,可代为送达。” 方巡捕表示十分感谢。话题一转,便说道:“记得九年前,我曾回乡短居,在州府大商家边老员外举办的重阳诗会上见过尊师一面。尊师温文儒雅,熟知文史,出口成章,谦谦君子之风,至今印象深刻。当时不知,后经人介绍方知,尊师乃武林翘楚,大派掌门。方某当时还为之惋惜。如此名士竟不为朝廷所用。” 眼光一转,见吕不鸣神色欣然,令狐冲如有荣焉。 方巡捕心思,看来那岳不群果然如朱家、郭解之流,眼前二人怕是有秦舞阳之血勇、展熊飞之身手。若是放下身段,倾心相纳,说不定得其臂助。毕竟江湖人士颠沛流离,那里有做公门鹰犬来得威风显赫。 当下方巡捕心里热切起来。难得的不耻下问,话语更是加倍客气和热络。“吕兄弟,方某心中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不鸣不知那方巡捕心里活动,还当其人放下官架,人还是不错的。俗话说:人敬一尺,我还一丈。也是很客气的说道:“方先生,你我乡党,不必客气。有何指教,还请直言。” “当今圣天子在朝,群贤毕至,天下承平,海晏河清,江湖中人为何还有这许多争斗?二位武艺精熟,都是热血男儿,现海疆有警,正是一展身手之际,为何不为朝廷出力?” 听了这话,吕不鸣明白了,原来那方大人有了招揽之意。于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在下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感觉大有道理。方先生可愿一闻。” “但讲无妨。方某洗耳恭听。” “有一江湖前辈曾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还有一位伟人曾说过:‘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 方巡捕闻言一怔,待要开口,又沉默了。 “有争斗的何止在江湖。我等本是草莽,闲云野鹤惯了,向来不懂规矩,只求一个自在。” 方巡捕沉默了半天,感慨地说道:“哎!吕兄弟所说,至理明言。是方某唐突了。” “没有什么。既然方先生今夜来寻我二人,亲不亲故乡人。在下就说些江湖闲话,方先生故且一听。就当消遣了。” “请指教。” 吕不鸣便将当今武林各大势力,门户渊源,江湖规矩,派系纷争等等大体的介绍了一遍。这对半辈子苦读诗书的方巡捕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又是惊奇又是恐惧,又是向往又是抗拒。 “如此说来,南少林一案只能用江湖规矩来处理。那置官府王法于何地?” “只怕官府也不想多事吧!” 方巡捕突然想起来了,出了人命官司不能及时告破,对县内大小官员年度考评要大大记上一笔。包括自己在内。怪不得捉拿全百草一案,县内大小官吏都不想粘手,只有自己这个初入官场的菜鸟被顶了出来。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低头不说话的高捕头。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方巡捕神情沮丧地说道:“难道这官府王法真得就不如江湖规矩?” 吕不鸣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皇权都下不了县。那么朝廷的归朝廷,江湖的归江湖。” 方巡捕不是笨人,他自然听出了吕不鸣话中的意思。 “大人。吕大侠说的是啊。”高捕头适时插话。 如同没有听到高捕头说话一般。方巡捕有些失态的靠坐在椅子上。看来受到的打击太大,需要缓一缓精神。 吕不鸣笑了笑,也不理会。这时却看到那高捕头很隐蔽向他抱拳拱手,面上一幅感激不尽的神色。 顿时明白了。高捕头是绕着弯的让自己帮他劝服方巡捕。这个老油条,真不愧是“高家庄的高啊”! 他心中一动,很是随意问道:“高捕头。敢问那贯实大师是如何死于非命的?” “嗯!洞内有激烈打斗的痕迹。贯实大师只是左胸有一致命伤,被锐器刺破心脏而死。” “想来洞中是鲜血四溅,惨不忍睹。那凶徒真是可恨。” “洞内一片狼籍,贯实大师尸身倒卧在地上,尸身象是被拖曳一段,地面留有长条状的血迹。” “可能确定死亡时间?” “因为没有仵作验尸,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不过以在下办案经验来看。我们赶到现场时,血迹还未干透。也不过死了一两个时辰。”高捕头很有把握地说道。“吕大侠对办案也有经验啊!问得很专业。” “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吕不鸣随口打个哈哈。 好一会儿,那方巡捕才缓过神来。神色郁郁便要告辞离开。 吕不鸣突然问道:“方先生是读书人,书法想是高明的。不知临得那家碑贴?” 方巡捕很是奇怪。但也答道:“本朝盛行台阁体,方某也是临池学书于欧赵。名家名刻的碑贴拓片世面绝少,价格不菲。倒是有书商印制的法贴范本,只是不甚精致。不知吕兄弟之意是?” “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金鸡落网 待方巡捕和高捕头一离开,吕不鸣急急招呼令狐冲出门。令狐冲很是奇怪的问道:“师叔,这大晚上的,我们去找谁啊?” 吕不鸣:“去找一休师兄。我要确定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明天不行吗?寺内怕是正忙着呢!” “贯实大师被杀案,我要确定一条重要的线索。真相就在眼前。” 这时的吕不鸣开启了名侦探模式。 天际悬明月,时有寒號啼。 松涛院内,一片死寂。东厢房内,贵谦睡得正酣。漆黑的房中,突得睁开眼睛,似乎觉察到什么,但口鼻呼吸依然保持平稳。 贵谦侧耳倾听,半晌后长出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今天真是险些露出了马脚。没想到老大如此胆大。说好的是只偷密籍宝物,没有想到杀了贯实老和尚。希望风头尽快过去,早日离开南少林。这两年真是呆得…哎!” 贵谦正在床上闭目假寐,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突听得前院大门被拍打的山响,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贵谦知道是罗汉堂的武僧在寺内各处警戒排查。他翻身下床,披着外衣,踏着芒鞋,口中故意打了一个响亮的哈欠,做出一幅精神萎靡的样子去开门。 “来了,来了。”故意慢慢地打开院门。探头一看,十余名武僧手持火把、灯笼,站在门外,为首的正是罗汉堂执事僧一德和尚。 “是一德师兄啊。辛苦,辛苦。进来坐坐吧。”贵谦点头哈腰的说道。 “不进去了。贵谦师弟,今天你也受了惊吓,可需要安排两名师兄弟陪一陪你。”一德和尚和颜悦色的说道。 “不用,不用。寺内这么多事,我却帮不上忙,已经是心中有愧了。” “哎。也是啊。看你也是没有睡好,想来也是不好过吧。” “那是。那是。一闭眼就是贯实师伯的尸身。唉!” 二人在院门前闲聊了几句,自有几名武僧在松涛院里走了一圈。不大会儿功夫便出来了。向一德点了点头。 一德领会其意,便温声说道:“好好休息吧。我们还要去北面的观音院瞧一瞧。” “众位师兄弟走好。不送了。” 送走了众僧。贵谦长出了一口气,浑身轻松,关上院门,随即走向佛堂。佛堂内只有两盏长明灯。他走近佛像,仔细端详了一番,便跪在蒲团上,磕了一个头,伏身在地喃喃祝祷几句,方才起身,又从香案前拿起三根线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做完这一切,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冷清的厢房。房内的油灯有些昏黄,他上前挑了挑灯芯,顿时灯光大亮。贵谦了无睡意,正要在桌前坐下来。猛得他觉得有些不对,墙上似乎多了一道影子。 有人! 他刚反应过来,突然身后掌风疾促,一掌势大力沉,向其背心大椎穴打来。贵谦大惊失色,正要有所动作,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准备生受这一掌。 可是这一掌将将打在身上时,劲力全无。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正要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呼喊救命,谁知背心大椎穴被一指轻轻点中,四肢酸麻,立时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上半身扑倒在桌子上。桌上的油灯被震得跳了起来,险些掉到了地上。 背后一只大手扣住他左手脉门,用力把他的左臂扭在背后,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按在了桌面上。另一只手稳稳地将油灯抓在手里,轻轻地放在了他的眼前。 油灯的火焰,刺激他的双眼闭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刚要叫出声来,这时一把短刀轻轻的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寒冷的刀锋,激得他全身皮肤一紧。 一个阴冷地声音响起。“人和东西都在佛堂下面!” “啊!什么?”贵谦险些惊叫出声。“你,是你!” “你的耳力也不差啊。”说话的人轻笑出声。“贵谦师傅,咱们又见面了。” 此人正是吕不鸣。 “吕大侠,深更半夜的,你开什么玩笑呢?”贵谦努力平抑着内心的紧张。 “朋友,是你在开玩笑吧。你假扮贵谦和尚多年,藏身南少林,图谋不轨。玩笑开的真大啊!” “说!你到底是谁?”房间内悄无声息的又进来两人。 “方丈大师、监寺大师,我冤枉啊!”贵谦一抬头,便看到了贯口大师和贯通大师站在面前。 “哎!莫要狡辩了。”开口的又是贯通大师。他将两本册子放在了桌上。 “贵谦”定睛一看。一本是他手抄的佛经,又一本是帐册。顿时脸色灰白,全身泄了气。 “可确定,那人藏在佛堂下面?”方丈贯口大师不理会此人,直言问道。 “在下方才诈说‘人和东西都在佛堂下面’,他的脉搏剧烈跳动。加之他在佛堂行踪可疑。可以确定。”吕不鸣答道。 “动手吧。”此话不是说给吕不鸣听的。而是给外面齐聚的南少林弟子们听的。 此时松涛院内齐聚南少林罗汉堂高手,院外方圆五十丈被手持火把、灯笼的南少林弟子围个水泄不通。 松涛院佛堂之内。罗汉堂四大高手:一休、一德、一心、一尘,抬走供桌,手持棍棒敲击地面、须弥座和人高的佛像。 不一会儿,一德便发现佛像前的两块一尺见方的地砖发出空洞之声。“在这里。” 其他三僧立即围了上来。一德俯下身子细心摸索了一周,发现了明显的缝隙。“没有机关,打碎地砖。” “我来。”一休和尚上前一步,凝力于棍端,发力一捣,地砖四分五裂,现出一个桶口粗细的入口。 一休和尚正要下洞,突听得院外示警:“林中有人。”立时又传来一声惨叫。 “果然有出口。”一休和尚正要向示警处奔去。老成的一德说道:“我和一尘师弟守在洞口。一休师弟和一心师弟速去增援。” 等一休赶到时,只见松林中一名黑衣人正被几名南少林弟子合围在几棵大松树之间。松林之外,上百名僧兵正列阵缓缓围拢上来。他心中大定,这下,那黑衣人是插翅难飞了。他迈步上前掠阵。只见那黑衣人虽然蒙着面巾,但是身形却是熟悉的很,不是那一辉,还是谁! 见他在几棵松树间与五名戒律院的师兄弟游斗,做困兽之举;不远处一名罗汉堂武僧倒地不起。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正要冲过去将他生擒活捉。 “阿弥陀佛!一辉,束手就擒吧。”却是贯通大师发话了。 一休转身一看。不知何时贯通大师和方丈出现在松林边。他二人身边站着的正是吕不鸣。 听得贯通大师的声音。那一辉立时一个虚招,摆脱当面的戒律院弟子,跳出战圈。五名戒律院弟子也不再攻击,只是呈扇形合围,警惕他的异变。 一辉四处打量了一下松林外结阵而列缓缓合围的罗汉堂弟子,松林中四边站有十余名高手掠阵戒备。他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贯通大师和一言不发的方丈大师,缓缓地放下了面巾。南少林众僧看得清楚,正是那一辉。 “嘿嘿。人算不如天算。我输得心服口服。”说完。一辉双手负后,仰头闭眼,不再反抗。 当下自有戒律院的高手点中他的周身穴道,全身搜索了一番,将其身上的兵器与杂物取出,重重捆绑起来,押出了松林。 那一辉五花大绑,面对贯通大师和方丈贯口大师,依然面目桀骜。贯通大师看着他,沉声道:“全百草,你说错了。天算没有站到你这边,人算也输得一败涂地。老衲身边这位施主,你怕是不认识吧。” 顺着贯通大师的目光,一辉双眼转到了吕不鸣的身上。“全某看这位施主的服色不似六扇门的鹰犬。听贵谦说过寺中来了华山派的高手,又是如此年轻,莫不是华山派吕不鸣。” “全先生说的不错。在下华山吕不鸣。”吕不鸣点头称是,很是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位凶名响亮的金鸡。 此人三十六七岁年纪,中等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英挺。只可惜左边脸上从额头至鼻梁有三道长约寸许的疤痕,似是被人抓出的伤口。这三道疤痕破坏了大好面貌,显得凶相毕露。 “全某很是好奇,你不过来寺中两天而已,怎会识破全某多年的筹划。难道是贵谦那厮暴露了马脚。可是你只是见过他一面而已!”果然是成名多年的江湖大盗,面对南少林众多高手,依然侃侃而谈;心思也是敏捷,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败在何处。 吕不鸣笑了笑,没有再出声。这种场合不需要他多解释什么了。 “押下去。好生审讯!”一直平静没有说话的贯口大师开口了。 当下,寺中戒律院首座贯定大师亲自带队押着金鸡全百草、假贵谦和尚送往戒律院地牢。那全百草桀骜不驯,连声冷笑,不待僧众推搡,自行迈步而走。 其余僧众除留下六七名罗汉堂高手四下警戒,其余弟子在职司僧的带领下有序离开松林,返回寺内各处。 见到人散的差不多了,吕不鸣正待告辞。贯口大师双手合什行礼,这唬得吕不鸣急忙闪开,不敢受礼。 “阿弥陀佛。今夜若不是没有吕大侠找到此案线索,怕是让那凶徒逃之夭夭。敝寺上下深为感激。”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言之用理。贯通多谢吕大侠援手之德。” “二位大师。莫要折杀晚辈。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就是没有在下,想来那凶徒也逃不出贵寺天罗地网。”面对两位大师的感谢,吕不鸣自是不敢托大,连连逊谢。 倒是贯通大师满面羞愧地说道:“贯通惭愧无地,竟让凶徒混入寺中多年而不自知。有负方丈师兄和诸师兄弟的重托。愿辞去监寺一职,自去戒律院申请面壁思过三年。” “阿弥陀佛!”贯口大师不置可否。 “还请师兄成全!”贯通大师坚持己见。 “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贯口大师淡淡的说道。 这时从松涛院内跑出两个和尚。正是一德和一尘。只见两人快步来到方丈大师面前,欣喜地道:“方丈,师父,找到了。” 一德捧着一个檀木盒子,打开盒盖,只见一尺见方的盒内放着三排泥人,每排六个,共计一十八个。每个泥人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相应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宝藏疑踪 “泥人!《罗汉伏魔神功》?!我想起来了,这就是《侠客行》里的罗汉伏魔神功。”吕不鸣脑子里轰的一声。 “原来是全百草从南少林寺中将其偷走的。此物流落到江湖,几十年后被一个涉世不深的质朴少年得到,无意中发现了泥人的秘密,阴差阳错中练成了几百年来都未曾有人练成的罗汉伏魔神功,接下来奇遇连连,终成当世绝了一句话,“贵谦身份很可疑。”便打动了此时忙得焦头烂额,还是毫无头绪的一休,让他认真对待此事。 吕不鸣对贵谦的身份起疑还是源自于其人的爱好:书法。 其一:一休和尚曾说过贵谦中过童生。据吕不鸣的了解,本朝读书人因科举之故,所习书法以台阁体为主。那贵谦对佛经抄写虽然也是极力使用台阁体,但是明显隶书痕迹深重。从其所写的斗方大字来看,贵谦精于隶书、草书,而且造诣很深。 其二:一休和尚曾说过贵谦因家贫读不起书,供不了他继续深造参加科举。要知道古时供养一个读书人对中等人家来说花费很大。光是购买、纸张、笔墨已经是很大的支出。当日中午,贵谦曾脱口而出曾临募过西岳华山庙碑,言谈中似对各种碑贴都很熟悉。这就很不正常了。因为书法艺术最终是有钱有闲阶层才玩得起的,各种名家碑贴拓片大多保存在皇室、贵族和豪门世家手中,流落在世间的名碑名贴都是价格不菲。以贵谦自述的家境,习练书法也是以临池名人书贴为主,怎会玩得起碑贴拓片。 其三:一休和尚曾说过贵谦贪财。几年间通过做假帐,贪污百余贯钱。以南少林的经营规模,他经手的帐目何止万贯,百余贯钱什么概念,换算成现代也不过是四、五万元。相对南少林这一经济实体来说不过是小钱。可见他胆子不大,只会占些小便宜。而且被发现后,全都退赔了。贪污的钱分文未动。这从侧面证明,贵谦的出身不会太高,顶多是个中等人家。也证明如果他真得痴爱书法的话,这笔钱可用来购买碑贴拓片。 基于这三点,吕不鸣推断贵谦要不然对身世撒谎了;要不然被人易容改扮了。被人易容改扮的可能性极高。 一休和尚当时就不淡定了。他说:“兄弟,这些只是你个人推理,没有证据也是枉然啊。” “谁说没有。去寻前些年贵谦书写的帐册和佛经与他现在抄写的佛经相对照,笔迹是否不同一目了然。” 一休坐不住了,立即安排僧人按照吕不鸣的要求寻来帐册和佛经。寻来寺内精通笔墨的僧人多方比较。几位僧人果然得出了前后二者笔迹相似度不高的结论。 这一下就座实了贵谦身份有假。 一休不敢怠慢,立即向贯口方丈和贯通监寺两位大师汇报。 两位大师惊怒异常。南少林竟然被贼人渗透进来多年。寺中竟无人看破。贼人胆子之大,筹谋之深,令人细思极恐。众人回想,也是如此。那贵谦因犯寺规,被罚为杂役,打发到松涛院,远离本寺,独自一人,很少与人接触,贼人易容假冒他,真是太方便了。想来真贵谦怕是早就被杀了。 众僧再一深思,如果一辉与假贵谦是一伙儿,那一辉杀死贯实大师后,那松涛院,便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松涛院离菩提院不过里许,谁能想到一辉杀人竟然没有跑远,就在附近隐藏,典型灯下黑啊。再加上假贵谦的掩护。众僧就是把南少林翻了个也找不着一辉的踪迹。怪不得假贵谦案发后,仍然坚持回到松涛院独自居住。 此时吕不鸣再次提到了一个细节。落实了假贵谦与一辉是同伙,或是早知道贯实大师已经被杀。 他提醒一休和尚,当时三人遇到假贵谦时,他是如何讲述发现菩提洞贯实大师被杀的场景。一休仔细回忆,才想起当时假贵谦说的是:洞内都是血,贯实大师身上老大一个伤口。 吕不鸣再问,后来一休第一个赶到现场看到的场景是如何? 一休说:洞内明显有交手搏斗的痕迹,贯实师伯倒卧在地,地面有拖曳的血迹。 众僧明白了过来。假贵谦所说不尽不实。贯实大师当时倒卧在地,不翻检尸身怎会发现身上的伤口。而且当时假贵谦明显身上手上并无血迹,看来并没有抵近尸身观察。如果只是站在洞口看,是不会知道贯实大师身上的伤口与真实死因。 这一下,众僧明白了。假贵谦与一辉绝对是一伙的,既使他没有参与谋死贯实大师,也对此案知之甚深。众僧确定,一辉此时就藏身于松涛院。 所以,经过商议,定下了立即行动的方案。悄无声息抽调寺内各处精英弟子,三更天时秘密包围了松涛院。并借一德等人盘查之际,吕不鸣与俩位大师悄然潜入院内,仔细观察假贵谦的举动。果然发现了佛堂的蹊跷之处。 眼见天色欲晓,立即发难,制住假贵谦,吕不鸣用行动和言语诈激假贵谦,确认一辉的藏身之处。 最终将二人捉拿了个正着。 此事过程说来繁杂,却是细节之处见真功。若不是吕不鸣与那假贵谦闲聊几句,无意中发现不对,怕是寺内各高僧没人能想到有人竟然假扮杂役僧潜伏寺中多年。 经过此事,想来寺内怕是多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案情明了 既然已经确定下面的行程,因着南少林寺中又值多事之秋,吕不鸣便迫不急待早日离开,尽快展开探宝之旅。 毕竟南少林之事自己作为客人,已经是参与太多了。想到这里,他顿觉得精神又兴奋了起来。也不需要休息了。长身而起,推门来到院中。 此时天光大亮,晨钟长鸣,远远传来寺中众僧诵经梵唱,南少林寺又迎来是平静的一天。似乎昨夜的刀光剑影都是梦幻。 见到令狐冲正在练习掌法,正是混元功掌。经过几个月的修炼,令狐冲对《易筋锻骨篇》已经入门,多日前已经告知吕不鸣察觉身内混元功有突破的预兆,想来近日将要突破第三层,修至到第四层。 望着令狐冲凝神练功,吕不鸣很是欣慰。从令狐冲的身上,他看到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收获就在眼前。 这一日,倒是平静。用过早饭,一休匆匆赶来,告知那假贵谦已经招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五凶”之一的黄鼠吴铲子。黄鼠恶名不彰,但却是盗墓挖穴的好手。此人武功不高,精于摸金卸岭和易容之术,在江南一带多盗大墓,最为出名的是七年前挖掘地道盗取两淮盐道税银三万两,被官府通缉多年。 据吴铲子交代,多年前,“金鸡”全百草就谋划潜入南少林寺偷盗武功秘籍,主要是罗汉伏魔神功心法。根据计划,三年前全百草假做看破红尘,巧妙利用寺中僧人“佛门广大,渡有缘人”的心理,混入寺中。两年前,借机除掉了与吴铲子身材仿佛独自守在松涛院的贵谦。安排黄鼠吴铲子易容乔装,扮作贵谦,以作内应。 从此黄鼠吴铲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身于南少林。 此人除了盗墓,唯一爱好就是书法。谁想到自己最终就栽在自己的爱好上。 那全百草筹划进行的很顺利,谁知天算不如人算。被同伙“铜虎”卢胡子所卖。六扇门多次到寺中追讨。虽被不知内情的寺内高层所庇护,但终究只能护得一时,护不得一世。于是挺而行险,改偷盗为杀人抢夺。 当日在菩提洞中,全百草趁贯实大师不备,突下杀手。偷袭杀死了恩师贯实大师,并抢走了由贯实大师保管收藏的罗汉伏魔神功心法。随后,藏进了松涛院内吴铲子提前挖好的地洞中。让吴铲子假装送饭,第一个发现贯实大师被谋杀,以此来蒙混过关。二人准备待风头过后,再行逃跑。 听得经过,吕不鸣和令狐冲不得不惊叹全百草谋划之深。而一休和尚也是诸事缠身,只是略坐了坐,便告辞。临行前十分报歉说道,这两日怕是不能陪同吕不鸣了,希望他们在寺中多住几日。待此事了后,再尽地主之谊。 闻听此言。吕不鸣只好把想要告辞的话停在了嘴边。一休和尚此言,也就是方丈大师的意思。毕竟金鸡之事牵涉太大,作为当事人之一,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南少林寺了。 一休和尚刚走。那边方巡捕和高捕头二人又来拜访了。 昨晚寺中动静闹得这么大,方巡捕一行人自然看在眼里。虽说方巡捕破案的心思淡了,也架不住好奇心。从知客僧人嘴里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想求见方丈和监寺,被挡了驾,看到一休和尚从吕不鸣居住的小院离开,便想从吕不鸣这里探听点有用的消息。 吕不鸣自是不会将事情经过合盘托出。只是简单地说道,昨晚杀害贯实大师的嫌疑人一辉和尚被南少林武僧拿住了。方才一休和尚的来意就是说明此事。此时正值寺内多事之秋,这两日没有时间接待我们,希望我们在寺内多做几日客人。 听得此言,方巡捕冷笑连连。“什么多做几日客人。不就是软禁我们吗?看来这次南少林寺也是闹得没脸。也好,咱们就多住几日,且冷眼看这帮秃驴如何收拾残局吧!” 方巡捕心中多日积累的憋屈终于得到了释放。口中也是越发的刻薄。 吕不鸣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方巡捕见吕不鸣只是微笑,便自知失言了。忙掩饰道:“在家乡人面前,方某人口中也是不择言了。吕先生莫要见笑。” “无妨。”吕不鸣心思:反正你骂得是南少林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吕先生在华山上除了习武之外,可还有什么雅好?”为了避免尴尬,方巡捕开始没话找话。 “平时倒是弹琴、下棋以为消遣。”吕不鸣胡乱应付道。 谁成想方巡捕到是惊喜。“方某平时也是喜爱方圆之道。难得有此清闲,不如你我对弈一番。也省得方某回去面对一帮粗坯,困守孤院,难过得很。” 不待吕不鸣回应,方巡捕便安排高捕头去找围棋。 见方巡捕如此热切,吕不鸣也心思这几日也不好在寺内游逛,与此人下下棋也好消磨时光。便欣然答应了。 前世吕不鸣就是围棋爱好者,不过也就是业余二段的水平。那方巡捕极热衷于围棋,其棋力也不高。二人纹枰论道有些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倒也下得不亦乐乎。从内心来说,二人都认定南少林寺这滩水太深,还是旁观为妙。一连两日,二人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下棋,足不出户,自得其乐,大过棋瘾。二人交情大是深厚,也就方兄,贤弟的乱叫起来。 一休和乐方倒是不时来访,不过也是匆匆说上几句话,便离开了。看来那金鸡全百草后续之事还有得忙。 第二日晚间,用过晚饭。吕不鸣正与方巡捕挑灯夜战。令狐冲自在院中练习剑法。这时贯通大师和一休和尚来访。 二人忙推开棋盘,施礼相迎。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倒是难得的雅趣!这两日怠慢了。还请方大人和吕大侠见谅。“贯通大师还是一派温文尔雅。“正好方大人在此,老衲正要寻您了结这一段公案。” “那晚辈回避。”吕不鸣心知全百草之事,今日要做个了断了。 “吕大侠不必回避。不久此事就会公布于江湖。”贯通大师温声道:“此事已经拖得太久,因老衲等人一时心慈手软,竟引得如此变故。真是…哎!” “嗯。还请大师直言。下官洗耳恭听。” “好!方大人,官府通缉之凶徒全百草,潜入寺中,欲盗取武功密籍,佛门至宝,被我寺中武僧当场格毙。其尸身明日一早便会交于方大人。” “什么?这便是贵寺这两日商议的结果。”方巡捕怒了。南少林寺竟然动私刑。将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 “方大人莫不是没有听清!老衲便再说一遍!”贯通大师语气平淡得道。 “下官,下官听清了。”方巡捕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屈服的说道。“既如此,下官这就回去招呼人手,明日交接凶徒尸体,告辞了。”说着,便拂袖而去。 “贯通大师!这…” “吕大侠。有些话老衲便不说透了。惭愧。惭愧。阿弥陀佛!”贯通大师话未说尽,和一脸涨红的一休齐宣了一声佛号。 “此间事已了,老衲身上的职责已尽。这便去戒律院,连夜接受责罚。明日方丈师兄会接见吕大侠。吕大侠之恩德,阖寺上下感激不尽!” “大师为何如此?” “贯通师伯已经辞去监寺之职。因那全百草和吴铲子潜入寺中之事,师伯自请去后山面壁三年,以作惩罚。”一休和尚沉痛地说道。 “怎得如此?大师你…” “此间事己了。老衲便去了。”说完,贯通大师便自顾自地扬长而去。院外传来贯通大师口占一谒: 欲知过去因,今生受者是; 欲知未來果,现在作者是。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 直到人去得远了,一休和尚才勉强开口解释道:“贯通师伯一直很自责。他与贯实师伯关系向来极好。贯通师伯认为就因当年他一时心软,才让那全百草混入寺中。贯实师伯才收其为弟子。谁想到...阿弥陀佛!” “那全百草已死?” “没有。明日一早由戒律院行刑。” “那假贵谦,黄鼠吴铲子如何处置?” “此人恶名不彰。贵谦也不是死于他手。方丈大师与诸长老决定关押其十年。希望以佛法熏陶于他,使他诚心向善。阿弥陀佛!” “也好!”吕不鸣叹息道。 “哎!此事已了,洒家却气闷的紧。不管了。兄弟今晚定要陪洒家共谋一醉!”一休和尚袍袖一振,无不沮丧的说道。 一休说到做到。拉着吕不鸣、令狐冲便出门而去,一路直奔罗汉堂后的苦竹院。此时天色已黑,罗汉堂众僧早已散去。苦竹院中除了值守的一心与几名弟子,便无他人。 一休也不理会,径直行到院中一个偏房,不一会儿便抱着两个酒坛子出来了。招呼了一心,四人就坐在竹林中的石凳上,也不用下酒菜,唤弟子取来日常喝水用的大碗,一一满上,相对而饮。 一休今夜就想一醉。也不需劝,也不让人,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功夫,三大碗酒下肚。 “师兄,慢些!”一心看着不是事,忙劝阻道。 “是好兄弟,便莫要拦我。”一休瞪眼说道,伸手又要摸酒坛子。 谁知却摸了个空。定睛一看,酒坛子被吕不鸣取了过去。一休将空碗递了过去,说道:“兄弟,莫要与洒家戏耍。满上,满上。” “大哥,这般喝闷酒有何趣味。不若以武功作下酒菜。方和我等身份。你若要先饮,先打上一套拿手的拳脚,活动筋骨,散散酒气,如何?” 一心和尚和令狐冲大声叫好。一休笑道:“又让洒家出丑啊。好好。那便耍来。”说着将酒碗一抛,身形已经蹿了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 黄鼠绝技 话说那一休和尚要饮酒买醉。被吕不鸣劝说,以武功作下酒菜,深合一休之意。只见他将酒碗一抛,身形便已蹿出。酒兴所致,不待双足落稳,一式连环飞脚踢出,身形落地顺势一着罗汉睡觉。口中大喊一声:罗汉睡觉龙遮身,翻身卧枕紧连环。 双手一拍地面,两腿罗旋踢出,就势翻身而起,使出双风贯耳。“飞起旋风上九天、起身双风贯耳拳。” “转身蟠龙腕手斩、双龙出洞回身穿。” “探腰深望幽谷边、绞手偷步斜叉花。” “回身古树盘根缠、跟步三掌力推山。” ...... 随着一休洪亮的声音,一套罗汉拳法随兴使出。渐渐拳风猛烈,势重力沉,使出了罗汉拳的刚猛有力,迅捷雄健。 “顺步单鞭劈心打,劈腿起脚将心端。”只看一休使的兴起,一个大步向前,右拳如甩鞭一般打在碗口粗细的毛竹上,打得竹皮破碎,竹屑四溅,竹子破了一个大洞;又是一脚迅雷踢出。只听得“咔嚓”一声,面前的毛竹,被硬生生的踢断,轰然倒地。 侧身避过断竹,一休放声长笑。笑毕,他大喊一声:“酒来!” 吕不鸣将手中酒坛丢了过去,一休单手抓住酒坛口,高高提起向嘴里灌去。“咚、咚、咚”几大口将酒坛中还剩的七八斤酒喝得涓滴不剩。 当夜,一休和尚大醉。 离罗汉堂不远处的戒律院内。金鸡全百草、黄鼠吴铲子被分别单独关押在地牢监室中。二人身上都被点了周身大穴,被戴上精钢的手铐脚镣。 夜深了。全身缩蜷在地上的假贵谦:黄鼠吴铲子,悄悄探了探头。虽然灯光昏暗,还是能看到地牢里的情况。按照这两日的观察,每晚有四名看押的僧人。二人一组,从初更天起,每一刻钟会有一组僧人巡查一次。其余时间这四名僧人都会坐在地牢出口处。地牢不大,监室两两相对,共计六间监室。每间监室长八尺,宽四尺,高一丈;中间过道宽六尺。监室三面为砖墙,一面为铁铸栅栏。 金鸡全百草便被关在他的对面监室。吴铲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全老大的情形。看押他们的戒律院众僧,深恨全老大杀害贯实大师,又忌惮他武功高强,所以给他加上了双幅手铐脚镣,还用铁链固定在墙壁上。他被捉拿后,面对寺内多次审讯,要么一言不发,要么破口大骂,态度恶劣的很。所以,看守的僧人虽碍于戒律,不曾虐待于他,但这两日里只是定时给他灌上几口清水,连饭食也不给他吃。 反观吴铲子,众僧知道他武功粗浅的很,兼之恶迹不彰,被捉拿后,也是老实配合。面对寺内审讯,有问必答。看守的僧人只是给他上了手铐脚镣,关押在监室中,一日三餐正常供应。 吴铲子心思:今天下午,全老大借机用手势打出的暗号,意思就是晚上三更天左右动手自救,逃离地牢,外面有人接应。现在可以行动了。 吴铲子确实是洛阳人,家中四代盗墓出身。虽然他武功不高,只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但是他有几套家传的绝技。靠着这几套压箱底的绝活,让他多次脱险。其一就是解穴秘法。他二人被点的穴道,每三个时辰就有人来重新封上。一个时辰前,就有戒律院的高手过来重新给点上了。他用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将身上的各处穴道解开。 此时他观察到巡查的两名僧人刚刚过去,四人正坐在地牢出口处闲聊,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收腹含胸,丹田用力,“咄”的一声轻响,竟从口中吐出一截小指粗细,小指长短的竹管。再次观察,发现看守的僧人并没有察觉。他轻轻地去掉蜡封,从竹管里倒出一卷细细的铁丝和几粒绿豆大小的药丸。他将一粒黑色药丸握在手心,将其他的又倒回竹管,揣入怀中。 然后他假意咳嗽两声,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四名僧人注意到他行动,纷纷站起身来,“你要做什么?” “几位师兄,贫僧口渴的很,请舍碗水喝。” “谁是你的师兄,你还敢称贫僧。你就是假的。” “这不是在寺内呆习惯了。我佛慈悲。阿弥陀佛。各位师兄,施舍碗水吧。” “好了。莫要闹了。”有个年纪大的僧人制止了其他三个僧人,从桌上水壶中倒了一杯水,走了过去。隔着铁栅栏,招呼他过来取。“喝了水,好生休息,老实一些。” 吴铲子故作蹒跚,慢慢地走了过去,伸出左手将水杯取了过来,很是饥渴的一饮而尽。将水杯递出来时,又讨好的央求道:“劳烦师兄,再倒碗水来。实在是渴的厉害。” 看着他一脸的谄媚。那中年僧人冷冷的接过水杯,转身走了回去,来到桌前,又去倒水。这时吴铲子身子紧贴在铁栅栏,尽力将两只戴着铁铐的手伸出栅栏,虚握抱拳,似是在行礼一般上下摇摆着。口中连声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师兄真是活菩萨啊。我给你行礼了。行礼了。” 听得他如此说,那三名僧人便坐了下来,相对说笑,似是在嘲笑吴铲子的低三下四的做派。 这时正好无人注意到他。吴铲子右手迅速一抛,将手中的黑色药丸准确地投到了对面墙上的油灯里。 当他做完这一切,正好中年僧人倒好水,转过身来。见他如此模样,沉声道:“退回去。只伸左手出来。” “是,是。”吴铲子假作唯唯喏喏的退了回去,只将左手半伸出铁栅栏。 又将第二杯水一饮而尽。他方才千恩万谢的回去了,重新躺在地上,闭目假睡。 他投入油灯的药丸,乃是他秘制的迷药。可投入水中,制成迷魂药水;也可投入火中,燃烧后形成迷烟。 他一面假睡,一面悄悄运功,收缩手脚筋骨,将手脚轻轻抽出,脱开了手铐脚镣。这是他家传的缩骨功,常用于地下盗墓,穿行于狭窄的盗洞。挣脱手铐脚镣,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当年他曾被六扇门高手追捕,他曾运用缩骨功,将全身缩入一个酒坛子里,藏在一辆运酒的牛车上,躲过了追捕。 手脚自由后,他又从竹管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入口中,压在舌底。心中默计时间,静待迷烟发作。 一刻钟后,该来的巡查没有过来。吴铲子没有动作。又等了一刻钟。他方才站了起来。慢慢来到铁栅栏处,探头察看,地牢出口处四名僧人都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吴铲子得意地“嘿嘿”冷笑两声。从竹管中取出那卷细长铁丝,两只短胖的手灵活的摆弄了一番,将铁丝一端探入门锁中。手中来回扭动了几下,铁锁打开了。 推开铁栅栏门,吴铲子从临室里逃了出来。细心地将铁丝、竹管收好,他来到地牢门口,从中年僧人处拿到了钥匙,又从水壶中倒了一杯水。来到关押金鸡全百草的监室前,打开铁栅栏,走进监室,先将手中冷水泼在全百草脸上。 不一会儿,全百草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全老大,你醒了。” “老吴。你老小子有一手啊。”全百草早就有心理准备。“抓紧打开手铐脚镣。咱们从这儿逃出去。” 逃出了地牢,已经快四更天了,正是夜色最浓之时。戒律院内一片安静。吴铲子有些慌张的四处打量,低声问道:“老大,咱们逃到那儿去。戒律院首座贯定秃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来地牢巡查点穴了。” “嘿嘿。跟我去一个地方藏身。那里现在绝对安全。只要再过一个半时辰,老子的穴道解开,功力恢复。那里去不得。” “那是。那是。只是可惜了那些财宝啊。到时胡子见不到好处,他可是会翻脸的!” “待他来了再说。随我走吧。” 借着夜色的掩护,加之全百草对南少林寺中的路径又熟,对夜晚武僧巡查的线路也是了如指掌。二人潜身藏迹,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寺内一处院子。 “就是这里了。”全百草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院子。 吴铲子定睛细看,大惊失色。“咱们怎么能来这里?” 离开苦竹院,已经是三更天。吕不鸣保持着清醒,令狐冲却有些熏熏然了。因为最后几乎是令狐冲与一休在拼酒。吕不鸣本就对酒不感冒,心中感觉此时畅饮总是不好,却不过一休和尚的酒兴,不过是浅尝啄饮相陪。而一心和尚因为值守职责在身,也是不敢放开酒量。两坛酒,倒有一大半被一休和尚和令狐冲灌了下去。 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两拔巡夜的武僧,见到吕不鸣和令狐冲二人,却都认得是寺中贵客,而且二人还有罗汉堂的腰牌。便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看来寺内还没有放松警惕。 一路行来,吕不鸣心中总感觉到不安。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南少林寺的事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就完结。其中有太多疑点,解释不清。过不多时,二人所住客房就在眼前。脚下有些踉跄的令狐冲快走了两步,抢在吕不鸣前面去开门。 就在这时,一丝警兆突得涌上心头。吕不鸣不由得一惊,右臂暴长,一把抓住一步之遥的令狐冲的肩膀,向后一带,将令狐冲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把令狐冲唬的一跳。 “什么事?师叔!” “没有什么?”这警兆来得快,去得也快。吕不鸣四处扫视了一番,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远处方巡捕他们所住的院子门口,方才与他们打过招呼的两名捕快站在院门处闲聊着什么,不时打着哈欠。 来到房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按捺住不宁的心绪,吕不鸣便打发令狐冲去休息。自己独坐在房中,反复梳理着来到南少林寺这几日遇到的人,经历的事。 他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却始终找不到那里不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一波未平 就这样吕不鸣一夜未眠。 东方正欲破晓之际,忽听得寺中钟声长鸣。吕不鸣长身而起,来到院中,听得更加真切。果然是寺内有变的警钟。 真的又出事了?这南少林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一会儿功夫,寺内动静大了起来。各处都有僧人集结,成群结队的在寺内殿堂院落内检查什么?他正在奇怪。只听得一队人向自己这边行来,片刻后院门被人敲响! 打开院门,只见是老熟人,乃是知客僧乐方陪同交过一次手的一恩和尚为首的六七名僧人。 “是乐方师兄,一恩师兄。不知一早所为何事?” 那一恩板着面孔不说话,乐方和尚白胖的脸上有些难看的说道:“这个,不瞒吕师弟。寺内昨夜出事了。” “哦!那还请里面说话吧。”说着,吕不鸣便相邀众僧入内。 “惭愧。多有打扰了。”乐方闻言大喜,一恩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众僧进了房内。虽然没有做什么,但都是张大眼睛,四处打量。 “乐方师兄,咱们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事便直说吧。”吕不鸣无奈的说道。 “吕师弟通透。”乐方竖了个大拇指。看了一眼正四十五度望天的一恩,便走近吕不鸣,悄声说道:“昨晚三更天不到四更天,全百草、吴铲子从戒律院地牢监室内逃跑了。” “嗯!” “半个时辰前才发现,想来那二人穴道未解,跑不出寺。戒律院首座震怒、方丈和诸长老震怒,厉令全寺排查。所以...” “在下明白了。昨夜我和师侄在罗汉堂苦竹院,与一休师兄、一心师兄饮酒,至三更天时分才回来。师侄令狐冲在房内休息。请各位排查时,安静一些。” “这个自然。想来那二凶徒也是不敢逃到这里。大伙儿在房内看一看吧。安静些。” 有了乐方的指示,其他弟子自是了然。只是简单在房内扫看了两眼,便收工了。 这时一恩突然冷声开口道:“吕师弟听到此事,看来一点都不吃惊。莫非早有预料?” 对吕不鸣,一恩在心里是有根刺的。不仅是因为败于吕不鸣之手,而且对吕不鸣发现线索,热心破案,助南少林捉住二凶徒之事大为不满。他始终认为南少林之事自有南少林来解决,那里容得外人插手寺内事务。 他也知二凶徒逃跑与吕不鸣无关,可是见到吕不鸣云淡风清的样子,不知怎得就想刺上两句。 “一恩师兄此话是诛心之言。想要治吕某于死地吗?”一恩的态度,吕不鸣早已看在眼里,听他如此说话,便知此人心胸狭窄。那里还跟他客气,脸气一变,十分生硬的回答。“陷人之罪,何患无辞。可敢当方丈之面说此话。” “你?” “误会,误会。一恩师弟也是急燥了。毕竟寺内接二连三出事,吕师弟,多担待,多担待。”乐方急忙上前打圆场。 那一恩也知再纠缠下去,没有什么好下场,愤愤的带着众弟子离开了。乐方自是说尽了好话,方平息了吕不鸣的怒气。 听得一恩一行出得小院,又陆续查到了方巡捕一行所住的大院落。又是一阵鸡毛狗跳。吕不鸣心知,这南少林不能再呆了。早日离开的好。 当天早饭也比平时送来的晚了许多。 吕不鸣也是好奇那二人如何从看守严密,有戒律院首座亲自坐镇的地牢监室里逃脱。但是离去之心己坚。待令狐冲醒后,让他收拾收囊。他自己去求见方丈,当面辞行。 不待他出院门,这时乐方再次登门。先是为清晨之事一再致歉,也带来了方丈大师要接见吕不鸣、令狐冲的口信。 这下正合吕不鸣的心意。与令狐冲稍事整理了仪容,便随乐方而去。 与方丈贯口大师第一次正式会面还是在捉拿全百草、假贵谦之夜。当夜,方丈大师的雷厉风行,处事果断给吕不鸣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方丈静室在寺内后殿的一角。不过一间单独小院,三间青砖瓦房,掩在一丛高大的松树之后。这里平常绝少有人来此,十分幽静。随乐方来到此处时,闻得消息的方丈大师十分客气的亲自出来迎接。这让吕不鸣和令狐冲有些盛情难却。直言,不敢当,不敢当。 来到静室,方丈大师力邀与吕不鸣相对而座。令狐冲自有乐方陪同在外间喝茶聊天。 吕不鸣正在措词,当面辞行。那知,贯口大师第一句话便让吕不鸣震惊了。 “老衲见吕大侠第一面还是在菩提洞前,堪查贯实师弟被杀一案。当时老衲便察觉到吕大侠身上戾气深重,近日怕是有人命在身。日前,山下门人来报,福州木家老族长在家中暴毙,当时吕大侠一行也适在福州。想来是吕大侠的手笔吧。” 闻听此言,吕不鸣沉默不语。 一旁座在黄泥小火炉上的铜壶热气直冒。 “刚刚好,水烧开了。”贯口大师起身将铜壶提起,坐回案几前,摆弄着面前的茶台,手中不停,烫壶洗杯。“老衲曾听闻三个多月前,吕大侠在惠州木家遇到了一次刺杀。想来刺客便是木家老族长所指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吕大侠还是心切了些!” “晚辈也曾听人说过,君子报仇,就在早晚。等了三个月,晚辈已经是耐心很好了。” “年轻人就是心急啊。”贯口大师并不以为意,手中拿着竹夹,从锡罐中取出两夹茶叶放入紫砂壶内。“壶儿小巧,两夹茶叶刚刚好。”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那时起,老衲便知,吕大侠只可交为友,不可视为敌。却不知吕大侠视我南少林为友?为敌?”说着此话,贯口大师并不抬头,只是将壶中热水高高冲入紫砂壶内。 “晚辈听闻,这第一壶水为洗茶。” 贯口大师闻言一愣。右手执起紫砂壶,高高悬起,将壶中之水倒得涓滴不剩,姿态幽雅。“不错。茶用热水洗开,去除杂质,再泡,方出味道。” “晚辈不通茶道。却也知方丈大师泡出此茶,味道定是极好的。此时茶香已然扑鼻,晚辈静坐,待大师佳茗。” 贯口大师微微一笑。“茶之道,在一个静字,吕贤侄已得茶中三味了。”说着,再次将铜壶高高悬起,一股白练般地热水冲入壶中。冲得茶叶飘荡,铜壶高度不断下降,热水的冲击力不断减小,直至铜壶与紫砂壶平齐,轻轻一抬,热水立停。此时壶中水面平息,茶叶在水中翻滚,茶香四溢。“看这茶汤静中有动,动而取静。茶之道,也是处事之道。” 说着,贯口大师将紫砂壶盖上。“吕贤侄来得巧,此茶乃是鼎鼎大名的武夷山九龙窠大红袍。老衲有幸得了二两今春新茶,一直舍不得喝。一会儿要细品此茶味道。” “武夷山大红袍。在下闻名已久,今日可有口福了。” “此茶不可久泡。可以了,刚刚好!” 当下二人绝口不提前事,静心品茗。 贯口大师更是耐心将如何冲泡、分杯、观汤色,闻茶香,细品味介绍给吕不鸣。果然汤色橙黄明亮,香气馥郁如兰,入口甘爽滑顺, “好茶!”吕不鸣一杯入口,回味良久,大赞一声。 “请茶!”贯口大师闻声,微笑着将第二道茶冲泡好,分汤入杯。 一时,静室内茶香浓郁,二人静心品茗。 直到九泡之后,方才将茶台推到一边。贯口大师说起了正事。 “吕贤侄。老衲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应允。” “大师,请说。吕某若能做到,必尽全力。” 贯口大师并不理会吕不鸣话中的推脱之意。“久闻吕贤侄机智过人,识破吴铲子的伪装,设计擒拿全百草,就见一般。你也知,昨晚那二凶离奇从地牢监室内逃脱了。至今已过几个时辰,全寺上下搜查了一遍,仍然不见其踪。老衲请吕贤侄出马,助本寺破此奇案。” “大师,怕是不妥吧。吕某不过是个外人。” “正因你是外人,方能看得清。俗话说的好:旁观者清。不像老衲这局内人,看得是云山雾绕。” “其实大师心中已有怀疑对象了。”吕不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直言道。 “哎。不是怀疑。而是寺中一再出事,寺中僧众,有能力破此案者,多是身在局中。贤侄当明了老衲的难处!” 吕不鸣心思百转。他明白贯口大师的意思。全百草之案,除了假贵谦,寺内怕是还有内应,这内应很可能在寺内有一定的地位。力保全百草入寺的监寺贯通大师,已经避嫌到山后面壁思过;负责看押的戒律院首座贯定大师,却让二凶离奇出逃。菩提院首座贯实大师被杀。其余各堂、各院首座、长老不是能力不足,就是身处嫌疑之地。 “贤侄若愿出手相助,无论成与不成,老衲与南少林都欠下贤侄一个人情,必当厚报。”为了让吕不鸣出手,贯口大师开口许诺。 吕不鸣自是听出,贯口大师只说是欠他一个人情,而不是欠华山派一个人情。对五岳剑派南下之事,南少林还是警惕的。不过能让大派掌门如此许诺,也让吕不鸣觉得很有面子。加上木家之事,也承了南少林的情;再加之本身他也对南少林这件案子颇有兴趣。他沉思良久,反复权衡,方才开口道:“既然大师如此说,晚辈也勉力一试。” “好。从今日起,阖寺上下听凭贤侄调遣,全寺各处除禁地之外,贤侄可任意行走。” 二人正说道此处,突然院外有人来报。乐方在院外接着,一看拜贴大惊失色,忙入院叩门求见。 “启禀方丈,山门来报,有客拜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八章 一波又起 正当吕不鸣与贯口大师在静室内商议案情,突然来报,有客拜山。贯口大师十分诧意,因为他早已安排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今日不要打扰。既然将拜贴投到他这里,说明山下来客,来头不小。便扬声道:“乐方,将拜贴拿来。” “是,方丈!” 乐方忙入了静室,将五份拜贴呈上。贯口大师接过拜贴,仔细端详,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抚须思量了片刻,便将拜贴递给吕不鸣。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吕不鸣接过拜贴,一看,首张写着:武林后学末进武夷派乔桐谨拜。其他四张拜贴分别署名:百花拳仲宣、五形门温元长、奇斗门蒋百年、受仙派华辉。 “大师,这乔桐等人是?” “乔桐,武夷派第一高手,现为福建六扇门总捕头,擅使奇门兵器八尺殳,人称乔八尺;仲宣,百花拳门主,仲门主和乔八尺交情深厚;浙东五形门嫡传弟子温元长;江西奇斗门蒋百年,此人是全百草的大师兄;九华受仙派,未曾听过此派名头,想来是武林隐逸门派,华辉八年前出道,这些年在江南一带声名雀起,号称一指震江南。” “这么说来,这五人乃是江南一带武林豪杰之士,他们联袂而来,怕是为全百草所来。” “正是如此!” “区区一个全百草竟能牵涉到这么多人。有意思啊!” “寺内这种情况,本不宜再迎外客。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迎客。将事情说清楚的好。阿弥陀佛!” 五派高手一进入寺中,便查觉寺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心中不免打鼓。必竟众人来南少林不是为了上香礼佛,而是向寺中要人的。今日若是一个应对不好,怕是讨不了好。 被知客僧迎入大雄宝殿,众人一看,果不其然。南少林方丈贯口大师、寺中长老、高僧济济一堂,显然寺内已经有了准备。 大殿左侧站着两名青衣剑客,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众人中有见识广博之辈见其服饰佩剑,不由得心中一动。 大殿右侧却是一群官府中人。 为首之人自是知道那群官府中人必是县内来寺中拿人的捕快。不由得心中十分不快。此时也顾不得了。率领众人大步上前。 “晚辈乔桐,拜见方丈大师和诸位大德高僧。与诸友人冒昧来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乔桐,也就是乔八尺。人如其名,高大壮汉,四十余岁年纪,他出身六扇门世家,少年时拜师于武夷派栖凤老人,以一十七路八方殳闻名江湖。 “阿弥陀佛。乔总捕与众位贤达来寺内随喜,敝寺蓬荜生辉。”贯口大师沉声问道。“乔总捕,随你来寺的各位贤达,老衲倒是面生的很。还请为老衲一一介绍。” “方丈大师面前,晚辈怎受得了一个请字。”乔八尺虽是一省总捕,一派高手,经历江湖多年,但在贯口大师面前,气场还是不足。贯口大师平淡的几句话便将话语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依着乔八尺的本意,“江湖事,江湖了”。此次拜山不以公职,以江湖晚辈身份,按照江湖规矩行事,向寺中讨人。随他而来的是两名同门师侄,也是在六扇门任职。 为其站台助拳的四派高手,不是关系亲厚,就是与江南五凶有刻骨深仇。 仲宣,江湖人称花拳王,百花拳门主,百花镖局总镖头,一手百花拳法,一柄梅花刀,称雄于福建西路。带着三名亲传弟子来为乔八尺助拳,只因他与乔八尺有着三十年的交情,相交莫逆。 温元长,年已五旬,是五人是最年长的。是浙东五行门硕果仅存的高手。两个儿子温庆简、温庆申得其父真传,父子三人称雄于浙西石梁。江湖上早有人称五行门为石梁派。父子三人成立石梁镖局,行走于浙西、浙东。六年前,行镖浙东,所运十万两镖银被五凶中的金鸡、白马、铜虎联手所劫。父子三人险些丧命,已致镖局关门,家徒四壁。 蒋百年,形如老农,面色悲苦。他与全百草本是同门,可是多年前,全百草破门叛逃,行恶于江南,其师气死,门中徒众倍受江南武林排挤,奇斗门一蹶不振。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惩治叛徒,扬眉吐气。随他而来的,只有一名弟子。 华辉,是五派高手中年纪最小的,三十四、五岁年纪,身材清瘦,文质彬彬,相貌异于常人,其发须微卷,肤色黝黑,面相似西北胡人,却说得一口地道的江南吴语。也只有他与江南五凶无关,也众人关系也是平常。只是在百花拳门做客时,听说此事,决意跟随而来。他的弟子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贯口大师对众人十分客气,每介绍一人,他都要合计以礼,尽显南少林名门大派,天南武林巨头的风仪。 五派高手与子弟一行不过十四人,不过一盏茶功夫就介绍完了。 贯口大师介绍了大殿之上的南少林众高僧,众侠士都是口称久仰,深深施礼;又介绍了县内方巡捕一行众捕快,众高手看在乔八尺面上,略拱了拱手。最后隆重推出华山派代表,吕不鸣吕大侠时。老江湖们心中自是了然,早已经从服饰佩剑看出了二人是华山派的,五岳剑派南下,华山派为惠州木家撑腰的事情,早就传到了江南。所以从二人的年纪上,便明了二人的身份。同为武林一脉,自是相互抱拳施礼,连称久仰,分外热情的表示,大家伙儿要多亲近、亲近。 当贯口大师言道,吕不鸣吕贤侄在捉拿金鸡全百草时出力不小。五派高手相顾鄂然,本是江南武林之事,中间莫明其妙地蹦出个中原大派高手,这算是怎么回事?不过听闻那全百草被抓,想来南少林也不会庇护他了。此行就省了大伙儿好大的力气。 当下乔八尺不想节外生枝,也为了抓住主动权,直接开口道出来意。“方丈大师,晚辈今日不是以公职身份,而是以江湖晚辈身份与诸派侠士来到南少林,就是为了惩凶除恶。那江南五凶为恶多年,为首的金鸡全百草,更是恶贯满盈,作为武林一份子,乔某自不量力,便是要向他讨个公道。并从他身上找到其他四凶的线索下落,除恶务尽。既然那全百草已经被捉,还想方丈大师,将其交出。由晚辈等来处置,以免坏了南少林佛门清静。” “阿弥陀佛!乔施主。来得不巧啊。那全百草狼子野心,混入本寺就是为了盗取南少林武功秘籍。海捕文书下到本寺,其身份暴露,老衲本想此人在寺中经年,受得佛法熏陶,或可使他心中向善。可是没有想到,那凶徒狗急跳墙,竟暗下毒手,丧尽天良地杀害了他的恩师,菩提院首座贯实大师,盗取我寺神功。本寺得吕贤侄所助,前日将其拿住了。本已经打算于今日将其交给县巡捕方大人,可是昨晚那凶徒和帮凶黄鼠吴铲子竟从戒律院中逃脱了。本寺捕查至今,仍无查到踪迹。” “什么?”乔八尺等人一路疾行,对于这几日的变化并不知情。没有想到金鸡与黄鼠都在南少林,真是意外之喜。众人心思,若是早行一步,昨日到南少林,这一趟就省心了。 乔八尺知道贯口大师其言有些不尽不实,不过从话中透露的信息,显示南少林誓除金鸡的决心。毕竟贯实大师被杀做不得假。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县巡捕方大人和高捕头。见方大人和高捕头点头确认。心中自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能够不与南少林正面硬怼,那就再好不过了。接下来就是让贯口大师同意,五派众人参与到追捕。只要活捉到那二人,就是大功一件,一场大富贵是跑不了了。 “既然如此。若方丈大师不嫌弃我等武功低微,在下等愿意参与到追捕中去,为捉拿二凶徒出些力气。还请方丈大师应允。” “乔大哥说的正是。方丈大师方才所言,华山派吕大侠虽是适逢其会,也曾为捉拿金鸡恶徒出力。我等江南武人更是分内这事,不敢落后于人。还请方丈大师应允。”百花拳仲宣自是明白好基友的心意,当即表态,出言使压。 “还请方丈大师应允。”五派众人齐齐出声,显示存在。 这一下子,逼得贯口大师骑虎难下了。知道乔八尺等人来意不善,本想拒绝,可是这些老江湖以吕不鸣作伐子,再出口拒绝就太生硬了。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还请各位侠士共同出力,惩奸除恶。老衲这里先谢过了。” “方丈大师客气,道义所在,在所不辞!”众人异口同道。 当下众人齐议追捕事宜。贯口大师首先提出,寺内搜查自有南少林僧众负责,五派众人参加寺外追捕,但要听从统一号令。 乔八尺等人也知这是贯口大师最后的底线所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同意了。 于是共尊贯口大师为追捕行动总指挥,因为乔八尺追捕经验丰富,众人提议由其和罗汉堂首座一休和尚共同担当行动副总指挥,此时贯口大师也提名吕不鸣为行动顾问。一时间众人皆大欢喜。只有那方巡捕方大人无可奈何,暗自发恨。 追捕行动的第一件事,老辣的乔八尺就提出要堪查昨夜二人脱逃的现场,查找出二人如何逃脱的线索,为下一步追捕明确方向。 吕不鸣闻言,暗自点了点头。这是老刑名的办案经验啊。 贯口大师同意,但是又说道:“本寺戒律院地牢监室本为关押犯重戒僧人所设,地方狭小,容不得太多人去。就由本寺戒律院首座贯定师弟陪同乔施主与吕大侠同去。其余诸位远到辛苦,先去休息。” 听得此言,众人虽知贯口大师说的有理,但对大师如此重视吕不鸣,颇有些眼热。老成之辈自是心有城府,不露形色。却有一人,心中甚是不服气。 这人便是有“一指震江南”之称的九华山受仙派华辉。他成名江南,一直顺风顺水,自是认为天下高手不过如此。没有想到,在南少林竟然遇到比他还年轻,能力更出众的吕不鸣。心中早有嫉妒之意。大殿之上,不好发作。这时众人纷纷散去。他心中一动,便紧赶几步,在大殿外追上了乔八尺、吕不鸣一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迷团重重 “嘿嘿!华某与吕大侠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华山玉剑客之名却是如雷贯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殿之上,不便招呼。咱们兄弟拉了拉手吧,好好亲近、亲近。”说着,便笑眯眯地伸出了右手。 吕不鸣抬头打量一下那华辉,心中有些明了。此人怕就是“瓦耳拉齐”了。他也有些好奇,此人成年后,至少是十七八岁左右,跑到江南才学习的中华武功,本身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那就验一验这“一指震江南”的成色。不过,要小心此人的毒针,那是见血封喉。 “哈哈。华兄之言,正合小弟心意。”吕不鸣微笑着说道。也伸出了右手,轻轻握住华辉的手。 众人还没有走远,对于二人如此举动自是看在眼里,便都停了下来,旁观好戏。 只见二人握手之后,很是亲切的摇了摇两下,便定住了。 华辉起初只用六成之力,内劲传出,只觉得吕不鸣之手柔软如棉,浑不着力,有些惊讶了。心知,此人如此年青,一身内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立即用上十成之力,只觉得自己周身经脉内劲如潮涌动,终于握实了吕不鸣的手。心中便是大喜。 吕不鸣面上笑容不变,任由华辉的内劲传入体内,细细体会他的内力运行。一搭手,他便知此人内力远逊自己。若不是好奇他的武功高低,当时便可以给他一个难看。 众人只见华辉面色先是惊讶,后是喜悦,又是惊异,再后来满面通红,汗如雨下。而吕不鸣始终是气定神闲。便知道华辉败了。要知道华辉可是江南武林公认的一流高手,华山吕不鸣年纪虽轻,武功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此时,吕不鸣已经摸透了他的内力境界,对其真气运行有所了解。便催运真气,猛一发力,将华辉传过来的内劲推送回去。 这边还不认输的华辉正自拼命催送内力,突然一股巨力从吕不鸣手上传来,将他的右手崩开,全身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南少林戒律院地牢。 乔八尺细细查看着监室内外的每一个角落,吕不鸣与贯定大师却是帮不上忙了,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乔八尺若有所思的拎着手铐脚镣,摸索着锁眼,并不时询问当夜值守的四名僧人一些问题。 吕不鸣颇有兴趣的观看六扇门高手如何侦查现场。而与他一起的贯定大师面上却是不好,毕竟两个凶徒是从他镇守的地牢里逃出去的。若不是五派高手突然来寺,怕是他就要向方丈自领处分,辞去首座之职。 这时乔八尺询问已毕,提着手铐脚镣走了过来。“这一幅就是锁那黄鼠吴铲子的手铐脚镣,大师与吕兄弟请看,锁眼没有划痕。只有两个解释:一是用钥匙开的锁;二是用缩骨之术脱困。乔某倒是认为是吴铲子是用缩骨之术脱困的可能比较大。” “阿弥陀佛!”贯定大师大点其头。“不过老衲还是有疑问。此人内力经脉被老衲的点穴之术封住。怎得还能施展缩骨之术。” “呵呵。大师怕是不知道江湖上的鸡鸣狗盗之徒之行事。老乔我与这些龟孙王八蛋打交道多年。那吴铲子也盯了他多年,自是了解其人的本事。人的名字会起错,绰号却不会。此人武功不高,奸滑如鼠。没有几分保命的本事,怎配称得上江南五凶。”乔八尺说起自已的本职,倒是侃侃而谈。“大师请看这关押吴铲子的监室的铁栅栏,其锁上有锐器划痕。而全百草那间就没有。钥匙还插在锁上。” “也就是说昨夜二人逃脱,没有内应接应。是那吴铲子的本事。”吕不鸣倒是明了乔八尺的意思。毕竟看多了后世的魔术师脱身术表演。 “不能肯定说没有内应。以乔某对吴铲子的了解,此人惯会留有后手。想来入监时,寺里也是搜过二人的身体和衣物。可是江湖人物多诡诈,其谷道、腹中、喉中,藏些小器物还是有可能的。” 乔八尺如此说,倒是让贯定大师脸上神色好了许多。 “再看这盏油灯。有些灰色粉末沉在灯底。以乔某的见识,这是迷魂烟燃烧后留下的。据昨夜四位看守的弟子所说,有可能是吴铲子趁着为他倒水之际,将迷药投入油灯中。”乔八尺肯定的说道。 果然是一省总捕,办案经验丰富。经过现场侦查,已将当晚的经过推理的七七八八。 “倒让乔某不解的是。大师当晚为何没有坐镇于此?” “哎!说来也是巧了。本寺监寺贯通师兄,因为贯实师兄的死自责甚深。当晚到戒律院自陈,连夜到后山面壁思过。作为本院首座,自是要陪同。也是老衲大意了。待安置好贯通师兄,与之闲聊了几句,回来时才发现两凶徒逃脱了。” “嗯?”听了此言,乔八尺皱起了眉头。吕不鸣也是有些惊讶。 “二位莫不是怀疑贯通师兄?这怎么可能啊!”贯定看着二人的神色,颇为不悦的说道。 “大师想多了。在下只是在思考,还有什么可能性。”吕不鸣温言开脱道。 “正是如此。”乔八尺也是言不由衷。 出了地牢,三人又围着戒律院周边走了走。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三人便向方丈大师汇报了现场侦查情况。 听乔八尺侦察结果,有很大可能是吴铲子的脱身之术,造成了两个凶徒的脱逃。昨晚有内应的可能性极低。也是让贯口大师松了口气。温言安抚好贯定大师,当方丈室内只有他们三人时。贯口大师方才开口道。“二位可有所得!” 乔八尺已知吕不鸣判别出假贵谦,真吴铲子的手段,却是不敢托大。与吕不鸣谦让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放肆了。晚辈有绝大的把握,昨夜二凶脱逃没有内应。但有三个问题需要弄清楚。” “其一,二凶为何选在昨夜脱逃?” “其二,昨夜,贯定大师从初更到四更天如此巧的不在戒律院内坐镇!” “其三,吴铲子不说,那全百草周身大穴和经脉被封,逃出去后,没有轻功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出高墙铁锁,门户护卫森严的寺院。他需要时间解穴,恢复功力,他在寺中暂时的藏身之所,必须是常人无法进入的,也不会注意的地方。他会藏在哪儿?” 贯口闻言,眉头紧皱。“乔总捕的三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就是寺内还有二凶的内应,而且是对二凶能力十分清楚,能够查知贯定师弟行迹的内应。” “不错。晚辈追查江南五凶多年。自是对五凶的能力和犯案手法十分熟悉。晚辈一直怀疑五凶之中身份最为神秘的玄鹤,就是出身南少林。” “阿弥陀佛!” 吕不鸣也没有想到乔八尺会曝出如此猛料。 “方丈大师应知。江南五凶之称,不过是这十来年间响起来的。那玄鹤三十年前便独行江南。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也就是这十余年间犯案渐少,独来独往,低调的很。而其他四凶却是招摇过市,多次联手作案。只知他擅使鹤嘴钳,犯案后,必留下一只玄鹤信物。连那铜虎卢胡子供认,也称未曾见过玄鹤其人,只有全百草知道他的行踪。” 贯口大师神色越发凝重。 “不瞒方丈大师和吕兄弟。晚辈在来南少林途中已经得到福州的飞鸽传书,那铜虎卢胡子已于十日前越狱了。据各地六扇门兄弟追踪,卢胡子似向南少林方向逃来。” “阿弥陀佛!!” 乔八尺生怕吓不死人似得,又是一个猛料曝出。 “所以,晚辈便开始怀疑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针对南少林的局。从三年前全百草混入寺中,到卢胡子顺利被捕,再到贯实大师被杀。一直是有人潜伏在背后,布置这一切。但是这个局的最终目的,晚辈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只有抓住那全百草方能知道这一切。” “阿弥陀佛!!!” 贯口大师低头沉思着什么,神色越发古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方丈大师,您这是何意?莫非是说晚辈之言有误?”乔八尺急切的问道。 “不错。乔总捕倒是提醒了老衲。你所怀疑之人,不是玄鹤。”贯口大师沉声道。 “为何?” “只因时间对不上。老衲方才细数几位师兄弟和年长弟子,下山的时间与玄鹤作案时间对不上!” “也就是说…”乔八尺眼中闪着精光。 “不错。寺内早对玄鹤身份有所怀疑。江湖传言玄鹤的武功神似于白鹤功法,毕竟白鹤功法唯南少林独创,向不外传。寺内只有几位师兄弟和二代弟子习练。怎能不注意此事!”贯口大师淡淡地说道。 “这个?”乔八尺闻言十分沮丧。多年来的疑问,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口,却被方丈大师一言否决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吕不鸣开口了。他说道:“方丈大师,乔总捕。当下的突破口,便是找到那全百草。既然有很大的可能还藏在寺内。那么此刻他们会藏在何处呢?” 他略停了略,见方丈大师和乔八尺没有开口,便接着说道:“昨夜三更天不到四更天逃出地牢,夜晚黑暗,寺内巡查甚紧,高墙门户把守严密,出是出不去了。如果我是全百草,我会怎会选择?” “就如乔总捕所说,我会寻一个平常人绝少去,就算是去了更不会严格搜查的地方,静静的潜在那里,等待穴道自行解开,躲过白天的搜查,夜晚来临时,寻机脱逃。” “方丈大师,寺内符合条件的地方怕是不多吧。而且离戒律院不会太远。” 此话说完,方丈大师沉思了片刻。突得抬头,说道:“倒是有一个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章 浮出水面 闻听得贯口大师如此说,乔八尺眼前一亮。 吕不鸣微笑以待。 “只是,他们怎么会去那个地方?”贯口大师有些迟疑。不待二人询问,他向外招呼道:“何人在外面。” 过不多时,一个小沙弥来到静室门口。“方丈师伯祖,有何吩咐。” “去唤罗汉堂首座前来。” “是!” 不多时,罗汉堂首座一休和尚便急急赶来。 “方丈师伯,不知唤来我有何事?” “一休,今晨至今,寺内各处都已经搜寻一遍了吗?” “不错。由弟子与一德师兄带队,罗汉堂武僧将寺内各处都细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弟子正在准备再查一次。” “寺内各处都已查了?” “正是。” “老衲这方丈之处便没有查吧。” “这,这,怎么可能呢?”一休和尚吃惊地看着方丈大师,有些语塞了。 “老衲这里没查,那么贯通师弟处查了没有?” “这个。好像一德师兄带队进去看了看。” “胡涂!”贯口大师拍案而起。“速速随我来。” 监寺贯通大师的住处,离方丈静室较远。亦是独门独院,不同于方丈静室隐于寺院一角,却于僧舍相连,遥见戒律院殿堂。贯通大师居于此,也便于管理寺内僧众,处理寺内事务。自昨夜房间便空了出来,因着贯通大师自请到后山面壁思过,新任监寺尚未到任。 贯口大师一行来到小院门前,早有得到消息的弟子赶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众人留守在外,只有贯口大师、一休和尚、乔八尺、吕不鸣等人进入小院。 院内已经是人去房空。乔八尺细细查探了一番,十分肯定的说道。“昨晚全百草与吴铲子便藏在这里,躲过了搜查。方丈大师请看。” 说着,乔八尺指着厢房内的书架道。“房内打扫的很是干净。地面上是滴尘不沾,那二凶也是极为精明之人,早将脚印抹去。可惜行事慌乱了些,书架底部有挪动的印迹。且目测室内宽度与室外宽度相差有二尺有余。书架后必有蹊跷。” 一休和尚得了示意,便揽起袖子,上前将书架轻轻抬起,挪开半边。众人定睛一看,果然书架后面有一人高的洞。 一休和尚率先走了进去,略站了站便出来了。“方丈,里面是个夹壁,空的。明显有二人坐卧之印。” “阿弥陀佛!”贯口大师叹息着宣了一声佛号。 乔八尺不待分说,第二个进入了夹壁。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方才满身灰迹的钻了出来。“不错。就是一道夹壁。里面留有二人脚印和痕迹十分新鲜。算来他二人定是在这里呆到全百草解开穴道便离开了。” “一德在何处?” “回禀方丈师伯,一德师兄正在院外。” “带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功夫,一休便带着一德来到了厢房内。看到半开的书架和书架后的洞口。本就一脸迷惑的一德顿时惊呆了。 “一德。可知为何叫你前来?”贯口大师沉声道。 “弟子,弟子…”一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今晨是你带人来查的此院,为何没有发现?” “只因弟子自觉恩师的住所,那凶徒不敢前来。所以,所以…” “你可知这房中有夹壁?” “弟子不知。弟子真的不知。” “你可发誓。” 一德扑通跪下,颤声道:“弟子发誓。若有半句谎言,死后下拔舌地狱,不得超生!” “起来吧。自己到戒律院领受处罚。这里的事情不要乱说。” “弟子一定守口如瓶。” 看着那一德和尚在两名罗汉堂武僧的陪同下神色黯然地向戒律院走去。吕不鸣心中一片沉重。而房内众人亦是疑问重重。 乔八尺干咳了两声,开口道:“方丈大师,此时二凶徒怕是还藏身在寺内。这二人穴道已解,内力已经恢复。那吴铲子又精通易容之术。怕是不好应付啊。还有贯通大师处…” 是啊。贯通大师处才是真的难题。一寺监寺,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会是全百草的内应?他就是玄鹤?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开所有的迷团。 “方丈师伯,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请贯通师伯来解释清楚。”一休和尚本不清楚内情,面对这种情况,忍不住开口道。 贯口大师脸色严竣,沉吟良久,方才下定决心。“不。事情一件一件地来。先捉住那全百草才是关键。令各院各处僧众回归本处,不得乱走,由各院首座长老逐一点验;戒律院弟子七人一组封锁寺中大小门户和寺内要道;罗汉堂弟子从东到西逐院逐处细细搜查,不得漏过一处。不信查不出来那二凶。老衲便在大雄宝殿坐等。” “是!方丈师伯。这次一定抓住这一鸡一鼠。”一休和尚精神一振,立即答道。转身就要出去安排。 “等一等。”本来一直形如看客的吕不鸣突然灵机一动。“方丈大师,乔总捕。在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寺中的行动怕是晚了,那二人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什么?兄弟,你想到什么事?”一休和尚颇有些不满地道。 贯口大师和乔八尺二人也是眉头紧锁,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还是大哥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忘记了这二人可是有个‘鼠’啊!”吕不鸣一拍掌道。 乔八尺恍然大悟。“鼠不仅会挖洞,还会寻洞。寺内暗沟。” “暗沟?”一休和尚瞪大了眼睛。 “不错,不错。这灯下黑只能用得一时。只要寺内戒备森严,就算全百草功力恢复,也是硬闯不得的。只有想法逃出去。从暗沟中潜出,警备力量最小。方丈大师!” “一休,全寺排查还要继续。抽出一队僧兵,由你带队,专寻寺内各处暗沟入口。把杂事院乐平唤来,带上本寺营造图。” 各项安排下去后,贯口大师盘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闭目打坐,静待回音。 吕不鸣沉稳静坐,但是心思电转。“贯通大师室内的夹壁指出他是内应的可能性极大。他真是玄鹤?但是方丈大师一直否认他是玄鹤!如果他不是玄鹤的话,他又为何包庇全百草?为何充作他的内应?想不通啊!还有玄鹤的身份如此神秘,为何只有全百草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莫不是全百草与玄鹤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贯通大师会不会与全百草之间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关系?所以贯通大师才会庇护他。” 这时他脑中显现了贯通大师温文尔雅的神情,还记得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妥妥的老帅哥一枚!想来其年青时绝对是个花样美男,大受美女欢迎啊。他突然想到了,也想通了,原来如此啊! 这时他抬起头来,正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眼瞄到对面乔八尺右手握拳,左手手指紧张屈伸着,脸色虽然平静,但是眼中流露出急切。 “乔八尺此人,为何如此紧张、急切。从他来寺中的表现来看,他太过尽职了吧?是因为全百草做了什么大案,上头给的压力大?可是已经三年的时间了,三年前六扇门的人做什么去了?于方巡捕闲聊中,也得知这一个月来,省城方面连下了三封公文,催讨之紧,前所未有,要不然方巡捕也不会急急来寺中要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当下,吕不鸣对乔八尺有些警惕了。思考了半天,决定暂时不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很快,杂事院的职司僧乐平便将寺内的营造图拿了过来。贯口大师便令乐平被寺内主要暗沟标示出来,果然寺内一条暗沟主干直通山下的大河中。乔八尺很是细致的询问暗沟主干的具体建筑细节、入口与出口。 乐平负责寺内杂务多年,对此自是了如指掌。他答道:暗沟主干建造久远,按营造图籍记载,本是利用山中一条天然明沟加以改建,长达九里有余。暗沟主干可供一人弯腰出入。河中出口在大河底部。 已经等不及一休等人回来,乔八尺当即建言,事不宜迟,由他率领五派高手立即出寺,到暗沟出口处查探。毕竟之前贯口大师已经当场答复寺外追捕之事,五派高手可以参与。 待得贯口大师点头,乔八尺便拉着乐平为向导,匆匆离去。 望着乔八尺远去的背影,再看着贯口大师有些萧索的身形。一时间,吕不鸣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半晌后,贯口大师悠悠开口道:“吕贤侄想必是有所得了吧。这里已经无事了。便陪老衲到后山一行吧。阿弥陀佛!” 南少林后山,人迹罕至。草木茂密,怪石嶙峋,只有一条羊肠小径蜿蜒伸屈。贯口大师和吕不鸣,默默地行走在小径上。 贯口大师此行拒绝了寺内众僧的陪同,将寺内事务交于戒律院首座贯定大师,便在众僧疑惑的目光中带着吕不鸣向后山行去。 一僧一俗脚程甚快,大半个时辰后,拐过一道山谷,便看到了山阴之处的一个洞窟。只见一僧静立在洞口。正是贯通大师。 看到贯口大师和吕不鸣健步行来,贯通大师双手合什,面带温和的笑容,轻声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吕大侠,此来何之缓矣!贫僧已等候多时了。” 当下,夏日的阳光穿过山谷,洞窟之前明暗分明。贯通大师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身子在阴影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水落石出(一) 面前这个佛门高僧依然风度翩翩,平和宁静。吕不鸣心中却复杂的很。他一直对贯通大师十分欣赏。还记得昨晚与之分别,大师口诵佛谒,扬长而去。何等的潇洒!本想着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没有想到不过半天的时间,又见面了。 “师兄,吕大侠,请坐!”贯通大师抬手邀座。 洞窟前的平地上有乱石六七个,都已经人为削平,供人打坐休息。 贯口大师一言不发,走到身前的一块山石边,安然坐下。 吕不鸣也随意选了一块山石,盘膝坐下。 贯通大师与二人相对而坐。“既然二位来此,想必已经发现我房内的夹壁。贫僧无话可说,愿一肩承担一切罪责。只愿师兄能放过全百草。我保证他再也不会为恶了。” “师弟,你我相交六十年,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一个儿子。”贯口大师双眼凝视着贯通大师。 “我便知此事瞒不了师兄。嗯,吕大侠机智过人,想必也是想通了此节吧!”贯通大师温和的说道。“不错。全百草,便是我的儿子。” 听到贯通大师亲口承认。吕不鸣不由得百感交集。此案一切的关节都通了。 “师弟,你何时知道全百草是你的儿子?是他入寺前,还是入寺后?” “在他入寺的前五年,也就是八年前,我方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师弟,以你对他的维护,你完全可以将藏经楼内的武功尽数抄录与全百草!作为监寺,以你今时的地位、本事,寺内无人可以察觉。那他为何还要潜入寺中行那偷盗之事?你为何还要助他潜入寺中?一味替他隐瞒,因而害了贯实师弟的性命。” “哎!那孩子潜入寺中不是为了盗取武功秘籍,而是为了报仇!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听了贯通大师此言,吕不鸣终于明白了。“贯实大师便是玄鹤!” “哈哈。玄鹤!不错。不过吕大侠说对了一半。” “嗯?” “玄鹤不是一个人。贫僧是,贯实也是。” “怪不得方丈大师说过,寺中早年间也排查过,只是怀疑对象下山的时间与玄鹤作案的时间对不上。如果玄鹤是两个人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吕不鸣恍然大悟。 贯通此时长叹一声道:“不错。事情还要从四十二前年说起。” 幽幽山谷,白云苍狗,高僧跌坐,历说往事。 贯通大师的情事,也如后世的电视剧一般狗血。帅哥和尚和美女一见倾情,上演了一幕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由于世俗伦理,二人的恋情却是见不得人的。最终美女被迫远离,和尚无奈伤情。可多年后的一次偶遇,勾动了天雷地火。 “错事已经做下,便有了百草孩儿。线娘生产后,身虚体弱,一病不起,可是家徒四壁,而我身无长物。无奈之下,只有依着自己的身手,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线娘的病需要长期服食名贵药材,多方调养。钱财需要极多,所以做了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上得山多终遇虎,在一户地主家中便遇到了高手,好不容易逃脱了,也是身受重伤,回到寺中,虽多加遮掩,却被与我亲如兄弟的贯实发现了端倪。” “又一次下山,我又要行窃,得手后,便被贯实堵个正着。我当时极为害怕,极力哀求于他。可是没有想到,贯实全程目睹了我行盗,竟起了其他的心思。他答应为我保密,不去寺中告发,但是却提出了一个条件。便是他也要参与偷盗之事。我很是奇怪,我行偷盗之事,是迫不得以,而贯实却是为何。我曾问过他。他说目睹了我偷盗,他竟然有一种难言的满足之感,因此极想试上一试。” “起初之时,他如我一样只取钱财,且数量不多。钱财也大半送于贫苦百姓。可谁想他越做越大,银钱不取,只取金珠宝贝,选择下手的对象也是大富大贵之家,并不经我同意,在行盗现场留下了玄鹤的标志。并逼迫我与他一样作为。我逼问贯实为何要如此,可是他却说,如此作为,方才刺激,有趣。这时我方察觉,贯实已经是深陷其中,乐在其中。无奈我与他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线娘和孩子,我只得就范。那些年里,我与贯实互为掩护,交替下山,频作大案。玄鹤之名,传于江南。” “这般过了八、九年。线娘的身子大好,百草孩儿也是康健,我虽不能当面与他相亲,每次下山都要到他们娘儿俩所居的小县城与依娘私下会上一回,远远看着孩儿几面,心中也是满足。可没有随之而来的变故,便不会发生今时的事情。果然是因果报应不爽。可是佛祖只应罚我一人就好,为何要他们娘儿俩待我受过。” “那日,我从山下回寺。贯实便找到我,要我与他联手做一票大买卖。我当时断然拒绝,毕竟线娘身子已经好了,我多年行盗,虽说价值巨大的物件都交于贯实保管,积蓄的钱财虽是不多,也尽够他们娘儿俩安乐生活。并想说服贯实就此收手。可是贯实已经入了魔道。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不久,他便借口闭关参悟罗汉伏魔神功,悄然下山了。” “一个月后,我假作送饭食到他闭关处,发现了贯实留下的暗记。夜晚便摸到了后山,发现贯实身负重伤。我大惊,细问方知。他竟然单枪匹马盗了宁王府的贡物。被六扇门高手一路追杀,好不容易才逃脱了。那次他受伤很重,在后山养好伤口,便将他带回假作闭关处,将将休养了近半年。对外,宣称是习练罗汉伏魔神功不慎,走火入魔所致。” “直到十个月后,我才寻机再次下山。来到县城,发现他娘儿俩家中久无人迹,线娘与孩子都不见了。我多方打听方才得知,宁王府进贡的队伍就在县城附近被盗。官府大肆搜捕,县城便是搜捕的重点。终被有心人查出线娘表面靠为人缝补衣物谋生,却养着一个孩子与一对老仆,且家中用度不差,这些年来还一直食用名贵药材。官差正无处追查,知此消息如获至宝,将线娘娘儿俩收监拷问。可怜线娘本就体弱,怎耐得住刑讯逼问,入监不到一月,便旧患复发,撒手而去。尸身被丢于乱葬岗上。我那孩儿本不知情,也是被拷打得半死,最后官差看出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便被放了出来,不几天便不知所踪。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妻亡子散。” “我多方寻找百草孩儿不得,连线娘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只在不远的山坡上,建了一个衣冠冢。回山之后大病一场,自此大彻大悟。终明了‘业报好还,因果自受’的道理,倾心于佛法,再不问俗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贯口大师长叹道。“当年师尊还盛赞师弟大病一场,反而开悟了,佛性深通,佛法精进。却是这般缘故。阿弥陀佛!” 吕不鸣心中也是感触良多。如此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命运弄人啊!那贯实的表现活脱是个偷盗成癖的心理变态。“那在松涛院里查出的两大包金珠宝贝,便是那些年来贯实和大师的盗窃成果吧?” “不错。我从此收手后,深研佛法。没有我为其遮掩,贯实依然死性不改,只是不如先前那般顺畅,十余年间不过又出手了几次。我不时用佛法劝说与他,直到十年前,才得以收到成效,贯实真正收敛。不过那些赃物全部被他收集起来,当作战利品一般不时得意把玩。” “八年前。我因事下山,路过苏州,当夜竟发现有夜行人在苏州大绸布商人胡老爷家中行盗。我按捺不住,便出手阻止,想借机劝他弃恶从善。谁想与之交手,越发惋惜其人武功和能力。他打我不过,便逃;他逃我便追;追不过便再打;他休息,我也休息;他喝水进餐,我也喝水进餐。就这样一追一逃,三天三夜。其间他诡计百出,使尽手段,就是逃不脱。” “直到再也逃不动了,他便停了下来。问道‘大和尚,你为什么一直这样追我。’ 我说‘我要劝施主莫要再行盗窃之事。’ 他说‘大和尚,有一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我想问一问你,如果你能为我解答,我便从此退出江湖,再不行盗。’ 我说‘好啊!’ 他便说道‘有一个家母子相依为命,突然有一天祸从天降,因着一个大恶人行恶,官府在追查中误认为这对母子与大恶人有关联,被抓拿拷问。母亲因此去世,孩子倍受艰辛。我想问大和尚,这对无辜母子为何有如此遭遇?这老天和满天神佛为何对我不起?’” “我当时颤抖着说‘这老天和满天神佛都不怨,只是孩子的父亲对他母子不起。’ 他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当时就愣住。 我又问‘你母亲叫做线娘,你叫草娃儿。是也不是。’ 他很是惊奇的问道‘你怎知?’ 我又说‘你身上有一块铜锁,正面是并蒂莲花图案,背面有麒麟图案和你的生辰八字。当年你出生时,我本想给你打块纯金的长命锁,你母亲说,还是打块铜的吧。不求他大福大贵,只愿我们的孩子平安一生。所以你的母亲给起的小名,叫草娃。’ 他不说话了,就是一直呆呆的看着我。 我又说‘你的右肘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迹,八岁那年因顽皮从桌上摔下来,左额头有一块伤疤。’ 他解开了头巾,卷起右臂的衣袖,从怀里掏出一块铜锁。” “师兄,吕大侠,可知那人是谁了吧。他正是我苦寻多年的孩子。当时,师兄可知我得心情。天呢!佛祖开恩,竟然能让我再遇到我苦命的孩子。” “当时我父子抱头大哭。后来我才知,当年他从监牢中被放出来,饥寒交加,险些死了过去,幸被江西奇斗门的弟子拯救。后来他拜师奇斗门的掌门为师。这些年来他一直念念不忘报仇之事。他只知他母子是被江南大盗玄鹤所牵连,被官府欺压。早年的惨遇,让他性格十分偏执。为了复仇,他自知凭着一己之力难成。他便化身为盗,联合江湖上的几个独行大盗,闯出好大名声,与玄鹤并称‘江南五凶’。一是为了激出玄鹤真身,好向他寻仇;二是报复官府。” “其中真相如何,只有我一人所知。可是我如何向他说明呢?在他母亲衣冠冢前,他又一次跪地发誓要为她报仇。我劝他就此收手,你母亲也不希望你走上这条道路。她在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你能早日成家立业,平安幸福的生活。他就是不听。我怕他再如同我一般,走错了路,便告诉他,我就是玄鹤,当年之事就是我鲁莽行事,牵连到你们母子。” “他闻言一直冷笑。只是不信。” “没办法,我便将我与她母亲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除了隐去了贯实也是玄鹤的事实。我说是我对你们母子不起,你若要报仇,便在她母亲面杀了我吧,让我好与她在黄泉相会。” “他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便离开了。任凭我百般呼喊,没有再回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 水落石出(二) 任凭吕不鸣和贯口大师如何想象,竟是全然不知贯通与全百草父子有着这样的际遇。二人心中也是深感唏嘘。 贯通一脸的悲伤,老泪纵横。“如果说这是报应的话,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报应。从此以后,我再没有见到草娃儿,只是听得江湖上金鸡之名越发响亮。他与其他三凶作案累累,恶名远播。我知是草娃儿自暴自弃,任性施为,却无力阻止,每每想起,夜不能寐!” “大师,那全百草是如何知道贯实大师也是玄鹤的呢?”吕不鸣见贯通一味沉浸在自责中,便直言问道。 “哎!怪只怪贯实恶习难改啊!我以为经过多年劝说化解,贯实的魔性收敛的已尽。可是谁知他越发的颠狂。五年前,他再次借口闭关,事后我便知大事不好,可惜阻止已晚。方丈师兄可记得五年前浙东卧龙庄被盗,庄主宫红灯一家十一口被杀,轰动一时。” “阿弥陀佛!不错。那应是玄鹤最后一案,因一改玄鹤只盗宝不伤人之习惯,江湖曾传言宫庄主一家是被仇家所害,留玄鹤标记实为嫁祸。真是贯实所为?” “宫家世传的滴水观音羊脂白玉像就在包袱中,现存在香积处。可为物证。” “阿弥陀佛!贯实,真是入了魔道!” “事后,我与贯实彻底翻了脸。我严厉警告他,若要再犯,我便自首,将真相全盘托出。并建言方丈师兄由他担任菩提院首座。我自想着有寺内院务缠身,贯实便不会闲着,以致心魔做崇。”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一番好意,是为了将埋头罗汉伏魔神功三十年的贯实,从虚无的神功传说中带出来。方才同意你的请求。” “贯实自被我警告,任职菩提院首座后,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本来,我以为他会彻底悔改,可是无意间,我竟发现他暗中谋划要杀害我。那一刻,我心中无比的愤怒。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当时我便暗自打算,贯实已经入魔太深,非除了他不可。” “哎!师弟,当时你也入魔而不自知啊!”贯口大师叹息道。 “方丈师兄,说的是。现在想来,从那时我也是深陷魔道而不自知啊!” “不久后的一天,草娃儿突然现身来寻我。当时我是喜不自胜,以为他是原谅我了。谁知他找我就是为了潜入南少林。我自是不同意。直逼问他潜入寺中意欲何为。他说,他已经查明宫家一案不是我所为,多年来他一直在调查玄鹤,有些案子是我身在寺中或外地时发生的,说明玄鹤另有其人。他说,若是我助他潜入寺中查明玄鹤,杀死他为母亲报仇,他还愿意认我这个父亲。” “接下来的事情,方丈师兄便都知道了。” 听了贯通大师这一番叙述,贯口大师沉默不语。吕不鸣却皱起了眉头。“按大师所说,既然要杀玄鹤贯实,为何要等三年之久?为何要帮凶卢胡子提前暴露他的行踪?引来官府与众方势力为了何事?” 贯通苦笑了一声。“草娃儿,这番作为,不光是为了杀了贯实,还要报复我,报复南少林。他的心大得很,也偏激的很。这也是我事后所想到的。” 吕不鸣想了想,确实是如此。无论是贯通大师有私生子,还是玄鹤真正身份的公开,都将是对南少林声望的巨大打击。看来当年他母亲入监去世,还是他少年时期的遭遇,都对全百草心理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成年后,他的行事如此偏激,如此暴烈。 “所以,师弟你暗中庇护全百草入寺,一力促成从不收徒的贯实收全百草为徒,还为假贵谦的身份予以掩护,昨晚还故意以连夜到后山面壁为由调走了贯定,甚至还未雨绸缪地在自己房中修建了夹壁。师弟,你做得这一切,值得吗?”贯口大师痛心疾首的说道。 “为人父者,为自己孩子,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师兄,你不懂得!”贯通微笑着说道。 “哎!阿弥陀佛!” “贯通大师。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卢胡子被捕的消息传来,便是实施你们计划的信号。所以那方巡捕来寺,你们就开始动手了。” “不错!本来我还要劝说贯实暗中庇护草娃,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主动庇护草娃儿。想来他也是对草娃儿的身份有认同。没等我施加影响,他便带着草娃儿闭关了。那日下午,草娃儿便按照计划,点燃了吴铲子秘制的迷药,将贯实迷晕后,下手杀害了他。随后制造了打斗的假象,找到贯实所藏的赃物,潜入到假贵谦,真吴铲子所挖的地道中。” 贯通定睛看着吕不鸣。“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吕大侠查觉到了吴铲子的破绽,当夜便抓住了他二人。” “机缘巧合罢了。”吕不鸣倒是很谦虚。“不过那吴铲子也是了不得,让我打了眼。却不知,吴铲子、卢胡子等人为何配合行事?” “他们当然不知草娃儿的全盘计划,他们配合行事,是因为草娃儿许诺过玄鹤的藏宝事后分于他们。当晚,我便示意草娃儿束手就擒。因为我早从他口中得知那吴铲子的本事。只需找个合适机会,他们就会逃出地牢。” “昨晚,贯通大师又返回寺中了吧!”吕不鸣突然问道。 “嗯!”贯通却是吃了一惊。“确实是如此,不知吕大侠当晚发现贫僧的行踪?” “没有!”吕不鸣摇了摇头。“当晚三更天,我与师侄才和一休师兄在苦竹院分手,回到住所时,隐隐发现有人在窥视我们。现在想来,便是贯通大师吧。” “没有想到,还是没有瞒过吕大侠。”贯通苦笑道。“我既辞去监寺之职,并自请到后山面壁思过,将所有责任担下,寺内自方丈以下,谁不承我之情?贯定师弟也是不例外的。昨日下午,我借机到了地牢中,用暗语通知了草娃儿当晚行事。所以当晚我故意要连夜到后山去,贯定师弟自然要相陪我去后山。一来一往两个多时辰,足够他们二人利用了。” “阿弥陀佛!师弟,你好深的心机啊!”贯口大师长身而起。 贯通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贯定师弟走后,我便抄捷路返回寺中。本想经客房再至戒律院,这一带武僧向来巡查不严。没想到半路上竟远远看到你们,我自是等到你们二人入院休息后,方才绕路向戒律院行去。等我到了戒律院,他二人已经逃走了。不多时贯定师弟也到了,第一时间发现他二人逃脱,立即敲响了警钟,我不得不立即离开,回到后山。” “也就是说,如果昨晚不是刚刚好遇到我们,你早就将他二人带出寺中了。” “虽然草娃儿另有计划。想来或许能够做到。” “另有计划,莫不是从暗沟里逃出。” “这便不是我所知的了。” “阿弥陀佛,话已经说尽了。随我回寺吧。你的罪责,寺内自有公论!”贯口大师长宣一声佛号道。 “方丈师兄,贫僧说过,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我不会逃走的。只是还请二位在这里略坐一坐。”贯通温声道。 “贯通,你是要拖住我们吗?”贯口大师冷声道。 “不敢。二位只是再略坐一坐更好!”贯通面色平静。 “大师。你拖住方丈大师和在下也是无用。令郎他们就算是逃出了寺院,还有人追捕他们呢?”吕不鸣也站了起来,应声道。 “噢?不知是何人?” “福建总捕乔八尺、百花拳仲宣、五行门温家、奇斗门蒋百年、还有一指震江南的华辉。五派高手上午到得寺中,此时怕是已经在追踪他们二人了。” “贯通,随我回寺!” 一时间,贯通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站起身来,沉声道:“看来我要走一趟了。”说着,他突然暴起发难,一式般若掌,势大力沉,向贯口大师拍去。 早有准备的贯口大师,同样一式大力金刚掌法迎上前去。 两掌相对击出,站在一侧的吕不鸣只觉得罡风凌利,掌力惊人。 只听得“轰”得一声,贯通如同一个皮球一般被拍飞出去。而贯口大师双足陷入地下近尺。 只见贯通就势飞出三四丈远,左手大袖中突然甩出一条钩索,挂在左侧的山壁上,双手一较劲,整个人向陡立的山壁飞去。身形潇洒,如同飞鹤一般。 此时吕不鸣急赶上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见贯通已然站在三、四丈高的山壁上,“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显然与贯口大师对的一掌,他已经受了内伤。 他轻点了点头道:“师兄的大力金刚掌果然非同凡响。师弟去去就来!” 说着钩索飞出,足下轻点,又爬高了三丈多,不一会儿功夫,贯通已经翻越了山谷,身影消失不见了。 吕不鸣与贯口大师面面相觑,同时长叹了一声。 乔八尺一行果然作了充足的准备。他的一名师侄,叫做云恩,本是武夷山猎户出身,精于追踪,又带着两条猎犬助阵。另一名师侄名叫林千,精于水上功夫。在乐平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寺中暗沟的出口处。由林千潜入水中,果然找到了水下的出口。 据林千说道,那出口处明显有人出入的痕迹。 五派高手在河两岸四散开来,寻找行迹。 一刻钟后,还是云恩在一片草从中找到了二人的足迹。显然二人没有下山,而是向山中逃去。 这下,两条猎犬发挥了作用。早有准备的乔八尺,将从寺中要来的吴铲子的衣物由猎犬嗅个够。两条猎犬四下张望一会儿,便认准一个方向,拼命向前追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三章 密林追踪 山石耸立,山路崎岖,草木恣长,密不透风。令狐冲已经汗透衣襟,气息急促起来。望着前方五派高手时隐时现的纵跃身影,听着不时传来的犬吠之声。不由得腹诽起南方湿热的气候。作为一个北方人,真是太难受了。 令狐冲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便跟着五派众人出了寺院,接着又跟着追踪二凶。 真是该听师叔的话,在寺内等候就好了。 “啪!” 一掌拍死了一只趴到脸上的飞虫。只是手上、脸上腻腻的感觉,太糟糕了。 正要从怀中掏出手巾擦拭,只听得身边一个浙地口音响起。“令狐兄弟,小心。”一只手从旁伸出,以迅雷之势从令狐冲身边垂下的树枝上,将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蛇抓了下来。 令狐冲却是吓了一跳。 说话之人正是五形门温家的长子温庆简。此人三十余岁,中等身材,黝黑面孔,一付饱经风霜的面貌,擅使五形八卦刀法。而出手捉蛇的,正是他弟弟温庆申,年纪也要比吕不鸣大一岁,身材要比其兄高一些,脚下灵活,擅使一对判官笔。 “令狐兄弟是北方人,怕是不知我东南山林的可怖之处。行走在山林中万不可分神,不然蛇虫叮咬也是麻烦,若是遇到毒物更是麻烦。舍弟手中就是一条饭铲头,奇毒无比。” “多谢二位温兄。” “都是江湖一脉,客气什么!”这是弟弟温庆申在说话。“在下观令狐兄弟虽是年轻,脚力、长力都是一流,我们兄弟像你这般大年纪可没有这般本事。” “温二哥,客气了。只是华山上下险峻,行得惯山路了。” “令狐兄弟这般说,真是谦虚,不愧为名门大派子弟。”温庆申比其兄长要外向的多。他“嘿嘿”冷笑两声,言有所指的说道:“不像某些来历不明的小门小派,本事不大,却傲气的很。” 温庆申所说的,便是已经落在众人后面,早已经看不见身影,华辉的弟子,叫马家骏的少年。 温庆简闻言,忙开口道:“二弟莫要乱说。”但面上却没有斥责的意思。 令狐冲没有接口。他虽对华辉的印象很差,本性光明磊落,不屑于背后议论他人。他知是温家兄弟有意结纳自己,却有些看不上他们这副模样。有意差开话题。 “二位温兄,小弟有事请教。” “令狐兄弟,不要客气,有事请说,为兄知无不言。”温庆申大包大揽地道。 “小弟远在陕地,对江南武林不甚熟悉,那九华山受仙派到底是来什么来路?未曾听师长说过。” “你这可问着了。”温庆申洋洋得意道。“若是问旁人,怕是不甚明了,愚兄倒是从一位九华派的前辈处听说过。九华群峰林立,素有九十九峰之说。有一峰名为列仙。那华辉华老师自称十几年前在九华山脚下遇到仙人传授,在列仙峰修炼九年。八年前下山,连败九华派五大高手,后以仙人指功挫败黄山第一高手轩辕剑墨松道长,自此声名大振,这些年来,华老师在江南一带未逢敌手。有好事人便给华老师冠上了‘一指震江南’的佳号。” 见令狐冲听得入神。温庆申接着说道:“遇仙之说,虚无飘渺。早有传言,怕是华老师运气好,得了什么神功秘籍。九华受仙派,不过是华老师自说自话的。九华派的禅师们从不承认,只是这些年来九华派没出什么高手,华老师也不在九华山立派,所以奈何不得他而已。” 接着温庆申向四处扫视一眼,悄悄声道:“这华老师来历不明,又无根底,性子甚是小气,睚眦必报,出手狠辣,江南武林前辈不耐烦理会他。如此让他做大。这次若不是他主动要来,那个想带他师徒来南少林。” “来到南少林还自不量力,自是在令师叔手上吃了一个闷亏。”温庆申幸灾乐祸地赞道:“华山派不愧为中原大派。令狐兄弟,咱们哥俩可是佩服的紧啊!” 令狐冲到底是年少,让温庆申如此赤裸裸的一捧,心中也是舒服的很,自是看温家兄弟顺眼了许多。很是热络的与他们兄弟交流了起来,一时间三人脚下不停,湿热难耐的天气也觉得好过了许多。 此时离发现二凶的痕迹已经有半个时辰,五派追踪的人拉开了距离,成为一条直线。最前面是擅于丛林追踪地云恩驱使两条猎犬,乔八尺等五大高手紧随其后,十几丈外令狐冲与温家兄弟并肩而行,六七丈外百花拳三名弟子和奇斗门的弟子勉强跟在后面,而擅长水上功夫的林千与马家骏却落在最后,不见人影。 一番紧急追赶后,追捕经验十分丰富乔八尺适时叫停,招呼众人短暂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也等待落在后面的弟子。 望着日头和周边环境,计算着时间与追踪的路程。乔八尺胸有成竹。追踪方向不错的话,金鸡全百草不提,凭着吴铲子的脚程,怕是傍晚之前便能追上。 这时云恩过来和他说了两句,更是让他精神大振。原来,云恩从草木折断的痕迹和脚印判断,那二凶不过半个时辰前经过。怕是就在前方不远处。 这时落在后面的弟子们也前后赶了过来。乔八尺扫视了一眼,心中大体清楚了各派弟子的武功高下。温家两个小子不愧是五形门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百花拳与奇斗门的弟子便差了不少,那受仙派马姓小子怕是最差。不见他在华辉冷眼之下,满面通红坐卧不安。与他年纪相差仿佛的华山派小子,令狐冲怕是这些二代弟子最强之人。只见他面色红润,气息不燥,名门大派弟子确实不同反响。只是别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他却在缓步行走,却是为何? “令狐贤侄为何不坐下休息,一会儿还有长路要赶。”乔八尺心情大好之下,倒想着与华山派结个善缘。 “乔总捕。小子曾听师叔说,长途疾奔之后不能骤停,不然容易拉伤筋肉。所以我们华山子弟都形成这个习惯。对身体有些益处,各位不妨一试。” “此话大有道理。”乔八尺未曾开口。他身边的云恩倒是头点大赞。作为猎户出身,自少年时就出没丛林、山峰,长途追踪猎物是家常便饭,结合经验便可以理解。 “不过是塞北驭马之术。马匹飞驰后,需慢慢溜马,平息马儿的肺气,才能尽快恢复马力。华山将马换成人,一个道理,有什么稀奇。”华辉很是不屑的说道。 这番话一说,倒让其他人都不舒服。 “呵呵。令狐贤侄也是好意。简儿、申儿,也莫要坐着了,缓行几步,调一调气息。后面还有赶路,多恢复些体力也是好的。”温元长自是看出自家孩儿与令狐冲行了一路,关系大好。人老成精,怎不明白两个孩子的用意。 “说的也是,众家兄弟咱们也来试一试。”温庆申第一个跳了出来。“令狐兄弟,只是缓步而行便可以吗?” “缓步而行,鲸吸缓吐几个回合,感觉脉搏平稳,便可以了。”令狐冲热心的答复道。“尤其是对我等年少,筋骨未固,坚持这个习惯,可防筋骨受损。马兄弟,你也来试试!” 马家骏看了一眼师父,见他闭目不语,却是不敢。却被温庆简一把拉了起来。“山路险陡,我等功力、长力又不如长辈,不好好恢复,万一拉伤,不是让长辈难作。” 马家骏只得与众弟子一般,缓步行走了一段,调平了气息,自觉心下轻松许多,小腿肚的酸胀感也平息了许多。便向令狐冲投去了感激的一笑。 其实吕不鸣教给他的,不过是后世的常识。用在未曾练过内功、武功之人有效预防一系列剧烈运动后的不良反应,但有武功在身,有内功调息的武林中人,用处不大。马家骏的感觉良好,更多是接受他人关怀的心里反应。那华辉是个心性凉薄之人,平常对他不冷不热;平常遇到的武林中人,因他师父的原因,也是处处受着另眼相看的待遇。所以马家骏对令狐冲的善意,很是感激。 大约休息了一刻钟。乔八尺看了看日头,唤起众人,继续前进。因着离二凶越来越近,乔八尺有意将速度放慢了些。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突然前头开道的两只猎犬狂叫了起来,奋力向左侧一处稀疏的丛林冲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找到了。”云恩兴奋的喊道。立即吹出了几声急促的“唿哨”,示意猎犬不要过分接近猎物,围住猎物。 乔八尺大喜,一马当先,率先扑了过去。 他刚抢出两步,就觉得身后一人猛然加速,如同一阵风一般从他身边抢了过去。竟然是华辉。 乔八尺顿时脸色一沉,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没有加速,反而略放慢了速度,保持与仲宣、蒋百年、温元长一致,形成扇形阵线,作为第二波次向丛林压了过去,各弟子也是随在师长之后,只将令狐冲与马家骏落在最后。 华辉自追捕开始,便一直憋着一股气。他知道贸然挑衅吕不鸣,最终落败,颜面尽失,所以他要在追捕中将失去的颜面找回来。让那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看看自己的能耐和本事。他不是鲁莽之辈,自是明白第一冲过去的危险最大,所以早已经将随身的兵器握在右手,三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夹在左手指缝,随时击发。 抢进丛林,只听得两只猎犬发生两声惨嚎,就没有了声息。华辉便知道不好,正要停住身形,暗自戒备,突然从林中飞出两个黑影,向他扑来。手中弯刀斜劈,立时将两个黑影劈成了四截,鲜血四溅。 不对! 右侧又有人影一闪,他立即将三根毒针射了过去,将人影钉在了一棵树上。 此时,他已经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两只猎犬被他劈成了两断,三根毒针射中的是一件僧衣。 糟了!上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四章 丛林中伏 华辉明白了,全百草和吴铲子也发现了他们,知道猎犬对他们的威胁太大,所以设计引来猎犬,将它们给除了。这说明那二凶此时就在林中,不能让他们脱离太远。 只要缠上他们,后面的人跟上,他们就跑不了了。“让你们看看胡大真正勇士的勇气!”华辉不是傻子,对于乔八尺等人心中的小九九十分明了,很是鄙夷这些人的胆怯,加之此时一腔血勇,蛮性发作,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丛林。 此时,其他人刚赶到他身后,百花拳门主仲宣与他有些交情,见他如此,急道:“华兄弟,小心。” 见到华辉打了头阵,乔八尺心中冷笑,顿了顿,方说了一声:“大伙儿,都上吧。接应华兄弟!” 华辉进入丛林,一眼就看到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影向丛林右侧跑去,身形一矮就没于草丛之中。他大喊一声:“哪里走?”立即追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乔八尺等人,不明所以,正要随他追去,这时又听得丛林左侧一声轻脆的树枝折断声,乔八尺转头一看,一个光头在林中一闪而没。 “这里还有一个。温大哥随我来。蒋兄弟、仲兄弟跟着华兄弟。”立即向左侧扑了过去。 丛林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追出来了,远远看到前方一个和尚正在拼命奔跑。乔八尺和温元长心中大喜,这下子是跑不了。奋力向前追去。 可是前方那个和尚十分狡猾,利用山石、丛林作掩护,不停的与他们兜圈子。越追,乔八尺越觉得那和尚的身形十分的眼熟。 “不好!温大哥,那前面的不是金鸡,是卢胡子。我们上当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惨叫! 乔八尺与温元长相对大惊。“听声音,是蒋兄弟!” “怪不得,金鸡和黄鼠向这里逃,原来铜虎早就埋伏在这里了。”乔八尺恨恨地说道。 “铜虎既能来,那白马、玄鹤?”温元长心有余悸。忙张眼四顾,看到两个儿子已经跟了过来,方才放下心。 这时,又传来一声惨叫。 “是林师弟的声音。”这时气喘吁吁赶上来的云恩脸色苍白说道。 “乔总捕,不能再追了。要不然我们会被各个击破。” 乔八尺看了一眼已经停在一块大石上,好整以暇摸着光头地卢胡子,狠狠地一跺脚。“撤回去!” 全百草就潜伏在草丛中。全身赤裸,浑身上下涂抹着充满恶臭的黑泥,不时还有蚊虫叮咬。他浑然不顾,如同一只狩猎的鳄鱼,凝神屏气,等待着猎物。 吴铲子故作慌张地从他埋伏地点附近蹿了过去。他知道猎物要来了。 蒋百年感到近期运气很是不好。只要是与那位全师弟相关的事,他就要倒霉。从小无论是学武还是做事,这个师弟都比他强,让他嫉恨不已。幸好心怀嫉恨地人不止他一个。 直到全百草被逼得破门而出,才让他好受很多。可是师父还是宁愿让全百草学会“金鸡抖翎”的绝招,却没有教给他们师兄弟。奇斗门怕是要绝在自己这一代了。 “可能师父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吧!”蒋百年眼前又映回师父死前,脸上流露出的讥笑。当时,众师兄弟很是不解,现在蒋百年突然明白了。 门内的人都说是全百草叛逃,让奇斗门一蹶不振。其实大伙儿都清楚,关键还是自己本事不行。所以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将“金鸡抖翎”的绝招拿回来。将奇斗门发扬光大,让九泉之下的师父知道他做错了。蒋百年,他地大弟子,才是奇斗门的希望。 华辉追了过去,仲宣这个小人为什么这么积极,比他还要快地追了过去。 原来,看身形不是全百草这个叛徒,而像是偷坟掘墓的吴铲子。怪不得!那全百草是向左边跑了,自已要不要也向左边追去。 蒋百年正在犹豫是否改道。这时,从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蹿了出来。等他反应也是不及,一掌狠狠的击在他的背心。 蒋百年重伤,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他很确认,偷袭的黑影就是全百草。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全百草一招得手,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蒋百年,毫不停留,直接向后退去。众弟子都惊呆了,还好百花拳三个弟子立即结阵自保,而蒋百年的大弟子却奋不顾身的向自己师父跑去;令狐冲与马家骏刚进入丛林,只有武夷派的林千独自一人。全百草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扑向林千。林千疯狂的舞动手中的快刀,护住全身,可惜只支持了一个回合,被全百草用鸡爪擒拿手的功夫抢入中圈。 一抓捏断了林千的右手。林千一声痛苦的惨叫。又是一招金鸡独立,全百草的右膝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林千胸骨尽断,口吐鲜血,委顿在地。眼见是不能活了。 蒋百年中掌时,华辉和仲宣已经知道中伏了。离众弟子最近的仲宣反而停顿了一下,华辉再次调头冲过来时,林千已经被打倒。再击得手,全百草如凶神恶煞一般再向貌似弱鸡的令狐冲和马家骏扑去。 历经多场大战的令狐冲已经不是初下山的菜鸟,这时他不慌不忙地将瑟瑟发抖的马家骏护在身后,挺剑面对强敌。 全百草故技重施,无视利剑在前,脚下一错,直抢中宫,一式鸡爪擒拿手抓向令狐冲的右手。 好个令狐冲,一招铁线剑式,取直线,直刺全百草的咽喉;迫得全百草中途变招,使出金鸡铁爪要锁拿令狐冲的长剑;这时令狐冲长剑一收,身形随之后退,使出古柏森森,取守势,但长剑斜点,意指全百草的中腹。 全百草也是果断,连续两招都没能得手,立即撤走。一纵一跃,便消失在茂密的草从中。使得华辉和仲宣又扑了一个空。 待得乔八尺、温元长等人与林中众人汇合时,林千已经气绝;蒋百年重伤不起,失去了战斗力。五派高手一时十分气馁。一路追踪,反被猎物打了一个埋伏。 望着茫茫群山,密密丛林,猎犬被杀,给追踪带来了难度,而且不知五凶倒底来了几人,众人胆气全无。 仲宣提议,这种情况下不宜分兵,只能静待援兵---南少林的高僧尽快到来。 华辉反而冷笑,直言仲宣胆怯。认为等南少林的人来到,全百草等人早就跑远了。 二人争吵,险些动起手来。 直到乔八尺想通了事实真相才出面,将二人拦下。言道华辉说的对,不能枯等援兵。方才全百草埋伏偷袭一击就走,不过是威吓行为,怕是只有铜虎前来接应。三凶的战力只有全百草和卢胡子,不如由四派高手接着追踪,各派弟子原地待援。 温元长也表示赞同,同时提出蒋百年伤重,不如再派弟子送回南少林接受医治。 商议已定,四大高手加上擅长追踪的云恩,循着目标足迹继续前行。 全百草等人没有走远,就在几十丈外冷眼旁观。见到五派高手计议已定,分兵行事。铜虎卢胡子十分不满地吐了一口浓痰。“入他娘的,还阴魂不散了。金老大,看来老卢的光头是白剃了,两个月的铁牢也是白呆了,玄鹤老鬼的藏宝也没的了,一切是空空如也了。亏大发了。” “胡子,你怎么跟老大说话呢?”吴铲子闻言跳了出来,维护全百草老大的权威。毕竟他受过全百草的救命之恩。 “死耗子,老子跟金老大说话,跟你有屁关系!小心老子捏破你的老鼠胆。”卢胡子借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他本来是被全百草所说的玄鹤藏宝所打动,加上畏惧金鸡的狠辣手段,才答应加入这次行动。“金老大你也是,杀了玄鹤老鬼,这下南少林怕是放不过咱们了,江南这地界是呆不住了,真的要跑到西北吃沙子去?老子宁愿下海当海盗!” “老卢。知道你辛苦了。玄鹤藏宝被南少林收走了。不过全某不会亏待你和老吴的,我这里还有大通钱庄的银票,二十万两,回头由你们平分。南少林的人怕是快来了。先逃出去再说其他的。”全百草冷冷地说道。 “行!金老大怎么说,老卢我就怎么办。不过三人一块逃,目标太大,不如分开逃吧!” 卢胡子一指吴铲子。“尤其是还要照顾这个死耗子,他轻功不行,不是拖累我们吗?” “姓卢的,你...”吴铲子害怕了。“老大!” “这样吧。还是我和老吴一路,老卢你自已一路!分开走。三天后在福州老地方会面。” “好!金老大就是金老大。不过,银票,是不是,那个先...” “老卢,我全百草说话什么时候不管用了!”全百草猛得一瞪眼,杀气四溢。 “管用!管用!老卢我是嘴欠,不过是说说而已!哟!这群乌龟王八出发了,咱们这就撤吧。我还是从来的路走,金老大,咱们各自保重吧!”说着,铜虎卢胡子一抱拳,一溜烟的跑路了。 看着面露杀气的全百草,半晌,吴铲子怯生生地说道:“他妈的,卢胡子没义气,老大,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跟着走了。有卢胡子在前面开路。我们还怕什么?”全百草望着几十丈外,谨慎小心地向这边行来的四大高手,嘿嘿冷笑道。“看来,方才打了他们一闷棍,这群乌龟王八终于知道疼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阴差阳错 铜虎卢胡子一面大步跑路,一面恨恨不已。这次真是栽到家了,亏到家了。当年真是财迷了心窍,信了金老大的鬼话,寻什么玄鹤藏宝,来招惹南少林。当初还不如学白马那小子,根本不参和,早早带着美娇娘,四处逍遥快活去了。 这下可好了: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 此时不撒丫子快跑,还等什么? 只是这江南地界呆不住了,下一步要到那里去呢? 就这样一边逃,一边想着心事。拐过一个山口,迎面山道上行来了一个老和尚。他心中暗自一惊。“南少林的和尚追到这里来了?躲是来不及了,只有干了。” 他自是不识来人。这个老和尚正是闻子有难,匆匆赶来的贯通大师。 贯通大师抬头一看,前面一路急行的是个大胡子壮汉,光头,却是一身俗家装扮。面色慌张,神色古怪,他是谁?贯通大师仔细思量,好像只有草娃儿所说的铜虎卢胡子与此人相像,莫非他就是草娃儿的后手。他一个人来此,又是如此慌张,难道说草娃儿遇到了不测。 不由得心中沉了下去。 来到近前,正要开口问道。没有想到那卢胡子突然出手,一招猛虎扑食,恶狠狠地向他扑来。双手成虎爪,一爪抓喉,一爪抓心,狠辣无比。 贯通大师突然遇袭,反应却是快,罗汉拳一式卸步束身,闪过两爪,紧接着一招翻身按虎,一拳在将击在卢胡子脖颈时,化为龙爪,抓个正着,直接将卢胡子按在身下。 “慌什么?全百草呢?咳咳!” “你是谁?” “老…我是玄鹤。咳咳!” “你,你老是玄鹤?玄鹤不是死了吗?”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全百草呢?” “大师,大师。真不关我事啊。乔八尺他们在追我们,全百草在后面,我们分开跑的。” “随我去找!” “啊?是!是!” 大盗卢胡子,在贯通大师的手下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 当下贯通押着卢胡子向他来时之路行去。一柱香后,当头便遇到了乔八尺等人。 乔八尺、温元庆、仲宣三人自是与贯通相识。见到他押着卢胡子,当下大喜过望。 “贯通大师,没有想到你老在这里。可曾见到全百草?”乔八尺抢上前去行礼道。 “老,老衲也在寻他。咳咳!不知乔总捕可有发现?”贯通也是随机应变道。 “我等一行正寻着他们的足迹来此。可是很奇怪,过了山坡,便只有卢胡子一人的足迹了。吴铲子与全百草的踪迹竟不翼而飞了。” 听了这话,卢胡子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贯通早就防着他,抓着他后脖颈的手一紧,卢胡子便不敢言语了。 “老衲这一路行来,也就只见到此人,慌里慌张,还意图向老衲动手。便被,咳咳,便被老衲擒了。”贯通的心放松了,既然是这样,怕是草娃儿暂时脱离了危险。不如与他们周旋一二,拖一拖时间。 “大师,你这是身体有恙啊?”温元长关切的问道。 “无妨,无妨!”贯通不愿再提此事。“既然这一路没有,不如大伙儿向来路上再找一找吧。” 说着,贯通便押着卢胡子缓步行在前面。 众人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成名江湖多年的南少林监寺贯通大师还有另一重身份,与全百草的父子关系。 众人依步依趋,放缓了脚步,留心四周。云恩更是四下里扫视,希望能够发现那二人的蛛丝马迹。 不一会儿,乔八尺瞧着贯通押着卢胡子,行得甚慢,还不时咳出声响,心中很是不耐烦。“大师,不如将卢胡子交于在下看押,您且歇歇,云恩师侄擅长追踪,由他在前面开路。” “不用,不用。前方寺内罗汉堂的武僧已经向这边赶了,我是从后山包抄过来。想必很快便会与寺内武僧碰面,那二凶徒跑不了多远。” 听得他如此说,乔八尺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焦灼,勉强跟上贯通的步伐。 又行一会儿。云恩发现了什么,趴在地上,仔细打量着,又爬起身来,向路侧的草从里走了数步,再次蹲下身来,突然抬头喊道:“师叔,就是这里了。原来他们是向那个方向跑了。” 乔八尺,急忙凑了过去,果然看到两对清晰的足印。 云恩手中拿着几根断裂的草叶,仔细端详道:“汁液还新鲜,不久前留下的。师叔!” “好,大伙儿跟我来!”乔八尺就要追下去。 “等一等!”贯通这时也跟了过来。“可看仔细了,确实是他们的踪迹?” 云恩忙上前道:“凭着晚辈这对招子,错不了。这一路追踪,我对他们的足印太熟悉了。” “哎!错不了就好!那就去吧。”贯通说着,突然放开了卢胡子,一掌将他拍向云恩。 卢胡子将云恩扑倒在地,立时得了自由,凶残地伸出双指,狠狠地插向云恩的眼睛。 云恩自是不提防贯通有这一手,被扑倒后,慌乱中那得防备,一对招子便被卢胡子戳瞎了。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卢胡子得手后,立即蹿进了一人高的草丛中,向着全百草二人的方向逃去。 这一番变化,让乔八尺等人措不及防。百花拳门主仲宣惊问:“大师,你这是何意?” 这时远远传来卢胡子的声音。“他就是你们找的玄鹤!哈哈,哈哈!” “什么?”乔八尺等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老…我就是玄鹤!”贯通轻轻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位高手。 “嗖、嗖、嗖!”先出手的正是华辉。甩手便是三根毒针。 贯通早已功运全身,眼疾手快,宽大的袍袖挥了出去,如同一扇铁屏风一般将三根毒针弹飞了。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铁袖功。接着猱身扑向华辉,形同一只飞鹤,右手势如迅雷,探出鹤嘴钳,啄向华辉的咽喉。 华辉急退。身侧一块钢盾接过了贯通的这一招白鹤扑食。正是五行门高手温元长。只见他左手五行钢盾,右手六棱铁鞭,攻守皆备。 贯通招势并没有使老,鹤嘴钳突变掌,一式般若掌举重若轻,“波”地一声击在钢盾上。一股浑厚的劲力,将温元长的左手震得酸麻,险些拿不住钢盾,连退了两步,方才卸去力道。 这时左边仲宣,右边乔八尺的攻势已到。仲宣的梅花双刀连斩,刀锋凌利;右边乔八尺的铁尺披头打来,劲力十足。 贯通没有硬接,脚下轻点,身形如鹤,后退一步。又是一式般若掌击出,以攻代守,掌劲浑厚,无懈可击。乔八尺、仲宣只觉得掌风扑面,如山压顶,不得不各退一步,与温元长、华辉并肩而立。 四人惊于贯通的武动之高,一时间不敢擅动。 可是贯通却牢牢地守在全百草逃走的方向上。既不进攻,也不退让。摆明了要将他们拖在这里。 不远处,一声长叹响起。“贯通大师,你这又是何苦呢!全百草今天是逃不了的。” “喔!吕大侠,你的脚程真快。怪不得一休输得心服口服。”贯通脸色顿时变阴。 乔八尺等人闻言大喜,己方有强援到了。 正是吕不鸣追了上来。 贯通逃出山谷后,吕不鸣便与贯口大师商定。由他追着贯通,寻机救援南少林僧众和各派弟子。毕竟贯通真正身份其他人并不知晓。 吕不鸣随后爬上山谷,沿路追来。只是山后道路不熟,几次追丢了贯通的行迹。紧赶慢赶,终于赶了上来。 “吕大侠,这里交给你了。我等这就追那凶徒!”乔八尺见机的快,立刻开口道。 闻听此言,吕不鸣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出声。 “各位,这里有吕大位,我们速速追赶。”乔八尺也不等吕不鸣回应,示意其他三人。众人会意,立即运起轻身功夫从贯通两侧迅速通过。 贯通正要出手拦截。吕不鸣突得大步向他冲来,人在途中,长剑出鞘,一剑直刺,白虹贯日,意指贯通胸口。剑势如流星,剑气声长啸。利剑未到身前,可贯通已经感觉到剑上的寒意,激得浑身的汗毛直立。 好凌利的一剑! 他那里还有精力去拦截众人,只得虚退半步,收肩含胸,束袖在怀,气运丹田,凝神聚气,蓄势待发。待得长剑近身,喉间突得发出一声清脆的鹤唳,身形舒展,形如飞鹤,一式白鹤亮翅,袍袖挥出,贯注了十足十的铁袖功夫,只用一个拦字诀,要将这一剑挡住。 “咄!”贯通吐气扬声。 剑、袖相接,大袖席卷,竟将吕不鸣的长剑包裹起来。 “破!”吕不鸣功运混元。 剑尖嗡鸣,剑气迸出,破了贯通的铁袖功。 贯通的袍袖自肘处片片分飞,如蝴蝶般上下飞舞,露出一双白生生的手臂。 贯通连退两步,双掌貌似上下乱拍,这有个名目:天花乱坠,本是韦陀掌攻中蕴守的招式,以防吕不鸣得势急进。待稳住身形,口中咳咳不停,嘴角溢出鲜血。他的内伤又加重了。 吕不鸣一剑得手,没有再追。只是一振长剑,其立如松,静观其态。 “大师,你的伤势很重。在下有些胜之不武。还是随我回去吧。” “吕大侠,好剑法,好内功。不过在我没有看到草娃儿平安离开之前,我不会回去的。” “大师,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我这一生亏负他们娘儿俩实多,让我最后尽一次父亲的责任。” 说完,贯通身形一展,双掌一错,主动向吕不鸣攻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 一网成擒 与贯口大师对掌,贯通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这一路疾行,调动内息压制伤势,内伤又重了一分;巧擒卢胡子、掌退乔八尺等人,为了加强震慑力,都是全力一击,致使内伤又重了一分;与吕不鸣过招,被剑气破了铁袖功,内伤又重了两分。 此时的贯通身体经脉受到重创,气息不稳,般若掌力难以施展,只能勉强以韦陀掌对阵。说是强弩之末,也相差仿佛,此时的武力值只有其巅峰值三、四成。他也自知强攻,怕是败的更快。只有缠身游斗,拖得一时是一时。 方才的交手,虽然只有一招,吕不鸣已经查觉贯通的状态。见他一意孤行,还不放弃。自己又不好伤他性命。只有速战速决,生擒活捉。 见他韦陀掌法使得轻灵,一招护法山门,可是攻守兼备的妙招,可是因其伤重,攻无余力,只有脚步游动,双掌虚引,虚攻实守。吕不鸣不为所动,使出希夷剑法的妙招:大巧若拙,长剑直劈,看似是简单,后隐六式变化,直接将其圏在长剑攻势内。 贯通见势不妙便要疾退。吕不鸣那里会再放过他,连抢两步,又是一剑直劈,让贯通避无可避。只得使出一招,灵山拜佛,准备硬接吕不鸣的长剑。 那知吕不鸣剑法是虚,左掌才是实。长剑虚闪,将贯通的双掌让过,左掌蕴势已久的一式“打神鞭”,气贯于臂,如铁似钢,纯阳至刚,轰然向贯通的胸口击去。贯通大惊失色,急聚力于掌,不顾伤势,再次使出般若掌。 双掌相对,重伤之身的贯通根本抵挡不住吕不鸣这一掌的推山之力。立即倒地不起,面色苍白,神情委顿,口吐鲜血,右臂软软悬在身侧,臂骨已经断成了几截。 吕不鸣面对须眉皆白,满面憔悴的贯通,没有半点战而胜之的喜悦。“大师,在下多有得罪了。” “咳咳!吕大侠这一掌还是收力了,要不然老和尚已经一命归西了。”明显变得苍老的贯通苦笑着说道!“此时我的经脉已乱,丹田受创,真气四散,形同废人了。” 吕不鸣没有再理会他,来到双眼被戳瞎,晕死在地上的云恩身边。替他上了止血药物,简单包扎了一番。再次来到贯通面前。 “还请大师稍坐,在下去去就来!” “等一等。老和尚还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成全!” “若是放过全百草,大师还是不要再提了。我不出手,乔八尺他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不是!老和尚是想请吕大侠带我去再见草娃儿一面。”贯通大师求恳的望着吕不鸣。 吕不鸣婉言说道:“大师你的伤势很重,怕是经不起颠簸,还是静等南少林来人,将你带回寺中治疗。”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抛了过去。“这是本派的补元丹,滋补元气最佳,对疗治内伤有些帮助。大师,在下告辞了!”说着便运用轻身功夫,转身离开了。 “咳咳...”贯通情急之下又要开口,没有想到又是一口黑血咳了出来。 顺着众人追去的方向,吕不鸣一路疾行,不一刻便远远看到乔八尺等四人正紧追着三个光头。正是全百草,吴铲子,卢胡子三人。因为吴铲子武功浅薄,大大拖累了全百草的逃命速度。 不一会儿功夫,全百草三人被围在了一处丛林外,逃不了了。双方没有废话,直接便交起手来。卢胡子被温元长缠住,卢胡子手持牛耳尖刀大呼酣战,却奈何不得手持钢盾、铁鞭攻守俱备的温元长;华辉手持弯刀第一个冲向全百草,这一路他被全百草戏耍的够呛,只想一泄心中怒火;百花拳门主仲宣手持梅花双刀,与其联手,围攻全百草;而乔八尺找上了吴铲子,三下五去二,十分轻松的将黄鼠吴铲子打翻在地,点上了穴道。 为防其解穴手段,取出了一根缠了牛筋的麻绳,将他双手、双脚都密密的绑了。才放下心来,抬眼察看场上情况。见到卢胡子与温元长交手,已经处于下风;而全百草时而白鹤拳、时而鸡形拳、时而龙爪手与华辉、仲宣斗得旗鼓相当。 他立时加入战团,和温元长联手攻击卢胡子。卢胡子的牛耳尖刀只有尺半,在温元长的五形钢盾、六棱铁鞭重兵器下已经是束手束脚,不提防乔八尺从背后一记铁尺,打在左肩上,肩骨被一击而断,惨叫出声,又被温元长含恨一击,五形钢盾重重击打在胸口,口吐鲜血,重伤倒地。 解决了卢胡子,二人立即围攻全百草。赤手空拳的全百草在四大高手的合击之下,只坚持了三、四招,刚躲过仲宣的梅花刀,一记鸡脚蹬,重重地给仲宣左胯一脚,左腿便中了华辉的一记弯刀,登时一个踉跄,被乔八尺抓住时机偷袭,一铁尺重重打在了背心。 当吕不鸣缓步走来时,已经解决了战斗。 在混战中被全百草踢了一脚的仲宣,一瘸一拐走到全百草身前,举起梅花刀,恶狠狠地向他的右手砍去。 吕不鸣身形一晃,抢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拇指一点其脉门,批手将梅花刀夺了过去。“仲门主,息怒!既然众凶徒已被擒,大伙儿自有公论。莫要行私刑了!” “你?”仲宣又惊又怒。 “好了!吕兄弟说的是,仲大哥,正事要紧!”乔八尺与仲宣关系不同一般,自是知道吕不鸣的武功高强,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呵呵。幸亏有吕兄弟相助,要不然真要多费些手脚!不知那玄鹤贯通,现在?” “贯通大师就在原处,已经受了重伤,不便行动。云恩兄弟的伤势也不轻,需要及时救治。”吕不鸣淡淡地说道。 听到此言,周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闭目不理的全百草猛得睁开双眼,面目狰狞的看着吕不鸣。 同样乔八尺老脸一红,他自是听出吕不鸣话中的不满。这次出来,两个师侄一个身死,一个重伤,自己这个师叔有些脸上无光啊,而且方才不顾颜面地把吕不鸣捧出来,硬怼“玄鹤”贯通。不过,乔八尺江湖混得老了,自是脸皮厚度够深。 “乔某多谢吕兄弟!哎此役伤亡甚重啊。幸好江南五凶,有四凶被擒。可称大获全胜!乔某在这里多谢诸家兄弟了!” “惩恶除奸,本是武林正道职责,乔兄,太客气了!”好基友,百花拳门主仲宣第一个跳出来出言支持。 “乔总捕客气了。”温元长抚须微笑道。 “嘿嘿!”华辉擦拭着弯刀上的血迹,闻言冷笑。 只有吕不鸣脸色平静,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远处十余名南少林武僧向这边赶来。为首之人正是一休和尚。 乔八尺望着来势汹汹的南少林僧众,不由得脸色一沉,左右与仲宣、温元长对了一个眼色,便故作轻松地露出笑容,上前迎了上去。 夕阳西下,一支混编的队伍在南少林后山的山路缓慢行动。正是乔八尺等人与一休和尚等南少林武僧。 走得如此缓慢的原因就是队伍中多人重伤,不得不延缓众人的步伐。 一休和尚等武僧赶到时,战事已经到了尾声。一休和尚等武僧得了方丈的指令,全百草等人不论死活,必须带回寺内。 当一休和尚强硬表示这一态度后,乔八尺等人却难得的好说话,积极配合南少林众武僧的行动。只有华辉不满得冷哼两声。众人都不理会他。 队伍中有三个草草扎就的担架,一个是双眼瞎了的云恩,一个是气息奄奄的卢胡子,一个是身受重伤的全百草。每个担架都由两名武僧抬着。内伤深重,几成废人的贯通大师被一名低辈武僧小心背负着。只有五花大绑的吴铲子被乔八尺亲自押着,行在最前面。 待行到五派弟子停留的丛林处时,已经是晚霞满天。正自紧张等待的温庆简、温庆申、马家骏和百花拳三名弟子一阵欢呼,拥上前来,对着自己的父亲、师父连连问候。 见到这种情况,乔八尺当即宣布大伙儿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一休和尚本想反对,一想到此地离寺也不是太远。也就没有反对。 看到吕不鸣出现在队伍里,令狐冲有些惊讶。在等待追踪结果期间,他不时帮着奇斗门的弟子照顾身受重伤的蒋百年;就是与马家骏等人闲聊,还在奇怪小师叔有何事在寺中耽误了。这等热闹事,怎么不见他跟来呢? 又看到瘫坐在地上,被武僧监视的贯通大师,更是惊异不已。早就经历过风雨的令狐冲把疑问沉在肚子里,很是惊喜的迎向吕不鸣。 师叔侄二人来到丛林一边,简单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所遇。知道了真相的令狐冲,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边师叔侄二人刚交流完毕,乔八尺提着两个水囊过来,笑着说道。“吕兄弟。这次老哥哥真真是仰仗你了,这番心意老哥哥铭记在心,必有厚报。喝口水,咱们就尽快赶路吧。有什么话到了寺内再说。” 吕不鸣接过了水囊,扫视了一眼正在喝水休息的众人,便打开盖子,仰脖灌了两大口水。倒是令狐冲逊谢了,直言自己不渴。乔八尺也不坚持,笑着说了两句闲话,便提着另一个水囊转身向另一边过去了。 此时五派弟子一片轻松,聚在一起喝水有说有笑。就连重伤在身的蒋百年也是精神一振,对着躺在担架上闭目不语的全百草嘿嘿冷笑。 而另一边南少林武僧却是表情沉重,人人沉默不语,不时眼光不自觉地扫到瘫坐在地上的贯通大师,也是一触即闪。谁能想到,德高望重、温文尔雅的得道高僧竟然是凶名在外的大盗玄鹤。让南少林武僧神情沮丧,百感交集。 握着手里的水囊,一休和尚脸色铁青,仿佛心中有一团火。不由得将水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随手将空空如也的水囊恨恨地甩在地上,两眼通红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只觉得五派弟子的说笑声如此的刺耳。奋力站起身来,怒声道:“歇够了吧。走!” 众人闻言看着这个如同怒目金刚般地和尚,顿时场上一静。南少林众武僧默默站了起来。五派弟子也有些神色讪讪的,不敢与一休对视。 只有乔八尺悠然踞坐,笑嘻嘻的说道:“一休师傅,我看天色还早,大伙儿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你说什么?”一休大怒。便要走上前去,与他用拳头论理。可是只走了两步,便觉得头脑昏沉,心中便知不好。他勉强提振精神,可是用处不大,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脚下虚浮,踉跄向前走了两步,便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令狐冲听到一休发话后,便站了起来,准备出发。可是事情突起变故。一休和众多南少林武僧先后昏倒在地,两三个没有昏迷的南少林武僧也被暴起发难的乔八尺、仲宣、温元长三人击倒,制住。 事发突然,令狐冲大惊失色,正要喊一声“师叔”,却发现吕不鸣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七章 高昌藏宝 乔八尺志得意满的负手而立,微笑看着现场。 此时,自有仲宣指挥百花拳三名弟子、温元长令着温家兄弟将昏迷的和被捆绑的南少林武僧移到丛林一侧;将全百草等人移到自己这一边。 华辉先是不解,后是淡然的安坐不动。马家骏似乎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缩头缩脑地站在了华辉的身后。 蒋百年则是愣在那里。半晌方才迟疑地问道:“乔总捕,你这般作为,不怕得罪南少林?” “蒋兄,莫要怕。万事有乔某。不会让蒋兄难作的。”乔八尺温和的说道。 说完便走到了南少林弟子面前,对着几名被五花大绑,神智清醒的南少林武僧深施一礼道:“各位师傅,乔某得罪了。不是乔某不顾江湖义气,上官严辞钧令,本官职责在身,不得不如此。乔某只将几名凶徒带走,不会伤着各位师傅。还请向贯口方丈大师多多美言。事后,乔某会当面向大师请罪赔礼。就是现在委屈各位师傅了!” 说完,不顾众僧反应。便来到贯通大师面前,长叹一声道:“真是没有想到大师便是玄鹤。哎!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姓乔的,少他娘的假惺惺了。有什么冲着老子来。”全百草挣扎着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冷声道。 早有温庆申过来,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全百草脸上,打得他倒了下去。“姓全的,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全百草勉力地用胳膊支起身子,向着温庆申吐了一口含血的口水。 温庆申还要动手,却被温庆简拉住。“二弟,不急,离开了南少林,咱们有的是时间炮制他。” 乔八尺根本没有理会这些,直向令狐冲走来。“令狐贤侄,莫要紧张。乔某也知你和吕兄弟也是恰逢其会,与此事无关。只是为防误会,乔某在水中下了一些迷药,吕兄弟要睡上两个时辰,其他是不碍事的。哈哈。只是一会儿,我等离开后,令狐贤侄还是看紧吕兄弟和南少林各位师傅为好。毕竟深山老林,难免有野物伤人。我想南少林的各位高僧也会很快赶来的。” 这时,仲宣走了过来,看都没有看吕不鸣,说道:“乔兄,几人都是重伤,我们还要快速赶路,怕是要误事。” 乔八尺白了他一眼,只说道:“贯通大师就不要带走了。毕竟为了南少林的清誉。我想贯口大师也是这样想的吧!卢胡子,没有什么用啊!把头带回去有个交代就行。” 仲宣点了点头,这本是意料中事。便要去处置。突听得乔八尺伤感地悄声说道:“哎!林千师侄身亡,云恩师侄伤重不治。倒是让我这个师叔心中难过啊!他们的家小,乔某作为长辈和上官,自会赡养。” 原来乔八尺心思那云恩、林千是他的忠狗,这些年来很多阴私事,大都经过云恩、林千之手处置。现在林千已死,而云恩重伤。带他走,会拖延速度;留下他,又不放心。不如兔死狗烹。 仲宣心中一冷,低着头过去了。将乔八尺的安排给大伙儿说了一遍,温庆申自告奋勇,提刀来到卢胡子面前,一把将奄奄一息地卢胡子从担架上拖了下来,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令狐冲浑身颤抖,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愤怒。 乔八尺饶有兴趣的看着令狐冲,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此人是江南五凶之铜虎卢胡子,不提其他,他这次越狱就打死了两名六扇门的兄弟,一名兄弟终身残疾。云恩的眼睛也是他被他用手指活生生的戳瞎的。” 这时温庆申来到了云恩身边。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云恩,温庆申长叹一声,举刀就要向他胸口刺下。 “温二哥,住手!”令狐冲看不下去了。“乔总捕,他可是你们六扇门的人,还是你的师侄,他只是眼睛不好了,你若嫌他累赘,就留他在这里,我保证南少林不会难为他。” “令狐贤侄,你倒是好心。却不知云恩此时重伤,已经救治不及,我等宁愿让他痛快死去,也好过他身经巨痛凄惨而亡。我等也是好意。”乔八尺深为感慨的说道。“今天,乔某就给你上一课,对待敌人要狠,有时对自己人心狠,也是为了大局。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冷酷。,贤侄,你还年轻,以后经得事多了,便会成熟起来。呵呵!” “也罢!看在令狐贤侄的面子上,温家老二,不要让云恩见血了。” 温庆申冷笑两声,将尖刀插在地上,俯下身子,双手掐上了云恩的脖子,要将他活活掐 死。 此时,异变突起。本来一直昏迷的云恩,突地双手动了起来,一缠一拿一卸,如藤缠树,将温庆申的双手手腕、肘关节、肩关节全部给卸脱臼了。正是武夷派十一式藤缠蛇绞擒拿手的功夫。一招得手,双手如蛇,绞上了温庆申的脖子,勒得温庆申喘不过气。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师叔,总捕头。没有想到,老子给你奔前跑后的卖命。最后落得这个下场。”这时云恩坐起身来,双臂用力一拉,将温庆申的头贴在自己胸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一双眼晴虽被白布包扎,因紧张用力之故,伤口迸裂,血水渗透白布,在脸上流出两道血痕,更使面目狰狞可怖。 乔八尺等人没有想到云恩竟然会隐忍到这时,忽起发难。 “亏得老子多长了一个心眼。一直装晕到现在。要不然早就死得透了。没想到吧。”云恩阴森地说道。 “云恩放开我的孩儿!老夫保你无事。”温元长抢上一步。 “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们要我死,不就怕我说出实话吗?好,咱们就等南少林的高僧到了再说其他。” “云恩!你想害死大伙儿吗?”乔八尺冷冷地说道。“放开温家老二,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带你下山。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姓乔的,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吗?自你抓住卢胡子,事情就一直不对劲。城南李老爷家失火案?没几日连发海捕公文催讨金鸡,通缉吴铲子?这样的天气不在福州纳福,邀着各派来南少林追凶?那日在江上过夜,你与姓仲的、温老头在船头密议的事,水下林千可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嘿嘿!” “够了!”乔八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你们一直监视着我!” “我没有这个脑子。是林千。这些年来,我们哥俩为你作了多少事。林千一直想外放,你却一直不同意。这次你竟然避着我们兄弟,暗自谋划,可见行事不小。所以他想抓住你这次行事的把柄,要胁你而已。没想到你要做的事情太大。他一个人抗不下了,就告诉了我。我没有什么野心,也不贪心,就想活着。等南少林高僧来,我便随他们走,我保证守口如瓶。乔总捕,乔师叔,我现在只是个瞎子,不碍你的事,饶我一命吧!” “好!我们这就走。”乔八尺果断的说道。“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保你妻儿平安,咱们前程往事一笔勾销。” “乔总捕,我儿子!”温元长担忧的说道。 “南少林不会难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晚辈。夜长梦多,带上金鸡、黄鼠,咱们这就走。” 温元长只得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 乔八尺转身对重伤的蒋百年说道:“蒋兄,事情是因我而起,蒋兄也是不知情,你重伤在身,不便行路,就留在这里吧。江湖有相逢,后会有期啊!” 蒋百年已是知道乔八尺一行人有秘密,此行自己怕是被他们利用了。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同意。 “华兄弟,乔某与你一见投缘,你的手段,乔某也是尽知,咱们一起走吧!”搞定了蒋百年,乔八尺又看向华辉。 华辉冷冷的看着面带微笑的乔八尺,沉思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此时,百花拳的两弟子将金鸡全百草抬了起来,另一名弟子牵过吴铲子,准备出发。这时一直闭目不语的贯通睁开眼睛,开口道:“乔施主,还请留我那孩儿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饶是久经风雨的乔八尺也是一愣。看了看贯通,又看了看全百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盗金鸡竟然是大师的儿子!”说着放声大笑,前仰后合。众人听到后,也是嘻笑出声。 笑声中,早有准备的华辉得了乔八尺的暗示,直接一根毒针射出。云恩也被这个消息吸引住,那里会想到,有人会这时出手,不加提防之下,被毒针正中额头。惨叫一声,仰面倒地。乔八尺身形如电,来到云恩身边,一脚踩在他的咽喉处。云恩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毒发而亡。 “阿弥陀佛!”贯通也是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凄然说道:“乔施主果然是心狠手毒!草儿,你我父子怕是只有来生再见了!哎,还不如方才让吕大侠一掌将我打死,也省得眼看着你将死在小人之手。” 乔八尺冷色满面。“大师果然是父子情深。方才这一切都是云恩逼我的!还请众位老实配合,要不然...” 温庆申被哥哥温庆简扶了起来,恨恨地踢了云恩尸身几脚。 乔八尺训斥道:“够了,还不走!” 乔八尺一行这就要离开。躺在担架上的金鸡全百草突然幽然出声道:“原来是为了高昌迷宫宝藏啊!” 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神志清醒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高昌迷宫宝藏”,这六个字。 乔八尺、仲宣、温元长三人深知内情,这六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脸色刷白。其余人等都是震惊于这个消息,眼中精光四射。 “不错。高昌迷宫啊!那是西域古国高昌国藏宝之所!藏宝图,还是我从福州一座李姓开国子的墓中取出来的。当年,李姓开国子曾随魏国公出征北元,在西域无意找到的。他将所得藏宝献于朝廷,因此被授开国子。藏宝图上记载,李姓开国子因军法在身,不敢多呆,只取了一小部分便于随身携带的财物便离开了。他取走的部分也不过是高昌迷宫中的藏宝万分之一。”这时说话的,正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吴铲子。 “藏宝图呢?”温庆申听得心中大动,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对,藏宝图呢?”这时问的是温庆简和百花拳的三名弟子。 “嘿嘿嘿!”吴铲子笑而不语。 “哈哈哈!”全百草得意大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八章 变化迭生 乔八尺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双眼通红。他看了看仲宣、温元长,又看了看华辉,四人八目相对,几乎同时微了微点了点头。乔八尺轻声说道:“动手吧!” 说罢,乔八尺向蒋百年师徒扑去,仲宣、温元长立即向南少林僧众扑去,华辉右手一挥,三枚毒针射向令狐冲。 令狐冲还震惊于高昌迷宫宝藏的秘密,没有料到这四人暴起发难。眼看毒针就要射中他,眼前一花,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忽得向侧后方丛林中飞了出去,堪堪躲过了三枚毒针。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自己小心!” 令狐冲大喜,是师叔。 只见一直昏迷的吕不鸣突得蹿出,向着南少林僧众方向扑去。三丈外,仲宣的梅花刀正要向一休身上砍去,吕不鸣长剑在手,左手凝聚混元功力,将剑鞘向仲宣掷去。 这一掷势大力沉,风声呼啸,仲宣自忖自己是接不得,立即收刀躲闪。剑鞘从他头上飞过,迎面遇到了温元长。温元长不及防备,只得用左手五行钢盾硬接。只听“嘭、嚓”两声,剑鞘四分五裂,温元长也被震得连退两步。 待得二人稳住身形,吕不鸣已经赶到他们面前,将南少林僧众护在身后。 身形慢了一拍的华辉此刻也赶了过来。面对长剑在手,如渊峙立的吕不鸣,三大高手也是心中一紧。 原来,吕不鸣早就对乔八尺的行为感到怀疑,休息喝水的时候见到所有水囊都是由乔八尺等三人分发的,便多了一个心眼,假装喝了两大口水,便没有立刻下咽。果然水中有问题。他立刻装昏迷。 乔八尺那里想到这一点,志得意满之下,没有详细觉察与他。 若不是全百草、吴铲子抖露出乔八尺他们的秘密,惹得他们要杀人灭口。吕不鸣还会一直装下去,待他们走后,继续追踪他们,直到找出他们的秘密。 望着身前的三人,吕不鸣心思电转,华辉为人自私狠毒、温元长老奸巨滑,百花拳门主仲宣胆小奸滑,倒是可以利用。心中议计已定,手下也是不慢,立即长剑一振,一式白云出岫,剑势如云气弥漫,攻势隐而不发;在华辉三人眼中,这一剑主攻便是隐隐针对自己的,三人心惊于吕不鸣的武功,不敢擅动,暗自戒备。 突得吕不鸣剑法又是一变,后半式变为云断秦川,长剑如雷霆万钧,直斩向三人中间的仲宣。 这一剑,仲宣果然不硬接,后退一步,温元长从侧面掩护,五行钢盾舞得五花八门,欲帮他挡下这一剑,而华辉自以为抓住了吕不鸣的破绽,手中弯刀拦腰斩来。 谁知吕不鸣就等着他这一侧的进攻。剑招根本没有使老,剑尖在钢盾上一点,借势退后一步,突得转过头来,面对正在接近自己的华辉,张口一股白练射向他的面门。正是之前他喝进口中,一直没有下咽的清水,被他一直用内力包裹在体内,这时喷出,正是出奇招,得奇效。打了个冷不防。 华辉那里提防这一招,面目被喷个正着。被水流中的内力击得头脑似被大锤猛击,眼花耳鸣,幸得神智保持清醒,那里还敢停留,立时侧翻倒地,一个驴打滚,狼狈地滚出了战圈。 此时仲宣退在温元长侧后,温元长五行钢盾招式使得老了。吕不鸣一个侧步,行到温元长右侧,长剑一式金玉满堂贴着钢盾刺向他的右肩。温元庆见状侧身,钢盾斜格,铁鞭砸下。就似以盾为砧,以鞭为锤,欲将吕不鸣的长剑打断。 吕不鸣就等他这一下,体内混元功力化为阴柔之劲,右臂暴长,手腕一抖,长剑如一条活蛇一般,飞腾而起,形成一个弧形,剑尖突地一弯,如同蛇头突伸,点在温元长的右手手腕上。 这一剑便是近年武林少见的绕指柔剑,本是武当派不传之秘。只是吕不鸣在木家这三个多月,苦练第六层混元功,在《九阴真经总章》、《全真大道功》的启发印证下,寻求突破之道。在试炼至阴至柔功法时,灵机一动演练出来的试验品。以他现在的功力,只能使出个形似。不过架不住,他有个好徒弟。 木岫见自家师父佩剑断损,千方百计寻得海外精铁,从佛山寻来当世大匠,花费三万两银子,用了两个月时间精心打造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此剑是根据吕不鸣身材、臂展、手型,贴身定制,并根据吕不鸣的要求,宝剑柔韧性大大加强。 所以吕不鸣有了这把得心应手的宝剑,不仅剑法威力大大增强,使出绕指柔剑来,更是事半功倍。 这一剑内含阴柔内力,只是一点,便将温元长的右手脉门封死;剑尖锋利,直接切断了手筋。温元长未及感到疼痛,右手铁鞭便已经拿不住了。 所谓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振,一式白虹贯日,直刺温元长的咽喉。 偏偏这时,一阵恶风从身侧袭来,周身灵醒的吕不鸣自是及时反应,不得不放弃攻势,闪身躲避。脚下轻点,身形如振翅大雁,撤出战团,顺势挽了几个剑花,将几支突射过来的菱花镖一一打掉。 那温元长躲过一劫,方才察觉得右手巨痛,急急退出战圈,早有两个儿子扶他到一边处理伤口。 吕不鸣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乔八尺见势不妙,放过了已经半死的蒋百年和他的弟子不管,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终使出自己的成名兵器:八尺殳。险险将温元长救了下来。 那几支菱花镖却是仲宣偷袭发射的。 鼻青脸肿的华辉也振奋精神,加入战团。 吕不鸣此时,又面对着三大高手夹攻之势。 乔八尺心急如焚。此时天色渐暗,南少林接应的高手随时会到,令狐冲蹿入丛林不知所踪,自己多日的谋划成为一场空,再不脱身,怕是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深悔没有第一时间将吴铲子和全百草的嘴给堵上,深恨云恩和林千的背后算计和背叛,深恼吕不鸣的无端搅局。 “吕大侠。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方才一切,不过是误会,不如双方罢斗。高昌迷宫宝藏无数,尽够咱们五家分的!今后我们四家唯华山派、你吕大侠马首是瞻。如何?” “宝藏啊?五家平分?呵呵!没有兴趣!”吕不鸣自是知道所谓的高昌迷宫宝藏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他逗逗这群为了宝藏疯狂的野心家。 “你想怎么样分?” “我要八成!” “什么?你一个人要八成?”百花拳门主仲宣怒道。“不如全部都给你得了。” “好啊!那就全给我。”吕不鸣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放屁…” “仲宣,莫要说了。宝藏我们不要了。就按吕大侠说的办。”乔八尺冷声道。“咱们走!” “乔兄,你?” “蠢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乔八尺做为六扇门一省总捕头,自有几分枭雄之姿。关键时刻,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出形势比人强,事不可为,走为上策。 “我让你们走了吗?”吕不鸣慢悠悠地说道。 “怎得,吕大侠非要与我等为敌?”乔八尺握紧八尺殳,恨恨地说道。 “乔兄,这姓吕的在耍我们呢?”仲宣还不算蠢,一语道破吕不鸣的用意。 “呼!”三十二斤重的铜头八尺殳一式力劈华山,当头打去。既然如此,只有战了。乔八尺迅速出手。“华兄弟,仲兄弟,全力出手吧。不杀了姓吕的,大伙儿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了。” 仲宣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偷奸躲滑了,抽出梅花双刀,猱身而上。百花拳门的梅花双刀要比江湖常用刀要短上七寸,刀身偏窄,利于贴身缠斗。该搏命时,仲宣终于显示出了百花拳掌门的风采,脚下灵动,双刀翻飞,刀刀不离吕不鸣上身要害。 二人,一个远攻,虎虎生风;一个近搏,出手凌利,配合的相得益彰。 面对江湖两大一流好手的夹攻。吕不鸣稳如泰山,三十六路华山剑法信手拈来,长剑在他手上如龙蛇起舞,挥洒自如,或攻、或守、或截、或刺、或崩、或斩,半点不落下风。还尚有余力警惕一侧的华辉。 堪堪二十余招已过,乔八尺越发心焦,疾呼:“华兄弟,快快出手。” 可是华辉不但没有出手,反而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突然转身向吴铲子扑去。人还未到,三根毒针便已经射出。 三名百花拳弟子正守着全百草和吴铲子,神情紧张地看着乔八尺、自家掌门与吕不鸣的激斗,那里注意到华辉的偷袭。三名弟子各中了一根毒针,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华辉的突然反水,让乔八尺大为惊怒,手下自然一慢。吕不鸣精神一振,长剑一展,无边落木,向着仲宣斩去。 仲宣正凝神应对,耳边突然传来接连三声惨叫。正是自家弟子的声音。心下大惊,双刀便缓了一缓,露出了一丝破绽。 这一时机被吕不鸣抓着了,一剑直刺,正是华山剑法的铁丝剑式,长剑如闪电般,从双刀缝隙中刺入,正中仲宣的咽喉。仲宣,死! 接着毫不停留,抽剑向乔八尺杀去。 这边,华辉抢到吴铲子,一把将其抛了出去,叫到:“马家骏,带着这个人走。” 自已来到全百草面前,一刀向他斩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 终有报应 华辉来到中原已经十六七个年头了,自从在九华山得到异人传授武功,便知道了一个道理。想要学好汉人的武学,必须深通汉人的文化。因此这些年来,他很是恶补了汉人的典籍史书。再加上江南一带文风鼎盛,很是受了熏陶。他自然清楚高昌古国的来历。 他暗自推算,这高昌古国的遗址只怕就在当今自己族群的聚居地附近。因此他对宝藏的心思是志在必得。所以,当乔八尺方才拉他入伙时,他便一口答应。其时,他已经有了独占宝藏的念头。 情况变化太快,面对吕不鸣的突然搅局行为,华辉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既然事不可为,那就撤吧。当然有队友挡枪,自己带着重要线索离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己有了吴铲子,那全百草就不能留了。 所以,为了保证宝藏线索的唯一性,他立下杀手。 全百草身负重伤,再加上身上穴道被封,躺在担架上,根本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弯刀向他咽喉抹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奋力扑来,合身把华辉扑倒,与他在地上纠缠起来。 原来,一直瘫坐在地上的贯通突然起身,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救了下来。 华辉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形同废人的贯通怎得会如此凶猛。措不及防,被贯通合身扑倒在地。只觉得贯通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扼着自己脖子。看着目露凶光、面色狰狞的贯通,华辉仿佛看到了,他少年时与族中长老在打猎时遇到的那只护崽的母狼。心里顿时一慌,顾不得自己身具武功,手中有刀,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摆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左手拳头,右手刀柄如同雨点一般击打在贯通的身上、头上、双臂。而贯通额头、面部血如泉涌,仍然不动如山,浑然不觉。 呼吸越发困难,华辉求生意识终于让他觉醒了。他倒转弯刀,向内一抹,将贯通的左手自肘处斩掉。接着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年近七旬地贯通再也支持不住了,发出一声如野兽般地嘶嚎,倒地不起。 华辉奋力将贯通的身体恶狠狠地掀在了一边,狼狈地站了起来。身上血迹满身,都是贯通流下的。 “父亲!”全百草挣扎着支起身来,望着贯通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悲痛地叫了起来。 这边,吕不鸣与乔八尺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仲宣被吕不鸣一剑刺死。乔八尺心下更是慌张,更无战意,手中八尺殳舞得山响,如车轮一般,护住全身,寻机逃走。 吕不鸣哪里会让他逃走。眼下胜券在握,不急不慌,游身缠斗。 乔八尺忽得一招横扫四野,拉腰向吕不鸣打去,风声呼啸,势大力沉。吕不鸣自是不会与他硬碰,向后撤步,长剑虚引,避过了这一击。 乔八尺这一招落了空,却突得撒手,将三十二斤重的八尺殳顺势抛出。八尺殳,铜头铜纂,上带钩剌,盘旋飞出,力道极大,真是沾者伤,碰者死。目标却不是吕不鸣,而是失去抵抗力的南少林众僧。这一招“撒手锏”使出,乔八尺却是不管不顾,转身便向丛林深处蹿去。 吕不鸣虽是早有准备,面对乔八尺的全力一击,也是不敢轻慢。功运剑身,拦腰斩下,只听“轰”得一声巨响,八尺长殳被吕不鸣六层混元功加持的宝剑斩为两截,落地砸坑。 蹿入丛林后,乔八尺正要发足疾奔。突听得一声断喝“看剑”。一剑迎面刺来。 丛林中光线阴暗,勉强看清来人的身形,再听其声,正是之前隐入丛林中的令狐冲。 无心恋战,乔八尺侧身避过,换了一个方向就跑。令狐冲收剑急追。 乔八尺快跑了几步,没注意到脚下,一只腿突得从一侧的草丛伸出,一下将他绊了个大马趴。令狐冲见之大喜,抢上前去,长剑虚点其脖颈,暗自警戒,“起来吧。乔总捕。” 躺在地上的乔八尺,这一下摔的极重。一时间眼冒金星,反应不及。待神志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被令狐冲长剑制住。 耳听得丛林中的动静,吕不鸣便知令狐冲追了下去。心中有些担忧,正有心追下去,却看到华辉重创贯通,翻身而起。全百草那一声“父亲”,痛入心痱。吕不鸣心中为之一动。 “混蛋!”吕不鸣冷眼看着一身狼狈的华辉,又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温家父子。“你们这些人渣!” 说着,吕不鸣大步向前,一剑刺向华辉。看着吕不鸣神威赫赫,华辉此时胆怯了,急忙撤步闪避。对华辉等人行为十分不齿的吕不鸣,勃然大怒,毫不留手,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式白虹贯日,刺向其咽喉,剑式凌利。 华辉弯刀格挡不及,急一闪身,被长剑贯穿了左肩。 吕不鸣身占中宫,左掌挥出,一掌击在他的胸口。 亏得华辉运气上佳,无意识地将弯刀横在胸前,这一掌将他击飞去老远,弯刀断为两截,胸间胁骨断了四五根。来不及呼痛,便晕了过去。 看着怯怯生生地站在不远处的马家骏,吕不鸣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转身向温家父子走去。 右手已废的温元长,面色苍白,但仍然护在两个儿子身前。“不需吕大侠出手,我父子投降。”说着丢下了五行钢盾。“此事,温某一力承担,与我两个儿子无关。” “放下兵刃。我饶你们不死。”吕不鸣冷冷地看着他们。 温庆简、温庆申两兄弟也乖乖地放下了兵器。父子三人被吕不鸣封了穴道。 解决了现场的一切,吕不鸣正要去寻令狐冲。只听得丛林中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丛林中,乔八尺在令狐冲长剑的威胁下高举双手,慢慢地站起身来。听得草丛中一声轻笑。“乔八尺啊,乔八尺。你也有今天!呵呵。”他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踞坐在草丛中的吴铲子。 方才吴铲子被华辉抛入丛林中,马家骏未来得及押他离开,便被接下来的变故震惊了,因心忧华辉,马家骏便将五花大绑地吴铲子栓在草丛中的一棵树上,匆匆跑了回去。 谁想乔八尺好死不死,竟然从他身边逃过。吴铲子果断地伸出了一条腿。 望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地吴铲子,乔八尺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他,思忖如何脱身。 身后的令狐冲见他不动,便有些沉不住气,长剑点了点他的右肩,示意他向前走。 乔八尺在令狐冲长剑一点一收之际,突得身形一矮,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翻倒在地,向后滚去,双腿就势向上一蹬,一式兔子倒蹬鹰,狠狠地蹬在了令狐冲双肩。江湖经验不足,措不及防的令狐冲被这一蹬,重心立失,倒飞出去。 乔八尺一招得手,四肢着地,两足用力一蹬地,如同一只兔子一样向前蹿了出去。谁知一条绳圈从天而降,精确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乔八尺这一蹿力量十足,而绳圈是以牛筋加以麻束鞣制而成,韧劲十足。巨大的拉扯力险些拉断他的脖子。乔八尺如同一只中了圈套的兔子,被勒住了脖子,仰面朝天倒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此时吴铲子早已经脱开了周身的绳索,倒拽着绳圈,三、五下一阵猛拽,将乔八尺吊在了树上。 当吕不鸣闻声赶过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幕: 可怜,乔八尺这个江湖一流高手,就这样被活活地吊死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 始作俑者,吴铲子坐在树下呼呼喘着大气。见着吕不鸣,吴铲子反而向着他露出轻松的笑容。而令狐冲从不远处蹒跚走来。 当吕不鸣扶着令狐冲,押着吴铲子回到了现场。温家父子很是老实地呆在原处;伤上加伤,奄奄一息的蒋百年正和他的弟子低声说着些什么;全百草不知被谁带到了贯通身边,默默看着昏迷地父亲;而马家骏已经不见了人影,想来华辉也被他带走了。几名神志清醒的南少林僧人见到他们回来,高声宣着佛号。 他们首先来到了贯通和全百草这对父子面前。贯通已经深度昏迷,还剩一口气在。全百草抬起头来,泪流满面,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吕不鸣。 吕不鸣点了点头,盘膝坐下,将贯通扶起,双掌贴在贯通背心大椎穴上,将自己的精纯的混元真气缓缓催进贯通的体内。 不一会儿,贯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全百草坐在他面前,顿时眼中有了神采。细细打量着全百草,半天才开口道:“草娃儿,莫哭。我要去见你的母亲了。你平安无事,我也好告慰于她。” “父亲!”作恶多端,偏激阴狠的全百草闻言百感交集。眼前这个人,是除了母亲,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身心为他付出的人,顿时俯首,嚎啕大哭。 “痴儿!痴儿!”贯通想要伸出右手去抚摸他的头,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这时令狐冲走了过去,轻轻将他右手抬了起来,放在了全百草的头上。 贯通向着令狐冲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右手轻轻抚摸着全百草的头顶,脸上带着十分满足笑容,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口中喃喃的念着: 往昔所造诸恶业, 皆由无始贪瞋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 一切我今皆...不...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O章 迷宫地图 贯通大师死了。作为一名父亲,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都不再忏悔。他的执着至死也没有放下。或许全百草性格上的偏执也带有他的遗传。 全百草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父亲的尸身,泪流无声。 此时,寺内终于察觉到不对。前来接应的大队武僧络绎而至,均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百花拳掌门仲宣中剑而亡,三名弟子被毒针射死;乔八尺被吊死,两个下属身亡;场上还有一个众僧不识的铜虎卢胡子,被斩首;本在后山面壁思过的贯通大师身被多创而亡;奇斗门高手蒋百年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现场整整十具尸身,在场多人也身负重伤,华辉与其弟子失踪。南少林罗汉堂首座一休和尚等十余名武僧大多倒地昏迷,神志清醒的也被人点了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带队而来的戒律院首师贯定大师也不淡定了。虽说已经从方丈大师那里知道部分情况,但是现场的情况太过于复杂、诡异。贯定大师一面急忙安排救治南少林弟子;一面安排武僧控制现场,高度警惕。 直到那几位被点中穴道的南少林弟子被解救后,方才得知现场不断反转再反转的剧情。贯定大师上前真诚地向吕不鸣表示感谢。现场的善后工作,才真正的开始了。 首先被送走的是被下药迷晕的一休等武僧。只因乔八尺等人下的药太过霸道,众僧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到救治的方法,只得先送回寺中。幸亏后续来援的武僧高手众多,不然光是抬担架都是问题! 眼泪流尽的全百草已经被吕不鸣解开了穴道。身负重创的他拒绝了吴铲子的帮助,独自一人吃力地将贯通的尸身搬上了担架,将他的断肢找回,整理父亲的遗容,擦拭他面上、头上的血迹。他做的是那样的虔诚和庄重。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父亲尽一个儿子的心意。 吕不鸣给令狐冲的双肩搽上药酒,推拿按揉。好在乔八尺那一蹬虽狠,但是劲力不足,不然令狐冲的肩骨要被蹬断。 令狐冲疼得“哎哟”连声惨叫。“师叔,轻点。轻点。哎...” 吕不鸣却毫不理会,双手照样用足了力道。“你小子就是记吃不记打,面对乔八尺这种老江湖你还敢分心,能留下这条小命,就知足吧!” “哎!哎!师叔,我这不是大意了吗!下次一定注意。” “哼!若再不长记性,师叔我就要给你收尸了。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有那一个是简单的。遇着老江湖,无事也要提着三分心。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人老精,鬼老灵!” “嘿嘿!吕大侠是说我们老大他爹。”呆在一旁,缩头缩脑的吴铲子悄声说道。 由吕不鸣作保,全百草和吴铲子暂时得了自由,不过不能远离,只能呆在吕不鸣身边。吴铲子这个老鬼,也是机灵的很,少言少语,尽量减少存在感。不知为何,突然开口说话了。 吕不鸣冷哼两声,没有说话。 “小兄弟,咱们也是同过生死的。小老儿说句交浅言深的话,把你师叔的话咽到肚子里,刻在心里面,不会错的。人老成精!嘿嘿!害死了那么多人命,还不悔!啧啧。” “你什么意思?”令狐冲听得他言下之意,对贯通大师多有讥讽,有些恼怒的问道。 吴铲子看了看面色平淡的吕不鸣,探头瞅了瞅不远处的全百草。低声说道:“小老儿本不想多言,不过吕大侠够意思,小老儿这条命也算是吕大侠救下来的。小兄弟只当是闲话听听就行了。” “要说当爹当到贯通大师这地步,真是没得说。为了孩子连命都舍得。可是方才不是他的一句话,后面的人都不会死。” “什么话?”令狐冲疑惑的看着把头都要藏到屁股下面的吴铲子。 “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贯通和尚提醒全老大,吕大侠没有中迷药。全老大根本不会将高昌迷宫宝藏的事宣扬出去。” “啊!?”令狐冲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转过头来想向吕不鸣求证。却被吕不鸣一巴掌拍在伤处,疼得又是一声惨叫。 “这样一来,乔八尺他们为了保密,只有杀死在场所有的人。本来吕大侠想秘密追踪的打算就成空了,只能现身阻止。他们父子可以混中取利,现在不就是这样吗!就算是吕大侠真的中了迷药,乔八尺他们杀尽在场所有的人,也就同时与南少林、华山派、五岳剑派结下了死仇。迎接乔八尺他们的就是无穷尽的追杀,也算是为了他们父子报了仇。贯通老和尚,这一句话毒不毒!” 听到这里,令狐冲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还不算最毒的。高昌迷宫宝藏的秘密已经公开了,知道这事的有多少。活下来有一个算一个,总有十几个吧。还有两个已经逃了。南少林怎么捂这个盖子。”说着,吴铲子激动了起来,突得挺直腰杆,抬头看望令狐冲,手指着现场近百个和尚,声音也大了许多。“你看,现在人来人往,怕是知道的人更多了。为了抢这笔巨大的宝藏,江湖上又要死多少人。所以老子也是看开了,下半辈子就呆在南少林吧。又能保命,还清静。” “江湖!老子不玩了。呸!”吴铲子冷哼了一嗓子。 “不会这样子吧。藏宝图不是还在你们那儿吗?没有藏宝图,他们怎么找啊!”令狐冲喃喃的说道。 “藏宝图倒是我找到的,可是却不是在我这儿!”吴铲子一摊手道。“要是我有藏宝图,我干什么不去寻宝,还随老大来南少林啊?” “那倒也是!”令狐冲摸了摸头。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教坏小孩子!”吕不鸣扫了吴铲子一眼,便淡淡的说道。 吴铲子立刻又缩了回去。吕不鸣那一眼很是玩味,吴铲子感觉这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一切打算,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他面无所遁形。 “披上衣服,小心着凉!”吕不鸣打断了令狐冲的沉思。从怀中掏出手巾,擦了擦双手。很是心累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冲儿啊。刚和你说过,和老江湖打交道,无事也要提防三分,你就忘得一干二净。” “师叔!?”令狐冲愣住了。 “老吴啊!全百草对你有恩?” “救命之恩!两次!”在真人面前,吴铲子不敢撒谎。 “说说吧。藏宝图是什么来历?”吕不鸣云淡风轻。 “这个…” “不说拉倒,反正我对所谓的宝藏没有任何兴趣。” “老吴。说吧!吕大侠看得透彻。”开口的是全百草。他正用心将贯通额头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根本不理会突然安静的四周。 “说就说。五年前,老子正好路过福州城南三十里外一处山头,一搭眼就看到两山之间有一处风水极佳的**,来龙气势如屏风,必是一处王侯大墓。细打听,方知是一位李姓开国子的葬地。老子一时手痒,当晚避过守墓之人,从墓后开了一条盗洞。可是扫兴的是,墓中没有什么值钱的明器。只是在其棺中发现了一个密闭封存的阴沉木盒。本着盗不走空的规矩,便将这个木盒取了出来。回到客栈,打开一看,只有一条羊毛织就的帕子,上面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织就了一幅地图。其他什么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老子就想搞清楚这张图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如此被墓主珍而视之的陪葬于棺中,必然生前宝贝不已。于是我就在福州城住了下来。经过两个多月的秘密探查,我终于在地方县志和一本立国初年当地文士的笔记里找到了一些线索。并冒险潜入城南李姓开国子府中的藏书楼,运气极好地在一个破烂木箱里找到了一本陪葬清单。” “如此几条线索一联系。终于知道了那条羊毛帕子的来历。原来这位李姓开国子在本朝初年不过是北征大军的一名负责绘制地舆图形的书记。当年,他随北征大军西路军的先锋出发,记录沿途地理。一日与一队斥候堪查大军行进路径,不料遇到了罕见的大风暴。众人慌不择路,跑进了一片乱山之中,竟然来到了一处依山而建的宫殿。在这里有两块石碑,上面记述了宫殿的来历。李姓书记才知道大伙儿胡里胡涂地跑到了千年前高昌古国一处废弃的宫殿。在躲避风沙的两天里,李姓书记在迷宫中逛了个够,收集了不少珍贵的宝藏。待大风暴过去后,众人在乱山中择路行了七八天,方才走出来。事后,李姓书记将所得宝藏进献给了皇帝和太子,甚得皇帝和太子的喜欢,给李姓书记大大记了一功,从一个小小书吏封为开国子。李姓书记便将前去高昌迷宫的地形图和路线绘制了下来,晚年让一名心灵手巧的宠妾照着地图,织了这张羊毛帕子。将此事视为平生最得意之事,死后便随他入棺,以做纪念。” “原来如此啊!不过这事,如何让乔八尺等人得知呢?” “既然老子搞清楚了藏宝图的用处,就要赶快跑路。没有想到李姓开国子的后人发现祖宗的墓被老子给盗了,到官府那里报了案。也怪我一时大意,在福州探查时露了行迹,六扇门的鹰犬当天就缀上了老子。幸亏老子发现的早,用缩骨功藏到酒坛子里,才出了福州城。可能姓乔的龟蛋就是那时知道的吧?”吴铲子不无得意的说道。 吕不鸣听着,虽然觉得有些细节说不通,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大。 其实,吴铲子所说离真相已经不远了。原来李家兴旺了百多年,到了这一代,开始败落了。正好祖宗的墓被盗,提醒了李家后人,老祖宗发家是因为发现了一宗大宝藏。可是宝藏到底是何物,一百多年来大伙儿口口相传,已经是语焉不详,越发离奇和神异了。也知道宝藏地图就陪葬墓中。可是墓中什么都没有丢,就丢了那张宝藏地图。那是又急又气。连连催着六扇门破案, 一晃五年过去,李家后人还在关注此案。终于听说乔八尺抓到了盗墓贼的同党,李家后人大喜过望,又是连连催促。这便激发了乔八尺的好奇心,花言巧语,软硬兼施的将藏宝地图的事情套出来后,便起了夺取宝藏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不成事的。便和好基友仲宣,老朋友温元长共同行事。只是此事越是秘密越是稳妥,所以灭了李家后人的满门。到南少林借口破案除恶,捉拿全百草,通过全百草追查吴铲子的下落。 为了更有说服力,三人又哄骗了奇斗门蒋百年参与捉拿全百草,防着南少林不吃官府拿贼和行侠仗义这一套,用惩治叛徒做第三套方案。 华辉师徒真正是适逢其会,报着扬威南少林的心思跟着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一章 何为宝藏 吕不鸣心思。这么说的话,倒是解释清楚了《白马啸西风》中突然出现的高昌迷宫藏宝图是怎么回事了。 一付羊毛织就的地图,能保存千年而不朽?高昌古国,这个西域小国,千年之前有这种黑科技? 地图利用棉线、丝线吸水快慢不同的特性,用棉线、丝线交织等等。棉线还好说,丝线是什么?原来高昌古国也盛行拿来主义! 一千多年,风沙侵蚀,地形地貌怎么会不改变。一张千年之前的地形图,还没有文字说明,古人没有现代的卫星遥控技术,没有准确定位,西域广大,能拿来做什么? 看着,目光闪烁的吴铲子,每提到宝藏时都是含糊其词,便知道这家伙包括全百草,都已经查清楚了李姓开国子进献给皇帝和太子的是何种宝物。如果自己不是知道所谓的高昌迷宫里面有什么,险些也要上当。竟然玩叙述性诡计! 细想一想就清楚了。开国皇帝是什么人,自古以来,得国之正无出其佑,布衣出身,胸怀四海,横扫六合,广有天下,他会为了区区藏宝就欢喜的很;太子自幼接受儒家教育,几位老师都是知名大儒,能有什么宝贝让他高兴的紧;同行多人,为何只有李姓书记慧眼识宝。 最终的答案就是,李姓书记进献给皇帝和太子的宝物是弥为珍贵的道藏典籍,传世稀有的卷轴图录,这才是来自千年以前,大唐帝国遗留下来的珍贵宝藏。 失之中华,散之四夷。能为华夏寻回失传的文明经典,这也是李姓书记为之得意,视为自己一生最高成就的事了。死后才会以地图为陪葬。 可惜后人以讹传讹,将文明宝藏曲解为金银财宝。 贯通的尸身最终被南少林僧众抬走了。已经被吕不鸣解开穴道的全百草,十分平静的盘膝而坐,一动不动。直到吴铲子过来扶他上了担架,被僧人抬走。 经过吕不鸣身边,全百草轻轻地说了一句。“多谢!” 吕不鸣只是点了点头。 吴铲子也是拱了拱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吕不鸣突然觉得吴铲子此人有趣的很。 方才吴铲子借着令狐冲的话头,如此大说特说高昌迷宫藏宝,不外乎是说明,地图是我发现的,可是地图不在我身上。在谁身上呢?答案指向全百草。 只有老大知道藏宝图在什么地方。所以南少林想要宝藏的话,就不能杀全百草。而且还要护着全百草,不让别人杀他或是掳走他。 一个老江湖还有一份可爱天真的小心思。 相信吴铲子说的是真的,下半辈子真的不玩江湖了,宁静度日,平安喜乐。 高昌迷宫出现了,华辉出现了,想来白马也就是白马李三。高昌迷宫地图就在白马李三手上。他应该与金银双剑三娘子成亲了吧!有机会真要问一问吴铲子,吓一吓这个有趣地老江湖。 这时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存在感不强,众人都不曾注意的人,又险些掀起风波。奇斗门蒋百年的弟子,突然抽刀砍向全百草。幸亏押送全百草的一心和尚反应快,一式空手入白刃,将其兵器夺了下来,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蒋百年也是倒霉。先是被全百草偷袭得手,又被乔八尺重创,伤上加伤,终于没有撑住,在贯定大师他们来之前就伤重而亡。他的弟子十七八岁年纪,与令狐冲相差仿佛。 那弟子被两名武僧制住,还在不住口大骂,发誓要杀了全百草这个师门叛徒。 “你叫什么?”全百草突然开口说道。 “小爷虎千哮。记住,杀你的人是虎千哮。”那弟子模样普通,但是名字却是响亮。 “以你的本事,这辈子也别想杀死我。奇斗门的武功,你师父都未曾练全,何况你这个小辈。” “都是因为你这个叛徒,气死了师祖,害得本门绝学失传大半。小爷虽然本事不济,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要杀了你,以雪师门之耻。”虎千哮暴跳如雷,两个武僧险些没有按住他。 全百草没有再理会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示意抬他的僧人:“咱们走吧!”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虎千哮拼命挣扎着。可是并没有用。 直到全百草一行走得远了,武僧方才放开虎千哮。 虎千哮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失落地捡起自己的单刀,恨恨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监视他的两名武僧。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看见师父蒋百年的尸身被抬上了担架,方才慌张地跑了过去,细心地安置师父的遗体。 回到寺中,已经夜深了。吕不鸣与令狐冲经过一天的奔波,疲惫不堪。令狐冲回到房内倒头就睡,却被吕不鸣强拉了起来。随他打了一套十段锦,凝神调息,舒展筋骨,方才休息。 第二天,吕不鸣早早起身。武功练到他这个地步,根本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行动坐卧,都是修炼,也就是:武功已经上了身。晚上的睡觉同样如此,两个时辰的深度睡眠可比普通人休息一夜。 先是打了一套十段锦功,又练了一路破玉拳法。这时令狐冲也起床了,经过一夜的休息,两个肩膀有些红肿,但是瘀血开始慢慢散去,虽然剧烈运动还有些疼痛,已经是大好了。只需要坚持几天治疗就可以痊愈了。 见到吕不鸣已经练完一路拳法,额上微微冒汗了。令狐冲有些脸红,师叔的武功已经如此高了,还是这样勤练苦练,反观自己,时不时的偷懒耍滑。自己还要在一个“恒”字上下苦功啊。 吕不鸣自不知令狐冲所想。照常指导令狐冲的早课。直到日上三杆时分,伙头僧送来早饭,二人方才洗漱,换衣,吃饭。 不多时,一休和尚等人来访。一休、一尘等罗汉堂的武僧都是满面羞愧之色,施礼感谢昨夜的救命之恩。 一休等人因一时不察,中了乔八尺的迷药,真是在家门口栽了一个大跟头。昨夜药性一过,清醒过来后,便惭愧无地了。今日一早又被方丈大师狠狠训责,更是羞愧难当。 吕不鸣倒是平淡的很,坦然受了感谢,过后,便片言不提当夜之事。直言询问寺内对全百草、吴铲子的处置。 一休等人道,方丈大师这次十分慎重,因为乔八尺等人搞出来的高昌迷宫,让寺内十分被动,处决全百草之议暂时作罢,昨夜已经废去其武功;吴铲子倒是愿意出家为僧。二人暂时分开关押。 并说吕不鸣为此事出了大力,方丈大师十分感谢。下午请吕不鸣去喝茶。 当日下午。还是在方丈静室内。 吕不鸣与贯口大师相对而座。吕不鸣明显感觉得到贯口大师的心绪不宁。毕竟寺内连续出了这许多大事,作为一派掌门人,确实是难过的很。 “方丈大师太过小气了。前日在此,还有香茗可品;今日只有清水一杯。我可惦记着您的武夷大红袍呢!”吕不鸣语气调侃,开着玩笑说道。 “倒叫吕贤侄见笑了。诸事缠身,老衲此时禅心不稳。茶水也是烹煮不出味道了。只能奉上清水一杯。”贯口大师苦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您的珍藏武夷大红袍,回头我可要打包带走喽!” “呵呵!老衲没想到吕贤侄还有如何混赖的一面。”贯口大师笑道。 “没办法!木家之事,我自作主张,已经惹得掌门师兄大怒。正想找些好东西,孝敬他,好堵他的嘴。您这儿正好存着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我能不惦记吗?” “贤侄说的不错,让人惦记的好东西确实麻烦,不如送出去的好!”贯口大师若有所思,点头说道。“几日后便礼送温家父子、奇斗门弟子。通知武夷、百花拳两派领取逝者尸骨。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公布武林。” “大师,在下说的是茶叶。你寺中的事务我可不参与。” “贤侄这么聪明的人,何必说胡涂话。老衲有一疑问!” “您是问我对高昌迷宫宝藏动不动心?” “不错!财帛动人心,贪痴嗔,谁人能逃过。可是观贤侄行事,却是光明正大。老衲疑惑的很啊!” “很简单啊。”吕不鸣狡黠的笑了。“因为我知道,高昌迷宫里根本没有金银财宝。” “阿弥陀佛!贤侄是如何得知?”贯口大师惊讶了。 “呵呵!”吕不鸣看着大师,笑而不语。 贯口大师哭笑不得。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密封完好的锡罐。“都在这里了。” “我就谢谢方丈大师了。”吕不鸣接过锡罐,放入怀中。“其实很简单。您想一想本朝太祖皇帝和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就推测出十之六七了。还有吴铲子等人心性,藏宝图在手,他们五年前就该去寻宝了。可是这五年里,他们可没有去。那只有一种解释,他们知道高昌迷宫里有什么!” 贯口大师沉思了良久,抚须叹道:“老衲修行六十多载,不及贤侄看得通透。贤侄真是独具慧眼啊!” “大师缪赞了。”吕不鸣连连摆手。有些汗颜的说道:“在下不过是换位思考。千虑一得。” “换位思考!”贯口大师抚掌赞叹。“此言大妙。” “呵呵!”吕不鸣不敢再乱用词了。 “不过,那藏宝图?” “可能丢掉了,也可能是毁掉了,这重要吗?” “阿弥陀佛!贪念一起,灾祸不浅,老衲险被贪念所诱。只是这江湖从此多事了。老衲必须将此事公布出去。” “大师。就算是公布出去,又有多少人相信呢?” “总要试一试吧。尽人事,听天命!全百草已经废去武功,终身监禁寺内,这是老衲为贯通师弟唯一所能做到的。从此南少林要多事了!” “听说吴铲子要出家!” “呵呵!这是个识趣的人。” “吴铲子这人确实有趣。” 离开方丈室前,吕不鸣本想将《罗汉伏魔神功》的秘密找个机会捅破了。可是考虑了半天,还是心慈手软了。“算了,高昌迷宫的事就够南少林麻烦的了,就不要再害他们了。” 吕不鸣离开后,贯口大师便将身后贡桌上的木盒拿了下来,打开盒子细细观察着那十八个泥人。“那吕不鸣多次有意无意地打量《罗汉伏魔神功》,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行岳、蔡二人的故伎?此人行事高深莫测,要多多提防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二章 无心插柳 当晚,吴铲子这个有趣的人就盘膝坐在吕不鸣的对面。在戒律院地牢,还是那个监室。 吕不鸣为何要来此? 因为全百草让守卫的戒律院僧人传话,他要见吕不鸣一面。 吕不鸣很好奇,这全百草要见自己干什么?所以便独自一人来到了监室。 武功尽废的全百草,精神面貌已经完全不同。一反以往的桀骜不驯、阴狠偏激,面目平静祥和,双眼清澈,看透世情。 二人面对而座。待守卫的僧人出去后,全百草方才和声说道:“今晚全某冒昧,请吕大侠来此,是有事相求!只因,全某实在找不到可靠的人,只有请吕大侠受累了。” 吕不鸣闻声一愣,见到全百草如此慎重其事,所托之事看来不小。“请说吧。在下必尽所能。” “我的身世,想来吕大侠已是尽知。全某现在大仇得报,心事已了。只有两件事还是放不下。其一便是我父的后事。此事我已经向贯定大师和方丈大师传话请求,想来南少林会答应的。想请吕大侠代我将父亲的骨灰与母亲的衣冠合葬。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后可以同穴。” “此事。我答应了!”吕不鸣闻言,肃声应道。 “其二。恩师于我有救命之恩,抚养之恩,授业之恩。只盼我能将奇斗门发扬光大。可惜我满腔仇恨、怨气,行事偏执,破门而出,以致恩师黯然逝世。如今我武功尽废,残生虚度,怎忍本门绝学尽失,传承断绝。” “你是说,那个蒋百年的弟子,虎千哮。” “不错。我观其人资质不算上佳,但是为人质朴,本门武功的基础很是扎实。蒋师兄已经去世了,其他师兄弟不过了了。我想将本门的几项绝学传给他。” 想着虎千哮哭得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半步不离其师的遗体。吕不鸣暗自点头,全百草行走江湖多年,看人的眼光自是准的。 “全兄,你想怎样传授给他?”想着那虎千哮对全百草的态度,吕不鸣有些皱眉。 “我想请吕大侠将姓虎的小子带走,不要留在奇斗门了。不然我传给他本门绝学也是害死他。”全百草沉声道。“当年恩师亲手传给我的武功秘籍,本门的三大绝学:五德心法、金鸡抖翎功、一十九路奇斗得胜拳谱。全部藏在我母亲坟前十丈外的一处大石下,挖地三尺可得。还请吕大侠将其交于他。督促他练好本门绝学。以免奇斗门绝学失传,以报师恩之万一。” “这个事情!”吕不鸣有些作难了。代为转交秘籍好办,可是要把人带走,还要督促他练功。当中麻烦不少啊。不说那虎千哮愿不愿意跟他走。若是奇斗门其他人知道了,闹将起来,一个拐带他派门徒的名头,就不好收场。 看到吕不鸣面色犹豫。全百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唬了吕不鸣一跳。“全兄,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吕大侠,全某虽与你相识不过两日,还是与你为敌。但深知吕大侠行事光明磊落,是有大智慧的。我知此事甚是为难,这是全某最后的心愿。还望吕大侠成全。全某此生无法报答,来生必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 沉思了半晌,吕不鸣默默地点了点头。 全百草大喜。当即给吕不鸣磕了三个头。“这是感谢吕大侠全我门派传承之恩。”随后又磕了三个头。“这是感谢吕大侠圆我父母团聚之恩。” 吕不鸣坦然受了全百草的大礼。代表着他答应了全百草的请求,一诺千金。 回想着方才全百草的话,吕不鸣心中也是有些得意。看来,哥们的人品还是坚挺的,曾经的敌人也这样信任自己,拜托自己以大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既然如此,到时多费一番功夫吧。 全百草的事情了结了。吕不鸣饶有兴趣地来到了吴铲子的监室外。正看到他盘膝打坐,有模有样的像个真和尚。 “不知和尚参得什么禅,念得什么经?” “阿弥陀佛,贫僧参得是保命禅,念得是平安经。”吴铲子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吕不鸣闻言大笑。“你这个假和尚,还真能整事。” “既然吕大侠来此,想必全老大的心事尽托于你了。以咱老吴看来,吕大侠这辈子是个劳碌命啊!” “你知道是什么事?” “我与全老大相交多年,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全老大一辈子就坏在四个字上:心事太重。” “看不出来,你吴铲子五大三粗,却是心思细腻,深通命数!倒是一位奇人。”吕不鸣打趣他道。 “呵呵!吕大侠说笑了。咱吴某一生颠沛流离,不过是个落拓江湖的苦命人。能得一个善终,已经是佛祖保佑了。哎!其实这两年在寺中冒名假扮贵谦和尚,反而是吴某一生中难得的清静之日。” “老吴,你说实话。那贵谦和尚是死是活?” “他还活着。咱老吴是盗墓的,不是杀人越货的匪徒。要积阴德的。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老子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他开心的回家乡了。你以为他真想当和尚。”吴铲子翻着白眼说道。 “哈!老吴,真让吕某刮目相看啊!”吕不鸣微笑道。 “哎。只当是给咱老吴下辈子积德了。下辈子投胎,能当个安善良民。” “老吴,你怎么知道高昌迷宫没有所谓地宝藏。” “嘿!咱老吴这大半辈子栽了大大小小的跟头无数,只有在你吕大侠这儿栽的这个跟头是心服口服。你真是明白人啊!”吴铲子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我怎么会知道的?还不是在李家的藏书楼里发现了他家祖宗上奏皇帝的奏折副本。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恼火。费了老大的力气,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后来与全老大他们说了,他们都当是个笑话。” 吴铲子说到这里,也是摇头苦笑。 “高昌迷宫地图在白马李三哪里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吴铲子是真吃惊了。“确实是被那小子给拿走了。说是有机会去看一看,给兄弟们寻个养老的地方。” 吴铲子有些警惕地问道:“怎么,吕大侠也对那个地方有兴趣?” “确实有些兴趣。千年之前的古国遗址,大漠狂沙,长河落日,汉唐故地,丝绸古道,金戈铁马,雄风浩荡。吕某向往已久。不过这些年是没办法去了!”吕不鸣神向往之。 “吕大侠真是雅兴不浅。”吴铲子有些讪讪的说道。“不像我等粗人村俗。” “老吴,你也是一身雅骨啊。写得一笔好字,多加磨砺,可成大家啊。” “哈哈!咱一个偷坟掘墓的,名声狼籍,写得再好也没人看的起。也就是吕大侠你把咱当人看。不过,老吴这辈子就爱好个书法,成不成大家老子不在乎。” “哈哈。英雄不问出处。不要妄自菲薄。你们这个行当也出过了不起的大人物。” “莫要欺我不读史书,不知那位英雄是干盗墓这一行的?” “伍子胥、项羽、曹操、黄巢、温韬、刘豫,那一个不是大人物。”吕不鸣闲极无聊了。 “吕大侠莫要拿咱老吴说笑了。这几位,咱老吴真比不了。”吴铲子翻着白眼。 “武林中也有啊。相传,北宋年间大理国有位盗墓出身的英雄,随大理国主平叛护国,官封司徒,位列三公,姓华名赫艮。很是了不起。” “嗯?”吴铲子很是吃惊的蹦了起来。“吕大侠说的是谁?” “华赫艮。大理国司徒。”吕不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怪不得!怪不得!了不起。了不起!”吴铲子搓着双手,兴奋的在监室里走来走去。 “哎哟!老吴,你知道他。”吕不鸣心中一动道。 “不知道。若不是吕大侠方才说起,咱老吴还不知道那位前辈是谁?”吴铲子突地坐了下来,热切地把大头伸到了吕不鸣的面前。“吕大侠,多讲讲这位前辈的事迹!” “滚远点。差点喷老子一脸吐沫星子。”吕不鸣很是嫌弃的向后挪挪身体。 “有什么好讲的。几百年前的人了,我那知道他的具体事迹。只知道他擅使虎爪手,能凭双手挖地道。”说实话,吕不鸣也就只记得华赫艮在万仇谷里救段誉出过手。这些内容怎么能细讲呢?“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他呢?” “说来话长了。”吴铲子长吁一口气,很是感慨的说道。“十几年前,老子盗了一个王爷宠妃的墓,案发后,六扇门鹰犬追索太紧,在洛阳呆不住了。只好跑到江南来。那是我初到苏州,穷困潦倒,只得重操旧业。也是倒霉,在苏州城外连发几个大墓,所获极少,还险些被墓中积水给困住了。一日我行到太湖边上,远远看到小山脚下一处密林,草木与别处不同。看此地风水,凭咱的经验,林中必有大墓,非富即贵。” 说着,吴铲子添添了嘴角,很是兴奋地说道。“当晚,老子便选好方位,干了起来。第二日夜间,正在挖着盗洞,凭经验离墓室还需再干一夜。突然一铲子下去,竟然打穿了。老子心思坏了,怕是有同行捷足先登了。三五下,便将洞口打通。将火把伸进去一看,果然是一条旧盗洞。观洞壁土色,怕是有上百年了。” “老子一时好奇,便随着旧盗洞向前探去。”说道这里,吴铲子眼神里充满了敬意。“啧啧!不怕吕大侠笑话。咱老吴,家传四代都是这个营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整,地道的手艺。挖掘时充分考虑了地形、水土的变化,历经几百年的盗洞,虽然大半尽毁,还有部分保存良好。从施工的手段来看,整个盗洞一气呵成,从数里之外直通墓室。高手,绝顶高手。” “这一路,看得咱老吴又是佩服,又是心惊。直到了墓室,发现墓内陪葬物品保存良好,没有人动过一分一毫。只有棺木有撬动的痕迹。老子打开棺木一看,里面竟然是空的。真是古怪之极。在墓内细细查看了一遍,终于在棺材底部的一角发现用利刃刻着一个‘华’字。当时老子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座墓诡异得很,随意取了些值钱的物什便离开了。” “据吕大侠所说,这个‘华’字怕是那位大理国三公,大司徒所留。就算不是,也与他有些关联。” 吕不鸣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慕容博!那是慕容博假死留下的墓啊! 华赫艮当年就是挖地道进入墓中,才发现慕容博假死的秘密。 那小山附近便是 燕子坞! 参合庄! 姑苏慕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三章 别南少林 南少林终于恢复了十方丛林的平静、祥和。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随着温元长武功被废,父子三人被驱逐下山,方巡捕一行人一无所获悻悻离去,几名武僧分别怀揣贯口大师亲笔信匆匆离开。可以想见全百草事件、高昌迷宫事件在持续发酿,江南武林风暴将起,而风暴的中心,就在南少林寺。 不过,这一切都与吕不鸣没有关系了。 三天后,令狐冲伤势痊愈后,很有眼力见的吕不鸣便向贯口大师提出告辞。自此,告别了南少林。 不过来时是两个人,走的时候却是三个人。 多出的这位,便是奇斗门的未来之星虎千哮。 为了让这位小爷顺顺当当随他走,吕不鸣真是费尽了心思。见过执拗的,没有见过如这位小爷这般执拗。 当吕不鸣将全百草的原话告诉他之后,让他随自己去寻奇斗门的绝学秘籍,虎千哮二话不说,当即表示同意。嚷嚷着全百草这个叛徒还算有良心,等小爷学好武功,就杀上南少林,一刀砍了他。这算是便宜他了。看在把本门绝学还回来的面上,小爷就不将他千刀万剐了。 好吧。无论是一刀砍,还是千万剐,随便这位爷高兴了。反正是全百草作的孽。不过接下来的话,便让吕不鸣烦恼了。 虎千哮理所当然地说:迎回本门绝学,是大事,需要和各位师叔共议。正好他要将师父的骨灰带回门内安葬。两件大事一起办了。 没办法,吕不鸣只好直说。这绝学是全百草私传给你一个人的。不如先练好武功,再说其他。你不想奇斗门在你手里发挥光大啊? 虎千哮立时就蹦了。小爷就知道这个叛徒没按好心,让我也当师门的叛徒,办不到。 吕不鸣直接问他,你不怕你的师叔们祸害你。 虎千哮很老实的回答。师叔们的为人,小爷清楚的很,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就私相授受。小爷应付得来。 虽然不知道他那来的自信。不过这一根筋的性格,还真让全百草说着了。为人质朴! 吕不鸣好话说尽,虎千哮就是油盐不进。无奈之下,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日一早,吕不鸣一行三人便告别了南少林寺。罗汉堂首座一休和尚亲自送他们到山脚下。望着来时的山路,吕不鸣与一休和尚相视一笑。说起二人相识便是因着这条山路。突突多日已过,二人比赛轻功脚力的情景历历在目。 “此去山高水长,兄弟你要多保重!” “大哥,放心!你也要多多保重!” “一路顺风!” “告辞!” 当下吕不鸣转身,大步而去。 分隔线 江西南昌府是奇斗门的所在地。 自离南少林寺,吕不鸣一行驱马急行,由东往西,经延平府、邵武府,翻越杉岭,由杉关入江西,从建昌府坐船,沿着建昌江一路向南,到了南昌府。 奇斗门的山门在南昌府北的鸡笼山。 自全百草破门而出,全百草的恩师逝世,门内又没有杰出的人才,奇斗门便一蹶不振。门内二代弟子各不服气,明争暗斗,四分五裂,以至掌门之位空悬多年。一时成为江南武林的笑柄。当代掌门人姜百顺,是众师兄弟推出来的傀儡。为人温顺,武功又低,着实压不住门内各派。不过这样一来,大伙儿也保持表面的和平共处。 蒋百年被乔八尺说动,打着惩治门内叛徒的旗号去南少林寺,也有自己的私心。 现在蒋百年身死,骨灰被弟子虎千哮送回鸡笼山。奇斗门内反应不一,气氛古怪。 奇斗门众人对吕不鸣和令狐冲的到来大为惊喜,大张旗鼓的迎接。毕竟鸡笼山很久没有名门大派中人来访了。全派出动,来到山脚下迎宾,望着一张张欢欣鼓舞笑脸,吕不鸣倒是很冷静,上了山门,与众人客气寒暄之后,便将来意说明。 场上顿时冷了下来。 对于蒋百年的死,作为掌门,姜百顺倒是洒下了几滴眼泪,好生安抚了虎千哮。从虎千哮手里接过南少林寺方丈贯口大师的亲笔信,认真阅读后,便将书信交于众师兄弟传阅。 二师兄迟百方,只是粗粗打量两眼,便将书信放在了案几上,转过头来,很是热切的与吕不鸣攀谈。坐在下首的五师弟高百山,倒是看的仔细,随后细细询问几句蒋百年重伤而亡的过程,似是对全百草的事十分关心。六师弟孙百成直接将书信交到了七师弟王百才手中,闭目不语。王百才拿着书信,大体翻阅了一遍,便放在身边的案几上,想要说些什么,看了看孙百成,便闭上了嘴。 见众人如此态度。掌门姜百顺干笑两声,便道:“大师兄逝世情由,贯口大师信中说的明白,虎师侄也将其中详情讲述了一遍。大伙儿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择吉日,让大师兄入土为安吧。我看两日后就是吉日。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既然掌门师弟这么说了,就这么办了吧。”二师兄迟百方站了起来,随意说道。随后便热情地邀着吕不鸣逛逛鸡笼山。 直脾气的虎千哮便道,各位师叔还有一件大事要汇报。便将吕不鸣代全百草授予他本门绝学秘籍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立刻满堂哗然。吕不鸣顿时成为众矢之的。奇斗门众人难得的心齐,直言迎回本门绝学是大事,吕不鸣作为外人怎能答应门派叛徒私相授受。性急如孙百成、王百才按案而起,百般威胁;阴忍如高百山巧言刺探,言语相激;殷切如迟百方伏低做小,千般恳求;无言如姜百顺呆若木鸡,目光闪烁。 吕不鸣端坐不动,毫不理会奇斗门众人的聒躁和丑态,只是看着面对突变,手足无措的虎千哮,冷笑不语。 半晌后,吕不鸣方才站起身来。“众位的心思,在下明白的很。不过吕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论其他。贵派的秘籍,吕某只会交与他。”吕不鸣一指满面胀红,不知所措的虎千哮。“在座众位,呵呵,说的不算啊!” 这时,吕不鸣方才坐着的木椅寸寸断裂,散落一地。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后,奇斗门众人围上了虎千哮,异口同声。“虎师侄,秘籍交于师叔!” 原本信心十足,认为自己能够说服各位师叔彼此坦诚相待,齐心协力振兴奇斗门的虎千哮,最终败下阵来。面对那一双双贪婪如狼一般的眼睛,这个热血的年轻人,第一次感到了人性的可怕和复杂。 望着人群外,冷眼旁观的吕不鸣,虎千哮知道一路上被他嗤之以鼻的言语真的发生了。最终他横下心来,答应众位师叔一起去寻秘籍,不过要先将他师父的骨灰下葬。 两天的日子过得飞快。奇斗门难得的统一行动起来,蒋百年得到了一场十分风光的葬礼。虎千哮跪在师父的墓前,百感交集,无声流泪。 两天里,虎千哮遇到了两次意外,一次投毒,如果不是吕不鸣和令狐冲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已经一命呜呼了。 葬礼之后,众人便催着虎千哮去寻秘籍。虎千哮只好找吕不鸣说话。 听着虎千哮喃喃的说出要求时。吕不鸣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希望你现在就跟我走。如果你坚持要带他们去寻秘籍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 虎千哮不敢看吕不鸣的眼睛,口中嗫嗫,半天没有发声。 两日后,吕不鸣带着虎千哮、奇斗门众弟子来到了位于江西与南直隶边界的小县城。按照全百草所说的地址,在县城外二十里外的一座无名小山找到了他母亲的衣冠冢。 吕不鸣与令狐冲在全百草母亲的衣冠冢旁,挖了一个坑,将贯通的骨灰埋了进去。虎千哮默默地过来帮着挖土,填埋,摆上供果祭品。吕不鸣抽出宝剑,剑走龙蛇,一气呵成,入石三分。在墓碑上刻下了:先考贯通公,先妣线娘全氏之墓,孝子百草叩立。 点上三柱香,烧了一刀黄纸。望着二人合葬的土坟,想着贯通与全线娘的爱情故事,吕不鸣不由一阵唏嘘。 我的爱情啊,到底在哪里? 这时耳边响起一阵躁动,吕不鸣冷眼看去,几丈外奇斗门众弟子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吕不鸣招呼虎千哮过来,再次问道:“想好了没有?” 虎千哮目光闪避,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咽了下去。一侧奇斗门众弟子鼓躁了起来。不过碍于吕不鸣的武力,不敢擅动。 半晌后,吕不鸣点了点头。指了指前方,开口道:“看到前方十丈外的那块大石了吗?挖地三尺可得!” 虎千哮看了看那块奇形怪状的大石。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吕不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他们可是等急了!我和冲儿给贯通大师上柱香就走!就不跟他们告别了!” 虎千哮直觉得两条腿如同贯铅,步履沉重的向前走去。奇斗门的弟子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着。 “吕大侠说了秘籍藏在何处?” “虎师侄,快说啊!” “让开,让开,不要堵着虎师侄的路。秘籍怕是就在附近。” … 虎千哮仿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直走到了那块大石下。指着大石,嘶哑着嗓子说道:“大石之下,挖地三尺。” 奇斗门的弟子立刻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搬开了大石,取出随身的兵器,奋力的挖了起来。没有人再来理会虎千哮。 虎千哮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几位师叔几近颠狂的举动。转过头来,看到吕不鸣和令狐冲拈香施礼的背影。露出苦涩的笑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四章 幼虎觉醒 虎千哮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乌黑的房梁。扫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有些昏暗的简陋房间,房间除了简单的桌椅,别无他物。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胸口突然传来的巨痛,让他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他不想再闭上眼睛了。因为一闭眼,就看到了几位师叔相互厮杀,掌门师叔手持鸡爪镰恶狠狠地向自己扑来。 眼泪突然从眼角无声地流了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勇敢的,坚强的。从小被师父收养,无论是练功多苦多累,还是师父的棍棒拳脚多狠,自己从来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练好武功光大本门,替师父争口气。” 这是师父生前说的最多的两句话。 除了师父离世,自己哭了。那是因为伤心。 而现在自己的流泪,是因为心中有个东西被打破了。 “吱呀!”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虎千哮急忙转过头去,不想让来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哈!你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是那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华山派弟子令狐冲。 “正好,该给你换药了。师叔,师叔,小老虎醒了。” “醒就醒了,把药给他换上。我这儿正忙着呢!”远远地从外面传来吕不鸣的声音。 “好吧!小老虎忍着点痛吧。”令狐冲说完,就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托盘上放着两瓶金创药,一卷白布,一把剪刀,还有一个盛满热水的铜盆。 “这是哪儿?”虎千哮忍不住问道。 “山脚下的一处乡绅别院。没办法,当时你伤口很是吓人,又流了不少血,来不及到城里医馆。只好借住这家别院,给你疗伤。”令狐冲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不停。 “能自己起来吗?” “我可以的。”虎千哮倔强的说道。自己双手用力一撑,胸口巨痛传来,疼得头上冷汗直冒,脸上硬是挤出笑容。“看,这不起来了吗。” “行了行了。一会儿再把伤口迸裂了。你小子就是死撑!”令狐冲急忙扶住他,给他背后加了一块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多谢。” “你这头老虎,倒是会说人话了。”令狐冲笑道。 “我这是睡了几天?” “还几天?不到一天。昨天下午,我和师叔把你从山上抬下来的。” “那秘籍?” “被你那掌门师叔拿走了。” “被他拿走了?”虎千哮猛的直起身子。 “找死是不是?坐好!听我慢慢说!”令狐冲手中的剪刀差一点戳进他的伤口里,气急的给他脑瓜一巴掌。待虎行哮身体又靠回去。方才说道:“你其他几个师叔都死了,你也中了他一记鸡爪镰。秘籍当然归他了。” “你那掌门师叔真阴呢。混战开始时,他第一个中刀倒地。都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他是装死,最后给你六师叔来了一个偷袭。他笑到了最后。”一边说,令狐冲一边双手灵活地给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可是。你们怎么不阻止他?”虎千哮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阻止?”令狐冲抬起头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包扎手艺。“你们门内的事,我们不掺乎。我们只要保住你的平安就行了。这是师叔答应全百草的。” “那是本门绝学,怎么能落入到这种卑鄙小人手里。他要练成绝学,危害武林怎么办?” “师叔倒是说过。当年你师公宁愿将本门绝学传给全百草,也不传给包括你师父在内的其他弟子,一个是各人的资质有差别,另一个是他们的心性有不足。你那掌门师叔的资质和心性,就算是秘籍在手,又能练到什么地步?武功又能提高多少?等你养好伤,练好武功,再把秘籍夺回来好了。” “也就是说,全百草他不是本门的叛徒?” “谁知道呢?反正你师父师兄弟七个,只有全百草得了你师公的真传。这一点,是不假的。药换好了。再躺会儿。马上吃晚饭,我师叔亲自下厨。你小子有口福了。” 说着,令狐冲便收拾好东西,出门了。只留下虎千哮一个人呆呆的躺在床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吕不鸣他们借宿的乡间别院,本是县城大户人家偶尔踏青,玩乐的住处。平时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此看守。吕不鸣用一两银子换了别院的三间厢房借住三天,饮食也需要自己动手。 令狐冲从虎千哮房中出来,来到厨房,正看到吕不鸣熟练的抄着铁锅趁着旺火炒着菜。另一个灶上砂锅里正炖着一只肥鸡,案板上一大海碗红通通的红烧肉正冒着热气。前世一个人独自生活惯了的吕明,烧几道家常菜是没问题的。 令狐冲口水直流,抄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好吃,真好吃!” “给他换好药了?” “嗯!小老虎只是外伤,有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问题不大。这还是定静师伯给我留的药。”说着又要下手夹肉。“师叔,我看见小老虎偷偷在哭。” “行了,别偷吃了。去把菜端过去,我再炒个青菜,咱们就吃饭。”吕不鸣就手把铁锅里的韭菜炒鸡蛋盛入盘中。 “师叔,你说咱们要是插手的话,是不是会好一些?奇斗门算是完了。” “人首先是自救,才能得天救。奇斗门众人是自己作死,怨得了谁?这样也好,不破不立,希望那虎小子能重振奇斗门。” 晚饭令狐冲吃了个肚圆,就是有伤在身的虎千哮也多喝了两碗鲜美的鸡汤。吕不鸣吩咐令狐冲去收拾碗筷,自己要与虎千哮说一些事情。 “你的伤不重,这几日静心休养,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多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伤好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虎千哮很是迷茫,奇斗门是回不去了,能去那儿呢? “那就跟我走吧。把奇斗门的武功练好再说其他的吧。”吕不鸣轻松的说道。 “可是本门秘籍已经被,被夺走了。”虎千哮很不甘心的说道。 “巧了,这儿有一套秘籍。拿去练练吧。”吕不鸣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他。 “这是?”书的封面没有文字,虎千哮掀开第一页,上首写着六个字:五德心法功诀。“这是秘籍。不是说被姜师叔夺走了吗?怎么...” “大石下的秘籍确实被夺走了。这一本,是全百草在南少林寺,花了三天的时间重新抄录的。” “你?你们?”虎千哮一时间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从全百草拜托我带你离开奇斗门,我就知道这事会很麻烦。为防万一,我便让全百草将三本秘籍重新抄录。果然,你小子一根筋,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没办法,我只能随你来到奇斗门。如果当时就把这本秘籍给你的话,你那几位师叔怕是当场就要火拼。” “你一直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所以你一直告诉我不要后悔。” “因为没有地方卖后悔药。” “是我的一意孤行,造成了今日的后果。几位师叔是死在我的手上。” “坦率的说,你是有一部分责任!” “可是我是一片好意!我从来没有想过独占秘籍。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有些事就是不讲道理的。” 虎千哮万念俱灰,千般凄凉,百种绝望,这一刻他想到去死。看着手中的秘籍,如同刀斧一般砍伐着他身心。 “这本秘籍,就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双手狠狠地用力,便要将秘籍扯成碎片。 “这本秘籍没有罪过,有罪过的是人心。其实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只是人性。虎千哮,现在的奇斗门早就从根上烂透了,没有你,没有这本秘籍,为了掌门之位,为了手中的权利,奇斗门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出。你师公、你师父的武学传承,还有全百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重振奇斗门,是你一生的责任。好好想一想吧。” 说着,吕不鸣便起身离开了。 夜空繁星点点,池塘蛙鸣声声。如此清幽的夜色里,吕不鸣独自徘徊在院中,心中好一顿自嘲。好些年来没有出手了,自己这套给学生浇灌心灵鸡汤的本事,还真有些生疏了。想当年,自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天花乱坠,用理想、希望、责任,忽悠了一班学生热血沸腾,嗷嗷叫的学习。今晚险些弄巧成拙,让虎千哮这个少年人,自责得几乎丧失了斗志。还好最后弥补了回来。否则,那就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了。 看来老子大忽悠的功力还在啊!令狐冲、山上那帮小子,你们有福了! 想到这里,吕不鸣嘿嘿奸笑起来。 正好令狐冲从院外进来,听到这阴险地笑声,吓得小脸煞白。 因着用的是灵药,伤口也是不深,再加上虎千哮十七八岁,年纪青青、体质过人,几天后虎千哮的伤口开始结痂,虽不能剧烈运动,但是行动坐卧已经如常人一般了。 吕不鸣煲的一手好鸡汤,硬灌的心灵鸡汤,看来疗效也不错。虎千哮收下了秘籍,也表示愿意随吕不鸣回华山。 这一日一大早,三人收拾好行装,再次奔向新的行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五章 燕子瓦当 依着吕不鸣的本意,如果没有虎千哮这档子事,他们早就进入湖广,乘船到汉阳,沿汉江溯流而上到达荆州地界,江陵城。一探“江陵城西”那处大宝藏。再经三峡一路乘船回陕西,九月底,十月初的左右能回到华山。 可是一路阴差阳错却行入了南直隶的地界。既然机缘巧合之下,从吴铲子那里得到了燕子坞参合庄,故苏慕容的旧址。怎能不去凭吊一番? 当然,慕容家的还施水阁中的武功秘籍怕是早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但是世人都有侥幸心理,说不定能有奇遇呢?吕不鸣就是怀着这种心理。 当下便决定直奔苏州。从苏州乘船,沿长江逆流而上。虽说绕得路远了些,争取在年底前赶回华山还是可行的。一路行船,人也不累。再说吕不鸣现在也不差钱。木岫孝敬师父的金银还没怎么动,全百草的二十万两银票现在就放在他行囊里。这是全百草为虎千哮付的生活费和培训费。让吕不鸣大为感叹,办个课程培训班、校外辅导班就是赚钱啊。古今中外全都一样。 令狐冲自然是举双手赞同,同时提出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在南京金陵城好好玩一玩。 吕不鸣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下山以来,大半年过去了。令狐冲虽说没少与他闹脾气,可是对自己是言听计从,不论是行程安排,还是与人比武较技,自己指到哪儿,他是打到哪儿。仔细算来,自下山以来,真没有在哪里好好放松,得闲游玩? 吕不鸣一想,从苏州返程,南京是必经的。在南京玩一玩,不过耽误几天而已,顺便探一探大功坊的建文宝藏。便点头同意了。也正好遂令狐冲的心意。 只见他欢呼一声,打马就走,跑到了前头。 吕不鸣见到他少年心性,不由得失笑出声。又转头看了看别别扭扭行在后面的虎千哮,这小子还没有缓过劲来,加之有伤在身,而且骑术生疏。吕不鸣摇了摇头,便稳住马速,信马由缰,缓缓而行。 一路穿州过府,晚投客舍早启程,为了照顾虎行哮的伤势,吕不鸣和令狐冲并没有一路疾行,倒是饱看了江南夏日风景。江南繁华之所,历历在目。所谓: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江南美景尺山寸水,目不极赏,所谓: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 这一日终于来到了苏州,当晚找了一间客栈投宿。第二天一早,吕不鸣便安排令狐冲、虎千哮在苏州城内休息。而自己寻个借口,独自一个人出了城。 催马来到了城西,沿着太湖行了二十多里,便将马匹寄放在一家农户。按照吴铲子所描述的地形,穿过几处丛林,过了几条独木桥,约行了六七里路的样子,人烟绝迹,草木丛生,沟汊纵横,抬眼望去不远处果然有三、五座小山连横。 吕不鸣急向前去奔去,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吴铲子所说风水极佳的**所在。在一片丛林中,一片野草丛生的坡地。时间的魔法,几乎将几百年前的所有人工痕迹抹去,只剩下草从深处几块覆满青苔的青石板。 离开丛林一路向北,在一里之外他找到了吴铲子当年留下来的盗洞。他望着水桶粗细的入口,洞内黝黑一片。江南温湿,十几年过去,这洞里肯定成为蛇虫的乐园。自己空手而来,贸然而入是自找麻烦。而且,前后两代盗墓高手入内,都没有什么发现。想来慕容博假死之墓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因为慕容博根本不想让人进去,他自己也不会再进去。 徘徊了良久。吕不鸣大步向西北行去。一路上仔细观察,还能见到草木深处掩藏着残砖破瓦。想来当年这里也是雕梁画栋、舞榭歌台之所在。 扫看四周,一片荒芜。蹲下身子,随手从草丛里捡起一块断砖。心思:这慕容家的传承,难道如同这块砖一样断了? 随手将断砖轻轻扔到一边。又从地面抠出一块保存完好的圆形琉璃瓦当,抚去表面的泥土,还能看到瓦当青色的釉面上绘着一只造型古朴的燕子。 吕不鸣长叹一声。或许慕容后人如同这个瓦当深埋地下一般,隐藏在不为人所知处。 他将这块瓦当收入袖中。继续向前行去,不一会儿就感到水气盈人,再行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好大一片水。苍茫浩荡的太湖就在眼前。 湖边一侧芦苇从生,水鸟时鸣,振翅飞翔;不远处芙蕖片片,花开朵朵,远观闻香。别有野趣和幽情。 吕不鸣寻到一处近水的岩石,脚下一点,便跃了过去。将袖中的瓦当取出,放入湖水中仔细清洗。 清洗过的瓦当,釉面在阳光下焕发出迷人的光彩,那只燕子活灵活现。可见出自于大匠之手。背面刻着一个“元”字。吕不鸣想到,这瓦当上前“燕”后“元”,联起来就是“燕元”,这是后燕国慕容垂的第一个年号,也是后燕国的第一个年号。 可见慕容一族复国之梦传承久远啊。 随后,吕不鸣便将瓦当收了起来。又看了看身后草丛。此行得了一个瓦当作为纪念也算是不错了。证明了这是一个传承有续的世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秘密等待着自己去探索和发现。 随即身形一展,运起金雁轻功离开这里。 吕不鸣所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后不久,太湖的远处一艘小船悠悠荡荡的向这里行来。船尾一名黑衣大汉摇着橹。一摇一荡,小船便迅速向前行来。 船头站着两名身着素衣,头戴帷帽的女子。 不一刻,小船便来到了岸边。左侧个头高些的女子托着右侧个头矮些的女子的胳膊,轻轻一跃,二人轻轻落在了一丈开外的岸上。 “姐姐,这里便是我家在江南的祖地,荒废几百年了。可要好好清理清理。”一口软侬吴语,轻脆可人。 说着闲话,二女便深入草从之中。那黑衣大汉将小船停好,便立在岸边等候。 不多时,草丛深处传来一阵轻咦之声。“方才有人来过这里!” 了却一桩心事的吕不鸣,便放下了胸怀。天黑前,他驱马回到了苏州城。 他出去了一天,令狐冲和虎千哮二人知道凭着他的本事,不会出什么事。虎千哮虽说伤势好的八九成,心情一直不好,在客栈里呆了一整天。令狐冲倒是按照吕不鸣的吩咐,跑出去忙碌了半天。在客栈掌柜的介绍下,寻到一艘常年往返苏州与南京的客船,谈妥了五天后,三人包下客船,沿水路去南京。 接下来的几日,吕不鸣带着他们二人好生在苏州城内逛了逛,寒山古寺、虎丘剑池、太湖之滨,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此时正是夏末时节,江南风景如诗如画。尤其是太湖水畔,游人如织,画船穿梭,兰舟点点,吴歌声声。正所谓是:“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青扇映清波,木兰舟上如花女,采得莲房爱子多。” 转眼五天过去了。三人收拾好增加了不少的包裹行李。苏绸、茶叶、湖笔、宣纸、折扇、油纸伞以及苏州当地的特产买了不少,大大小小包裹放满了几匹马的马背。这些都是令狐冲建言购买的,说是给师父、师母和师弟师妹们带的礼物。心情大好的吕不鸣大把的金银、银票在手,自是不在乎这些小钱。 牵马来到了码头,寻到了商议好的那艘客船。令狐冲包下的船是艘中型的沙船,说是客船,却是客货两用。船老板姓吴,五十多岁,花白头发,饱经风霜,此时早就等候在船头,见到主顾来了,急忙招呼船上的伙计过来帮忙运行李,牵马匹。好一阵忙碌,三人才被船老板让到了船上的客仓。 客仓处于船只上层,共有六间上等客房。吕不鸣三人一人一个单间,全部位于右侧。说是上等客房,船上也是简单的很。不过一张床,有桌椅、案几,不过打扫的干净整洁。行走江湖惯了风餐露宿,这些对吕不鸣他们已经是很好了。 当下令狐冲吩咐船老板开船。可谁知船老板讪笑着说道,还有两名贵客没到,怕是要等一会儿。 令狐冲立刻便恼了。“不是说好了,这船只我们包了,不再上人了吗?” 船老板连连作揖,很是歉然地说道:“三位客人多多担待。这两位贵客却是我等的护身符,这一路上能否平安无事,就看这二位了。” 令狐冲还要再说,却被吕不鸣拉住了。他明白船老板口中的贵客是什么意思了。“吴老板,请得两位贵客是什么样人?” “这二位是准备赴京赶考的举人老爷,在苏州也是有声望的名士。小老儿有幸能请得他们二位,也是运气上佳。” 听得吴老板这么说,吕不鸣心中明白了。便打发他出去了。 吴老板离开后,令狐冲有些气愤愤的。吕不鸣便解释到,所谓贵客不过拉大旗扯虎皮而己,船主打着举人旗号,可以避税,减少事端。 听了吕不鸣的解释,令狐冲方才好些。“原来读书人还有这么多好事。怪不得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么说就要上船的两个举人如同乡亲方巡捕一般,都能出来做官的。早知道我跟师父学文时,用些心,也能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 “什么狗屁秀才、举人,都是一群酸丁,当官得都是一些王八蛋。”虎千哮冷声道。 “好了。不要胡说八道了。这一路上,咱们行咱们得,他们走他们的,不要多事,也不要怕事。回房整理行李,安心待船出发。” 三人各自回房间不提。 过了好一会儿,听得吴老板朗朗笑声,一路殷切的服侍着二人住进了对面的两个房间。 船,很快便扬帆启航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六章 江上船上(一) 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吕不鸣一直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虽然是同在一条船上,能少见面就少见面。 一路上,他拘束住令狐冲、虎千哮,在船上的行动尽量与那两位举人老爷叉开,与他们遇到了,也只是远远点头示意,从不交谈。 好在那两名举人老爷倒是刻苦,整天躲在房间里读书写字,连吃饭都在房内,只有一早一晚二人相约到甲板上转一转。 他们的下人、书童倒是经常见面,与吕不鸣等三人也是疏离的很,以自视甚高的态度和目光看待这船上所有的人,常常支使着吴老板忙这忙那。 船行几日,相安无事。令狐冲放心了许多。自从乘舢板追逐福船于海上,晕船晕得一塌糊涂,他就对乘船有了阴影。虽说内陆行船,平稳的很,他第二天就适应了,晕船的反应小了许多,这些天以来,心里还是有些发虚。走路都是轻手轻脚,没事就躺在床上不动弹。 反观虎千哮倒是精神的很。他本是江南人,对操舟行船自是熟悉。伤口完全恢复后,便活跃了起来,除了睡觉以外,一天到晚就和船上的水手、伙计厮混在一起。吕不鸣见他精神好得很,也就不管他了。 这一日,虎千哮硬拉着令狐冲来到船尾甲板。二人虽说开始有些不对付,但是年纪相仿,脾性相投,这一段时日结伴同行,交情也是日深。 “冲哥,你这样可不行。咱们到了南京还有更长的水路要行呢?”虎千哮对令狐冲在船上谨小慎微的表现很是看不起。 “我以前没有晕船的毛病,就是在海上晕的怕了。老虎,你有什么办法没有?”令狐冲也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冲哥,你水性如何?” “这个,马马虎虎吧!没遇到师父之前,四处流浪,也曾在池塘、河沟摸过鱼虾。” “那就好办了。把外衣脱了!” “做什么?让我下水。” “我听吴大哥他们说,治晕船最好的办法就是呛上两口水,在江里游一游,熟悉了水性,就不晕船了。”说着指了指正在船尾处的几名水手。 “行不行啊。这水可是很大啊!”令狐冲将信将疑。 “现在江上没有风,水面平静的很。怕什么,一切有我在呢。快下水。” 令狐冲一咬牙,将外衣脱了。这时虎千哮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来到船舷,一用力便将令狐冲给推到江中。 令狐冲说是有些水性,但是在大江里与池塘里却是不同。落水之后,措不及防,“咚咚咚”先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江水下肚。这下心里更是慌张,在江水中双手双脚拼命挣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江水向腹中猛灌,鼻腔被水流封住,两肺被憋得要爆了一样,身体直向江底沉去。令狐冲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之近。 这时,虎千哮发现不对了。连衣服都没有来及脱,一个猛子扎进了江中。 当令狐冲被七手八脚的救起,催吐出满腹的江水,好半天才恢复了神志。第一眼就看到满面担忧的虎千哮,恨的他当面一拳打了过去。 虎千哮没防着这一招,虽然令狐冲这一拳软弱无力,可是正击在鼻子上,哎呀,那个酸爽啊! 又看到令狐冲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推开众人,操起一支竹杆,向他打来。吓得虎千哮掉头就跑。二人一个追,一个逃,在船上水手、伙计的哄笑声中,从船尾追打到船头。 “别打了,冲哥!” “死老虎,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差一点害死老子,今天我轻饶不了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吴大哥他们说的。” “老子只知道是你把我推下江的。” “哎呀!冲哥,你这么精神,好像不晕船了。” “是嘛?”令狐冲感觉了一下,双脚在甲板上蹦了蹦。“真不晕船了。哈哈。” “我就说嘛,还是有疗效的。”这下虎千哮也得意了。 “晕船是不晕船了,你小子推老子掉江里,这笔帐怎么算?”令狐冲“狞笑”着,手持竹杆直捣过去。 “不要啊!” “扑通”。虎千哮惨叫着掉进了江中。 最后二人如同落汤鸡一般跑回了房间换衣服。 自此,令狐冲在虎千哮的指点下学会了游泳,二人常常在大江中戏水。关系更是亲厚。 看到二人都恢复了精神,在船上又有大把时间,吕不鸣自是不会浪费。自己勤修武功不说,对于令狐冲、虎行哮督促的更严,省得他们闲了生事。 因为在船上人多眼杂,地方狭小施展不开,令狐冲早晚功课以练习内功为主。而虎千哮,根据从全百草那里的经验,建议虎千哮先行修炼五德心法,待五德心法小成之后,再练习奇斗得胜拳。不过只能通过秘籍让他自学。练习中有什么难题可以及时找吕不鸣解答。 而吕不鸣自己,在勤练九阴真经总章的基础上,不断推敲混元功突破之法。华山上的前人手札笔记让他翻得烂,仍然一无所获。但这一路触类旁通的试验,让他体会到九阴真经总章提到的:“自柔练而致刚,自刚练而致柔。刚柔虽分,成功则一。”的道理,让他对混元功法有了新的理解,混元功的威力增益不少。尤其是他以剑气破贯通的般若掌和铁袖功,面对三大高手夹攻以绕指柔剑废温元长右手。至今回忆,心中也有几分得意,深思后亦是有所得,他隐约已经摸到了突破混元功第六层的门径。本来以为没有十年之功,难提突破之事。谁想此次下山收获太过丰厚了,得了九阴真经之助,两年之内自己有把握尝试突破。 当晚,他缓缓收功。自觉得体内真气充盈,精力旺盛。心情十分喜悦。突然,他察觉到一墙之隔的令狐冲有些不对。平时这个时间,令狐冲行功早就结束了,已经卧床休息了。可是现在传来的,不是令狐冲沉睡时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而是阵阵粗重的吸纳之声,吐气之声几乎不可闻。 吕不鸣大惊失色。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怎么选择这个时间突破? 他知道令狐冲已经将混元功第三层功法修炼圆满,若不是南少林之行琐事众多,他早就安排令狐冲尝试突破。没有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也不知会一声,吕不鸣好为他护法,在船上就准备突破了。 这一点,倒是吕不鸣冤枉令狐冲了。 白日江中溺水,经历险死还生。令狐冲当时不觉的有何异常。当晚作晚课时,宁神聚气,功运周天,自觉三十六个周天后,还有余力,便要收束心神,收功调息。可是这时体内真气突然不受控制的加速运行。他大惊失色,急忙聚精会神,调控真气。可是越急,反而真气运行越快,像失控的马车一般,竟欲要透经脉而出。溺水时的无助感和恐惧感又一次涌上心头。难道自己要真气爆体而亡。 这时,虎千哮的话在脑海中闪过。“人在溺水时,千万不要慌乱。越是慌乱,沉得越快。”这正符合“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道家清心诀要义。令狐冲不再强行控制体内真气,心清如水,清水如心。进入忘我入定之境,只觉得天高地阔,流水行云。体内的真气如大江奔流,冲刷体内各处经脉,任她自然行进。每过一个周天,丹田之气便充盈一分;直至运行十二周天,周身经脉的真气如同百川入海一般的平稳下来。体内自有一股浊气从口中喷出,发出“咄”的声响,直至一盏茶的功夫才停止。 这时,令狐冲正要调息收功。耳边传来师叔严肃的声音。“此时莫要停功,按我口诀,运行真气于周身经脉,细细体会诸般变化。” 令狐冲闻言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按照吕不鸣口述的混元功第四层心法,调动体内真气,在身体经脉中缓行。 直至,他将第四层混元功心法熟记于心,功法运行经脉线路试行了三遍,方才缓缓收功。 睁开双眼,正要欣喜的向师叔告知他的进步,却看到吕不鸣一张阴沉的脸。心中知道自己险些又闯祸了。 “是不是给你说过,突破之前必须给我说。为何私自强行突破!” 令狐冲不得不将他当时的体内真气变化给吕不鸣说了一遍。 “哼!也是你运气好,不然就危险了。冲儿,第四层功法十分关键。当年师叔我突破时,你师父和你师娘他们一直守护在我身边,就怕出问题。” “不过,你小子运气是好啊。最难的一个坎,让你自己迈了过去。”吕不鸣很是庆幸的看着“嘿嘿”傻笑的令狐冲。不愧是有主角气运的人啊! 华山混元功分为九个层次三个境界,用建高楼来形容的话。一至三层就是挖地基,打基础;四到六层就是起高楼;七至九层就是盖楼顶。 三到四层是个坎,六到七层又是个坎。七层以后,层层都是坎。每过一个坎,真气都有质的变化。 往往华山派弟子突破第四层时,堪称磨难。因为弟子的年纪、定力、经验都不足,面对功法突破时,真气的异常变化,往往措手不及,一个应对不当,轻则经脉损伤,休养几年才能恢复;重则有性命之忧。所以华山弟子在第四层突破时都要有师长守护,护法,以防意外发生。而混元功练至第四层,至少在江湖上,武功境界处于二流档次。这时,师长会按照弟子的特长、爱好,传授更高层次的希夷剑法、养吾剑法、朝阳剑法等剑法的其中之一。这些高层次剑法,每一种,没有十年的苦心修炼,难有成就。 原著中,虽然没有说明令狐冲是什么时候突破的,但是以他刚接触希夷剑法来看,怕是突破第四层也要在原剧情未展开的前二、三年这个时间段。 也正如岳灵珊所说“这功夫可有多难,大家都不会,偏他一个人会,却拿去骗叫化子的酒喝。” 可见整个华山二代弟子除了令狐冲,其他人不过是在混元功二层、三层的层次。从侧面映证了岳不群教弟子的本事。 现在令狐冲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比原著提前了七八年将混元功修炼到第四层。这里面的功劳泰半有吕不鸣的这些年的悉心教导,部分是修炼《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的加成。 看到这些年的努力,华山二代弟子终于出现茁壮成长的趋势,吕不鸣的心中自是十分欣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七章 江上船上(二) 接下来的几天里,吕不鸣安排令狐冲稳固第四层混元功法境界。传授他第四层功法运转、使用的经验,指点他在实际中需要注意的几个问题。至于高层次剑法,待回到华山后由岳不群给他开剑。 虎千哮从令狐冲的口中得知,他的武功有了新突破。心中是羡慕的很,眼热的很,不待吕不鸣敲打,自己学习武功热情升高了许多。 只是《五德心法》吕不鸣不清楚,不了解,难能给他具体的意见,还好全百草都想到了,在新抄录的秘籍中,加注了不少自己的心得体会,经验教训。让虎千哮少走了不少的弯路。其间,虎千哮对全百草的印象有了全新的认识,对其在武学的见识,越练越是佩服;对其倾注一切的传授,越练越是感慨;未来如何对待他,虎千哮感到越来越矛盾。 这一日,虎千哮和令狐冲难得的没有下水游泳,二人吹着江风,看着夕阳下的风景,靠在船舷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怎得二人谈到了各自的武功。虎千哮便流露出了这种情绪。 令狐冲自从内功突破,武功进入了新境界,整个人显得稳重了许多。这种心境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听了少年虎千哮之烦恼,令狐冲以大哥的身份劝慰他,眼光放远一些,既然现在不好决断,过个十年再说。毕竟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来经历和成长。十年之后,你的想法和看问题的角度可能会有变化,等等。 这一番话倒让虎千哮听进入了。连连点头,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二人交谈时,吕不鸣便站在头上的二层甲板。听着令狐冲故作成熟的话,他心中暗笑。这些话不都是他在华山上教训众弟子的,没想到令狐冲现学现卖,用到了开导虎千哮。 对于虎千哮回到华山如何处置,吕不鸣倒是有了安排。将他安置在山脚下华山派的产业里,作为华山派外门礼聘的武林高手。自己可以时不时的下山督促他的武功进境。也算是对得起全百草的嘱托。 他这里正想着,只听得有两人来到了二层甲板上。吕不鸣转头看去,竟是远远打过两个照面的二位举人老爷。 今日不知怎得,这个时辰没有在房间里用功苦读,跑到了二层甲板上。 二位举人老爷也看到了吕不鸣,见他是同仓的旅伴,也是包下这船的东主。本在说笑的二人,便住口不谈。吕不鸣见状,微微点头示意,不等他们的反应,便要回房。 “这位先生,请留步!”这时,二位举人当中的中年人抚须出口道。“我二人讨扰多日,还没有谢过主人家。” “先生客气了!”吕不鸣淡淡的说道。 见到吕不鸣不亢不卑的态度,二位举人老爷倒有些希奇。见他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道服,腰佩利剑,面色黝黑,右眼下有道伤疤,十足十是江湖草莽之辈;但是其人年纪虽轻,气度昂然,内蕴华彩,颇具大家风范,浑不似普通人见到二位举人老爷或是惶恐无措,或是倨傲自持,或是殷切讪媚。听那船老大言说,此人出手阔绰,谨言慎行。此人来历怕是不简单。 二位举人老爷倒是起了好奇之心。 “既是同船而行,就是有缘。不才吴中方智,这位是好友赵希然。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原来是方先生,赵先生,在下吕明,陕西人。”吕不鸣抱拳施礼。 “陕西?吕先生官话说的甚好,一点都听不出口音。看先生气宇轩昂,腰带宝剑,怕是纵横江湖的侠士。” “呵呵。浮萍飘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笑。方先生缪赞了。吕某不过是个寄游江湖的闲散人。” “哈哈。好个浮萍飘泊,好个寄游江湖。吕先生出口成章,性情洒脱,游戏江湖,纵横往来,羡煞我等追名逐利之辈。”中年人抚掌赞叹,很是好奇的问道:“不知吕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呵呵,静极思动,与师侄下山游历一番。算来出山日久,正要回陕。” “原来如此!” “二位先生,是苏州本地人。可曾听闻苏州城西三十里处的燕子坞、参合庄。”吕不鸣灵机一动。 “城西三十里?未曾听说过。贤弟你可曾听说过?”中年人方举人转头来问赵举人。 “我族兄倒是有个庄子在城西,未曾听说过什么燕子坞,参合庄。倒是在太湖边有好大一片荒野之地,还留有断壁残垣,成为野兽出没之地,庄内老人也说不清来历。都传言有鬼狐作祟,历来无人敢去。”赵举人不冷不热的说道。 “吕先生,敢问这燕子坞、参合庄是什么来历?”方举人年纪不小,好奇心不减。 “那是武林一大世家所在之地。几百年前姑苏慕容,威震武林。在下也是偶然得知其庄旧址,特地到苏州凭吊一番。” “姑苏慕容?”方、赵二人惊疑相视,摇了摇头。“苏州几大世家,未曾听说有姓慕容的。” “准确的说是北宋年间。”吕不鸣有些愕然,竟然与两个读书人谈武林旧事。也是闲得无聊了。“至今几百年了,怕是绝了传承。” 说着,吕不鸣从袖中掏出那块琉璃青釉瓦当,随手把玩。那瓦当清洗掉附着的污垢,重焕光彩。正值心热的吕不鸣便当做文玩,随身携带,无事把玩。 后世,他在文物收藏类电视节目中看到过收藏瓦当的。当时便觉得有些意思,曾想收购一块真品玩一玩,可是一不懂文物,二没有渠道,三没有经济基础。现在自己有块北宋年间的瓦当,器型完好,造型古朴,还有珍贵的历史意义,正好了了当年的心愿。 “吕先生,你手中的器物,且让方某一观。”方举人一眼就看到瓦当,顿时两眼放光,急切的说道。 得到吕不鸣的同意,方举人如同抢夺一般从吕不鸣手中取过瓦当。如获珍宝一般,仔细打量,反复摩挲。“贤弟快看,这是不可多得的精品瓦当,怕不是北宋年间,而是唐朝末年,越窑精品。” 赵举人也上前看了看,似是对此兴趣不大。“王年兄家中不也有一只这样的瓦当吗?做成的瓦当砚台,倒是雅致好用。” “不错,不错。背面澄泥,透气聚墨绝佳,制成砚台,绝对是砚中精品。吕先生,可否割爱!出让于我。” 看着方举人热切的眼光,吕不鸣微微一笑,便说道:“此物便是我凭吊武林先贤,在那庄上遗址无意中得来的。应该还有很多。方先生若有暇,可自去取。此物便留于在下作为纪念吧。” “对,对。贤弟,你那族兄的庄子不就离那遗址不远吗!快快寄信于他,派人发掘。我重金收购。” “方兄,不急于一时吧。待到了南京,我便去信于我族兄。” “对,对。是方某欢喜的紧了。”方举人拍了拍额头,见到吕不鸣微笑看着他。便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某平生一大爱好,便是收集古董瓷器,一时忘形,倒让吕先生见笑了。” “无妨!只是在下还有一言。方先生既然派人发掘,还请注意,小些动静,寻得几块瓦当了却心愿便可。不可动静太大,毕竟那里是武林先贤家族故地,打扰太甚反而不美。” “吕先生说的是,方某一定注意。贤弟,到时于你家族兄信中提到此事,注意约束下人行事。”方举人慎重的点了点头。 倒是那赵举人,虽说连声答应,眼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很是不以为然。 这都被吕不鸣看到了眼里,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从恋恋不舍的方举人手中要过瓦当,告别而去。 经过这次交谈,方举人倒是多次来寻吕不鸣闲话,就为了寻机把玩那唐时的瓦当。见其痴迷此道,多方纠缠,吕不鸣颇有些哭笑不得。没奈何也就由着他了。 这一日下午,船只停靠在一处集镇码头。船主吴老板言道,此处离南京还有两日水路,这一路行船日夜兼程,顺风顺水,时间宽松的很,船上的水手、伙计也都疲惫了;虽说船上的粮食尽够、但新鲜的肉食、酒水需要补充。需要在此处停船休息一晚。 吕不鸣自是无可无不可,而那两位举人老爷也是好说话。 船靠岸后,吴老板带人去集镇上采购补给,两位举人老爷想是在船上呆的乏了,相约上岸去游玩,临行前那方举人还邀着吕不鸣把臂而游,被吕不鸣婉拒了。令狐冲、虎千哮也坐不住了,给吕不鸣告假也兴冲冲地上岸而去。 只有吕不鸣与几名水手在船上。 站在二层甲板上,吕不鸣望着六七丈外的江南小镇,虽是傍晚时分,却是繁华光景。想来这里是前往南京的必经之地,前哨之所。集镇码头占地不小,停靠着大大小小上百艘的船只;岸上不远处自发形成了一个市场,这个时间还是人流攒动;还有当地人划着小舟穿行于码头船只中间,卖力地推销着土产、吃食。 再向远看,集镇一派江南水乡,大江的一条支流从镇中间穿过,河上石桥拱立,两岸店铺林立,热闹非常。 不一会儿,天光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小镇四处灯火通明,人声更加喧哗鼎沸,小镇的热闹繁华达到了高潮。 船主吴老板很快便带着物资补给回到了船上。还带来口信,令狐冲和虎千哮要在镇上吃酒,晚饭就不回来吃了。又隔了一会儿,二位举人老爷的书童被打发回来,说是二位举人老爷今晚不回船了,在岸上十香馆留宿。 船主吴老板为了约束水手、伙计不要上岸留连,晚餐也是丰盛,鸡鸭牛羊肉满桌,难得的酒水放开量提供。让众水手、伙计一阵欢呼,放开了喝酒吃肉。 吕不鸣婉拒了吴老板殷切,简单用了些饭菜,便回房了。 到了房中,也是无聊,抽出琴来,念着那江上繁华盛景,不由得心中有所感,要弹上一曲《春江花月夜》。 这边他刚刚调好琴弦,静心定神,刚要伸指拔动琴弦。突听得岸上警哨四起,人声哗然,惨叫连连。 吕不鸣正感到奇怪。 这时只听得吴老板“蹬蹬”跑到他的房前,一边急促地拍打房门,一边惊恐的喊道:“先生,先生,祸事了,祸事了。倭寇来了!倭寇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八章 怒杀倭寇(一) “倭寇来了?!”吕不鸣低声道。他不敢相信,这里已经是南直隶,地处内陆,南京城就在一百多里外,怎得有倭寇横行?千里海防,难道是纸糊的不成?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是听着码头之上混乱越发加剧,隐约传来“是倭寇,大伙儿快跑”的喊声。不像是假的。吕不鸣想到令狐冲、虎千哮还在镇上,立即长身而起,推开房门。 见到吕不鸣,吴老板着急的说道,“先生,咱们得快走,不然倭寇杀到船上,我们都完了。我已经安排人去开船了,可是现在船只都急着要跑,挤在一起了,想走也走不了了。还有那二位小兄弟,还有方老爷、赵老爷,还在镇上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吴老板,莫要心慌。看看形势再说。” 吕不鸣不理会已经全无主意的吴老板,大步来到二层甲板上。望目远眺,果然小镇多处起火,镇上的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蹿;小镇西、北方向,喊杀声震天。只有码头处还是安全的。只是大大小小船只争相起锚,乱成一团,挤成一锅粥。 大乱已起,令狐冲和虎千哮两个小子不知如何? “吴老板,先将船只起锚,我去去就来。若是令狐冲那两小子来了,不要让他们乱跑,在船上等我。”说着,吕不鸣操起一根丈许长的竹杆,轻轻一跃,从三丈多高的船上跳了下去,眼见得人将落下水中,竹杆一点前方小船的甲板,人又蹿起两丈高;人又要落下,竹杆又是一点一只沙船的船尾,人又蹿出去两丈多。三两下之后,吕不鸣已经落到了码头上。 在吴老板眼中,原来貌不惊人的吕不鸣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天神道祖阿弥陀佛。这下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上了码头,更是麻烦。到处都是人。从镇子中能逃出来的都向码头这儿来了,都要急着上船,快快离开,人流攒动,不时有人被推倒,被人踩踏;有性急的直接跳到江中,向自己的座船游去,可是舟船林立,天色昏暗,一时半会那里找得到,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已经起锚争动的船只撞个正着,惨死在江中。 吕不鸣想向前去,可是那里有人顾着给让道,前后左右都是人。他正着急时,只听“崩”的一声弓响,吕不鸣身前不远处的一名壮汉背后中箭,一声惨叫,软软倒地。这下码头上人群如同炸了窝的蚂蚁,人人拼命向前挤,站在码头最前端的人如同下饺子一般被挤下了水中。 吕不鸣抬头一看,左侧十一二丈外的小楼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彩衣倭寇,手持长弓。 彩衣倭寇神情得意,悠悠的抽箭搭弓,随意地指着下面的人群又是一箭,这时一名怀抱幼儿的女子背后中箭倒地,一个两三岁的幼儿摔出,坐在地上哇哇哭叫。眼看要被受惊的人群踩踏而死。 一条竹杆贴地伸出,如龙蛇一般左右摆动,大力沛然,遇之者立倒。一条青色的身影贴地蹿出,着手将幼儿抱入怀中。右手持着丈许长的竹杆毫不留手,继续左右拔打,冲出了一条路来。 这时从镇子中几名老弱妇孺哭喊着抱头而逃,背后两名红衣倭寇,如同驱赶猪羊一般,不紧不慢的随在其后,有跑不动的当头就是一刀。 一名老人扑通摔倒在地,临倒地这前,将自己的七八岁孙女向前推了过去,“快跑!”小女孩却站着不动哭喊着:“爷爷!”一名红衣倭寇一个大步上前倭刀斩下,眼着老人性命不保。一根长竹杆突的伸出,如同毒蛇扑食一般点在了他的咽喉。红衣倭寇双手抱喉倒地,痛苦挣扎。又一名倭寇大惊,正要动作,只觉得手腕巨痛,倭刀落地,眼底青影一闪,眼前一黑,人事不知,倒地不起。 正是冲出人群的吕不鸣,持竹杆先点其持刀之手,又戳中他的面门。其头骨迸裂而亡。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下兔起鹘飞,只在两息间完成。正是吕不鸣含恨出手,又快,又狠,又准。左手抱着幼儿,右手持竹杆,蹿出、救人、杀敌,三击杀二敌,一气呵成。 而这时楼上的彩衣倭寇才刚反应过来。见得两名同伴一个照面便倒地不起,怒骂了声:“八嘎!”立即拉弓射出第三支箭。正是射向楼下六七丈前吕不鸣。 吕不鸣早就警觉,听得弦响,竹杆挥出,准确的将来箭击飞。随即把手中的竹杆如标枪一般掷了出去,撞在了正要射出第四箭的彩衣倭寇的胸口。只听得他痛呼一声摔下了楼来,口吐鲜血,眼见得不活了。 吕不鸣连杀三敌,让惊恐的人群稍稍平息了下来。 他抱着孩子来到背心中箭的妇人面前。箭头透体而出,那妇人口吐鲜血,眼见是不能活了。吕不鸣将孩子放下,那妇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吃力的伸出手抚摸着孩子的面颊,眼光里满是慈祥。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只是哭喊着娘亲、娘亲。在孩子的哭喊声中,那妇人气绝而亡,临死前还紧紧的拉着孩子的手。 这时被吕不鸣救下命来的老者也带着孙女走了过来,连声感谢。 满心悲愤的吕不鸣将孩子交待给老者。站起身来,扫视四周惶恐不安的人群,怒声道:“是男人的站出来。拿起刀枪,保护自己的家人。不然就像猪狗一般死在倭寇的刀下。” 周边的每一个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一时间码头安静了下来。 “我来。”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人群排开,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三旬大汉走了出来。“在下丐帮江南分舵四袋弟子范占鳌。不知大侠是?” “我是华山剑派吕不鸣。” “久仰吕大侠威名。闲话少说。丐帮的兄弟出来吧!”范占鳌稍拱了拱了手,转身便向四周喝道。 “范大哥,弟兄们在这儿呢?”这时从人群左侧挤出了七八个乞丐装扮的。 “于老鬼,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咳哼!咳哼!”为首的叫做于老鬼干瘪老头闻言,不住的干咳! “娘的!”范占鳌低声骂了一句,吐了口浓痰。 “还有我。”这时一名十七八名的少年人奋力摆脱一名老者的阻拦,手持短枪从人群跳了出来。“在下鹰爪铁枪门弟子花铁干。听凭吕大侠调遣。” “还有我。”又有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排众而出。此人一身蓝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面上根须深重,顾目四盼,颇具威仪。“燕赵男儿,义不容辞。在下杨莲亭。”他身边还有几名黑衣武士随同而出。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老朽一辈子为人师表,此时怎能落后于人。”一位年老儒生趋步向前。 “还有我。”一个肥胖大汉手持屠刀紧跟而出。“老夫子,一会儿有事,我挡你前面,你要活着,我那二小子读书识字还要靠你呢!” “娘的,今日死就死了。哥儿几个跟老子上。”几名水手装扮的大汉,也涌上前来。 “还有我” “还有我” …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望着一张张或凶狠或平静或激动或苍白的面孔,一个个或少年或中年或老年的身影,他们身份、阶层、年纪都不同,但是此刻面对危险,面对生死,勇敢的站了出来。吕不鸣此时心潮起伏。中国人从来不缺少勇气、血性。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就是中国人经久不变的侠义之道。 面对众人,吕不鸣抱拳拱手。“范大哥、杨兄弟、花兄弟,请各带人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布置警戒,老夫子和这位兄弟请带人尽快疏散码头人群,诸位水上的兄弟帮助船只有序离港。这里就拜托众位。我去镇上相机救人。” “吕大侠,让我随你去吧。”叫花铁干的少年人突然出口道。“这镇子我常来常往,路径十分熟悉。” “你?”看着那少年人热血激动的神情,吕不鸣有些迟疑。 “吕大侠,莫要小看我。凭着这杆枪,姓花的自保没有问题!”花铁干一振齐眉铁枪,愤愤的说道。 “也好!随我来吧!”吕不鸣点了点。 “且慢!”那杨莲亭也出口道。“吕大侠。杨某有几名下属,武艺精熟,不如随你同去。” “尊使?”为首的黑衣人没有想到杨莲亭会这样说。“你的安全?” 杨莲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不必了。杨兄弟,贵属武功我自是信的过。不过我曾与倭寇多次交手,熟悉他们的战法,我一人独去,行动也方便。且码头的安全也需要贵属保护。” “既然如此,就当杨某没有说过。”杨莲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吕不鸣没有想到这姓杨的如此脾气,不过大敌当头,也不在意这些了。见码头众人有序的开始行动起来,他立即飞身向镇内奔去。 令狐冲奋力一剑将面前的红衣倭寇击退,突得一把拉住虎行哮,向后一扯,一只冷箭从虎千哮的耳边掠过。顺势一招豹尾脚,重重地蹬在与虎千哮对阵的倭寇小腹。那手持钩镰刀的彩衣倭寇倒地吐血,翻滚哀嚎。 一名双手拄着长柄武士刀在后面掠阵的黑衣头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后面侍立三名红衣倭寇跃出,其中一人上前一刀将那彩衣倭寇砍死。三人大喊一声,齐向令狐冲扑来。此时侧面被击退的另一名倭寇也重整旗鼓,夹攻而来。 三面受敌,面对四把凌利凶狠的倭刀,无奈之下,令狐冲只能拉着虎千哮再退。退至十香馆主楼后的二层小楼大门前。此时,已经退无可退。背后的小楼内躲藏着十余名歌妓和六七名幸存者。 说来,也是倒霉。倭寇来袭时,令狐冲与虎千哮刚饮完了酒,正向码头赶去,袭击突然发生。二人合力杀了两名彩衣倭寇,掩护了十余名百姓向码头撤离。正当二人且战且退之时,发现十香馆中四五名倭寇在这里施暴虐杀,血流成河。二人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击杀了一名为首的红衣倭寇,将其他几名彩衣倭寇赶出了十香馆。 这才发现船上的吴举人、赵举人也在十香馆,他二人侥幸得以存活。正要带着十香馆内的幸存者逃离时,被十余名闻讯赶来的倭寇堵在了十香馆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O九章 怒杀倭寇(二) 连番的激战,伤势初愈地虎千哮,体力急剧下降,气喘如牛,持刀的右臂禁不住的颤抖,方才若不是令狐冲几次相救,怕是早就伤在了倭寇的刀下。 令狐冲的情况也是不好。之前速战速决,面对倭寇都是全力一击,虽然一路顺利杀了一红衣一彩衣两名倭寇,现在体内真气消耗大半。 不能再退了,背靠着房门,面对丈外的刀锋。二人相视肃然,心知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可是还是不甘心,背后还有二十多条人命。 “冲哥,怎么办?” “老虎,咱们要拖时间,师叔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会儿跟着我做!” “哈哈,哈哈!”令狐冲突然放声长笑。 虎千哮不明所以,但是看着令狐冲大笑,他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笑声中,令狐冲上前进了一步,虎千哮也跟着上前进了一步。当面的四名红衣倭寇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有门啊!小师叔所说的看来是真的。”令狐冲想起吕不鸣闲聊起倭寇的行事时,对倭寇的武士道提得最多,也最是轻蔑。“再赌个大的。” 想到这里,令狐冲将长剑收了回来,拖在地上,脸上极力装出一幅轻蔑傲慢的样子,扫视四周,口中的笑声不断。 虎千哮这下明白令狐冲的用意了。有样学样把他的刀直接插回腰间的刀鞘,双手负后,就盯着面前一名红衣倭寇,嘿嘿冷笑。 “八嘎!”被虎千哮盯的有点发毛的红衣倭寇,不由得出声骂道。操刀而起,就要将当面的黑小子给斩了。 “雅卖鲁!”身着黑衣的倭寇首领发出住手的命令。四名红衣倭寇闻声,缓缓后退两步,侧立在他两边。 “你们两个是我遇到的最勇敢的明国人。对于勇士,我会给予勇士的待遇。”倭寇首领开口说到。 令狐冲故意先不看那首领,扫视了四周。院内十余名彩衣倭寇占据了外围,几处制高点上还有几名弓手搭箭瞄准他们二人。四名红衣倭寇拱卫着首领。 “在下,村上家武士前田弥次郎。” “华山剑派令狐冲!” “奇斗门虎千哮!” “哦!原来是中原武林名门弟子。果然是少年英雄!了不起。可惜二位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想要小爷死,可不容易,小爷手中宝剑还没有饮饱倭寇的血呢?谁先来!” “哟西!壮志可佳。”倭寇首领颔首赞道。“黑木,你去取了他首级。” “嗨!”最左侧的一名红衣倭寇得令,迈步向前。 令狐冲上前一步,一招苍松迎客。功运全身,静待来敌。 那黑木双手握刀,身体半蹲。目露冷光,如狼一般死盯着令狐冲的动静,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 一时间,院内一片肃静,二人相对而立,虽然片刻之后便是刀光剑影,但是谁都没有轻动,众人都知道这一出手就要见生死。 虎千哮紧张的两手出汗。恨不得立时就扑出去,与倭寇拼死一搏。 而令狐冲心神宁静,心无旁骛。自下山以来,经历大小阵仗,唯有此次最为凶险,可是他已经不是初下山的菜鸟了。自前几日混元功突破,体验到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这一遭,不仅武功有了质的提升,心境大是不同。 对手黑木杀气四溢,杀机四张,反而刺激到他的斗志。此时,全身心准备完毕的令狐冲早就将拖延时间缠身游斗的想法抛之脑后,老子就是要堂堂正正杀了这个王八蛋。 感受到令狐冲身上冲天斗志和犀利杀机,黑木不由得心神为之一荡,眼神为之一缩。 身在局中,令狐冲自是感受到对手的情绪变化。此消彼涨,令狐冲内心无比自信,长剑斜指,向着黑木轻声道:“来吧!” “黑木,杀了他!”倭寇首领自是感受到了二人身上气势的变化。很是不满得锁紧了眉头,当即怒喊道。 羞怒难当的黑木,当即大喊一声,身体一跃而起,长刀高举过头,意欲直劈下来。可是气势已失,心有怯意的黑木,动作难免失去了节奏。 令狐冲自是抓住了这一破绽,身体一纵蹿出,一招白云出岫,如闪电般刺出。二人身在空中,在相交而过一瞬间,剑锋毫无烟火气的从黑木颈部右侧的大动脉划过。 二人落地,相背而站。 黑木似乎想要说什么,身体一晃摔倒地,鲜血喷出一人高。 令狐冲却呆呆站着不动,眼睛盯着雪白剑锋,一滴血珠从剑尖缓缓滴落。这一剑的刺出,让令狐冲反复回味着。“空灵飘逸,举重若轻!师叔,我终于明白你所说的剑法要有味道,要有韵律,要有感觉,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在这里呆呆的不动,急坏了虎千哮,气坏了倭寇。右侧院墙高处的一名弓手,不知是激愤,还是手抖动了,突得一箭射出。他这一箭带动了其他三名弓手。只听得十香馆大院内“崩、崩、崩、崩”,四箭一先三后,从四个方位向几丈外的令狐冲射来。 “冲哥,小心!”虎千哮大惊失色,大声道! 吕不鸣与花铁干沿着镇中大道一路向北,沿途杀散了两拔彩衣倭寇,救出了三十余人,指着来路让他们向码头逃去。 来到镇中心,吕不鸣仔细观察,发现虽然镇中四处火起,喊杀之声多集中在两处,镇东一处,镇北一处,在镇中游荡的倭寇三两成群,分布不广,看来这批倭寇人数不多。 “花兄弟,喊杀声最大的两地是何处?”吕不鸣转头问道。此时,他已经清楚这个少年人是《连城诀》南四奇“落花流水”地老二,中平枪王花铁干。虽说花铁干多年后卑鄙无耻,少年的花铁干却是侠义情怀,让吕不鸣另眼相看。哎!人终归会变的。不知我的出现,能不能让一代大侠保住晚节。 花铁干正奋力从一名彩衣倭寇身上拔出铁枪,甩去枪头的血滴。顺着吕不鸣所指方位,张口便答道:“吕大侠,镇东左侧那处是顺风镖局,镖局总镖头飞鱼于镇江,是六合拳的高手,几名镖师也是好手;镇北一处想来是长江货栈,货栈有定国公府的背景,货栈护卫传言是国公府的家奴亲卫。你听,那是军中用的火绳枪声” 听得花铁干这么说,吕不鸣一扫而过,皱起眉来。镇内如此混乱,却不知令狐冲他二人现在在那里,情况如何? “吕大侠,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花铁干神情亢奋。这一路行来,他在吕不鸣的掩护下,正面作战,亲手杀死了两名倭寇,现在更是信心百倍。 吕不鸣脑中思索一番。“花兄弟,接下来,你要全力跟住我!” “吕大侠放心。小弟一定跟上。” “将双耳掩住!” “啊?是,是!” 吕不鸣向前一步,挺胸站住,张口长吸一口气,如同长鲸吸水,气随意动,意守丹田,猛提一口丹田气,开口长啸,啸声如虎啸龙吟,声震四方。 利箭眨眼而至。令狐冲只觉得寒气逼人,汗毛直立,心中警讯大作,身形急退,长剑一式古柏森森,上下分飞、拔打连环。“叮、叮、叮”三声,三只利箭被击飞,最后一支正中令狐冲的左肩。 “啊!”利箭透骨,巨痛让令狐冲失声大叫。连连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虎千哮抽刀上前护住令狐冲。 “你们这群暗箭偷袭的狗贼!”虎千哮大吼道。 “八嘎!一群蠢货。”黑衣首领很是生气的扬声骂道。转过头来,冷眼看着中箭重伤的令狐冲和抽刀戒备的虎千哮,摇了摇头。很是不满,仿佛好玩的玩具被毁坏掉了。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向后面挥了挥手,说道:“清田,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哈依!”身后的六七名彩衣倭寇齐声答道。提起长矛、长刀向着令狐冲和虎千哮逼来。 那黑衣首领带着三名红衣倭寇转身就要离开十香馆。 这时一声长啸惊天动地,滚滚而来。正在行走的黑衣首领身体突得一僵,众倭寇大惊失色,四顾茫然。 令狐冲闻声大喜,低声对未反映过来的虎千哮道。“是师叔。他就在附近,快退入小楼,等待救援。” 虎千哮听道后,很是冷静地扶着令狐冲疾退了几步,到了门前,一把背起令狐冲撞进了小楼。 一楼空空如也,所有的人都躲到了二楼。虎千哮急背着令狐冲,迈大步三五下便跨上了二楼。 令狐冲坚持从虎千哮背上下来,一把将箭杆掰断,守在楼梯口。让虎千哮守在了几扇窗后。 这时倭寇已经反映了过来,冲进了小楼,速度最快的已经上了楼梯。一柄长矛直刺过来,令狐冲转身让过,倭寇又借机上了几阶台阶,正要再刺出一矛时,令狐冲探身一剑:铁线剑式,刺穿了他的喉咙。那倭寇从楼梯上滚落,阻了阻后面倭寇的攻势。 借这机会,令狐冲四下扫视一圈。发现歌妓们和吴举人、赵举人等幸存者全都龟缩在有靠窗地一角,地下散落着锣鼓琴萧等音乐,桌椅几案等家具。他立刻冲了过去,忍着痛将一把木椅扔下楼梯,对着吴举人等人吼道:“快来帮忙。”虎千哮也借机将一把几案砸下了楼梯。接着又将一人小方桌砸了下去。这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闷哼。 那吴举人倒是胆子大些,与一名小厮打扮男子的抬起圆桌,扔到了楼梯口。令狐冲一脚将圆桌踹了下去,正好堵住了楼梯口。 吴举人二人见此胆大了许多,急忙将椅子、木箱和大鼓向楼梯口扔,堵个严严实实。 见到大鼓,令狐冲突然有了注意。“快快,把锣鼓都敲起来,越大声越好!” 见众人还不解其意。令狐冲“援军就在外面,动静越大,援军来得越快。” 众人恍然大悟。几名胆大的歌妓立刻将锣鼓琴萧捡拾起来,鼓足了吃奶的力气敲打吹奏了起来,那里还顾得角、徵、宫、商、羽,那里还记得曲牌名,只求声响越大越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O章 怒杀倭寇(三) 令狐冲又指挥剩下敢动起来的人,奋力将楼上所有能搬动的家具都堵在楼梯口,堵在几扇窗前。 “冲哥,倭寇上房了。”正在窗口警戒的虎千哮大声提醒道。这时一支利箭穿过扇户,射在一名歌妓的大腿上。 吓得众人不敢动作了,只剩下那歌妓惨叫痛哭。 令狐冲一个箭步蹿到窗前,大吼一声:“有我们拦着,继续不要停!” 危难之前,幸存者们为了活命,胆子也大了起来。除了还有少数几人仍然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其他人都站了出来,有几人继续堵实楼梯口,有几人继续敲打吹奏,有几人将中箭的歌妓拖到一边,包扎伤口。 这时几名倭寇手持短刀,攀椽而上,与令狐冲、虎千哮隔窗相斗。不时还有冷箭射来,逼得令狐冲、虎千哮手忙脚乱。 吕不鸣的一声长啸,长达盏茶功夫,四下得闻,闻者无不心惊。令得倭寇的攻势为之一衰,小镇东、北两处为之一静。 花铁干虽然听话掩住了耳朵,但是就在吕不鸣身边,受到了不小的波及。震得他两耳欲聋,胆战心惊,越加佩服吕不鸣的武功。少年的心中,暗下决心,此人是我一生追赶的目标。 码头之上。范占鳌等丐帮弟子得了杨莲亭属下几名黑衣武士的帮助,又杀死了三名来袭的倭寇,人心逐渐安定,船只也渐渐四散开来,自发接应码头上的人上船。 闻听阵阵长啸,范占鳌等丐帮弟子大喜,想来镇内倭寇必然遇到了大麻烦。华山吕不鸣竟然比江湖传言还在厉害,自己等人与他并肩抗倭,传出去自家是大大的有面子。而范占鳌暗自握拳,大丈夫应手提三尺剑,斩奸除恶,快意恩仇,十荡十决,这才是英雄好汉应为之事,老子还要努力啊! 杨莲亭武功稀松平常,自是不明白这啸声的厉害之处,也明白吕不鸣的武功怕是不凡。想着自己因天资有限,又未遇明师指点,已经错过了习武的黄金期,此生武学之道成就有限的很。他暗自咬牙:现在得蒙教主器重,我要努力向上爬,待到有一天,手中大权在握,号令群雄,文成武德,一统江湖,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为首的护卫统领,悄悄来到他身边。“尊使,那华山吕不鸣乃是本教大敌,不如一会儿把他给作了。这是大功一件啊。” 杨莲亭冷眼看着他,冷声道:“本使虽然武功不济,也知道吕不鸣此人武功高强,智计百出。丘、郝两个老朽叱诧江湖多年都败于他手下,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成事?你以为方才他没有对我等身份起疑?此次下江南,是教主亲自下令,咱们重任在肩。顺利完成教主交待的事情,便是大功一件,不要横生枝节。” “尊使说的是,是属下愚昧了。” “想要立大功,还要活得久,就不要做蠢事。告诉大伙儿,等这里事情平息,我们就悄悄乘船离开。安排下去吧!”杨莲亭意味深长的说道。 江上一艘船上,一名身着锦衣的青年一脚将仓内的书案踢倒在地,烦躁地来回走动。不停地向着一名老者发着脾气。“我说不要走吧。你非要拉着我上船。现下可好,平白失去一次露脸的机会。”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蔑,脸带微笑,温言开口道:“青莲使者,莫要急躁。方才如此危险,谁知道这华山吕不鸣突然冒出啊。这不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嘛。否则帮主那儿,我马老六可是吃罪不起。”此人正是丐帮南直隶分舵七袋舵主。 那锦衣青年二十多岁年纪,背后却绣着五个口袋,乃是丐帮青白二使中的青莲使者。江湖上早有传言,那青莲使者、白莲使者是丐帮帮主解风的私生子。可见传言不虚。 “你那属下叫什么范占鳌的怎么回事?娘得,不是打老子的脸吗?” 听到青莲使者如此说,马老六的脸也阴沉了起来。“我自有手段收拾他。” “管好你手下的人。还有此事莫要传到老头子那里,省得让我难做。” “青莲使者,尽管放心。” 吕不鸣啸声一停,四处察看镇内动静。令狐冲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来了,现在就看他如何给出回应。这也是教训啊。回华山后,建议岳不群立下门规,凡是华山弟子必须要将通讯手段、烟花信号随时带在身上,以防不测。 果然,一阵不成曲调的锣鼓声远远传来。吕不鸣精神一振,脚下轻点,一纵一跃,循声而去。花铁干见状,奋力追赶,可惜轻功差得太远,眼见得与吕不鸣距离越拉越远,忙高声提醒到:“十香馆。他们在十香馆。” 十香馆内。除了三四名彩衣倭寇配合着冷箭,虚张声势的进攻着。其余倭寇都隐藏埋伏起来。不由得倭寇首领不慎重,因着吕不鸣的那声长啸太过吓人,手下这些人硬拼怕是干不过,只有玩阴着的。 十香馆主楼三楼居中的最大房间内,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雍荣华贵,是十香馆天字号房间,来此的客人非富即贵,想要在此宴客非得提前预订。此时,倭寇的四名弓手被集中在此处,居高临下,视野清晰,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屏息静气,高度戒备。 “哐!”一声巨响。楼那倭寇首领此时出手,时机相当好。吕不鸣连番混战,甚至为了混战奇效,竟然运功强化运用驱使从林震南那儿偷师来的几招“辟邪剑法”,只用了两招,只觉得周身经脉真气沸腾。不得不中途变招为“夺命连环三仙剑”。若不是真气运行有些不纯,那一剑偏了两寸,不然将斩下红衣倭寇的头颅。 面对倭寇首领蓄势已久的一刀,吕不鸣仓促之间,一招“大象无形”轻轻挥出,用后发先至之劲,取举轻若重之势。 “叮哐”一声巨响。吕不鸣连退两步,口角沁血。 倭寇首领退了一步,眼中凶光大作。一招得手,更不留情,大步向前,侵略如火,倭刀连斩。 吕不鸣内息紊乱,只得取守势,用溪水流涧一招,连退连挡。 “叮叮叮叮叮叮叮。”刀剑密集相交,连响七下,倭寇瞬间连斩七刀,吕不鸣连退五步。此时,吕不鸣终于将体内内息调好。心中怒火如岩浆暴发,大呼一声,猱身而上,剑身似曲还直,剑尖隐隐,一式大盈若冲,直取黑衣倭寇的双眼。 话说:刚不可久。黑衣倭寇七刀连斩已经将其势用尽,攻势为之一滞。吕不鸣这一剑,乃是华山至强剑法,锐不可挡。黑衣倭寇心下一怯,只得沉刀格挡。 此时场上异变突生,令他大喜过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一章 怒杀倭寇(四) 原来吕不鸣连退几步,守住了黑衣倭寇的连斩,也调整好了经脉真气。 可是已经退至二层小楼前。正当他要转守为攻,使出华山希夷剑法第五式大盈若冲时。正在二楼与令狐冲隔窗而斗两名倭寇,突然悍不畏死,合身扑下,手持短刀,寒光闪闪。 此时吕不鸣攻势已起,被这一下,搞了个冷不防。只得半途中,身形侧转如陀螺,剑招以虚转实,只听得“嚓、嚓”两声,宝剑将两名合身扑下的倭寇胸口各开了尺长的伤口,血流如注,伤口见骨。 这一下吕不鸣剑招变化已经使老了,身侧露出了大破绽。黑衣倭寇借此机会再蓄攻势,再次暴喝一声,大步上前,抢占中宫,一式开山斩,倭刀取直线,当头斩下。这一斩,黑衣倭寇曾在试刀时,全力一击将人高大石斩为两断。这一斩,是黑衣倭寇看来,是志在必得。 可惜开山斩断的是石头,吕不鸣却是活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吕不鸣很是狼狈地一式驴打滚,堪堪地闪开了这一斩。 黑衣倭寇这一刀斩空,全身精气神也是一衰。体力精力十成里去了五、六成。 突的一杆长矛向侧躺在地上吕不鸣刺来,被吕不鸣一把抓住,就势借力一拉,整个人飘了起来,一剑划破了持矛倭寇的颈部大动脉。 人落地上,左手发力,将夺下的长矛用力掷出,目标正是黑衣倭寇。 正趋步追来的,黑衣倭寇侧身躲过了这一矛,停住了追赶的脚步。 此时,院中已经血流如河。四名弓手全灭,四名长矛手全灭,三名长刀手被杀一名;红衣倭寇重伤一人,两名持短刀的倭寇重伤。 黑衣倭寇这时才发现,这几个回合下来,院中还能保持战力的手下只有两名佩刀武士,两只长刀武士,二楼窗前还有三名持短刀的武士。 原本二十多人的手下,只有七个完好的。伤亡惨重啊。而且面前的大敌,毫发无损。接着战下去,怕是要全军覆灭。看来只有先行召集同伴,再决定是战是撤。 他当即下令,召集镇内同伴。先行自保,再说其他。 一声低沉的牛角号响起,在小镇夜空上传荡。 院内倭寇都快速的退到黑衣倭寇的背后,与手持长剑的吕不鸣对峙。 吕不鸣借机呼吸吐呐。方才连番激战,内力消耗不小。 此时,院墙外突的冒出一个人。正是被吕不鸣远甩在后面的花铁干。看清了院内的情况,气喘吁吁的花铁干急忙翻墙过来,手持铁枪站在吕不鸣身侧,以作警戒。 “阁下剑法高强。十分钦佩。在下,村上家武士前田弥次郎。不知阁下是?”黑衣倭寇沉声道。 “又来个村上家。武藤家的高桥一郎。不知你认不认识。”吕不鸣冷声道。 “武藤家?不认识。莫不是那位高桥君与阁下有旧!” “是有些交情。几个多月前,他被我一掌拍死。” “八嘎!阁下在戏弄我吗?” “别废话了。也不要拖延时间了!小鬼子,你们今天都要死这里!” “大言不惭!” “我是华山派吕不鸣。到阎王父那儿不要报错了杀你人的名字,记着也给那高桥说一声!”说毕,吕不鸣长剑一展,身形一动,一个箭步,瞬间来到前田面前,一剑挥出,如灵蛇矫动,如龙腾九天,似曲还直,似缓还疾,剑带风雷,剑气盈尺。正是吕不鸣致强杀招,大相无形。 早已经被吕不鸣杀破了胆的前田,虽说早有准备,也惊惧的大喊一声,疯狂舞动倭刀,要与吕不鸣同归于尽。可惜,宝剑已出必饮血。 吕不鸣这一剑,将黑衣倭寇前田连人带刀斩为四截。 宝剑无风自动,剑发嗡鸣,剑芒吞吐。吕不鸣一招得手毫不停留,一式无边落木,杀机四溢,两名红衣倭寇首当其冲,立时遭了殃,二寇扬刀奋力格挡,可是真气外放,又岂是凡铁所挡的住的。剑气所至,刀断,头断。 面对如同杀神一般的吕不鸣,其他倭寇吓得连连后退,斗志全无。齐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地向院外逃去。 花铁干大喜,紧追其后,大叫一声:“倭寇休走。”一枪刺出,将一名彩衣倭寇戳了一个透心凉。将尸身甩到一边,抽出铁枪,继续向前追去。 而这边虎千哮也从楼上跳了下来,大呼小叫的抡刀追了出去,以发泄这半天的憋屈。 “莫要追得太远!”吕不鸣站定,缓缓收剑入鞘。见两个少年人放开胆子追杀逃敌,有意的提醒了一声。方才转身向小楼方向走去。 沿路看到两名重伤的彩衣倭寇,此时已经咽了气;而那名被他斩断左臂的红衣倭寇,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因流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 吕不鸣在他面前停步,沉声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首领是谁?” 那红衣倭寇恶狠狠的看着吕不鸣,嘴里用倭语疯狂的叫嚣着。 “不会汉语,那就算了!”吕不鸣摇了摇头,脚下正有一把掉落在地的倭刀,左脚一踢,倭刀飞出,洞穿了他的胸口。 这时令狐冲也从二楼跳了下来,兴奋地几步跑到吕不鸣的身边。“师叔,您来得真及时。” “受伤了。这么不小心?箭上有没有毒?” “小事,小事。没毒,也没伤着筋骨。休息几天就好。” “嗯!”吕不鸣点了点头。“上面的人暂时不要下来。等虎千哮他们两人回来再说。方才那倭寇似乎在召集同伴,等一下怕是还有恶战。自己小心。” “好的。师叔,你也要小心。”令狐冲点头道。 过了一会儿,花铁干和虎千哮二人退了回来。“吕大侠”、“吕叔”。 “什么情况?” “吕大侠,我与这位虎兄弟追杀到街口,又杀了三个,还剩一名倭寇被他逃走了。”花铁干很是得意的说道。 “吕叔,镇子四处嘶杀声小了许多,在街口若不是有倭寇接应,剩下那名倭寇也逃不脱,怕是倭寇人马在集结。”虎千哮却是粗中有细,紧张的说道。 “不用担心。想来倭寇人马不是太多。我去看一看情况。冲儿,你带他们两个立刻将二楼的人接下来,去往码头。那里有人接应。” 说着,吕不鸣便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十香馆,果然镇内一片安静。镇东、镇北处的嘶杀声已经平息了下来。沿着镇内的主干道,一路向北,虽然此时夜色已深,但是镇内多处建筑起火,火光映处,可见镇内居民的尸身累累,无论男女老幼,横遭惨死,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越看,吕不鸣越是愤怒。倭寇,一群畜生! 直到小镇北面,远远看到前面的河滩处正燃着一堆篝火,影影绰绰人数不少。吕不鸣急忙潜行过去,仔细察看。河上正有两只乌蓬船,一只已经扬帆启动,另一只正在升锚张帆,七八名倭寇通过跳板,正有序地登船撤离。 “小鬼子,这是要逃!”吕不鸣看明白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有这么容易!” 他悄然翻下了河滩,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倭寇摸去。 排在最后上船那名彩衣倭寇很是懊丧。眼看快要攻占下整个镇子,可以任意掠夺财宝,奸淫明国的女人。没有想到上头突然要求撤离。自己不得不将那明国女人一刀砍死,随意取了些首饰就急急赶到集结点。没有想到前田大人一行竟然遇到明国人的高手,二十余人的前田支队只剩下一个人逃了回来。井上大人与新田大人决议尽快离开,毕竟身处明国腹地,保持高度的警惕是必要的。此行的目地已经达到,还是尽快离开,活着回到海上去吧。这是新田大人很是感慨的话。 这时,他听到船上的井上大人大喊一声“敌袭!”正要提刀转身,一只手掌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一股巨大的劲力直透心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去,撞倒了前面的队友,登船的队伍乱成了一团。他想要爬起身来,看看是谁拍了他一掌。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视线在变模糊,耳朵听不到,口鼻流出乌黑的血,他知道自己的心,碎了。 借着这股乱劲,吕不鸣右手宝剑,左手混元掌力,打了倭寇的一个冷不防。一时间面前竟无一回合之敌,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上了乌蓬船。一路上留下了六七具倭寇的尸身。 两名红衣倭寇联手上前,倭刀连斩,要将吕不鸣逼下船去。吕不鸣长剑一摆,用了截剑式的前半招,劲发阴柔,粘沾虚引,带得两刀偏了一偏,这时吕不鸣脚下向前半步,长剑一引一收,由虚转实,顺势使出白云出岫的后半招,“嚓、嚓”两剑刺出,正中面前二人的咽喉要害。 此时,那被称为“井上”的黑衣倭寇首领,凝神而立。伸手拦住了正要拔刀冲向吕不鸣的三名红衣倭寇。“此人武功高强,船上狭窄,发挥不出阵战优势,你们去杀了船夫和向导,放火烧船,然后快快逃走吧!新田的船就在前面。我来挡着他。” “大人!” “去吧!不要让我的牺牲没有意义。” “是!” 吕不鸣听不懂日语,看到三名红衣倭寇深施一礼后便钻进了船仓。明白这个黑衣倭寇要掩护其他三人逃离。 吕不鸣手腕一抖,甩掉了宝剑上的血滴,上前两步,跨过两具尸体。 井上一个侧步,挡在他面前。双手持刀,直指吕不鸣。沉声说道:“在下…” 可是吕不鸣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一个箭步向前,长剑直刺,正是太岳三清峰第一式。剑发突然,井上只觉得郁气深积,顿失先手,不得不持刀格挡。谁知,吕不鸣以腕运剑,“唰、唰、唰”三剑连刺,一剑比一剑快,比一剑狠。井上一招被动,招招被动,被逼得连连后退。得势不饶人的吕不鸣,狮子搏兔、必用全力,一声大吼,身形如雁,长剑如电,一式白虹贯日,一剑刺入了井上的胸口。 井上双手抓住吕不鸣宝剑,口吐鲜血,无力的看着吕不鸣。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头一歪便气绝而亡。 “倒是个硬汉子!越是硬气的倭寇越要死!”吕不鸣冷笑一声,奋力拔出长剑。这时只听得“扑通、扑通、扑通”破水之声。 吕不鸣疾走两步来到船边,看到三个全身赤裸的倭寇,拼命的划水游泳,向前面的乌蓬船游去。 “想跑?没有这么容易!”吕不鸣俯身拾起一根长矛,瞄准游在最前面的那名倭寇,奋力掷去。长矛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正中那名倭寇的背心。 吕不鸣正要如法炮制,这时船仓一阵火起,想来船仓里泼洒了灯油等引火之物,火头起得特别猛,火势逼人。吕不鸣不得不后退两步。 “原来那三个王八蛋进船仓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烧船毁迹。”透过剧烈燃烧的火炎,吕不鸣看到船仓里有四五个船夫打扮的尸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二章 战后轶事 望着远去的那艘乌蓬船,一点点隐没在夜色里。吕不鸣站在岸边,转过头来看着河滩边正在熊熊燃烧的乌蓬船,陷入了沉思。 这么一小股倭寇直犯南直隶,怕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不知道幕后的黑手究章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黑衣倭寇宁愿牺牲性命,都要掩护下属灭口烧船,将所有明面的线索全部毁掉。看来有一支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行事。 吕不鸣出离了愤怒。无论这个势力是什么人,他们比一般意义上的汉奸还要坏,破坏力还要大。为了个人、小团体的利益,竟然引狼入室,不惜牺牲国家、民族和人民。 “不要让我查出你们。你们会后悔的。这群民族的败类!”吕不鸣恨恨的骂道。 “吕叔!鹰爪铁枪门姓花的小子来了,要拜见你!还有他老子!什么花员外。”虎千哮昨夜得到令狐冲的多方维护,加上运气不错,竟然毫发无伤。在令狐冲卧床养伤期间,临时充当吕不鸣的跑腿的。 正在房内静坐放空的吕不鸣,无奈的看着虎千哮。“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之前要敲门!小虎,你要改改风风火火的性子。” 虎千哮咧开嘴角,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走吧!”吕不鸣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襟。这是第三波来客了。 自天亮以后,小镇居民陆续返回了家园,顿时哀声一片。此次倭寇来袭,镇内建筑被焚毁大半,好好的一个繁华集镇,变成了人间炼狱。真是户户哭声,家家带孝。 昨夜,方、赵两位举人的贴身仆人也被杀身死。回到船上的方举人对吕不鸣、令狐冲、虎千哮是千恩万谢。而赵举人被吓得精神失常,回到船上便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就连家仆的身后事,都是方举人一力处置的。看来此次进京赶考,赵举人怕是难以成行了。 早上传来消息,原来那群倭寇竟然在两天前突然出现在南京城外,吓得若大的南京城紧闭城门,无人敢提迎敌之事。青天白日的,在城内百万官民军士眼皮子底下,几十名倭寇在南京城外耀武扬威的巡游一圈,烧杀抢掠了一番,安然无事的离开了。 真是咄咄怪事,天下奇闻! 此时,官府反应也到了,沿江水路全线封锁。所以船只想走也是走不了了,只能继续呆在小镇码头,等待长江水路解封。 回到船上的吕不鸣等人未来得及休息,便有了第一拔访客。小镇的几位头面人物,代表镇上的百姓前来感谢。除了两位镇上的大族族长,还有一位便是昨夜挺身而出的老儒生,千恩万谢,感恩戴德,并奉上金银和礼物。吕不鸣直言,我辈习武之人,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乃份内事,婉拒了谢礼。在实在推不掉的情况,托三位长者将谢礼作为镇内失孤老弱的赈济之用,为此战善后尽一份心意。吕不鸣的高风亮节,很是得了三位长者的交口称赞。 第二拔访客,竟是镇内的顺风镖局总镖头、六合拳的高手、飞鱼于镇江。依足江湖规矩,很是恭敬的前来拜访。一见面便见到于总镖头吊着右膀子,走路一瘸一拐,面色苍白,显是失血过多。原来当晚倭寇来袭,镖局内众人突然遇袭,措不急防,死伤惨重;幸亏众镖师为保家眷,拼死一搏,终将倭寇挡在镖局门外。若不是吕不鸣的那一声长啸,让倭寇惊疑不定,各镖师精神大振,怕是镖局当晚已经被倭寇攻陷了。 刚刚婉言谢绝了于总镖头的厚礼,送走感恩戴德的于总镖头,这第三拔又来了。 若依着花铁干的性子,怕是天亮后就要来到吕不鸣的船上,依足后辈弟子之礼,感谢吕不鸣当晚的百般照顾。当晚他的铁枪之下也要了几名倭寇的性命,虽然多是痛打落水狗,也是一舒胸中怀抱,很是志得意满。可是他的父亲,花老员外却深通人情世故,硬是压着花铁干的性子,直到现在才来。 当吕不鸣见到花铁干父子时,他父子正端坐在客座上,以花铁干昨夜表现出来的跳跃性子,竟然十分拘谨的端坐着,纹丝不动。可见,平时他父亲对他的管教、约束的严格。 “不知贤父子来访,吕某姗姗来迟,还请恕罪。”一进房间,吕不鸣抱拳客气道。 “那里,那里。老朽不请自来,打扰吕大侠休息了。”花铁干父子忙起身,花老员外满面堆笑道。吕不鸣认来了,昨晚竭力阻挡花铁干站出来的老者,便是花铁干的父亲。 当下,三人分宾主坐下。 “吕大侠,老朽今日特来感谢昨夜对犬子多方照拂。” “令郎系出江南武林名门,少年有为,武艺精熟。昨夜与吕某并肩杀死敌,一腔侠肝义胆更是难得。谈不上照拂。花老员外客气了。” 听道吕不鸣出口称赞,花铁干脸上露出欢喜之色,眉开眼笑。 “犬子虽曾学武,但毕竟年少力弱,几手花拳绣腿图惹人笑。昨日形势凶险,他不过是附吕大侠骐尾,多得吕大侠神威庇护。小畜生胆大妄为,现在想来老朽还是心有余悸。还不给吕大侠叩头。”花老员外连连摇头,无奈的说道。 在父亲的喝斥下,花铁干不得不起身跪了下来。吕不鸣急忙上前将花铁干扶了起来。“花老员外言过了,吕某不敢当。” 看着花铁干就势而起,一脸郁闷不服气的神情。花老员外心中长叹一声。“这个孩子,真是不省心啊。当初真不该让他去学武。遇事最怕强出头。武功再高,命可是只有一条。老花家就你一个独苗,昨晚如果有个万一,这可如何是好?有些话不能当面直言。还是回到家中慢慢教导他‘明哲保身’的道理。” 接下来,花老员外不再言说其他,只是奉上一份礼单,便带着还想多留一会儿的花铁干告辞离开了。 送走花家父子,吕不鸣看着手上的礼单。花家出手十分阔绰,仅白银就有两千两,还在其他价值不菲的物品,花家的谢礼总计怕是在五千两以上。想着花老员外言语表现,感谢、客气的里面,处处透着疏离和敬而远之。这五千两白银就是为了了却这一桩人情。 所以吕不鸣坦然的收下了礼单。看着花老员外如释重负,不顾花铁干的失望神情匆匆告辞,吕不鸣一言不发。对于花老员外的态度,吕不鸣并不意外。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能说花老员外明哲保身的为人准则就是错误。可是,这个世界还是需要更多的人在危难面前勇敢地站出来。 两日后,有消息传来,倭寇行迹消失,踪影全无。长江水道再次开启,吕不鸣一行人终于得以离开。 这两日各方访客纷至沓来,让吕不鸣不堪其扰。但多是镇上百姓为表感恩之情而来,又不能不见。只有两拔该来的没有来。一拔是丐帮范占鳌等人竟不见音讯;另一拔便是杨莲亭一伙人悄然离去。 当晚情急,吕不鸣未曾细察。事后才后知后觉,那杨莲亭不就是东方阿姨的爱人吗?虽然世间同名同姓着众多,回想起那杨莲亭几名护卫武士的服饰细节,正是日月神教教众的特征。怪不得当晚大局以定,那杨莲亭等人便悄然离去。 从当晚的表现来看,那杨莲亭倒也是条汉子! 第三日清晨,停靠在码头上的大小船只纷纷起锚扬帆,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吕不鸣在房间里,正与一早便过来的方举人说些闲话。经过这一次遇袭,方举人对武林和武功大感兴趣,一再缠上吕不鸣,想到了解更多江湖奇人异事。用他的话说:想要写一本江湖奇侠录,让后人都知道武林故事。突然虎千哮蹬蹬的跑上来,一把拉开了仓门。“吕叔,快去看看吧!” “何事如此慌张!”吕不鸣不悦的说道。 “快上二层甲板!”虎千哮不由分说,上前便要拉着吕不鸣走。 被吕不鸣一把打开。“你这脾气真要改改!急什么?” 这时一墙之隔令狐冲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老虎,莫要一惊一乍的。有话说清楚。”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是好事,你们还是出去看看吧。”虎千哮跺着脚道。 “嗯。那就去看看。”吕不鸣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方兄,不如一起去看看。” “固所愿,不敢请尔!”方举人也是好奇! 四人来到了二层甲板,四下一望,顿时惊呆了。 码头周边只有他们的座船还停在原地,其他大大小小的船只都已经移到了江中一侧,整齐待发。 码头上挤满了人,怕是有几千人。一见到了吕不鸣等人从船仓里出来,顿时人群沸腾了。只听锣鼓喧天,鞭炮轰鸣。 “这是...”吕不鸣吃惊之余,也有了一丝明悟。 只见那名老儒生排众而出,向着吕不鸣深施一礼。“当日倭寇来袭,毁我家园,杀我亲人,幸有华山派吕公讳不鸣者,挺身而出,率众人护百姓于危急;仗三尺剑,杀倭寇救百姓于水火。吕公威武,大展神技,此役手刃倭寇三十有余,为我等老弱报仇血恨;侠肝义胆,义气深重,更为受灾百姓捐资输款金银五千。今当远离,我等无以为报,特来恭送恩公,愿恩公一帆风顺,万事吉祥,富贵前程,永得神佑!” 这时,令狐冲、虎千哮与吴举人向后退了一步,让吕不鸣独自接受这隆重至高的礼遇。 “我等恭送恩公华山吕大侠!”码头上众人齐声祝祷。 “我等恭送恩公华山吕大侠!”情真意切,大江之上远远流传。 “我等恭送恩公华山吕大侠!”三呼之后,众人合首揖礼,深情送别。 吕不鸣深受感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着码头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久久不起。 “启航!”这是船东吴老板的声音。此时,他的声音格外的洪亮有力。 “启航喽!”吴老二等水手的声音也是格外的自豪。 座船缓缓启动,沿着码头巡行了一周。在码头众人的真情欢送下,座船驶入大江,率先离去。 “...有华山侠士吕某,愤而拔剑,斩倭寇,救百姓,剑气纵横,大显神威,连斩三十余名倭寇首级。镇中百姓因其活命者,千余人。为时人所敬仰,称恩公而不名,多有为其立长生牌位者...”---吴中方智《江湖侠士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三章 宝藏到手 接下来的行程,一路顺风。来到了南京城。 第三日上午,吕不鸣等人与方举人一行在码头分手。方举人特意留下了家中地址,力邀吕不鸣再去苏州时,到家中做客。并将他们在南京城的落脚点告知吕不鸣,很希望吕不鸣他们在南京期间去寻他们。 接着在船主吴老板的引介下,找好了去汉中的船只。为了行船方便,还是直接以高价将船包了下来。双方商议好七日后开船,吴老板安排伙计将吕不鸣三人的马匹、行李、物品搬入船中,妥善安排好后,方才与吕不鸣依依相别。 因着花家送的礼品物件着实丰厚,加上一路上三人购买的礼品物品,大大小小包裹很是不少,满满地占了一个仓室。 既然船只已经找好,吕不鸣觉得不如就暂时住在船上,反而素静。 船东姓韩,名干材,汉中人,是个四十余岁的精壮汉子,常年来往于汉中、金陵。一双眼睛很是毒辣。见吕不鸣三人虽然装扮普通,但是佩剑样式看着眼熟,而且所带的物品价值不菲,还有五匹上等好马。怕是来历不像是中介人所说的陕地客商这么简单。便自我介绍说,他本是汉中神刀堂的弟子,并用江湖切口盘道。吕不鸣见是江湖一脉,便直言是华山派的弟子。韩干材得知吕不鸣的身份后,当即拜倒,恭敬的口称师叔。 华山派实力虽说远不如鼎盛时期,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在陕甘地区还是威名赫赫。汉中神刀堂虽然势力不小,但是与华山派相比还是逊色的很。尤其是岳不群、吕不鸣师兄弟俩近年来在江湖中闯出好大名声。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华山派底蕴尤存。再说了湖广一带长江水路尽在衡山派势力影响之下,此行伺候好了吕不鸣,也方便与衡山派打交道。 韩干材反而劝说吕不鸣等人不如到南京城中去住。因为马儿困在船上多日,不如到岸上居住让马儿接接地气,活动筋骨。 吕不鸣闻听此言,也觉得大有道理。他与令狐冲所骑的两匹马,是木岫赠送的宝马良驹,这千里行程,很是得心应手。另外三匹马,是从南少林寺离开时,一休和尚送的。言称是乔八尺等人骑来的好马,虽不如木岫送的宝马良驹,也是一等一的脚力。 于是韩干材亲自引着吕不鸣等人来到了南京城内一处上等客栈住下,并自称对南京城内很是熟悉,自告奋勇地要带着他们在城内玩两天,好好领略金陵美景。 倒被吕不鸣婉拒了。开玩笑,自己还要找机会寻找建文遗宝,有个外人在,总是不好。当下与韩干材约好七日后辰时二刻在南京城水门上船。 韩干材也只得悻悻的离开了。 令狐冲的箭伤万幸没有伤了筋骨。这几日在船上妥善休养,伤口已经不大碍事。不过吕不鸣严禁其饮酒,还严令其呆在船上养伤,不得随便上岸。这使得令狐冲十分沮丧。 简单用过午饭后,安排虎千哮照顾好令狐冲,再三强调二人不得随意外出。吕不鸣便独自一人出去了。 他这边一走,虎千哮与令狐冲二人鬼头鬼脑的凑在了一起。只见令狐冲眉飞色舞的与虎千哮说了一些什么,虎千哮连连点头。待吕不鸣走远了,两人便收拾行装,兴冲冲地离开了客栈。 吕不鸣一路打听,一路行来。行了好半天才来到了大功坊。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馆,在二楼寻了一个雅间,点了茶水点心,坐了下来,抿着茶水,透过窗口打量着对面那所大宅,心中沉思。 这时小二送上四色点心,正要离开。就被吕不鸣叫住,装作初来南京,喜欢寻幽探古的好事者,有意的询问这大功坊的来历。 那小二倒是健谈,看在桌上的散碎银子的份子,绘声绘色的将自己所知的大功坊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讲述了一遍。吕不鸣又细问了魏国公府的情况。那小二所知也有限,不过也指出对面那所大宅也就是原魏国公府一部分,徐达的后人早已经不在此居住,若大的公府被拆分出售了。此时的府邸,经过多次转卖,现在的主人是一位商人,因为买卖失败,正要卖了此宅。不过因为要价太高,一直没有卖出去。现在只有几个年老家仆在此打理。 吕不鸣赏了他五钱银子,那小二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又略坐了坐,他便离开了。装作闲逛的样子,围着那大宅慢慢走了一圈。不一会儿,来到大宅后花园所在之地,在院墙外细细打量,心中有了定计,便离开了。 信步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闻名天下的秦淮河畔。这里素为“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此时天色还早,只见秦淮河边青楼妓馆林立,各式花船泊在岸边。香风弥漫扑鼻,靡靡之音扰耳。吕不鸣不由得眉头大皱,待要转身离开,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缩头缩脑地在秦淮河边转悠。 不是令狐冲、虎千哮还有谁? 吕不鸣不由得有些生气。不好好在客栈里休息,背着自己出来闲逛。正要抢上前去,训斥一番。 这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粉头,来到他二人面前,骚首弄姿,不过只言片语,竟唬得令狐冲、虎千哮脸红如枣,连连后退,落慌而逃。 看得吕不鸣喷腹大笑。 眼见得那粉头故作婀娜,闻声向他走来,吕不鸣也急忙大步向前,匆匆去也。 当晚,吕不鸣悄然来到了那大功坊原魏国公府,根据白天的采点,潜入了后花园,按照印象中所记得的,找到一处柴房。在柴房内仔细查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柴堆下的暗室入口。他挪开木柴,打开了入口,将暗室内的浊气放了个干净,才下到了里面,果然在暗室里寻到了十几个大箱子。他没有耐性再去挖什么钥匙,一宝剑下去,斩开了锁头,打开箱子,确认了宝藏。吕不鸣心中暗自欢喜,这笔财宝落下自己手中,能做多少大事。省得后辈小子稀里糊涂地将巨宝拱手送于贼寇。 略清点了一下宝藏,估摸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便从暗室里出来,将柴房内一切恢复原样,便悄然离开了。 经过昨夜的探查,建文遗宝的藏址已经确定。可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十几大箱财宝运出,却是麻烦。就算是出了大功坊,上船却是瞒不过韩干财这样的老江湖的眼睛,所谓财帛动人心,途中稍有差池,便是一桩大大的麻烦。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二天一早,他便不再拘着令狐冲、虎千哮,安排他们在南京城内好生转一转,但是秦淮河的风月场所坚决不能去。二人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异口同声的答应了。吕不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再理会他们。待他们二人离开后,他寻来掌柜的,言称要在南京长期做生意,想要在南京买一所大宅院,请掌柜的帮忙联系牙行。 那掌柜二话不说便答应,寻来了相熟地牙行经济。吕不鸣从牙行经济处打听到那大宅院果然还一直没有卖出去,便提出要买下这所宅院。 那牙行经济当天下午,便有了回音。宅院的主人愿意卖房,但是十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吕不鸣那里在乎这个钱,满口答应了。畅快的、大方的让牙行经济直乎自己看走了眼。 两天不到,花了十万两银子,那大功坊的宅子归了吕不鸣。 “师叔,你确定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了这么一所破宅院?”这两日与虎千哮在南京城内游玩的令狐冲,没想到第三天一早,被通知要搬家了。 确实这宅子卖相不是太佳。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入住了,外部显得很是破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吕不鸣懒得和他解释。“快进门,找个房间住下,这宅子大的很,随便住。马匹交给老王,送到马廊,用精料好生养着;这是管事老谢,以后这府内的事务,找他就行了。” 这所宅子,包托几个看守房子的老仆人,吕不鸣都照单全收了。 “我们不在才两天,你就干成了这大事啊!十万两银子啊?你那儿来的?”令狐冲也是个吃过苦的孩子,知道这十万两银子对华山派的重要性。 “这个,是他的学费!”吕不鸣一指正一脸好奇东张西望虎千哮。 “学费?” “全百草给的。虎小子的学费、培训费、住宿费、伙食费等等。这小子这么能吃,咱们华山派也不能白养他吧。” “十万两啊!你买这房子干什么?咱们过两天就要离开南京了,难道你想不走了。” “瞧你这付没过世面没出息的样子。十万两,毛毛雨了。这房子师叔我自有用处,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不能说!” “师叔,不是师侄不仗义啊!这事,回到华山我必须报告给师父知道。”令狐冲有些气急败坏了。 吕不鸣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走进了宅院。“这房子地处市中心,黄金地段,独门独院,豪门府邸,还附送物业管理,十万两银子,超值的价格!谁买谁占便宜。” “从这里出去,不远处就是秦淮河风景区。冲儿,你与虎小子,两个小兄弟,找两个姑娘,喝喝花酒,听听小曲,真是方便的很呢!” “你师父、师娘听说有这样的大宅子,必定是欢喜的很呢?” 令狐冲站在门口,愣了半天,突然明白了过来,急忙跟了过去。“哎哟,您真是我的亲师叔。师叔,您慢点走,等等我啊!” “师叔,我帮您拿行李!” “师叔,您买这宅子可真是不错啊!这庭院,这房子,真是很好,很值,很有眼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四章 大江东去 在这宅子里住下后,吕不鸣便寻个借口将后花园和几处院子给封了。吩咐几位老仆将前后院打扫干净,他们三人住在后院,几位老仆住在前院几间偏厢房。 期间方举人倒是拐弯抹角地寻来了。知道吕不鸣买下了这处宅院,也是惊奇。让吕不鸣含糊应付了过去。 几日不见,方举人很是热情。主动聊了聊别后这几日的情况。同年赵举人此次吓得不轻,这两日精神方才有所稳定。方举人这几日与同窗好友详述了吕不鸣力斩倭寇的英雄事迹,大赞吕不鸣有扶贫济困古侠士之风,十分推崇吕不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侠风范,说的一众同窗好友对吕不鸣十分景仰,极力要求方举人邀请这位华山侠士,与众人相会。约在后日,在采石矶举办以“侠士除倭”为主题的诗会。 闻听此言,吕不鸣心中很是不满。一帮闲得蛋疼的文人骚客,倭寇围城未见其出力,现在竟然以自己作筏子,搞什么狗屁诗会。如果真心想结识自己,何不主动上门来寻人。如此作为不过是一帮文人图个新鲜,搞个聚会的噱头。当下直接出口拒绝了方举人的邀请。并言道后日正好是离开南京的日子。 方举人也是有些尴尬。倒是理解吕不鸣的不满,对于众友人自视甚高的文士作派也是无奈。一时间面色有些不好意思。 吕不鸣对方举人印象还好。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在倭寇面前振作精神,配合令狐冲二人在十香馆内抵抗自保。何况一个手可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看那赵举人的举止,便知方举人此人有些胆量和承担。而且此人性情谦和有礼,倒是可交之人。 吕不鸣心思自己虽然买下这宅子,可是长期不在南京,只靠几个老仆,怕是不便的很。当下便拜托方举人能否在南京期间照看一二。 方举人却是好说话。他说道他族中在南京也有产业,如果吕不鸣信的过的话,他可以吩咐族中管事多多留意,安排可靠之人帮着看护宅院。 接下来的两日,吕不鸣自是放松的带着令狐冲、虎千哮逛着南京城。那方举人也是全程陪同。一行四人算是在倭寇来袭时并肩作战的战友,气氛十分融洽,加之方举人对南京城也是熟悉,带着三人游玩了玄武湖、白鹭洲、夫子庙,吃了些特色美食,日子过得很是悠然。除了秦淮河上的风月场所,吕不鸣等人敬而远之。倒让方举人调笑了一番。 第七日辰时,吕不鸣等人牵着马匹、携带几大箱行李物品自水门上了韩干材的船。与专门赶来送行的方举人依依相别,离开了南京。 船只沿长江逆流而上。行程水情,韩干材摸得烂熟。加之长江夏讯已过,水情平缓,加之老天爷也是凑趣,一路行来没有遇到恶劣天气。可谓是顺风顺水,畅通无阻,一路无话,经南昌府,过武昌府,从长江进入了汉水。在汉阳府略歇了两日,众人又是日夜兼程,一程水路来到了承天府。 船只靠在承天府城的码头上。天气阴雨,秋雨绵绵。韩干材告知吕不鸣,要在这城内休整两日。州城内有汉中神刀门产业,船上有一批货物要在这里卸下,同时州城内也有货物要装船;加之众水手要养足精神。要在汉阳府城休整两日。吕不鸣自是欣然同意。 韩干材冒雨上岸,过不多时便带人回来了。当即安排船上的水手卸货,与来人交接。不一会儿,他找到吕不鸣。面上有些忧虑。原来上岸后,竟然得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汉水上游连日大雨,襄樊一段水势大涨,上游的船只都已经停了两日。为行船安全计,怕是要在州城内多呆些时日,待上游传来消息后,再启航。 以韩干材的经验来看,这一次行程怕是要耽误了,少则七八日,多则十天半个月。 吕不鸣倒是无可无不可。安心的呆在船上,只待天气放晴,继续启航。他回想这一次下山游历中的件件桩桩。历时一年多,虽有众多波折,但是收获丰厚,不仅武功有所进益,得了《九阴真经总章》、《易筋锻骨篇》,还得了建文宝藏,对于华山派未来发展大有帮助。 想着那一箱借机携上船的一部分建文遗宝,又联想到那神秘的《连城诀》宝藏。找人一打听,得知,荆州江陵城就在承天府城西侧,距此不到三百多里路。他暗自盘算是否借此机会去打探打探。又一想,还是作罢了。人不能太过贪心,得陇望蜀,反而不美。安心待着,不要生事,一路平安回到华山才是正经。江陵探宝之旅,适当的时机会去的。 果如韩干材所说,这几日眼见得江水水位缓缓上涨,从北面来的江水浑浊湍急,多有大木、残枝、浮尸等顺流而下。天气久不放晴,绵绵秋雨连下了三天三夜。熟知水情的韩干材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阴沉,告知吕不鸣此次有得等了。 吕不鸣也被这阴霾的天气搅的心情不好。难道是自己一语成谶,老天爷不让自己此行太过平安顺利。看来自己真得要到“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 第二天一早,看着雨水渐小。吕不鸣带着呆在船上全身快长毛的令狐冲、虎千哮,牵着马匹下了船。 三人三骑出了城南,离开官道,避开人群,放开了马儿任它奔驰。这些时日,人呆在船上不耐烦,何况是马匹。吕不鸣一马当先,座下的青鬃马,撒着欢的奔跑着;令狐冲骑着一匹黑马,黑马白蹄,高大神俊,紧随其后;后面枣红马、五花马跟着撒开四蹄;只有虎千哮小心翼翼的骑在一匹温驯地棕色母马上,远远得落在后面。 一路行来,跑了有三、四十里路。驻马在江边,雨中的汉江,不愧为长江第一大支流,水面宽达数十里,一派泽国,薄雾茫茫,波澜壮阔,气势澎湃。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 面对此情此景,吕不鸣情不自禁的背诵起这首著名的《临江仙》,突的想起这首词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来了。自己还是别念了,这个文抄公还是不要当了。 令狐冲听得师叔只念了两句,便住口不言了。好奇地问道:“师叔,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吕不鸣随口接道。突地反应过来,斜眼骂道:“令狐冲,你小子拐着弯骂我,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没说什么啊?” “还没说什么?臭小子,找打!” “吕叔,冲哥真没有骂你啊?你这有点混赖人啊?”虎千哮看不过眼,也开口道。 突的岸边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书生,和二名官军打扮的随从,从江岸一侧走了出来。三人因一时贪看大江壮美,没有注意到江岸处还有人。 中年书生脸色苍白,神色郁郁,不过此时竟笑口大开。 待他们走得近了,虎千哮不耐烦的问道:“这位先生,你笑什么呢?” “二位小兄弟,可知下面没有了,是什么人?”中年书生没有在意虎千哮言语无礼。“只有太监,下面才没有了。” 说完,中年书生又是拟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令狐冲、虎千哮,闻言一愣,不由的嘿嘿笑出声来。两名官军打扮的随从,侧眼看着吕不鸣嘻笑出声。 这一顿好笑,笑的吕不鸣的脸都黑了。 “在下失礼了,这位先生还请恕罪!”中年书生自知失言了,笑声止后,很是端正的揖首一礼。 “哼!”吕不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在下并不是故意偷听三位,也不是故意开口伤人。只是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啊!”那中年书生有些自嘲的说道。“祸从口出,杨某今时今日,不就是如此吗?” “方才听闻这位先生口诵两句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可是先生大作!” “在下一介武夫,那里有什么大作,不过是一时感触,脱口而出。” “先生过谦了。这两句词,气势浩大,又企是脱口而出这么简单!” “真是只是脱口而出,信不信由你。冲儿,小虎,咱们去那边瞧瞧。”吕不鸣不耐烦的说道。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做文抄公了,这人还在追问个不休。再说自己被他平白黑了一把,心情十分不爽。只是觉得此人十分讨厌。再说自己更不想与官府中人打交道。说着,招呼令狐冲、虎千哮,便要上马离开。 中年书生见吕不鸣如此说,面色有些讪讪的很不好意思。这时两名随从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小杨大人,你这大江也看了,闷气也透了,该回船了。不要让小的们难作。” 中年书生没有言语,只是深深地看着那不尽的东流水。突地扬声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笑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阙临江仙吟罢,那中年书生负手而立,久久不语。 正要驱马离开的吕不鸣险些儿闪了腰。 令狐冲和虎千哮也是大吃一惊。此人是谁,作得诗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中年书生突地长笑道:“今日却是杨某自离京最畅快之时。” 转身看到满面惊讶之色的吕不鸣三人,又是深深的一揖道:“杨某窃用先生之句,有感而发,还请恕罪。” “你姓杨?叫什么名字?”吕不鸣批头问道。 中年书生突得警惕的后退了两步,两名随从上前护住了他。 吕不鸣上下打量了那中年书生,突然开口道:“你是杨慎。” “正是杨某,你们是宫里哪位大档派来的?竟然被你们追到这儿?”中年书生杨慎推开护住他的随从,沉声道。 吕不鸣没有说话,沉思的看着眼前这位著名的大文学家,大明第一才子。历史上此人正是被皇帝贬去滇南三十多年。看来他现在是被押解到滇南的途中,他在朝中得罪奸宦太甚,奸宦曾派出杀手中途截杀,被此人机智的躲过了。 吕不鸣一不说话,却是把两名官军押差吓得扑通跪倒地上。 “升庵先生误会了。吕某不过是路经此地。可不是什么人的鹰犬走狗。”吕不鸣说着从马上下来,很是客气的抱拳施礼道。“今日能亲眼看到升庵先生所作临江仙,真是三生有幸。” 与杨慎略作寒暄,本想与杨大牛人再多聊几句,心有余悸的两名官军押差不住催促,二人无奈只能挥手告别。临别时得知,明日杨大牛人便要离开承天府,走陆路经江陵城,前往滇南戍边,吕不鸣便将两匹马赠送给他,以助脚力。 杨慎还要推辞,吕不鸣正色道:“‘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升庵先生之言,振聋发聩,吕某虽在江湖,也为之动容。深为佩服先生的骨气和刚直。不过区区两匹马,难表在下钦佩之万一。” 见吕不鸣真心诚意,杨慎便逊谢了。 目送杨慎翻身上马,远远离去。 令狐冲好奇的问道:“师叔,这个人是谁?他说的那句话很是慷慨激昂!” “是个官二代。是个有正义感的读书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五章 回山见闻 天时不利于行,众人只能安心等候。无事就到承天府城内走一走。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过去了。直到一日,熟悉水情的韩干材通知水情已过,船只可以安全通行了。众人方才精神一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船只起锚扬帆,缓缓启航,逆流而上。 经过多日奔波,船只终于经十堰入陕,过安康、汉阴,终于到达了汉中。思乡心切的吕不鸣婉拒了汉中神刀门的挽留,与韩干材等人作别,雇了三辆大车,装上了这一行的财物、礼品,向着华山而去。 到了陕西,便是华山派的基本盘,只要打出华山派的旗号,自是一路畅通,不几日,三人终于来到了华山脚下。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华山上已经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想着年前开春时分离山,到现在历经一年半方才回来,吕不鸣顿时一阵心潮起伏。望着高耸入云的华山主峰,我回家了! 华山派正气堂外,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匆匆从山下跑来,虽然地下积雪泥泞,但他脚下轻快,一点一跃,点泥未沾,显见轻功根基牢固。 他急急冲进正气堂,“哐”的一声推开殿门,惊得殿内众人齐齐向他看来。他满面兴奋,不管不顾的高声喊道:“师父,师父。小师叔和大师兄回来了。” “哈!师叔回来了。” “四师兄,你说我师父和大师兄回来了。” “师叔终于回来了,哈哈!” “好啊。小师叔和大师兄肯定给我们带礼物了。嘻嘻。” … “放肆!正气堂内,不得喧哗!”正气堂上为首的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只见他脸上紫气一闪,怒声喝道。 堂上众弟子立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戴子,给我跪下!”那少年正是岳不群的四弟子施戴子。 “啊!是,师父。”施戴子心知不好,乖乖的跪了下来。 “戴子,为师平时教导你的养气功夫到那里去了?大呼小叫成何成统。”岳不群冷声说道。“罚你今晚不得吃饭。你服是不服?” “是,师父。弟子该罚。”施戴子怯怯地说道。 “说吧,你师叔和你大师兄到哪里了?” “回师父的话,小师叔和大师兄已经过了迎客松。他们带上山的东西着实不少,二师兄正陪着小师叔和大师兄往正气堂这边来。” “嗯!既如此,你们这些做晚辈的先去迎一迎吧。” “是,师父。” 众弟子向岳不群深施一礼,由三弟子梁发带队有序离开了正气堂。施戴子在众师兄弟妹们都出了正气堂,方才向岳不群叩了一个头,老老实实的退出了正气堂。 “师兄,弟子们还小,还是不要太约束他们的性子。”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宁中则这时才开口道。 “正因为他们年纪还小,所以要从严要求。”岳不群肃声道。 话音刚落,正气堂外众弟子大呼小叫的动静就传了过来。 岳不群指了指外面,愤愤对宁中则说道:“听听,这成什么样子。平时的养气功夫都到那里去了。” 说罢,十分头痛的抚着额头。“小师弟这个混世魔王回来了,这山上又不得安静了。” “好了!莫要装样了。也知是谁一直念叨着小师弟和冲儿。走吧,一起去接一接吧。这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不知冲儿个头长高了没有。” “要去你去。我就不去了。” “好了,我的大师兄,不要犯小孩脾气了。走吧!”宁中则站起身来,拉着岳不群便走。 岳不群也不得不半推半就的随着宁中则出了正气堂。 上了华山,吕不鸣便感到了回家的亲切。远远的就看见梁发带着众弟子夹道而迎。 “弟子等恭迎师叔回山。”见到吕不鸣走来,众弟子齐齐施礼,场面十分肃穆隆重。 吕不鸣便知岳不群肯定是跟在了后面,没见那众弟子一个个乖巧的很,不敢乱动,不敢乱说话。没看见长高了不少的岳灵珊一个劲的挤鬼脸示意。 “好!好!你们也好啊!”吕不鸣左手背后,右手挥动,迈着四方步,行在前面,很有师叔派头的对着众弟子一个个点头微笑。“大家辛苦了!”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都被自己的言行雷得不行,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小脸憋的通红。 吕不鸣心说,看这些孩子的天性被压抑的。这样教育孩子是不行的。 来到梁发面前。梁发又要弯下腰去,被吕不鸣一把拉了起来。抚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老三啊,老三。个头不见长啊?是不是山上伙食不好啊!要多吃点。” 转眼看到施戴子,“老四,是不是刚才挨训了?看你小脸吓得。” 接着见到高根明。“根明,你小子这身肉够彪的。看来到伙房偷吃的毛病还没改!” “嘿嘿。师父,徒儿在这儿呢!”十一二岁的陆大有瘦瘦小小,倒是不用吕不鸣开口。 “哟,你不说话,为师还真没有看见你啊!大有啊,你就不该和老五站一起。” “拜见师尊。”岳熙被陆大有牵着,很是庄重的行了个礼。 “哈哈。小熙儿。怎得一年多不见,与师父生份了。跟个小大人似的,一点都不可爱。多笑笑!”说着捏了捏岳熙的小脸。 “你是陶钧、你是英白罗,个子长高了。” “许云罗、俞素锦、甘露,你们也好啊!” “灵珊,想不想小师叔啊?” “师叔,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岳灵珊到是大胆,小丫头滴溜溜地转着两只大眼睛。 “有!在你大师兄那儿了!回头问他要。”吕不鸣抬头看着这些华山小弟子们,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是个个都是朝气勃勃。这些都是华山派的未来啊。“大伙儿,都有礼物,人人有份。” “多谢师叔。”毕竟年纪都不大,大都还是孩子,听得有礼物拿,自是高兴的很。 远远看见岳不群、宁中则站在正气堂前。吕不鸣大步走了过去。 “大师兄,师姐。小弟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宁中则倒是笑着说道:“你啊你,二十七八岁的人,一点正形也没有,你这混世魔王一回来,这山上就热闹了。” 说着拉起揖首施礼的吕不鸣,仔细上下打量,方才说道:“此次下山,听大师兄说起,你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平安回来就好!” “苦?怕是乐不思蜀吧!”岳不群板着脸,冷笑道。 “真让大师兄说着了。苦倒没有吃多少,收获倒是不少啊。”吕不鸣装着没有听懂岳不群的话,转身向被众师弟、妹们缠着的令狐冲,招了招手。 令狐冲紧忙走了过来,正要跪下叩头,被吕不鸣一把拉住。“先别这么多礼,让你师父师娘看看。” “啊?”令狐冲有些摸不着头脑。 岳不群、宁中则不明所以,不过吕不鸣如此说,肯定是有好事。岳不群抚须细细看了看令狐冲,眼中精光一闪,突得伸手如闪电,右手拇、食、中三指准确扣住令狐冲左手脉门。令狐冲自是不敢动作。 岳不群微一运功,便感到令狐冲脉门中一股真气自行反抗,险些被其挣开。 “这是何时的事?”岳不群随即松开了手,惊喜地问道。 “禀师父,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岳不群突地转过头来,盯着吕不鸣,微不可闻地说了两个字:“猿公?” 吕不鸣笑而不语。 “冲儿,突破了混元功第三层!这,这,怎么可能啊?小师弟你如此资质也是到了二十岁上才突破。冲儿今年才十九啊。”宁中则也明白了,不过心粗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师兄弟俩的互动。 “掌门师兄,这个收获不错吧!”吕不鸣得意洋洋。 “哼!算你本事!”岳不群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小师弟运气是好。更喜的是,自己看好的大弟子下了一次山,武功进境如此迅速,是华山振兴的好兆头啊。 这时众弟子一阵惊呼。岳不群不由皱紧了眉头,循声看去。只见劳德诺带着二十几名外门弟子人拉肩扛的将十几个大箱子运上了山。 “这些也是一大收获?”岳不群又是冷笑道。 “小师弟,怎得带来这么多东西?”正拉着令狐冲嘘寒问暖的宁中则,见到这些箱子,也是有些吃惊。 “这些箱子里除了给山上众弟子带的礼物,都是江南一带的土产。大部分是我那三弟子给师门准备的礼品。” “是惠州木家的那位!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宁中则自是从吕不鸣的来信中得知木岫的情况。 “既是收人为弟子,就要好好教,莫要误人子弟。”岳不群冷言讽刺道。又指着随众人上山,刚到陌生环境,见到陌生面孔,有些慌乱的虎千哮。“那个小子是谁,莫不是你又收的弟子?” “这小子的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哼!不知所谓?” “哎。掌门师兄你要是一直这个态度,小弟这儿还给你预备了好东西,就别想要了。” “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岳不群十分不屑。 “师父,师叔从南少林贯口方丈那儿讹来了武夷山大红袍九龙窠的绝顶好茶,说是给你准备的。”令狐冲借机插嘴,出卖了吕不鸣。 “好你个令狐冲,见了师父就没有了师叔,是吧。给我滚蛋吧。”吕不鸣一脚踢在令狐冲的屁股上,踢得令狐冲抱头鼠蹿。 “真是没有一点身为师长的样子。”岳不群拂袖负气道。 “好了。大师兄你就少说几句吧!小师弟和冲儿回山,是大喜事。你师兄弟俩去堂内叙话吧。我去安排安排。”宁中则也是习惯了这师兄弟俩的斗嘴,知道他二人肯定有机密事要谈,出口安抚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六章 兄弟密谈 宁中则自去安排吕不鸣回山带来的物品,安抚初上华山,有些怕生的虎千哮。 岳不群、吕不鸣师兄弟二人这才进了正气堂内的静室。 岳不群看着吕不鸣舒服的瘫坐在座椅上,没有半点不适和不满,而是抚须叹道:“师弟,回来就好。在狼山遇险,真是吓我不轻。” “还是回家好啊!”吕不鸣撑起身来,拍了拍座椅扶手,满足说道。“倒是让师兄担心了。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竟有这等奇遇。师兄可知我寻到了什么?” “此事,今日暂且不提。师弟,你有奇遇得神功,师兄为你高兴。但你将所学在外面贸然传于冲儿,太过行险了。莫忘记《葵花宝典》故事!”岳不群止住吕不鸣的话头。“这两年,江湖表面上平静,暗地里风潮涌动。咱们兄弟俩的风头也出的足了,再有你得了神功的消息传出,怕是华山要成为众矢之的。” 此话,说的在理。吕不鸣点了点头,确实是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 “冲儿既然学了,也就学了,注意保密。我思量,冲儿武功进步神速的事情是瞒不住有心人的探查。为避嫌疑,明日起你与冲儿到思过崖上避避风头吧。” “嗯!也好。正好借机稳固冲儿的境界,我也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消化此行所得。” “此时万事要谨慎。师弟你在惠州木家所为,说实话,我是不同意的。嵩山派刚借着与拜月教联盟的机会将触角伸到了天南。你紧接着收了惠州木家这一代家主为弟子。左盟主那里怕想得要多了。更何况,那木家的来历本不与咱们一路。虽说木家欠了咱们一个大大的人情。可是,江湖里卧虎藏龙,人心里何尝不是?刀剑里藏凶,人情里何尝不是?” “师兄。此事是我任性了。不过木岫此子,我是有信心的。是个重情重义的。” “也罢。木已成舟。既然嵩山派要做大,咱们也不能一直弱势。木家这一支力量,早晚也能派上作用。” “山上莫不是有什么异动?劳老二最近不老实?” “劳德诺最近活动不少。不过都在控制之中。” 静室内,师兄弟二人细细交流这一年半来所经历的事情。岳不群将汉阳金龙帮的首尾说了一遍,师兄弟二人一致认为龙沙帮在此事中脱不了干系。听闻刘正风近来深居简出,醉心于音律,看来在金龙帮事上,很受打击。 吕不鸣很是担心刘正风的状况。可是近期是没时间到衡山去一趟,只能手书一封,多多开解于他。 吕不鸣又将南少林一行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岳不群也是唏嘘不已,看来此事将对南少林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小。关于虎千哮,岳不群倒是对虎千哮很有好感,认为此子天性质朴,严守忠孝之道。很是称赞吕不鸣的举措。 在听闻江南一带倭寇猖獗至此,岳不群很是冷静的判断,近期朝廷怕是要对倭寇全力反击。他竟提出能不能借此机会在江南发展势力。既能打击倭寇提高名望,又能拓展华山实力,实现布局江南的战略,与东南的木家相互呼应。 吕不鸣大为赞成这个想法。因为在历史上,真实的抗倭之战中,少林武僧是出了大力,也是得了大名。华山为什么不能效法。而且华山派现在有个很好的支点,就是惠州木家。而且吕不鸣与拜月教关系也是亲密,可以借用狼兵武力。 对于建文遗宝的处置,岳不群倒是大为头疼。因为吕不鸣想的简单了,毕竟宝藏之中大都为皇家御用,就是金锭上都打着皇家内府的标记。怕是要先全部秘密的处理一遍后,缓缓出手。 听得岳不群如此说,吕不鸣才明白香港警匪片里抢劫的赃物为什么只能以实价的几成出售给收赃的窝主。这笔宝藏要经过洗白才能使用。这玩意,他们都不专业啊! 还是岳不群定议,过两日选择可靠的外门弟子,到南京城开设产业,居住在吕不鸣购买的大宅子里。一来宝藏所在宅院长期没有自己人在,让人不放心;二来华山派布局江南需要先设一个点。 二人密谈至天黑,方才被宁中则叫出。当晚,华山上难得大摆宴席,众人欢声笑语的渡过了一个开心的夜晚。 对于令狐冲来说,完全可以用“乐极生悲”来形容这两天的遭遇。久违了的,快乐的聚餐结束后。第二天在正气堂上,岳不群就以一条:违抗师命,下山逾期不归,把他送上了思过崖,度假四个月。 还好此行不孤单,师叔也因私自下山,陪他到思过崖上度假。假期一个月。虽然师叔在正气堂上据理力争,希望假期更长一些;可是难得宽宏的师父,坚持给了一个月。 第三天一大早,师叔侄二人悄无声息地背着铺盖卷,上了这鸟不拉屎的思过崖。 平生第一次上思过崖的令狐冲,对思过崖上的一切倒是新奇的很。被吕不鸣安排打扫干净山洞后,围着思过崖顶转了一圈,便觉得没有意思了。这里光秃秃一片,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想着自己在这里单独呆上三个月,顿时心里一片死灰。 来到洞里,看见师叔倒是很轻松地躺在铺盖上,闭眼假寐。他很是颓唐地呆坐在洞前的石头上。 “啪!” “哎哟!”一块石子正打在令狐冲的额头上。“师叔,你又欺负我!” “欺负你!让你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早课不做了,在这里发呆。” “不是面壁思过嘛!” “面壁思过?小子,你以为你师父老糊涂了?你以为我放下大有、小熙儿不问,陪你到这思过崖来做什么?” “师叔。这是?” “第三层突破已经三个月了,这一路往回赶,你有没有静下心来稳固境界?有没有仔细梳理这一年多的心得体会?心态是不是特别膨胀?” “师叔。我...”面对这么多问题,令狐冲确实没有脸来回答。 “我什么我。抓紧做早课。” “是,师叔!”令狐冲终于认识到了师父和师叔的良苦用心,精神立即振奋了起来。 望着令狐冲又活分了起来,吕不鸣心里有些小得意。“打一棒,再给一颗蜜枣”的小手段,屡试不爽。 视线又转到对面的石壁上,吕不鸣心想着,终于有机会打开这座宝库了。 为何几年前没有打开魔教十长老的被困之地,其实是因为当年吕不鸣反复考虑的结果。提早打开,好处不大,反而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中午,岳不群陪同梁发带着饭食亲自来到了思过崖。上得崖来,岳不群见到令狐冲认真习武,自是欣慰不已。 用过饭后,岳不群唤过梁发,令他跪下,当场起誓,今日在崖上所学武功不得外传,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包括宁中则。 虽不知为何,但为人老成的梁发听得岳不群说的庄重,自是知道事关重大。当即跪下,指天发誓,必终生保守此秘密。 如此在思过崖上,吕不鸣将《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传授给了梁发。岳不群做了一回旁听生。并在吕不鸣的指导下,习练了易筋锻骨篇功法。 一个时辰后,师徒二人方才收功。梁发虽然还未体会功法的妙处,却也知这是师叔下山寻来的神功,目前二代弟子中只有大师兄与他才得传授。自是深感师门重恩,倍感兴奋与荣耀。 岳不群深通玄门气功,却是早早体会到易筋锻骨的种种玄妙之处。若不是养气功夫精深,早已经喜形于色了。 自是安排梁发每日负责来思过崖送饭,以此为掩护,在崖上随吕不鸣修炼《易筋锻骨篇》。同时反复叮嘱他与令狐冲,严守功法秘密。 这便是那一晚,岳不群与吕不鸣商议的办法。可是众弟子中也就梁发武功根基已成,为人老成,其余弟子不是根基不固,便是年少无城府。所以暂时先教他一人。 突突二十多天过去。在吕不鸣的督促下,令狐冲收束心神,全身心投入到第四层混元功的修炼中去,其剑法已经有了自已的感悟。说来令狐冲下山这一段时间,见过的高手也是不少,各大门派的武功也是多有体验,加之他本身天份就高,在思过崖上每一日都有进步。 而梁发已经熟记易筋锻骨篇口诀,精熟内外功的修炼,渐渐体会到其中的益处,练功的热情,大大增加。同时在练功之余,其剑法、拳脚也多多得到吕不鸣的指导。 而岳不群中间来了几次,与吕不鸣交流了修炼的心得和经验,便不再来了。毕竟门中事务繁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七章 思过崖上 这一日大雪纷飞,岳不群竟与梁发同时上了思过崖,还破天荒的带来了一坛酒水。毕竟寒冬腊月,山上清苦,思过崖上更是寒风刺骨。梁发提起,吕不鸣和令狐冲才想起今日竟是腊八节。 因为师叔侄二人呆在思过崖上,腊八粥没得喝了,所以岳不群特地安排带了一坛酒,宁中则也多做了几道菜。 师徒四人便在洞内燃起火堆,摆上酒水、菜肴,将粥饭放入锅中,架在火上加热;将肉食也放在火上烧烤。一会儿,洞内饭菜香味浓郁。 岳不群难得放松一回,便让一旁侍立的令狐冲、梁发也坐下,一起饮上两杯。 洞外风雪呼啸,洞内其乐融融。 师徒四人共饮了几杯,说了些江湖闲话,武林趣事。 吕不鸣对酒有阴影,浅酌两杯便罢;岳不群酒量甚豪,但是自制力很强,平日里很少饮酒,今日难得多喝了三、五杯。梁发因着还要下山,不敢多喝,剩下的都便宜令狐冲了。 岳不群一杯在手,扫视着山洞。“这思过崖。想当年,大伙儿谈起她便神色大变。小师弟可还记得,当年梁师弟,发儿,便是你的父亲。他与白不臻私下斗剑,被师尊罚上思过崖三个月,回来时形神枯立。大伙儿都是引以为戒。至今想起,如同昨日。” 梁发听了,大感意外,又是伤怀。 吕不鸣拍了拍梁发的肩膀,意示安慰。 正埋头大口喝酒的令狐冲停杯不饮,端坐起来,静听岳不群说话。 “二十年前,咱们华山派好生兴旺。实力鼎盛、高手林立,人才倍出,不能说比肩少林、武当,可远胜昆仑、崆峒、峨眉、青城,其他四岳剑派以华山马首是瞻,执掌五岳剑派盟主百余年。可惜门内一场大变,高手名宿纷纷殒落,门内弟子大多身亡。我自你们师祖手上接过掌门之职不久,几位师弟遇袭身亡,一时间若大的华山派只剩下我、你们师娘、你们师叔三人。嘿嘿,这十余年来华山派好大的名声,根底却是虚的。我这个掌门当的...”说到这里,岳不群忍不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师父!”令狐冲、梁发闻言,悲愤不已。 “十一年前,发儿的父亲、大有的父亲,还有羊师弟、卫师弟,竟在华山脚下遇袭身亡,你们小师叔,也是身受重伤,险死还生。小师弟,让两个小子看一看你身上的伤口。” 吕不鸣默默地将上衣解开,露出左胸那道伤疤。 “当胸直刺,一剑穿心,端的是心狠手辣。也是你小师叔命大。”岳不群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 “这十年来,我们师兄弟左支右挡,辛苦维持华山派的威名不坠;竭尽全力,苦心经营,门内总算是略有起色。冲儿、发儿,你们是众弟子中最为年长,也是最被看好的,今后华山派要靠你们来发扬光大。” “请师父、师叔放心。弟子必不负师门重恩,誓将华山发扬光大。”令狐冲、梁发当即跪地起誓。 “好!好孩子。有你们这句话,师父就放心了。起来吧!”岳不群心中老怀大慰。 经此一遭,师徒三人都是精神振奋,热血沸腾。 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洞外风雪呼啸,其声微不可闻,令狐冲、梁发自是不查。而岳不群却是一惊,与闻声而起的吕不鸣第一时间跃出山洞。 风雪势大,眼前一片茫茫,四下巡视,二人终于发现洞口左侧只有一行淡淡的足迹还未被大雪覆盖。师兄弟二人展开轻功,循着足迹一路追踪,直到崖后绝壁处,足迹消失了。 师兄弟二人相顾失色。只因足迹是从绝壁行往洞口的。说明此人从绝壁处攀上崖顶后,信步而行,来到洞口发现洞内有人,方才施展轻功离开了。此人轻功之高明,已经达到踏雪无痕之境。 岳不群又是难堪又是惊惧。思过崖处于华山深处,竟被人悄无声息的侵到华山腹地,而不自知。而且来人的武功之高,匪夷所思。若是来人对华山不利,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他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岳不群回到了洞内。 令狐冲和梁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提剑在手,巡守在洞口。见到师父、师叔神色不好的从风雪中回来,更是惊异。 回到洞中。岳不群拂去身上的积雪,伸手在火上取暖。面色虽然平静,但心中翻江倒海。半晌后,他抬头看向吕不鸣。“师弟,这事,你怎么看?” 吕不鸣拿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心中盘算,来人定是风清扬。这个老家伙,大雪天也不安生。这段日子,不知道他隐在一旁窥视了多少事情。听道岳不群开口询问。吕不鸣看了看岳不群,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洞内的一块岩壁。 岳不群顺着吕不鸣手指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了三个十分熟悉的字。他急忙向前走了两步,定睛一看。猛得心头一震,竟然会是他? 岩壁上“风清扬”三个字,纵横放肆,直欲透岩石而出! 思过崖上,师门四人围坐在火堆。 吕不鸣摸了摸右眼下方的伤疤,很是平淡的开口道。“冲儿,发儿,你们不是一直很是好奇,我这道疤是怎么会来的?大师兄对此详情也不是太清楚。” 不待二人回答。吕不鸣接着说道。“就是‘风清扬’三个字害的。” 说着,吕不鸣便将数年前在思过崖上,因看出这三个字所含的剑意,从而走火入魔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若不是佩剑崩断,剑尖打在脸上,巨痛之下,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我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洞中了!” 吕不鸣走火入魔,险些死亡的经历,令狐冲、梁发是第一次听说,二人听闻后,惊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不由得转头看向岩壁上那三个字。 “还看什么?你们师叔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接受教训吗?那三个字中含着魔道,是我华山弟子的大忌。”岳不群一拍膝盖,愤然说道。“小师弟,你为何还要留着那三个字,当时就该除去。” “大师兄,当时走火入魔,也是我心魔作祟,命中该有此劫,与那三个字干系不大。经过此劫,正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我越发看得通透,一颗道心反而坚实。以气驭剑也罢,技近乎道也罢,不过殊途同归,气剑一体,方为大道。”吕不鸣笑着说道。 “小师弟,你啊!这些年来,为了华山大局,我由着你的性子。难道经过此劫,你还是执迷不悟吗?”岳不群十分痛心的说道。“你忘了十六年前!” “我没有忘记。这些年来,咱们师兄弟辩论了多次,谁也说服不了谁。其实你我都明白,十六年前那桩事的根源在什么地方。你说我执迷不悟,师弟还是要劝你,该放下时就要放下。我们都要向前看。”吕不鸣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说句放肆的话。师尊他们当年确实做错了,而我们不能再错下去。而且要将此事在我们这一代彻底了结。” “你?”岳不群气得脸上紫气一闪。 眼见着师兄弟二人争吵起来,言语中还涉及华山长辈,令狐冲和梁发面面相觑,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让气氛大变;也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师长言辞隐晦;一时间,二人自觉处境尴尬,不知如何自处。 “大师兄!这些年,我自知性子急切,行事有失稳重。你对我的照顾、容忍,我自是感动在心。其实你我二人都是为了华山的未来发展。”吕不鸣毫不理会身旁还有两个弟子存在,拿起酒坛给岳不群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满上。“咱们华山到了我们这一代,其实已经是不破不立之时,因循守旧,不如放手施为。这也是这些年来,你能容我种种离经叛道的行为,要知道我可是气宗正宗嫡传!呵呵!”吕不鸣有些自嘲地笑道,举杯向岳不群示意。 “只要你还记得自已的出身就好!”岳不群闷闷的举杯相应。 “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捉着老鼠就是好猫。就算师弟这条路走错了,也为师兄你提供一个失败的经验。大师兄且放宽胸怀,让咱们师兄弟并肩子为华山派闯出一片大大天地,可好!” “哎!我总是说你不过。且走着看吧!” 师兄弟二人举杯空中相碰,仰头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令狐冲、梁发急忙将酒坛拿过来,要为二人已空的酒杯倒酒。 师兄弟二人同时摇手示意,不需添酒了。 “今日洞中之事,你二人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岳不群沉声说道。 令狐冲、梁发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似乎是酒意上涌,或是触发心情,吕不鸣突然开口说道:“剑气合一,我不是第一个。风师叔已经走在了前面。从那三个字中,我能体会的到。可我的道,却又与他不同。大道三千,均可成圣。” “这一次下山,我终于找到了道心的依归。”吕不鸣看着升腾的火熖,怔怔出神,似是对岳不群等三人说的,似是自言自语。“这个世界,远远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狼山,我遇到了一个人。你们意想不到的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种种可能。真是奇妙啊!在南少林寺,我还遇到了一个人。在他身上,我有幸找到了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钥匙。真是奇遇啊!或许终此一生,我无法打开那扇大门,但这已经成为我此生的最终目标!” 吕不鸣的话,让岳不群三人相顾无言,惊异不已。 一时间,洞内一片安静。只有洞外风雪的呼啸声和洞内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一一八章 气剑合一 半晌后,岳不群方才轻声唤道。“师弟,师弟!?” “呵呵!”吕不鸣一声轻笑,看了看岳不群三人神色古怪的脸。“放心,师兄,我没有痴,也没有疯,更没有入魔。或许,多年以后,你们就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这番话的意思。” 说实话,岳不群有些害怕了。他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个小师弟。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吕不鸣身上有一股云气飘渺、捉摸不定的变化。他仿佛觉得吕不鸣似是看破红尘,放下一切。 他想要了解,师弟在狼山,那猿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在南少林寺究竟遇到了什么人? 他看向令狐冲。令狐冲也是一脸迷茫。 这时,吕不鸣长身而起。“呛当”,宝剑出鞘。“大师兄。且看看我的气剑合一。” 只见吕不鸣脚下不丁不八,长剑平平举起。一剑中胸刺出,平平无奇,剑到中途突得一变为上撩,迅急如闪电,剑风呼啸;又是一剑中胸刺出,平平无奇,剑到中途突得一变为上撩,似缓实疾,剑出无声;又是一剑中胸刺出,剑到中途突得一变为下斩,剑锋凌利…只见吕不鸣一招“定阳针”,千变万化,钩、挂、点、挑、剌、撩、劈各式变招;上、下、左、右、中五方变位;或阴、或阳、或刚、或柔,内力各般变化。 一时间,吕不鸣的剑法越使越快,剑招千变万化,看得人眼花瞭乱,目不暇接。岳不群还能看得分明;令狐冲、梁发已经跟不上了。只听得宝剑嗡鸣大振,洞内剑气纵横。 吕不鸣的剑法使得性发,只听他大喝一声,又是一剑平平刺出,剑尖发剑芒,手腕一抖,只见得剑尖由一化三,虚实不定,隐而不发。正是“一炁化三清”高明剑术。 岳不群面色凝重,令狐冲、梁发一阵惊呼。 这时吕不鸣突得一招“太岳三清峰”,连环三剑刺出。三人只看到洞内剑光一闪,剑气扑面而来。岳不群还好,令狐冲退了一步,而梁发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待抬眼看时,吕不鸣负剑而立,面前的岩壁出现了六个剑孔。而吕不鸣已经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岳不群大步向前,伸手逐一摸着六个剑孔。前三个剑孔光滑圆润;中间两个剑孔粗糙刺手;最后一个剑孔似是一个长枪刺出的窟窿。 他转过头来,看着吕不鸣,神色十分复杂。有惊讶,有喜悦,有嫉妒,有惋惜,有庆幸,有茫然,甚至还有一丝惆怅。 吕不鸣自是明白此时岳不群心中的万千波动。他对自己那一剑,也颇为满意。可惜还是功力不足,境界不到啊。那一剑,自己只能勉强刺出六个剑孔。等到一剑刺出九个剑孔,每个剑孔都达到光滑圆润,那时他的内功和剑法方至大成。 令狐冲和梁发也不由自主得抢上前来,二人伸出手指刺探每个剑孔,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师叔的那一剑,便是所说的气剑合一。顿时为二人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令狐冲突得察觉到什么,手指又伸入每一个剑孔,细细探了探,又用力拍了拍周边的岩壁,片刻后转过身来,对着岳不群和吕不鸣,惊异的说道:“师父,师叔。这岩壁后怎得是中空的。” 当天,岳不群很晚才从思过崖上回来。众弟子虽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宁中则却是敏锐的发现了岳不群的情绪很不对。甚至是梁发也是有些不正常。 夜深人静,夫妻二人同处一室。宁中则方才很是好奇的问了出来。 岳不群便将今日在思过崖上与吕不鸣的争论,以及吕不鸣那神威无匹的一剑,说了出来。只是将风清扬的现身以及后来发现密洞的事情隐了不说。 听了岳不群如此说。宁中则倒是误会了。她还以为岳不群是震惊于吕不鸣武功进境神速,和气馁于气剑之争的辩论中落败。她便自以为是,苦口婆心的开导着岳不群。 这让岳不群又感到温暖又觉得好笑。夫妻多年,还是枕边人了解自己和关心自己。可是师妹还是改不了粗心的毛病。 思过崖上密洞里的发现,让岳不群又是欢喜,又是惊惧。虽然这个秘密只有他与小师弟两人知道。令狐冲与梁发被严令禁止进入。 当令狐冲发现岩壁后是中空的。十分好奇地岳不群与吕不鸣合力将岩壁打开,第一时间进入洞内,终于发现了那尘封已久的秘密。 看着岩壁上刻满了五岳剑派失传的剑法绝招,以及魔教十长老的破解招法。岳不群第一个感觉是惊、第二个感觉是喜,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 洞内的秘密运用的好,便是华山派崛起的重要助力;如果一个不好,便是华山派满门灭亡的祸根。 如同《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一样。 半辈子过去了,除了十六年前玉女峰上的大火并,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险些失去自控能力。 行险啊!每一步走错,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这一晚,岳不群失眠了。 同样失眠的还有吕不鸣。 在密洞里,他如痴如醉的沉浸在刻在石壁上的剑法和绝招上。 以他现在的武功境界,自是不将那些剑法绝招、或是破解的招式放在眼里。而是透过表面看本质,细细的揣磨每一招剑法或是破解招式的背后所含的武学道理。 那些已经失传的五岳剑法绝招本是历代五岳剑派的前辈高人千锤百炼而得的武学精髓;每式破解招式都有着魔教十大长老几十年的武学体悟。 他正在全身心的解读这笔巨大的武学宝藏。这时突然听到一声轻脆的干咳声。他心中一动,缓缓的转过身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如金纸的清瘦老者就站在他身后两丈之外。 风清扬。 “风师叔!多年没见,您老人家安好!”吕不鸣似是早有预料,见到风清扬,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是啊!十六年了。当年葛师兄座下总角小子,而今已经撑起了华山的大梁。你很好!” 风清扬随手拂去面前大石上的灰尘,仪态从容地坐了下来。借着洞内的火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魔教十长老的尸骨。“当年魔教十大长老个个惊才绝艳,一时豪杰,叱咤风云,何等威风,到头来却是不明不白的困死在这里。”声音萧索,感慨良多。 吕不鸣沉默不语。 风清扬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石刻。半天后方才说道:“张乘风、张乘云,尽破华山剑法?呵呵!”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怨气深重啊!” “吕小子,以你如今的武功境界和眼光,不须我这老儿多言,自是看得出这话里的不尽不实。这上面的武功,揣摩借鉴便罢,还是不要太过沉浸。” “师叔,您说的是。”吕不鸣知道这是风清扬有意指点。 “呵呵!我真是没有想到,华山派自我之后,还有人步我后尘,追求剑气融合之道。而且还是一个气宗的弟子。你真的很好!” “本派气剑之争,本就荒谬。历代先辈不乏高明之士,怎会不明此理?只是碍于大势,且身在局中,不得不随波逐流。晚辈好就好在,华山正处于不破不立之时。且掌门师兄胸怀宽广,倒是给了弟子自由发挥,施展拳脚的机会。” “时也,命也!你到是看的清楚。”风清扬抚须叹道。“岳不群的心胸是有的,不过此人功利之心极重,手段吗…” “师叔,您老人家还请慎言!当年之事,气、剑两家当事之人身上谁比谁干净?”吕不鸣及时出言打断。“本派内讧后,这十几年,若不是掌门师兄苦苦支撑,华山派早已沦落。也没有今时今日的吕不鸣。” 毕竟与岳不群这十几年相互扶持,患难与共,视岳不群为兄长的吕不鸣,从感情上就不能接受别人对他的诋毁。再说吕不鸣也有些腹诽风清扬小隐隐于野的作为。 道家有:“无为无所不为。”崇尚有所作为。 儒家有:“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不过是孔子在发发牢骚。 先圣其言其行其本意,并不是消极的,遁世的;而是倡导困难面前,要按照自然规律而行,是积极的,入世的。 风清扬想来也是熟知典籍道藏的,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的遁世行为,怕是天才人物内心敏感、自尊心强、刚则易折的通病。 闻得吕不鸣如此说,风清扬倒是淡然。 “你有这般眼光见识,武功进境之快也在情理之中。我年轻时便不如你!”言罢,自嘲的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了。站起身来,在几块岩壁上细细看了看,便要飘然出洞而去。 “风师叔,请留步。弟子这里有一篇玄门正宗内功心法,其中有颇多疑难之处,还请师叔多加参详,为弟子指点迷津。” “噢?我已老朽,若说剑法还记得些;内功炼气之法,只怕是指点不了什么。”风清扬懒懒地说道。“你虽不得习练紫霞功,但本门混元功本就不弱于紫霞功,阴阳调合、刚柔并济之处还胜之。我观你第六层混元功已修至圆满之境,突破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还必贪求其他” “风师叔,且听弟子说完。弟子此次下山,偶然遇到一个异人,得到了一部武林奇功,名为:《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你是说《九阴真经》!” (第二卷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一章 山中日常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金秋。”说话的人老气横秋,深为感慨。不是吕不鸣又是谁! 华山演武场上,吕不鸣居中而站,对面四十多名华山弟子正操练演武。 “根明啊!看你从厨房那儿出来,就一个劲的咽口水。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齐大娘包了饺子,羊肉大葱馅的,味道美得很!”膀大腰圆的高根明,嘿笑着说道。 “馋嘴!”吕不鸣笑骂了一句。“离饭点早着呢!别这儿杵着了。还不去督促新上山的那几个弟子扎马。你大师兄和你三师兄下山了,你四师兄又跟掌门南下了。山上弟子,以你为长,要做好榜样。” “是!师叔。”高根明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望着高根明来到一侧,对着十七、八名入门不到三年的弟子指手划脚,示范纠正,很有一幅师兄的派头。吕不鸣笑了笑,便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眼前的弟子练习剑法。 自回山,又是两年过去了。 去年开春,本来他要下山到广东,教习木岫。可岳不群认为吕不鸣刚刚回山,便不同意。而是亲自带着梁发、施戴子去了惠州木家。 今年开春,他已经作好下山的准备,可是左冷禅一纸宣召来到了华山。定于四月份在衡山召开五岳剑派、拜月教两大势力的衡山会盟,据说拜月教牛大长老到时亲自参会。左冷禅要求五岳各派掌门均要到会。五岳剑派与拜月教联盟两年多来,可以说是双赢。通过合作,双方在各方面都是获益不浅。为了进一步加强合作,左冷禅一直没有闲着,准备通过此次会盟,加强双方合作的深度与广度。 所以岳不群只得带着三大弟子下山赴会。会后,令狐冲和梁发,因有要事便随泰山派去了一趟山东;岳不群则带着施戴子二赴木家。 其实这也有岳不群私心在内。眼见着令狐冲、梁发深受吕不鸣影响,在气剑合一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武功进境也是强于其他弟子。他自是心有不甘,便将全部心血倾注于四弟子施戴子身上。准备将老实听话的施戴子打造成气宗一脉的纯正典范。对于岳不群的心思,吕不鸣也是摇头苦笑。 这两年,吕不鸣也有烦心事。自那晚在思过崖密洞中,风清扬将《九阴真经总章》取走后,就鸿飞渺渺,一去不复返了。本想让他指点自己,近而逐步与他拉近关系的吕不鸣只能是失望了。 为了保密,师兄弟二人将密洞内所刻的武功全部记录了下来,将所有岩刻都铲平了事,又将岩洞封闭了。勒令令狐冲、梁发二人守口如瓶。 对于所记录下来的武功,师兄弟二人秘密练习,研究,二人想要将岩刻上的所有武功都融会贯通,将五岳剑派的剑法合为一体,创出一套集五岳之大成的剑法。 这两年,吕不鸣自封为华山派总教习。每日除了忙于指导陆大有、岳熙两位亲传弟子的筑基,山上所有男弟子都由他教授。众弟子中令狐冲能够独挡一面、梁发已经成长起来,施戴子这两年被岳不群开小灶教导,实力也是突飞猛进。华山二代五大弟子,除了劳德诺一直忙于外门事务,也就是老五高根明进境慢了些。倒是吕不鸣很看好高根明,认为此子天资中上,机变不足,不算天资绝艳之辈,但是性格坚韧,敦诚质朴,属大器晚成的类型。 这些年来,随着这些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男女弟子从去年年初,便不在一起练习了。四十余名男弟子还在演武场;十余名女弟子被宁中则带到后山去习练。 可以说华山派一派欣欣向荣,日渐兴旺的景象。 江湖上众事纷纷,却与吕不鸣没有关系。他自是做好教师的本份,教武育才,为华山派的明天贡献力量。 “师父。” “师父!” 吕不鸣看着自己的两大弟子。大弟子陆大有今年十三岁,因为小时体弱多病,与同龄人相比身形瘦小,天性开朗,活泼好动,早就把“六猴儿”的外号戴在了头上。因为他父亲,和他在原著的早逝,吕不鸣很是疼惜这个门下大弟子。 二弟子岳熙今年八岁,个头已经与陆大有相差不多了。他三岁时便由他爹岳不群亲自开拳习武,六岁时拜入吕不鸣的门下,师兄弟中排行老七,排行老八的木岫比他大六岁;排行第九的陶钧比他大七岁;排行第十的英白罗比他大六岁。其他弟子如关雷生、丁公腾、农羊角、徐长卿等都要比他大三到五岁。作为掌门公子年纪虽小,天资聪颖,家学渊源。小小年纪,受他父亲熏陶,行事一板一眼,让吕不鸣很是看不惯,背里地没少收拾他。 陆大有习练全真大道功已经有四个年头了,虽然身形瘦小,但是身轻体健。他视吕不鸣为父,十分尊敬。唯一的不满就是,吕不鸣不教他混元功和华山剑法,眼见得入门比他还晚的师弟们都已经习练剑法,只有他天天打着大道拳,练着十段锦,习着颇为古怪的筑基功法(易筋锻骨篇)。让他这个六师兄在众师弟面前,很是没有面子。为这事,在吕不鸣面前念叨了多次。而吕不鸣根本不理会。 与陆大有不走寻常路不同,岳熙则是按部就班的扎完三年马、习十段锦;练混元功,抱元劲,华山基础拳、掌法;待十岁左右,身体长开,便开始练基础剑法。 见到师父来到身边,二人很是乖巧地开口道。 吕不鸣只是点了点,示意他们继续,便走开了。 陶钧练剑已经三年了,三十六路华山剑法,招式已经练得精熟,正带着六七名上山较早的弟子们练习华山基础剑法。 英白罗的破玉拳法是吕不鸣一手调教出来的。此时正给十几名弟子示范着一十六路破玉拳的招数变化。 在演武场上转了一圈的吕不鸣,一双眼睛已经将每名弟子的表现都看得清楚。回到原地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便拍了拍手,示意众弟子停下。“集合吧!” 四十多名弟子,按照所练功法不同,分为四队。高根明一队,都是上山不到三年的,人数最多;英白罗一队,都是入门在三年以上的弟子;陶钧一队,均为入门在五年以上的弟子;最后一队便是陆大有、岳熙师兄弟俩。 接下来吕不鸣直接点名,把今天表现突出的十余名弟子留了下来,其他人任由他们散去,或是留下来旁听。吕不鸣逐一将被点名的弟子招到自己面前,认真的点评了每一名弟子的优缺点,努力方向,甚至亲自示范过招,以做鼓励。每一名被点评的弟子都是欢欣鼓舞,而在一侧旁听的其他弟子羡慕非常。第二日练功,自是人人努力,唯恐落后。 轮到岳熙。吕不鸣有些感叹。此子天资聪颖,家学渊源,受他父亲影响太深,行事端正的很,机变差些。练起功来,十分刻苦。望着小朋友极度渴求认同的样子,吕不鸣暗自吐嘲,这都是岳不群造的孽啊!很是大大赞扬了一番后,但要求岳熙每日从练功的时间抽出两个时辰,到他那里读书练字。岳熙虽然很是不解,还是勉强答应了。吕不鸣告诉他,练功欲速则不达,你年纪还小,过分的勤奋,会练伤了身体。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用于读书识字,必须服从师父的安排。 待将最后一名弟子点评过后,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吕不鸣挥手让高根明将众师弟带回,准备吃饭。 这时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劳德诺方才敢过来,将几份书信递交给吕不鸣。“师叔。这是山下方才送上来的信件。有师父他老人家的亲笔信,还有木师弟的一封信,这里还有一封信是从苏州来的,刚巧今天到了。还请您过目。” “哦!”吕不鸣接过三封信,并没有当场打开,而是放入袖中。“德诺,你也是辛苦。现在掌门师兄、冲儿等人都不在山上,老五还是个孩子,师姐与我忙于教导弟子,这前前后后全靠你张罗。以后送信这种小事,不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了。” “师叔,您这说的是那里的话。我自知资质太差,是个不成才的,本门武功成就有限。还好师父、师叔不嫌我废物,这门中俗务,还是能为师长分担一些。”劳德诺恭谨的说道。 “你啊,就是会说话。”吕不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那个小老虎现在如何?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虎师弟现在可是外门的一把好手。”劳德诺笑着说道。“说来还是师叔您识人,虎师弟现在武功突飞猛进,也就是江湖经验不足,前些日随着商队去了山西,还需要几日才能回山。” “这头小老虎,当初可是气得我半死。他能长进,我也算是有交代了。”吕不鸣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 劳德诺也是点头。虎千哮的事情在华山并不是什么秘密,大伙儿都对他关心倍至。尤其是宁中则。在虎千哮初上华山时,给予他母亲一般的关怀。让虎千哮这个孤儿,感受到了慈祥的母爱。在吕不鸣有意的撺动下,虎千哮拜了宁中则为义母,岳不群也当了便宜干爹。 “德诺,如果无事便随我去正气堂吧。看看掌门师兄信中说了些什么?咱们在山上也好行事!” “师叔,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便不陪您了。师父老人家有事安排的话,师叔您直接吩咐德诺就行。” “也好。你去忙吧!” 望着劳德诺远去的背影,吕不鸣嘿然冷笑。思过崖密洞被封上不久,岳不群有意安排梁发将魔教十长老的尸骨埋在了思过崖下的山坡上,并将十长老的兵器收入了库房。果然不久后,多名小弟子向梁发好奇打听,都被事前得到吩咐的梁发含糊应付了过去。由吕不鸣出面旁敲侧击的从这些小弟子口中得知,有些弟子是因为好奇;有几人是因为劳德诺的言语挑拔。魔教十长老的埋骨之所,也被人翻动过,来人自恃行踪隐秘,谁知正被借口下山,实则潜在附近的岳不群看个满眼,不是劳德诺又是谁? 劳德诺,作为卧底,真是敬业啊!目前还需要你为华山通风报信,再留你几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章 三封来信 回到正气堂。吕不鸣打发弟子去后院,通报宁中则。 在堂内坐定,从袖中取出三封书信。吕不鸣首先打开了木岫的来信。 说实话,对这个三弟子,吕不鸣是有些愧疚的。本来说好的,每年定有三个月亲自教导与他。这两年却一直没有兑现。都是让岳不群捎带手的传功于他。 去年夏天,岳不群回山,当众很是夸奖了一番木岫,认为此子天分极高,资质绝佳,必成大器。这对为人方正严谨的岳不群来说,如此公开赞赏一名弟子,是十分难得的。其言下之意是十分羡慕,若不是吕不鸣与木岫的师徒名分早定,他都要下手抢人了。有些眼红的岳不群,旁敲侧击地提醒吕不鸣,注意为人师表,莫要误人子弟。 随行的梁发、施戴子对木岫这个八师弟,印象也是极好。加上早就同过患难的令狐冲,华山二代的三大弟子,都与木岫有交情。 再加上木家有钱,木岫又会作人。每年端午、中秋、春节,包括岳不群、宁中则、吕不鸣的生日,都会安排人送上礼物。而每次遣人上山送礼,山上众弟子都是人人有份,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有这份心意很是打动人心。搞得木岫人虽未上山,但是在众师兄弟、姐妹中人气最高,往往都是称为八师弟、八师兄而不名。 有此珠玉在前,岳不群更是对众弟子严加要求,尤其是施戴子和岳熙。搞得施戴子背后叫苦连天,岳熙小小年纪就有了心里阴影。 木岫的来信,言辞依然恭谨,用了很长的篇幅表达思念慕犊之情,希望师父早日来惠州。信中又说了些木家的近况,这两年木老夫人的身体越发不好,但是木家的一切都还顺利。尤其是岳不群两年两次来到木家,彰显了华山派对木岫的全力支持,木家上下十分顺畅,甚至其他木姓四族都释出善意。谈到自己的武功进境,倒是让吕不鸣惊喜。木岫的混元功在岳不群严格督促下,已经突破了第二层,修炼至第三层。三十六路华山剑法已经练得精熟。《易筋锻骨篇》也是勤练不坠。最后说了自己的苦恼。木老夫人已经为他指定了一个婚约,未婚妻是福州一门豪族嫡女,婚期定在两年后。他表示自己还不想这么早就成家,而且他也不想娶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为妻。他问计于吕不鸣,该如何处理此事? 看过信件,像豪门婚事这种戏码,说实话吕不鸣也没辙。想着自己的弟子十五六就成亲,自己还耍着光棍,吕不鸣也是尴尬,也是难过。前程往事,历历在目,伊人音信全无,或已是生死永隔。好半天,才收拾好心情。 这时,宁中则匆匆赶来。一入了正气堂,便风风火火的问道:“师弟,山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吕不鸣忙起身,笑道:“师姐,掌门师兄有信到了。我可不敢先打开,还是你先看吧。万一信里有些私密话,小弟就尴尬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私密话。小师弟,你越发贫嘴了。”宁中则没好气说道。“你们师兄弟,有多少事都瞒着我,真当我不知道啊!” “掌门师兄,这次下山应该早就该回来了。不想又有信到,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信中必定解释缘由。师姐,你先看信吧!”吕不鸣说着,便把书信交给宁中则。 宁中则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了第二封信。略看了看,便抬头说道。“你看吧。大师兄怕是要年前才能回山。” 吕不鸣接过书信,细细阅看了一遍。岳不群的信也是简短,说明要在年前才能赶回华山。信中倒是解释了此次下山晚回山的原因。原来他受邀参加了江南武林抗倭会盟,随江南武林高手配合官军与倭寇着实狠斗了两场,目前一切平安,不要过于担心。信中倒是提到了几个熟人,南少林寺罗汉堂首座一休和尚,鹰爪铁枪门的花铁干,六合拳高手飞鱼于镇江等人。言说到,江南武林各派对华山很是客气,也是吕不鸣两年前在南直隶见义勇为,扶危济困的结果,得到了江南武林中人的认同。 放下信来,吕不鸣心思,结交武林中人,掌门师兄倒是比我合适,不仅是一派掌门地位摆在那里,而且岳师兄颜值高,待人接物温文尔雅,君子风范,倒是符合江南人士小清新的群体审美观。 这时,突听得宁中则一声长叹。吕不鸣倒是惊奇。自己这位师姐,为人刚强,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这无端端的唏嘘长叹倒是少见。 “师姐,你这是?” 宁中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些年,咱们华山眼见得日渐兴旺。可是你们师兄弟心也太大了,摊子也铺得太开。山上这么多弟子需要教导。嵩山派要全力巩固东南,驻扎在陕甘商道上的费师兄他们从明年起便全面退出。陕甘商道关系到华山的根本,大师兄肯定要亲自主持大局。如果大师兄去了陕甘,刚刚起步江南的事业,小师弟你就要常驻江南,可是山上这帮弟子仅靠我一人是教不过来的。冲儿还年青,其他弟子更是不要指望。今后几年,将是大伙儿最苦最累的时候了。我方才叹息的是:若是陆师兄、梁师兄、卫师弟、羊师弟他们还在的话,那里还需要你们师兄弟如此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听得宁中则如此说,吕不鸣沉默不语。宁中则说的正是华山派目前发展最大的短板。魔教的气熖已经不如往日,与五岳剑派虽然还时有武力冲突,但是已经敌对关系缓和了许多;嵩山派忙于将势力发展到东南,努力积蓄实力,五岳并派之举还要等七八年后;正是华山派埋头发展的有利时机。《九阴真经总章》、《易筋锻骨篇》的获得,还有思过崖密洞岩刻的发现,极大提升了华山派武力资源;财力方面,有建文宝藏的不断输出,极大的缓解了华山用度紧张的局面,甚至大有富余,这也是这两年大开山门、广收弟子的底气所在。所以说,目前对华山派来说,不缺时间,不缺资源,不缺金钱,不缺子弟,就是缺独挡一面的人才。 “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吕不鸣喃喃的说道。 “小师弟,你说什么?”宁中则倒是没有听清。 “没有什么,就是感叹时不我待啊!” “行了,大师兄的信我也看了,我后面还有事,我先去了。”说完,宁中则便一阵风似得离开了正气堂。 吕不鸣说的办法,也是他心中计划已久的一个想法,迎接剑宗弟子归山。但是这其中的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啊!他心中暗自叹息。 前两封信已经是如此难读。不知这第三封信,又有何等难为的事在等着自己。 打开信一看,倒让吕不鸣小吃一惊,竟然是吴中方智方举人来的一封信。自南京一别,已经快两年了。本以为文武殊途,士民有别,社会阶层差距在,与方举人不会再有什么关联了。谁想到方举人竟然来信问候,吕不鸣倒是觉得方举人有些与众不同。将来信展开,果然只是简单问候,叙了叙分别之后的情况。与吕不鸣同船的两位举人,也是倒霉。那赵举人被倭寇惊吓,导致精神失常,不得不放弃科考,回苏州家中修养。而方举人在京师会试春闱中,发挥失常,名落孙山,在京师颇为惬意的闲居了一年,收集古籍善本古董瓷器若干。回乡途经南京,忆起旧友,专门写了一封信给吕不鸣,予以问候。信中还专门邀请吕不鸣若是有暇,可到苏州寻他,必扫榻而迎云云。信中言语透露出对江湖事物的好奇! 吕不鸣阅信后不由失笑,此人玩物丧志,若是能考上进士反而是怪事。不过以此人性格来看,可以一交。便把信收了起来,本想有空时就书写回信,可是事后一忙就给忘了。 此时的他却不知道,当年的一句无心之言,竟然牵出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随着华山派日益兴旺,门中弟子渐多,派中衣食住行都需要专人打点。现在华山派师长门徒五十余人,一大半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为了解决日益增多的生活琐事,除了世代为门派服务的仆妇,专门从山下雇佣了不少帮佣,均是从外门产业中选拔的一批当地平民百姓。因是知根知底,用着也是放心。 骆婶子便是今年年初受雇上山的。她家就在华山脚下,家中有五亩山地,又佃了华山派的十亩良田,随着大女儿去年出嫁,两个儿子成人,家中虽能吃饱穿暖,但是眼看着两个儿子要成家,需要银钱。听说山上雇人,做些浆洗洒扫的事务,管吃住,每月一两银子工钱,还有三天休息。想着自己四十多岁,身体健壮,腿脚轻便,就托人求情,上山当了一名帮工。 上山后,骆婶子很快便适应了,做饭、洗衣、洒扫、缝补,都是家中作惯了得,加上她手脚勤快,为人精细,没几个月,宁中则便委了她作了几个婆娘的管事,给她涨了两钱银子的月钱,专职负责正气堂和后院的洒扫活计。更是让她感恩戴德,做起事来勤勤恳恳。 回家休息了三天,把工钱带了回去,好好收拾了家里的脏乱,丈夫、孩子的衣物也需要浆洗缝补。第四日便早早上了山。 穿过演武场,骆婶子却一反常态地冷眼扫了扫华山派众弟子,专门看了一眼场中正是专心教导门人的吕不鸣。便竟直进了正气堂。 在正气堂中,略转了转。便出门向后院行去,身上却多了一个包裹。途中有相识的妇人向她招呼,她也只是微笑点头,脚下却毫不停留。 后院正中是岳不群和宁中则的住所。右侧厢房是年纪渐大的岳灵姗的闺房。左侧厢房是空着的,岳熙拜师以后便和师兄弟同住。后院还有一个跨院,独门独院,就是吕不鸣在山门的住所。 此时,后院并没有人。院中伺候的仆妇都去忙着涮洗,打扫众弟子的住所。她推开吕不鸣所住跨院的院门,每间房间都进去细细看了看。直到了吕不鸣的书房。 吕不鸣的书房也不大,摆放也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两排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他收集的道藏经史,诗书文集。书桌上书墨纸砚一应俱全,几份书信胡乱放在一角。当中一卷《庄子》半开着,所露章节正是《庄子.养生主:疱丁解牛》。而一块瓦当被当做镇纸,压在几张宣纸上。 骆婶子使出手来,拿起了瓦当,细细端详。正是那块在燕子坞参合庄遗址找到的青釉琉璃燕子瓦当。 将瓦当塞入包裹,打开那几张宣纸,竟都是吕不鸣书写的《侠客行》一诗。骆婶子看了看,很是不以为然,似是瞧不上吕不鸣的字,随手甩在一边。又拿起那几封书信,找到了方举人给吕不鸣的信后,轻轻冷笑了两声。 “果然是你!”声音轻脆软糯,根本不是平常骆婶子的陕地口音。 这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不慌不忙地将书信放在原处,随手拿起一块抹布,装作擦拭书桌的样子。 一个轻快的脚步行了进来,直接来到书房,“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呀!骆婶子,你怎地在这里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章 岳熙被擒 来人正是岳熙。他按照吕不鸣的安排,从前几日起就开始上午抽出一个时辰,下午抽出一个时辰来到吕不鸣的房间里读书习字。因为岳熙从小就跟随便岳不群读书识字,三、百、千都是读得烂熟,所以吕不鸣安排他从庄子读起,练字就临豪放派的诗词。庄子的文字自由奔放,富有活力,也好感染岳熙从小被岳不群塑造的小大人性格。 他自是认识骆婶子。也有些好奇,这个时节怎得她会在吕不鸣的书房里。 “我刚从山下回来,便先到后院打扫。这不,吕先生的书房几日没有打扫,桌上都是灰尘!”那假骆婶子随机应变。“小少爷,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练功场上吗?你这是?” 岳熙虽然受父亲教导,言行一板一眼,却不傻。总觉得“骆婶子”这个时间出现在吕不鸣的书房很不对劲。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轻声说道:“三日前,师父就安排我每日这个时辰到他书房读书。骆婶子,你先出去吧!” “是!我就不耽误小少爷读书了。这就走。这就走。”假骆婶子放下抹布,低头向书房外走去。 当她与岳熙擦肩而过时,岳熙突得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鼻翼抽动了一下,脸色有些变了,整个人立即保持了镇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假骆婶子急着离开,又欺岳熙年少,并没有察觉岳熙脸色微变。 等她匆匆走出吕不鸣所居住的跨院,才放下心来。心中暗自得意,想着这华山派好大的名头,还不是任由本姑娘自由来往,不过现在该离开了,一会儿等他们发现正气堂有变,再走就要费一番手脚了。 正要继续前行,就听得身后“嗖”的一声,一只烟花信号从院中射出,在半空中“啪”得一声炸响。一个儿童尖锐的嗓子响起:“骆婶子是奸细。骆婶子是奸细。” 不是岳熙是谁! 假骆婶子这时明白了,方才在书房里肯定是哪里露了马脚,被那小孩子察觉了。“这个臭小鬼!一点不可爱!” 烟花信号是吕不鸣回山后,吸取了江南小镇上令狐冲二人险些失陷的教训,强烈要求每名弟子都必须时刻将兵器、通讯信号放在身边。这时让岳熙用上了。 烟花信号是由巧匠制作,烟花一出,在半空散成一柄红色短剑形状,就代表华山弟子遇袭有警。此时虽然是在白天,但是烟花在山上出现十分突然,十分醒目。无论是演武场上的吕不鸣,还是后山的宁中则都看个分明。 立时,整个华山都动了。 “岳熙出事了!”吕不鸣第一个反应过来。 来不及细想敌人如何侵入到门内,来敌是什么人,来敌有多少?立即运起金雁功向正气堂后院奔去。高根明、陶钧、英白罗等几名年长弟子立即将场上的师弟们聚拢在一起,结阵待敌,同时放出信号,示警山下。 宁中则组织众女弟子立即赶往演武场,与众男弟子汇合。自己急急向正气堂赶来。 半山腰外门弟子,也在劳德诺的组织下,迅速警戒,封堵上下山的要道。 在山上为门派服务的仆妇、雇工也都在管事的约束下,人员集中在饭堂、房内,不得乱跑,乱蹿。 这一切都按照吕不鸣搞得华山遇袭预警机制有序地运转起来。 吕不鸣一脚踹开跨院虚掩的院门,长剑一展,身形一闪,扑了进去。“熙儿?” “师父!”岳熙苦着一张小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背后跟着一个中年仆妇装扮的女子。她的一只手扶在岳熙右肩上。 “你是谁?”吕不鸣冷冷的盯着假骆婶子。 “我是谁,不重要。你就是华山吕不鸣。”假骆婶子也不再哑着嗓子说话了,索性用本声发音。 “不错。在下就是吕不鸣。姑娘,我们认识吗?” “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你搞出事情后便一走了之,今天我来华山就为讨个公道。” “姑娘既然是来找吕某的,还请将我徒弟放开!他是个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这时一声轻响,宁中则越过院墙,落在院中,见到岳熙被假骆婶子挟制,立时不敢轻举枉动,与吕不鸣一左一右逼住假骆婶子。 “娘!”岳熙虽说早熟,却还是个孩子。 “熙儿,不要妄动。”毕竟母子连心,宁中则被岳熙的一声呼唤,险些心神失守。幸得多经江湖风雨,勉强提振精神,温声说道。“姑娘既上了华山,便是华山的客人,为何不能有话好好说。还请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岳夫人。我可不是什么客人。而是债主。今天上华山,专为讨债而来。”说着,假骆婶子眺了吕不鸣一眼。“这位吕大侠,欠了我家的一笔债。姑娘我专门上山讨个公道。” “我与姑娘并不相识,更不清楚欠了什么债。还请姑娘明言。”吕不鸣糊涂了。 宁中则也是心中打鼓,莫不是自家小师弟在山下无意中惹了什么人。江湖中人本就是非多。一句话不对付大打出手的,一个无心之举就能结成死仇的,她也是见多了。 “这位姑娘,你与我小师弟互不相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本尊,我才上的华山。”假骆婶子冷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明言。” “你自己心里清楚。” 宁中则看了看满脸迷茫的吕不鸣,转过头瞪着那假骆婶子。“姑娘,你莫不是拿我们做耍的。这可真不好玩的。到底想怎么样,划出道来吧。不要难为小孩子。” “我说了,今天是来讨债的。既然债讨来了,我当然就要下山了。” “放开熙儿。” “呵呵。还请两位让开,待我下山安全后,自然会将这个不可爱的小子放开。” “你!” “好!”吕不鸣立刻答应,也不想再与她纠缠,防止异变突生。“师姐你先退后,去和根明他们汇合,这里有我陪着。” 宁中则也明白了吕不鸣的担忧。看了看岳熙,狠了狠心,一咬牙就转身出去了。 等宁中则走后,吕不鸣轻声问道:“熙儿,你没有事吧?” “师父,我没有事。就是被她封住了膻中穴。”岳熙此时反而不害怕了。大着胆子说道: 吕不鸣点了点头。“不要害怕,不要反抗,这位姑娘是冲着师父来的,她不会伤害你这个小孩子的。” “哼!”假骆婶子闻言冷哼了一声。 吕不鸣长剑入鞘,主动向后退了两步。“姑娘。你要下山,吕某不敢阻挡。请吧!” 就这样,吕不鸣在前,假骆婶子挟持着岳熙在后,之间相隔两丈的距离。出了正气堂,已经确认来敌只有一人的宁中则,带着众弟子守在外面。 众弟子见到此种情况义愤填慇,又大都为少年人,哪里经历过如此不堪之事,顿时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够了。”宁中则一把制住手持佩剑欲要冲上去救回岳熙的岳灵珊,怒声道。“素锦、根明,带着师弟、师妹们下去。这里自有我与你们师叔处置。” 听得师娘生气了,众弟子方才讪讪退在两边。 “姑娘。我放你下山,也请你下山后如约放开我的孩子。并保证熙儿的平安。如若不然...”宁中则一把夺过岳灵珊的佩剑,功运全身,含怒出手,剑如雷霆,一剑将道旁碗口粗的松树从中斩断。 “就是追到海角天涯,我宁中则也要誓报此仇。”说着,手臂轻抖,手中宝剑震断为三截。岳灵珊的佩剑本是木岫专门定制的龙泉宝剑,作为礼物,送给岳灵珊这个小师妹的。宁中则随手运功便将此剑震断,可见这些年宁中则的武功也是突飞猛进。 宁中则随手将残剑丢在地上。温声道:“熙儿,你是男子汉。莫要坠了爹娘的威风。姑娘,请下山吧。” 说罢,宁中则负手站过一边,强忍着满腔的悲痛,不再看岳熙一眼。 “久闻华山宁中则女侠,巾帼不让须眉。本姑娘今日见识了。”假骆婶子很是佩服地说道。“只要我安全下山,必言而有信。” “请!”吕不鸣冷声道。今日此事,真是奇耻大辱。吕不鸣已经暗下决心,下得山来,定要让这女子好看。 一路无言。沿路华山门人因着岳熙的缘故,投鼠忌器,不敢阻挡。又有吕不鸣在前方两丈外开路。半个时辰后,过了青柯坪,来到了山脚下。 吕不鸣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官道,扬声道:“姑娘,前面就是官道。现下已经是山下了,还请将小徒放了。吕某说到做到,还请姑娘言而有信。” “山下确是山下,可是我并不安全啊!这个小鬼头,我还是不能放。” “姑娘,你到底还要怎样?”吕不鸣心中恚怒,面上青气一闪。 “你武功这么高,我打你不过。我这时放了小鬼头,你要翻脸,我也没有办法啊!所以当然要保险一些。你在这里不要动,等我走出十里外,保证安全了,便放了这个小鬼头。” “不行!我不相信你。”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我是不会放这个小鬼头的。” “你?” “你什么你!不要惹本姑娘不高兴啊!”假骆婶子似乎很乐意看到吕不鸣吃瘪。 吕不鸣强忍着怒气,沉声道:“姑娘必定还有后手,究竟要怎样?说出来吧!” “嘻嘻。久闻华山吕大侠智计百出,竟然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束手无策,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假骆婶子嘻笑出声如同少女,可是面上却是一片木然老妇容貌,十分怪异。 说着,那女子随手抛过来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丸吃了吧。” 吕不鸣接过小瓶,闻言打开,从瓶内倒出一粒黄色药丸,药味浓郁刺鼻。 “这是一粒毒药。七日夺命丹,吃下后,七日内不服解药,必然毒发身亡。吃了他,我便放了小鬼头。” “好!”吕不鸣听后,扬手就要把药丸放入口中。 “******!”岳熙大惊,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奋力挣脱。可惜他人小力弱,要穴被制,根本挣脱不开。 “熙儿,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吕不鸣微笑抚慰着岳熙。抬头看向那假骆婶子说道:“希望姑娘言而有信。”说着,将药丸放入口中,仰脖咽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章 凌波微步 看着吕不鸣毫不犹豫地吞下了毒药。岳熙痛哭流泣,哭喊着要向吕不鸣扑去。而假骆婶子抓着他的肩膀,令他纹丝不动。 “将嘴张开。” “啊!”吕不鸣笑了笑,张大嘴巴示意。 “世人多奸诈,姑娘我不得不防。” “可以放了我徒儿了吧。” “再等一等。” “嗯!姑娘要言而无信。”吕不鸣沉声道。话刚说完,顿觉得肚内一阵剧痛,不由得痛叫出声。“哎呀!你?” “小鬼头,过去吧。”说着,那假骆婶子松开了岳熙。 岳熙获得自由,立刻扑向腹痛不已,半弯着腰的吕不鸣。“师父,你没事吧!” 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的吕不鸣一把揽过岳熙,将他护在自己身后。并向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受得住。 “姓吕的。姑娘这七日夺命丹的滋味不好受吧。”那姑娘冷笑一声道。“那小鬼头的口袋里有半片解药。要想活命,立刻就吃了吧。” 闻听此言,岳熙立刻在自己口袋里翻找。果然从右边的衣袋里拿出了一个玉瓶,打开瓶口,从中倒出了切割整齐的半粒解药。“师父,快吃。” 吕不鸣接过半粒解药,细细看了看,并没有放入口中。强忍着腹痛,看着那假骆婶子。 “半片解药可解你的剧痛。七日后,另外半片解药会有人送到华山。”声音清脆,显得是那么的得意。“我走了。咱们后会无期!嘻嘻!” “嗖。”一股劲风向着转身要离开的假骆婶子袭去。 那假骆婶子身手矫捷,右手一招,将飞来之物接在手中。她的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纯白的手套。 定睛一看,那飞来之物竟是吕不鸣手中的半片解药。 “这可是解药。你随便乱丢。不要命了吗?” 吕不鸣强运内力,将体内的剧痛硬压了下去,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那女子。 “师父。你…”岳熙愣住了。 吕不鸣一摇手,示意岳熙不要说话。以强大的毅力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命、硬。” “你,你真得不怕死?”那女子也是愕然。如同看着一个怪物一般,恨恨地说道:“你这是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啊。” 说完这话,那女子转身就要离开。吕不鸣硬提一口丹田气,“呛啷”一声宝剑出鞘,一个箭步向前,脚踏中宫,一式白虹贯日,剑走直线,势如闪电,刺向那女子右肩肩井穴。 剑风呼啸,那女子闻声并未回头,上半身不动,只是脚下突得一个斜跨,又后退一步,让过了吕不鸣的这一剑。 这一着,让吕不鸣惊疑不定。那女子脚步看似不快,实是节奏变化极繁,脚下移动方位极为诡异玄妙。 吕不鸣心中惊疑,手下却不轻慢,一式白云出岫,剑势如云气弥漫,剑尖似隐似现,虚点那女子侧背六处大穴,引而不发。 而那女子却毫不停留,脚步如行云流水,东行一步、西蹿一步,南仆一步,北踮一步,前趋、后撤、侧身、横移、虚闪、实挪,竟不理会吕不鸣的宝剑招数,自顾自的踏步行走,如风中扶柳,身段婀娜。 眼见着白云出岫被其行走了几步,抛在了身后,诸般精妙后招落了一个空。吕不鸣怒气丛生。自出道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戏弄,第一次感到如此憋屈,而且对手还只是一名年青女子。顾不得腹中疼痛,一步抢上去,华山剑法杀招“无边落木”随即而发。宝剑匹练斩出,如雷霆闪电。那女子似是先知先觉一般,突得一个转身,正面吕不鸣,身体一矮,滴溜一转,让过剑势;脚下一蹿,如同云雀投林,竟绕到了吕不鸣的身侧。 “喂!姓吕的,你中了毒了,知不知道。再枉动真气,你死得更快。”那女子被吕不鸣的连续三个杀招逼出了真功夫,十七、八步走开以后,脚下步子不停,真气自行在体内流转,方才开口说道。 已经动了真火的吕不鸣,此时斗志越发旺盛,越发使出了性子。动运全身,剑随意动,有凤来仪,金雁横空、铁线剑式、清风送爽、古柏森森、苍松迎客...三十六路华山剑法挥洒自如,浑然天成;宝剑如天外飞龙,银光四射;剑法使到最后,剑气纵横,凌然犀利。 反观那女子,一味的踏步行走,越走变化越奇,呼吸越发绵长,步间节奏极具韵律,步与步之间隐隐有独特的规律在内,其脚步痕迹围绕在吕不鸣的身边行了一个圆。几次吕不鸣的宝剑只要再上前半寸,便能刺着她,可就偏偏让她躲了过去。随着吕不鸣的内力透剑而发,场上剑气纵横,逼得她颇为狼狈得远离了战圈。 她这边退一步,吕不鸣就进一步。吕不鸣打定了主意,不让她脱身。 “够了啊!还不停手。再不停手,本姑娘就要还手了。”那女子边退边恨恨的说道。 她这般说话反而刺激的吕不鸣咬牙坚持,闷声运转全身内力,催动剑法剑意剑气。 就在这个时刻,吕不鸣感到腹内剧痛如绞肠,痛入心肺,经脉真气大乱,不由得痛呼出声,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师父!”岳熙方才已经看呆了。开始时还能看到吕不鸣的剑法身形,后来只能看到一团青影,剑光四射。那女子身穿骆婶子灰土布衣,脚下游动也是越走越快。最后只见到一个灰色身影绕着青影一个圆圈又一个圆圈。看得小岳熙的眼睛都花了。突得见到吕不鸣闷声呼痛,踉跄后退,柱剑而立。他以为吕不鸣遭了那女子的毒手。顿时眼泪都下来了,急急向着五六丈外的吕不鸣跑去。 “你这人真是太逞强了,太胡来了。”那女子见到这种情况,也停了下来,双手叉腰,气愤愤地道。“让你不听我的话。痛死你,活该!” “你这妖女害我师父。还在这里假惺惺。”岳熙扶住吕不鸣,眼含泪花,怒目而视。 “小鬼头,说谁是妖女?再乱说,本姑娘把你耳朵给拧下来。” “你就是妖女,妖女...”岳熙毫不退让。还要说下去,被吕不鸣摆手制止了。 “凌...波...微...步!”吕不鸣勉强直起身子,神情肃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字一顿的说出四个字。 “咦?”那女子闻言,虽然面部易容看不出变化,但是双眼一缩,目光警惕。语气也变得清冷。“你怎么知道?” “你...是...谁?”吕不鸣沉声说道。 “识得凌波微步,知道慕容世家。看来你很不简单啊。本姑娘还是小瞧了你。”那女子说着从布囊中取出一个物件,平举在眼前。“这个东西,当年是你特意去取的吧。” 吕不鸣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取自燕子坞参合庄遗址的瓦当。当下心思电转,突得明白了。 “赵...” “姓赵的举人老爷。在我家祖地发掘残垣断壁也就罢了。胆大包天的是,竟然敢盗掘先祖遗冢。姓吕的,他可说了,这都是受你指使!” “靠!”吕不鸣在心中怒骂了一声。两年前,在赴南京的船上,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没有想到那姓赵的干的这么绝。还他娘的是读书人呢!这下子,竟然给他,给华山派引来了一个庞然大物,隐世家族的报复。 他刚想解释,可是腹内的剧烈疼痛让他话都说不清楚。 “姑娘我此次上华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这把剑,我就从山上带走了。”那女子说着解开了布囊,从中取出一把古剑。 “这是祖师爷的佩剑。你偷走了紫霞剑。”岳熙认出了这把剑。紫霞剑,华山派祖师郝大通的佩剑,数百年来,一直供奉在正气堂最上首,受华山派弟子香火膜拜。 “呀!这把剑叫紫霞剑。灰不溜秋的,真难看。”那女子撇了撇嘴说道。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你...是...慕容家的...后人。”这会儿,腹内的疼痛缓和许多。吕不鸣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你给我...吃的...药,也不是七日...夺命丹。究竟是什么药?” “哦!你知道的不少,也倒是很聪明吗?你倒是猜猜看啊。” “是九转熊蛇丸?还是断筋腐骨丸?” “自然是断筋腐骨丸。没有想到啊。你竟然知道这么多。”那女子语带惊奇。 “不对。以姑娘的本意,让吕某服下的是九转熊蛇丸。”吕不鸣摇了摇头道。“以姑娘的言行来看,你不是恶毒之人。不过是让吕某吃些苦头罢了。” “你很了解我吗?我这人最是心狠手毒。快求我给你解药,要不然你就生不如死。”那女子愤愤的说道。 “姑娘既是冲着吕某来的。便划出道来吧,认打认罚,吕某生受着。毕竟此事从根上说,是因我而起。但是本派祖师佩剑,还请归还。” “有本事,你就来拿啊。”那女子不屑地说道。“不和你废话了。走了。” 说着,那女子转身运起凌波微步就走。 吕不鸣正要提气去追,腹内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痛之剧,让吕不鸣刚聚起的内力就散掉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越行越远。 这时远远传来那女子清脆的声音。“想要拿回紫霞剑,八月中秋到江陵城外香浮山庄。过期不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章 风清扬下山 经此一事,华山上下一片沉闷。 山上众弟子迎回吕不鸣和岳熙。吕不鸣径直回到正气堂,果然香案上最上首的剑架是空的。那女子将祖师爷的佩剑盗走了。 不一会儿,宁中则打发走众弟子,牵着岳熙来到了正气堂内。见到吕不鸣皱眉沉思的样子,很是担心的问道。“小师弟。听熙儿说,你吃了那女子的药丸。不要大意啊!” 吕不鸣笑了笑,看到宁中则关心的样子,岳熙焦急的眼神,安抚道:“没有毒的。观那女子行事,只是为了赌气报复而来。而让我吞服的药,名为:九转熊蛇丸。反而有大补之效。都因我强提真气,致使药力发作猛烈的缘故。现在腹内疼痛已经减弱。” 宁中则虽不知吕不鸣为何有如此强烈的自信。不过她已经细查过岳熙身上并无隐伤,适才山下来报,那骆婶子一家四口只是被迷晕,又回想起那女子言行,宁中则明悟了,事实可能确实如吕不鸣所言。只是华山派被一个小女子来去自由,又是可气又是可恨。她又是关切又是气闷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女子是什么来头?你与她到底有什么误会?” 吕不鸣摆了摆手。示意先不谈这个事。反而很好奇地问岳熙。“熙儿,在我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发现那女子身份不对?” 岳熙听道吕不鸣说自己没事,方才放下心来了。因着吕不鸣为他被逼服药,早熟的小儿心中既是感动,又是自责。听师父温声问到当时的情况。也就直言将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他发现那女子不是真正的骆婶子,还是很沉得住气的,没有当场发作。直到见那女子离开跨院后,便再也沉不住了,立刻发了烟花信号,予以示警。谁想那女子见机也是快,知道硬冲出去,一时半会儿讨不着好,便又进了书房,被那女子点中了他的膻中穴,将他点倒制服了。 吕不鸣点了点头,心中赞叹。八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就不容易了。若是等那女子走远些,自己找一个妥善藏身之处,再发出信号,便更好了。这孩子像极了岳不群,胸有城府,却又急于求成,自己要好好调教他啊。 再次问他如何发现那女子的马脚。岳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妖女她假扮成骆婶子,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像极了素锦师姐和姐姐他们身上的味道。骆婶子,我是识得的,她身上就没有香味。” 吕不鸣不由得有些好笑。岳熙集中了岳不群、宁中则二人的优质基因,长得粉面玉容,加之性格乖巧,年纪又小,一群女弟子都喜欢戏弄他,加之还有个精灵古怪的姐姐,姐弟俩惯在一起耳鬓厮摩,他如此说也不奇怪。 宁中则涨红了面孔。想着那群女弟子,一定要严加管束。岳熙年岁渐大,心智渐开,从现在就要禁止他与众女弟子厮混。 吕不鸣又温言安慰了半天,方才唤来高根明,带岳熙下去休息。 宁中则再次发问。吕不鸣方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只是将如何知道慕容世家等事,推说是在下山历练时无意中得知的前世武林传说。 宁中则方才明白,那女子的来历如此隐秘,传承渊远流长,其背后的势力更是庞大无比。不由有些担忧,无端端地招惹上这样的武林世家,怕对华山派发展不利。 吕不鸣决定即刻下山,独自去赴那中秋之约。无论如何也要将祖师佩剑带回来。这不仅关系到华山派的颜面和士气,他更加好奇的是,那女子如果是姑苏慕容的后人,怎会有逍遥派的传承? 凌波微步、九转熊蛇丸、天山飘渺峰灵鹫宫、大理段家...本以为这些都已经消沉于时间的长河,遥不可及。可是随着那女子的出现,竟然峰回路转,自己离那些武林传奇只有一步之遥了。 岳不群不在山上,能做主的只有吕不鸣与宁中则。师姐弟二人商议后,宁中则得到吕不鸣再三保证身体无碍后,勉强同意吕不鸣下山赴约。 此时离八月十五,还有十余天,时间已经很紧。加上那“香浮”山庄到底在江陵城何处?吕不鸣也是两眼一抹黑,需要到了江陵城再四处打听。所以吕不鸣说走就走。 临行前,唤来劳德诺、高根明、陶钧、英白罗等大弟子,仔细交待离山后的事务,略收拾行囊,匆匆下山了。 到了山下,早有外门弟子准备好了两匹马。吕不鸣要一骑双马,歇马不歇人,一路急行。吕不鸣骑上青鬃马,告别众弟子,顺着官道跑了四、五里,猛一抬头,却不想在官道一侧看到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风清扬负手站在一棵大树下,面色郁郁地仰首看着华山。 吕不鸣急忙过去。“风师叔,您这是?” “已经有十七、八年没有下山了。站在山下看华山,感觉确实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大有道理啊!”风清扬感叹道。 吕不鸣不明其意,也想到了今日山上发生的事,怕是惊动了他老人家。竟使发誓不再下华山一步的风清扬下山了,可想而知,风清扬怕是知道一些什么! “那女子身份大有古怪。你小子怎得惹到她了?” “这其中也是种种误会交织,三言两语也交待不清。方才师叔就在现场?” “我就站在那半山坡上。看到了你与那女子交手。你这小子,让老夫越发看不透了。本以为你寻到九阴真经,已经是好运。可是你竟能识得那女子的凌波微步,九转熊蛇丸。吕小子,这就不是好运能解释的了的。”风清扬转过头来,淡淡地扫了吕不鸣一眼。 这一眼,让吕不鸣心中一跳,仿佛风清扬这一眼看透了自己的来历和秘密。“风师叔。我...” “不必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风清扬平静的说道。“祖师佩剑被盗,这事可大可小。一来若只是那女子倒也无妨,只是她身后的力量,连我都不敢轻视。将她擒住,如何处置却是难题。二来看那小姑娘所行也是没有恶意。这也是我当时没有出手的原因。” “弟子惭愧无地。” “哎!真是静极思动,在山中呆得久了,竟不知武林中越发热闹,姑苏慕容,呵呵。九阴真经之事,老夫欠你一个人情,香浮山庄我也是路熟,还有故人多年不见,那便随你去一趟吧。” 听得风清扬如此说,吕不鸣大喜过望,心想这一次有风清扬随行,那么把握更大了。更重要的是风清扬表明了对华山派的珍视态度,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推动风清扬重出江湖,自己心里的计划,可行性就更高了。 “不过,此行莫要大张旗鼓,老夫不想下次华山,江湖上就传得沸沸扬扬。” 吕不鸣连连答应。急忙将爱马让出。风清扬却拒绝了,自己骑上了另一匹健马。风清扬轻抚马儿,轻声道:“海外宝马、关外良驹,太招摇了。” “师叔,说的是。”吕不鸣点头道。 “走吧!”一时无话,二人便打马而去。 一路之上,吕不鸣本想着沿途好生照顾风清扬,到了宿头,便要寻城镇到客栈投宿。可是风清扬拒绝了,不想人前抛头露面。二人绕开城镇,或投野店,或宿山寺,或是幕天席地。几日来,二人风餐露宿,沉着赶路。经蓝田、镇安,至洵阳,由洵阳由陆路转水路,雇船沿汉水顺流直下。 九转熊蛇丸本是逍遥派治疗金创外伤,强壮气血,培元补气的良药,只是药力过于霸道。几日来,狠是让吕不鸣吃了苦头。每日早、中、晚,腹内必有阵痛,若是动用真气压制,疼痛感更剧烈。若不是吕不鸣查过自已胸前天池等要穴无异样,早就怀疑自已猜错了。对于药效的吸收,就算是有风清扬这位大家在,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不过三五日后,腹痛渐消。 与风清扬行在一路,对吕不鸣来说是难得的机遇。两年来,风清扬得了九阴真经总章,潜心修炼,自然成就非凡。借此机会,吕不鸣不断向风清扬虚心求教。风清扬也乐得成人之美,有问必答,答之必详,不仅是九阴真经总章上的功法要诀,许多困绕吕不鸣多时的武学难题,风清扬言无不尽,知无不言,由此得到了有效的解答,实是受益非浅。 这一日船只到达承天府境内的新城镇,二人在此地下船,一路驱马向西南而行,直奔江陵而去。 这一路约两百里路,行过几十里官道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二人便在路边茶摊饮了两杯茶水,吃了随身带着的干粮,又给马儿喂了精料,歇足了马力,才再次上路。 又行了二三十里,风清扬突得一马当先,离开了官道,拐入了道左的一条小路。吕不鸣一怔,便急带马跟上。 显然风清扬对道路十分熟悉,顺着小路又行了十几里,经过两三处丛林,涉过一处河滩,翻过一处小丘,右拐行进了一条山中小道。小道蜿蜒,少有人迹,两侧荒草从生,乱石嶙峋,时有鼠兔奔走,鸟雀惊飞。二人只得按马缓行,又行了八九里,来到一条小溪旁,此时天色渐暗。风清扬突指前方道:“今日已晚,我们便歇在前方的山神庙里。” 吕不鸣顺着风清扬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溪水前端,半山坡上,果然有一座残破寺宇。 “风师叔,你对这里的路途很熟悉啊。” “走吧!”风清扬似是不愿多谈,带马过溪,向着山神庙而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同行,吕不鸣已经清楚风清扬的性子,知道他不想说,再问也是白搭。跟着他走吧。日后自会明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章 香浮山庄 江湖岁月,荒山秃岭,寒夜冷月,朔风凛冽,宿鸟野狐,破庙孤旅。 燃起熊熊的篝火,二人相对而坐在破庙神像前。 风清扬似是畏寒,身子倾向火堆,伸出双手烤着火。须臾后,才发出舒适的长息。“火焰才是世间最光明,最圣洁,最温暖的存在。能够焚烧污秽和丑恶,驱除寒冷和黑暗。” 说着,风清扬收回双手,随手从火堆中捡起了一根燃烧的枯枝,定睛看着跳跃不定的火苗,半晌后才说道:“魔教自称光明神教,他的前身便是大大有名的明教,又称摩尼教,就是以火为尊,崇尚光明,膜拜明尊圣像。” 听得风清扬如此说,吕不鸣随口说道:“宗教的教义都是好的,本意都是为善去恶,可惜后人将宗教作为工具,不惜屈解教义,假神圣之名驱使信众,实现自已的野心。” “哦!吕小子,你的见解倒是深刻。每每让老夫眼界大开。”风清扬随手将枯枝丢入火堆。“确实如此啊。这世间何止是魔教一家。” 看着风清扬又那里作深思的哲人状。先前好好的烤火,却无端端的由火提到明教,接着又沉默无语。吕不鸣深感无奈。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又过了一会儿,风清扬紧皱着眉头又开口说道:“二十多年前,这条路我经常来往,与香浮山庄的少主为忘年交。从这里再行二十里,便到香浮山庄。香浮山庄的人隐居山间,极少有人知道山庄的所在之处。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梅贤弟,那女子却能知道,怕是与香浮山庄有很大的关联。” “香浮山庄的庄主姓梅?”吕不鸣惊问道。 “不错。” “梅念笙!” “吕小子,你认识我梅贤弟?” “何止是认识。”吕不鸣心中波动,怎么会这么巧?强按住思绪,便将与梅念笙的交往经过说了一遍。 “早闻梅前辈介绍,他与风师叔您的关系极厚,还曾打算去华山拜访您。只是家中一直有事,不能成行。” “没想到弟妹已经去世多年。就连如雪侄女也生死未卜。人说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人间悲苦莫过于此。怎得梅兄弟如此惊才绝艳,忠厚纯朴之人,却尝尽鳏寡孤独的苦。真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若不是你今日提及,老夫还不想说,其实老夫一直疑心那女子与梅兄弟有所关联。只是这桩事实在是太过蹊跷。姑苏慕容竟还有后人?” “风师叔。难道那梅家与姑苏慕容有关系!” “据我所知,应是如此!我与梅贤弟相交莫逆,其家族中事,我也略有所闻。梅家祖上是江南人士,数百年前因避战火,迁居江陵。梅贤弟曾说过,他家祖上原是江南武林世家姑苏慕容的臣属,梅家所习武功大半是慕容家主所传。尤其是梅家《唐诗剑法》,本名并不是如此,本是慕容家集天下剑法之所长而成,可惜剑谱残缺大半。当年我也曾亲观其家传剑法,确实是气象万千,变化精微,于我剑法大成助益不少。” “竟然有这等事情!”吕不鸣惊讶了。 “可是梅家脱离慕容氏已经几百年了,再厚的情分,到了现在,也是只有些香火情了。怎得那慕容氏的后人又来香浮山庄呢?”个中原由,风清扬也是猜测不透。“或许明日,见到梅贤弟,定能问个明白。” 吕不鸣心思,姑苏慕容四大家臣: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没有姓梅的。这梅念笙一族又是什么来历?看来只有到了明日,见了梅念笙,才能问个明白。 第二日一早。二人早早醒来,略略梳洗一番,便出发了。 顺着山中小道,行了二十余里,走出了绵延群山,当面见到一处山谷盆地。中有一处村落,四周阡陌交通。村子不大,错落着几十间农舍村屋,可见得农人在田间忙碌。 “风师叔,这里是浮香山庄?”看着眼前的一切,吕不鸣愕然了。 “是啊!”风清扬抚须笑道。指着村庄最南端一处院子,也是唯一的全部都是青砖灰瓦房子的三进院子。“那里便是浮香山庄!梅家世代居于此处!” “啊?” “此地甚是荒僻,离县城有数十里之遥。梅家数百年前迁居到此,以耕读传家。自梅家后,山外陆续有百姓迁来,结庐开荒,与梅家结伴而居。日久便形成了此村落。此地远离尘世,官府中人也很少来此,百姓纯朴,待客甚殷。二十多年没来此地,却不知村民是否还记得老夫。” 二人打马进入村庄,村内罕有外客来此,引得村民人人注目。只是见二人骑着高头大马,气质出众,都有些纳罕,不敢当面询问,只是交头接耳。 风清扬见状,便翻身下马,双手负后,迈步徐行,不时左右张望,面上难得露出微笑。吕不鸣也只得下马,牵着两匹马,依步依趋。 这时一位老农突得高声问道。“你是风先生?” 风清扬闻声望去,见那老农有六十多岁,一身枯瘦,手持镰刀,赤着双脚,裤腿高卷,显然刚从田中闻讯而来。 “正是风某,你是刘二哥!” “哎呀。真是风先生。可有二十多年没见,您是见老啊!小老儿险些没有认出来。”那老农忙将镰刀交于身边的年青汉子,满面欢喜的迎了上来。 “刘二哥,你这身体却是硬朗。家中过得可好!” “劳您挂念,一切还好。就是我这身子不行了,干不得重活,只能帮着小子们打打下手了。这些年您忙些什么,也不见常来。” “哎!一言难尽。” “您这是来找梅庄主的吧!可是不巧,梅庄主前几日出山了,说是去寻宝林大师,为大夫人、小姐做法事祈福。梅庄主这么好的人,这命真是苦。哎!老天不公啊!” “嗯!来时我已经听说了。此次专门来看望梅兄弟。说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宝林那贼秃还活着?” “哈哈!这话也只有您能说!记得当年您就与宝林大师就不对付。对了,你看我这老糊涂了。老三,过来见过风先生。你小时,风先生可是抱过你的。” 老农身边的年青汉子,说阿爹如此说,便过来磕头。却被风清扬一把拉住。 “老三,快去大先生家,告诉梅管家,就说风先生来了。” 刘老三憨笑一声,便飞跑而去。 “风先生这次来,可要在村里多住几日,我家中还有两坛好酒,十年前酿下就埋在院里的桂花树下。到时与您痛饮几杯。我记得您的酒量可是真好!” 吕不鸣眼着风清扬与那老农交谈,笑语欢声不断,一路上还有年长村民和他打着招呼。风清扬记性甚好,一一道出姓名,拱手见礼,微笑以对。心中感慨万千,老人家此时方才放开胸中郁结之气。老子所说的:“小国寡民,阡陌相通,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理想国,此间就是如此吧。 出了村落,向南行了有大半里,便来到了“香浮山庄”。只见院子周边植着数百棵梅树,院前铺了一片青石板,青石多有残破;院墙多处修补,墙角处多有青苔;大门也是斑驳,漆皮掉了不少。院门上端一块阵旧扁额,书写着四个苍劲大字:“香浮山庄”。香浮二字,取自宋人林逋的诗作:“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院门早早大开,一个管事打扮的五旬老者就在大门前迎接。一见到风清扬,满面堆欢,急忙向前,施礼问候。“真的是风先生啊。梅忠迎接来迟。” “梅忠,不必客气。你我也是多年不见了。”风清扬感叹道。 “是啊。呵呵!怪不得一早上就听道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贵客上门,风先生快请,快请。” 梅家管事殷切的将二人迎入梅府。他本于风清扬是旧识,难得是多年不见,二十载后重逢,自是互相交流这些年各自的境遇。吕不鸣随在其后,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们二人是与人约架,比武动刀子的,这一路吕不鸣可是做好了各种应变的准备,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现在的场景。 这哪里是武林约会、江湖约架,分明是自已陪着风清扬来此做客省亲。 自进入梅府,吕不鸣四处张望。只有一个感觉,梅家败落了。 庭院各处虽说打扫的干净,但是房屋、家具都显得陈旧、破败,府内弥漫着一种忧郁的氛围。耳听得梅忠絮絮而谈,自夫人去世后,小姐出嫁,梅念笙便经常不在家中,四处闲游。而今小姐生死不明,梅念笙自广东回来后,这两年更是深居简出,懒理家务。梅府全靠着梅忠几名老家人支持着。因为如此,梅忠还拜托风清扬多住些时日,也多多开解梅念笙,使他振作精神。 听得风清扬也是不住叹息。吕不鸣心中也有些惘然。 来到客厅,梅忠请风清扬、吕不鸣安坐,言道:夫人生辰将近,梅念笙三日前去了天宁寺,寻宝林大师作一场法事,他方才已经安排人去通报消息,想来今晚梅念笙便会到了。 说着便要下去安排酒宴。却被风清扬叫住。“梅忠,庄上近日可有人来访?” “没有啊!庄上很久没有客人来访了。这两年除了天宁寺的宝林大师偶尔来此,住上一两天。”梅忠略一迟疑,似是思忖一下,便很是诧异的说道。 闻听此言,风清扬和吕不鸣相视愕然。没有陌生人来此,那这个约会是怎么回事? 二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八月中秋前来到了“香浮”山庄,谁知遇到这种情况? 只能是既来之,即安之。等晚上梅念笙回来再问个明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章 殊调大言 梅忠为风清扬、吕不鸣奉上好茶,请二人在客厅安坐,很是欢喜的下去忙碌了。毕竟“香浮山庄”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风清扬早年间常来常往,自是对梅府,也就是“香浮山庄”极熟。在梅忠走后,他便自顾自的在客厅内踱步逡巡,凝望探查。或许是年纪大的人都特别念旧,看到四周熟悉的家具布置,风清扬脸上时不时流露出伤感之色。 吕不鸣虽然坐在座椅上未动,但是眼光却时刻随着风清扬转动。见风清扬停在厅内左侧的墙壁前久久不动,似乎专注地看着一张悬挂的书法作品。 吕不鸣好奇的走了过去,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幅草书中堂,录写着李白的《上李邕》:“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中堂落款是:某年某月酒后涂鸦于香浮山庄风清扬。 字迹狂放,不拘一格,正是风清扬的风格。 “风师叔,这是你的字!”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呵呵!当年老夫眼见华山剑气纷争愈演愈烈,自以为清高独立,看不起众人蝇蝇苟苟,致力于剑气合一之道,满心以为毕生所持之道必能解决派内之争。如今思来,可笑当年,当年可笑。吕小子,武功再高,有些事也是徒忽奈何,到头一场空。” 吕不鸣沉默不语,只是细细的观看着那中堂书法。 良久后,风清扬招呼道:“吕小子,陪着老夫走一走。” 二人与梅忠招呼了一声,便出了梅府,顺着梅林中的小径,行到半山腰处的一座凉亭。二人站在凉亭内,俯看整个山谷盆地。 望着山下安静、祥和的村庄,风清扬突得开口道:“其实老死于此,对于老夫来说也是个好事。” “师叔,你怎得如此说!华山派现在可不能没有你啊!”吕不鸣闻言大惊。虽然风清扬隐居华山,说是任事不问,其实旁观暗助。要不然也不会传给令狐冲“独孤九剑”,因为他实是看出原著中华山派自岳不群以下,门人弟子是一蟹不如一蟹,此时华山派又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只要令狐冲将“独孤九剑”运用得当,一是可助力华山派;二是彰显风清扬的存在。 要知道,风清扬虽久不出山,但是武林各大势力高层、真正的江湖高手,当年谁没有见识过“独孤九剑”的厉害。作为风清扬的独门剑法,没见着“独孤九剑”一出,少林方正大师要收令狐冲为关门弟子,冲虚道长亲自试剑与令狐冲平辈论交,任我行更是大加拉拢。一句话:只因风清扬“天下第一剑”的威名犹存。在他们看来,令狐冲就是风清扬在江湖中的行走。与之交好是上策,与之敌对下下策。只有岳不群在无奈中,做出最错误的选择,将令狐冲从华山派除名。 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风清扬就是一枚战略性威慑武器,隐藏的越深,各方势力越是忌惮深重,只要有他在,没有任何势力敢撕破脸打上门来。核弹何时威慑力最大,就是核弹没有爆的时候。只因谁也不知道他会在那里爆、何时爆。 原著中左冷禅也要借助华山剑宗的力量,才打上华山。 前些年,若不是有风清扬这座大神坐镇华山,让各路牛鬼蛇神不敢明面动作,凭着华山上的大小猫两三只,早就被其他势力灭了满门了。 “老夫隐居深山,不问世事久矣。何谈没有老夫就不行了?” “风师叔,何必明知故问。你心中若是能放下,就不会在华山隐居了。天下广大,何处不是隐居之所。” “于是,你便要讹上老夫,是吧!”风清扬轻笑出声。“莫以为老夫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以为区区一部《九阴真经.总章》,便能引老夫上钩?” “师叔明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华山派这些年发展还好,不过隐忧不少。眼下江湖并不平静,暗潮涌动,华山若不扩大实力,很难保以万全。” “是你自己的主意吧。岳不群,怕我不早死啊!还有,老夫早年间已经发过重誓,绝不再出手。这一次下山虽是事出有因,已是破例,也是只此一例。还有老夫丑话说在前面,此行出现任何情况,不要指望我出力。” “若是,若是,若是白师兄他们愿意上山...”吕不鸣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只因风清扬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望着他。 “原来,你打着不臻他们的主意。你到是好胆!”风清扬声如金铁,气势为之一变。此时吕不鸣眼中的风清扬,不再是那个失意落拓的干枯老朽,而是一柄削金断玉的绝世宝剑。宝剑之锋锐,让人心寒胆战;宝剑之气机,使人压力如山;宝剑之高贵,令人自惭形愧;宝剑之倨傲,何人敢正视之! “风师叔。我”饶是吕不鸣武功精深,一流高手中绝少敌手,只被风清扬看了一眼,心中竟有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哎!我知你是好意。”风清扬长叹一声道。“你可曾想过,十八年前玉女峰,不臻等人侥幸存活,含恨下山。他们再上华山之时,必是腥风血雨,重演十八年前那一幕。”风清扬说着,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如释重负的吕不鸣。 “风师叔,有些事不去做,又怎知后果如何?”吕不鸣打起精神,强辩道。“‘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这是当年风师叔你曾经遇到过的。今日又为何轻视于我。” 风清扬听吕不鸣如此说,倒是一呆,半晌后方才说道:“此事休要再提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吕不鸣望着风清扬略有些伛偻的背影,心中大为郁闷。剑宗弟子上山之事,他没有想到风清扬第一个反对,而且反应如此激烈。这只是风清扬就如此反应,岳不群更不要说了。而且白不臻等人下落不明,封不平等人与嵩山派有勾结,甚至还有剑宗弟子参与了十几年前的劫杀行动,陆不用便死在其手中。 自已是否还要坚持呢?他心中暗自盘算利弊,很是犹豫不定。 江陵城南偏西,天宁禅寺。 殿堂残破,香火冷清。大殿之上,六七个和尚跌坐诵经,梅念笙清郁的身影,躬身在巨大的佛祖像前,在声声梵唱中,虔诚拈香祈祷。 直待众僧三遍地藏王菩萨经诵过,只听“当”地一声清脆罄响。整个仪式完成,众僧起身,面对大佛合什一礼,躬身退出大殿。只有为首一名高大老僧留了下来,陪在梅念笙身边。 “念笙贤弟,哀思已寄,心愿已了,且收拾心情。”老僧温声抚慰道。 “小弟在佛前礼敬,只为佛法神通,佛祖保佑。”梅念笙神情十分激动。 听得梅念笙如此说,老僧轻皱眉头,不再出言,只是仰头看着金身脱落大半的佛像,神情复杂。 半晌后,梅念笙终于平复心情,起身而立,轻吁一声。看着老僧,沉声道:“宝林师兄。你这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吧!”老僧便是天宁寺的主持大师。 方丈室内。二人相对而座。 “唉!这几日不知怎得心绪不定,方才我占卜一卦,也不知是福是祸!” “师兄,不知是何卦像?” “上坤下兑,临卦,卦言:咸临,吉无不利。” “师兄之意,此卦应在那女子!” “或许吧!我也不知。那女子虽是慕容家的后人,并不知道我等的存在。这大佛也早与慕容家没有关系。我已经决定将其毁了!阿弥陀佛!” 随着宝林大师的一声佛号。室内安静了下来。 “师兄,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梅念笙收拾震惊的心情,惊异的问道。 “是的。你我两家背负这个秘密数百年,是该放手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寻找合适的衣钵传人,可惜...就怕识人不明,酿成大错,以背先人本意!”宝林沉声道。“贤弟也知,老衲早年重伤已经伤了元气,今年五十有八,怕是活不了几年。两年前,便大病一场。你若不从广东回来,我也要去信于你。” 说到这里,宝林大师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四处扫视一番,方才回到了座位。“财帛动人心。何况这么一大笔宝藏。这笔宝藏还是让它消失在世间吧。省得他人惦念,再起杀戮。” “怎得,那龙沙帮凌家又有动作?”梅念笙警惕道。 “这些年来,凌家倒是平静的很。凌再思其人,武功见识远不及他父亲凌老鬼,能够坐稳龙沙帮大龙头的位置,不过依着其祖、其父之遗泽,再加上他极善于钻营,竟被他搭上湘王府的路子,使得凌家的龙沙帮越发作大。我观察其行事多年,似乎他并不知情祖上之事。三十多年前,凌老鬼野心勃勃,联系那几家的后人,谋划夺宝,妄图雄霸江湖。当时他约梅伯父与我见面,突然反水发难,最终死在梅伯父与我的手中。”说到这里,宝林大师抚着胸口,神情复杂。半天后才说道。 “想来凌老鬼死得早、死得突然,凌再思也年幼,很多事情并没有交代于他。可是凌家毕竟是青云庄一脉传人,难免有丝许痕迹留下来。这些年来,我也是不敢放心,一直暗自观察至今。不过凌再思也就罢了,他的儿子凌退思却是个狠角色,行事手段有几分极似其祖。三年前,汉阳帮之事便是他的手笔。可惜其人是个雏儿,又是个读书人。行事难免想当然了。” “汉阳帮之事是他在背后主持。不是魔教行事。这小子不是要走官面的吗?怎得参与到江湖事来。”梅念笙奇道。 “官面和江湖有什么区别?”宝林大师冷声道。 “那,师兄你还在担心什么?” “念笙贤弟莫要忘记,还有其他几家啊?” “其他几家余孽又有动作?二十余年前不是将其全灭了吗?”梅念笙不以为然的说道。 “贤弟当知,其他几家与我等祖上都是源出一脉。本朝初年,那几家当年无法在中原立足,又于魔教闹翻,方才四散于边陲蛮荒,时至今日,到是好生兴旺。青海长青观、川藏雪山派、辽东金风堂。这些门派名头虽不响亮,势力却是不小。” “这百余年来,几派后人违背先祖誓言,数次来扰,就是为了打《连城诀》宝藏的主意。每次的冲突,都造成死伤惨重,双方已成死仇。二十余年前,我设计风清扬,借助其力全灭来犯之敌。这些年我一直心怀惴惴。直到多日前,慕容家那女子的出现,我才恍然,数百年前隐世家族都有传人,那几家又怎会没有后手。不难保那几家余孽死灰复燃,有这二十余年来潜心壮大,再次来袭定然是气势汹汹。我们这一方如今失去龙沙帮的助力,只靠你、我。就算是你已经练成了神照经!也是胜负难料。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彻底毁了连城诀。” “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章 吉无不利 方丈室内,梅念笙与宝林大师又商议了半天,最终决定将那慕容家女子送走后,便动手处置连城诀宝藏。 突然有一僧人匆匆而来,在方丈室外高声喊道:“主持大师,浮香山庄来人了,正在前殿候着,说是寻梅先生有事。” 梅念笙有些奇怪,此时山庄会有何人来寻自己。便向宝林大师告罪,这边去去就来。 见着梅念笙匆匆而去,宝林大师眼神欣慰。“念笙贤弟,我已经没有两年可活了。毁去连城诀,也就卸去你肩上的重任。如今如雪侄女平安归来,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估计梅念笙要出去一段时间,宝林大师便盘膝打坐,默诵经文。可谁想,不一会儿,室外脚步声响,梅念笙满面欢喜的推开了方丈室的门。“师兄,大喜啊!” “何喜之有啊?”宝林大师闻言,心中一动,似乎被梅念笙愉悦心情感染,不由微笑开口问道。 “师兄可知是何人来我山庄了?”梅念笙得意的说道。“是风大哥!” “是谁?你说是谁?”宝林大师惊问道。 “是风清扬,风大哥!”梅念笙欣喜的说道。“莫不是师兄所卜的卦相,就应在此!真乃是有贵人降临啊!我这便回山庄。二十余年没有见到风大哥了。真是想念啊!” 听着梅念笙喜极而言语絮叨。宝林大师也是惊喜。“若是风清扬到了,还真是应了方才所卜卦相。莫非是天公作美,真如念笙贤弟所说,是佛祖保佑?” 宝林大师不是梅念笙,虽闻大好消息,仍然保持着内心的清醒。他谨慎开口道:“听闻风清扬不是在华山隐居不出吗?怎得会此时到香浮山庄?莫是不有诈?” “师兄过虑了。来人是家中老仆,管家梅忠也是认识风大哥的。不会有诈?”梅念笙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与你同行。毕竟是二十余年没有见了。老僧也是想念风先生的风采。” “师兄不怕,风大哥找你算一算二十余年前的那一笔帐?”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左右老僧不过只有一身臭皮囊,风先生若要,尽管拿去!” “哈哈!师兄,难得见你这般混赖的模样!” “莫要胡闹了。天色不早,你我同去吧。” “也是。师兄,我们走吧!” 说笑中,二人相携出了天宁寺,运起轻功,一路疾奔,向香浮山庄而去。 天色渐暗,香浮山庄早早点亮了灯火,梅忠甚至将过年时节才用的大红灯笼从库房内翻出,招来几名村民,在山庄内外高高挂起。为山庄增添了喜庆色彩。 此时,吕不鸣正陪同风清扬在厢房内对座奕棋。二人自上午不欢而散的交谈后,心中都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说是下棋,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至二人对座无言尴尬。 二人下棋下的心不在焉,只见风清扬不顾下角棋子被围,持白在上角叫吃,吕不鸣不顾上角三子被叫吃,持黑随手在去路补了一子。 这时只听得房外一阵热闹,有两三人便向厢房而来。 “来了!”二人同时精神一振,同时推秤而起,罢手不战。二人目光相对时,不由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吕不鸣顿时心里微动,还有高手,却不是梅念笙。 只听得一个激动的声音叫道:“风大哥,兄弟来迟了!”吕不鸣听得耳熟,却不是梅念笙是谁。不待他细想,风清扬一步上前,第一时间将房门打开。 “梅兄弟,多年不见!” “大哥!” “兄弟!” 风清扬在门内,梅念笙在门外,二人相见,四目相对,激动不已,把臂唏嘘。兄弟相别二十余年,想当年一个壮志满怀,纵横天下,叱咤风云;一个风华正貌,雄姿英发,头角峥嵘;再见面时,一个已经年逾花甲,心灰意冷,隐世多年;一个已经芳华早逝,饱经苍桑,黯自神伤。 此情此景,怎不叫人感怀世事变迁,人生百味。 真可谓: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眼见得一对感性之人基情四溢,万语千言,一切尽在不言中。总有不开眼的非要打扰这温情的时刻。“阿弥陀佛!念笙贤弟与风兄久别重逢,是大喜事啊。不要再站在房外了,不如大伙儿进房内细叙各自境遇。” “哎!宝林师兄说的是。我倒是疏忽了。风大哥快请,快请,咱们进房细谈。”梅念笙得言提醒,反应过来。 “也好!兄弟请进。”风清扬收拾心情,侧身让开。一抬眼见到宝林大师,立刻脸色一变,冷声道:“宝林贼秃,你倒有胆,还敢来见我!” “怎得今晚,山庄那边这么喜庆啊?”一个清脆柔糯的声音响起。若是吕不鸣在此,一定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假扮骆婶子,从山上盗走祖师佩剑的那个女子的声音。“姐姐,是不是庄上有贵客来了啊!梅叔父不是去天宁寺了吗?” “我也不知!山庄偏僻,少见外人,且父亲一向深居简出,没有多少朋友。这些红灯笼也只是逢年过节方才高挂,莫不是中秋将近,庄中老人为了过节喜庆方才点燃?”答话之人一身缁衣女尼打扮,只是头带帷帽,看不清面目。从其言语中,可知她正是投海赴难,多年来生死不明的梅如雪。 二女正站在一座无名小山之上,俯首看着山下的香浮山庄。 “姐姐,今天你已经念了一天经了,不如我们下山去,看看庄上有什么热闹可瞧!” “赤珠妹子,你自去吧。以我的身份是去不得的。今日是亡母冥寿,夜深了还要祈福。” “好吧。你不去,我也不去。我好多陪你一会儿。”叫赤珠的女子一身紫红衣裙,面蒙红纱巾,听得梅如雪如此说,只得打消主意,怏怏不乐的说道。“反正过了八月中秋,我就要回家了,到时再见姐姐一面,就很难了。” 想到不久后就要分别,不知何年何月再会,二女都有些伤感。梅如雪从生到死走了一遭,心性自比赤珠姑娘成熟的多,很快反应了过来。便温声问道:“前一段时间,你不声不响地出去一趟,带回了一把剑。这几日时不时神神秘秘的一人观剑自语。告诉姐姐,那大半个月你做什么去了?莫不是遇到了心怡之人?” “才没有呢?我呀,是讨债去了。那把剑就是债务。”赤珠让梅如雪说的满脸通红。只是夜色昏暗,再加上面蒙纱巾,梅如雪倒没有发现端倪。她提起这话头,也只是为了转移方才沉重的话题。她本就对武林之事不感兴趣,对打打杀杀之事心有余悸,敬而远之。所以她对赤珠的行事漠不关心,只要她平安归来就好! “不过,倒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任他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凭着本姑娘的手段,他还不是连连吃瘪。嘻嘻!”说到这里,赤珠想起什么好玩的似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知道你武功高强,手段百出。若有什么误会及早解开就是了。伤己伤人都是不好!” “姐姐就是心善。江湖中人最是奸诈,那有什么好人。如果不是我的凌波微步玄妙无比,早就伤在他的剑下了。所以我对他施了点小手段,可是他竟不上当,只有让他多吃些苦头喽!” “你呀!”梅如雪宠溺的说道。“我自小便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事,父亲也不愿我学武涉足江湖。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我能学些武艺,危难之时也能自保,或许便不同了!” “姐姐,你又想起伤心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想又有何用!如今我已经出家为尼。只求长伴青灯黄卷,慰藉亡母,为老父祈福,只求平安了此残生!” “哎!姐姐,你也太悲观了。” “夜已经深了,回庵堂吧!妙真师父该等着急了。”梅如雪轻声说道。最后再看了香浮山庄一眼,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对了姐姐,梅叔父明天来不来玉英庵啊。我把宝剑交于他。我可是与那人定下了死约会,八月中秋,香浮山庄,过期不候。那人剑法厉害,先让梅叔父杀一杀他的威风,我再出面,多要些好处!嘻嘻!” “你呀。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顽皮!” “哎呀,小心脚下。还是让我扶着你吧。我的好姐姐!” 说话间二人渐行渐远。一个黑影从一旁闪出,眼见得她们去远后,方才向山下香浮山庄行去。 山下,香浮山庄。风清扬虽然对宝林大师的态度很不客气,最终还是让他进了厢房。梅念笙见到吕不鸣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了随风清扬而来的后辈弟子竟是他。二人自从木岫丧事之后,已经是两年没有见面了。当下客气见礼。此时梅念笙心中好生怪异。 梅念笙作为主人,将吕不鸣介绍给宝林大师。宝林大师也是心生疑惑。华山派当年之事江湖上知道的不多,但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风清扬隐居华山多年,突然下山,还带着一个华山气宗的晚辈,这其中莫不是有诈!不由得心生警惕,斜眼细细打量着风清扬。这一下,便被风清扬发觉了。 “宝林,多年不见,还是不改你的疑心病!实话说吧,老夫是随吕小子来的。” 一言即出,梅念笙与宝林大师更加不解。 “呵呵!”吕不鸣尴尬了。只得开口道:“此事,一会儿我与梅大侠单独说。这会儿,风师叔,你们多年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便出去转转!” “还是先说你的事吧!要不然,有人怕是坐不安生了。”风清扬意有所指。可是却让梅念笙、宝林大师心中都是一激灵! “那个,在下便说了。”吕不鸣只得开口道。面对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吕不鸣也就不拖泥带水了。便将有女子易容上山,盗取祖师佩剑,挟制岳熙逃脱下山,定约八月十五香浮山庄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闻听此事原委,梅念笙、宝林二人面面相觑。竟然有这等事?那女子真是胡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章 无影神拳 还未等二人开口,风清扬便说道:“那女子虽未说明,但是她出身于慕容世家是不会错的。又听得定约香浮山庄,我便知道与梅兄弟有关联。事关本门创派先祖,又因事前并不知吕小子与你有交情,不得不下山一行,防止误会扩大。” “梅兄弟,宝林,你们两家与姑苏慕容颇有些香火情。还望与那女子好生说说,将祖师佩剑完璧归赵,其他的事情由吕小子接着。可好?” 风清扬将话说到这个地步,着实让没有心理准备的梅念笙和宝林大师无话可说。 “阿弥陀佛!”宝林大师心思电转,当下就有计议,口宣佛号,正要开言。就被风清扬开口怼了回去。 “宝林,老夫不听你的巧舌卖弄。梅兄弟,你来说吧。” “风大哥,此事我和宝林师兄确实不知情。那女子现在,现在也不在此处。待明日我去寻她,问个明白,将其中误会解释清楚,祖师佩剑之事包到我的身上。” “好!有梅兄弟这句话就好。吕小子,此间的事已了,待明日取回祖师佩剑,你便回华山吧!”风清扬立即拍板定案。 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客的行事风格。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就让风清扬两句话解决了!吕不鸣只得点头。这事真得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接下来,风清扬便与梅念笙对座而谈,相互谈着这二十余年来各自的境遇。多是梅念笙说着,间或宝林大师插话说上两句。三个老家伙加起来超过两百岁了,谈起过往,依然是激情如火,谈到有趣处哈哈大笑,聊到感慨处齐声叹息,说到情深处眼眶湿润。搞得吕不鸣干座在一旁,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抿着快没味的茶水,两眼无神,精神不振。 好在管家梅忠来得很快,告知众人酒宴已经备齐,邀着大伙儿去前面客厅就坐。 香浮山庄偏居一隅,匆忙之中酒宴也是简单,不过以野味山珍为主,素食居多,酒水也是山庄自家酿得。梅念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风清扬却是无所谓。 在吕不鸣看来,梅念笙家中生活也是清苦。为何守着连城诀宝藏,却不知用呢?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之事?还有那宝林大师,作为天宁寺主持,与梅念笙关系如此亲密,从风清扬言语中此人怕也是与慕容家有关联。莫不是二人都是连城诀宝藏的守护者。那连城诀宝藏是不是与慕容家有关系?风师叔知不知道连城诀宝藏的存在? 一连串疑问在吕不鸣心中涌现。只是此时不好直接询问,只得暗自埋在心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梅念笙极为高兴,连连举杯劝饮;风清扬酒量甚豪,难得放开心情,也是杯到酒干。宝林大师浅尝低斟,与同样喝的不多的吕不鸣低声交谈。 这时兴致大发的梅念笙,举杯向着吕不鸣,说道:“吕大侠,你我也是有缘,也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来,满饮此杯!” “不敢!”吕不鸣忙举杯起身,恭敬说道:“风师叔面前,怎敢与梅前辈平辈论交。晚辈敬梅前辈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梅念笙闻言,倒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停杯不饮。“这要看从何处论。我与木炟兄长是多年好友,小女嫁于木家二子;吕大侠又是木岫侄儿的师长。咱们不正是平辈相交吗!” 说着转过头来,对着风清扬说道:“风大哥,有些话不说不快。小弟一直很是佩服吕大侠的剑法武功,为人侠肝义胆。这样,咱们各论各个的,今日没有弟子师叔、晚辈前辈,只有武林同道。可好?” 风清扬本是性情中人,听得梅念笙如此说,也觉得江湖中人朋友相交,各有缘法,这样说来无可厚非。便点头称是。 “吕兄弟,风大哥都如此说,咱们今后平辈论交。我干了!”说着,梅念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难得良友相聚,旧雨新知齐集一堂,这酒喝得痛快、痛快。来,吕兄弟,咱们再对饮三杯!” 梅念笙表现如此亢奋,吕不鸣倒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觉得方才他那番话说的虽然有理,可是自已听得极为别扭!见他如此盛情,吕不鸣只得将杯中酒水倒满,站起身来,凝视着梅念笙,朗声说道:“既然梅先生如此说,那在下就...” 吕不鸣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征征地看着梅念笙的双眼。半晌,吕不鸣看了看神情了然的风清扬,又看了看微笑不语的宝林大师。 “梅前辈,你瞒得在下好苦啊。没有想到两年不见,你的内功大有进境。”吕不鸣吃惊地说道。 这一日,吕不鸣心中规划还未实施,便被风清扬当头一棒,心有所绕,所以有些心不在焉,疏忽掉了许多细节。不久前,他在厢房里听到了宝林大师的脚步沉稳有力,内劲凝实,可是没有听到梅念笙的脚步。后来,更是被风清扬三言两语打发了,一直低调坐陪三个老家伙叙旧谈心,看到梅念笙面貌变化,精神矍铄,神清气爽,并没有细想,只当是这两年来梅念笙在家中休养,渐渐平复身心的结果。 方才收拾心情与梅念笙对视,他才发现其双目晶莹,神光内敛,这是内功大成的表现啊。难道说,梅念笙已经练成了《神照经》? 所以吕不鸣才会大吃一惊。 梅念笙与宝林大师相视而笑。“吕兄弟果然好眼力。梅某不过是近些时日才有突破。” “恭喜梅前辈,神功大成。” “辛苦习练二十年,才有今日小成。大成之期遥之又遥。倒让风大哥和吕兄弟见笑了。” 吕不鸣心说:果然是练成了神照经。却不知神照经到底是什么功法,威力如何? “梅关初遇,已过三载,在下还记得与梅前辈过招切磋,至今受益非浅。今闻前辈神功已成,在下见猎心喜,欲与前辈学上两手,还请前辈不吝赐教。”吕不鸣颇为兴奋的说道。 “吕兄弟客气了,梅某也是早就听闻这些年来,吕兄弟剑法通神,武功大有进益,也有搭手切磋之意。今日借着酒兴,梅某便以无影神拳对上一对吕兄弟的拳掌功夫。” 说罢二人便客气相邀,出的客厅,来到庭院中。风清扬与宝林大师踱步而出,立在廊下,作壁上观。 庭院有六、七丈见方,青砖铺地,中有两株大柏树,怕有二三百年树龄,枝叶森森,将庭院遮去大半。此时已经快到中秋,月凉如水,一片清辉洒在地面上,再加上四周灯火通明,视线十分良好。 二人相对而立,凝神聚气,相互抱拳,道了一声:“请!”便拉开了架势。 吕不鸣闻得无影神拳之名,便不敢大意。摆出华山破玉拳架,一式怀珠抱玉,攻守兼备。 梅念笙握拳平举,道了一声:“小心。”脚下一错,身形一闪即至,一拳平平击出。招发无声,拳出无风。 吕不鸣不敢怠慢,左拳格挡,右拳蓄势待发。 两拳相交,只觉得一股大力如巨浪拍岸,向体内袭来。吕不鸣真气周行经脉,着力抵抗梅念笙拳中的内劲侵袭。右拳收于腰间,沉腰扎马,以应变招。 果然,梅念笙一拳之后,又是一拳无声击出。吕不鸣沉着出拳,格挡招架。 无影神拳,拳如其名。身形灵动,势如闪电,出拳无定法;拳劲内敛,内力精纯,拳发暗潮劲;拳势连绵,后招不绝,似如影随形。 吕不鸣以一十六路破玉拳应战,一时间便被无影神拳如潮水般的攻势所淹没,十余招过去,竟无还手之力。不过吕不鸣沉着应战,任凭梅念笙拳如流星也罢,势如闪电也罢,拳打卧牛之地,守得四平八稳。坚如江中磐石,任尔狂风怒浪,我自岿然不动。 梅念笙暗暗赞叹。自女儿出事,自己心灰意冷,竟在无欲无求的心态下,练成了《神照经》上的功夫。神照经功法,玄妙无双,本以为可以凭此稳胜吕不鸣。可是此子成长也是神速,不过三载,其武功进境到如此地步。 神照经功法可以精纯真气,凝实内力,出手之时,看似无声无息,内力侵入却如巨浪暴击,于无声处起惊雷。交手至今,无影神拳的内力竟然被此子混元之力所化解,看来华山派气宗武学确有独到之处。 吕不鸣也是有苦自知。这神照经功法如同高度烈酒一般,入口清爽,入腹却如火焰炽烧。若不是身怀《九阴真经总章》心法,擅于调和融汇真气,早就败下阵来。他一面苦苦支撑,一面细细揣摩,寻找反击之处。 风清扬早就看出梅念笙内功境界,对吕不鸣的武功也是了然于胸,对于二人对阵结果如何早有预料。而宝林大师武功虽远不及风清扬,也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眼光也是独到,自是看出二人一攻一守,相持不下的局面只是暂时。梅念笙神功初成,想凭神照经独特之处,碾压取胜;但是吕不鸣所习的功法,神妙之处怕是不亚于神照经,隐隐有相克之效。只要吕不鸣扛过这狂风暴雨的进攻,双方就还有得打。 宝林大师心中大为不解,梅贤弟如此强攻,实是不智啊! 转眼间,又是二十余招过去。梅念笙神功初成,久攻不下,真气运转渐不如初时那般自如。吕不鸣自是察觉其内力的变化,不由得精神一振,蓄势待发。 又是一拳袭来,吕不鸣一招“艰难玉成”,截住了无影神拳的拳路,抓住了梅念笙此时攻击节奏一滞的瞬间,蓄势已久的一式“打神鞭”,劈面打来。掌发脆响,刚猛至极。 梅念笙已觉此掌罡风扑面,大巧不工,心念一动,神照经功法劲随意动,一拳无声击出。只听得“轰”得一声巨响,拳掌相击,劲风迸裂,震得两棵大柏树枝叶摇动,柏叶如雨下。 吕不鸣连退三步,只觉得手腕酸麻,胸口一闷。 梅念笙亦是不好受,脚下连退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阿弥陀佛!此场打和,就此罢手吧!”宝林大师长宣了一声佛号,及时出言劝阻。 吕不鸣、梅念笙闻言,相视一笑,放手罢斗。经此一战,二人惺惺相惜之意大起,追求武道巅峰之心更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章 黑衣人影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简单,有时打过一架就能产生。 四人继续回到酒桌前,喝酒从不主动的吕不鸣倒是先端起酒杯与梅念笙共饮了三杯。一时间先前的隔膜与试探随着酒水下肚,烟销云散了。席间的氛围也围绕着方才那一场比斗热络了起来。 “梅兄弟,你的《神照经》果然奇妙,神观内照,精血气旺。吕小子,你有什么感受?” “梅前辈的《神照经》,真气凝实,内劲爆烈;无影神拳,如影随形,于无声处起惊雷。攻击力之强大,可称武林神功绝学。”吕不鸣一边回忆,一边斟酌着语言。《神照经》、无影神拳,他是闻名已久,今日却是第一次体验身受。他方才明白为何拳称无影,只因真气侵蚀之烈,若没有中正平和的正宗道家玄门气功护体,沾着即倒。 “言犹未尽吧!”风清声不屑地说道。“只论霸道,未得王道,怎可称神?” “风师叔说的是。”吕不鸣并没有反驳,微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体验神功,自然有体会不深,言语不到之处。”言多必失,如果将神照经众多妙处都说出来,那就未免惊世骇俗了,梅念笙倒也罢了,那宝林大师虽然头次见面,从其不多的言行中,已知是个老狐狸。 而且自从向风清扬坦陈计划剑宗弟子上山,风清扬便有些针对他。很有些气不顺,看不上眼的意思。 梅念笙酒兴正浓,见吕不鸣被风清扬呛声,忙举杯劝道。“大哥慧眼如炬,自是看出我这神照经上的功夫,放之有心,收无余力,离大成之境差得远。兄弟再敬大哥一杯!” 风清扬这才放过吕不鸣,举杯与之对饮。而宝林大师也举杯遥敬吕不鸣,这才揭过这一遭。 将将又饮了一轮,这时风清扬突然说道:“此时月明星稀,对酒当歌,雅兴不浅,佳宾难得,院外的朋友还请进来同饮一杯如何?” 话一落音,坐在最外侧的吕不鸣已经起身,飞身跃到庭院中。抬头向院外一侧的大树上看去,果然有一黑影立在树上。 “吕小子,我说过此次下山不会出手,外面的人鬼鬼祟祟,你将他留下来吧。” 那黑影正是从小山丘上下来的黑衣人。他此来是为了打探香浮山庄的消息。黑衣人本对自己的轻功十分有信心,没有想到潜入山庄,刚到院外,便被客厅的人发觉了。那身着青衣的高大老者貌似与常人无异,但自己刚刚跃上大树,便被其一语叫破,其武功高深莫测;刚返庄的梅念笙就不说了;那老和尚面孔也生,精神内敛,气定神闲,怕也是高手;那年青人的轻功之高,反应之快,也是出乎他的意料。“怎得中原高手如此多,小小的香浮山庄藏龙卧虎,无一弱手,还有绝顶高手在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黑衣人反应迅速,一跃而起,如同苍鹰展翅,疾掠而去。 吕不鸣脚下轻点,纵跃之间,越过院墙,单手一抓,紧紧抓住大树横枝,身体一荡,如同荡秋千一般,将自己高高扔了出去,落地后已离院墙三四丈远,正看见黑影在两丈开外,蹿入梅林之中。吕不鸣毫不停留,紧追不舍。 此时梅念笙越上院墙,正看见吕不鸣扑入梅林的身影。不由得大急,正所谓逢林莫入,穷寇莫追,一时忧从中来,立即紧跟着追了过去。 这时风清扬和宝林大师走到当院,看到梅念笙身影一晃,人已经追出去了。宝林大师疑惑丛生,心潮起伏。正思虑此事古怪。突听得风清扬问道:“宝林,人又是你引来的吧?” “不是!”宝林大师认真说道。“风兄,还在疑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风清扬沉声说道。“二十多年前,老夫被你设计,贸然出剑,灭了你们两家的世仇。若不是看在梅兄弟的面子上,当年老夫一剑便斩下你的秃头。” 宝林大师连声苦笑。“风兄,有了当年的教训,我怎敢再施故技。今夜来人我确实不知!” “或许吧!这些年老夫也是被人骗怕了。”风清扬悠然长叹。“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你们不是脱离慕容世家数百年了吗?她怎得寻到香浮山庄?” “机缘巧合。那女子是送如雪侄女回来的。” “嗯?不是说如雪侄女投海赴难。怎得?” “缘灭缘生,因果有报。当年如雪侄女被倭寇所掳,毅然投海。却大难不死,被慕容家的船只所救。她婆家惠州木家当她已死,如雪侄女除了念笙贤弟对世上再无所念。在慕容世家隐居之地生活三载,终放不下老父。便央求那慕容家女子送她回家,回到香浮山庄。” “原来是这样!那如雪侄女现在?” “木家自是回不去了。她由生至死走了一遭,已是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此时便被安置在山后的玉英庵。” 听得此言。风清扬心中感触也是复杂,“哎!只要人活着就好!” “如雪侄女的事情乃念笙贤弟的家事,还请风兄莫要泄于第三人,毕竟此事有悖世俗之议!”宝林大师正色道。 风清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说道:“这样说来,那慕容家的女子并不知道你们两家的存在!” “不错。老僧曾听先师说过,当年我们几家因一件大恨事,与姑苏慕容决裂了。就算当年情分深重,几百年过去了,现在也是淡如白纸了。” “当年我经梅兄弟同意,曾阅读过其先祖手札,对当年武林往事,江湖钩沉,多有了解,常恨不得早生数百年,与当世英雄一较短长。‘北乔峰、南慕容;逍遥派、天山灵鹫宫;大理段氏;天下第一大帮丐帮。’怎不让人神往!” “风兄,豪气天生,我等俗人远不及啊!” 风清扬仰望天上明月,不再说话,只是眉宇间郁气深积。 宝林大师也是乖觉,闭口不言,静待吕不鸣与梅念笙归来。 那黑衣人轻功极为高明,蹿入梅林后,脚下似不沾地,御风而行;身形如飞鸟投林,灵动多变。吕不鸣运起金雁功,高跃在梅树之上,脚下轻点梅枝,一纵一跃,就是一两丈远,从高处死死盯住那黑衣人。梅念笙依仗对地形的熟悉,并没有直接跟着,而是看准二人所处方位,从侧面包抄过去。 黑衣人不用回头,只听得身后不断传来的树枝连动,便知自己被那年青人缀上了。不由得心中惊异。他自诩轻功盖世,纵横西北向无敌手,本就心高气傲。可一到中原便遇强敌。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姓梅的一家,那里请来的高手? 不行要尽快摆脱此人,与大伙儿汇合。 黑衣人心中暗自后悔太过托大,理应将今晚的新发现先通报出去,再潜入山庄。 眼见前方就要穿过梅林,前面就是一片空地,一条小径斜斜向上,原来已经来到了半山脚。黑衣人心思只有选择最后一搏了。脚下加快速度,全力冲出梅林,向着山峰疾奔而去。 吕不鸣紧随其后,全身真气流转,已将金雁功的灵、巧、翻、跃发挥到了极致,也只是保持在两丈开外,竟不能越其半步。越追越是感到黑衣人的轻功了得,也是纳罕,何时出的如此轻功高手。眼见其冲出梅林,脚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如同草上飞。心中大急,随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黑衣人的背后打去。 这一下包含混元真气,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声向黑衣人射去。 那黑衣人耳听得背后一阵恶风,心知不好,在高速奔跑中一个侧翻,只见一物从身边擦过,击在地上,突得一阵爆响,花火四溅。 那黑衣人大惊,是“雷火弹”!? 吓得连滚带爬,狼狈地翻出老远。 可是那“雷火弹”竟没有爆炸,只是喷出灿烂烟花,倒是将周边荒草点燃一片。 原来吕不鸣将随身带着的烟花信号,当作暗器打了出去。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将那黑衣人的速度迟滞了下来。 吕不鸣大步向前,直向那黑衣人冲了过去。 那黑衣人突得一个鹞子翻身,蹿入草丛深处,身体如蛇滑行,两三下没入乱石草丛中,一时间失去了踪迹。 吕不鸣停在原地,仔细查找。 烟花信号的火花点燃了一片荒草,山风微起,火借风势成扇形缓缓蔓延开来。吕不鸣发觉自己竟站在火圈之外,在满目漆黑的荒野,自身反而成为了显著的目标。他立时警觉,抽剑在手,慢慢移动所处的位置。 吕不鸣不急,他知道等得越久,对他越有利,尤其是知道梅念笙已经跟了上来。到时二人合围,那黑衣人想跑也跑不了。 当他移到了火圈的一侧,上风口处,借助微弱的火光,视野立时清晰,黑衣人就潜在眼前这一片乱石草从中。吕不鸣气机锁住这片区域。 这时梅念笙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另一侧。 吕不鸣又从怀中掏出另一枚烟花信号,随手甩入眼前这片草丛中。 “砰”的一声炸响,烟花四溅,火苗乱蹿,一片矮石下,一个黑影映入眼帘。 梅念笙心意一动,飞身而起向黑影扑了过去,无影神拳无声击出,击个正着。只见黑影片片飞溅,碎石纷飞。原来是一件外衣罩在一块岩石上。“不好!中计了。” 此时,从梅念笙左侧一丈外的草丛一个身影急急蹿出,一路绝尘向山上掠去。 在梅念笙扑出,吕不鸣见那黑影不动,便知不对。想要提醒梅念笙也是不及。梅念笙一拳击出,正将吕不鸣的视线挡住,那身影已经蹿出,吕不鸣反应不及,慢了一拍。 再启动追赶时,那身影已在三丈以外。 吕不鸣奋起直追。梅念笙也知自己鲁莽行事,给那黑衣人可趁之机,心中后悔不迭,只得紧随其后,全力跟上。 这一段山路,那黑衣人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其轻功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只是勉强与吕不鸣保持在三丈多的距离,眼见得山头在即,那黑衣人大喜过望。勉力一个大步向前,从山上一跃而起,身在空中,拉动背后的机关,一对薄翼从背后伸出,借助这对“翅膀”整个人在空中滑翔,飞了起来。 这一段山路追逐,吕不鸣已经摸清黑衣人的功底,此人轻功高明,内力长力显然不足,再有一柱香的功夫,自己便能将其生擒。却没有想到那黑衣人竟然还有这一手,这小子莫不是怪盗基德转世。 先是被慕容家的小女子戏弄,又被那不知名黑衣人突施奇招逃脱,再次提醒吕不鸣江湖中奇人异事层出不穷,切不可轻视托大任何人。 日间受风清扬气场压制,晚上又狠斗无影神拳。吕不鸣想要变得更强的心情越发迫切。 站在山头,望着那黑衣人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夜空中。吕不鸣只得与随后而来的梅念笙相视苦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一章 夜谈 接风酒宴不欢而散。吕不鸣、梅念笙归来时,山庄的酒宴已经撤下。四人见面,对坐在大堂内,由吕不鸣将方才的追逐之行讲述了一遍。 风清扬面色淡淡,默而不语。 宝林大师神情凝重,双目凝视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梅念笙有些气馁,若不是自己急于动手,怎会让黑衣人逃走。“梅念笙啊!怎得沉不住气!如此心浮气燥。”其实他不知,正是与吕不鸣交手后,他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要力压吕不鸣一头的想法,要不然,以他行走江湖多年,又怎会犯下如此低级地错误。只是此种想法他自己还一时未察觉到。 待吕不鸣讲述其中过程后,梅念笙倒是坦然承认是自己一时情急,给了对手可趁之机。 “哎!” “来人是谁?其中有什么古怪之处。我就觉得此行不会这么简单!” “莫不是...又来了...” “难道我真的老了?” 一时间,四人各怀心思,大堂内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风清扬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夜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说着,风清扬招呼吕不鸣同行,待走到大堂门口时,风清扬突得开口道:“梅兄弟,你的《神照经》功夫虽说已经功成,可惜你的心境不稳,难发挥其十成威力。去患得患失之念,持无欲无求之心。切记,切记!” 梅念笙闻言,心中一动,顿感自己的心思似被风清扬看透了,又惭又愧又惊。 见得风清扬与吕不鸣离开大堂,回到厢房。宝林大师方才从座位站起来,走到吕不鸣座位前,从案几上拿起几块黑色碎布,借着灯火,细细打量。那几块碎布,正是那黑衣人所穿的衣物碎片,罩在岩石上以作伪装,被梅念笙一拳击破。在返途时,被吕不鸣挑捡了几块带了回来。 宝林大师看过之后,随手扔到了地上。“粗茧绸布,不是江南货色,西北一带倒是盛行。” “师兄,不用看也知道,那几家后人二十余年后卷土重来了。” “我也是存着万一的念头。今夜那黑衣人若是慕容家那女子的护卫便罢!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念笙贤弟,该着咱们拼命了。”宝林摇头叹道!“若是风兄如当年一般,出手相助的话...” “宝林师兄,这次不要劳烦风大哥了。事事求人,没得落了先祖的威名!” “说的也是。倒是老僧我计效太多了。” “明日,我便去玉英庵,说什么都要将剑寻来。赤珠姑娘虽说有些顽闹,性子是个天真烂漫的,其中种种都因误会而生,想来宝剑之事不难解决。也好让风大哥与那吕不鸣回去。还要尽量劝说如雪与她一起离开。” “如雪那丫头怕是不会这样离开的。” “不离开不行啊。她在这里,我只有分心。”说到这里,梅念笙有些急躁。 “不如托言送如雪到别处暂避一时也是好的。” “哎!容我再细想想!”牵涉到独生女儿的安危,梅念笙坐不住了。在堂内来回踱步,细思对策。 “念笙贤弟,平日里的养气静心那里去了。我观今日你的行事,你的心思乱了!风兄告诫之语还在耳边,怎得还不自省?若是关心如雪侄女的安危,不如我请风兄出面或是那吕不鸣出手,护住如雪侄女。你可放心了吧!”宝林直言道! “此议万万不可!”梅念笙斩钉截铁的说道。说着他快步走到大堂门前,四处张望了一周,方才转身走到宝林大师身前,轻声而又坚定的说道:“决不能让那吕不鸣知晓如雪尚在人间。” “啊?”宝林大师糊涂了。“念笙贤弟,这是为何?就算他是木家子侄的师父,也管不了木梅两家的家务事吧?” “哎!”梅念笙无奈长叹道。“此事,说来实在是难堪!” “莫非那吕不鸣与如雪侄女…”宝林大师明了了。“不对,如雪侄女的品性我是深知的。还有我观那吕不鸣为人不似轻浮无行之人,且他深受风兄的赏识,这等人物怎会么?” “师兄怕是想的多了。吕不鸣此人如何,小弟还是了解的。他为人侠义,颇有古之豪侠的气慨。小弟很是欣赏他。”梅念笙温声说道。“三年前在梅关初遇不打不相识,又到惠州再逢多次座谈论道,其人不愧为当今武林青年一辈中的翘楚。又是身出名门,未来必定前程远大。只是可惜啊!” 话说到此时,梅念笙想起女儿的境遇。心情又是黯然。 “不瞒师兄。当年木家出事,我去木家吊丧,此子亲来通报如雪遇难情况,每每谈到如雪时,言语含糊,心神失措,其中种种岂能瞒得过我。又从如雪的丫鬟处探听到支言片语,似乎此子对如雪很有情意,而如雪在出事前将她母亲的遗物赠送给了他。” “原来如此!真真是…阿弥陀佛!”宝林大师恍然,长宣了一声佛号。 “此事说来也是冤孽!”梅念笙叹息道。“以当世之伦理纲常,木家一方豪族的门风颜面,我梅家数百年清白家声,他二人都断不会有结果的。而今如雪劫后重生,看破红尘,出家为尼,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愿她后半生平安喜乐,死后我也可以告慰她的母亲!若是被那吕不鸣知晓了,就怕是节外生枝!” 宝林大师对老友知之甚深,语重心长的说道。“观那吕不鸣似对贤弟十分恭谨,颇为亲切。原是有这般缘故。怪不得你席间非要与其平辈论交,与其比武处处以神拳压制,追逐黑衣人时行为莽撞。还是风兄看得清,说的准,贤弟,你的心态失衡了!” 大堂之内两位世交老友交心深谈。而厢房内,风清扬和吕不鸣却又是又一番交流。 “吕小子,你的内功怕是多时没有进境了吧!”这是风清扬将吕不鸣唤入房内,所说的第一句话。“两年前,我便观你第六层混元功已修至圆满之境,突破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可是两年过去了,你可觉察到突破的征兆?” “风师叔法眼如炬!从去年夏天,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混元功寸进也无。”吕不鸣颇有些丧气道。他自忖第六层混元功已经修致大圆满之境,但是突破第七层的征兆半点也无。 “你的年纪还不到三十,一身混元功修习到第六层大圆满之境。据我所知,华山创派数几百年以来,如你这般的一个也没有。只因你的运气太好,这一路走的太顺了。” “风师叔,你的意思是?” “这两年华山的发展,我也是看在眼里,以你们师兄弟二人之力,做到这般地步,已经是大出我的所料。但正如你已经看到的和担忧的,华山派的发展壮大已经到了你们能力的最大限度了。” “你的武功修为与门派的发展一样,都已经陷入瓶颈。二者的问题都是一个,基础不牢啊!扎实基础不过乎时间的积累和借助外部之力。但外部之力,始终是外部之力。《九阴真经》、《全真大道功》均是绝法,也知道这是五岳剑派报复到了,人家根本不打算,或是不屑于动用武力,摆明要慢慢熬死他。 眼下,帮内已经充斥着各种不满的声音,虽然他凭借祖父三代之威还能暂时压制,长此以往,形势堪忧啊。可是转机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凌再思抚额长叹。凌家三代基业竟要亡于我手。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凌再思见到此人,怒目而视,沉声道:“你不在自己院内好生读书,到这里来做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二章 野心 来人正是凌家第四代,未来的翰林学士,江陵知府凌退思。此时,他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一身月白苏绸儒衫,气质文雅,一表人才。只是此时,在凌再思面前整个人有些灰头土脸。 听到凌再思,他低声小气的说道。 “父亲,那封奇怪来信,儿子解开了。” “什么奇怪的信?”凌再思闻言一愣。 “就是前些日子投递到府中的匿名书信。指名由您亲启的!”凌退思解释道。 “哦!就是那封狗屁不通的书信。怎么了?” “父亲,儿子苦思多日,终于发现了这封信的玄机。” “还什么玄机!也不知是谁的恶作剧而已!拿去烧了吧!”凌再思不以为然的说道。 “烧不得!”凌退思从怀中小心的拿出一个信封,从中取出一张薄薄的信纸,摊在书桌上。“父亲,请看!” 凌再思探头看去,还是那两行字句,一字一字分开他倒是识得,连在一起根本读不成句。一把将信纸推开。“还不是这些吗?” 凌退思急忙接住信纸,没有让它落到地上。“父亲!莫急,待孩儿为你揭示其中玄机。” 又将信纸摊在书桌上,从书桌上拿起一枝狼毫,沾了墨,挥笔在每个字一侧又写下一小字。不一会儿,两行字的逐个注释已写就。 “父亲,请看!” “哦!这是!”凌再思诧异不已,原信上两行字旁的小字,连读下来,字句通顺,语义明白。 “这不过是音律错位变化的小手段,按照音韵排列,平上去入,平声念入声,上声念去声,反之亦然。”凌退思有些得意的说道。 凌再思低头细细端详些信纸上的信息,心中思潮万千,那里还顾得上儿子的小得意。 信纸上的小字分明写着:八月十五江陵城外听香水榭行程六九,连城诀现,康九。 “这分明是江湖人定约的信息。八月十五,指的是时间;江陵城外,听香水榭,自是指地点,儿子已经打听过这听香水榭,江陵城外四周并没有这个地方;行程六九,六九五十四里路程;连城诀现,定是指的是某物或是某事。康九,定是指发信之人。”凌退思见父亲终于郑重以待,便得意洋洋地在一旁卖弄。 凌再思根本没有理会自家儿子所说,好一会儿,方才仰起来头,瘫坐在坐椅上,像是回忆起什么,面上神情又似迷芒,又似恐惧。 “父亲!”凌退思有些不明所以,小声唤道。 “坐下吧。”凌再思正了正坐姿,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是!”凌退思便小心的坐了下来。 “退思,你从小体弱,习不得武功,为父从不让你接触江湖上的事,只望你天资聪颖,读书有成,咱们凌家从此摆脱江湖人的身份,可是你...” “父亲,我...” “不说了。你对江湖之事一知半解。”凌再思温声说道。“退思,你去将书架第二层那个红色锦盒拿过来。” 凌退思闻声便走了过去,依言将一个红色锦盒拿了过来。 “这是你爷爷死前留下来的。”凌再思打开锦盒,拿出了一本旧书。说着便将这本旧书交给了凌退思。 凌退思接过来一看,是一本《梁书》。他很是奇怪的说道:“我记得父亲您说过祖父粗通文字,怎得会留下一本史书。” “你翻开看看。” 凌退思依言翻开,打开书中折页,映入眼帘的是《本纪.卷五.元帝》章节。书上空白处,写着三个字:连城诀。字迹粗疏,没有章法,一看便是粗通文字之人写下的。 “这是?” “你爷爷三十余年前便暴毙在这个书房里,尸身下面压着这本书,折起的书页上写着‘连城诀’三个字。” “祖父怎得会死在这里?‘连城诀’到底是什么?这信上也提到,这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凌退思很是奇怪。 “当年,我也就你这般年纪。还记得那夜,你爷爷独自呆在书房里,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好似在等什么人。第二日一早,下人发现他已经死了。我曾亲自验尸,发现你爷爷的前胸骨骼被人用掌力齐齐震断。当时你爷爷正当壮年,身负绝顶武功,一手三十六路雁翎刀法,一手石破天惊掌法,威镇两湖。你爹我这一身功夫,还不及你爷爷十分之一。” “父亲,你是说咱们凌家有大仇家。他是谁?” “我不知道。当年我还年少,正是架鹰驱狗、走马章台的年纪。咱们凌家很多事,你爷爷还未来得及交待与我。我也问过帮中老人,也没有人知道。我只记得你爷爷遇袭身亡前一次醉酒后曾说过将有一场大富贵落入咱们凌家。我猜测,这本书和你爷爷手书‘连城诀’这三个字里藏着一个大秘密。” “半年后,还出了一件怪事。竟有操着西北、西南、东北口音的江湖中人先后上门寻你爷爷,得知你爷爷身亡后,与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方才怏怏不快的离开。我也曾派人跟踪他们,细查方知他们竟是青海长青观、川藏雪山派、辽东金风堂的高手。” 凌再思这一番话,竟让他那书生儿子兴趣大增。不觉得以指敲案,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三派之间相距千里,他们又怎会与祖父相识?他们来寻祖父又是为了何事?”凌退思语带不解。“这封信既又提到连城诀,怕与这几派有关联!” “我想,八月十五将近,不如从帮中选派四队精干人马,出江陵城,分东南西北四路,各自行五十四里,细细探查,有何异常。咱们便顺藤摸瓜,探一探这连城诀究竟是何事物?也好查明三十余年前,祖父大人的死亡真相!父亲,这般安排,你看如何?”此时,凌退思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再思越来越青黑的脸色。 “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我自有安排。”凌再思语气生硬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父亲!莫不是还在为帮内事务烦心?”凌退思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听话顺从,反而站起身来,趋进前来,越加小心的问道。“不如说与儿子听,儿子也可以为您解忧。” 听得自家儿子如此说,凌再思看了一眼小心伺立,曾经的意气风发,变成了今日的恭谨小意。强忍住心中不快,沉声道:“退思,你祖父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三十多年了。今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这江湖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过几日,你就回白麓书院去吧。好生读书进学,考个进士回来,也是光宗耀祖,你爹我就放心了。” “父亲,你怎会这么说呢?”凌退思感觉有些不好。 “这龙沙帮,你爹我活着一日,就轮不到你。再说武林上下都知道你是读书人,要走官面的,不是江湖中人。江湖恩怨找不到你头上。”凌再思温声说道。 “父亲?!”凌退思直觉父亲是在交代遗言,惊吓道。“咱们背后是湘王府,那些江湖草莽还敢招惹王府和官府。再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汉阳帮的事是我做的。你并不知情,我去和衡山派去说。看他们敢拿我这个举人老爷如何?真没有王法了吗?” “放屁!莫要再自作主张,老子还活着呢!”凌再思一拍书桌,怒道。“真真读书读傻了。武林中人会在乎王府、官府,王法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侠以武乱禁,是说着玩的吗?” “再说,人家到现在也没有出手动武的打算,就只是一个掐断货源,就能活生生地耗死咱们龙沙帮。这就是江湖大势力的能量和能力。退思,你清醒一点。有些势力,是我们招惹不起的。” “父亲!我...” “不要说了。五岳剑派一再施手段,打压我龙沙帮,其目地就是为了出口气,如果我死了,这事儿就算是平息了。龙沙帮我自会料理给你表兄,你好生读书进学。照顾好你的母亲。” “父亲,这龙沙帮是我凌家三代的基业,怎可拱手送给外人?我可是你的儿子。我体内流着凌家的血。”凌退思突得站了起来,激愤的说道。 “你?”凌再思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向文弱的儿子突得暴发。 “父亲,汉阳帮的事,是我太过想当然了。但并不代表我不能执掌龙沙帮。只要你再给我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当官有什么好?官当得再大,上面还有皇帝。整日间蝇营狗苟,放不开手脚。大丈夫岂可一日无权。我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凌再思震惊了。“可是你不通武艺,怎让下面的人心服?” “通过这些时日的遭遇,我终于明白了这江湖不过是另一个官场。通不通武艺不打紧,关键是要有脑子。对待手下人不过恩威并施而已。江湖草莽之辈比官场中人更好打交道。古人有白衣卿相,今时我,一介书生要将祖宗基业发扬光大。” 看着凌退思两眼通红,神情亢奋。凌再思终于明白了儿子的野心。 “你真的决定不要锦绣前程了。非要去当一个江湖帮派头领。” “孩儿的进士还是要考的,官也要做;龙沙帮的大龙头,更是舍我其谁!” 凌再思明了儿子的志向。不由得暗叹,道:“好吧!既然孩儿你有如此大的心思。为父便助你一臂力。” “那连城诀之事?” “就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办吧。我自会安排内三堂的人马处理此事。” “多谢父亲的成全。”凌退思大喜。“我有一计,可保全父亲的万全,又可保证龙沙帮继续控制在我们凌家手上。” “计将安出!” “父亲,儿子的计划是这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三章 玉英庵 第二日一早,梅念笙便出去了。临行前,专门和风清扬、吕不鸣保证,回来时必将佩剑之事有个结果。 从香浮山庄到玉英庵直线距离不过六七里路程。两处虽仅一山之隔,但山丘向着香浮山庄一侧陡峭难行,仅有一条猎户、药农能行的小径。寻常百姓行经两处时,往往绕过无名山,再多行个十五六里山路,从山口出入。但对于梅念笙来说,区区山道,这并不是什么障碍。 轻松翻过无名山,便看到山脚向阳之处,几间青瓦灰墙的建筑,那就是玉英庵所在之地。 此庵原是江陵城内一户士绅大族的山居别院。远离尘嚣,山居清静,乃为供族中少年读书养性、深研学问之所。因其偏僻,故选址此处。 别院建成后,号为:玉英,便与香浮山庄隔山为邻。 梅念笙年轻时,也曾多与在此读书习文的少年相识来往,诗歌唱和,砥砺学问。 可惜其族在朝当官的族长因触怒皇帝,被下了诏狱,最终死在了里面,家族被抄了家,族中成年男子多获罪被发配流放。一个大族就此败落,劫后余生的族人虽还有些产业,但也是艰难度日。族中一些年长失孤的老妇,无依无养的仆妇别无生计,便只能安排她们出家为尼,改别院为庵堂,以供她们生活修行。 这些年来,女尼们靠着族**应的少量米粮和附近乡民的布施,加之开荒种菜,勉强度日。梅念笙曾念及故人亲眷,加之其妻信佛,不时接济钱粮。他们一家与玉英庵极为熟识。所以梅如雪回来后,便在此落脚。 站在山上望着玉英庵,梅念笙心中惆怅。 思虑一夜,仍然没能想好如何与女儿开口。他自知,这些年有些对女儿不起。爱女有今日境遇,自己也有部分责任,为她精心挑选的佳婿竟是如此短命。 已经得知木家事变内情的梅念笙,亦是后悔不迭。诗云:一入侯门深似海。木家,百年豪族,也与侯门差相仿佛。内中的恩怨情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当年自己怎得看不清呢?还不如让女儿嫁与平民百姓家,来得平安喜乐。若真如此,怕是外孙都四五岁了。真是愧对亡妻生前所愿。自己这个父亲真是做的不合格啊! 突的一个心思涌了出来,若是如雪之事瞒那吕不鸣不过,他若真对如雪情真意切,私自带着如雪出奔,隐居世外,自己会不会出手阻止?心性方正端谨的梅念笙心中没有答案,只是狠狠让自己打掉这一丝离经叛道的妄想。 暗自提醒自己,莫要误人误已了! 念及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他脑中由此想到,若是当年狠心让如雪习武,让她有自保之力,或许会有不同吧? 又想到,这次强敌来犯,自己不知能否活下来。可惜梅家几百年的武学传承,自此而绝,心中也是有些不甘。 一时间,梅念笙心情复杂,难以名状。 下山之路甚是平缓,还有山石砌就的台阶,正是当年别院所留。 拾阶而下,心事满腹的梅念笙,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庵堂大门前。 庵堂大门紧闭,梅念笙正要迈步上前,抬手叩门,这时一个轻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梅叔父,您早啊!” 梅念笙闻言转身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一棵大榆树上,手摘一串榆树叶子,脚下稳稳地踩在一根笔杆粗细的榆树枝上,正随风舞动,悠然飘浮,笑语盈盈。 梅念笙心下暗自惭愧,怎得心神失守至此,半分警觉也没有。收拾心情,温声道:“赤珠姑娘,请下来说话!” “好吧!”赤珠闻言倒是听话,便一跃而下。 “赤珠姑娘,你这是?” “庵内正念经呢!我却是坐不下来的。所以出来透透气。嘻嘻!”那叫赤珠的女子笑道。“对了,梅叔父,我听庵内的姑姑婆婆们说这榆树叶子能吃!味道好不好?” “赤珠姑娘。这倒是问着老夫了。榆树新叶形如制钱,所以又叫做榆钱。早春嫩叶最好,宜采食,味甜美,本是农人春荒裹腹的野菜佳品。亡妻笃信佛教,生前多素食,这榆钱也是餐桌常菜,余也爱食!”此女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常出惊人之语,梅念笙也是习惯了,所以很是耐心的解释道。 “可惜我不曾吃过!”赤珠有些惋惜地说道。“我家周围也没有榆树。” “姑娘家锦衣玉食,自是不会食用这等乡野之物。”梅念笙笑道。“对了,姑娘,梅某有一事想请教!” “梅叔父请说。” “听说姑娘出行十几日,此行还算顺利?”梅念笙试探地问道。 “梅叔父因何而问?”那赤珠虽是不谙世事,但是心思灵巧,自是闻琴声知雅意。“昨夜山庄有客,莫不是…” “姑娘聪慧!正是华山派来人了。” “他们来了几个人?” “华山派只来了两个人。一位是华山派清字辈的长辈,也是我的故交好友;另一位是吕不鸣,梅某也是熟识的。” “这么巧啊!那梅叔父,你是帮我,还是帮他们啊?” “华山来人有我兄长还有相知。姑娘是如雪的救命恩人,又叫我一声叔父。双方与梅某来说,都是自己人。既都是自己人,所以梅某抖胆,做一回和事佬儿。” “哼!” “昨夜,那吕...不鸣已经将此事原因后果都说与我听了。其中确实是误会了。依梅某来看,索性两家将误会解除了。不知姑娘你?” “我真是没有想到,那华山派交游倒是广,连梅叔父都结交到了。本以为梅叔父能为小女子出头的。不过既然梅叔父如此说了,我也不让梅叔父作难,剑可以还给他们。”那赤珠闻言冷笑道。“可是我家先祖遗冢险些被盗,起因就在那姓吕的身上,自是不能轻易放过他,我有三个条件,定要那姓吕的做到!” “赤珠姑娘通情达理。有什么条件请说!” “我还没有想好,等见到他再说吧!” “也好,还请赤珠姑娘定下何时与华山来人会面。” 赤珠两只大眼睛滴溜一转,“明日我会带着他们祖师佩剑,到江陵城去玩,就让他明日到江陵城来找我吧!对了,只许他一个人来!” “嗯!回去我就通知华山来人。”梅念笙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想着此事如此进展也好,便只得答应了! “还有,请姑娘莫要此事说与小女知道!”梅念笙郑重说道。 既然庵内早课未完,此时去找梅如雪也是不便,梅念笙便与赤珠闲聊两句。很是客气地表示山居生活条件有限,接待不周,还请谅解! 那赤珠表示,这里挺好啊。庵里的姑姑婆婆,都很喜欢她;与如雪姐姐相处,很是开心。有这么多人和她说话聊天,比家里的冷冷清清好了不知多少。 正说着,庵堂一侧的角门打开,一名五旬女尼从中走了出来。“阿弥陀佛!是梅先生来了!可是来寻孝慈的。” “妙清婆婆!”赤珠笑着跑了过去,很自然地搀扶着她。 “你啊!风风火火的,那里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女尼嘴中虽是如此说,却是十分爱怜地拍着她的手臂,显得十分宠溺。 “哈哈!妙清师父!梅某有礼了!” “梅先生客气了。” “近日有要事缠身,有些事要与小女交待一下。还请行个方便。” “庵内不便,还请梅先生在此稍候,老尼这便去寻孝慈前来。” “妙清师父!”梅念笙欲言又止。 “婆婆、梅叔父,我腿脚快,这就去寻姐姐出来。”赤珠眉眼通透,立即说道,接着转身向庵内跑去。 “慢些,小心摔着了!”懂事机灵的孩子,人人喜欢。女尼望着赤珠如小鹿一般奔跑的身影,很是温馨地喊了一句。 “呵呵!妙清师父很是喜欢赤珠这姑娘。” “这孩子透着让人喜欢的劲儿。哎,我那小女儿若是不夭折,也有她这般年纪了。”女尼收回关注的目光,也收回了感慨,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梅先生有何事要安排?” “妙清师父。近几日,山庄内怕是不太安静。庵堂离山庄太近,我怕会惊扰各位师太清修,所以提前照会一声。还有就是,小女就拜托师父了。” “贫尼明白了。江陵城内的观音堂和清师太前番托人来信,想请庵内识得笔墨的几位师姐妹去帮忙抄录经文,正好今日让孝慈一起去吧!”妙清师太原是豪门大族出身,见识阅历不同一般,很是冷静的说道。 “如此甚好,多谢妙清师父!梅某就一切拜托了!”梅念笙闻言大喜,忙深施一礼。 妙清师太闪身避过,温声说道:“贫尼这些姐妹本是孤苦无依,这十余年多蒙先生夫妻多方照拂。深受大恩,正不知如何回报。贫尼所做不过些许小事,不值得什么!” 不多时,一身缁衣,头戴帷帽的梅如雪,也就是孝慈女尼,从庵内出来。妙清师太知道父女二人有要紧话要说,便告辞回庵了。 “父亲!” “女儿!” 一时间,梅念笙不知从何说起。 “今日,父亲倒是来得早。可是昨夜便从天宁寺回来了。山庄内莫不是有什么事?”梅如雪收拾心情,平静问道。 “嗯!确实有些事要处理。”梅念笙含糊说道。“这一段时日,我要帮你宝林师伯忙一些寺内事务,可能无法分心来看望你了。你要好好的。” “父亲有事便去忙吧。女儿这里一切都好!只是,您早晚要保重身体!” “我省得的。嗯!也没有别的事,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梅念笙说完,便有些后悔,应该与女儿多说一些什么。可是又说些什么呢? 顿了顿,梅念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梅如雪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怎得,心里一空,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高声喊了一声:“父亲,您保重!” 梅念笙的背影似要停一停,可是转瞬间便毫不停留,径直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四章 当面交涉 “打虎太保”杨行陆。并不曾真的打过虎。凭着一套打虎拳和一路“二郎担山棍”,十余年前,一次在与排教抢码头时,一个人一条棍打翻了二十余条精壮汉子。被大龙头凌再思一眼看中,提拔为亲卫、舵主、到现在龙沙帮内三堂的忠字堂的堂主。 这位江陵城内有名的好汉,自是对凌大龙头忠心不二。 昨日,大龙头安排内三堂的兄弟出城办事。他自是不敢怠慢,今日天还未亮,便亲自带着忠字堂的精干兄弟在城门候着。城门一开,第一批出了江陵城,迎着朝霞,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行去。 “堂主,大龙头这次安排怎得如此含糊。非要打听什么听香水榭,还要走六九五十四路。探查什么异常事,这让兄弟们做什么啊?” 眼见得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太阳高挂,众人是又饥又渴,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牢骚。 杨行陆自是明白大伙儿的心思。作为龙沙帮高层管理人员,更是清楚基层帮众不知道的机密。这两年龙沙帮的日子难过,势力萎缩,经济拮据,帮众的收入也是大幅下降,内三堂还好些,至少能保证每个月的饷银,外五堂的一年能开九个月的饷银就是不错的了。 江湖就是这么现实。他娘的,没钱,手下人使唤得也不顺了。 “黄五,闭上你的鸟嘴!”杨行陆喝斥道。“知道大伙儿一大早就出城,想必是又饿又累。前面不远就是集镇,再坚持一下。到了镇子,老子请大伙儿喝酒吃肉。现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好!” “多谢堂主。” “堂主说的是。” 在杨行陆的威逼利诱下,随他出行的二十多名龙沙帮的兄弟,终于恢复了几分士气。大伙儿克服暂时的饥渴继续前行。 一行人正走着,突听得前方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官道上一骑绝尘而来。人著青衣,马为青鬃。一人一马,信马由缰。 虽只一人一马,但是气势雄壮,远望那骏马四蹄生风,姿态壮美。 龙沙帮中弟子自有识货之人。那被训斥的叫黄五的帮众,凑到杨行陆面前,低声道;“堂主,那人骑着的可是一匹宝马啊!” “什么宝马?” “小的以前见过这一种宝马。来自海外,价值千金,珍贵无比。几年前有客商贩来一匹,被湘王收了去,足足花了五千两白银!” “哦!” “大龙头他老人家不是要兄弟们找异常吗?这宝马可不多见!啊!!” 杨行陆看着众人眼中闪烁的贪婪之光,心思大动。“那咱们就问问!” “对,问问。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就是大龙头所找的人。” 计议已定,众人散开,将官道堵住。那黄五在杨行陆的示意下,当先一步,大喊道:停下,停下,龙沙帮办事。 来人正是吕不鸣。 昨日梅念笙回来后,便将与赤珠交涉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四位老江湖都有些哭笑不得。吕不鸣本想着干脆自己去抢来得了,费这个劲做什么。但是中间有梅念笙作保,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且风清扬已经表明了不会出手的态度,还有那轻功过人的黑衣人的出现,吕不鸣只得依约而行,耽搁的久了,节外生枝反而不好。便答应第二日去往江陵城,当面与那女子交涉。 一早出门,吕不鸣便策马而行。正自盘算那女子会出什么难题交于自己,谁知眼前突得出现这样一帮人,当道拦行。吕不鸣急勒马停下。 “龙沙帮办事!下马,下马。”那黄五见人马依言停下,那马儿就在眼前,就近观之,看得更细。果然是一匹宝马,这马身高七尺有余,强健威武,声如狮吼,耳如竹批,骨如龙形,修长舒展,神骏异常。 吕不鸣冷冷地扫视着眼前的这帮人,根本不在意眼前之人如同小丑一般的表演。 “小子,耳聋了不成。老子让你下马。”黄五观马一流,观人却是下九流,见吕不鸣端坐在马上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不由得气急败坏,上前就要动手。 吕不鸣见那人说着上前就要动手,怎会不明白来人想要作什么。不由怒从心头气,一声怒叱。“滚!” 这一声中内含混元功力,威力不小。震得离得最近的黄五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余人等只觉得耳旁如炸雷,一声过后,耳门鸣响,心惊胆战。 “撞上硬点子了。”两耳轰鸣的打虎太保杨行陆,顾不得埋怨那黄五有眼无珠,忙向前一步,小意施礼道:“大侠,息怒。在下龙沙帮忠字堂杨行陆,正在此处执行帮务,却不想冲撞了大侠虎驾。” “帮务?”吕不鸣冷笑道。“拦路打劫吗!龙沙帮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误会!误会!”杨行陆这才发现马上之人的服饰打扮、佩剑样式,正是华山派的。而且来人武功之高,怕是在场的兄弟加一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恨不得立刻打自己两个大耳光,当然之前先将那黄五打个半死。五岳剑派已经将龙沙帮打压的要上吊了,自己还敢得罪华山派的人。都怪自己被贪婪迷住了心窍,没有早早发现不对。不过事已如此,只能连声干笑,强声辩解。“小的们是有眼不识泰山。真真是误会了。” “滚开!莫要挡着我的路!”吕不鸣心中有事,不愿多耽搁时间,根本不想听那杨行陆的解释。 “是,是!小的等这就滚,这就滚!”杨行陆连连点头称是,转身就拳打脚踢,将惊呆在当场的帮众驱赶到官道两边。 眼见得吕不鸣驱马远去。杨行陆方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堂主,那人是谁啊?这么威风!” “是谁?华山派的高手。娘得,老子就说骑宝马的那是我们能惹得起的。黄五,那个王八蛋呢?都是他出的狗屁主意。” 他这一说,众人才发现那黄五瘫坐在地上,还没有起身。有两个与他相近的帮众忙上前将他拉起,发现那小子竟然吓得呆住了,尿了一裤子。 这时有脑子活络的帮众突然说道。“堂主,莫不是那华山派的高手就是大龙头让咱们查的异常。下面咱们怎么办?” “说的有理。”杨行陆忙安排道。“你,你,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去报信!快去快去!”点到的两个帮众立刻发足向江陵城奔去。 “堂主,那我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继续走,今天说什么都要走完这五十四里路。” 进了江陵城,身骑高头大马的吕不鸣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行在城内青石板道上,吕不鸣却四处巡视,细心察看。 那赤珠既然约自己前来,江陵城虽大,她定然会留下记号,方便自己查找。 果然在街角的墙壁上,有一只用炭笔画的燕子。吕不鸣心下了然,下马而行,拐过街角,走进一条街道。 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两边店铺林立,十分热闹。他只得牵着爱马,随着人流,顺着街道一路向前行去。 走到了街道中心,这时吕不鸣听得头顶一阵微弱的风声。“有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吕不鸣右手挥起马鞭,运用截剑式崩字诀的一式变化,一鞭将来物击飞。 “喂!请你吃核桃。你不吃,也不用把它丢掉吧。”街道一侧的茶馆二楼,靠街的窗户大开,一个身着红衣、面蒙红纱的女子靠窗而立。 虽然没有见过本尊真容,但是其声音,吕不鸣还是识得的。 “姑娘的核桃,在下可不敢乱吃!怕吃坏了肚子。” “呵呵!”那女子闻言轻快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引得街上人人向她看去。赤珠虽然面蒙红纱,也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还没有疼死你,也算你本事!上来吧!”说着,人隐入室内,将窗户合上。 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吕不鸣也有些不自然了。忙将爱马栓在茶楼下的栓马桩上,在茶楼小二有些暧昧的笑容里,引着他上了二楼,来到了赤珠所在的茶室。 茶室内,赤珠安坐在案几旁,摆弄着瓜子、松子、核桃,一一剥去了壳皮,果实放在一个碟子里,却是不吃。 祖师佩剑便随意摆在案几一侧。 “姑娘,吕不鸣应约而来。”吕不鸣进了茶室,心情也沉静了下来,拱手一礼说道。 “坐吧!”那赤珠眼皮也没有抬,随口说道,手上还是忙个不停。 “不必了。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吕某取回祖师佩剑便走。” “你若不坐下,那就没得谈了。反正我也打你不过,剑就在此处,想取走,就拿吧!” 吕不鸣沉吟一会儿,便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请姑娘提条件吧!” “我还没有想好啊!要不你陪我一起想啊!” “你…” “好啦!开个玩笑。呵呵!”去了壳皮的果实放满了一个碟子。瓜子仁摆在外层,松子放在中层,核桃肉堆在中心,摆放的颇具匠心。赤珠停下手中的活伙,拍了拍手,表示大功告成。“完成了。好看吗?” “果实,是用来吃的。”吕不鸣不假言色的说道。 “真是没意思!”赤珠没好气地说道。“梅叔父回去想来说的清楚的,只要你应承我三个条件,这佩剑便还你!” “不错。吕某答应如此解决此事,一是因为此事虽是误会,确实因我而起;二是梅前辈从中说和;三是不愿招惹姑娘背后的势力。” 听得吕不鸣如此说,前两条原因那赤珠反应还好,听到第三条原因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两只大眼睛愤愤地瞪着吕不鸣。 吕不鸣坦然对视,没有一丝不安。 半晌后,赤珠有些灰心的垂下螓首。“你倒是坦荡!说的都是实话。” “在下虽不是君子,但是承诺必践!只要姑娘三个条件不违背江湖道义,不伤天害理。” “好!第一个条件就是你陪我逛逛这江陵城!” “什么?” 赤珠随即站起,抓起祖师佩剑,看着吕不鸣。“去,还是不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五章 天宁禅寺 杨行陆派出的两名龙沙帮弟子,凭着两条腿,午后方才赶回江陵城,来到龙沙帮总舵。 听了两名弟子的详细汇报,凌再思脸面平静,当下赏了二人五两银子,直接让他们下去休息了。随后打发大堂内伺候的帮众,自己一人端坐在上首虎皮交椅,陷入沉思。 听得消息,他心中根本不是表面那样平静。 这时从后堂转出一人,正是其子凌退思。 “父亲!” “你也听到了,说说吧!” “杨堂主遣人传来的消息,正好印证了先前城内弟子所报的消息。杨堂主的武功在帮中大大有名,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他如此慎重,甚至是忌惮,那华山派的来人果然是高手。这个节骨眼上,华山派的高手来到江陵城,十分可疑啊?” “杨行陆?”凌再思不屑的说道。“他算什么高手!比起名门大派,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堪堪入流而已!不过江湖混的久了,眼光倒还是不错。” “退思。你要涉入江湖,不会武功,是大大的弱点。帮内比杨行陆武功高的不少,老子用他就是因为他忠心。真正的高手,可不是名头自吹的山响,故弄玄虚之辈。”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华山派来人是谁,为父已经猜测得八九不十了。华山派高手,除了掌门岳不群,也就是吕不鸣了。年纪、相貌都符合传闻。”凌再思向儿子细细的说道。“此人却是个厉害人物,是近些年来,五岳剑派风头最劲的有数高手。传闻他的武功剑法不逊于岳不群,只是这两年很少下山行走,怎得突然出现在江陵城?” “还有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他从城西而来。城西五十余里,正是两湖大侠梅念笙所在的香浮山庄!”说道这里,凌再思蹭得站了起来。“那信中所指的就是香浮山庄?!” “梅念笙!”凌退思这些日子来,也是留心江湖成名人物,对两湖大侠的名号如雷贯耳。“若是按父亲所说,极有可能!” “这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人物。这样吧,传命其他几路继续探查。城西一路加派人手,命令杨行陆秘密盯牢香浮山庄。” “那城中的吕不鸣?” “由着他去吧。让咱们的人远远缀着就行,莫要惊动他。如果他在城内落脚,老子亲自去拜访这位华山派的后起之秀。” 此时的吕不鸣十分辛苦和无奈,陪着那位小姑奶奶逛完了大半个江陵城。看着走在前面,精力似乎无限的小姑娘,吕不鸣真是怀疑是不是慕容家族真的找到桃花源,避世不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她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估衣铺、杂货铺、甚至是赌场当铺都要进去好奇地瞧一瞧。好在,她也是只看不买! 直到遇到了沿街的小吃,更是开心雀跃。几乎每个摊点的小吃,她都要买一份尝尝。当然付钱的是吕不鸣。 摘下面纱,吕不鸣方才看清,这位赤珠姑娘的面容。神态天真,容色秀丽,虽没有国色天香之色,却有江南轻灵之气。细看她放口大嚼诸般吃食,面带稚气,两颊晕红,吃的开心时,眼睛都笑成了弯月。 “好吃!真好吃!” “阿婆,好手艺。” “谢谢阿叔,一串就够了。”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喂,快来付钱!”… 大街之上,一名容貌秀丽少女,旁若无人的吃着小食,面上荡漾着开心的笑容,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和非议。不管他人观感如何,吕不鸣只觉得,这小女子娇憨可爱,清新脱俗。真是与华山之上与他针锋相对的那个是两个人。 这时她似乎又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她急急向着吕不鸣招手。“快看。这个好有意思!” 拖在后面的吕不鸣无奈的走了过来,附上前去,原来是个捏面人的。 “这个不能吃!”吕不鸣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能吃了!这就是面人吧!”赤珠好奇的打量着十几个捏好的人物、动物。 “是面人。姑娘想要什么,老汉都能捏。”捏面人的老人忙招呼道。 赤珠眼晴突然一亮,手指一个小狗模样的面人,说道:“我要这个!” “姑娘喜欢就好!”捏面人的老人忙摘下,递到赤珠手里。 “付钱!”赤珠喜滋滋的接过小狗面人,谢过老人,开心的拿着面人就走了。 “幼稚!”吕不鸣麻木地掏出两枚铜钱,交到老人手里。 这一路上,吕不鸣自是查觉到一直有人在远处盯着梢。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里。 就这样陪着赤珠从城西逛到城东,从城北逛到城南,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来到城南一处官宦人家后院。 “好了,我到地方了。”赤珠笑着说道。 “姑娘,今日逛得可好。”吕不鸣无力地说道。 “挺好的!我很开心!” “这第一个条件算是吕某完成了。” “本姑娘算你完成了。” “那,姑娘可以说第二个条件了吧!” 赤珠将面人收入袖中,重新将面纱蒙上,随手将手中的宝剑扔了过去。 吕不鸣接过祖师佩剑,惊异的说道:“姑娘,你这是?” “看你这人还算守信,这剑还你了。” “那第二、第三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有想好。第二个条件,就是明年春天,在我家江南祖地种一百棵榆树。我想每年春天都吃到新鲜的榆钱。” “嗯?” “这个,还给你吧!”赤珠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吕不鸣面前。 吕不鸣伸手接过,不由得一怔。正是被赤珠取走的瓦当。 “你走吧!” 吕不鸣闻言,不知说些什么。默默的点了点头,将瓦当放入怀中,翻身上马。 “姑娘,告辞!”说着,吕不鸣勒马转身便走了。眼见得快要走过街角,突得扬声道:“明年开春,百棵榆树,我记下了。” 原地未动的赤珠听到这话,轻笑出声。 不一会儿,后院的角门打开,一名女尼在门内向着赤珠招手。 “怎得这般时辰才回来!让我好是担心。” “好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凭着我的身手,只有我欺负人,谁敢欺负我啊!” “知道你本领高强。不过这观音堂不比玉英庵,是大户供养的家庙,你要仔细些,莫要冲撞了人。和清师父面上不好看。” “知道了!好姐姐。我们快进去吧。” 取回祖师佩剑,吕不鸣心中大定。眼见得天色不早,纵马出了江陵城。他却不知与梅如雪再一次擦肩而过。 一路之上,他忆及那赤珠这一日种种行为,不由微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时,一阵乌云随风而至,片刻间风雨加交。便不及想其他了。 雨是越下越大,天色也是阴暗。思及来时路上曾隐约见得官道南边几里处有一座大丛林,不如先到那里避一避雨。吕不鸣只得调转马身,向着记忆中的方位行去。 行得了几里路,果然来到了一处寺庙前,借着山门两侧挂着的“气死风灯”,可见得扁额刻着四个大字:天宁禅寺。 扁额陈旧,字迹斑驳,寺门多处掉漆,寺墙多处缺损,十分破败。 “怎得来到了这里!‘江陵城西偏南’,这真是无心插柳啊!”吕不鸣失笑出声。“不过,这寺庙真是破落不堪。宝林大师是不善经营,还是故意为之?” 下得马来,拍打庙门,好一会儿,才有一位和尚闪开庙门,露出头来。“何人在寺外喧哗?” 吕不鸣上前行礼道:“师傅,在下贪赶路程,谁想雨下得大了,想在寺内避一避雨。还请行个方便。” 那和尚看了看来人装扮及身后的高头大马,干瘪的脸上露出了笑脸。“阿弥陀佛,出家人大开方便之门,有何不方便的。只是寺内简陋,怕是怠慢了贵客。”口中说的客气,手上开门的动作却是缓慢。 “多谢师傅!”吕不鸣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味,便从钱袋中取出两块散碎银子递了过去。“我就在此避一避雨就走,绝不打扰师傅清修。” 那和尚大袖一拂,银子便不见了踪影,面上的笑容更盛,寺门一下就打开了。“施主,快快请进。” 吕不鸣牵马进了寺院。只见得寺内确实是残破了,多处殿堂年久失修,想来平日里香火也不旺盛。 那和尚一面为他撑伞,一边引着他向庙内走去,一边有些自嘲地说道:“贫僧济成,寺内只有我们师兄弟六个和师父七人。寺内简陋,但胜在清静。” “济成师傅,我看天宁寺占地甚广,离江陵城不远,又处官道之旁,怎得香火如此不旺?”吕不鸣边走,边问道。 “谁知道呢?怕是风水不好吧!唉!”济成和尚有些尴尬地说道。“据师父说,天宁寺重建数百年,一直信众繁多,香火鼎盛,可是这百余年,破败如此。怎不让人奇怪!” “既然来到寺中,在下就去大殿上柱香吧!礼敬佛祖。”吕不鸣点了点头,很是自然的接口道。 “好,好!施主这边请。”济成和尚大喜道。扬声喊了一声。“济平师弟,济平师弟,有施主要到大殿上香,礼敬佛祖,速速将施主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好生照应。” 这时从偏殿闻声跑出来一个身披蓑衣的年青和尚,手忙脚乱的将青鬃马牵了过去。 济成引着吕不鸣来到了大雄宝殿。 吕不鸣在殿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略整了整衣冠。随济成和尚进了大雄宝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六章 纷至沓来 吕不鸣进入大殿,只见那殿内幽深,佛具陈旧,却是打扫的干净,两支香烛,一盏长明灯供在佛前。抬头看去,虽然光线阴暗,但是可见佛像硕大,金身暗淡,佛像面目模糊,总觉得与平常所见的佛像有所不同。一时间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济成倒是介绍说道:“本寺所供佛像,怕有上千年历史,可追溯至萧梁时期,为本寺镇寺之宝。” 吕不鸣暗自点头,就是这尊佛像,件件桩桩都对上了。 吕不鸣在佛前上了一柱佛香,事后在功德箱内放进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济成和尚看到银票的数额,欢喜的全身发抖。“阿弥陀佛,施主礼佛之心真诚,不如在本寺多盘桓几日,本寺主持大师,贫僧的师尊宝林大师精通佛法,待师尊明日归来,为吕施主讲经说法。可好!” “不必了劳烦师傅了!待雨住,在下便要赶路了。” “哈哈!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不如吕施主今晚就在本寺休息一晚。” “哦!也罢。就麻烦济成师傅了。” “不麻烦!不麻烦!贫僧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说着,济成便转身出了大殿,一路小跑地向后院行去。 吕不鸣在殿内缓步行走,装着四处瞻仰,其实目光一直在细细打量着殿上供奉的那尊巨大的佛像。这玩意虽是中空,就算是铸成佛像也需要上万斤的黄金,里面的金珠宝贝亦是不少,比起建文遗宝只多不少。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这佛像存在了上千年,寺内僧众怎得一直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难道说是宗教的虔诚,成为了宝藏绝佳的保护色。 听那济成所说,这寺中数百前年曾重新整修过,这佛像也怕是要重塑金身,修补缺损。这佛像上上下下经手的僧人,工匠亦是不少,没有一个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这与梅家迁移到江陵前后呼应。那宝林大师一脉也是为了守护此处至今。 正在胡思乱想地吕不鸣,听得殿外一阵脚步声轻响。不一会儿,济成匆匆进了大殿。欢喜的说道:“吕施主,客房已经准备好,请随贫僧来吧。” 二人离开大殿,突听得山门被拍得山响,远远一阵喧嚣声传来。 “这时又是谁来?”济成奇怪地说道。“吕施主,请稍候,待贫僧前去看看就来。” “无妨,济成师傅且去忙吧。” 不一会儿,只见得济成、济平两个和尚被一群人骂骂咧咧地簇拥着向着大殿而来。待走近时,吕不鸣看得分明,为首之人正是日间拦截他的龙沙帮头目。 杨行陆一行也是倒霉。日间自拦截吕不鸣受挫后,一群人严格执行命令,又行了三十多里地,行足了五十四里,来到了香浮山庄的山口。有识得厉害的帮众,自然知道此地是两湖大侠梅念笙的住所。杨行陆自是不敢嚣张行事,安排两名帮众潜入山谷向乡农打听,得知了梅念笙家中来了两位贵客。陕地口音,一老一少,为首的姓风。他虽不知来人是谁,也觉得有此消息也能交差了,便带人返回了。 归途中又遇到大龙头派人通知,这两日要严密监视香浮山庄的动静。这下便坐了腊了 思来想去,二十多人不能在野地里呆上两天吧。只得到离香浮山庄二十多里的天宁寺落脚,每日排班监视。谁想路上又逢大雨,一群人又饥又累又被雨水浇得透身凉。 这一天的遭遇,让杨行陆心火大起,济成、济平因为开门慢了,被他着实扇了两个耳光,不顾二僧的阻挡要带人冲到大殿里避雨。 谁想行到大殿前,一抬头便看到了吕不鸣。杨行陆顿时大吃一惊。 “这么巧啊。大侠也在寺里避雨。呵呵!我等也是。我等也是。” “要避雨自有寺中僧人安排地方。佛门清净地,莫要喧闹!” “大侠说的是,说的是。”杨行陆自是不敢再得罪华山派高手。“和尚,快寻个干净处,让我等避雨,歇宿!” 济成见到吕不鸣出面将龙沙帮众人拦在大雄宝殿之外,也是长出一口气。闻听杨行陆如此说,面上却有些难色。“施主,本寺简陋,那里有多余的客房供众人休息,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到偏殿休息。虽说不甚干净,但地方大,可供各位避雨。” “也好!不过取些木柴,若有吃食也拿些来。”杨行陆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吕不嘛,很是客气的说道。“明日一并算钱予你。” 济成无奈,只得先向吕不鸣告了一声罪,引着龙沙帮诸人来到了左侧偏殿,又令济平去喊来众师兄弟取来木柴、稻草,在厨下煮上一大锅浓粥。 吕不鸣反正也是无事,负手站在大殿前看着那绵绵秋雨。 有吕不鸣在一旁,龙沙帮众人不敢造次,在杨行陆的安排下,草草扫了扫偏殿的灰尘,待木柴、干草送来,便在偏殿一侧点上了两堆旺火,在靠墙的地面铺上干草,供夜晚休息。 众人正忙着烘烤衣物,烤火取温之时,济成方才来到吕不鸣身边,出言感谢吕不鸣仗义执言,便要邀着吕不鸣去客房。 这时,寺外又有人拍打山门,高声喊门。 “怎得,这又是谁来呢?今晚寺内倒是热闹。但愿来的不是恶客!”济成和尚惊讶道。 这次来的人也是不少,共有十人之多。人人披蓑戴笠,沉默不语。只有为首的一名矮壮汉子与济成交涉了两句,平静地被济成迎入偏殿之中。 冷眼旁观的吕不鸣,心中一动。 高手!一群高手。十人当中一个高大身影,武功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那高大身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吕不鸣的探看,抬头看向大殿之前的吕不鸣。目光犀利如刀,锁定吕不鸣的气机。 吕不鸣平静对视,心神如静水之渊,水波不兴。 须臾,那人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以作示意。 那人抬头时,吕不鸣已经看到此人面色红润,两眼细长,颔下无须,看不出年纪。待要细看时,偏殿一阵喧哗,引得众人关注。 济成引着后来之人进入偏殿,点燃了杨行陆一行本就暗压的心火。 “出去!这里是老子们先来的!”得到堂主暗示的黄五光着膀子提刀在手,一个箭步堵在偏殿门前。 “兄弟,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还请行个方便。”说话还是那个矮壮汉子。 “老子已经占了此处,到别处去。” “这位施主,本寺实是没有地方了。右殿破烂不堪…” 刀尖指着济成的鼻子,吓得他面如土色,让他说不下去了。 “不要让老子说第三遍。滚出去!”黄五耀武扬威。身后又有两名只穿着犊鼻裤的龙沙帮弟子提刀在手,跃跃欲试。 “碰”一声响起,济成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矮壮汉子站在了自己面前,而那黄五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当场晕了过去。 黄五身后的两名龙沙帮弟子立时提刀砍向那矮壮汉子。二人配合默契,左侧一人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剁下;右侧一人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斩来。 那矮壮汉子根本没有动手,他左侧突得探出一根长杆,使得正是中四平枪式,平直扎出,去势如箭,杆头正戳中龙沙帮弟子的胸前天突穴。那弟子一声未出,软软倒地。 他身后跃出另一个精壮汉子,一根乌黑的铁浆在手,毫无花巧的击在另一名龙沙帮弟子的刀上。“当”的一声,长刀脱手,断为两截,那弟子身形连退几步,坐倒在地上,虎口绽裂出血。 端坐在火堆前看热闹的杨行陆立时不好了。又踢到铁板了。 “在下龙沙帮杨行陆,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各位好汉还请进来吧。这里地方尽够。” “那就多谢了!”矮壮汉子倒是客气的拱了拱手。便不自理会龙沙帮众人,回头招呼其他人进入偏殿。 好在偏殿够大,龙沙帮弟子只是占了偏殿的一侧,另一侧便被后来的十人占用了。 进入偏殿,那十人脱去油毡斗笠,才露出真容。先前动手的三个人,竟是三个渔夫打扮的黑衣汉子。其余七人竟都是喇嘛,其中六人身着黄色僧衣,那身材高大的喇嘛却是大红僧袍。眼见得殿内脏乱,红衣喇嘛不由得皱眉。 济成急忙双手合什,深施一礼。“竟不知是各位上师驾临本寺,济成多有怠慢。” 那红衣喇嘛身侧的一名弟子冷声道:“你也知道怠慢,这里那是师尊能驻足的地方,没有客房,快将你们居住的房间让出来。” 济成没有想到竟是这种回答,顿时脸色不好,只是忌讳对方的武力,只是低头不语。 “嗯?”那弟子见济成沉默以对,不由得大怒。突得身形一闪,来到济成身前,一只手抓住济成胸前衣襟,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让还是不让?” 济成身材干瘦,也有百来斤重。抓住他的那名喇嘛身材瘦削,面色清秀,比他还要矮半头,单臂提起济成毫不费力。 “你,你这番僧,在佛祖面前如此放肆,快放下我,快放下我。”济成身在半空中,吓得手脚乱舞,惊怒之下,口不择言。 听得济成如此说,那喇嘛面现狠厉之色,一把将济成甩出。眼见得济成向殿内怀抱粗细的柱子撞去,结果必定是脑壳迸裂,血溅当场。 那喇嘛一言不合,出手便要人命,只吓得杨行陆等人胆战心惊,手软脚软;三名黑衣人面色有些不满,但是没有出手阻挡;只有众喇嘛没有当一回事,仿佛司空见惯。 眼见得济成丧命当场,这时一条青影从殿外闪了进来,在济成的光头撞上柱子之前,伸手提住了济成的脖领,一带一引,将飞撞之力卸去,把济成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那喇嘛心生警惕,刚要反应,谁知眼前一闪,那青影已经侵到身前。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脸上一热,一股劲力迫得他连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 这时才感到两颊疼痛,嘴中血腥,眼冒金星。自己被来人打了耳光。 身受大辱的那喇嘛,一股悍勇之气大发,明知自己武功不敌,仍然毫不畏惧的怒视着吕不鸣,手握刀柄,缓缓抽刀。 那青影,便是吕不鸣,此时根本没有看他,只是平静的望着他身后的红衣喇嘛。 此时,逃过一劫的济成头脑晕晕,手脚酥软,站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七章 互有忌惮 “退下吧。达那。”那红衣喇嘛终于开口。 达那闻言,立即收敛眼神,恭敬从命,躬身后退。 “没有想到,一入中土,便遇到了中原武林的高手。老僧大雪山索甲,不知阁下是?”那红衣喇嘛和善的笑着说道。 “我姓吕,也是在此寺中避雨过夜。既然是客,便要守着做客的本分。莫要做那令人厌恶的恶客。上师,以为呢?”吕不鸣冷冷地说道。 “恶客,自然有作恶的本事!” 话音刚落,索甲上师长身一振,只听得周身骨骼如爆竹一般炸响,似乎身体又变大了几分,一个大步向前,蒲扇般的大手向吕不鸣抓来。 早有准备的吕不鸣沉肩扎马,一式破玉拳轰然击出。 拳爪相交,只听得“轰”的一声。二人身体同时一晃,并借势各退一步。 索甲上师在暗惊吕不鸣的功力精纯的同时,已经是杀心大起。右手从袖中抽出一把血色弯刀,长臂一展,弯刀如红光一闪,斜斜掠向吕不鸣的脖颈。刀法出招诡异,疾如闪电。 吕不鸣拔剑在手,一招截剑式,手腕一翻,宝剑向右上方刺出,精确的截住弯刀来路。 这时索甲上师已是心中暗喜,又加了一把劲力。 只听得“叮”的一声,刀剑相交。 令索甲上师吃惊的是,他那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血刀竟然没有斩断吕不鸣的长剑。他行走江湖多年,凭着血刀的无上锋利,阴死的武林高手不在少数。 忙后退两步,举刀细看,血刀锋刃上竟然被磕出芝麻大小的缺口。可把索甲上师心疼坏了。这血刀传承百余年,本是门内一教之祖的信物和无上法器。今日竟然在这里受损。 吕不鸣自是知道血刀的锋利,他对自己的这把宝剑也是有着信心。可是一击之后,宝剑锋上缺了一块米粒大小的缺口。 两败俱伤。 这时三个渔夫装扮中的矮壮汉子忙走上前来,拦在二人中间。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姓吕,可是华山派的吕不鸣,吕大侠?” “正是吕某。不知阁下是?”吕不鸣沉声道。 “果然是吕大侠,久仰大名。哈哈!”那矮壮汉子闻言面现喜色,咧嘴大笑。片刻,方看了看左右两个兄弟,伸手向吕不鸣拉去,口中说道:“误会了,误会了。都是好朋友。我们兄弟是...” 突得偏殿一侧的窗口传来一段“银瓶乍破”的胡琴声,顿时偏殿之中充满了萧杀之气。“什么时候洞庭湖的夏氏兄弟与大雪山血刀门混在了一起?” 吕不鸣又惊又喜。“莫师兄,好久不见啊!” 偏殿门口出现一个怀抱胡琴的灰衣老者。正是衡山派掌门莫大。 “吕师弟,这一路倒是让我好找。”莫大微笑着说道。 二人见过礼后。莫大与吕不鸣并肩而站,斜眼看了看脸色突变的夏氏兄弟。“你们兄弟不在洞庭湖呆着,却跑到江陵城外,想做什么?” “莫掌门,你老人家不也到了江陵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那矮壮汉子,夏氏三兄弟的老大,强声道,他两个兄弟这时在他身侧站定。“大伙儿各自行事,可好!” “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这位血刀门的高手便是你们敢和老子这般说话的底气吧。是不是,索甲上师。” “看来这天宁寺真是一块宝地,老僧能一睹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玉剑客吕不鸣两大高手的风采,真是不虚此行。”索甲将血刀放入袖中,收拾心情,面上保持微笑说道。 “索甲上师一柄血刀纵横藏边雪域,莫大虽不才,也是久仰上师的赫赫大名。这几位便是上师座下的六大弟子吧。”莫大沉着应对,心中暗自称奇。传闻索甲乃是青藏密宗血刀门第三代掌教,已经年逾七十,竟看上去不过四十,真是定颜有术,密宗秘法果有玄妙之处。那夏氏兄弟与血刀门混在一起,所图不小。今日要与对方做过一场,只凭我与吕师弟,怕占不得便宜。不过中华之地,怎让外族之人逞凶。反正老子行踪已露,索性大闹一场,也搅了他们的好事。 “不错。”索甲并没有一一介绍的心思。反而直言道:“两位都是中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华山吕大侠,近年来威名之盛,连老僧远在藏边也曾得闻。我那小徒只是性子急燥了些,方才出手也不过是小小惩戒那小和尚而已。无端端地被吕大侠打了两个耳光,这让老僧颜面何存?” 吕不鸣方要开口,莫大一摆手示意,“出手就要人命,便是上师所说的性子急燥吗?那小喇嘛在大雪山想要怎样惩戒人都行,可这里是中原!像这种恶毒之人,吕师弟打他两个耳光是轻的。若是换了我出手,废了他两只手!” “莫掌门是要挑衅老僧吗?” “莫某不过是实话实说!” “那老僧倒要看看莫掌门有没有这个本事?” “嘿嘿!” 眼见得二人越说越僵,场面越发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哎呀!”这时只听得一声怪叫在殿内响起。令得众人侧目。 “那个王八蛋敢打你黄五爷!” 原来在这紧张的时刻,早先被夏家老大打晕的龙沙帮弟子黄五悠悠地醒了过来。他还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被人一拳击中。此时醒来,自是江湖习气发作,出口成脏,把口头便宜先占着。 黄五方才说完,就觉得如有利芒蛰身,周身不自在。他茫然抬头四顾,方才发现不远处几张熟悉、陌生的面孔,眼神如利箭一般射向自己。身边的好兄弟纷纷挪动屁股,向旁边移去,似是离他越远越好;其他兄弟都低着头,装作不认识他一般;就连堂主他老人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木柴,仿佛木柴上开了一朵美艳无比的花朵。 “完蛋了!”黄五恨不得把自己这张臭嘴给缝上。 好在黄五脑中灵机一动,很是机敏的转过身来,猛的一头“砸”在身后的墙上。他华丽丽地又昏了过去。 有黄五现演的这一出。饶是场上众高手修炼多年,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气氛为之一缓。加之双方都有些“麻杆打狼---两头怕”,互有忌惮,叫板挺响,却打不起来。 又有洞庭夏家老大好言劝说,那索甲上师才得了下台的阶梯。 吕不鸣也不想在天宁寺动手,就怕一动起手来,场面不受控制,此处离大雄宝殿又近在咫尺,难免有个闪失,提前暴露佛像不妥之处。也是出言劝说莫大。 再有吓破胆子的济成将吕不鸣视做主心骨,也怕双方动起手来,伤了自己,毁了本就破落的天宁寺。直邀着吕不鸣、莫大出殿休息。 最终两大高手的对峙以虎头蛇尾结束。 这边吕不鸣、莫大出殿而去, 那名为达那的弟子却是机灵乖巧。第一时间清扫干净一块地面,细密地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又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熊皮坐垫,端正放在上面。伺候索甲上师坐下,闭目养神。又寻来木柴引火,架起小巧铁锅,从皮囊中倒出鲜奶,待奶烧开后,取出一块上等砖茶,用银刀挑了些茶叶放入奶锅中,不一会儿,一锅上好的奶茶便烧开了。倒入银边骨碗,双手恭敬奉上。 那红袍喇嘛方才睁开双眼,接过奶茶,细嗅了茶香,一口饮尽。满足的轻抚那弟子后背,微笑赞道:“还是你这孩子,深知我心啊。” “师尊是弟子的主子,怎敢不尽心!”那弟子神情温顺,谄媚入骨的话说得十分自然。 “真是好孩子,不枉为师疼你!可还痛吗?”说着大手顺势抚摸着达那清秀的小脸。 “师尊说不疼,便不疼!” “放心,这一个仇,为师记在心中,日后必为你报来。” “全凭师尊为弟子做主!” “好,好!” 其余弟子端坐在火堆一侧,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 那使长杆的黑衣人扭头不语,使铁桨的黑衣人呲之以鼻,被那矮壮汉子夏家老大狠狠的瞪了两眼方才作罢。 而龙沙帮众人根本不敢向这边看,深怕惹了这群心狠手毒的番僧。 不多时,济平和师兄弟们奉上了三大桶烧好的浓粥和咸菜,供偏殿中人食用。 殿外的雨,还是不见停。 这几年未见,莫大越发显老。四十六七岁的人,看上去像是五十多。神情落魄,眉间郁郁,看似满腹心事。 在天宁寺唯一完好的客房里,吕不鸣和莫大相对而座。 “莫师兄,你怎得出现在江陵?”吕不鸣好奇问道。 “我已在江陵城内呆了一段时日了,专为了一个人而来。”莫大淡淡一笑,说道。 “你是要刺杀龙沙帮大龙头凌再思!”吕不鸣恍然。 “嘿嘿!吕师弟大才,心思剔透。”莫大双眼透着欣赏,开口承认吕不鸣的判断,便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将话题转到吕不鸣身上。“今日,见到吕师弟如此招摇过市,倒是大出我的意料。哈哈!那女子是谁?莫不是吕师弟的相好!” 听得莫大话中带着调侃,吕不鸣知道自已陪赤珠逛街的行径,被这老江湖瞧个满眼。心中也是惭愧,不由得老脸一红。“不是,不是!那女子是...” 一时间,吕不鸣也知如何说起。倒是莫大人老成精,见着吕不鸣满面通红,欲言又止,便哈哈一笑。“吕师弟不要说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我懂得的。哈哈!” 这事真心不好解释。祖师佩剑被赤珠趁虚盗走,事涉华山派颜面,怎么说的出口!也只能任由莫大自以为是了。 “莫师兄,你又怎么来到这天宁寺?”吕不鸣赶紧提起话题。 “机缘巧合。”莫大收住笑声,沉声说道。“你可曾得罪过那夏氏三兄弟,可知方才夏氏三兄弟要对你不利?” “那夏氏三兄弟我是第一次见。他们为何要对付我,我倒是有些猜测。” 吕不鸣与索甲上师交手间隙,那夏氏三兄弟明做和事佬,暗中准备联手偷袭自已。吕不鸣又不是江湖稚儿,怎么会不小心。若不是莫大突然现身,一场恶战就要开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八章 莫大的心思 莫大没有细问吕不鸣如何猜测。伸手拽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咕都,咕都”两大口烈酒下肚,顿时苍白的脸变得通红。 随手抹去嘴角的酒渍,说道:“夏氏三兄弟,夏宁、夏蒙、夏卫,是洞庭帮的三大高手,武功高强,处事低调。以劫掠商船为生,手段却是狠辣,出手便是大案,每次作案必杀光所有人证,所以恶名不显。” “不瞒吕师弟,这些时日老子一直在江陵城内厮混,因着那凌再思身边一直有武当派的好手,寻不到下手的良机。今日先是见到了吕师弟你,又发现了夏氏三兄弟鬼鬼祟祟。本想着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又要做什么恶事。竟一路追到了天宁寺,遇到了吕师弟你。现在踪迹已露,老子索性这两日便回衡山。” “武当派的好手?”吕不鸣奇道。 “那凌再思从湘王府重金礼聘的高手护卫。”莫大仰脖又是一大口酒水入肚。喷着满嘴酒气说道:“那凌再思武功不高,却是如缩头乌龟一般。” “莫师兄,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既然事不可为,早早离开也好!毕竟衡山派内事务繁多,你是一派之长还须坐镇衡山,把握全局。一个凌再思,要他的命还不简单。”吕不鸣也是劝道。 莫大只是“嘿嘿”冷笑,并不答话。一口气将葫芦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踉跄起身,“吕师弟,明日要早起,我先去睡了。” 说着,跌跌撞撞地来到床前,甩掉鞋子,衣服也没有脱,便倒在了床上。 突得,他在床上转过身来,瞪着一双醉眼,开口说道:“吕师弟,江陵城里有龙沙帮的人跟着你。万事小心!” 说毕,便转过身去,不一会儿呼噜声大作。 吕不鸣本想问一问刘正风的近况,谁知莫大如此作派,只得作罢。 见他已经熟睡,吕不鸣悄然起身,推门而出。 秋雨绵绵,凉风习习。 “此情此景,操琴而作,才不愧潇湘夜雨之名。只可惜操琴之人喝了个烂醉,倒卧大睡。” 想到这里,吕不鸣自觉好笑。 “莫大如此颓唐做作,怕是衡山派内忧渐深。莫大作为一派掌门,气魄不足,顾忌太多的性格弱点,开始体现了。这些年在左冷禅分化、挑拨、离间、收买各种手段下,派内掌权的长门一支弟子不复团结。以高至净、罗至方等人为首的长门弟子和鲁连荣为首的旁枝弟子,已经以左冷禅马首是瞻;刘正风因汉阳帮之事及背后阵营的利益分配问题,传闻与莫大隔阂日深。只是莫大虽然看到了问题,可是拿不出大刀阔斧的手段。怎么不让衡山派有识之士扼腕叹息。又导致蓝至野等派内实权人物,对莫大口服而心不服。” “莫大前来刺杀凌再思,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汉阳帮事件后续影响。由嵩山派主导的报复计划,虽然不用武力,只是用经济手段帮决问题,确实便利有效,而且还不引起两湖各大势力的反弹,反而喜闻乐见。只因将原属于龙沙帮的货源、财源分配给了其他帮派。但是时间一长,却有利于嵩山派借机整合、调动各派经济资源,现在最受影响的就是衡山派。莫大虽然后知后觉,还好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只身前来江陵,刺杀凌再思。” 想到这里,吕不鸣也不得不佩服左冷禅的手段,光明正大的阳谋,一箭三雕的效果。慢慢熬死龙沙帮,以示威;交好各大势力,以施恩;借机融合渗透,以集权。 明年嵩山派势力将按约从陕甘商道撤离,不得不防备左冷禅的后续手段。想来以岳不群的谨慎,还是能够应付的。 眼下还有一桩难事。便是连城诀宝藏。那晚出现的黑衣人轻功绝顶;方才想要阴自已的洞庭帮夏氏三兄弟;与自己硬碰硬过了两招的血刀门索甲上师;恐怕还有其他暗藏势力,近期都要现身,剑指香浮山庄。梅念笙能否应付得来?自己是不是要出手相助? 出手的话,无端为自己与华山派又树以大敌;不出手,心中这道坎确实难过。还有态度不明的风清扬,隐藏在暗处的慕容家族,眼前错综复杂,心中委是难决? 一入江湖是非多!吕不鸣不由得悠然长叹。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吕不鸣睁开双眼,见到莫大悠然从床上起来。 “哈哈!吕师弟,昨夜为兄不胜酒力,倒是让你见笑了。” “无妨!昨夜寺中这一番热闹,小弟倒是难以入睡。”说着,吕不鸣从椅子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有你在,为兄才能睡得这么放松啊!哈哈!”莫大趿拉上鞋子,站起身来。“有时,我真是羡慕岳师兄啊!” 吕不鸣听得莫大话里有话,也只能打个哈哈,含糊过去。“雨停时,听得前面动静,那群人怕是已经离开了。” “一群鼠辈而已!怕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里还敢再惹上咱们五岳剑派!走,去看看这寺里还有什么吃食,我的肚子倒是饿了。填饱了肚子好赶路。” “对了,吕师弟你在哪里落脚?” “我与两湖大侠梅念笙相识,这几日就住在离此二三十里的香浮山庄。此间事已了,说不得明日我便要回华山了。” “两湖大侠梅念笙,此人侠名卓著,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此次怕是没有机会去拜访他了。还请吕师弟替我问候。” “一定,一定。” 二人说说笑笑,出了客房,直奔大殿而去。 迎面遇到一个青年和尚匆匆走来,吕不鸣记得他叫做济平。 一问方知,夏氏三兄弟和索甲上师一行,雨一停,天不亮时便离开了;而龙沙帮一行人在他们走后,也悄然离开了。 二人在寺中简单梳洗后,吃了两大碗米粥。期间吕不鸣没有看到那济成和尚,一问方知,济成昨夜受了惊吓,当晚发了高烧,卧床不起。 离开了天宁禅寺,莫大要返回江陵,乘船直下;吕不鸣却要向西去,到梅念笙的香浮山庄。二人便在官道上分手。 望着莫大在泥泞的官道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蹒跚走远,形同普通路人。莫大其人正如他的琴音一样。刘正风曾评说:往而不复,曲调又是尽量往哀伤的路上走。一味伤心自苦,拿得起,却放不下,作为艺术家可以;而作为一派掌门,让人敬而远之。从心理学来说,群众愿意追随乐观向上的领袖,没有人愿意服从一个成天哀怨的首领。 吐嘲完莫大,吕不鸣便勒马转身,疾驰而去。 凌晨的玉英庵,没有像往日一般升起袅袅炊烟。 庵堂之内一片死寂。观音像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庵内女尼的尸体,血流成河,其中妙清师太身上多处伤口,血肉模糊。生前受到了严酷的虐待拷打。 几名黑衣人站在雨后的院中,打量着高墙耸立,门户严紧的庵堂。 “没想到梅念笙反应倒是快,将他女儿转移了。大伙儿终究来迟了一步。” “师兄,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江陵城,今夜动手,还来得及!” “要我说,梅老儿的女儿在江陵是跑不掉的。不须着急动手,以防节外生枝。夏氏兄弟大概今日便能引着血刀门的高手到了。明日八月十五,几家联手打上香浮山庄,生擒那梅老儿,还怕他不就范!” “不是贫道虚言涨他人的威风,梅老儿处确实有高手坐镇。万不可大意。” “我看道长是被两颗烟花信号吓破了胆子吧!” “姓司徒的,这两日你一直针对与我,真以为贫道怕你不成。” “臭杂毛,若不是你轻举妄动,惊动了姓梅的,咱们现在那里还需要如此被动。” “若不是我早来两日,冒险刺探,怎会知道梅念笙的女儿就藏在这庵堂里。怎会发现山庄里还有三个不弱于梅念笙的高手存在!” “狗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道长,司徒老弟,莫要急躁。和为贵,正事要紧!” “丁兄,贫道所说句句是实。” “道长的本事,丁某是尽知的。按道长所说,丁某心中也是没底啊。众位莫要忘记,二十多年前,咱们的师长父兄武功高强,却都一去不复返,都折在这香浮山庄。这几年大伙儿多方探查,虽然梅家只剩梅念笙一人,可谁知有没有后招啊?若不然,我怎么会招来血刀门的老怪物助阵。” “师兄,下一步怎么办?” “还是要到江陵城走一趟。梅念笙十几年前便威镇两湖,不是凭空得来的虚名。若是他练成了神照经,更不是我们能够敌对的。可惜啊,龙沙帮至今没有回信,怕是传承已断。” “就按丁兄所说的办!” “不错!” “还得劳烦道长走一趟吧!” “好吧。不过梅念笙的女儿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轻功高明,不是弱手。” “师弟,你随道长去吧。小心一些,不要伤了她的性命,也不要搞得满城风雨。” “明白!” “我看这里不错,位置隐蔽,少有人来,这两日,咱们就在这里养精蓄锐。就待明日八月十五,月圆之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十九章 准备 吕不鸣一路平安地回到了香浮山庄。 谁知风清扬竟然不在山庄。问过梅念笙,才知昨日吕不鸣去江陵城赴约后,风清扬便说出去走走,去向不明,至今未归。 听到这个消息,吕不鸣有些愕然。风清扬是撒手不问香浮山庄之事,决意隐去;还是深藏幕后,以观变化。高人行事果然不同凡响。 吕不鸣将赴约之行的经过简单介绍了一下。 梅念笙、宝林对赤珠姑娘依约归还华山派祖师佩剑,表示认可,也很高兴两家就此解除误会。当然也对赤珠第一、第二个条件感到荒唐。想到那小女子随家族离群索居,不谙世事,倒也可以理解。如此看来,潜入华山盗取佩剑之事,应是那赤珠的个人所为,定是一时负气,愤然行事。深论起来,双方都有责任。非要大动干戈,又是一场江湖动荡。到时传扬出去,华山派何止是颜面大失,甚至要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现在的华山派负不起这个代价。此事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吕不鸣只能认载,把此事限制在二人之间的误会纠革来处理。好在那赤珠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 当听到吕不鸣昨夜因雨留宿天宁寺,先后遇到龙沙帮弟子,又有洞庭夏氏兄弟和血刀门,以及与血刀门索甲上师发生了冲突,若不是莫大机缘巧合的及时现身,当晚在天宁寺就要发生一场恶斗。 二人相视了然,要来的终于就要到了。血刀门怕是被请来助拳的,而龙沙帮怎得掺与进来的?这倒让人很是不解。 梅念笙倒是劝说吕不鸣,既然华山派祖师佩剑已经取回,此间的事算是圆满完成了,不如早些回山吧。省得华山上人人担心。 吕不鸣思量了半天,便借口在山庄等风清扬归来,一同归山,决定暂时不走。 此话一出,谁知梅念笙话头一转,语气生硬的公然逐客。 “吕大侠与风大哥来到山庄也是不巧,正是梅某为亡妻小女大做法事,祈福祷祝中途。法事要做七天七夜,为了迎候风大哥,解决吕大侠的难题,梅某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与宝林师兄便要回天宁寺。山庄简陋,怕是待客不周。就不留吕大侠了。” “呵呵!吕大侠莫要怪念笙贤弟说话直。只因是把吕大侠作为自己人,方才如此直白。要知做法祈福最是忌讳心愿不诚。半途而废本是大忌。前几日法事中途而断,念笙贤弟这几日也是睡不安寢,心神不宁。只能央求老衲另择吉日良辰从头来过。经老衲占卜,明日八月十五,宜祭祀、普渡、解除、会亲友、捕捉,便是黄道吉日。之前,我与念笙贤弟已是决定今日午后便回敝寺,好生准备,重启法事。若是风兄在此,定能念及念笙贤弟与弟妹的感情,对如雪侄女的慈父情怀。这倒不是故意要逐客!吕大侠莫要误会。” 宝林大师也在一旁敲着边鼓。 吕不鸣心中有数。只怕是麻烦上门来了,梅念笙所以才会这般生硬逐客。 吕不鸣与那洞庭夏氏三兄弟昨夜也是初次见面,他们为何能够认出他,还想出招阴他?不就是那晚轻功高明的黑衣人与他们是一伙的,将他的面貌特征告知了同伴。原剧情中,觊觎连城诀的有洞庭帮、雪山派、血刀门等多个江湖势力。 现在洞庭帮、血刀门自己已经撞上了,还有那不知名的轻功高手,跟踪自己的龙沙帮。梅念笙和宝林大师已经觉察到了不对,这是要送自己走。 自己就这么走了? 怎么想,心中也是不甘。吕不鸣对宝藏之事还是放不下心来。 念及梅如雪。梅念笙是她的父亲,世上唯一的亲人,遇到了危险,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 还有风清扬,这老家伙到底要搞什么明堂?他说是不出手,倒是把难题推到我身上了。会不会,这老家伙把这件事作为一个考题,来考验他。 已知来袭的几大势力,夏氏三兄弟身手不凡,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血刀门的几大弟子,个个气血旺盛,太阳穴高高鼓起,外家功夫的修为火候不差;索甲上师内功精深,刀法诡异,吕不鸣要对上他也要在两百招以后见分晓;还有那轻功高明的黑衣人。 这些江湖人士,已经够梅念笙、宝林大师应付的了。 梅念笙见吕不鸣沉吟不语,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温声说道:“吕兄弟,不是老哥哥不留客,着实是家中不便。方才言语冲撞之处,还望见谅。” “梅前辈的苦心,在下明白了。既如此,我这就赶路吧。” “呵呵!也不急于一时,说不得风兄一会儿便回来了。不如在山庄用完午饭。”宝林大师闻言笑道。 “宝林师兄说的是。我这便吩咐下去,准备酒宴,为吕兄弟践行!”梅念笙也是心情一松,很是高兴地说道。 “那就不必了。一会儿要走山路,天黑之前要赶到新城镇,来时的船只还在那里等候!”也有心事的吕不鸣婉拒了。说毕抱拳拱手,告辞离开。 吕不鸣刚要转身离开,梅念笙却突然说道:“吕兄弟,稍等片刻。梅某去去就来!” 说着,梅念笙出了客厅,向后院行去。吕不鸣很是奇怪,看向宝林大师,而他却笑而不语。这是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梅念笙手拿一个不大的包袱进来,笑道:“吕兄弟既然急着赶路,怕是午饭是吃不成了。我让下人准备了一些点心,带在路上吃吧。” 将包袱交到吕不鸣手上,又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些物件是给风大哥的。只是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还请吕兄弟代为转交。” 当下,二人将吕不鸣送至山口处,依依惜别后,眼见得吕不鸣打马走得远了,方才回到了山庄。 回到山庄,梅念笙第一件事便是将家中几名下人召来,一一遣散了。只有管家梅忠执意不愿离开,梅念笙也只能由着他了。 第二件事,便是将另一个包袱交于宝林大师,两位世交好友,郑重分别。自知此一别,说不得就是永决。 一时间若大个香浮山庄便只剩下梅念笙一人。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序,只等冤家上门了。梅念笙此刻心情一片轻松。 午后小憩后,从山庄后门出去,来到了梅林深处,一座墓前。这里埋葬着他的爱妻。 站在墓前,梅念笙轻声自语,说了些自己的情况,聊了聊女儿的近状,仿佛妻子还活着,就站在自己面前。随后为亡妻弹奏了一曲她生前最爱的“梅花三弄”。就这样,他在爱妻墓前静静的呆了一个下午。 一夜好睡,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老管家梅忠亲自伺候他洗梳。 梅念笙沐浴更衣,精心梳洗打扮,头戴高冠,身着崭新的白衣儒衫,尽显端庄儒雅的名士风流。 吩咐梅忠将山庄四门大开,若有人来不必阻挡。 随后,独自一人来到了梅家祠堂。 面对一排排先辈的牌位,梅念笙依照礼节程序,恭恭敬敬祭奠梅家列祖列宗;点燃香火,低声祝祷。求得祖先的谅解和庇佑。 随后从供案上取过家传宝剑,抽出宝剑,擦拭其锋。 随后怀抱宝剑,便在祠堂内盘膝打坐。面对英灵雄魄,静养精神,吐纳气息,将全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至此,梅念笙已经心无挂念,无欲无求,一时间竟进入了神游太虚,翻然凌霄之境。 午后时分,梅念笙似心有所感,站起身来,抖擞精神,深深向先祖牌位施了一礼,毅然转身,推门而出。 老管家梅忠便站在祠堂外三丈外。一见到梅念笙出来后,似是感受到梅念笙的周身气质大变,精神也是一振,朗声报道:“老爷,龙沙帮大龙头凌再思拜庄,现在客厅用茶。” “怎么是他先到了?也好,待某先会会这位凌大龙头!”梅念笙意气风发,似是又回到了十余年前。 凌再思来到香浮山庄是经过父子二人深思熟虑的。 昨日得到杨行陆所报,一场夜雨,竟使名不见经传的天宁寺内风云际会。衡山派掌门莫大,华山派高手吕不鸣,洞庭夏家,大雪山血刀门一一现身江陵城西。 看来香浮山庄,八月十五,肯定有一出大戏要上演。连城诀究竟是什么?引得众多武林高手齐聚。 最后,凌再思决定带领帮内高手前往香浮山庄一探究竟。 梅念笙迈步进入客厅。见客厅外立有八名精壮汉子,身手矫健,佩刀持械,想来是龙沙帮的精英好手。客厅内,此时正有三人驻足在风清扬手书中堂处,似是欣赏品鉴书法。 梅念笙放重脚步,行到厅内。 三人闻声,先后转身看来。 只见,中间一人年逾五旬,身材矮胖,身着紫色福纹员外服,正是龙沙帮大龙头凌再思。 其身左侧一人蓝袍道装,道士打扮,四旬年纪,清瘦身材,后背长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是内功有成的高手。 其身右侧一人身着玉色武士服,亦是四旬年纪,精壮威武,腰横秋水雁翎刀,一双大手青筋毕露,显是一身外家功夫登堂入室。 “梅大侠,久违了。今日凌某不请自来,打扰梅大侠清修了。”凌再思先迈前一步,拱手为礼,客气地笑着说道。 “来者皆是客。凌大龙头既然已经来了,便请就坐。”梅念笙温声说道。又望着他身侧的两人,问道:“却不知这两位英雄是?” “梅大侠,凌某来介绍一下。”凌再思一指蓝袍道士,“这位是武当派白水道长。” 又是一指威武壮汉。“这位是武当派俗家弟子,湘王府副总教习袁焘,袁老弟。” 听得凌再思如此说,梅念笙微微一怔。 “他们都是凌某的至交好友。”说着,凌再思转过身来介绍道。“二位,这位便是香浮山庄庄主,威镇两湖的“铁骨墨萼”梅念笙,梅大侠。” 两位武当派的高手到是很客气的拱手为礼,口称久仰。 双方见礼之后,分宾主坐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章 拜庄 凌再思虽然武艺不精,少年时有纨绔之名,挟祖、父两代威名入主龙沙帮,能够坐稳大龙头宝座,且一干就是三十年。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双方就座后,凌再思以梅念笙年青时的几件得意事开场,几句场面话捧得梅念笙甚是受用。若不是梅念笙暗自警惕,怕是敌意大消了。 说来二人同在江陵,却是不熟悉,只是远远见过两三面。可是凌再思很是热络的和梅念笙攀谈,如同老友一般。 “梅兄弟,小兄此次冒昧前来造访,一是为了拜访梅兄弟这位江陵名士;二是特来请罪。” “大龙头请罪之说,却是为何” “让梅兄弟见笑了。杨行陆,给我滚进来!” 话音一落,客厅外一名精壮汉子灰溜溜的进了客厅,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此人是我内三堂忠字堂的堂主,让他说吧。” 杨行陆便将一五一十地将路劫吕不鸣的事说了出来。 “哎。也是小兄管束不严,竟让他做出如此错事。听说华山派吕不鸣大侠和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就在兄弟府上,特来当面请罪。有些误会想当面说开。”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梅念笙心下大定。“大龙头来得不巧,华山派吕不鸣吕大侠昨日已经离开了山庄,回华山了。莫大先生另有要事,没有踏足梅某府上。此中误会,我想吕大侠也不会太在意的。” “如此巧。这...”凌再思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这次来得突兀了。看着杨行陆呆头呆脑地跪在那里,心下暗恨。“若不是这小子吓破了胆子,带人跑回了江陵城,没有按照安排严格监视香浮山庄,那里会出这个乌龙。” “呵呵!这是怎么话说的。此来,小兄是真心想向两位大侠当面致歉,也想一瞻前辈高人的风采。哎!也是小兄没有福份啊!”说着,他低首叹息。 “梅大侠!方才在下等看到一幅中堂,落款之人是风清扬,不知是不是华山派风前辈。”得了凌再思提点,武当派白水道人突得开口道。 梅念笙不得他所言是何意,思量了下,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风大哥的手迹。” “却不知风前辈在不在府上。在下久仰大名,极盼一见。”白水道人神情急切。 “风大哥不在梅某府上,他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此时侠踪隐于何处。”梅念笙摇了摇头。 “梅大侠此言不尽不实吧!”袁焘冷声说道。“方才来时,我等向乡民打听了,言说前几日有风姓老者和华山吕不鸣同来山庄。” “哦!凌大龙头竟然安排人窥探我香浮山庄吗?”梅念笙面色一变,并不理会那袁焘,沉声说道。 “呵呵!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梅兄弟莫要见怪。大伙儿没有想到兄弟与风前辈是故交,慕风前辈天下第一剑的大名已久,一时情急,话语唐突了。”凌再思打着圆场。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梅某家中还有事要忙,便不留大龙头了。”梅念笙不耐与之纠缠,直言逐客。 “这,这。”凌再思城府再深,也是脸色一冷,呼得站起。“梅大侠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 “江南一燕今何在,四庄九骏多零落。” 这时庄外传来一声,打断了凌再思的话。声如洪亮,不绝如缕,显然出声之人内功高明。 “雪山剑派丁占、卜狮前来拜庄!” “辽东金风堂司徒学前来拜庄!” “青海长青观青隼前来拜庄!” “洞庭夏宁、夏蒙、夏卫前来拜庄!” 声音四起,有的声如洪钟,有的嘶声暗哑,有的低沉稳重,有的轻佻飞扬。 梅念笙闻声嘿然冷笑,扫了一眼面色惊异的凌再思,凝气发声。 “各位端得客气,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声音中正平和,余音袅袅,一时间将所有声音压了下来。 列在庄外的各派高手闻声,面上神色又沉重了几分。 “哈哈!两湖大侠梅念笙果然了得。老僧索甲今日见识了。”索甲上师心惊之余,微笑出声,其声自是用上密宗狮子吼的法门,声调高亢,振聋发聩。意欲压过梅念笙一头。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索甲老怪。来得都是客。请进!” 梅念笙的声音越发平和,闻之如同人在当面,可是到了最后“请进”两个字时,如平地炸雷。索甲上师听到梅念笙称自己为老怪,正要出言反击,被这一招震得一时失声。 梅念笙先声夺人。庄内庄外,众人面色惊疑。不知是谁口中喃喃的说道:“神照经,他练成了神照经!” 山谷的村庄,一间普通的农家院子里,风清扬负手仰望香浮山庄方向。“没有想到,梅兄弟这两日神照经心法又有进益。” “昨日里,梅管家就挨家挨户的通知了。说是山庄这几日无论发生什么事,各家自守门户不要到山庄去。是来山匪强盗了吗?我们这些人是没有本事的。可是,可是,”老农刘二颤颤微微地站在其身后。“风先生,山庄那里你不过去嘛?” “我?”风清扬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用不着我去了。山庄那边自是应付得来。今日,我就在这里喝你的桂花酒。” “好!好!知道风先生定是要来的,小老儿早就备好了!”说着,刘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安静坐在一侧,随着风清扬一起来的两个人,带着满腹不解地进了屋,去张罗酒菜。 “咦!梅前辈的神照经功夫又深了一层!平地起惊雷啊!啧啧。”半山脚上,吕不鸣坐在草地上,望着山下的香浮山庄,连连感叹。“大青,看来真不需要我出手了。” 青鬃马打了一个响鼻,根本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吃着吕不鸣手上的炒黄豆。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啊。要不然,对不起梅前辈送予我的神照经和唐诗剑法。”吕不鸣感叹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 青鬃马用马头拱着吕不鸣的手,原来一把黄豆已经吃完了。 “你个吃货。”吕不鸣笑骂道。又从干粮袋里掏出了一把黄豆。“一会儿,自己在这儿乖乖地呆着。” 时间回到昨日。 吕不鸣打马离开香浮山庄。其时没有走远,半道就折回来了。一直窝在山庄后面的山上。直到他打开梅念笙交予的包袱,才发现包袱里不仅有干粮,还有一个蜡封的木盒,一封信。书信并没有封口,信封上指名风清扬亲启。 吕不鸣好奇地打开书信。原来梅念笙念及此次来敌势大,自觉九死一生,希望风清扬为神照经心法和唐诗剑法择一传人,将梅家的武学传承下去。信中还提到,若是实在是找不到资质上佳,品质可靠之人,将梅学武学交给吕不鸣宜可。其实整篇书信的意思就是希望风清扬将神照经和唐诗剑法交给吕不鸣,原因没有说明。只是隐约透露出梅念笙有一件事自觉做得差了,要补偿吕不鸣的意思。 这让吕不鸣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吕不鸣还不知道梅念笙向他隐瞒了梅如雪还活着的消息,甚至支持女儿出家为尼的选择。在生死关头,梅念笙扪心自问,确实有一丝明悟和悔意。因为在父母的眼中,儿女的幸福要比世间的一些来得重要。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 看着各派中人络绎而来,凌再思一时失神。父亲之死果然与梅念笙的梅家、与眼前的各大门派有关! 那连城诀到底是什么事物? 杀害父亲的仇家具体是谁? 那传信的康九是什么人物? 太多的疑问压在心头。他有些害怕了,似乎自己牵涉到了一个大的漩涡里,一个致人粉身碎骨的漩涡,更可悲的是,他还是主动跳进来的。 他向身后扫了一眼,随他来的两位武当派的高手保镖,也是一脸难看之色。 他知道,此时离开是上上之选! “呵呵!那个梅大侠,既然山庄有客,我等就先告辞了!”凌再思干笑两声,也不看已经进庄的各派来人,拱手告辞,不待梅念笙发话,便要溜。 “且慢!”发声之人,年过五旬,花白头发,一身白衣,中等身材,若不是腰悬利剑,双目时闪精光,望之木讷如老农。此人便是雪山剑派的高手,姓丁,名占,以雪山剑法闻名川西、藏边。人称雪山双剑之一的狂风剑。 “凌龙头,既是应约而来,现在便要离开,怕是不妥吧!” “这个,凌某却不是应约而来,只是适逢其会。” “信已经收到了吧!如若不然,你会找到这里来?” “你,你怎知?你是寄信之人,你是康九?” 丁占听他如此说,却是一愣,顿时脸色狰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娘的。这王八犊子什么都不知道?害得咱们巴巴提前发动,生怕误了大事。丁大哥,咱们是白抛媚眼给瞎子看了。”说话之人正是辽东金风堂的高手司徒学。此人四十余岁,身材瘦削,两只眼睛如同蛤蟆鼓出,双手持着一对日月双刀。 凌再思心思糟糕了。那康九是什么忌讳之词吗?还是我那孩儿译错了?这时他身后的武当派白水道人侧身过来,悄声说道:“凌龙头,此间味道不对,大伙儿先离开再说。莫要淌这滩混水。” 这话说到凌再思心坎里了。急忙一个罗圈揖。“梅大侠,各位好汉,凌某帮内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完,他向外走去,身后两名武当派高手也紧随其后。 谁知刚到客厅门口,一把利剑虚指凌再思胸前。“做什么?那个让你走了。师兄,这厮既解了信,又来到这里,把咱们都调出来了,现在却要扮猪吃老虎!”说话的是雪山派的卜狮,其人年逾四旬,浓眉大眼,须发从生,长剑虚指,冷声道。 丁占沉吟不语。 凌再思正要口称误会。他身后的袁焘却是抢了出来。“老子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这位武当派俗家弟子,湘王府护卫副总教习,在江陵地界走到那里都是倍受尊崇的。若不是湘王府大总管出面说项,凌再思花再多的银子也请不动他来当保镖。所以骄横惯了袁焘,那里受过这等闲气。 话音一落,舞动手中雁翎刀,一式“老龙抢珠”,上手刀斜斩卜狮的脖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一章 宝藏之争(一) 香浮山庄内,凌再思眼见那袁焘说动手就动手,不由得大急。 “白水道长!这怎么是好?” 白水道人也是不敢轻动。对面手执日月双刀的鼓目汉子,正死死盯着自己。无奈的说道: “凌龙头,随机应变吧!” 那袁焘敢率先动手,自是手下的功夫不弱。 其家世代为王府护卫,后拜武当派前辈长老为师。习练武当玄武心经,武当长拳,八卦游龙掌,六十四式八卦刀法。其八卦刀法,沉浸二十年,端的得出刀不凡。 一式“老龙抢珠”,出刀迅疾刁钻,出手制敌要害。 那卜狮,人称狂狮。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对于凌再思等人的圆滑胆怯表现早就看不过眼。 长剑一展,使出雪山剑法中的一式“风沙莽莽”,纯是进手招式,剑法大开大阖,狂风席卷。剑锋一挑,卸过来刀,顺势直刺,剑尖直指袁焘身前天突、神堂、膻中各大穴。 袁焘脚下灵动,蹚着八卦步法,侧身闪过,刀随步走,招式连环,拦门斩、反身砍,进步抹,手中雁翎刀连环递出,一击即走。 好个卜狮不慌不忙,一招“暗香疏影”,身前、身后、身左、身右,手中长剑舞动,剑花绽放,不仅将袁焘的连环进击一一挡下。剑尖似隐还现,不时突得直刺,剑风凌利,正是“明驼西来”这一招。逼得袁焘收刀躲蔽,不敢近身。 二人当场斗了起来。不一会儿,便交手了十二、三招。卜狮守在客厅门前,寸步未移;而袁焘已经围着他转了一个圆圈。 眼见得不对,候在院内的龙沙帮八名好手,立即抽刀在手,向客厅冲去,要将大龙头抢出来。早有雪山派五名大弟子迎了上去。眼见得一场血杀就要展开。 “住手!”这时一声大喊,正是雪山派的丁占。“大伙儿先听我说!” 听得师兄如此说,卜狮退步,收剑于胸前三寸,平举于胸齐,左手捏剑诀,牢牢锁定也是借机退后的袁焘。此招中正大气,攻守兼备,正是七十二式雪山剑法中的苍松迎客。 只此一招,就让在场众人赞叹,这雪山派果然是剑法名门,招式绝妙,变化精微,其剑法不弱于当世各大派剑法。 院内龙沙帮弟子闻言纷纷收步,可是血刀门的五名喇嘛却毫不停手,大步冲进龙沙帮阵中,举刀乱砍。措不及防的龙沙帮好手当场被剁翻了三个。余下五人惊怒不已,大声喝骂,与血刀门弟子混战起来。 “索甲上师!”丁占愤愤的喝道。“我说了住手。立刻让你的弟子收刀。” 索甲充耳不闻,面带微笑,垂首闭目,口中低诵“六字大明咒”。 “丁先生!师尊的意思很明白。这些人既然是外人,那就全杀掉好了。省得一会儿碍手碍脚。”达那喇嘛冷声说道。 “索甲!?”丁占怒了。 “丁先生,莫要忘记。师尊答应前来助阵,可是如何做,他老人家自有主意。血刀门的人,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达那喇嘛嘿声冷笑。 随着达那喇嘛话音刚落,院内几声惨叫后,就一片安静。 随凌再思而来的龙沙帮弟子虽是精英好手,却那里是血刀门五大弟子的对手,再加上先手已失,几个照面后,龙沙帮好手尽数横尸院内。 “你这孩子,如何对丁先生说话的。”这时索甲上师方才抬起头来,和善的笑着说道:“丁先生,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闻着院子里的血腥味,凌再思险些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当着他的面,将忠心的弟子全部杀光了。当龙沙帮是什么?当他凌再思是什么? 他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装熊,装孙子,甚至要跪添,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骨子里的一股彪悍之气,支撑着他恶狠狠地盯着血刀门的老怪物。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索甲怕是被他的目光刺得千疮百孔。 索甲上师满面和善地与他对视,“凌龙头,想来是不会走了吧!” “哼!”凌再思掉转过头来,情绪复杂地冷哼了一声。 梅念笙冷眼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端坐在座椅上,沉稳如山。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丁占暗压住心中的不满。他没有想到血刀门会在这时发难,索甲老怪果然有不同的心思。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大伙儿的脸色都是不好。作为此次袭击事件的发起人,主事者。他必须隐忍,团结大伙儿,才能以偿所愿。 所以他不再理会其他,直接迈步向前,面对梅念笙。 “梅先生,咱们几家也是有二十多年没有好好亲近了。你是没有想到还有今天吧!” 丁占侧目一扫客厅四周。“没有想到今日大伙儿聚得这么齐。可惜啊,青云庄虽有传人,但是传承已断;赤霞庄也是衰败至此。看来这百多年来几家之争,还是我们赢了。” 说到这里,丁占踌躇满志。“百年之争,今日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梅念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梅先生既然不说话,丁某就继续说了。此次我们几家联手,一定要把连城诀拿到手,找到那宝藏埋藏之地。梅先生,你不要冥顽不灵了。速速交出连城诀,自有你的好处,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不错,宝藏是咱们先人留下来的,现在自是人人有份。梅念笙,你还想独吞不成。”脾气火暴的司徒学插嘴说道。 这时,梅念笙站起身来,面对满厅高手道。“当年青云、赤霞、金风、玄霜四庄与康台九骏,一共十三家的先祖。共同封存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设立连城诀,立誓永不染指宝藏的秘密。我梅氏一族十一代人恪守当年的誓言,永保宝藏的秘密。想要让梅某交出连城诀,各位不要妄废心机了。” “梅先生一族的坚守,实是令青隼佩服。当年如何,我是不知。但是先师去世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连城诀的秘密。为人弟子,自当为师了却夙愿。还请先生将连城诀交出来吧。” “不错。二十多年前,父亲说是要寻连城诀,一去便不复返。我兄弟三人此来一是为了父亲报仇,二是找到宝藏。” “是啊!几百年过去了,历经劫难,十三家中断了传承的大半,还留有传承的几家,也是口口相传,难免有误,真正了解当年之事的更是寥寥无几。丁兄能一口叫出梅某先祖的出处,想来对连城诀的来龙去脉是清楚的。丁兄,你家先祖本是康台九骏之首。自然清楚封存连城诀的本意,为何还要违背誓言,苦苦相逼?” “此一时,彼一时。”丁占沉声道。“财宝动人心。梅家一直不吐口,其中也有将宝藏据为已有之意吧!” “梅家若有此意,世间怕是早就没有了这香浮山庄,各位今日根本找不到梅某。开启了宝藏,天下何处不可去。我梅家何苦苦守此地数百年。”梅念笙平静地说道。 “众位!大伙儿同出一脉,这百余年来反目为仇,纠革至今,不就是因为一个‘贪’字吗。”梅念笙长叹一声道。“为了宝藏死物,百余年来屡动刀兵,死伤惨重。众位的父兄师长多亡于此,同样,梅某的祖父、叔祖、父亲、叔伯也是亡于此。今日,咱们这一代人还要重复继续。众位还不及时醒悟吗?” “确实不能重复继续了。所以,梅老弟。我等今日来就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宝藏之事。方才我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你梅家隐姓埋名十余代人,我等先祖长辈保守这秘密两百多年。多经变乱,都不曾启动这宝藏。所谓时过境迁,我们也要灵活应对。三十年前,青云庄的传人两湖龙沙帮凌家曾至信我们几家,相约结束百年的敌对,大伙儿联手开启宝藏,四庄九骏后人组成联盟,同气连枝,南北西东,相互呼应,不让五岳剑派专美于前,成为少林、武当、日月神教、五岳剑派之后第五大势力。可惜,凌前辈壮志未筹,便去世了。”丁占叹了口气道。“至今想起,如此大业未能构建,丁某每每心怀耿耿。” “梅老弟。凌前辈一死,此子。”丁占一指正专心聆听的凌再思,说道“竟连我等十三家的暗记密语都看不懂,更不要说他家的来历如何,且武功低微,为人卑劣,青云庄的传承已绝。守护二族只剩下你梅家,梅家也就只剩你一人。梅老弟你又无子嗣,又无传人,你就算是练成了《神照经》上的武功,又能抵得过我们四家的武力?不如,我们五家再加上藏边血刀门,如同凌老前辈所倡议的,联手开启宝藏,有宝藏做后盾,组成联盟。以梅老弟两湖大侠的赫赫威名,做一做六家联盟的盟主正是合适,带着大伙儿重振先祖的威名,做出一番事业,也不负这一身所学。”丁占的口才极好,一番话义正严辞,铿锵有力。 他师弟卜狮、金风堂的司徒学,以及隼道人、夏氏兄弟都是精神为之一振,眼带憧憬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梅念笙。 “不是梅某为人迂腐偏执、顽固不化,谨守祖宗教训不知变化。实是担心贪念一生,遗害无穷。”半晌后,梅念笙沉声道。“如果这笔宝藏众位要是拿来用于扶危济困,兼济天下,说不得梅某便与众位合作一把。若是用于江湖称霸,满足私欲,梅某决不苟同。” “既然梅先生执意要挡我们的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丁占很是失望地说道。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物,平摊到面前。“梅先生,且看这是何物!” 梅念笙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你们几家的手段还是如同当年一般,卑鄙无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二章 宝藏之争(二) 丁占取出的东西,乃是一串佛珠。正是梅如雪,也就是孝慈手上之物。 “我等也是不得以出此下策。令爱已被在下等从江陵城内请出。” “我女儿不是江湖人物,她对宝藏之事根本不知情。”梅念笙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丁占等人竟然找到了梅如雪的下落。 “玉英庵那妙清尼姑虽然嘴硬,但是庵内其他人却没有她那般坚持。”丁占冷笑道。“只要梅先生将连城诀告诉在下,丁占保证梅姑娘的安全。” “我女儿在哪里?”梅念笙激动的问道。 “梅姑娘现在很安全,只要你说出连城诀的秘密,你就能见到她!如果拖得时间太久,在下也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梅念笙没有再说话。眼睛直盯着那串佛珠。 丁占随手将佛珠抛了过去。梅念笙张手接过,细细察看。 这串佛珠,梅念笙太熟悉了。绳头右侧第二颗珠子上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是出自他之手。他轻抚佛珠,心思百转。 当年爱妻笃信佛祖,这是他送于爱妻的礼物。爱妻亡故后,他一直带在身边,以作纪念。不久前梅如雪一身女尼装扮归来,他便将佛珠交于女儿。 如今佛珠送到他手里,那女儿肯定是被擒为人质。 梅念笙右手大力地握住佛珠,手背青筋突出。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丁占。 丁占面色平淡,眼光木然,安静等待着梅念笙的答复。 此时,梅念笙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家族世代恪守的承诺,一边是爱女的生命安全;一边是个人的操守和信念,一边是亲情的珍视和宝贵。两边同等重量,不可轻易抛弃。 究竟如何选择,委时难决。梅念笙平静的心境乱了。 “梅先生,你还在犹豫什么?将连城诀的秘密说出来吧!我等必将梅姑娘安全送归。取出宝藏,大伙儿一分为六,少不了梅先生你那一份。你父女可平安富贵的渡过下半生,尽享天伦之乐。”夏氏兄弟中的老大夏宁也是心思通透之人,见到梅念笙神色游移不定,便开口循循善诱。 有唱红脸的,便有唱白脸,以应合。金风堂的司徒学怒喝道:“梅念笙,你若不说,老子一刀下去,让你们父女黄泉相会。” 梅念笙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低下头来,慈爱地看着那串佛珠,右手轻轻抚摸着每一颗珠子。随后将佛珠珍而贵之的放入怀中胸口的位置。方才长出了一口浊气,口中低低的说道:“‘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哎!我真是老糊涂了。” “梅先生,你说什么?”丁占有些惊疑不定。 梅念笙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精光四射。“我说,连城诀,自我而绝。” “梅念笙你真的忍心让你的亲生女儿陪葬吗?”丁占有些慌乱了。 “黄泉路上,梅某会当面向小女请求宽恕!” “哈哈!梅先生绝情灭性,其志可嘉。老僧佩服,佩服!”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索甲上师开口道。“想来梅先生已是心存死志,也知死亡才是真解脱。去了这身臭皮囊,方得真自在。” 索甲上师面带和善的笑容,可是下面的话却是让人冷彻入骨。“可是,先生可知,我密宗青教有千百种手段,能让人生不如死!” “索甲老怪,你敢!”梅念笙暴怒了。 “老僧五个徒儿,修习密宗心法已到火候。老僧正要传授他们双修密法,正缺合适的炉鼎。令爱虽说年纪已过双十,身材婀娜,容颜如花,真是不可多得啊!性子是烈了些,不过不打紧,打断双手双脚,用我青教秘药辅之,也是上好的修炼对象…” 种种恶毒诡异、毫无人性的手段,从一位面目和善,恍如得道高僧的红衣喇嘛口中娓娓道来,仿佛种种折磨虐待手段如同一件件平常事务一般。不说梅念笙,就是同他一道的丁占等人也是大皱眉头,避而远之。 一侧的凌再思、白水道人、袁焘等人更是吓得面目苍白,看向索甲上师的眼神,如同看着洪水猛兽一般。 丁占等人也知,索甲上师如此作法,便是要彻底激怒梅念笙。接下来梅念笙含怒而发的攻势必然如同狂风恶浪。一个个自然是心生警惕,蓄力待发。 “哈哈!哈哈!”梅念笙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狂放,声震四下。将索甲上师絮絮不停的声音压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运功护体,暗自警惕。同时,众人竟感觉到梅念笙的笑声中,有愉悦之音。感觉真是太荒诞了。此人莫不是被索甲老怪的一番言语给气疯了。 半晌,笑声才停了下来。 “好!好!”梅念笙突得开口说道。“索甲老怪,你青教秘法今日真是让梅某大开眼界。” 梅念笙此话一出,众人的第一感觉。此人疯了。 “既然众位为了连城诀的秘密,如此大费心力。梅某便如了大伙儿的愿。” 梅念笙如此一说,丁占等人却有些拿不准他是何意。 正当众人静待下文之时,梅念笙从怀中取出佛珠,再次珍惜的看了一眼。右手握紧佛珠,一运功,再摊开手时,系住佛珠的丝绳被手上的阴柔之劲震成节节断丝。 梅念笙将粒粒佛珠平摊在手上,示之以众。 他这番奇怪的行为,让丁占等人为之一动。难道说这秘密就在这佛珠之中。 谁知,梅念笙突得一收手掌,运功于右手,将掌中佛珠用“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打了出去。 被梅念笙一系列举动牵动心思的丁占等人,顿时被打了个冷不防,又是身处客厅,距离又近,十余颗佛珠转眼即至。 一时间客厅内痛叫连声。 “哎哟!” “有暗器!” “姓梅的使阴招!” “他跑了。” “快追!” 打出佛珠,梅念笙转身进了后堂,飞身撞破后门,运起轻功向庄后飞奔而去。 佛珠只有十二颗,近半数击向索甲老怪。索甲老怪不愧为纵横藏边雪域的巨枭,眼看躲闪不及,手中捏定不动明王印,垂首闭目,以一身修炼近一个甲子的横练功夫硬抗。 六颗佛珠击在索甲老怪身上,如击在老硬牛皮上,发出“梆梆”沉闷之声。 丁占站在索甲老怪身侧,一个侧步,闪到其身后,一颗佛珠“嗖”的一声从其耳边飞过,远远飞到厅外。 司徒学右手日刀宽大,下意识的将日刀挡在胸前,运气极好的将一颗佛珠格挡出去。只是右手震得酸麻。 卜狮却没有这般好运气,被一颗佛珠打在了左肩,佛珠内含神照经内劲,打得他肩胛骨欲裂,痛入骨髓,呼痛出声。 一颗击中夏氏三兄弟中的老二夏宁,半边右耳被击飞,血流不止。 一颗被轻功过人的隼道长闪过,正中他身后的血刀门的一名弟子胸口,被这一击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最后一颗打入客厅柱子上,佛珠竟如镶嵌一般钉在了柱子上。 梅念笙逃出,丁占反应最快,第一个冲了出去,而两息后,青隼,人称隼道人的青海长青观的第一高手冲到了他前面。 辽东金风堂司徒学第三个冲了出来,紧随其后。 索甲老怪硬生受了六颗佛珠,饶是一身筋骨用青教秘法千锤百炼,可称为铜皮铁骨,也被震得气血翻腾。他成名以来,数十年没有受到这般伤害。白润的脸色变得青黑,怒喝一声,吐出体内浊气。长吸了一口气后,气息已然调匀,大步追了出去。 “师尊!”达那喇嘛急声叫道。“这三个杂鸟如何处置。” “你们留在这里,莫要走了那三个杂鸟。” 这句话,提醒了正要忍痛追出去的卜狮和夏氏三兄弟。 卜狮自忖轻功远逊众人,一振长剑,恶狠狠的说道:“相好的。识相的就老实呆在这里。” 夏宁也自知武功远不如他人,两湖大侠梅念笙的威名也不是虚的。尤其是还未入庄,那先声夺人的内力,更是让他胆子小了许多。连忙向两个兄弟打个眼色,示意缓一缓。三人也停了下来。 凌再思这半日如在梦中。没有想到自家祖上还有这般来历。父亲的死亡真相就在眼前。连城诀的秘密昭然若揭。富可敌国的宝藏。 不过全被卜狮的一句话,惊醒了。当下其他都是虚的,脱身保命才是实的。 他求助的看向身侧的白水道人、袁大教头。却看到二人愤恨的眼神。 “道长、袁大人,今日保得我平安,龙沙帮的产业分给两位一半,每年有白银万两奉上。”凌再思低声说道。 “哼!”袁焘不屑一顾。 白水道人却是面无表情。 “我已知宝藏在哪里?二位助我出去,这笔富贵与二位平分共享。”凌再思只得撒了一个谎言。 “此言当真?”袁焘半信半疑。 “我家也是宝藏守护者。虽然亡父突然去世,没有具体交代,但是留下了线索。不然今日我怎么会找到这香浮山庄。方才听梅念笙和那姓丁的一说,我才明白线索的真意。宝藏现在何处,我心中八九不离十了。”听得袁焘问道,凌再思心中暗喜,继续睁眼说白话。 听得凌再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结合方才丁占、梅念笙的对话。袁焘信了八九成。“白水师兄,你怎么看?” “凌龙头,不如将宝藏地址告知我们师兄弟,我们保你平安脱险。”白水道人冷静说道。 “道长,你信不过凌某;凌某如何信得过你。” “凌龙头,宝藏我们师兄弟要九成!若是你大言哄骗,我们师兄弟定不与你干休。”白水道人沉思了一会儿,冷声说道。 “七成!”凌再思深知这时不能轻易吐口,做出一幅讨价还价的样子。 “八成!” “七成!超过七成,老子宁愿与他们合作。” “成交!七成,就七成!”白水道人终究不如凌再思老奸巨滑。“凌龙头,莫要忘记我二人是武当派弟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三章 宝藏之争(三) “梅念笙,你真的不要你女儿的命了吗?” 远远听着背后传来丁占气急败坏的呼喊。梅念笙心中冷笑,毫不犹豫地向前奔去。穿过梅林,梅念笙一路斜斜向着右侧的山腰奔去。 梅念笙身后,正是有隼道人之称的青隼。不急不慢地缀着梅念笙,给身后的丁占等人指引方向。 这一路,梅念笙自是极熟。顺着山间小径,脚步似缓实疾,不一会儿便远离了山庄,来到了山腰一片橘子林。树上橘果累累,尚未到果肉成熟时,大片、大片的青黄。 梅念笙在橘林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似对空气中的橘子味道十分陶醉。 只听得背后一阵风响,那隼道人也落了下来。 隼道人正是那晚夜探的黑衣人,深知梅念笙武功之强。此时梅念笙好似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可是他也是不敢动手。 不一会儿,丁占和司徒学联袂而到,三人汇集,却见到了梅念笙好整以暇静站在橘林前。 “梅念笙,今日你是跑不掉的。”司徒学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司徒学乃是辽东金风堂的有数高手,一对日月双刀在辽东难逢敌手,入中原以来心高气傲的很。见此时已经谈崩,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式日月齐辉,左手日刀斩其首,右手月刀挑其腹。凶猛剽悍,杀气腾腾。 梅念笙脚下轻点,身形如燕,向林中退去。 本有心等待后援的丁占未来及约束那司徒学,见他如此莽撞,生怕他有失,急招呼隼道人,也抢入了橘林。丁占在左、隼道人在右,仗剑疾行,与做箭头的司徒学相互策应,寻空侧击,截其后路。 橘林茂密,占地颇广,梅念笙意态从容,凭着一双肉掌在林中依托橘树与三人游斗。 同属一脉,交恶百年,四人自是对彼此武功知根知底。丁占、司徒学、隼道人本有些忌惮梅念笙的剑法了得,见其如此托大,心中大喜。司徒学的日月双刀如猛虎下山,强劲有力,招招相逼,环环相扣;丁占的雪山剑法如苍鹰扑兔,剑指要害,迅疾如风,机变百出;隼道人穿花摆柳,游走跑位,掌中短剑如毒蛇吐信,见缝插针。三人想是多有配合演练,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二十余招过后,周边的橘树倒了大霉,树倒果落,枝叶残缺,三人抢攻至今,已然将战圈缩小了一半,合围之势已成。 丁占对前朝往事知道的多些,深知青云、赤霞两庄传人各有绝世神功传承。见着梅念笙一味游斗,不显败势,便知有些不妙。正要提醒二人注意,这时梅念笙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抢到了司徒学的身前。那司徒学一招“日来月往”,宽大的日刀收在胸间,窄狭如柳叶的月刀正要刺出,没提防梅念笙反击如此的快。只见一只秀气的拳头平平击出,似缓实疾,他只来得及将日刀横在胸前,那一拳已经击中了刀身。 他只觉得一股精纯内力延着日刀侵入体内,一路沿着合谷、外关、曲池、俞府直奔向膻中穴,如燎原之火,势不可挡。他急运内力以抗衡。那一股精纯内力一遇内力抵御,如火上浇油,愈演愈烈;如桶内的火药,一点即爆。 “这是什么内功?如此霸道!”司徒学大为惶恐,撤步疾退。可是梅念笙如影随形,拳招绵绵不绝,一连三拳击出。司徒学胸前连中三拳,连退三步。只觉得胸中一痛,眼前一黑,司徒学带着浓浓的疑问倒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丁占二人只见梅念笙形同鬼魅,右拳无声无息,轻轻击在司徒学的刀身上,而司徒学如同被雷殛一般,身形便散了架,中宫大开。被梅念笙贴近其身,摇晃着连退三步,便倒地不起。 “无影神拳!无影神拳!”丁占大惊失色。“道长快退,这是姓梅的神照经功夫。” 说罢,丁占一面舞动长剑,周身剑影如雪花一般;一面向隼道人靠近。此时,他也明白了,这是中了梅念笙的示弱诱敌,各个击破之计。 本就胆怯的隼道人,方才缠斗,三分精力用于进攻,七分精神集中在防守上。若不是他未能及时跟上,露出一个空档。梅念笙哪里会这么快得手。见到司徒学中招,心下有些惭愧,也有些庆幸。也是急忙向丁占靠拢。 梅念笙看着脚下七窍流血,已经倒毙的司徒学,两只眼晴透着无穷的疑问,似要突出眼眶。弯下腰来,轻轻合上他的双眼。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方才寻得空档,全力击杀司徒学,梅念笙体内真气损耗不小,但是看来效果甚好! 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那丁占和隼道人已经靠拢在了一起。 梅念笙直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丁占二人后退了两步。 攻守一时间换位了。 丁占二人心焦如焚。为何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 丁占看向眼神慌乱的隼道人。原来他说的话是真的。梅念笙庄上还有高手。那姓吕的不走了吗?那个老和尚也走了啊?还是那个自始自终都没有现身的绝顶高手?还是凌再思,他身边可是有武当派的高手?到底是谁? 想起凌再思,丁占咬牙切齿。虎父犬子。如果不是这个王八蛋大张旗鼓,引得众人心浮气燥,等不到夜间,只得提前发动。他也有些后悔,不该当初为了稳妥,授意夏氏兄弟给他去了一封秘信。以为他会继承父志,又是地头蛇,拉他入伙,可以为大伙儿行事提供便利。现在看来,当时自己还是太过想当然了。才引起这么多波折。 眼见着梅念笙一步步逼近。 丁占只得再次拿出杀手锏。“梅先生,你真得不顾及女儿的性命了。” 闻听此言,梅念笙的脚步停了下来。 “姓丁的,莫要大言欺人了。若是小女真的落入你们的手上,早就被你们押到山庄里直接逼我就范了。现在,你越是如此说,越发证明梅某的猜测是正确的,小女现下安全的很!” 埋在桂花树下十年的桂花酒,开坛一阵扑鼻清香,倒入碗中,酒色金黄,十分诱人。 风清扬端起酒碗,先观酒色,再闻酒香,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好酒。还是那个味道啊。”说着,他与老农刘二一碰酒碗,二人仰脖干了一碗。 老农刘二很是高兴。“风先生一会儿,就多饮几碗!这酒,家中管够!若不是小老儿身体不行了。定要陪你多喝两碗。” “刘二哥,不比以前了。好酒再美,三碗就够了。咱们都老了。” 这时一双玉手捧起酒坛,为二人的碗中添满了酒。 “怎么能让小姐给我倒酒!这不是折老汉的寿吗?” 刘二急忙要站起身来,倒是让风清扬一把拉住。 “刘二伯,你老是从小就看我长大的。如雪给你倒杯酒,是应该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们梅家一门都是好人,可惜这好人…” 说着刘二自己端起碗一口气喝干了。然后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房中。 “风伯伯,我父亲那里真的没事嘛?”梅如雪担心的问道。 “孩子。不用担心!”风清扬温声说道。 “好了,姐姐。既然风伯伯都说没事了。那自然就没事了。”赤珠身体笔直,纹丝不动的坐在一旁,带些讨好地说道。“风伯伯快些将我的穴道给解了吧!” “风伯伯,赤珠妹妹知道错了,就给她解了穴道吧!” “哼!小鬼头,以为凭着还未练至大成的凌波微步,就敢任意胡来。老夫不小小惩戒你一番,让你小看了天下英雄。” “你,你个死老头。快些放开姑娘。要不然让你好看啊。” “赤珠妹妹,休要胡说。”梅如雪急忙说道。 “姐姐,咱们可是一家人啊。你不帮着我啊!”赤珠气哼哼地说道。“真没有想到,原来姐姐家与我家还有这一层关系。梅叔父瞒得我够深的。” “你们慕容家与梅家祖上,几百年前就恩断义绝了。”风清扬冷声道。“现在入山庄那几家也是!就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哼。神神秘秘的。”赤珠愤愤地说道。 “如此说来,大家都是同出一脉,为何要闹到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呢?”梅如雪不无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与你父亲相交莫逆,可是他从没有说过这些!”风清场淡淡地说道。“你父亲不让你学武,也是不想让你涉及到此事。哎!一入江湖是非多。” 原来吕不鸣那天赴约后,风清扬便跟随其后。期间宝林大师曾向他进言,此事还是稳妥为上,不如他暗中相随,如有变故也好照应。他也是好奇,那慕容世家的后人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人物在?这件事是不是真是如此简单? 谁曾想见识到了赤珠娇憨任性,见证了吕不鸣顺利取回祖师佩剑,随后遇到了与赤珠关系亲密的孝慈女尼。他虽然不曾见过梅如雪,但是联系宝林大师先前所说,确认了孝慈便是梅念笙的女儿,出家为尼的梅如雪。入了江陵城,吕不鸣并没有在意龙沙帮的盯梢,莫大有意无意的远窥,风清扬却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当年被气宗诓骗的教训太过深重。风清扬自是清楚人若是疯狂了,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梅如雪显然就是梅念笙最大的软肋。 所以风清扬便没有离开江陵城,反而借机出面显露了身份,当即将二女从观音院内带走,妥善保护了起来。直到今日,来到了刘老汉家中,静待事态分晓。 至于赤珠,风清扬不过是嫌她任性胡闹,怕她突然跑到香浮山庄里去,便以略作惩罚为借口,随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四章 宝藏之争(四) 再说香浮山庄内,凌再思以三寸不烂之舌与两位武当高手谈判已定。 白水道人是武当派正宗嫡传,武功高明,却不像袁焘一般骄横高调。自入庄后,一直隐而不露,细心观察。眼见得客厅内留下的几人,雪山派卜狮,武功为众人最高,且受了梅念笙佛珠一击,左肩有些不便;夏氏兄弟各有技艺,单论个人武力与袁焘相比却有不如;血刀门五大弟子,一人重伤,四人武功又弱了一些,还有那个躲在众人身后,叫做达那的小喇嘛并没有被白水道人计算在内。 “凌龙头,夜长梦多,咱们走了。” 计算着丁占几人已经走的远了,白水拍案而起,当先而行。 卜狮单人单剑守在厅门。“想要走,问过卜爷手上的剑。” “袁师弟,这是你的老对手了。他左肩不便,以上手刀攻他左翼。”白水毫不停留,自有袁焘抢了上去,含愤出手,与卜狮斗在了一起。 夏宁见到白水等人要硬闯,他知道客厅狭窄,不利于两个兄弟的长兵器施展,拉着夏蒙、夏卫先行退出客厅,来到院内。 这时躲在众人之后达那高声呼喝。他用的是藏语,意思是:“师尊有令,要留下这三人的性命。龙莲、龙华、龙生、龙宝、龙刚,还不奋勇上前。” 龙莲等人自是知道自家师尊的手段。虽然其人面相和善,但是行事却是毒辣的很。对不听令的弟子,向来是决不宽恕。门内弟子稍有不趁心者,动不动便是铁棍、长鞭;若是违背门规师命,挖眼、割鼻、断手、断脚,必是惨遭种种酷刑而死。 早年间,索甲老怪有一得意弟子,天分极高,尽得真传。后因一事,忤逆了他,被他擒下,活活剥去人皮,惨叫三日三夜而亡。其皮被制成鼓,警示门人弟子;其头骨被做成了骨碗,供索甲老怪日常使用。 龙莲等人向来看不起达那的小人幸进,但是他所说的话确实是索甲老怪的命令。 “达那说的不错。”龙莲是大师兄,自是明白轻重,急忙招呼四个师弟。 说着,他一指夏氏三兄弟。“那三个汉人不顶用,未战先退。各位师弟,摆血莲刀阵,先围杀了那杂毛老道!” “龙生,还撑得住吗?” “没事,还拿得了刀,杀得了人。” “哼,达那这个小喇嘛沟子!虎假狐威。”脾气最为刚直的龙刚轻蔑的说道,声音很大。还故意地转头看了看躲在后面的达那一眼。可是,达那的眼神十分冷漠,竟让他有些心悸。 “够了!莫要误了师尊的事。”龙莲知道龙刚的心思。 “呸!不就是被师尊顶了几次腚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龙刚有些不服气地吐了一口浓痰。 夏氏三兄弟见着达那用藏语说了几句,激励的几名血刀门弟子也是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几名弟子列阵向前,就连受伤的那名弟子也是勉力提刀跟上。 其悍勇如斯,令得三人相视失色。 眼见得白水道人护着凌再思大步向前,向着血刀门五大弟子组成刀阵迎面而来。 夏宁心中一动,招呼了一声两位兄弟,再次后退。将战场全部让了出来。 白水道人修炼的是武当正宗的松鹤心法,脚踏八卦方位,长剑一展,使出九宫连环剑法。 一剑向冲在前面的龙莲刺去。 龙莲却无刺长剑要穿胸而过,停下脚步,手中弯刀斜斜斩出。他左侧的龙刚、右侧的龙宝,却赶上一步,两把弯刀将白水道人这一剑挡了下来。 这种多人合击之术,武当派有多种阵式,著名的如两仪剑阵、九宫八卦剑阵、真武七截阵等。作为武当嫡传,白水道人又岂会不知,不防。这一剑根本没有使老,竟是一引一带,剑上如有磁石,带着两柄弯刀撞上了龙莲的刀路。这一招内含武当太极的缠丝劲。实是大出三人所料。一招得手,白水道人疾退,如在冰面滑行,一剑刺向包抄右后路的龙华。而这时本应在左路与龙华配合的龙生因为受了重击,身体有内伤,脚下慢了半步。 这一切本就在白水道人的计算之中。避实击虚,本就是武当派的看家本领。 龙华所以悲剧了。 九宫连环剑,重在连环。一时间剑招如雨下,龙华左支右挡,脚下连退,整个刀阵被白水道人扯得七零八落。 正当白水道人自以为得计之时,只听得“崩”的一声,左侧一阵恶风向他左胸袭来。白水道人急急一个侧步,一支弩箭从身边飞过。 定睛一看,那个叫达那的喇嘛手执一把小弩,正奋力拉开弩弦,装填弩箭。 方才这一这箭便是他射出的。 白水道人这一耽搁,血刀门五大弟子汇集一处,再次结阵。 这一次五个喇嘛不敢再托大,以武功最高的龙莲为中心,为阵眼,结成弧形阵,脚下踏着奇异方位,联手进击,乃是借用不动明王尊像之势,一首一身十手十脚,弯刀连斩,刀势如山,将白水道人向客厅方向压去。 其阵势变化诡异,不同于中原武学。再加之达那的弩箭不时骚扰。一时间,白水道人竟是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客厅里,袁焘与左肩负创的卜狮旗鼓相当,斗得不分上下;院中,白水道人一时间被血刀门的怪异刀阵所困;凌再思竟无人看护。 望着外围站定的夏氏三兄弟,凌再思长叹一口气。迈步走向了夏氏兄弟。 “夏宁兄弟,咱们是老相识了。这次能不能放老哥哥我一马。” “凌龙头,此事现在不是我们兄弟能够决定的。不要让我们难做了。” 龙沙帮势力遍布两湖,自是与洞庭帮多有来往。夏氏三兄弟劫掠商船所得,多是经由龙沙帮的渠道销赃。夏氏兄弟与凌再思有些交情,说话也很客气。 “凌龙头。你还是站到一边去。待解决了武当派的那两位。只要你不生事,待我等取完宝藏,我们自会放你离开。”夏宁很是温和地说道。 这种话说出来,只能骗骗小孩子。凌再思那里会信。他突得低声说道:“若是我知道连城诀宝藏存于何处呢!” 索甲老怪启步最晚,追出了梅林,就看到丁占和司徒学的身影正向右侧的山腰飞奔而去。这时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年老成精的索甲老怪自是不愿冲出去打头阵,做炮灰。自打他应邀出山助阵丁占,索甲老怪便有其他的主意。 宝藏的五分之一,是满足不了索甲老怪的胃口。他想要全部。 密宗青教被红、白、黄、花四教排挤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直到今日只能在川藏交界一带活动。血刀门不过青教几门中的一支极端派别,若不是这些年索甲老怪无上瑜伽密法修习有成,凭着一把血刀,打出一片天地,血刀门早就被其他各门兼并,除名了。 有了这笔宝藏,血刀一门方才能有发展壮大的经济基础。 梅念笙的武功之高,神照经功法的玄妙,让索甲老怪在客厅中吃了一个闷亏,此时早已去了轻视之心,行动起来大为慎重。 缓步转过一处丛林,索甲老怪立时紧张起来。 “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两丈外的丛林中缓步走出来一人,站在了山间小径旁,堵住了索甲老怪的去路。 “原来是你,老僧早就料到,梅念笙会留有后手。”索甲老怪嘿声道。 来人正是吕不鸣。 “上师。梅前辈的事自有他们自已去处理。咱们都是外人,就不要去掺和了。”此时的吕不鸣似乎有些困惑。他对索甲老怪之言不置可否,甚至有些不耐烦。“自那日天宁寺一别,吕某一直期待与上师再战一场,领略密宗武学的玄奥。” “嗯!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留的住老僧。” 吕不鸣也不再废话了。长剑一振,剑发嗡鸣,身形如雁,迅疾向索甲老怪扑去。 索甲老怪双眼一瞇,神情凝重,身形不动如山,血刀横列胸前,无风自鸣。 吕不鸣一上来,就全力以赴,一是深知索甲老怪的密宗武功莫测高深,二是心情有些急躁了。 两丈距离,一个箭步即过。长剑中胸,平平刺出,剑尖微动,将索甲老怪前胸的膻中、天突等罩在其中。 索甲老怪仍是没有动作,如雪山一般的沉默。 “啾”的一声,剑发雁鸣。吕不鸣长剑似是一化为三,挟风雷之势,闪电般连刺三下。正是吕不鸣最为得意的一炁化三清,使出华山剑法的太岳三清峰。当年在思过崖上,一使出后,威力巨大,洞穿坚壁,让岳不群大惊失色,黯然神伤,几欲怀疑气宗本旨正确与否。 面对吕不鸣风雷一击,索甲老怪动了。 这一动如高山雪崩,握住血刀的右手筋肉膨胀,“嘤”的一声,血色弥漫。 眼见得耀眼的银光中,几抹血红之色游走其间。 一瞬间,只听得“叮、叮、叮、叮、叮、叮”六声轻脆连响。 索甲老怪竟然将吕不鸣这一全力之击接了下来。正是血刀门“削纸批腐”的功夫,如针尖对麦芒,每一刀都将吕不鸣快如闪电的一剑截了下来。 一击之后,吕不鸣面色苍白,气息不稳。这一击耗费真气实大。“这血刀门索甲果然不凡,这一身密宗武学实比原剧情的血刀老祖强的太多。就是不知道那血刀老祖是他徒弟,还是他徒孙。” 而索甲也是不好过。握刀之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虎口处被震破,血流不止。本是白胖红润的面色,已经是青黑一片,气息也是不稳。 方才这一招险之又险。索甲仍是心有余悸。扑面而来的银光中,杀机暗伏,眼光稍有不计,出刀略差一分,老命即是不保。还是小看了这个华山派弟子。看着吕不鸣那张年轻的脸,索甲老怪暗叫老天不公。自己年愈七十,苦修密宗青教无上心法一个甲子,方有一身绝学。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不过三十,武功境界已经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只怕再过几年,老僧更是望尘莫及了。 索甲老怪心中是又嫉又恨又怕。他想起自己那个惊才绝艳的得意弟子,当年死在自已手里时,也就是这个年纪吧。 如此天才人物,毁在自己手里,也是一件幸事。 索甲老怪面色狰狞地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五章 宝藏之争(五) 为了“连城诀宝藏”,香浮山庄内外三方大混战。却是以吕不鸣与索甲老怪二人之战最为惊心动魄。 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吕不鸣当场格杀的索甲老怪,再也没有留手。运转三轮七脉,将修习数十年的无上瑜伽功法发挥至极致。 只见他周身骨骼“噼噼啪啪”一阵乱响,本就高大的身材,竟又涨大了不少。右手血刀在手,左手掌心殷红,忽得口中一声怪叫,人如雪山暴熊一般向吕不鸣扑来。 血刀运转如飞,一时间如同一道道血色闪电,罩向吕不鸣。 吕不鸣亦是调匀气息,有些自责方才的急躁。凝神静气,如渊峙立,使出自己精研多年的华山希夷剑法,来应对索甲老怪的无孔不入的闪电快刀。掌中宝剑一一使出“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音希声”、“大方无隅”,剑影银光闪闪,剑锋若隐若现,在周身布下天罗地网。将罩向自己的一道疾似一道的血色闪电,格挡、分割、击碎。 不时天罗地网中突出惊雷,直指索甲老怪的要害。 血刀门刀法本就诡异,狠辣,而疯狂起来索甲老怪更加毒辣、诡变。 交手二十余招,血刀闪电快攻一时间竟攻不入吕不鸣防御剑圈,反而不时被吕不鸣犀利所击。索甲老怪招法顿时一变,怪招迭出。 突得飞身血刀斜撩,突得出腿连环拐踢,突得头脚倒立弯刀飞抹,突得翻身地滚四肢连击,突得弯刀盘旋攻其后背;加之他口中阵阵怪叫,如狼号、似虎啸;如鬼哭、似神嚎;如鹰啼,似鸮鸣。一时间让吕不鸣不堪其扰。 其实索甲老怪一时怪招,并没有占上多少便宜,反而出招之际求怪、求诡,多有破绽,被吕不鸣抓住。以其宝剑锋利,在老怪身上留下道道剑伤。 可是奇怪的是,每每吕不鸣刺中其身体时,索甲老怪总能及时避开要害,以浅伤换攻击先手。 只见索甲老怪左手撑地,两只大长腿对着吕不鸣的下身要害,连环踢出;吕不鸣脚下插步,侧身闪过,踏步向前,一剑向下刺其右侧腰部。 索甲老怪变招不及,眼见得这一剑正中,谁知其腰腹肌肉竟如活的一般一缩,剑锋擦着其坚韧皮肤而过。吕不鸣宝剑锋利,内劲催动,也只是将其腰上划出一道浅浅伤口。 吕不鸣变招横切,只听得一声鬼叫,如耳边破锣猛敲,索甲老怪腰腹发力,头下脚上,直直垂立,让过这一横切。随后老怪的右臂突得暴涨,血刀似曲还直,直斩吕不鸣的小腿。左腿如若无骨,似软鞭抽向吕不鸣的头。这一古怪变招,让吕不鸣只得后退一步,攻势为之一缓。 就这样二人又交手三十余招。吕不鸣看似稍占上风,但是一时间根本奈何不得索甲老怪;而反观索甲老怪虽然周身留下十余道剑伤,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看似是狼狈,但是血并没有流出多少,反而精神越发亢奋,斗志旺盛,怪叫酣战。 自吕不鸣出道以来,大大小小阵仗也经历了二、三十起,交过手的各路武林人士也有不少,可是如索甲老怪这般毫无章法,诡异百变,还是头一次遇到。再加之那持续不断的鬼哭神嚎的音波干扰,交手时间越长,吕不鸣的心情越发不好,越发不耐烦,剑法也越发大开大阖,竟一改持续作战、攻守兼备的初衷,急切出手抢攻,杀招迭出。 一招“无边落木”,长剑匹练斩出,在索甲老怪左肩留下了一处剑伤,而吕不鸣的小腹险些被索甲老怪的一记诡异的无影腿蹬个正着。 一招“铁线剑式”,长剑直刺索甲老怪的小腹,而他的身体突得从中折断,上半身向后倒去,从跨下钻了来了,血刀上撩吕不鸣的右肘。迫得吕不鸣攻势一缓。 久攻不下的吕不鸣越发不管不顾了。此时剑法突得一变,俯身弯腰,脚下连续插步,身形变幻之际,“唰、唰、唰”连出三剑。 这一招剑法,回旋曲折,险竣狠辣,一改华山剑法的奇绝挺秀,变化精微。索甲老怪一时不察,胸腹险些中招,迫得脚下连退三步,。 这时若有中原武林高手在此,定会惊呼:这是泰山派剑法的精妙杀招。 不错。吕不鸣战的兴起,竟然将思过崖密洞中学得的泰山派剑法使了出来,这一招就是泰山剑法中“快活三”一招。 这一变招奏效,吕不鸣心中一动。宝剑一挺,剑法变得气势雄伟,起横落顺如长枪大戟,十荡十决。一招“天外玉龙”,似曲还直,直取索甲老怪的左胸要害。索甲老怪直将血刀舞成一团,终不抵这一剑的势大力沉,又是连退三步,左肋又被宝剑刺破 接着吕不鸣的剑法又是一变,竟使出了衡山派一招包一路的五大神剑中威力最大的,最厉害的一招“雁回祝融”。这一剑精奥高深,独秀异枝。只见银光千闪,变幻莫测,看得索甲老怪眼睛都花了。突得吕不鸣声如雁鸣,身形如孤雁凌飞绝顶,凌空一剑刺向身形高大的索甲老怪的双眼。 索甲老怪脚步踉跄连退五步,仍然躲不过这一剑,眼见得剑尖离其左眼越来越近,其脖颈如同折断一般向右歪了过去。左眼虽然躲过去了,但是脸颊中了一剑,伤口长寸许,深可见骨,顿时鲜血直流。 终究索甲老怪的横练功夫没有修习到脸上。 这一剑终于让索甲老怪面部重创,中宫半开,其颓败之势已然显现。 吕不鸣心中大喜,脚步一纵,身形一展,仗剑直取索甲老怪胸腹要害。 这一剑快如闪电,那索甲老怪反应慢了一拍,只来得及一侧身,让过了心口要害,宝剑刺入了他的左肋,剑尖从背后透体而出。 “终于破了老怪物身上这层老牛皮。”吕不鸣心中狂喜。 “小心有诈!”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不是梅念笙是谁! 一声入耳,吕不鸣脑中恍然一片清明。我这是怎么了? 待要抽剑。脱身。宝剑竟然一时间抽之不动。 原来索甲老怪左手拇、食、中三指已经牢牢捏在剑脊上,纹丝不动。 “中计了。”吕不鸣大惊失色。 这便是索甲老怪心知正面对敌不是敌手,而设下以伤诱敌的奸计。 吕不鸣却不知,索甲老怪持续不断发出的古怪声响另有玄虚。音波之中含有催眠的手段,引得他心浮气燥,不能自以。 “嘿嘿!”索甲老怪见计策已成,奸笑出声。只见他面色狰狞,加之脸上血流不止,望之更加恐怖。 阴狠不绝的笑声中,索甲老怪右手血刀劈下。 梅念笙收拾丁占、隼道人着实费了很大的力气。 只因二人打不过,便逃了。 丁占、隼道人,二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眼见得后援久久不至,便知大事不妙了。只见梅念笙向前逼近,大有一举而克之的意思。二人相视一眼,丁占向左、隼道人向右,运起全身功力,拼命飞奔。分头逃之夭夭了。 二人跑路的方向各异,但不约而同的是远离香浮山庄。 隼道人的轻功绝顶,还有一招保命的绝招。梅念笙是见识过的。而丁占,作为此次行事策划人,梅念笙那里会轻易放过他。 二人一逃一追,比来时速度还要快上了几分。 听得身后的动静,丁占心中暗暗叫苦,更是回头也不敢。但是功夫不大,便听得背后追来的声响越发大了起来。梅念笙追上来了。 一会儿,他只觉得背后一凉,再无半分迟疑,一头滚向地面。虽然躲过了梅念笙无影神拳的一击,但终究人被逼停了。 丁占躺在地面,抬起头来,看着两步外面无表情的梅念笙。长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抵抗。 正当梅念笙押着被封住全身经脉要穴的丁占向香浮山庄行去时,在半山腰上远远看到了吕不鸣与索甲老怪的激战。 梅念笙方知,自己这次又欠了华山派一个大人情。不由得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感慨,一时间十分复杂。 所谓旁观者清,梅念笙自是看到了索甲老怪的不对之处。待要出声提醒时,已经是晚了。远远看着血刀劈下,吕不鸣怕是要命丧当场,而他却救援不及,不由得悲呼出声。 危机时刻的吕不鸣头脑十分清醒。 在宝剑被控制,抽之不动之时,他立刻放手弃剑,合身一矮,直撞入索甲老怪的怀中。 索甲老怪体形高大,身材壮硕,却被他这一撞,身体顿时一个不稳,这一刀劈了个空。但是他控制手臂将下劈之势改为横切,对着吕不鸣脖颈切了过去。 吕不鸣却双手张开,环抱其腰,脚下一拌,直接与索甲老怪摔了出去。 这一摔,摔得甚重,且索甲老怪身上还插着一把宝剑。倒地之后,宝剑在伤口处划动,鲜血直流,巨痛不已。索甲老怪还未曾反应,又被吕不鸣压在其身上,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眼上。使得他的左眼顿时红肿了起来。 逃过一劫,惊魂未定的吕不鸣一时间,拳如雨下,打在他的头上,胸膛。直打得索甲老怪叫苦不迭。 直到索甲老怪恢复了灵智,一把将吕不鸣推了出去。索甲老怪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体内多处骨折;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左眼肿得只留下一条缝。 得了自由的索甲老怪,根本没有停留,一个翻身顺着山路小径滚出去了六七丈远。爬起身来就跑。 而此时筋疲力尽的吕不鸣根本顾不上再追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梅念笙方才来到了吕不鸣的面前。 “吕兄弟,你还好吧?”梅念笙关切的问道。 吕不鸣长出了一口浊气,抬头看望梅念笙,突得问道: “梅前辈,如雪还活着?是也不是!” 顿时,梅念笙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六章 毁佛烧寺 天宁禅寺。大雄宝殿。 宝林大师一人独自站在佛像面前,仔细端详着那尊巨大的佛像。 佛像金身大半脱落,甚至是佛首处已经全部裸露。 看着佛首那张微笑,慈祥的面孔。宝林大师心思复杂,自己这一生都是为了守护他。今日要将他毁掉了。 眼光又落到佛前供桌上那个包袱,宝林大师面上露出微笑。却不知念笙贤弟那边如何?想那吕不鸣以急智出名,怎会猜不透其中的意味,怕是已经折返回山庄了吧!还有风兄,念笙贤弟有那么大一个破绽在,你这个老江湖又怎会不替他弥补一二。这都是因为念笙贤弟,心地纯良,为人方正,所以有贵人相助啊。 “咸临。吉,无不利。” 念笙贤弟却不知,这一卦,是老衲为你所占卜的。 师傅当年教训的对。只有善于把握人性,才能懂得人心。 风兄,真是对不住了。二十多年后,你又被我计算了一次。 弟子们已经被他全部遣走了,若大个天宁禅寺,只剩下宝林大师一个人。 他站到佛像莲花宝座上,伸出双手仔细在莲花宝座上摸索着。终于在一个佛子浮雕处停了下来。 这时,佛像前香烛一阵晃动。一个身着宝蓝色袍服的中年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佛像前。 宝林大师停下了动作。 “天宁寺,真是破败了。有客来到,竟然没有僧人接待。”一个颇具沧桑的男声响起。 “阿弥陀佛。只是施主来的不是时候。”宝林大师平静地从莲花宝座上下来,合什一礼道:“寺中弟子出去了。只剩下老衲。不知施主是来上香还是拜佛。” 宝林大师略一打量,见此人四十多岁年纪,一幅温文尔雅的读书人面貌。 “学生既不是来上香,也不是来拜佛。只是闻名已久,特地来看一看。” “不知施主来看什么?” “看一看这座大佛。是不是真有宝藏在内。”来人悠悠地说道。 话音刚落,宝林大师已然跃起,一招石破天惊掌法向着来人左肩部的肩井穴打去。只盼能将其人留下。 那蓝袍人身形不动,脚下一晃,毫无烟火气地闪到了一丈开外;轻功之高明,世间罕见。 “大师,火气不小。怎得说动手就动手。” 宝林大师心惊之余,毫不理睬,一个箭步向前,又是一掌打出。 眼见得这一掌,便要击中胸口膻中穴。那紫袍人如扯饱风帆的行船,脚下一滑再退一丈远。这一掌又扑了一个空。 连续两掌之后,那紫袍人退到了殿左一根两人怀抱粗细的梁柱前,已经是退无可退。 宝林大师深吸一口气,全身功运于右掌。一掌拍出,掌风呼啸,隐有风雷之声。 “轰”的一声。宝林大师这一掌拍在柱子上,柱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整座大雄宝殿被这一掌震得晃动了一下。 “咦?竟是小天星掌力!大师真的不简单啊。”那蓝袍人整个人如同挂画一般,挂在梁柱高处,整个后背贴在了柱子上,全身靠着两只手十个手指头支撑。 宝林大师仰头看去。此人在他掌力击出的同时,竟使出了壁虎游墙的功夫,攀到了梁柱高处。 “阁下到底是谁?请恕老衲孤陋寡闻,实不知天下武林中竟还有如此高明的轻身功夫。”这几招石破天惊掌法,委实让宝林大师消耗不小。尤其是最后一击,小天星掌力,将石破天惊掌法的威力使出了十成十,仍未能伤其分毫。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不过是个读书人。从江南来,到这里来接我那个淘气的女儿。” “你?你?你是姑苏慕容…”宝林大师恍然大悟。此人轻功便是吕不鸣口中所说过的“凌波微步”! “大师错了。这世上那里还有什么姑苏慕容。”那蓝袍人从柱子上轻轻跃下,落地无声。意态闲适地整了整衣冠。“自北宋绍圣年间,姑苏慕容便不复存在了。” “那你是?” “学生姓王,名易,姑苏人士。” “姓王?那赤珠…” “家先祖,数百年前便由慕容氏改姓为王。以志与姑苏慕容剥离。”王易苦笑说道。“小女赤珠,甚是胡闹!坚持要亲自送梅家小姐回家,来到江陵便打发下人离开了。约定八月十五,家中来人接她。这段时日,想来是她打着祖宗的名号任性胡为了。” 宝林大师借机仔细打量,此人的眉眼与赤珠倒有六七分相似。他腹中暗自吐嘲,女儿任性胡闹,这老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却不知他来意如何?这佛像的秘密他又从何处得知? “既然王先生是来接赤珠姑娘的,来天宁寺做什么?”宝林大师警惕地问道。 “呵呵!纯属路过。”王易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悠然扇了扇。“学生正要去香浮山庄,去寻小女,不意路过天宁寺,好奇之下,便来到寺中看看。” “来看宝藏?” “大师莫要误会。金钱与我如粪土。再说我王家也不缺黄白之物。” “你怎会知道那宝藏的秘密。”宝林大师追问道。 对宝林大师的咄咄逼人,王易倒是没有在意。仍是保持着微笑说道:“观大师石破天惊掌法练到小天星掌力,定是青云庄一脉的嫡传吧!当年百川公率四庄迁居江陵,晚年时看破红尘,在天宁寺出家为僧。这等旧事,大师是知道的吧!” “不错!” “当时因明教方腊起事,江南战乱。百川公晚年思及祖上之恩泽,虽然二十多年前已经与慕容家脱离关系,还是挂念慕容家后人的安危。便派出人手查找家先祖的下落。家先祖母与逍遥派颇有渊源,又有大理段家的关照。家先祖早被送到了天山飘渺峰。在得知家先祖的下落后,百川公曾派人给家先祖母去信一封,一叙久别之情。在信中曾提到四庄迁移时带走了大笔财富,本打算用于迁居置办产业用度,现全部封存于无意中发现的天宁寺大佛机关之中。若是需要的话,可派人来取。此信一直珍藏于我家藏书楼中。在下自幼爱书如命,家中藏书自小便翻看。曾无意中看到了此信。” 说道这里,王易折扇在手,轻敲手掌。“本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看过就算了。今天却是巧了,路经天宁寺,突然想起此事,便来看看那大佛。” “阿弥陀佛!原来还有这般经过。方才施主突然提到大佛,让老衲误会了。”宝林大师合什一礼,说道。“老衲宝林,是青云庄一脉嫡传弟子。” “大师,莫要多礼。也是学生一时性起。胡闹了,胡闹了。”王易也是客气施礼。 这时,王易四下好奇打量,发现大雄宝殿各处堆上了柴草,淋上了油脂。 “大师,这是?” “哎!数百年来老衲师门一脉十余代人守卫此处。而今,宝藏遗害越来越深。如今老衲与念笙贤弟都已不堪重负了。这大佛也该烟销云散了。”宝林大师揖首道。 “原来如此。”王易仰观那大佛,又看了看宝林大师,深有感触的说道。“没有想到啊!季布千金一诺,卓恕千里如期,学生今日见识了。” “听大师如此说,那梅家是?”王易好奇地问道。 “念笙贤弟本是四大山庄之二的赤霞庄一脉嫡传。公冶乾公的后人。” “公冶公当年号称掌法‘江南第二’,足智多谋,长袖善舞,闻名于江南武林。江湖上知之者众。且姓氏公冶太过显眼,迁居至江陵,因慕林逋‘梅妻鹤子’,故改姓梅。” “那却不知当年四大山庄的玄霜、金风今何在?” “都没了。” “怎得,都没了?” “这本是本门祖师的一大恨事。也是宝藏遗害至今的原因。”说到此处,宝林便闭口不说了。只是无限感慨地看着王易。 王易很是奇怪的宝林大师的反应。也是不好追问。低头沉思道:莫非这与先祖有关? “王先生且后退,待老衲启动机关。”半晌后,宝林大师深恐夜长梦多,闪身来到莲花宝座前,用力按下了机关。 机关启动。只听得大殿之中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莲花宝座十二莲瓣向外张开,整个佛像缓缓地向下沉去。 宝林大师望着佛像下沉,心中一块大石方才落了地。退至大雄宝殿门口,示意王易从大殿中出来。掏出火折,晃燃火头,望着缓缓下落地大佛,突得心中有一丝不舍。他抬眼看了看大殿和佛像,这里承载了他大半个人生的回忆。今日自己却要烧毁这一切。 沉吟了一会儿,最终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正要将火折扔出。却被那王易拦住了。 “大师,这把火便由学生来点吧。” 宝林看了看他,只见他目光清澈如水。心知他的用意,不由心下一温,便将手中火折递了过去。 天宁寺内早被布满助燃之物,一时间烈火熊熊,不时有轰然爆炸之声。 寺外一僧一俗脚步轻快,飘然而去。 当日,有千年历史的天宁禅寺无端端地毁于一场大火。 乡野传闻,当日黄昏时分,天降神火,烧毁了寺庙,期间晴天霹雳,神雷滚滚,火势冲天,声震四野。有好事者言之为:寺内时有狐妖作祟,天神发神雷以击之,致使寺毁妖亡,方圆五里化为焦土。为时人视为神异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七章宝藏之争(六) 天宁寺起火之时,正是香浮山庄之内的混战最为激烈之时。 凌再思面对夏氏三兄弟,正要再次使出忽悠。。他低声一句:“若是我知道连城诀宝藏存于何处呢!” 夏氏三兄弟顿时一愣。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狐疑的眼色,还是由老大夏宁开口道:“凌龙头,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 凌再思当然不介意再次将欺骗白水道长c袁焘二人的话再说一遍。当他正要信口雌黄时,场上突然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将所有人都惊住了。 客厅内,得了白水道人指点的袁焘,手中八卦刀招招抢攻,脚下游走,刀刀攻击卜狮的弱侧;而雪山派狂狮剑客卜狮虽然左肩受创,一手雪山剑法依然使得威风凛凛,不弱声势,“月色昏黄”c“雪泥鸿爪”c“梅雪争春”等绝妙剑招,端是的攻守兼备。二人一时间打得旗鼓相当。 袁焘久攻不下,又见白水道人被血刀门的怪异刀阵所困,心情越发急切。身形滴溜一转,绕到卜狮左侧,上步出刀,划弧平斩,正是云龙戏水的后半招。 这一刀斩出后,接着一招风凰回窠,侧步回身,刀势回拉反撩;顺势弓步转身再接吊刀式。本是他使得熟的变化。此前与卜狮交手已然用过,可是这时他却忘记了。 卜狮早就等他这一式变化,故意缩身收剑,让过这一平斩。反身,掌中长剑斜斜向上刺出,直指刚回过身来的袁焘。用的正是七十二路雪山剑法的一招:老枝横斜。 这一招,竟像袁焘自己将咽喉送到卜狮的剑下。 此时袁焘避无可避,眼见长剑越来越近,正待闭目等死。 谁知卜狮突得身体一僵,剑招竟然停了下来。“当啷”一声,手中长剑落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袁焘,满满地都是迷茫之色。 得脱一死的袁焘,那里还敢怠慢,挺刀一扎,雁翎刀刺入卜狮的胸膛,透体而出。 雪山派卜狮死。 待袁焘将刀从他体内抽出,卜狮倒地。他才看见,一支黝黑的弩箭大半刺入其背心。 是谁?袁焘想不明白。待见到白水道人正困在刀阵中,那里还管是谁相助自己,提刀便冲了过去。 血刀门的刀阵变化虽然诡异,但终不及中原武学的源远流长c玄幽深遂。白水道人初时被困,一时乱了些手脚,但是交手二十余招之后,精研剑阵多年的白水道人便揣摩出几分端倪。此刀阵诸般变化,不脱离中心的龙莲喇嘛。 心下大定的白水道人对刀阵的种种诡异变化视而不见,除了分心于阵外达那喇嘛不时发出的弩箭,一挺长剑,气机锁定阵眼的龙莲喇嘛。 长剑直刺,内含三十多年的松鹤心法内功,两把弯刀半路截击,却被震的一歪。 龙莲固守阵眼,不敢轻动,眼见得长剑袭来,只得出刀格挡。弯刀与长剑相交,只觉得一牵一引,有一股大力带得弯刀向上,直欲脱手而飞。亏得龙莲膂力甚大,牢牢抓实弯刀,但是胸腹中宫大开。无奈之下只得连退两步,以避长剑锋芒。 龙莲一退,为了保持阵势,其余四个喇嘛也只得后退。 却不防已经解决掉卜狮的袁焘从客厅内冲了出来,从背后一刀便将有内伤在身的龙生喇嘛剁倒。血刀门的刀阵破了。 夏氏兄弟这才发现,场内的形势已经大变。 刀阵已破,白水道人精神一振,长剑一圈将龙莲c龙华c龙宝罩入攻势;只留了一个龙刚交于袁焘。 战局已然明朗了。失去阵势为依托的血刀门弟子那里是武当派两大高手的对手,虽有躲在外围的达那喇嘛不时弩箭支援,但是不一会儿功夫,分别一声惨叫倒在白水道人的剑下c袁焘的刀下。 夏氏兄弟却不顾血刀门弟子的死活,未敢轻动,只因老大夏宁落入了凌再思之手。 让我们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血刀门的刀阵被破时,夏氏三兄弟并没有看到客厅内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那卜狮怎得这么快就败了?一时间心中已经感到了不妙。夏宁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对血刀门弟子施以援手,而是将当面的凌再思抓在手上,以做人质。 “凌龙头,还是随兄弟过来说话吧。”说着,夏宁右手向面前的凌再思抓去。正是洞庭夏家虬龙十三式之龙口夺珠。 而凌再思似是没有觉察,只是后退一步,拱手弯腰,如施礼一般。口中还很客气的说道:“不劳烦夏宁兄弟了。” 夏氏三兄弟都知道凌再思的底细,深知其武功不过江湖三流。三兄弟中的任何一人都能轻易的干翻他。 所以夏宁这一招志在必得。而夏蒙c夏卫也不过做个夹击的样子,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白水道人和袁焘身上。 可是凌再思的行为,再一次告诫他们一个道理。“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 眼见得夏宁的右手快要抓住凌再思的脖颈,却没有想到凌再思突得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夏宁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只听“崩”地一声轻响,从凌再思背后衣领处突得射出一枝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自已的面目。 夏宁下意识的一侧头,弩箭从其右额擦过。他脑中第一时间闪现了“背花弩箭”这四个字。 再等他反应过来时,凌再思一个箭步扑了过来。 二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凌再思左手扣住夏宁的右手脉门,使得他半边身子一麻,全身使不出劲来。 凌再思大力一拖,将其半转身拉在身前,右手成龙爪扣住夏宁的咽喉。 此刻,夏蒙c夏卫两兄弟才反应过来。而夏宁只感到额头上剧痛难忍,鲜血糊住了右眼,淋得上半身血迹斑斑。 “阴沟里翻船了!”三兄弟心里同时显现这六个字。 “夏宁兄弟,你还是随老哥哥走一趟吧。”此刻的凌再思反杀成功,一时间志得意满。 袁焘看着仆倒在地的血刀门五大弟子,颇为兴奋。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缩头缩脑,害怕之极的达那喇嘛。“师兄,还有一个交给我了!” 说着,便提刀向着达那喇嘛扑去。 白水道人不置可否,看着瘦削地达那喇嘛象只受惊的兔子,慌里慌张地越墙而逃。袁焘如同一只搏食的苍鹰一般,盘旋追踪而去。心里大为抵定,血刀门六大弟子今日尽丧于此。 看到凌再思生擒夏宁,白水道人心中暗自警惕。“凌再思此人武功不济,但为人隐忍,行事狠辣,与他打交道,确实要多留几个心眼。” “凌龙头,此间事了,不如速速离开吧。” “道长说的甚是。”看到白水道人来到自已身边,凌再思更为放心。看着夏氏其他二人,冷声说道。“二位让开,只要凌某安全离开此地,自然会放开夏宁兄弟。” 夏蒙c夏卫二人自小便视夏宁为主心骨,如此一来,更是全无主意。毕竟兄弟连心,看着满面鲜血的夏宁,只得按照凌再思要求,让开出庄的道路。 “姓凌的,你要说话算话。” “嘿嘿!道长,咱们走吧!” “嗯!也好!”白水道人随口答道。心底却渐生不妥。怎得袁师弟还没有得手? 这时只听得庄外远远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呼。 白水道人自是听出声音是袁焘的,第一时间跃出了庄院,循声而去。 庄院左侧的梅林里,白水道人看到袁焘背靠一棵梅树坐在地上。丈外,达那喇嘛被袁焘的雁翎刀刺穿背心,侧卧在地上,鲜血直流,眼见是不活了。 白水道人急忙来到袁焘身边,蹲下来,发现袁焘身中多刀,最致命的一刀是从胸口至小腹有道一尺多长的斜长刀伤,肠子都流了出来,人已经奄奄一息,两只眼晴惊惶不定。 “袁师弟,是谁伤的你!”白水道人大为震惊。以他的眼力,自是从伤口看出,重创袁焘之人,使的是血刀门的弯刀,且刀法极快,极狠,血刀门几大弟子无一人能有此功力,莫不是索甲老怪潜在附近。 “是,是,那小,”袁焘眼神越发焦急,缓缓地抬手指向白水道人身后。“小c小喇嘛。” 话音刚落,就听得背后“崩”的一声轻响,白水道人合身急急向右侧扑出。一支弩箭从身侧穿过,正中袁焘的额头。 白水道人刚一落地,只觉得左脚地面突得一陷,迎面两株梅树,连枝带叶,劈头盖脸地向他扫来。白水道人急运梯云纵轻功,一飞冲天。 人在空中,又听得背后一阵弓弦崩响,又有弩箭向他背心要害射来,让他避无可避。好个白水道人,急切之中,腰腹发力,在空中使了一个细腰巧翻云的小巧功夫,将身体硬生生地横了过来,一支黝黑的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肋部飞过。 这时,白水道人看到了,达那喇嘛好生生地站在地上,左右手各持一把小弩。原先插在他身上的雁翎刀断为两截,丢在一旁。 见弩箭没有建功,达那喇嘛扔掉小弩,抽出弯刀,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 此时白水道人身在空中,身体更向下坠。两次遇险,两次借力,已经是无力可借,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达那喇嘛一跃而起,手中弯刀如闪电一般横劈而出。 白水道人眼神一凝,就是这一刀杀死了袁焘。 “啊!”的一声惨呼,一支右臂从肩膀处被齐齐斩断,飞出很远。血水在空中四溅。 白水道人扑倒在地,一阵翻滚后,起身便向梅林外逃去。 达那喇嘛落地后,左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口中喘着粗气,冷冷地看着白水道人狼狈而逃。 似是想起什么,从白水道人的右手中将其佩剑取了出来,捡起小弩,转身向山庄行去。 来到山庄内,却发现夏氏三兄弟和凌再思都已经不见了,整个香浮山庄内只留下遍地的死尸。 达那喇嘛却又给血刀门五大弟子身上要害补了一剑,已确定他们死亡。 又把卜狮身上的弩箭取了出来,在伤口处又插了几剑。 将这些做过后,他才又回到梅林中,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冷漠,静待来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八章 宝藏之争(七) 梅念笙面对吕不鸣的淡淡相询,沉默了良久。 轻轻一脚踢出,脚尖点在躺在地上装死狗的丁占颈后的大椎穴上,将其击晕。 “不错!如雪当年并没有死。”梅念笙此话说出口后,立时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她跳海后不久,便被一个大浪打晕。醒来后才知道自己竟然好运的被一根断桅上的缆绳缠住了,在海上漂浮了好半天,被路经此处的海船所救。那条海船便是那赤珠姑娘家的。当时如雪伤病很重,险些儿便死过去。亏得赤珠姑娘一家悉心照料,方才捡了一条命。” “伤病好后,如雪历经劫难,看破红尘,出家为尼,法名孝慈。上个月初,赤珠姑娘护送她回到山庄,我方才知道。” “她,她,出家了。”吕不鸣愣住了。“她怎会出家呢?” 看到吕不鸣满面怆然若失的神情,梅念笙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半天后,梅念笙方才说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现在,在哪里?”吕不鸣“噌”地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 梅念笙指了指脚下的丁占,说道:“我方才已经审讯过了。这伙人本打算挟制她以要胁我。可是来到江陵城内观音院,有人先他们一步,带走了如雪与赤珠姑娘。” 吕不鸣略一沉吟,灵机一动。“是风师叔?!” “我也认为应是风大哥所为。”梅念笙温声说道。“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吕不鸣此时心潮起伏。梅如雪果然没有死!可是她出家了!而且是在没有人威逼的情况下,自行决定出家为尼了。这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这算是:情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 不由得心中一阵苦笑! 而梅念笙如此作为,怕是支持自家爱女出家的。甚至将《神照经》c《唐诗剑法》赠于自己怕是与此有关。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如此说来,那风大哥定然不会走远,应该就在山谷某处,静看事态发展。”梅念笙不愿再提,转过话头。“也不知山庄内发生了什么事,洞庭夏氏兄弟等人竟然没有追出来?” “宝林大师不在山庄内吗?”没有进入山庄的吕不鸣并不知道宝林大师已经回天宁寺了。负责落实毁佛烧寺的重任。 “宝林师兄昨日便回天宁寺了。或许现在正往这里赶来!”梅念笙淡淡地说道。 吕不鸣心中疑惑,看到梅念笙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吕不鸣不知该说些什么!反而梅念笙开口说道:“吕兄弟不想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还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吕不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着山下一片安静的村庄,轻声说道:“风师叔说的也许是对的。在此终老,或许也不错。” 梅念笙一时无言,他自是听得出吕不鸣言语中的心灰之意。 索甲老怪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凄凄惶惶。 他在藏边雪域纵横几十年,法驾所到之处,倍受世人尊崇。可谓是:一言可决人生死,举手抬足之间可灭人部族。一直以来,他便以佛祖在人间的行走,神的代言人自居。可是今日,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他害怕了。 虽然不会承认,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怕死了! 再打下去,他会被杀死。而吕不鸣,就是几十年来,头一个给他如此感觉的人。 杀人者恒被人杀之。 他要召集弟子们立即回藏边,回雪山。 自己的血流得太多了。多到,他不敢拔出左肋下的长剑,因为拔出意味着死亡的到来。他自知的身体的伤太重了,极需要弟子照顾。从自己如同牛吼的喘息中,他闻到了特属于老年人的味道。虽然不想承认,他真的已经老了。 想到这里,索甲老怪心中一片悲凉。 香浮山庄内一片尸体,血流成河。院子里龙莲等五大弟子无一幸免,都死了。客厅内雪山派的卜狮也死了。 索甲老怪拖着重伤的身体,一一查验。全部都死透了,没有一个活口。从尸身上的伤口来看,他们都是被武当派的那两个高手所杀。 其他人一个都不见了。 怎会是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索甲老怪听到院外传来一声的痛苦哀鸣。 是达那!他还活着。 这时一个全身血迹斑斑的人影从山庄大门处翻滚着进来,在地上爬动了两下,似是爬不动了,便停了下来。向他呻吟的低叫了一声:“师尊” 索甲老怪蹒跚的走了过去。温声问道:“伤得重不重?还能起来吗?” “弟子,弟子咳咳。” 索甲老怪忍着巨痛,弯下腰身,抬起右掌,“好孩子,师尊给你一个痛快,一会儿就不痛了。”正要一掌击下。 “宝藏,宝藏藏在在”达那的声音嘴巴一张一合,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索甲老怪的右掌停在达那的天灵盖上。一把抓住达那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宝藏,在哪里?” 达那努力靠近索甲老怪,张嘴说道:“在在” “大声些!”索甲老怪附耳过去。 “在地狱!” 索甲老怪顿时感到左肋一阵巨痛,冰凉的剑锋从左到右划开了自已的肚皮。 运起余力,左掌便要朝达那的天灵盖拍下。 只觉得腹内的长剑一下下c又一下地在体内冲刺。每一下冲刺都带走身上的一份力量,体内的一份生机。 “嗷”一声惨呼!索甲老怪软软地跪倒在地。 轻轻挣脱抓着自已衣领的手,达那冷冷地俯视着那曾不可一世c如天神一般不可冒犯c视人命为草芥的师尊,如同一团烂泥倒在自已面前。心中充满了报复成功的满足感。 “达那?为什么要暗算我?”索甲老怪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已最宠爱的弟子。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达那秀气的面孔青筋凸起,半面脸孔都是血,是那样的恐怖。大声嘶吼道:“老子是男人,不是你的玩物!” “这十几年来,我活得像个什么?像条狗!还不如条狗。”达那愤怒的呐喊道。“我曾经在佛祖面前发过誓,此生一定要杀了你。” “呵呵!原来你处心机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杀我。没有我,你就活的像个人了?你是我从一群奴隶娃子中挑出来的。从出生起,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索甲老怪冷笑道。 “看来老僧当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从一群猪狗中选出了一个狼崽子。可惜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永远都养不熟啊。这些年,你从我身上学了不少东西。龙莲他们的死也在你的计划中。再杀了老僧。血刀门就是你最大了。看来还是你比我狠!” “这些年来,血刀门内谁不盼着你早死。不过他们害怕你。可是我不怕你。因为我与你最亲近。自是知道你已经老了,精力也是大不如前了。血刀门的武功我早已经了然于胸。只要杀了你,我就是血刀新的主人。天赐良机,我怎能不利用。” “你死后,我会把你烧成灰,撒在伏魔阵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不得转世。”达那根本不理会索甲,自顾自的说道。“师尊,你看我对你多好!” “回到雪山,我还要杀光你所有的弟子。那我就是血刀门第四代唯一的传人。到时我修炼成一身绝顶武功,重建血刀门,我就是血刀老祖。” “呵呵!可惜血刀门世代相传的无上瑜伽秘法,不录文字,只有每代掌教离世时才对继任掌教进行灌顶传功。没有我的施法灌顶,你永远得不到血刀门的绝顶武学。永远得不到密宗青教各派的认可。血刀老祖?你是在做梦吗!”索甲恶狠狠的说道。 “嘿嘿!密宗青教不认可那又怎样。我的好师尊,莫要忘了密宗还有红c白c黄c花c黑诸教。”达那嘿然说道。 索甲老怪闻言,脸色惨然。本已经瘫倒在地上的身体,一下坐直了。他冷漠地看着达那。眼神中的杀意,让达那顿感一阵寒意。 有那一么瞬间,达那似乎觉得以前的师尊又回来了。 索甲突得长身而起,一把将刹那失神的达那扑倒在地。他身材高大壮硕,比达那要大出两圈。一下子盖得严严实实。他双手扼住达那的脖子,奋不顾身地要将达那掐死。 “你这个密宗青教的叛徒,我要亲手杀了你!我咒你不得好死,死后下阿鼻地狱,受尽万千劫难,永世不得超脱。” 达那根本没有反抗,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左手伸入索甲老怪豁开的肚皮,猛得一伸一掏。索甲老怪全身顿时一僵,一动不动了。 达那用一只右手掀开了索甲的尸身,翻身站了起来,摸了摸险些被扼断的喉骨,看着左手拿着的心脏。“师尊,你的心也是黑的!” 当吕不鸣与梅念笙来到山庄时,看到了一地的死尸,也看到了索甲老怪头颅被砍,内脏流出,横尸院内的惨像。相顾愕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变故。 达那喇嘛回到雪山之后,果然杀光了所有的同门。隐姓埋名投靠了密宗黑教。多年以后,他修炼密宗黑教功法有成,方才回归雪山。他以神通手段,收服了雪山各大部族。从此广收门徒,自立为第四代血刀门掌教,自称血刀老祖。血刀c宝剑在手,打遍川藏雪域无敌手。为人淫邪诡诈,手段恶毒狠辣,且纵容门徒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为当时武林正道之公敌。 才有了吕不鸣打上雪山,方知血刀老祖为当年的达那喇嘛。最终剑毙达那,重新夺回宝剑。 这是后话,不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二十九章 前尘往事 天宁禅寺离香浮山庄不到三十里路。除了官道部分还好,大部分都是山道。 宝林大师和王易二人联袂而行。脚下轻快,口中随兴而谈。倒也不寂寞。 “大师。先前学生问到金风c玄霜。您欲言又止,却不知是何意!” “哎!”宝林大师脚下不停。“此事还要从你们慕容家说起。” “姑苏慕容本是鲜卑贵族,燕国王族后裔。历代慕容家后人都以复国为己任。青云c赤霞c玄霜c金风四庄都是慕容家精心培养的复国势力。用于联络江湖豪侠,哨探各方势力,积聚钱帛粮草,行走江湖为慕容家造势。四庄只是明面的上势力,除此以外还有直接接受历代家主指挥的暗藏势力,便是康台九骏。康台九骏都是对宋庭有深仇大恨,或是走投无路的江湖人士,被收服后,为慕容家复国起事,谋划造反行事奔走。” “四庄在明,九骏在暗。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为慕容家造反起事,完成复国梦想,做了许多大事。” “当年四庄因理念不合,全体脱离了慕容家,迁居到江陵。开始时,还是平安无事。可是几年以后,康台九骏九支主事之人齐齐找来了。原来你家先祖慕容复公撤手不问世事后,康台九骏的人马竟然齐齐加入了明教。要知道九骏中人,人人对官府负有血海深仇,加入明教倒不是认同明教教旨,只是为了三个字:不甘心。矢志造反到底。” “他们前来为了两件事。一是劝说四庄中人共同加入明教,继续造反大业;二是为了那一笔慕容家用来起事造反积聚的财宝。当时百川公c公冶公c风波恶风公与他们见面。第一件事自是不必说了,四庄中人已经退出江湖,自是不会再投新主。第二事,也没有答应。只说这笔财宝是属慕容家的,四庄中人只是暂为保管。实际是三位前辈知道这笔财宝落入明教之手,只会加快明教造反步伐,明教起事之后,必然整个江南都将生灵涂炭。所以不愿意将这等财宝交给他们。” “双方谁也说过谁。最终比武论高下。三位前辈以武力压服九家主事。逼迫他们起誓,此生及后人徒众不得沾指这笔财宝。” 听到这里,王易感叹道:“原来当年还有这般经历。三位前辈高风亮节,仁义心肠。后来又有何变故,致使玄霜c金风二庄传承断绝。” “明教方腊起事失败,明教余孽致力在两湖发展。靖康之后,宋室南迁,钟相c杨幺在洞庭起事。起事之前,大魔头杨幺竟然亲自来到江陵香浮山庄。当时三位前辈先后逝世。四家后人牢记三位前辈临终嘱托,绝足江湖,耕读传家。那杨幺确实了得,一番花言巧语竟哄得玄霜c金风二庄传人心动了,不顾青云c赤霞两庄传人劝说,怀着一腔雄心壮志率众离开了江陵,加入了明教。” “‘法分贵贱贫富,非善法也,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这是钟相当年起事时所说。确实蛊惑人心,流毒甚广。”王易叹气说道,“但其后,做的还不是如张角c黄巢之暴行。史书记载:‘焚官府c城市c寺观c神庙及豪右之家,杀官吏c儒生c僧道c巫医c卜祝及有仇隙之人。’且引伪齐李成为援,百姓苦之久矣。终被岳武穆引兵灭之。” “正是如此!这其中自有康台九骏之辈从中说合,引诱之力。玄霜c金风二庄中人离开前,也被逼在三位前辈灵前起誓,不得泄露连城诀宝藏的秘密。钟相c杨幺起事之后,势力发展极快,雄据湖山之险,路阻吴蜀之通,破城多座,杀贪官,掠富户,拷打敛财,迅速收刮了巨额金银,自是对连城诀宝藏减弱了心思。” “钟相c杨幺事败后,明教余孽在中原站不住脚了,远走西域。玄霜c金风二庄后人与康台九骏残属也随之远遁。后百余年间,明教在西域休养生息,发展壮大,好生兴旺。当年明教内有天地风雷四堂,是为明教核心教徒;外有金c木c水c火c土五方五行旗,是教内武力保障。而五行旗的主要战力,便是二庄传人和九骏徒众。是为江南武林精华之所在。” “明教五行旗?那他们与现在的魔教也有关联?”王易惊疑的问道。 “他们倒是与黑木崖魔教早就没有了关联。现在的魔教也早就不是当年的明教了。蒙元时期,明教势力已成,以抗蒙灭元为已任,大举进入中原武林。其中五行旗高手也多返江南c两淮c两湖发展势力。一百多年后,四庄九骏后人终于再次联系上了。当时守护二庄的传人,对明教“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举极为认同,也有了将隐世两百多年的宝藏启出,用于起义军,杀鞑子之壮举。可是有了方腊c钟相杨幺前车之鉴,尤其是钟相杨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大业未成,便威福自专c穷奢极欲,致使教众下属,义军众将离心离德。使得前辈不得不谨慎,欲选明主而投之。” “刘福通立小明王;徐寿辉建天完国,急急称帝;乱世之时,义军四起,但是称王称侯者却不知凡几。明主?那里是这么好选的。”王易很不赞同的摇头说道。 “谁说不是呢?元失其鹿,群雄四起,逐鹿天下。大业将成之时,中原武林抗元盟主,明教教主张无忌突然失踪,明王韩山童战死,小明王韩林儿溺亡。一时间群龙无首,自此做为天下抗元的主力,明教大军也四分五裂,群雄同室操戈,相互争讨。这种情况下,五行旗内部也是各有支持效忠的对象,真真是乱成了一团。守护二庄的前辈,那里还敢贸然行事。干脆隐居山野,不问世事。” “自本朝太祖建极,大力驱除明教影响,大杀特杀扶助他的教中功臣,四处追杀陈友谅c明玉珍c刘福通等支派明教义军残余势力。改朝换代前后这二c三十年里,作为义军主力的五行旗经过起事牺牲c明教内讧c朝庭残害,当年天下义军七成出自门下,威压明教内四堂c五散人c众法王的五行旗势力,十去。玄霜c金风二庄传人便没于其中,九骏徒众大半断了传承。加之又受天地风雷四堂出卖,最终在中原也站不住脚了,只得远走荒野边陲,苟延残喘。” “现在的魔教,也就是所谓的日月神教,便是以明教天地风雷四堂为主体重建的。五行旗残余势力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创建了川藏一带的雪山派c青海长青观c辽东金风堂c以及隐居在八百里洞庭湖的洞庭夏家。” “真是”王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抬头远望渐渐落下的太阳,一时间心生神往。 “若是他们安生休养,好生发展,也就罢了。建文帝当朝时,长青观c金风堂两派高手一行十余人突然来到香浮山庄,要念笙贤弟的曾祖交出连城诀的秘密,开启宝藏。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当晚,两派高手夜袭香浮山庄,幸亏老衲的太师祖与师祖c师叔祖及时赶到,与梅家众前辈联手,杀散了他们。而念笙贤弟的叔祖亡于此战,两派高手也死伤多人。至此每隔十余年,四派高手便来纠缠c武斗,双方多有死伤,渐渐结成了死仇。” “如今屈指百年已过,师门也只剩老衲一个,香浮山庄也只有念笙贤弟一个传人。这次四派大举来攻,念笙贤弟决心以死卫之。守护二庄再无传人。老衲只能毁了这大佛,将宝藏彻底毁去。省得遗留世间,徒害世人。” “原来如此!”王易心思沉重,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老衲将连城诀宝藏的来龙去脉,告知王先生。希望王先生明白,连城诀宝藏中虽有姑苏慕容家的财物,可是方才也已经毁于先生那一把火中。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老衲圆寂后,也好向九泉之下的先祖前辈说个明白。先有因,后有果,始于慕容,终于慕容,此乃因果循环。阿弥陀佛!”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王易长叹道。 是否有天意,凌再思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倒霉。本以为有武当派两大高手做后盾,加之自己生擒了夏宁,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且大有收获。谁想到先是袁焘追杀小喇嘛生死不明,前去查探的白水道长左臂齐肩而断,亡命而逃。 他只能独自挟持夏宁,提心吊胆的向庄外走去。骑虎已然难下了。 “夏宁兄弟,也是你们兄弟不仗义,我才出手的。我也是被逼的。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愿意合作,咱们一起去寻宝藏。那群人追梅念笙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莫不是直接去寻宝了,不顾你们兄弟的死活了。” 凌再思一边不停嘴的说话,一边小心夏蒙c夏宁暴起发难。 “你们看,雪山派的卜狮已死,血刀门的几个喇嘛也死干净了,只有你们平安无事,那丁占c索甲老怪是那种好说话的人?你们就算是杀了我,也洗不干净坐看盟友不救的尴尬。咱们都是湖湘子弟,为什么不能联手合作?” “给老子闭嘴,姓凌的,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三弟,不要冲动。凌龙头,想合作,那先把我大哥放了。” “好,只要保证我的安全,我就把你们大哥放了。你们先退后,退到院子里去。” “你保证我大哥的安全。” “只要我安全了,我保证他的安全。不然我就与他同归于尽。” 夏氏兄弟无奈,只得退到院子里。这边凌再思来到来时骑乘的马前,一拳击在夏宁的耳门穴上,将其打晕,双臂一较劲将夏宁搭到马上,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打马就跑。 这边夏氏兄弟大声叫骂着冲了出来,狡猾的凌再思将白水道人c袁焘的马匹也带跑了。二人只能运起轻功紧追而去。 凌再思催马疾行,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夏氏兄弟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眼见着来到了山口,他一把将昏过去的夏宁推下马来。一声鞭响后,三匹马如同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夏氏兄弟心系兄长安全,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夏宁只是昏迷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方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看着凌再思一人三马去的远了,只能高声痛骂一阵,自去救治兄长。 出了山口,不断远离香浮山庄所在的山谷,凌再思的心情越发的好了。正在行进中,突得看见路旁的草丛中倒卧着一个人。行得近了,他看清楚了。正是断臂而逃的白水道人。只见白水道人浑身是血,断臂处草草包扎,勉强止住了血。看来他是强撑着逃到了这里,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凌再思略一迟疑,便打马而走,没有停留。 对不住了,道长。凌某也是自身难保啊! 这一段道路坑洼,远不如官道平整,马速也是提不起来。 他正无奈时,突听得背后不远处有声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近。 只见那个人一身灰黑色的衣着,脚下灵动,身形如同大雁一般,一纵一跃就是一丈有余。 轻功如此高明,此人是谁?是为了我而来?凌再思大惊失色。 凌再思再三鞭打马匹,速度还是提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如同死神一般,离他越来越近。他绝望了! 突听得一声尖锐如雁鸣,眼中余光扫到一道灰黑色的身影从背后一掠而过,颈后微微一凉,有利器从颈部大动脉扫过。 好高明的轻功,好快好准好狠的一剑。 凌再思脑中突得想起一个人来:衡山派掌门莫大。 凌再思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章 尾声 香浮山庄内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吕不鸣和梅念笙一时间连落脚的空都没有。又搜过了整个山庄,从柴房内找到了侥幸活了下来的老管家梅忠。 梅念笙只得安排强打起精神来的梅忠到谷中庄户寻嘴严之人来帮忙清理。 二人带着被俘的丁占来到厢房就坐。 “丁兄。你也看到了。这满院的尸体没有一具是死于梅某之手。” “你要说什么?要杀就杀,莫要罗嗦。丁某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 “为了连城诀宝藏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想再杀人了。而且,宝藏现在已经被毁了。再也没有连城诀宝藏了。” “你说什么?宝藏被毁。姓梅的,真当丁某是三岁小儿吗?那笔富可敌国的财富,你会不动心。说是毁了宝藏,你骗谁呢?”丁占不屑一顾。 “如果顺利的话,过一会儿,你见到一个人,便知道我这话是真是假。” 说着,梅念笙端坐在座椅上,闭目不语,默养精神。 吕不鸣毫不客气地在床榻上盘膝打坐。与索甲老怪一战,他也是累坏了。 丁占周身大穴被封,一份内力也用不了,神情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虽不知要等谁,但肯定不是自己的盟友。庄内外的尸体他都一一看过了。八名龙沙帮弟子c五名血刀门的喇嘛c师弟卜狮,索甲老怪c武当俗家弟子袁焘,还有山腰上的司徒学。一共十七具尸体。隼道人逃了,夏氏兄弟c凌再思c不知所踪。白水道人留下了一支胳膊,人也不见了。还有谁?还有那个小喇嘛,想来也是逃走了。 山庄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现场上看,就是一片混战。 怎会是这样? 他谋划联合各家夺宝之事不是一日了。可是实施起来,却是件件不顺心,处处有变数。从凌再思不通消息到突然插手,从隼道人贸然行动暴露行踪,从司徒学狂妄自大横冲直撞,从索甲老怪自行其事反客为主,从夏氏兄弟保全自己另有打算。丁占这时明白了,原来今日之败主要原因在于不团结。各方势力虽然联合行动,却各有打算。 若是大伙儿团结,梅念笙武功再高,再有华山高手助阵,再有武当高手横插一杠子,大伙儿未必就失败。 丁占在这里自怨自哀之时。梅忠找来了人,处理山庄内外的尸体。而风清扬也带着二女到了山庄。 “风大哥。大恩不言谢。”梅念笙见风清扬飘然而来,立即站起身来,十分激动的说道。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两个小丫头陪老夫说说话。”风清扬淡淡地说道。 吕不鸣也站了起来,听到风清扬如此说,目光转到他身后的两名女子身上。 一身大红衣裙,满脸不高兴的小丫头,正是赤珠。 还有一个女尼打扮,头戴帷帽,将头脸掩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就是几年不见,生死难明的梅如雪。 一时之间,吕不鸣不知如何是好,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梅如雪万万没有想到在房中又一次遇到吕不鸣。 她甚至不知道吕不鸣几日前就来到了香浮山庄。她自从江南归来,除暗中与老父见过几面,一直在玉英庵中修行。赤珠也知她两耳不问世事,所以也没有向她提及自己这段时间来做过的事和遇到的人。 梅如雪愣了。 直到赤珠发现不对,使劲拉了拉她的衣袖。梅如雪才清醒过来,才发现老父正莫名的阵阵干咳。一时间,她手足无措,几年来佛前清修,平静如水的心境乱了。 所以她并没有听到房中众人说了些什么! 风清扬进来以后,丁占就在苦苦思索。这老者是谁? 当听到梅念笙口称:风大哥。 他恍然大悟。“你,你是华山派风清扬!你不是死了吗?” 风清扬没有理他,只是微笑道:“梅兄弟,这里血腥太重,两个小丫头怕是受不得。不如大伙儿到山庄后山梅林凉亭去吧!” 梅念笙自是同意。 “吕小子,吕小子!” “啊!风师叔,何事?” “看天色已晚,你去寻些火把灯笼,随后跟来。今日是八月十五,难得大伙儿聚的齐。有些话边赏月边说吧!” “我,我这就去办。” “打起精神来,外面有客人到了。莫要失了体面。” 此话一说,众人一惊。吕不鸣和梅念笙更是惭愧无地。 “衡山派的朋友,现身一见吧。” 这时房外传来惊诧的声音。“怎的是华山风老前辈当面!衡山后学末进莫大这厢有礼了。” 吕不鸣第一个推门而出,只见莫大站在院中。“莫师兄!你来了。” “呵呵。吕师弟!小兄不请自来,冒昧!冒昧!”莫大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吕不鸣对莫大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位仁兄惯是神出鬼没,市井之气太重,到处管些闲事。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整治衡山派好不好,你可是一派掌门啊! “你是顾渔舟顾师兄的大弟子。我见过你。”风清扬这时也来到了院中,一眼就认出了莫大。 “莫大拜见风师叔。”莫大少年时随伺于其师左右,对于五岳剑派的前辈高人不陌生,对风清扬也曾见过两三面。虽然多年未见,风清扬也老了,可是他一身绝世出尘的气质是假扮不出来的。 “顾师兄可还好?” “家师十一年前便过世了。” “哎!”风清扬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莫掌门既然来到敝庄,梅某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这时梅念笙开口道。 “不敢,不敢。是莫大来得冒失,还请梅大侠见谅。”见到梅念笙,莫大脸色微红。自已偷摸地来到人家家里,还被抓个现行。当着主人家面,真是尴尬。 “来者都是客,何况今日庄上一派乱象,莫掌门就不要拘束了。”梅念笙倒是好说话。 莫大只能唯唯以应。 梅念笙没有再理莫大,转过头来对风清扬说道:“风大哥,咱们这就走吧。” “等一等,还有一件事还没有了呢?”风清扬摆了摆手说道。目光直视着脚步蹒跚的丁占。“老夫有事要问雪山派的丁大英雄。” 丁占,此时已经是心如死灰。谁想到香浮山庄中还藏着一个绝顶高手,天下武林公认的剑术第一的风清扬。若是他出手的话,怕是五派中人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风清扬突然问自己,且语气不善,心头着实慌乱。 “不知风前辈有何事要问丁某?” “姓丁的。老夫问你,玉英庵的事是你们做的吧?”风清扬冷声问道。 “风前辈,玉英庵之事,不是丁某本意,是金风堂司徒学肆意妄为。丁某阻拦不及,所以,所以,”面对风清扬冷如利剑的目光,丁占说不下去了。 “风大哥,玉英庵”梅念笙似是明白了什么。 “父亲,妙清师太和几位师姑都被人杀死了。妙清师太死的好惨。”梅如雪说到这里,低低泣出声来。 “梅叔父,怎得还留着此人,还不杀了。替妙清师太她们报仇。”赤珠一想到妙清师太的死状,蹭的站出起来,恨不得就要冲过来动手。 “赤珠丫头,等一等。”风清扬出声阻止了她。 风清扬目光如剑,刺的丁占不敢对视。“残杀妇孺,算是什么英雄。姓丁的,你自裁吧。” “风前辈,我,我”丁占慌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风清扬沉声道。听在丁占耳边,如雷霆,似霹雳。 “我,我不想死。风前辈,饶我一命;梅先生,我再也不要连城诀宝藏了,只要放了我,我保证雪山派上下百余人唯梅先生马首是瞻。只要饶我一命。”丁占扑通跪地,连连求饶。 “世上,再无连城诀宝藏了。”这时一个亮如洪钟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宝林大师到了。 “宝林师兄,一切可还顺利。”梅念笙闻声大喜。 “老衲不辱使命,念笙贤弟,咱们肩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宝林大师朗声说道。“原来风兄和吕大侠,各位都在,且看随老衲前来的是谁?” 众人好奇地向宝林大师身后看去。 “呀!”赤珠一声尖叫。随后雀跃着向来人怀中扑去。“爹爹!你怎得来了。” “我若不来,还不知你任性胡闹如此!这么大的姑娘家,还不知检点,回去自有你娘收拾你。”王易看着爱女,心中疼爱无比,口中却严厉的很。 “诸位,这位王先生便是姑苏慕容后人。”宝林大师微笑介绍王易。 吕不鸣等人虽都有猜想,但是宝林大师说出后,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只见来人,四旬年纪,长身玉立,好一派江南文雅之士。 王易安抚了女儿,便拱手为礼,很是客气地说道:“学生王易,苏中人士,姑苏慕容乃是祖宗故事,不提也罢。见过各位侠士。” “王先生客气了。”吕不鸣c梅念笙c莫大等人对其印象极好,也是很客气的还礼。 “王家叔父,怎得你也来了?”梅如雪在王家生活了将近三年,自是熟悉。 “如雪姑娘,你也好啊。还不是为了这个调皮的小丫头。我若不来,家中谁能管得了她。”王易怜爱地看了一眼附在身边的赤珠。 “姑苏慕容家还有传人?先生,先生救我啊。先祖乃是慕容家康台九骏之首。请先生念在先祖的香火情分上,救我一救。丁占愿为先生执鞭随镫,再续主仆之缘。”丁占像是捡到救命稻草一般说道。 王易不是很了解情况,也知道此人是为宝藏而来,本就不喜。加之其人卑躬屈膝,面目可憎,更是不喜。旁边赤珠口齿伶俐的将丁占之事说个清楚,越发鄙视其人。“丁先生怕是误会了。这世上早就没有姑苏慕容了。王某在此间,不过是个客人。” 说罢,便不理会丁占。 这下子,丁占彻底绝望了。他看了看左右众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发足向外跑去。 经过宝林大师身边,宝林大师长叹一声,一掌击出,小天星掌力正中丁占背心。 丁占中掌后,又跑出几步,一头摔倒在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一章 月下闲谈 梅林凉亭面积不小,且视野开阔,此时天色渐暗,吕不鸣和梅念笙亲自动手,在凉亭四周挂上灯笼,点着火把。 众人落座。各人自有心思,一时无言。 其间最为尴尬的就是莫大了。当时刺杀了凌再思,走就走了。非得跑到香浮山庄探究个明白。没有想到事情经过没有探明,却被人捉个现行。眼见着在座的众人都与所谓的连城诀宝藏有关,自己分明就是局外人。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他撇了一眼居中而座的风清扬。还有这一位,江湖传闻已经故去的一代绝顶高手,依然活的好好的,还与吕不鸣同行江陵,原来这是华山派最大的秘密。岳不群,岳师兄啊。真是看不出你,这些年来声色不动,学习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华山派声势渐旺;天南收服木家为助力,又涉足江南武林抗倭,此次又交好两湖大侠梅念笙,真是所图不小啊!不久的将来,五岳剑派内部怕是又要经历一番震动。面对未来的华山c嵩山之争,我衡山派将如何自处。麻烦啊? 莫大此时已经歪楼了。 却不知他这一眼,已经引起了风清扬的注意。看着莫大俯首独座,沉默不语。风清扬微微一笑。 “莫师侄!” “风师叔!不知有何吩咐?”莫大提振精神,抬头答道。 “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莫师侄成全。” “风师叔不必说了。此事莫大应了。今日莫大只为刺杀凌再思而来,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都没有听到。”莫大听风清扬用了“成全”二字,倒是把一颗心放入了肚子里。此时莫大也是暗中决定了,未来华山c嵩山之争,衡山派定要站在华山一边。当然这其中也有莫大受够嵩山派左冷禅明枪暗箭,已经起了抗争之意的缘故。 众人听到莫大如此,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莫大把刺杀凌再思这等阴私之事摆到桌面上,可见他的诚意。 “老夫先行谢过莫师侄的体谅。老夫本是隐世之人,此次下山也是事出有因。下不为例。还是少些麻烦的好。” “风师叔言重了。华山c衡山世代交好,莫大与岳师兄c吕师弟也是交情深厚。不值得什么。呵呵!梅大侠这里还请见谅莫大的无礼之举。” “哪里,那里。莫掌门本是贵客,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哈哈。”梅念笙虽然尚有心事,此情此景也是知情知趣的很。 “原来凌再思之死是莫掌门出手。”宝林大师合什叹道。 “不错。莫大江陵之行就为刺杀此人。此人借魔教之名,以火药炸死c炸伤汉阳帮前任帮主及两湖武林许多好汉。险些引起中原武林与魔教再起大战。前些时日,莫大偶然查出真相,自是不会放过这种奸诈小人。”五岳剑派的暗斗,莫大自是不会说明。 “我来时,远远看到庄内一场混战,凌再思随行的武当高手正于另一群高手对战,此子以卑鄙手段擒住了洞庭夏氏兄弟的老大,以此为要挟,逃了出来。老子等了这许多时日,自然不会放过这缩头乌龟。赶上去给了他一剑,取了他的狗命。” “老衲来时见到了凌再思的尸体,还在猜测武林之中还有谁有如此快剑。原来是莫掌门。凌再思为人卑劣。论武功才能远不如其父c其祖。也幸亏此子才智有限,不然我等今日不会这般顺利。”宝林大师有些感伤,有些庆幸的说道。 “大师与龙沙帮凌家有渊源?”莫大慎重的问道。毕竟他对连城诀宝藏之事毫不知情。 “凌家是老衲师门一脉。凌再思的祖父,是老衲的师叔祖。龙沙帮凌家在明,天宁寺在暗,配合念笙贤弟的香浮山庄,共同守护宝藏的秘密。可惜凌家到了凌再思父亲那一代,便对宝藏起了贪念。哎!” 众人一时沉默。也越发对宝林大师一门c梅念笙一族的坚守,感到由衷的敬佩。 “倒是有一事,老衲倒要提醒莫掌门。汉阳帮之事的主使者,却不是凌再思。而是他儿子凌退思。此子虽然武艺不通,手段之狠c心思毒辣,却是远强于他父亲。莫掌门却要注意。” 莫大连声答应。心下却不以为然。 莫大的事情解决了,凉亭内气氛也是一松。 “学生王易,见过华山风前辈,吕大侠。”王易这边站了起来,揖首一礼。“前番,小女任性胡闹,险些惹出大祸。王某管教不严,实该向两位赔罪。请受王某一拜。” 说罢,便要行大礼参拜。 这边吕不鸣忙起身,一把扶住,不让王易拜下。 “王先生。此事已经了结了。不过是吕某与赤珠姑娘发生了误会。祖师佩剑,赤珠姑娘已经还给了吕某。再说事情起因,也是吕某结交不慎,言语失当,致使贵家祖地受人滋扰。若说请罪,也是吕某先行请罪才是。” 当下,吕不鸣便将巧合中得知燕子坞所在,恰行程经过苏州,在参合庄残垣断壁中取得瓦当以作纪念,船上遇到方c赵两位举人,方举人痴爱古董文玩,一味纠缠,自己无意中向二人透露了参合庄所在。才引出后面的各种事端。 在座众人方才明白,今日在香浮山庄相聚,竟然出自于吕不鸣的一句无心之言。众人传看吕不鸣取出的燕子瓦当,无不叹息诸事之巧,机缘之妙。 其中一人,却打动了心事。 梅如雪这时想起,两年前,自己伤病大好,赤珠陪自己在太湖上散心,曾瞻仰过赤珠家的祖地,正是叫做参合庄的。当时确实有人在她们来之前,就到了那里。还留有四处翻找的痕迹。赤珠还很奇怪会是谁无端端来到那荒凉之地。 原来就是他。 想到自己竟然两年前便与吕不鸣擦肩而过。原来,我与他真是有缘无分。孝慈,你已经是劫余之人c不祥之身c出家释尼,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此生,情缘已绝!尘缘已断! 而赤珠怎会记得这些。当时便嚷嚷道。“爹爹,你看,你看。这真的不怪我啊。若不是他多嘴,咱家祖上的墓怎么会有人去盗呢。他就是罪魁祸首。我取他祖师佩剑。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胡闹!”王易怒斥道。“看来真是骄纵你了。回家后禁足三个月。老老实实学些女训c规矩。明年开春,你就要嫁人了。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闹。还不快给风前辈c吕大侠赔礼。” “我不要学规矩,我不要嫁人!”说着,赤珠起身,负气而走。 “你”王易气得七窍生烟。 “王叔父,还是我去劝一劝赤珠妹子吧!”早有离开之意的梅如雪急忙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哎!让众位见笑了。”王易很是难堪。“也是王某管教不严。” 梅如雪在梅林外追上赤珠,便停在那里,低声劝慰。众人望到二女并没有走太远,也就放心了。 此时月上中天,银月如盘。八月十五,月圆,人却难圆。 吕不鸣见梅如雪借机遁去,心思怅惘,却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来。强笑道:“王先生,赤珠姑娘天真烂漫,只是不太通江湖之事而已。” 王易见吕不鸣有意将此关节揭过不提,很是承情。笑道:“吕大侠方才所说的方赵二位,方智与赵希然,与王某是同科中举的同年。赵某功利之辈,不提也罢。方年兄湖海之性,与我倒是知已好友。听说与吕大侠相交甚欢,多有书信往来。不久前他和我还曾提到吕大侠当年江南仗剑杀倭,义助乡民之事。吕大侠的大名,王某是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怎得还有这等事情。梅某闲居山野,耳目闭塞的很,吕兄弟,当年竟做得好大事。”梅念笙倒是好奇。只是他的一声兄弟相称,让吕不鸣很是心塞。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知之不详。不过江南一带,至今还广为传播吕师弟的侠名。”莫大半是凑趣,半是敬佩的说道。 “王某倒是听方年兄说过详情。”王易便将当年吕不鸣在江边小镇行侠仗义之举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他的口才极好,不免又在事实上有所演绎加工。将吕不鸣仗剑杀倭之事,说的绘声绘色,生动无比。 在座众人都是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听道吕不鸣率众自保,连场狠斗倭寇,义救平民百姓,都是连声赞叹,击节叫好。连风清扬也是手捋长须,面露喜色,老怀大慰。 “为人行事,就该如吕师弟这般,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力敌外寇,为国为民做一些事。为兄恨不得当时与吕师弟并肩杀倭,方显这一身所学。”莫大拍案叫好,一时忘情,竟又将酒葫芦掏了出来。“为吕师弟侠义之举,当浮一大白。” “咚咚。”仰脖就是一大口酒下肚。“痛快!” 众人的赞赏,倒是让吕不鸣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中涌动着一种情绪,来到这世上走一遭,怎能不负平生所学! 见莫大随手将酒葫芦递了过来,一把接了过来,也是一大口酒水倒入喉中。 这时一只手伸到吕不鸣面前。吕不鸣一怔,见是王易微笑的看着他。吕不鸣便将酒葫芦传了过去。 “确实当为吕兄弟浮一大白。”王易接过酒葫芦,毫不嫌弃地一大口酒喝了下去。 “咳,咳。此酒甚烈!”想那莫大的葫芦里有什么好酒。不过街头巷尾小酒肆叫卖,供力把壮汉喝的烈酒。酒味浓,性子烈,很是冲喉。王易一时不防,险些将一口酒咳了出来,酒水洒在衣襟上,淋漓一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二章 离开 见王易如此狼狈,众人都是一阵大笑。 经此一节,倒也拉近了关系。 “王先生,慢些。这酒怕是喝不惯的。”吕不鸣笑道。 “无妨!无妨!”王易连连摆手,随手抹去嘴角的酒渍。看着吕不鸣,笑道:“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不必前辈晚辈,先生大侠的,不如以兄弟相称的好。” 吕不鸣见他言行潇洒,不拘小节,甚是喜他的性子。当下便说道:“那在下就不恭了。王兄。” “哈哈!吕兄弟。”王易大笑,随后将葫芦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烈酒。有了方才的经验,这次倒没有咳出来。 吕不鸣接过葫芦,也是一大口酒灌了下去。 “倒是梅某疏忽了,明月当空,群贤毕至,岂能无酒。梅某去去就来。”梅念笙倒是想了起来。说着便急急出亭而去,顺便带着二女回了山庄,交于梅忠妥善安置。 不一会儿功夫,梅念笙提着两大坛酒,几个酒杯,回来了。 众人自己动手,开坛倒酒,相互揖让,同干了三杯,算是见面熟识了。顿时感情便热络了起来。 与王易又干了两大杯酒。吕不鸣与王易的交情大好。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随口问道:“兄弟曾与赤珠姑娘打过交道,她的凌波微步着实奇妙。故老相传,凌波微步本是逍遥派的绝学。逍遥派还有传承在世,兄弟着实好奇。” 王易倒是一怔,看了看一脸求知的吕不鸣,扫了扫亭内也是一脸好奇的众人。包括看破红尘的风清扬,也是停杯不饮。 “吕兄弟的见闻倒是广博,江湖上知道慕容家的本就不多,知道逍遥派更是极少的,知道我家与逍遥派关系的,除了两家后人,再无别人了。” 见吕不鸣急急要解释。王易洒然一笑。“既是自己人。且都是江湖故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讲的。就当闲谈,以助今夜酒兴。” “当年慕容复公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致使众叛亲离,失落伤怀,英年早逝。只遗下一子,便是王家之祖。先祖之母,王氏夫人与逍遥派颇有渊源。先祖少年时,母子二人便被迎上了天山缥缈峰。先祖拜灵鹫宫主人为师。因王氏夫人不愿后人重蹈先人覆辙,先祖便改姓弃武,专心学习了逍遥派的琴c棋c书c画c医c卜c工c奇门遁甲诸术。家传武学尽数书录藏于天山。凌波微步不过是灵鹫宫主人传于先祖几项护身保命的本事。” “待先祖成年后,江南澄平,便又返回苏州,以诗书医术传家,历经数百年,到也世代平安,直到今日。” 闻听此言,众人才明白这几百年来,慕容家后人为何没有出现在江湖。而是以另一种方式,生活在人世间。 “至于逍遥派是否还有传承在世,时间久远,早失联络,鸿飞沓沓,隐约有些传闻,却是当不得真了。”王易说到此处,却是含糊而过。 众人也是了然,毕竟涉及门派私阴。 就是第一次听说逍遥派的莫大也收敛起了深重的好奇心,丝毫不敢轻视说是家传武功尽弃的王易其人。这些隐世门派,传承久远,自有一套生存智慧和传承法门。江湖中藏龙卧虎,这句话却不是虚的,越是老江湖越是深信此言。 这一夜,梅林凉亭中,众人对月饮酒,畅谈武林轶事。直将两大坛酒喝了个干净。 风清扬一直浅尝低酢,宝林大师出家之人喝得也不多,莫大却是心中有事不敢多饮,王易心忧爱女控制了酒量。只有梅念笙心愿已了放开怀抱,举杯痛饮。而吕不鸣却是一心买醉,频频举杯奉陪。 最终他们二人都喝醉了。 当吕不鸣第二天起床之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只觉得嗓子发干,口渴难耐。 推开房门,见到风清扬端坐在院内的柏树下。 想起昨夜一意买醉,吕不鸣心中有些惭愧。不由得面色讪讪。“风师叔” “起来了。”风清扬淡淡地说道。“可清醒了。” “嗯。” “年青人遇到失意的事情,多喝了几杯,也是正常。”风清扬看着吕不鸣神色沮丧的模样,一时间面色和缓了许多。“哎!不鸣,有些事情是勉强不得的。” “风师叔,你?”闻听此话,吕不鸣有种心事被揭破的慌张。 “早上,如雪这丫头来过了。”风清扬温声说道。 “啊!?” “她托我将这个东西还给你!”风清扬从袖中掏出一把石匕。 这正是当年,吕不鸣送给梅如雪的。接过石匕,吕不鸣一时无言。 “她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她说什么?”吕不鸣嘶哑着嗓子说道。 “她说,她两年前便出家为尼了,法名孝慈。” “噢!我知道了。”吕不鸣声音低沉。将石匕揣入怀中。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我出去走走!” 望着吕不鸣漫步而行的背影。风清扬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无奈摇头。情之一字,伤人最深。 待到吕不鸣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梅念笙从一侧走了过来。 “梅兄弟,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吧!这一切也是如雪的意思。”梅念笙情绪也有些低沉。“风大哥,你说荒谬吧!此时我竟有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吕不鸣裹胁着如雪私奔,我反而乐见其成。” “这可有损于你们梅家的家风清舆。你还是我认识的铁骨墨萼吗?” “为人父母的谁不想自己的儿女生活幸福。想着如雪此生长伴青灯黄卷,我怎不心痛。只是如雪的性子犟的很,而且她还” 说道这里,梅念笙长叹了一口气。 风清扬一时也是默然。 吕不鸣漫无目地的走着。不自觉竟来到了他前日的藏身之所。坐在半山腰的草地上,心情与昨日绝然不同。 他头脑中一时间思绪万千,一时间空无一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草地上。 直到夜幕降临,方才长吐了一口浊气,站起身来,揉揉酸麻的四肢,向山庄走去。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有想通。 只是明确了一件事。 “有缘无分”这四个字,是如此苦涩! 回到山庄,吕不鸣才发现,莫大一早已经离开了。 而王易也准备明日带着赤珠回江南了。还力邀宝林大师到苏州一行。 天宁禅寺已毁,而且宝藏的担子也没有了。宝林大师也动了游兴,在有生之年四处走动走动,看一看这世间的风景。便欣然同意了。 吕不鸣提振精神,与风清扬交换过意见,也决定明日一早离开香浮山庄,回华山。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吕不鸣便收拾停当,和风清扬等人告别了梅念笙,无限感慨的离开了香浮山庄。 在山口大道上,又与王易父女c宝林大师拱手告别。他与风清扬要从小路向荆门州方向行去;而王易父女,宝林大师要走大道到江陵城坐船。 离别时,赤珠突得喊道,吕不鸣你还欠我两个愿望。咱们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闹得吕不鸣一阵苦笑。 气得王易脸色铁青。 天高云淡,北雁南飞,众人分别后,各自返程。空中一只飞羽,独独北飞。 此时,玉英庵中。观音像前。一名女尼盘膝打坐,口中喃喃,低诵经文。突得声停不语,两行珠泪嗦嗦而下。良久,方才从袖中取出帕子,掀开面纱,拭去眼泪。却见清秀的面庞上,几道纵横的伤疤,破坏了原本美丽的面容。 “观世音菩萨。弟子孝慈,诚心祷祝!祈愿老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祈愿他此去一帆风顺,鹏程万里!阿弥陀佛!” “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有持是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威神力故。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 不一刻,室内又响起孝慈越发平和的诵经声。 沿着来时小路,吕不鸣与风清扬一路信马由缰,一口气跑出了二十余里,眼见得过了眼前这片密松林,再行两三里,便到了来时歇脚的山神庙。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悠然的琴声。 古琴铮铮,其鸣悦耳;琴曲柔婉,忧思曲折。眼前虽不见弹琴之人,琴声却似近在耳边。 吕不鸣沉心静听,却发现琴声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想要循声而寻,一时间却判别不了琴声的来处。陡然色变。“风师叔,弹琴之人很不简单,怕是江湖绝顶人物。” “老夫隐世多年,没有想到,江湖中出了这许多高手。这人是谁?老夫竟无半点印象。真是有趣!不鸣,你是懂琴的,这琴曲老夫不熟。” “此人弹奏的是《汉宫秋月》。指法变换似是有些不协,怕是对此曲也是不甚熟悉。”吕不鸣精研古琴经年,这点耳力还是有的。 “荒山野岭,青天白日,弹此哀怨之曲。古怪的很。老夫先去看看。”风清扬皱眉沉声道。“你自已也要小心!” 说着,风清扬身形一闪,人已经下马跃至两丈开外,径直向左侧山峰而去。 眼见得风清扬去得远了。吕不鸣带马沿着山中小径,缓缓而行,暗自警惕。 行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正值一段长长的下坡道。青鬃马的速度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吕不鸣正要按下马速,这时两边草丛一晃,坡道上一根绊马索忽得崩紧。好在马匹神俊,疾速之中,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两只后蹄“蹬蹬”前行了两步,稳住了身形。吕不鸣反应也快,及时勒住缰绳,两腿用力夹住马身,方才没有摔下马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三章 山中遇袭 这根绊马索来得突然。好在爱马神骏,吕不鸣早有警惕,及时躲了过去。 风清扬骑乘的那匹马却被绊个正着。马身失控摔倒,冷不防的撞在了青鬃马左后腿上。这一下,连人带马都摔倒地上。 好在吕不鸣遇乱不惊,左手一按马鞍,整个人轻轻从马背上跃了起来,落在旁边空地上。没有被马匹压个正着。这时,一个渔夫打扮的矮壮汉子已冲出松林,忽然将手中提着的渔网撤出,以铺天盖地之势欲将吕不鸣连人带马兜在网中。 好个吕不鸣,脚下一点,急运金雁功,冲天而起。虽然他的宝剑已失,但是祖师佩剑还放在身上。急急抽剑出鞘,银光一闪,斩破渔网,挣脱而出。 身形正要下落,只听得一声鹰鸣,一道灰色身影向其掠来,手中短剑凌利一击,如隼展翼,闪电突袭。正是来人得意的一招,鹰击长空式。 吕不鸣身在空中,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急运一口丹田气,身形展开,两脚虚点,一式“登天梯”,硬生生的稳住了身体,随手一招金雁横空,截住了那人的势在必中的一剑。 借着两剑相交的力道,吕不鸣一触即退身如大雁;而来人凭着绝顶轻功,如影随形,连击三剑,都被吕不鸣一一格挡。 刚一落地,吕不鸣脚踏实地,信心大增,一式白虹贯日直刺来人的胸前天突穴。来人却知厉害,身在空中一个盘旋躲过,悄然落地,脚尖一点,人如灵蛇一般蹿入了道左的草丛中。 这时听得自己的爱马,“咴律律”急叫,原来那渔网多有铁钩,落在马上,钩入体内,可见来敌手段狠辣。 正要有所动作,又闻空中“呼c呼”两声。一左一右前一后,两张渔网向他罩来。 可见敌人筹谋已久。吕不鸣不及思虑来敌是谁?脚下一蹬,人如弓矢,电射出去。 那渔夫打扮的矮壮汉子,双手一翻,一对分水刺持在手中,当面迎了过去。其后,一名瘦长灰衣道人手持短剑,紧随其后,为其掠阵。 “短兵器。不知道一寸长,一寸强吗?”吕不鸣心说。手中宝剑顺势直刺,铁线剑式,取其咽喉。 那渔夫悍不畏死,竟然直迎而上,一矮身便要让过这一剑,然后贴身缠斗。 就在他正要矮身躲避,愕然发现来剑陡然加速,已在咫尺。“这怎么可能?”一个驴打滚,狼狈的让了过去。 原来,吕不鸣突得手臂暴长,使得这一剑出人意料。一着得势,决不饶人。一个箭步抢了上去,一招天绅倒悬,剑光如瀑,那渔夫未来得及起身,身上便多了七八个剑孔,惨叫身亡。 灰衣道人上前卫护已是不及,含怒出手,短剑电射吕不鸣的背心。原来灰衣道人的短剑后带有细长铁链,急切时可作飞砣使用。吕不鸣一式苏秦背剑,格飞了短剑。正欲起身,突听得“嗖”的一声,一钩勾向脖颈,吕不鸣长剑反挑,只觉剑锋触及一根软索,软索在剑上绕了一个圈,银钩荡起,击向太阳穴。 这一着变化,让吕不鸣措不及防,急急侧头避过,又觉得手中一紧,软索崩直,要将长剑抽走。 这时吕不鸣看到又有两名渔夫打扮的精壮汉子从草从中冒出,其中一人手持钓杆,正是他甩出钓钩袭击自己,也不知那钓索是何物织就,竟坚韧异常,祖师佩剑竟一时不能割断。 另外一人双手持着另一条奇门兵器,竟是一根铁桨。见到吕不鸣的长剑被缠,几个大步上前,三十八斤重的铁桨一式“力压千钧”,披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吕不鸣索性放开宝剑,一个插步,身形一闪,铁桨带着呼啸的风声从身侧掠过,击了个空。敌人双臂膂力实大,竟不待铁浆落地,凭着双臂之力直接横转铁桨,一式“横扫八方”拦腰扫去。 吕不鸣反应也是快,脚下轻点,高高跃起,铁桨从足下扫过。这时那灰衣道人短剑向前面门疾射而来。吕不鸣艺高人胆大,侧头避过短剑,混元功运在手,一把抓住铁链。用力一带,身形顺势向前,身在空中,左膝蓄力,撞向使铁桨的面门。 那使铁桨的汉子,只得后退。 吕不鸣落地之时,手中一圈,铁链绕到了使铁桨汉子的脖子上。落地后,接着一个仆步欺到来敌身前。这时敌人脖颈被套,正是慌乱,全身中空。吕不鸣贴身面敌,右手食指中指捏剑诀狠狠的戳在来敌的腹部丹田处。正是一招金玉满堂。 那使铁桨的软软倒地。 吕不鸣一招得手,毫不停留,不顾正拉扯铁链的灰衣道人。一个箭步向着持钓杆的精壮汉子扑去。 那持钓杆的汉子眼着两个兄弟两个照面便被击杀打倒,心中不由得惊慌了起来。看着大敌向他扑来,将钓杆一抖,使出中平大枪。长杆坚韧柔软,一式盘蛇七探,杆头舞动c枪花如圈,将赤手空拳的吕不鸣上半身罩在枪势中。 吕不鸣一个侧身闪过,出手如电,一把抓住杆头。正要凝力拉扯时,那汉子竟双手一转,钓杆分为两段。原来钓杆本是两段,中有螺纹相连。 持钓杆的汉子,右手持后段铁杆,左手从袖中抽出一把钩形兵器。 右手持铁杆护住全身,正是五行门铁鞭的功夫。左手铁钩一式夜叉探海,钩向吕不鸣的后脑。正是烟波钓叟十七路钩法的杀手招式,变化精微。 吕不鸣却不管不顾,抢占中宫,双掌如刀,一式铁山掌法当胸拍出。铁钩未到,而掌风扑面而来,掌力如山崩。那汉子未想到吕不鸣如此果决,掌法如此强劲。只得硬接此掌。只听得“碰”的一声,那汉子的铁杆被打得弯成半月,整个身体被雄浑的内力击飞,口吐鲜血,飞出数丈,倒地不起。 这时吕不鸣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那进退维谷的灰衣道人。 “你们胆子不小!” 来人正是从香浮山庄逃走的隼道人和洞庭夏氏三兄弟。 突然遇袭,吕不鸣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四人是来报复的。可是随即推翻了这种想法。这四人本就各怀心思,丁占等人活着时,都是出工不出力。丁占等人已经死了,反而来找自已拼命。这说不通啊。就算是为丁占等人报仇,也是该找梅念笙啊。 与四人交手后,反而疑惑更深。四人一反常态,悍不畏死,在队友一一被杀时,仍然不退,招招抢攻,一意要取自已的性命。这里有古怪啊。 想到那突如其来的琴声,吕不鸣有些担心风清扬。 隼道人也是果断,眼见袭击不成,三个同伴反被击杀重伤,转身即走。其人轻功高绝至极,只见他一纵一跃如同苍鹰展翅,几个起落间,身形越来越小,最后掠过一片荒林,消失不见了。 吕不鸣自忖速度不及对方,长力远胜其人,不过也要在一c两个时辰后方能追上他。山水有相逢,总有一日要报此仇。 看到爱马浑身浴血,已经四肢跪坐在地上不起。吕不鸣心疼的要命,立即上前小心将渔网从马身上掀起,将网上的铁钩倒刺轻轻取出,细心的给马儿敷上金创药。整理了好半天,方才将马儿救治好。 爱马勉强站了起来,他才放心。 翻检那三个渔夫打扮的敌手。也就是夏氏三兄弟。吕不鸣记得那使分水刺的便是老大夏宁,此时已经死透了,身上只有十余两散碎银子c金创药和一块腰牌。腰牌上正面蛟纹写着“洞庭”二字,背后一个大大的“夏”字。 使钓杆的,叫作夏蒙,也已经气绝。那使铁桨便是夏卫。他的丹田被破,一身武功尽废,已经是奄奄一息。 望着夏卫恶狠狠的目光,吕不鸣不禁皱眉。这一场架打得糊里糊涂。 “你们为什么要埋伏袭击我?” “自然是有人要你的命。” “要我命的人多了,却不知是那一位高人?” “吕不鸣你休要得意。今日我们兄弟死于你手,自有人会为我们报仇。”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洞庭夏氏兄弟也做了别人的狗!” “你!”夏卫一口气没有喘过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来,真被我说中了。”吕不鸣叹了口气。“你们逃走便罢了!是不是逃走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你们四人前来袭击我。” 夏卫大口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这条小路十分隐密,知道的人不多。你们怎么会知我要从此经过?”吕不鸣感到这个关键问题必须要搞清楚。 “你不要问了。”夏卫的眼神迷离。“我们兄弟死在你手里,反而是好事。省得日后如同行尸走肉。” 听得他这么说,吕不鸣心中一动。 夏卫奋力撑起身来,望着自已两个兄长的尸体。意志消沉的说道。“姓吕的。我马上也要死了。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告诉我。” “说吧!” “连城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家几代人都死在这上面。本来我们兄弟已经不想再追下去了。想到这是父祖的遗愿,不得不来。” “哎!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吕不鸣又是同情又是可悲的迎着那人的目光,轻声说道。“连城诀宝藏就藏在天宁寺大雄宝殿。” “什么?不可能!”夏卫两眼圆睁,嘶声惊叫。 “连城诀不过是一串数字,按照梅家《唐诗剑法》排列,可得二十六字。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 “竟然是这样!” “宝藏一部分是千年之前南朝梁元帝萧绎所藏的大批金银珠宝,一部分是慕容世家历代积存的财物。” 听了此言,夏卫却笑了,“原来是这样。” “嗯!还有就是,前日天宁寺毁于一场大火,这世上已经没有连城诀宝藏了。”吕不鸣有些兴趣阑珊。 “你说的是真。毁得好,毁得好。兄长,咱们九泉之下见到父祖,也可以有个交代了。”夏卫长叹一声。看着吕不鸣,轻声说道:“小心魔教” 话刚说完,竟咽了气。 听着夏卫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吕不鸣大感不解。魔教吗?这里有他们什么事?这不是乱入嘛。 想了半天,吕不鸣感到此事蹊跷的很。 这时,爱马行了过来,用大头轻轻的蹭着吕不鸣。吕不鸣失笑出声。魔教就魔教吧,来就来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四章 知己知音 眼前的山峰颇具规模,几座山头高矮不一,一字排开,中间一座几乎是插天直上,为最高峰。 风清扬循声而行,脚下几乎没有路,顺着山势的走向,脚下轻点,一纵一跃,如同陆地神仙一般,向着山的最高处攀去。 落足山峰之顶,琴声突得一停。风清扬缓步前行,绕过一道杂林草丛,便听见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不知是那位高人,在下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风清扬迈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峰上一侧是座近乎凌空的平台,一名身着紫红衣裙,满头珠翠的女子跪坐在一张瑶琴前。显然是方才琴曲的演奏者。 风清扬沉默不语,并不接话。 “在下这首曲子不过初习,粗疏的很,倒让高人见笑了。” 风清扬脚下不停,行到平台一侧,看到那女子面带纱巾,一时间看不清长像。侧目一看,果然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时正看到山脚下吕不鸣遇袭,与隼道人c夏氏兄弟大战。 “山下那人,是先生的子侄吧。果然是华山派的杰出人才。”这女人耐性甚好,依着温声细语。只是声音尖细,听得耳中极不舒服。 风清扬不动声色,负手而立,仔细观看吕不鸣的表现,并不理睬那人话语。片刻间,夏氏三兄弟被打倒,隼道人不战而逃。 “仙嗡!”那女子轻抚琴弦。“唉!太过无用了。浪费了四颗三尸脑神丸。” 说着,那女子终于站起身来。身形高大,气势非凡。直言道:“风老先生不在华山隐居,却跑到江陵,可是有了重出江湖的雅兴。” “老夫真是想不到,这世上竟有人练成了《葵花宝典》。想必是东方教主当面。”风清扬摇了摇头,并不转身,口中淡淡地道:“东方教主,在此处等待老夫多时,怕是早就查明了老夫的行踪。方才种种做作又是何必,还是这样爽快说话的好。” “风老先生果然是高人。高人面前确实不该遮遮掩掩。倒是晚辈做的差了。日月神教东方胜,见过风老先生。”那女子说着,取掉蒙面纱巾,只见其人面如敷玉,丹凤大眼,生的倒是一幅好相貌,只是此时涂脂抹粉,甚显艳俗,矫揉造作,性别扭曲。便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葵花宝典》虽然神奇,但是毁形灭性,不符自然之道。东方教主,你落了下乘了。玄牝丹虽然功效强大,多服无益。”风清扬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眼,很是惋惜地说道。 “风老先生眼光独特。东方胜佩服。”东方不败脸色有些生硬,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哎!”风清扬长叹了一声,转身就走。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风老先生,来而即去,何其匆匆?”东方不败面色恨恨,冷声道。说着,右手一翻,食指c中指c无名指c小指指间夹着三根细小的绣花针,欲向风清扬背后射去。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忍着性子,将右手收回衣袖中。 “等你体悟到天地自然之道,再与老夫一战吧!”风清扬足不停留,远远传来他的声音。 望着风清扬渐渐远去的身影,东方不败恨恨地一跺脚,似是还不解气,上前一脚将刚才还在弹奏的古琴踢下了山崖。 可怜这把价值千金的名琴,无辜受气,摔了个粉身碎骨。 这时,东方不败方才一拂衣袖,身影鬼魅一闪,失去了踪影。 此时的吕不鸣却不知山峰之上,风清扬与东方不败初次见面。为两匹马儿治好了伤口,用夏卫的铁桨挖了一个大坑,将夏氏三兄弟的尸体埋了。牵着爱马,顺着小径一路缓行。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到风清扬负手站在前面。吕不鸣不由的大喜。 “风师叔!那山上是谁?” “不必问那么多了。咱们走吧!”风清扬并没有接话,只是云淡风清的说道。 吕不鸣虽然有所猜测,但是风清扬口风甚紧,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师叔侄二人一时无话,渐行渐远。 长江之上,一艘雕龙画凤的彩船正停在江陵城外一处大户别院的私人码头上。 一个三旬大汉,怒气冲冲地从别院后门出来,大步疾行。其身后七八名黑衣武士小步快跑,随侍在其身后。 大汉一身玉色锦袍,方面大耳,络腮胡子,加之此时一脸怒色,更添三分威武,真是一位燕赵伟丈夫。 来到码头尽头,大汉一抬手,身后的武士立刻停步。“你们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放任何人上船。” “是!杨总管。”众武士齐声答到。 此人正是日月神教新任总管杨莲亭。比起两年多前的江南小镇上,杨莲亭身上更显威势。 作为教主亲自委任的总管教内大小诸般事宜的杨莲亭,也是日月神教近年来的传奇人物。一个武功平平,出身平凡的小人物,极为偶然的得了教主青眼相加。三年前从普通教众越级提拔为内堂后勤管事,两年前到江南采买丝绸,又得了教主的欢心,成为直接负责教主起居的内务主管。三个月前,教主力排众议,巧立名目地设立了总管一职。一跃成为教主之下的第二号人物。以近几年教主极为怠政的情况来看,杨大总管已经实际掌控教内生杀大权。 这个时候,敢惹得杨大总管雷霆大怒的人,真是胆大包天,胆上生毛了。 杨莲亭独自上了彩船,视沿路向其行礼的侍卫c仆妇为无物,直接上了二层舱室。整个二层全部打通,只有唯一一间舱室。此时整个二层空无一人。因为没有一名侍卫c仆妇敢未经吩咐就来到二层。 杨莲亭在舱门外平息了气息,方才推开舱门,进入了舱内,随后反手将舱门严实关上。 “莲弟,你回来了。”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已经换了大红衣裙的东方不败迎了上来。 “嗯!”杨莲亭冷口冷面。 “怎得,是那曲洋惹你不高兴了!” “玄武堂长老自然好大的威风!” “其实曲洋还是有才之人。” “有才之人?这一路巡查以来,与各地相比,两湖教务一塌糊涂,被五岳剑派压得抬不起头来。方才,本总管不过好意提点他两句,曲大长老竟然阴阳怪气的数落我。” “好了。知道你心系教务,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我倒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这个总管,是你任命的。曲洋看我不起,也就是看不起你。想到这里,我才生气。” “哎。你说的也是。既然曲洋如此不知尊卑,你这总管也确实要立立威风。回头安排人写一纸敕令,撤了他玄武堂长老之职,让他当个闲散长老吧!我的印章,你是知道在哪里的。回头用印吧!” “那玄武堂长老一职由谁接任?” “由你做主好了!你这个总管也要有个得用的人。” “多谢胜姐”杨莲亭闻言大喜。 “哎!你我之间那用得一个谢字。只要莲弟你真心对我好,一切就好!”说着,东方不败一声娇笑后,扑入了杨莲亭怀中。 二人一阵温存后。 “胜姐,你上午出去可截得人了。”杨莲亭轻抚东方不败的秀发,小意问道。 “唉!人是见到了。可惜”东方不败神色黯然。 “真是你所说的风清扬。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可有你的武功厉害?”杨莲亭很是惊讶。在普通教众杨莲亭眼里,教主东方不败是神一般的存在;现在作为教主最亲近的人,在总管杨莲亭的眼里,教主东方不败神性的光环去除了,可是一身武功绝对是世上无敌的。 “不提他了。”东方不败不愿再提,只因峰顶之时,他竟然不敢对风清扬出手。实是一败涂地。这是他武功大成之后,从来都没有的事。“你所说的吕不鸣,我也见着了。” “噢!此人不差吧!” “确实不差。莲弟你都推崇的人物,实是五岳剑派杰出的人才。郝c丘两个老儿败得不冤。也不怪风清扬老儿一路维护。” “说来,也是莲弟你心细。若不是你从各地传来的讯息中看出端倪,我还不知风清扬老儿竟然出了华山。” “‘八月初四,华山吕不鸣与一老者,骑乘宝马出行,经商洛,赴汉水。’这样重要的消息,陕西分堂竟然当作一般消息呈上来。这几日江陵地面上多有武林高手出没,下面的人前日才报上来。教内事务确实应该整肃了!” “这些俗务我懒得管,反正都交于你了。” “可惜,咱们知道的迟了。香浮山庄一动武,天宁寺就一把火烧了。从夏氏兄弟口中和天宁寺几个和尚得到的消息,可推测出所谓的连城诀宝藏定在藏于天宁寺中。那么大一笔宝藏,怕是已经没了。” “没了就没了。钱财是身外物。整个日月神教我都交于你了,你还不知足!” “胜姐,说的是!” 沅江之上,一叶扁舟。 两岸桃树,绵延数里。 江水静谧舟自横。 舟上一黑衣老者,散发披肩,盘膝而坐,神色悠然;身前有一小几,瑶琴平放,素香一柱;舟前有一红泥小火炉,炉上坐着铜壶一把,一七八岁的女童正在执扇鼓风,烧火煮水。 “爷爷,此地便是桃花源吗?”女童有一句,没一句与老者说着闲话。 “飞烟!可将桃花源记,背给爷爷听。” “好啊!不过我要背出,爷爷给我什么奖励。” “明日到了武陵城,你要什么,爷爷便给你买。” “那我背了:‘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在女童清脆带着童稚的声音中,老者脸带微笑,闭目凝神,不一会儿双手按上琴弦,鼓琴而鸣。 琴曲曲调流畅自然,琴韵悠长,意境深远,不躁不讷,不漾不坠,似行舟平荡,青山相随,心境开阔无碍;时有欸乃声声,得显山水真意。 一曲奏罢,山水之间余韵袅绕。 这时只听岸边有人高歌:“谁能听欸乃,欸乃感人情。遗曲今何在,逸为渔父行。” 只见其人年愈四旬,中等身材,身体圆润,着古铜色员外服。拱手一礼道:“先生一曲《欸乃》浑朴天然,幽寄鹤心且不着痕迹,在下刘正风佩服,佩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五章 努力的方向 取回了祖师佩剑,经历了一场大变,吕不鸣的心态沉稳了许多。 他明白了,这世间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武功高强便能得到的。 汉水行船,一路逆行而上,比来时却又多费了一些时日。 风清扬自上船以后,便呆在舱室内,绝步不出。尽显宅男本色。 吕不鸣发现这一段时日竟是如此的平静。这些年来,难得的有这么一段独处时光。身边不再有弟子们的萦绕,脑子里不需要考虑华山各种事务,心中不再盘算江湖上的得失成败;不再费心安排每名弟子课业,不必反复推演内功心法真气运行,不用兢兢业业守护山门安全;正逢一段感情就此结束,整个状态处于空窗期,索性放开胸怀,放空大脑,放松身心,闲看两岸山水,悠然悠哉,自得其乐。 似这般过了五c六日,眼见得还有一日水路便到终点。这一日晚间,船只停在一个小码头,风清扬难得的从舱室内出来了。 此时,吕不鸣正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夜空下的江面。 夜幕之中,岸上的田野幽静开阔,时有几声秋虫浅鸣,远处天上星星如倒挂在天边,江水涌动,映在江面的一抔弯月,随着江水慢慢荡漾。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吕不鸣心有所感,低声吟诵。声音萧瑟,一种寂廖之感,油然而生。 这一刻,吕不鸣感到宇宙如此无限,天地如此广阔,个人如此渺小。做为一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他结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有亲人c有朋友c有传人,也有了自已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内心也有了依归,可是吕不鸣这一刻还是感受到了孤独。 “唉!”一种情绪郁积在胸中,吐纳不出,释放不掉,只能化为一声感叹。 “杜甫写出名垂千古的《旅夜书怀》时,已是知天命之年。吕小子,你才多大年纪,经历过多少事,受过多少挫折,偏要强说愁,故作忧!”身后,风清扬冷冷地说道。 “呵呵!风师叔!你来了。” “老夫才是那‘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你!哼。还早着呢!”风清扬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方才不过是观眼前之景,心有所感!”吕不鸣笑了笑说道。 “但愿是如此!”风清扬淡淡地说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是圣人感叹年华一去不复返。故以此勉励后人,趁有为之年,发奋努力。这些日子,你也悠闲的够了。” 说着,风清扬随手将两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 “这是梅兄弟托我带给你的。这几日,我翻阅过了。《唐诗剑法》也就罢了。《神照经》里有些东西,回到华山好好看看吧。对你研究抱元劲,有些帮助。” 虽然早就知道了此事,吕不鸣内心还是有些不得劲。接过来后,便握在手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之意。 “老夫还是那句话!外物只可借鉴,重要的还是本心!”说着,风清扬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早已习惯风清扬的做派,吕不鸣还是有些愕然。这是专门为自己既送书又送心灵鸡汤而来的。 看了看手中两本册子,吕不鸣一时无言。 风清扬回到舱室,独坐在书桌前,暗自叹息。“吕小子。你不要学我。你应该不会成为我。风清扬啊!风清扬。虚担着若大的名头,这一生又有何作为?” 第二日傍晚,船只到了目的地洵阳县。师叔侄二人下了船。吕不鸣正要提议去县城投宿。这时风清扬突得提出,十八年了,第一次下山,有几个地方,他想走一走,看一看,过一段时间再回华山。 听得风清扬如此说,吕不鸣也不好阻挡,反而有几分成全。本想与他一起,但是被风清扬拒绝了。二人在码头就此分手。 眼见着风清扬青癯的身影缓步走在街道上,慢慢地步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吕不鸣心生感慨!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吕不鸣有些摸清了风清扬的脾气。此人,就是个性格有些古怪,心地纯良的孤老头子。隐世离群十八年,也该去沾一沾这红尘俗世。 仰首望着高耸入云的华山主峰。吕不鸣的心里顿时一片温暖。“到家了。” “我回来了!”吕不鸣突得十分孩子气的大喊了一声。旷野里,声音回响了很久。 座下的青鬃马,也凑趣的发出一声嘶吼! “哈哈!”吕不鸣放声大笑,胸中那点郁结之气随着笑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青,咱们回家!” 说着,吕不鸣一抖缰绳,不用催促,青鬃马一声“希律律”,四蹄如飞,向着华山疾奔而去。 “嘣!”宁中则狠狠的一拍桌子。“原来你们师兄弟早就知道风师叔还活着。就在华山隐居!小师弟,你们瞒我瞒得好啊!” 平安回到华山,让宁中则与众弟子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将祖师佩剑重新放入正气堂内,吕不鸣便被宁中则拉着讲述下山的经过。 吕不鸣也不隐瞒,自是将下山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听到风清扬下山时,宁中则这才知道风清扬还健在。她好奇探问,吕不鸣一时说秃噜嘴了,话中透露出早就见过风清扬时,宁中则就炸了。 “这个,这个。师姐。小弟也是两年前在思过崖上,机缘巧合才遇到的风师叔。风师叔隐居华山本就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以为掌门师兄已经给你说过了。” “大师兄会说才怪!毕竟风师叔是剑宗嫡传。他只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宁中则对岳不群知之甚深,明白的说道。“小师弟,你不说。怕是信不过你师姐我吧!是了。吕大侠名震武林,剑法通神,自然是不把师姐的玉女十九剑放在眼里。” 听着宁中则的冷嘲热讽,吕不鸣只能低头受着。此刻,他迫切地希望岳不群回来。 “风师叔还在,就好!当年他还曾指点过我剑法。十八年前玉女峰上,若是风师叔在场的话,或许也不会有那场火并。江湖传闻,他早就过世了。我一直不信!可是当年他为什么会突然下山呢?” 宁中则喃喃的说道。 吕不鸣是知道内情的。但是这种事怎么说呢?告诉宁中则,风清扬下山是当年气宗高层精心策划的骗局,岳不群也是出力不少。玉女峰大火并是气宗预谋已久的。这样说的话,以宁中则的脾气,羞愤的当场自杀都有可能。 “走,小师弟。带我去见风师叔!求他老人家出山。” “师姐!风师叔并没有回山。他老人家说是要出去走一走,过一段时日方才回山。再说了,华山这么大,谁知道他隐居在什么地方。他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若不想见你,你怎么找的到。这些年来,风师叔虽说冷眼旁观,可是也威摄了想打华山派主意的势力。华山一但有事,他一定会出面的。” “也罢。”宁中则细思吕不鸣的话,觉得大有道理,便揭过此节。“小师弟,风师叔这件事,师姐我在心里给你计着帐呢。你们师兄弟还有什么事背着我的,最好早早说出来。” 回到华山,吕不鸣又开始忙碌起来。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 十一月中,令狐冲和梁发从山东回来了。师兄弟两人第一次独自下山,倒是平安,大大开拓了眼界,丰富了经验。 腊月十二,岳不群和施戴子终于赶回了华山。看来此行,收获颇丰,竟在江南收了两名徒弟,带回了华山。 随着年关将近,华山上喜庆气氛越来越浓。 只有吕不鸣越发苦恼。只因他的混元功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突破的征兆迟迟不来。 自从回到华山,他除了教导弟子,抽出大量的时间进行修炼,结合《九阴真经总章》,苦苦探讨混元功的突破之法。甚至接受风清扬的建议,将抱元劲从头修起。 抱元者,取抱元守一之意。混元功是内外兼修,形意双修,而抱元劲侧重于炼神。抱者,混融也;元者,根本也。静坐中,凝神清心,抱住意念,守住精气。 这一夜,收功之后,吕不鸣自恃两个月来勤练不辍,可是进益全无,心情可想而知。他也自知不可急功近利,防止再一次走火入魔。每夜收功以后,或读书c或习字c或抚琴半个时辰,以做排遣,保持心境平衡。 今夜并没有一点练字c无琴的心情。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不过是道经c佛经c就是论语,心中更加烦闷,随手丢在一边。转回书桌前,点燃蜡烛,呆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梅念笙托风清扬送来的《神照经》和《唐诗剑法》,内心有些抵触,一直束之高阁,未曾一阅。 “反正是无聊,看一看吧。”带着这个想法,吕不鸣从书桌的隐格里取出了两本小册子。 《唐诗剑法》吕不鸣略略看了看,因为与梅念笙多有交流,对于剑法招式还熟知的。以他目前的剑法境界,《唐诗剑法》多有借鉴之处,不过锦上添花。 打开闻名已久的《神照经》。果然,风清扬没有说错。《神照经》与《抱元劲》都是以炼神为主的内家心法。《神照经》精神察照,气机控制的特点与《抱元劲》不耗不逸,守持充盈的特征,虽有不同,殊途同归。 顿时,吕不鸣来了兴致,细细阅读。《神照经》中,字字句句精奥无比,功法玄妙,对更高一层次的返虚之法也多有阐述。吕不鸣更是心中大喜。此时他也是明白,公平的来说,《神照经》在境界上要比《抱元劲》高了一个等级。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行小字的眉批。 “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元本隐明,内照形躯,闭塞其兑,筑固灵株” 这是? 这字,吕不鸣认得。正是风清扬的手迹。这几句,吕不鸣突得想起,这是风清扬曾经让他记忆背诵的几段话。 为什么,风师叔已经让自己记忆的这几句话,又这么郑重其事的题写在《神照经》上。 吕不鸣陷入沉思。 由此,他认真回想风清扬这一路上说过话的。 “求根溯源”c“外物只可借鉴,作为臂助”c“本心”c“抱元劲”。 突然,吕不鸣灵机一动,终于明白了风清扬一再提醒自己的苦心。 抱元劲,关键在于“守一”二字。要坚守自己的初心,无欲无求,从心所欲。 行船汉水那个晚上,有那么一刻,自己曾经品味过那种心境,只可惜陷入了自怨自艾,徒劳伤悲中。若不是风清扬及时出来点醒自己,今后自己的修行定会受到这种情绪的影响。 这一刻,吕不鸣终于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六章 搬救兵 华山,朝阳峰。 峰顶一侧搭着三间草房。草房门前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了。青年人表情越发急切起来。可是就是不敢进入草房。 这时草房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呵欠!”,并喃喃的传出四句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冬睡足,窗外日迟迟。” 青年人顿时大喜。正要开口时。草房内又传出一声:“真是一场好睡啊。大有啊。你小子还是改不了急脾气。为师不是教过你吗,‘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青年人大有急切的说:“我的好师父哎。咱能不能不说这些。您老人家再这样心若冰清,大师兄的屁股就要被打烂了。” “仙嗡”草房内轻轻响起一段琴声。声音依然淡定道:“你小子急个屁啊。平时让你练功不积极,惹祸搬救兵倒是很积极。” 青年人大有有些不忿的说道:“我武功平平,还不是师父你老人家不教我练上层的武功,这全真大道功我都练了十一年了。下山给人家说我是华山玉剑客的大弟子,我都不好意思。” 这话一说完,青年人大有便知道自己犯了师父的大忌,刚要求饶,便眼前一花,一条青影从草房中掠出,额头上被狠狠弹了一记脑瓜崩。 “玉你妹啊。陆大有,你个臭小子欺师灭祖啊你。”又是一下脑瓜崩。 不用说,此人便是华山派的小师叔吕不鸣。青年人便是他三大弟子之首陆大有。 此时的吕不鸣己是三十五六岁年纪。只见他气度从容,神态疏懒,口中虽是严厉,但是脸上却无半点生气的样子。现在的样子,他与陆大有说是师徒,不如说是大哥哥对待小弟弟。若是岳不群在场,定然是要大摇其头,深感无奈。 陆大有一面嘻笑求饶,一面藏头缩脑。可那里能躲得过去,不一会儿额头便挨了四五下脑瓜崩。陆大有早在出生时便被吕不鸣内定为亲传弟子,七岁上山,十岁正式拜吕不鸣为师,作为他门下亲传大弟子。在收陆大有为徒时,吕不鸣是综合了岳不群的意见。陆大有根骨是弱了些,机变的能力差了些,但是悟性较高,天性纯真烂漫,总的来说,资质算是不错。纯真烂漫四个字,倒是契合全真大道功的要旨。十一年来,他严命陆大有专心致志于全真大道功,剑法只得修习华山基础剑法。因为吕不鸣本人也从全真大道功上得到了大好处。 这些年来,吕不鸣除苦练混元功c抱元劲以外,全真大道功c九阴真经c神照经也是勤练不辍。六年前,他得《神照经》之助,感悟到了“顺其自然”之道。混元功一举突破第六层,达到了第七层。成为华山派创派以来,最年轻的混元功功法第七层修习者,自此,心性也是一变。两世为人的吕不鸣本是个开朗的性子,当老师时,便与学生们打成一片。放开心胸后,嘻笑怒骂从心所欲。与众华山二代弟子更是形成亦师亦友的关系。岳不群得知根源后,也是无奈的很。宁中则倒是想得开:华山有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掌门,再多一个狂放不羁的小师叔,倒也是一段佳话。 陆大有深知自己这个师父看是不养调,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人。近朱者赤c近墨者黑,这些年来陆大有也沾染了不少腹黑的属性。“师父,徒弟可是没有妹子的,如果有妹子,定要叫她陆大玉,大玉儿也成啊。”就因为这句话,又挨了两三下脑瓜崩。 师徒二人正在嘻闹着。吕不鸣突然扬声道:“那边的臭小子,出来吧。还想看到什么时候,小心为师也给你几下狠的。” 十丈开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嘿嘿”笑着跑了过来。他便是岳不群的儿子,岳熙。八年前,岳熙六岁时,岳不群便让他拜吕不鸣为师。华山有规矩,子不得拜父为师。不过这个决定,让岳不群后悔终生。因为他为儿子找了一个不着调的师父。原来做事一板一眼的好孩子,硬生生地被吕不鸣带成了一个小滑头。 “师父。父亲让我来通知您到正气堂去。” “真是的。不就是为了屁大的事吗?走吧。” 岳熙却不敢接这个话,只是嘿嘿笑着。三人便一起下山。 这些年,吕不鸣除了教导弟子c下山游历外,华山各项事务一概抱着不参与的态度。所以陆大有这次下山,与大师兄令狐冲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回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求师父出面到掌门师伯处求情。既然师父要下朝阳峰。他也就放下心来。 “小熙儿。你小子早来了,还不现身,害得师兄我多挨了师父几下。” “师兄,不是说过不准你叫我‘小熙儿’。” “小师妹叫得,为何我这个六师兄叫不得。小熙儿” “师父,师兄他欺负我。” “他欺负你,你就打过去。拳头永远比嘴巴有力量。” “可是我打不过他。” “你就让你掌门师伯,对了,就是你爹,打他板子。” “师父。那我不是仗势欺人吗?” “仗势欺人又怎得。有势为什么不用。这次你师兄和令狐冲下山不也干了一件仗势欺人的事吗?” “师父。我和大师兄那不叫仗势欺人。是替天行道!” “滚一边去,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替天行道” 师徒三人一路嘻嘻哈哈地下了朝阳峰。 这几里年里,江湖上发生了太多的大事。自南少林寺曝出丑闻,高昌迷宫宝藏的传说广为流传。虽然南少林一再灭火,可怎奈宝藏的诱惑太大,一批又一批武林高手闻讯赶往南少林,各种手段迭出,只为了从深囚寺内的全百草,已经出家为僧的一乐和尚吴铲子口中,得到高昌迷宫地图的下落。一时间使得南少林疲为应付,麻烦不少。嵩山少林寺不得不派出多名好手长驻福建。一方面是应朝庭之命,组织僧兵抗倭,另一方面也是支援南少林。 六年前,两湖龙沙帮帮主凌再思遇刺身亡。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又是魔教所为。帮内一时大乱。凌再思的儿子,在白麓书院读书的凌退思,在帮内忠于凌家的高手支持下,接任了帮主之位。本以为书生凌退思不过是傀儡,但是就位不到一年,凌退思或打压,或拉拢,或分裂,搞定了帮内的主要反对势力,竟然以书生身份坐稳了龙沙帮大龙头的宝座。让很多武林人士跌破了眼镜。不过,江湖传言,凌退思用凌家几代积聚的财富走动了湘王爷的门路,甚至与武当派搭上了关系,他能坐稳位置,湘王府和武当派在背后出了大力。 汉阳帮焦大鹏本想借机对龙沙帮发难,可是凌退思迅速上位后,竟然主动避让,收缩实力;并长袖善舞,沟通两湖其他江湖势力予以说合。汉阳帮只是占了一些小便宜。两帮之仇越发结的深了。 魔教也是频频出手,不断向武林各大门派亮肌肉。在河北c山东c山西c两湖,与五岳剑派c各大名门正派,不断发生交火事件,虽然以小范围小规模的冲突为主,但双方死伤惨重,仇恨是越结越大。五年前衡山派实权人物韩至公,被魔教高手灭了满门;泰山派天祥道人中毒而亡,死后,全身泛蓝,被人识出是中了五毒教蓝斑蝎子之毒;最惨的就是三年前嵩山派高云祥,高师兄,在河北被魔教风雷堂长老生擒,被挖去双眼,斩断四肢,惨叫多日而亡。当然魔教方面伤亡也是很大,多名香主c舵主,甚至还有堂主级别的高手被杀,两湖分堂被衡山派抄了个底掉,魔教玄武堂长老高养德仅以身免。 江南武林自八年前倭寇暴走事件后,也深自反省。七年前,岳不群带着梁发c施戴子前往惠州木家,代替刚回山的吕不鸣,教导木岫。期间受邀参加了江南武林抗倭会盟,随江南武林高手配合官军与倭寇着实狠斗了两场。自此以后,按照早就确定的发展战略,岳不群c吕不鸣轮番带领门内弟子,以惠州木家为支点,参与到东南沿海的抗倭作战中去,广交武林朋友,多次与南北少林武僧并肩作战,造福东南沿海,大大提高了门内几大弟子的实战能力,大大增强了华山派在江南一带的影响力。 而嵩山派左冷禅也没有闲着,六年前召开衡山会盟。五岳剑派与拜月教联盟三年多,可以说是实现了共赢,通过合作,双方都是获益不浅。通过衡山会盟,再次加强了双方合作的深度与广度。嵩山派作为主导,自是大占便宜,以嵩山派弟子与嵩山外围势力为主力的万山镖局全面在东南铺开。不过嵩山派的吃相太过难看,引得东南武林各大势力的不满,五岳剑派内部衡山派c泰山派的意见也不小。 二十年来,历经岳不群c吕不鸣c宁中则的苦心经营,华山派日显兴旺。华山二代弟子已经有五十余人。比原著中的男女弟子二十出头,多了一倍还不止。多出来的弟子,近三分之二是近十年上山的。因为吕不鸣发掘的建文遗宝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毕竟练武之人也要吃饭的,没有钱,谁敢多收弟子。穷文富武,并不是说着玩的。招收弟子,山上的衣食住行,那一项都要钱;滋补的药材c练功的丹药c手上的宝剑更是花钱的大头;再加上江湖上的人情往来,所需金钱是巨大的。要知道并不是每个弟子,都如同木岫一般,家资豪富,每年送上山的年礼c节礼都是几千两银子起。 如果门内弟子都如木岫一般,华山派反而能赚钱。可惜木岫只有一个,大部分二代弟子都是家境平常的百姓人家,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或是派内门人后裔。 所以原著中,岳不群受限于财力,收弟子只能走精英路线,可惜的是会收不会教,倾尽派内资源,众弟子中只教出了令狐冲一个人才。 有了这笔宝藏在手,岳不群自是底气十足。大开山门,多收弟子,广育英才,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华山派的未来才不是梦。若不是有意控制,这些年收的弟子怕得上百了。岳不群在吸取劳德诺的教训后,接收弟子首要来历清白,华山二代弟子多以北方人居多,北方人中更是以陕地为主。其次是看人品和韧性,所以绝大部分二代弟子都是平民百姓家庭出身。二代弟子中江南一带弟子也有六七个,虽然不多,但是代表着华山派东南布局的成功。这其中就以木岫为代表。 华山派二代弟子虽然同门不同师,但依然按照拜师先后排名,陆大有还是在门内男弟子中排名第六。岳熙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入门较早排名第七。大弟子令狐冲c三弟子梁发c四弟子施戴子三大弟子前些年就己经独立行走江湖,闯出的名头也不小。五弟子高根明c六弟子陆大有c九弟子陶钧c十弟子英白罗,十一弟子关雷生c十二弟子丁公腾展露头角;其他如岳熙c舒奇c农羊角c徐长卿等弟子或是年纪还小,或是武功不足,还有待成长;女弟子中许云罗c俞素锦c甘露c郁紫黛等成长起来了;外门弟子中二弟子劳德诺为首,自有方德达c范德才c邹德晓c房德向c边德易等带艺投师的陕甘武林子弟。 陆大有早己不是原著中的武功低弱的六猴儿了。秋季门内小比,他一鸣惊人,竟然凭着华山基础剑法连败了十一师弟关雷生c十师弟英白罗c九师弟陶钧,与五师兄高根明斗了个旗鼓相当,最后败于四师兄施戴子之手。十一年的苦练,他的全真大道功己登堂入室。获得岳不群的同意后,他和大师兄令狐冲下山游历。也是臭味相投的关系。陆大有和原著一样,视令狐冲为兄为友,二人亲如兄弟。一路行来,也是太平。谁想到在回途中遇到了几名青城弟子。便发生了青城弟子“屁股向后平沙落雁”事件。 二人回山后,便得知事发。岳不群盛怒之下,令狐冲被罚在祖师祠堂跪着,晚上门内大会公开受罚。陆大有急忙上朝阳峰搬救兵,想让师父吕不鸣出面为令狐冲说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七章 商议 现实与希望有偏差。陆大有没想到这次的偏差是这样大。 在当晚的门内大会,岳不群不顾众弟子求情,严厉处罚了令狐冲,责打三十大棍。自己的师傅不仅没有如以往帮着弟子求情,反而落井下石。“令狐冲做事孟浪,该打;陆大有嘛,从旁劝解是决计不会的,多半还是推波助澜的起哄,也打十棍!加深些教训。” 陆大有一时间都有揭一揭自己师傅面皮的冲动,莫不是别人易容假冒的?没想到师傅也有小心眼的时候啊?不就提个“玉”字吗?假公济私。 众弟子散去后。正气堂内,岳不群c吕不鸣相对而座。 岳不群轻点着桌面沉思着什么。而吕不鸣仔细阅看着青城派余沧海的来信。 良久,岳不群抬头问道:“师弟,看出点什么没有?” “余矮子来信很客气。但是太客气,反而假。本是两派弟子玩闹的小事,值得什么!偏偏要来上这么一封信。我看是生分了。” “我派与青城派多年交好。近些年虽说走动不勤,为兄与余观主也有多面之缘,交往甚好。余观主为人虽胸量小了些,可也有些怀抱的。” “怕是坏就坏在有些怀抱啊。百余年来川中武林自成一体,近几十年峨眉派行事低调c近乎封山;青城一家独大c好生兴旺,此次青城弟子竟然在汉中嚣张行事。余矮子心思不小啊。从这一点看,冲儿行事也没什么不妥。” “冲儿还是不够稳重。你这个师叔其罪不小。哎。不说了。青城的事还是要多观察,莫要太早下决议,如果汉中之事只是巧合呢?毕竟都是武林正道,我们行事还是要注意江湖非议。莫要让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此事如何善后?” “我写封信让劳德诺年后去一趟青城。毕竟他年长一些,做事把稳一些。” “劳老二,倒是个让人放心的人选。这么能干的人,这样的差事多安排一些。毕竟他年纪也大了,方德达c范德才这些外门弟子也成长起来了,外门的事务也要让他们多分担一些,就从这次开始吧。快要过年了,毕竟外门的事务很繁杂。早一日上手,早一日熟悉。” “哎。树欲静而风不止。师弟,我们的安稳日子要到头了。” “师兄,我们不是一直在准备吗?” “师弟。这些年你和风师叔接触的怎么样?”岳不群似是随意的问道。 “那老家伙真不好说话。我整整磨了他八年,还下了《九阴真经总章》这么重的诱饵,前些日子方才透了些话。” “胡说。风师叔终归还是我们师长。他透出什么话,难道想出山?”岳不群有些警惕。 “出山。师兄,那有那么好的事。老家伙说了他己看破红尘,终老华山,不问世事。不过他倒是看中了两个人。”吕不鸣摇了摇头道。 “看中了两个人。那位动了收徒的念头。”岳不群有些惊讶! “不是收徒。而是传功。独孤九剑!” “是谁?” “一个是令狐冲,别一个是我。” “啊?!”岳不群不淡定了。他终于体会到了吕不鸣曾经说过的“羡慕嫉妒恨”是什么感受了。 “不过我拒绝了。”吕不鸣清淡的说。 “你拒绝了。为什么?”岳不群一时又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恨恨的说。 “独孤九剑虽好。我有我的武道之路。近段时间我有所感悟,约莫摸到了突破混元功第八层的门槛。天人化生,无上自然。风师叔在这方面,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该怎么说呢。你小子就是好运气。”岳不群百感交集。 “或许是运气吧。其实是老家伙不待见你。师兄,这一点我也没办法。” 岳不群沉默半天,良久后说道:“恩师去世之前对于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岳某在当年之事上也是出力不小,我也是华山沦落的罪人。” “师兄,现在再论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做好我们现在的事吧。无论华山成败与否,问心无愧就好。” “风师叔愿意将独孤九剑传于令狐冲,这事我们要好好安排一下。” “不只是令狐冲,我向老家伙还推荐了一个人。他也同意了。甚至愿意把此人作为他的衣钵传人。” “哦?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和师兄的关系可是很亲密的。” “熙儿?!” “答对了。哈哈。哈哈。” “这”岳不群顿时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吕不鸣不怀好意的笑容,气得岳不群恨不得给他一击破玉拳。我去。华山剑派掌门人的儿子c气宗真传弟子,竟然传承剑宗长老所学。 岳不群是真生气了。 自八年前,风清扬在思过崖密洞中现身,吕不鸣便没有放过他。直接放大招,拿出《九阴真经总章》施以诱惑,风清扬果然很感兴趣,但是却没有上当。拿走了总章,便一去不复返了。 六年前,他随同吕不鸣下山寻回祖师佩剑,多加指点吕不鸣体悟“无欲无求,顺其自然”之道。吕不鸣能这么快将混元功成功突破第六层,顺利进入第七层。风清扬是功不可没。 从此后,吕不鸣便与风清扬结下了情份。吕不鸣为了抱住这个大粗腿,用了半年时间寻遍了华山山脉。终于在思过崖后一座隐蔽的山谷里找到了风清扬的隐居之所。于是死缠烂打的和风清扬套近乎。也是该着风清扬虽隐居近二十年,内心还是牵挂着华山派的未来。一来二去,便默认了吕不鸣这个唯一的交流者的存在。除了不允许透露他的存在,不允许其他人来打挠他的隐居生活,对于吕不鸣隔三差五的拜访开始时是持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几年交往下来,风清扬对华山派现状也有了深刻的了解。对吕不鸣的这个天资过人的后辈也是十分喜欢。尤其是欣赏他致力于华山剑派剑气合一的努力。开始时出于排解寂寞,乐于与其交谈聊天,后来主动出言指点吕不鸣武学存在的不足。使得吕不鸣获益非浅。再后来,对于吕不鸣的一些劝解的话,风清扬也能听进一些。所以岳不群也就得知了风清扬的存在。近日也被吕不鸣说动,择一二华山弟子将独孤九剑传承下去。 本来风清扬是属意于吕不鸣的。但吕不鸣却谨守自己选择的武学之道,言明要将混元功修至第九成,成就三百年来华山派未有人达到的顶峰。风清扬更是惊讶于这个小师侄的野心。并点头答应自己在有生之年尽力帮助他实现这个难度与登天一样的目标。对于推荐令狐冲传承独孤九剑,风清扬稍加了解后便答应了。对于推荐岳熙传承风清扬的衣钵。风清扬在得知岳熙是岳不群的儿子时,竟然放声大笑。也是点头答应了。 岳不群毕竟养气功夫精深,面色紫气一翻后,便恢复了正常。沉静良久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你的一番苦心。我是十分明白的。气剑融合真得这么容易吗。你就不怕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再次在华山重演。” “气剑之争,根源在哪里?师兄你应该十分清楚的。背后有哪些人在推波助澜,这些年也能看得出来一二。明枪易躲c暗剑难防。因为有嵩山挡在前面,华山这些年虽有风波,但是总体是平稳二十多年。面对即将来到的江湖风雨,当务之急是提升华山的实力。师兄,没有实力,什么都是假的。风师叔虽是剑宗,但是他老人家归根到底是华山弟子。而且,他老人家的人品如何,当年华山上下是有目共睹的。这二十多年来,风师叔宁愿在华山隐居,也没有出手为剑宗出气,也说明了问题。既然现在他老人家终于愿意为华山的崛起尽一份心力,师兄啊。何必想得太多呢!难道你还信不过熙儿和冲儿?” 岳不群良久未语。 “气剑之争,在我们这一代该彻底了断了。”吕不鸣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斩金截铁的道。 岳不群抬起头,眼光复杂的看着一脸庄重的吕不鸣。颇有些口不对心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既然风师叔他老人家能放下,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春节过后,便安排冲儿c熙儿去拜见他老人家。”岳不群故作轻松的说道。 “掌门师兄胸怀坦荡,高瞻远瞩,令小弟佩服。哈哈哈哈” “你啊,你啊。这马屁拍得一点也不舒服。哈哈” 师兄弟二人放声大笑,这时,宁中则推门进来。“华山掌门岳大侠c华山第一高手玉剑客,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脸色难看,语气酸硬。自从六年前,吕不鸣混元功练至第七层,只用五招就击飞了宁中则的玉女剑,便被宁中则冠之以华山“第一”高手。 师兄弟二人顿时感到有些不妙。 “师妹,我和小师弟正在商议门内大事。有件大喜事正要告诉你。” “有什么喜事,能抵得过冲儿的三十大板。小师弟也是大喜事迷了心,竟然打了大有这孩子十板子。” “师姐,请坐,请坐。确实是大喜事。” “大喜事。哟,小师弟你要成亲了。” “不是啦。师姐,我的好师姐。咱能不提这个吗?” “哼!我不懂什么大事。但是青城弟子竟然敢到汉中撒野,就得给他们一些苦头吃吃。两个孩子虽说言语过分了一些,可也没有做错。责罚一下就是了。你们男人就是心狠,大过年的,打得冲儿皮开肉绽,起不了床。”说着,宁中则有些哽咽。 “师妹。冲儿这个性子,你还不知道。作为门内的大弟子,二十六七的人了,还是这般轻浮浪行。若不严加管教,怎么能担起门内重任。至于大有吗?是小师弟决定要打的。” “师兄。你” “小师弟,你也是不成器的很。整天跟弟子们没大没小的。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跟你这个不着调的师叔学坏的。你还要打大有。看看熙儿让你带成什么样子了?” “师姐。我” “我什么我。你也三十五六了,平常人家早就能当爷爷了。看看你,连老婆都不找。我看也该有个人来管管你了。年初我遇到崆峒派蒋师叔,他有个侄女” “那个,师姐,我错了。我不该打大有,我去看看这孩子还有冲儿伤得怎么样。师兄,你们先聊啊。明天见啊。”说着,吕不鸣闪人了。 “哎,小师弟,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八章 后山 令狐冲的伤着实不轻,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大棍。这个春节,只能在床上躺着过了。而陆大有皮糙肉厚,挨了十棍子,竟然是踮着脚走了几天,腊月二十八华山大比也颠颠的参加了。 看着校场上生龙活虎般的弟子们,吕不鸣十分欣慰。这些年来,由于岳不群c宁中则二人一年之中至少半年不在山上,派内的所有的二代弟子都受过他的言传身教。而吕不鸣这些年在江湖上走动的很少,除了惠州教导木岫,会在那儿呆上三c四个月,其他时间基本上是坐镇山门教授弟子。这些年里,也只去了惠州四次,第一年开春因为他刚刚回华山,是岳不群代替他到惠州走了一趟,其中将梁发c施戴子带了去,避开山上耳目,教授二人《易筋锻骨篇》;第二年,又该着五岳剑派与拜月教衡山会盟,又是岳不群带着几大弟子到东南走了一遭;而后六年,吕不鸣和岳不群轮番下山,才真正接手木岫的教学工作。 前世作为师范大学的高材生,优秀的人民教师。吕不鸣对教导学生还是很有自己的心得。概括起来八个字:注重基础,因材施教。他不像岳不群注重师道尊严,在弟子面前一本正经,照本宣科c课程枯燥;而是深入浅出,耐心细致,十分注重实战应用,再加上他性格开朗,言语幽默,善于调动弟子们的学习热情,极得二代弟子的敬爱。这些年来,经他调教的弟子们武功进步极快。与原著相比,陆大有就不说了,令狐冲c梁发c施戴子c高根明等大弟子的武功都提升了很多。尤其是令狐冲。华山混元功己修至第四层巅峰,近期内可突破第五层;华山剑法方面,不在意气剑之争理念的吕不鸣要求令狐冲剑招剑式要千锤百炼,剑法使用可以不拘一格,这下子极为符合令狐冲不羁的个性。现在的令狐冲相比原著,功力精深c剑法机巧百变。 岳不群虽然多次表示不满。但是一是辩不过吕不鸣的嘴;二是吕不鸣还是坚持着“气为本c剑为用”的教学理念;三是教学效果是出奇的好,岳不群自认在教徒弟方面确实差了吕不鸣好几层。时间一长,也就默认了。 门内大比己进行了一天。傍晚时分,大比己进入了。门内的十大弟子悉数上场。 “四师兄,请!” “六师弟,请!” 施戴子横剑在胸,用的是擅长的养吾剑法。施戴子为人与梁发类似,性格沉稳c精明能干。 陆大有己击败了七师弟关雷生c五师兄高根明。两连胜,气势正高。使的是正是他唯一会的华山的基础剑法三十六式。 二人交手己不是第一次。陆大有败在施戴子的手下也不是第一次。虽是如此,但是仍然采取的是攻势。 二人功力相当,陆大有取得是攻势,剑招连绵不绝,攻势凌厉。施戴子招式精湛,守得滴水不漏。 旁观的众弟子看的心旷神怡,纷纷喝彩。吕不鸣也暗自得意不己。只有岳不群脸色有些不悦。吕不鸣看见后,沉思了片刻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他悄声问道:“师兄,莫不是仍有余悸啊。” 岳不群微叹了一声:“大有的剑法走的是剑宗的路子啊。戴子与大有的比斗,像不像当年气剑两宗弟子比剑的场景。” 吕不鸣笑了笑,没有答话。 岳不群自己便接着说道:“但愿,这一代弟子不要再有气剑之争。” 话音刚落。场上陆大有突然一个趔趄,显然屁股上的十大棍伤势还没有好透,剑法为之一散,施戴子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养吾剑法一圈,震开陆大有的长剑,剑尖直接点向陆大有的咽喉,此时陆大有的反应己是不及。施戴子的剑稳稳的停在陆大有的咽喉半寸处。尽显其功力和剑法的精湛之处。 看到此处,岳不群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不错。戴子长进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小雪。渺无人烟的华山思过崖后山,一行三人正在险竣的山路上攀行。为首之人一身单薄青衫,全不畏寒冷一般,冒雪行走在陡峭的山路如同闲庭散步。正是吕不鸣。身后一个身着棉袍的十五六岁少年,一路攀爬己是满头大汗,狼狈不堪。正是他的二弟子岳熙。最后一人二十六七岁的英拔青年,背负着一个大包袱,步履蹒跚。正是屁股上的棍伤刚好不久的令狐冲。 “师叔。咱们休息一下吧。我这屁股上的伤可是才好。”令狐冲有些受不了的嚷嚷起来。 走在前面的吕不鸣闻言回头看看气喘吁吁,两眼希冀的岳熙和一脸郁闷的令狐冲。“好吧。休息半刻钟。不要坐下。” “师叔,你不说,我也不会坐下。屁股还疼着呢。”令狐冲闷闷的说道。 “冲儿啊。师叔我再送你两个字:活该。”吕不鸣乐呵的说道。 “师叔。你老人家真不厚道。我知道自己做事有些莽撞了,活该挨了三十棍。但是大有,你干什么挑着师傅打他十棍啊。” “因为你们笨。一对笨蛋c笨蛋一对。” “嗯?” “不服气是不是。熙儿,你说说你这两师兄为什么笨?笨在那里?” “师父,弟子愚笨!” “你小子不要给我耍心眼。有什么说什么。” “嘿嘿。弟子以为父掌门和师父意思是,青城弟子在汉中耀武扬威,两位师兄出手教训他们是对的。但是师出无名。” “令狐冲,你服不服气。老子说你俩笨。有没有说错。熙儿比你们小十多岁,都有这种见识,你们是白跟老子混了十几年。尤其是陆大有这个混小子,就是没脑子。找个由头会不会,找个借口会不会,教训完他们,还不让他们挑着理。行不行。事后你师傅给你擦屁股也好擦。为什么你师父这么生气。因为堂堂华山掌门大弟子找茬生事的本事都没有。令狐冲,你小子不是老实人啊。那就一个字,笨。” “师叔。那个”令狐冲的脸有些红了。 “这么冷的天,师父您这是带我们去那儿啊!” “你们机缘到了。不要多问。到了便知道了。” 三人闲话一番,再次起程。 山路险峻,怪石林立c荆棘从生,只有一条时隐时现的羊肠小道。吕不鸣带着二人,左一拐c右一闪,又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崖绝壁处。拔开一处茂密的灌木从,走了几丈,三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山谷不大,约有现代大半个足球场大小,三面绝壁高耸,环境较为阴湿,唯有山谷中间有一块不大的地盘比较干燥。两间简陋的草房立在中间。 而令狐冲和岳熙十分惊讶。没想到华山内部竟然还有这样的所在。吕不鸣似己见惯不怪,向着二人微微一笑,招呼他们向前走去。 三人一前两后向草房走去,突然草丛之中一道灰色的身影暴起。利剑似一道银光向吕不鸣射来。吕不鸣大步向前拔剑相迎,长剑出鞘时一阵激鸣,剑势如游龙一般长空飞舞,将银光截在半空中。此时,令狐冲c岳熙二人才反应过来。 灰衣人一招未得手,借势一退丈余。脚步不丁不八,银剑平举,剑尖虚点,一招苍松迎客。此人一瞬间由极动转守静,身形如树干稳扎大地,银剑似枝叶迎风舒展,将“苍松迎客”这一剑招攻守兼备的精义展现的淋漓尽致。 令狐冲c岳熙二人忙拔剑赶上一步。“师叔(师父)。” 吕不鸣左手向后摆了摆,示意二人退后。笑道:“好一招‘苍松迎客’。” 灰衣人约五旬年级,花白头发,神色木然,沉默不语。银剑虚点了一下,便大步向前,一招“风云变色”,银剑挥出竟伴着风声呼啸,银剑如同活蛇一般,似曲还直,吞吐不定,将吕不鸣上半身一十六道大穴罩在其中。端得华山剑法之精妙。 好个吕不鸣,浑然不顾银剑攻势,一式希夷剑法中的大巧不工,竟化守招为攻招,长剑斜斩如同大刀巨斧。 只听得“叮当”一声。灰衣人,银剑被荡开,人也倒退了两步,才站稳。 吕不鸣收剑于胸,微笑道:“承让了。白师兄。” 白师兄冷哼一声,银剑一闪收入腰间。闷声道:“等着!” 白师兄转身向草房走去,在房外,恭敬施礼道:“师傅。人到了。” 草房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臻。你以为吕小子的剑法是气宗还是剑宗的路数?” 白师兄,白不臻沉思了一下,恭谨的回答道:“弟子,弟子觉得吕吕师弟在剑法运用上似合乎我剑宗之道。大巧不工本是守势,吕吕师弟化守为攻。招法运用不拘一格,存乎与心。” “今时今日,气宗弟子能够融合剑宗之道。岳不群,看来我还是小视了他。哎。让他们过来吧。” 白不臻依言返身。来到吕不鸣身前,仍然是神色木然,一伸手道:“请!” 吕不鸣微笑点头。并示意令狐冲c岳熙二人上前,介绍道:“还不拜见白师伯。” 令狐冲c岳熙二人虽然被眼前的变故所震惊,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还是沉下心来,向灰衣人白不臻行礼。“弟子令狐冲(岳熙)拜见白师伯。” 白不臻不待二人行完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令狐冲c岳熙二人面面相觑。只好郁闷的跟着吕不鸣向草房走去。 不几步,二人便来到草房前。似乎眼前一花,方才草房前还空无一人,现在竟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二人见到吕不鸣抢上前去,行礼尊称“风师叔。”忙行大礼道“弟子令狐冲(岳熙)拜见风师叔祖。”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温和道:“都是好孩子,起来吧。” 二人才起身。 令狐冲借起身,抬眼瞄了一眼。发现此人,六七十岁年纪,须发苍白,面如金纸,身形瘦削如青松般挺拔,眼神虽淡淡的,却不敢让人直视。 “风师叔祖。不就是清字辈的。师傅老人家不是说清字辈的先辈都不在人世了吗?他是谁?剑宗c气宗是什么意思!”令狐冲一时间心神恍惚了,浑然不知他的大机缘己提前到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三十九章 理想 正当令狐冲胡思乱想之际。吕不鸣一番话让令狐冲激动了起来。 “冲儿c熙儿。风师叔,名讳上清下扬。是我华山派清字辈的前辈。他老人家在此处隐居己二十五年。今日带你们来拜见他老人家,就是你们机缘到了。经他老人家同意,你二人随身侍候风师叔半年,他老人家可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在他老人家身边半年,可抵你们单独修炼十年。要好好把握机会。” “是!师叔(师傅)。” “呵呵。看来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啊?吕小子。你也没有跟他们好好讲讲,我这个老不死的来历。”风清扬冷笑道。“趁这机会,给他们说说吧。听完后,看他们是否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个老不死的。” “风师叔。没想到你老了老了,还是这么放不开。我和岳师兄希望气剑之争在我们这一代就终结。何必跟下一代过不去。”有些跟风清扬没大没小惯了的吕不鸣笑道。 “这么说来,华山下一代弟子都不知道何为剑宗c何为气宗,天长日久,还不是以你气宗独大,就是这么终结两宗之争吗?”白不臻愤恨出声。 “白师兄如果愿意回华山,小弟和岳师兄不胜欢迎。”吕不鸣真诚的说道。 “哼!” “不光是白师兄。若是剑宗的其他师兄弟愿意回来,小弟和岳师兄同样不胜欢迎。那怕是让人捎一句,愿归。小弟亲自到中条山去请封师兄他们回来。” “封不平,封师兄在中条山?” “不错。几年前有外门弟子经过中条山时,无意中发现了封师兄c成师兄等人的所在。” “师傅?!”白不臻惊喜的对风清扬说道:“我去找封师兄他们。咱们剑宗再上华山。” “不臻。你若还有这种念头,就不要再来见我了。”风清扬冷声道。 “为什么。师傅。若不是当年,他气宗卑鄙无耻,你老人家又怎”白不臻吃惊的道。 “不臻。这些年我己经放下了,为什么你没有放下呢?”风清扬长叹道。 “师傅。我我不甘心啊。”白不臻突然扑地大哭。 “痴儿。痴儿啊。”风清扬亦是激动起来。 半晌后。风清扬长叹一声道:“不鸣。将你白师兄扶起来。” 吕不鸣急忙将白不臻扶了起来。 白不臻这边一站起来,便轻轻挣脱了吕不鸣的手。背过身去,擦拭脸上的泪水。 风清扬沉声道:“当年的事既然做的,又有什么说不得的。过去了那么多年,谁是谁非己不重要了。华山派要发扬光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八个字要牢记于心。” 吕不鸣神色肃然,向风清扬深施一礼,郑重说道:“弟子铭记师叔教诲。” 吕不鸣转身面向令狐冲c岳熙。 “你们都知道二十五年前,我华山派遭逢大变,几乎是一夜之间几十名派中高手名宿全部陨落。你们这些弟子们都向掌门师兄c我和宁师姐打听过,但是可听过什么没有。没有!不是我们不知道,而是我们不想说啊。掌门师兄c我和宁师姐,还有白师兄以及刚才提到的中条山封师兄,都是当年大变的亲历者。冲儿刚才见到你有所思,看来下山历练多年,你自然是有所听闻我华山有气宗c剑宗之分。” “是的。师叔。我曾听闻过一些江湖前辈说起过。但是气宗c剑宗如何,便是语焉不详。回来曾无意提起过,被师傅他老家训斥过。” “哎。华山气剑两宗分歧长达百年。早就是我华山的大忌讳c大丑事。自然是不想c不愿c不敢提起。那一夜,华山玉女峰尸横遍野c血流成河。嘿嘿,真是惨呢。” 吕不鸣被记忆所触动,就算是心神修炼精深,但也是一时脸色惨白,心神悸动。喃喃的道:“那一夜,师兄杀了师弟c师叔伯挥剑刺向师侄。我和宁师姐还年幼,若不是宁师伯护持,早己被剑宗的高师叔杀死;岳师兄当年被剑宗的方师叔一剑刺穿左胸,幸亏师傅他老人家一掌击毙了方师叔,宁师姐和我拼死将岳师兄从尸体丛中抢了回来;我亲眼看着二师兄被围攻致死,我却救不得他。秋师兄敦厚朴实,是最疼惜我的。白师兄,当夜你也在现场!” 白不臻脸上筋肉抽动,眼神中满是悲愤:“不错。我亲眼看到那一夜剑宗有更多的弟子倒在你们气宗的剑下。有多少师兄弟前一刻还和我言笑风声,后一刻就倒在你们气宗卑鄙的暴起发难之下。还有我师傅,受你们蒙骗下山,一世清名毁于一旦。这些年来我多少次梦中惊醒,一刻不停的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为什么啊!师傅?” 说到最后,白不臻己是声嘶力竭。 风清扬闭眼不语。吕不鸣低头沉默。令狐冲c岳熙二人呆住了。 一时之间,山谷之中沉静下来。 良久。吕不鸣从记忆中清醒了过来。暗叹了一声:“是非对错谁评说?” “我华山创派于南宋。历经四百年的风雨。元末时与少林c武当c峨眉c昆仑c崆峒并称中原武林六大派;本朝初年,魔教猖獗,少林c武当束手无为;峨嵋c昆仑归隐避世;崆峒落魄无力,只有我华山先辈联合四岳,与魔教力抗百余年,维持武林正气。武林有今天的平稳,我华山当居功至伟。”吕不鸣沉声说道。 “为了武林正道。我华山先辈付出巨大牺牲。祖师祠堂内,那一柄柄遗剑,凝聚着的是一颗颗匡扶正义之心。有气宗祖师,也有剑宗前辈。但为何会发生二十五年的大变。不外乎内有纷争,外有暗箭。” “百余年前,华山派有岳子峰c蔡肃两名前辈,二人师出同门,亲如兄弟。一日二人路经福建南少林,拜会南少林主持红叶大师。红叶大师当时无意中得到了一部武功秘籍,记载的功法和剑法十分神奇。红叶大师在与岳蔡二人会面时,展示了秘籍中所载的部分剑招。岳蔡二人对此十分好奇,就在当夜,进入南少林藏经阁,偷阅了这部武功秘籍。由于时间短促。二人决定各看一半,各自记忆,回去后再对照共同研究。” 众人听着吕不鸣平稳的叙说,知道他是向众人解释华山气剑之争的由来。四人之中,风清扬年长辈高,本派隐秘知道一些,却是知之不祥;白不臻当年年青,这二十五年又沦落到江湖,每日埋首练剑,自不曾闻这些门派中的隐逸之事;令狐冲c岳熙更是不曾听闻这些百年旧事。 “可谁曾想,第二天二人一对照,所记忆和理解的竟然对不上。甚至是矛盾百出。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回山分别修炼。修炼的结果是,二人的武功大增,但是对武功认知分歧越发大了。就这样一对亲如兄弟的师兄弟,最后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二人传下的弟子门人,便形成了华山气宗c剑宗。岳子峰前辈便是华山气宗的祖师;蔡肃前辈便是华山剑宗的祖师。” “师傅。那部武功秘籍是什么厉害的功法,现在还在南少林吗?”岳熙忍不住问道。 “那部武功秘籍叫做《葵花宝典》,据说出自前朝皇宫大内。南少林的那部《葵花宝典》被红叶大师在去世前烧掉了。” “《葵花宝典》!那么神奇吗?”令狐冲吃惊到。 “神奇的事还在后面。多年后,魔教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华山派有《葵花宝典》的消息。竟派出教中高手奇袭华山。此一役,虽说魔教高手死伤惨重,但也达到了目地,岳c蔡二位前辈当场身死,他们手录的《葵花宝典》残卷也被魔教抢走。当年的魔教十大长老精研《葵花宝典》残卷十年之久,武功大涨,便约战五岳剑派于华山,作正魔两道生死之战。六十多年前那一战,五岳剑派虽然最终大胜,魔教十大长老全部战死,但是五岳剑派高手名宿十丧。各派精妙武功都失传了许多。” “《葵花宝典》残卷虽被抢走,但是气宗c剑宗之争己不可弥合。几十年来两宗纷争越演越烈,终于在二十五年前大爆发。” “一部《葵花宝典》遗毒至今。”风清扬长叹道。 “气宗是如何c剑宗又是如何,为何两宗源出一门,又为何不能融合?”令狐冲问道。 “两宗融合。当年你若是有这种想法,早就死在你师父的剑下了。”白不臻冷笑道。 “是的。气宗以内家养气为宗旨,以剑为辅,追求以气弈剑的至高境界;剑宗以剑为主,以气为辅,追求技近乎道的至高境界。两宗各视对方为邪门外道,都认为各自的主张才是华山武功的正统。” 说道。吕不鸣拔剑在手,功运三周,长剑不动自鸣,众人隐约看到长剑剑锋处有寸许长的锋芒。吕不鸣挥剑斩向身边的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一剑竟将岩石斩成两截。 风清扬抚须不语。 白不臻惊愕。“真气外放!这是,这是剑芒!?” 接着吕不鸣运剑在手,三十六式华山剑法一一使出,剑招挥洒自如c随心所欲。中间间杂着铁线剑式c希夷剑法c养吾剑法,甚至还有玉女剑十九式中的剑招。最后剑法使到最酣畅时,竟然使出了剑宗杀招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 在风清扬和白不臻看来,吕不鸣的剑法己得剑宗剑法精髓,尤其是白不臻。他看到当年气宗这个最小的弟子竟然将气c剑两家之所长竟然融合到了一身。更是吃惊不己。 “气c剑两宗的剑法相融很容易,但是道统之争,如何相融。冲儿c熙儿,什么是道统之争,说穿了不过是权利之争c利益之争。你要上位,就要把上位之人拉下来;上位之人自然要保住自己的来之不易的权位,没有争斗,那就见了鬼了。这却如何相融。” “白师兄,风师叔为什么宁愿隐居华山也不想出山争什么道统,便是看透了这背后的肮脏勾当。你以为灭了气宗,剑宗内部就不会再出一个左右之争c上下之争。” “你们气宗就不会吗?” “当然会。只要有权利在的一天,这种争斗就不会停止。但是要把这种争斗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这一点我和岳师兄己达成共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要带着这两个弟子来见风师叔的原因。” “冲儿天资过人但失之于轻浮,如天上流云,云卷云舒,崇尚自然;熙儿坚毅豁达,却失之机变,如山中磐石,不倚不斜,稳重得当。此二子为二代弟子中的翘楚。有此二人为榜样,便可得保华山几十年的内部平稳。” “吕小子,你可知,这天下事都是因人而废的吗?” “师叔。弟子自然有下一步的计划。” “你有何打算?” “权利不能集中在一个人或是一个势力的手中,要将权力分出去。形成一个相互制约c相互平衡的权利运行机制,这内部争斗不就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了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章 封不平的消息 令狐冲c岳熙两人最终还是留在了风清扬身边。这让吕不鸣很高兴,让白不臻很不高兴。 但是风清扬一句话便让白不臻低下了头。“不臻,二十五年来,这是为师第一次主动宣你上山,就是为了让你见证一件事。替我传话华山剑宗弟子,我风清扬早己放下气剑之争,也希望大家都放下当年之事。毕竟我们都是华山弟子。” 白不臻很不高兴。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位恩师的脾气。只得悻悻离开。 这时吕不鸣赶了上来。在华山青柯坪追上了白不臻。 白不臻很是不爽吕不鸣。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更多的是对吕不鸣的羡慕和嫉妒。 “白师兄。为何脚步匆匆,还不上山一行,看看故地。” “故地?物是人非了。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当年你气宗可是把我们赶下山,我面皮薄的很,不想再让人赶一次。” “白师兄,你若是面皮薄,林师姐怎会变成白师嫂呢?当年林师姐可是华山一枝花,追求者众多。我可是听说,白师兄最终抱得美人归,靠的就是一张厚脸皮。”吕不鸣笑嘻嘻的说道。 “哼!当年你还是个小鬼头,懂得什么?”白不臻老脸一红。 “却不知这些年师兄与师姐生活如何?我记得当年林师姐已经身怀六甲?” “还能如何?不过回陕北老家,靠着此许祖产过日。家中一子一女,三代同堂,倒也自在。” “那恭喜白师兄。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随我上山去。” “吕师弟,你莫要哄我上山了。今日,要想咱老白上山,可以。让岳不群来说话。”白不臻闻言冷笑道。 “哈哈。掌门师兄此时正在山上,白师兄且稍等片刻。”吕不鸣闻言笑道。说着,掏出一个铜哨,放入口中,吹出三声长鸣。不多时,山路上三名华山当值弟子现身。 “见过师叔!”为首的正是英白罗。 “白罗,还不见过本门白师叔!” 英白罗三人闻听此言,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向白不臻深施一礼,口称白师叔。 白不臻侧身闪过,却不受礼。 吕不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直接吩咐道:“白罗,速速传信到山上,告知掌门师兄,白师兄在山下。另外传信到山下,让虎千哮这小子上山来见我。” “是!师叔。”英白罗等三名弟子虽然好奇这白师叔的身份,但还是领命而去。 不多时,山路上岳不群c宁中则匆匆赶来。 一见到白不臻,险些没有认出来。心中一阵感慨。当年的白不臻,作为华山派第一高手风清扬唯一的亲传弟子,那是风华正茂,神采飞扬,隐为一众弟子中的魁首。如今的白不臻形如老农,面色悲苦,那里有当年的半点风采。 “白师弟,岳某来了。” “白师兄,一向可好!” “宁师妹,你还是风采依然啊。”白不臻根本不理会岳不群,倒是对宁中则很是客气。 岳不群的养气功夫很深,见到此种情况,与吕不鸣对视一眼,也就洒然一笑,负手站在一旁。 “这些年风风雨雨,哪里还有什么风采?不知林师姐现在可好,多年不见,很是想念。”宁中则当年虽然年少,但是巾帼不让须眉,性格直爽,为人纯真,与一众师姐c妹关系十分要好,白不臻等众男弟子也对她的印象极佳。 “还好。你师姐也时常提起你。现下在家中含饴弄孙,倒也闲不下来。” “哈哈!白师兄,你们都有孙子了,我有时间一定去看望林师姐。哎,时间真快啊。我们都老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 “白师兄,不要站在这里了,上山说话。” “宁师妹,在这里叙叙交情既可,上山,就不必了。若不是师父相召,此生白某不会踏上华山半步。” “白师兄,当年的事,你”宁中则心中一堵,说不出话来。“大师兄,你看!” “白师弟,风师叔他老人家隐居在深山,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一直不敢前去打扰。既然你已经见过他老人家,不如上山一叙吧。”岳不群开口道。 “上山?岳师兄倒是客气。我若上山,岳师兄怕是睡不好觉吧。说实话,白某在此等你来,就是为了给你说一句话。既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放下了当年事,白某也就心灰意冷,回去过我的安乐日子。其他师兄弟处,我自会将师父他老人家的话传达到,他们如何选择,便是他们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岳师兄,好自为之吧。宁师妹c吕师弟,告辞!” 白不臻说完,便拂袖而去。 宁中则欲言又止,只得看着白不臻扬长而去。 岳不群早料到有此结果,心中虽恼怒,又有些庆幸。他狠狠的看了吕不鸣一眼,冷哼一声便上山了。 吕不鸣却是没有想到白不臻会如此顽固,如此一来,他盘算多年迎接剑宗回山的计划刚刚执行,便挨了当头一棒。白不臻如此,那封不平等人怕是更为激进。 眼见得剧情大幕将启,剑宗若能回归,对华山派的振兴,是有力的臂助。好不容易利用风清扬口风松动愿意传功于令狐冲c岳熙之际,苦口婆心的劝动岳不群出面邀请剑宗弟子回山,在白不臻这儿,第一个就失败了。 吕不鸣真是有些不甘心。风清扬,老子硬磨了八年,终于让老子磨动了心,我不信搞不定你们。 “师姐,你先回去劝劝掌门师兄。我去追白师兄。”吕不鸣打定主意。 “哎!也好。师弟好生说话。看白师兄他们这些年,也不容易。”宁中则点了点头。说实话,经历这些年的是是非非,宁中则反而看淡了气剑之争。随着华山派的发展蒸蒸日上,门下弟子日益增多,几大弟子也很争气,但是现在真正能独挡一面的也只有令狐冲一人。或许十年后,华山派会人才辈出。但是现下江湖并不平静,门内事务越发繁多。陕甘商道,自五年前嵩山派为了发展东南,撤出了所有人马,需要派人主持;华山派又布局于江南c东南,需要有人独挡一面;而且山上还有众多新进弟子需要管理。用人之处特别多。光靠着岳不群c吕不鸣师兄弟二人,再多个令狐冲,根本忙不过来,她反而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帮岳不群一把,把华山派发扬光大。 不一会儿,吕不鸣便追上了白不臻。邀着白不臻来到道边凉亭坐下。“白师兄,想必是要去中条山吧?” “不错。正是要去中条山。师父他老人家的安排,我要尽力完成。与封师兄他们也是多年不见,十分想念。” “中条山绵延数百里,你不知详细地址又到何处去寻?方才我已经安排那外门弟子上山,到时你亲自询问详情,不是更好?” “也好!”白不臻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 那名外门弟子,便是虎千哮。八年过去了,虎千哮先是在华山派的产业里担任护卫武师,有了岳不群c吕不鸣的多方照顾和教导,虎千哮自是十分感恩,几年前便入了华山外门,成为了华山外门弟子。自身武功融合了奇斗门三大绝学和华山外门武学,武功进境神速。这几年,跟随着华山派多次讨伐甘凉盗匪c出征东南倭寇,也有了不小的名声。 “吕叔。你找我?”虎千哮虽然入了华山外门,但是他依然直呼吕不鸣为叔父。 “先来见过白师伯。”吕不鸣很是喜欢这个鲁直的家伙。 “弟子,拜见白师伯。”虎千哮老老实实的向白不臻行了一礼。 白不臻倒是身受了,很是客气的扶起他。从吕不鸣口中,已经知道虎千哮的来历,所以白不臻对待虎千哮与对待英白罗的态度自是不同。 “老虎,你将三年前在中条山遇到的事情,和白师伯说一说。” “吕叔,你是说那个姓封的小子”虎千哮抓了抓脑袋,脸色有些难看。 “不错。” “白师伯,三年前仲夏时节,我随华山商队往返山西,归途中经中条山,因遇大雨,商道被泥石流所阻,商队便转行中条山南麓一条山间小道。一路无事,自中条山出来后,在山脚下的苍龙镇上,商队人疲马困,便休整了两日。 第二日清晨,我起得早些,在镇南外小树林中竟无意遇到一个十岁的青年人在练剑。我只是远观了两眼,发现他竟然练得是华山剑法。所以一时好奇,便多看了两眼。那青年人发现后,倒十分客气,依着江湖规矩,询问我的师承来历。我便答到,是华山派外门弟子。谁知那青年人便翻了脸,要与我比剑。我说我出身江西奇斗门,因受华山派大恩,入了华山派外门,并不会华山剑法。听我如此说,那青年人脸色好了许多。他又要与我比试破玉拳法,我说破玉拳是内门武学,在下不过学了一套伏虎拳。他说会伏虎拳也好,说着便与我动起手来。那人年纪虽轻,手上功夫却硬得很,只是打斗经验不足。我与他,交手了四五十招,打了个平手。 不知何时,有一个中年人来到树林里,他叫停了我与他的比武。那青年人喊了一声父亲。那中年人批手就给了那青年人一个耳光。说什么:堂堂剑宗嫡派传人,竟然连一个华山外门弟子都打不过,太过丢人。那中年人对我说,回去告诉那个岳,那个,姓封的会上华山讨回公道。说着夺过他儿子腰中的剑,我只觉得眼前一闪,胸前的衣襟被划了三道尺长的口子,身上却毫发无伤。” 说道这里,虎千哮还是有些心有其悸。“那一剑,我也曾见过吕叔使过,叫做无边落木。自是确定那父子二人使得是华山剑法无疑。” 回到镇子里,我小心打听,原来那姓封的共是师兄弟二人,十几年前在镇上落籍,在镇上一处大商家担任护院,叫做封不平c成不忧,那青年人便是封不平的儿子,名叫封归华。 “归华?!归来,华山。封师弟啊!”白不臻顿时热泪盈眶。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一章 问题不小 老话说的好,“不出正月都是年”,元宵节过了没几天,中条山脚下的苍龙镇,却是一片销索冷清。因为今年风雪大,山中大雪封山,山路被堵,依着往年的经验怕是要到惊蛰以后,方能通行。这个时节来往客商绝少,所以小镇最为冷清。 这一日午后,镇上最大的平安客栈,迎来了一队人马。让正为生意发愁的老掌柜大为欢喜。忙安排在客栈门口闲得发慌的小二迎上前去,牵走马匹,引着客人向里行。 依着老掌柜的眼光,这群客人怀剑佩刀,怕不是普通客商,反像是江湖上高来高去的朋友。态度更是端正殷勤,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掌柜的,要六间上房,准备好热水,这一路倒是冷。对了,晚上安排一桌上等的席面。有什么好酒?” “有十五年的老汾酒!不错,来两坛。” “爷们儿的马,这一路出力不小,给安排上好的精料。” “怕爷们儿不给钱。这有十两银子,先看着使。爷们儿怕是要这儿多呆两日。” 说话的是个身着青布棉袄,身披黑色大氅的黑大个,安排好相关事宜,他便转身向就座在大堂的众人走了过去。 “掌门,干娘,吕叔,房间安排好了,咱们先进房休息吧。房间里热水给安排好了。” “好!”为首的身着青衣儒衫中年人点了点头。“大伙儿,先进房休息。这一路顶风冒雪,着实辛苦。” “师弟,你带着千哮先去打探一下。正主儿在不在。” “爹,我也要去!”一个头戴帷帽,全身裹在白色狐裘里的女子突然起身说道。 “莫要胡闹!乖乖随你娘回房。”中年人沉声道。 “灵珊,听你爹的话!”中年人身边的妇人温声劝道。 “哼!”女子不服气的又坐了下来。 “呵呵!灵珊小丫头,师叔一会儿给带好吃的糖。”一侧身着青衣棉袍的三旬男子笑道。 “师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女子没有好气的说道。 众人大笑。 这群人正是以吕不鸣c岳不群c宁中则为首的华山派一行人。 那日,白不臻得知了封不平等人的详细地址,那里还按捺得住,不顾吕不鸣的一再挽留,匆匆下山而去。 吕不鸣回到山上后,立即向岳不群请求,要到中条山一会封不平等剑宗弟子。 岳不群坚决反对,他认为吕不鸣这是胡闹。之前,他根据吕不鸣的要求,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善意表现,可是看看白不臻的反应?这说明,剑宗弟子根本放不下这段过节。一是白不臻的态度已经代表了剑宗余孽的最终想法,证明争取剑宗弟子回归华山是行不通的;二是谁能保证剑宗弟子回归华山,不会重演当年的剑气之争。 吕不鸣据理力争。他坚持认为,道统之争的是是非非,华山剑气两宗谁都不是无辜的,又都是受害者。如果不在这一代彻底将气剑之争解决掉,最终伤害的还是华山派未来。剑宗游离于华山之外,始终是一个心病和隐患。不要看现在华山一派兴旺势头,这已经到了门派发展的极限了。如果能迎回剑宗弟子,消弥两宗隔阂,两宗弟子聚成合力,华山派才是真正的复兴。 而岳不群很是不屑的反驳。没有剑宗,华山派也不会倒。再过十年,华山定能重夺五岳剑派盟主之位。 深知左冷禅并派在即的吕不鸣很是蔑视岳不群的盲目乐观。他警告岳不群,现在江湖风潮浪涌,五岳联盟雄踞中原,又大举进入东南,五岳剑派的风光已经到了顶峰。已经引起了少林c武当各大派的不满。以前有魔教大敌压顶,各大派需要五岳联盟顶在前面当炮灰,当然放手任由五岳发展。现今,魔教已经有势微的苗头。各大派还会如此吗?五岳联盟外部是:正面有魔教大敌,背地有数不清的暗箭;内部是:左冷禅野心勃勃,不知收敛。大变在即,华山派那里还有十年安宁的发展期。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面对危局。剑宗弟子,同根同源,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岳不群痛斥吕不鸣是杞人忧天,做人忘本,自甘堕落,已入魔道。 吕不鸣反驳岳不群是鼠目寸光,因循守旧,刚愎自用,抱残守缺。 师兄弟二人难得的红了脸,最后还是宁中则出面将二人劝了下来。当晚,也不知宁中则是如何劝说的,岳不群竟然转了性子,竟然同意了去中条山,见一见封不平等人。虽然态度十分勉强,但是一夜之间,态度大变,却让吕不鸣纳罕不已,这不是岳不群一直以来的作风。 好吧!机会再小,也要抓住。 岳不群对昨日的态度却是十分诚心的道歉。吕不鸣也是告罪不已。加之宁中则从中说和,师兄弟二人和好如初。 当下岳不群拍板定下了。由他与吕不鸣带队,带上虎千哮c高根明c陶钧c英白罗四名弟子即日下山,开赴中条山。 却不想,岳灵珊知道后,死活也要跟着去。最终还是宁中则发话,同行的队伍里,加入了她们母女俩。 岳不群手书一封,安排劳德诺即日到青城走一趟。由老三梁发c老四施戴子带领众师弟妹守好山门。 中条山与华山相距不是太远,计算此行来回最多半个月时间。师门三大长辈同时下山,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正好是历练众弟子独挡一面的机会。 不料此行开头就不顺畅。刚行到河南地面,便遇到了大风雪天气。大伙儿顶风冒雪,十分辛苦。自下山一路欢声笑语不断的岳灵珊也蔫了,在风陵渡口一不小心就得了风寒。 大伙儿便耽搁了两天。 苍龙镇正处在中条山几条通晋的要道上,因为两地商业往来,小镇是中间转场集散之处,所以镇子因此而兴旺。 小镇规模不小,东西c南北,各有两条主干道,由青石板铺路,将镇子分割成“井”字状。主干道两侧商铺林立,店面众多。只是此时客商绝迹,家家关门闭户。 吕不鸣此时便走在一条南北主干道上。由虎千哮引着向镇南行去。 不久后,便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前。二人在不远处停下。 “吕叔。这就是那姓封的父子俩落脚之处。此宅是晋地一个卫姓大商家置办的产业,他们父子在此充当护院教头。听说来苍龙镇已经有七八年了。” 吕不鸣定睛看了看,大门前积雪倒是清扫的干净,正站着几个护院,都是精壮的年青人,彪悍威猛,仰首挺胸,其势如雁行长空。 “这姓卫的挺有钱,也挺有心。老子这一把怕是要赌输了。”吕不鸣叹了一口气。“走吧。没有什么看头了。” “吕叔,不用我前去打探了?” “不用了。大伙儿这几天赶路也累了。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说罢,转身就向客栈行去。 虎千哮虽然奇怪,但是他对吕不鸣向来信服有加,听他如此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便急忙跟了上去。 “吕叔。您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吕叔我这次怕是要被掌门师兄笑话了。失算了,失算了。这姓封的问题不小。” “问题不小?”岳不群冷声问道。 “问题不小!”吕不鸣平静的说道。“大门前,我就看到四个,谁知道那院子里还有几个?” “封不平这些年来没有闲着啊!”岳不群有些嘲讽地说道。“小师弟!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来都来了,见上一面吧!有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 “哼!回头让根明投一张拜贴。明日就去会一会封不平!” “掌门师兄,那个姓卫的山西商人怕是有古怪。能不能通过陕地豪商的关系,查一查此人的来历。” “这事好办,交给我了。”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二人只能尴尬的干喝茶水。 自那日,师兄弟二人大吵一架后,虽说第二日关系和好如初了。但是有一道说不清,看不明的隔膜已然存在他们师兄弟之间。 二人心里都很清楚,但是都没有说破。 随着华山派日益兴旺,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这两年,岳不群的刚愎自用的做派开始显露出来,处理门派事务越发独断专行,一派掌门之威势越发深重内敛。一些入门晚的小弟子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吕不鸣本就不喜打理门派事务,除了培养门内弟子,就是沉心静气修炼武功。前几年起,他就搬到朝阳峰结庐独居,极少下山外出。 所以师兄弟二人关系一直极好,在华山派发展的大小事情上,二人配合越发默契。除了气剑之争之外,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也是这一次被吕不鸣逼迫的很了,方才有了师兄弟二人的第一次争吵。 岳不群心中也是后悔,那日的确不该如此痛斥小师弟。毕竟这些年,吕不鸣为了华山的发展殚精竭虑,对自己这个掌门师兄是全力支持,大力配合,既不贪权,又不爱名,他也是明白,如果没有吕不鸣,凭着自己的能力,华山派不会有今天这般局面。你要走气剑融合之路,也是有助于华山发展,这也就罢了。可是小师弟怎得就这般糊涂呢,一心要将华山弃徒c剑宗余孽重新收拢,收纳上山,这不是让气剑之争继续延续下去。 此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不然气宗这么多前辈和师兄弟的牺牲,不是白费了吗! “当年有些事,你不是太清楚。封不平与成不忧关系极好,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加上一个白不臻。明日说不得,要抻量抻量他们的斤两。”还是岳不群开了口。 “我记得当年还有一个成不忧。”吕不鸣听明白岳不群的意思,出言提醒到。 “丛不弃!小人而已!”岳不群不屑地说道。“小师弟,先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待根明投完拜贴,探明情况回来再说。” “好的。掌门师兄。” 说罢,吕不鸣便起身出门,回房间去了。 岳不群端坐不动。面上神色复杂,良久方才恢复。起身来到门外,招呼高根明进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二章 剑宗众人(一) 高根明很是珍惜这一次下山的机会。 他自知天资不高,悟性不佳,这些年来的苦修,一身内功依然徘徊在混元功第三层,半分寸进也无。用小师叔的话来说,小子你还没有开窍,且炼着吧! 可是眼看着几位师兄的武功进境将自己远远甩在了后面,个人能力方面已然可以独挡一面,替师门分忧了,而自己却只能跟在长辈后面磨砺经验。下面的各位师弟开始展露锋芒,一个又一个的,争先恐后地追赶上来。面对压力,高根明为人再是豁达,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心中不免急切起来。 地面的积雪甚深,高根明一步一个脚印,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中泛起涟漪。 九师弟陶钧c十师弟英白罗在去年大比时,自己已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今年又输给了“六猴儿”。不要说七师弟熙儿,和没有见过面的八师弟木岫,山门里还有不少天分极佳的师弟们。这几年将是他们的快速生长期。这是小师叔的原话。所以,我这个五师兄真是越发没有存在感了。 摸着胸前。那里有岳不群亲手写的一封拜帖!既然武功一道自己要厚积薄发,那么在其他方面,努力做到最好!为师傅c师叔分忧。 眼见卫府大宅就在眼前,高根明沉稳地走上前去。 “这位兄弟!敢问府上封不平封老师可在?”面对迎上前来的青年护院,高根明拱手一礼。“在下华山派高根明,奉师命呈上拜贴!” 偏厅之内,高根明独自一个人站着。 那青年护院面色冷竣地将拜贴接了过来,不一会儿功夫便从宅内出来,引着他来到了偏厅。只说了一声:“等着。我师父一会儿要见你!”便离开了。 既无人让座,也无人奉茶。 面对这一冷遇,来之前就得了岳不群吩咐的高根明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奇怪那四名青年护院静立不动的姿势,不正是金雁桩功,只是在一些细微之处有所不同。师父c师娘c师叔大雪天的带着师兄弟几人来到中条山拜见的封不平,很可能是“不”字辈的师叔伯。怕是被英白罗师弟说中了,本派要有大事发生。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只听“嘭”的一声,厅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人当先而入。 “你是气宗弟子!岳不群哪?吕不鸣哪?”此人五短身材,面目凶狠。“真是好大的狗胆,老子们还没有打到华山去,他到先找来了。” 说着,此人右手成爪向高根明左手脉门抓去。高根明倒是没有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急急一躲,却不想此人右手暴长,一把扣住他的脉门。 高根明大惊之余,急运功抵御,弹开对方这一抓。 那人倒是轻“咦”一声,加重了扣住脉门的力度。“小子,倒是看你不出,内功有了几分火候。” 这时高根明顿觉得抵御之力如泥沉大海,右手脉门如被千斤重的锁链所困,半边身体酸麻无力。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紧紧咬住牙关,不再发出声音。 “成师弟,莫要难为小辈!放开他吧。” 高根明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是紧随姓丛的身后,并肩而入的两人中的一个。此人身着灰衣,须发花白。正是先到几日的白不臻。 “师弟!听白师弟的。放开他。有话也好问他!” 这是另外一人。五十多岁,中等身材,蓬头垢面,面色苍白,精神不振,只有两只眼睛分外有神,不时闪过精光。 此人正是封不平。姓成的便是成不忧。 两日前,白不臻突然到来,令师兄弟二人大喜。一是师兄弟二十多年不见,自有一番亲热;二是自觉得日后反攻华山的力量壮大了,成功的把握也加了一成。 可是谁知,白不臻说明来意后,师兄弟二人顿时像是被一桶冷水浇个满头c满怀。 剑宗第一高手,华山第一高手风清扬师叔还健在,隐居在华山。这是好事,也是大喜事。 但是,他老人家却要求剑宗弟子放弃剑气之争。 封c成二人第一时间认为白不臻被岳不群收买了,来晃点他们。经白不臻再三说明,他二人才相信,确实是风师叔的传话。二人又怀疑风清扬是不是老糊涂了。 待听说风清扬身边有两名气宗弟子随侍左右,说是吕不鸣安排来伺候他老人家的,其实就是跟着他学习剑法,时间更是长达半年。其中还有岳不群的儿子。他老人家甚至有意要将独孤九剑传于其中一名气宗弟子。封不平和丛不弃二人的肺都快气炸了。若不是顾忌白不臻在场,二人都要大骂风清扬背叛剑宗,晚节不保。 那可是独孤九剑啊! 说实话二人对风清扬也是有心节的。 当年风清扬功成名就,一把长剑会尽天下英雄,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剑宗几位长老名宿逼迫一向独来独往的风清扬择徒而教之。华山上多少青年才俊打破头都想拜风清扬为师,就算是学不得独孤九剑,拜在他门下学习剑法,也算是鲤鱼跳入龙门了。这其中就有封不平和成不忧。可是风清扬一干优秀弟子都没有选,最终收了出身普通,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白不臻为嫡传弟子。让众人跌破了眼镜。风清扬曾说过,收白不臻为徒,就是因为他老实听话。 “当年拜师时,师父便与我说过。独孤九剑不是华山剑法,他是不会传于我的。只因我天资不够。”白不臻倒是看得开。“气宗的两个小子,着实天资过人!令狐冲二十六七岁年纪,混元功已经修至第五层;岳熙天分极佳,加上是岳不群的儿子,家学渊源。生生惹的师父生了爱才之心。再加上师父好像是欠了吕不鸣的一个大人情。” “吕不鸣!那个气宗的小鬼头!”成不忧愤愤的说道。“这些年来,倒是闯出好大的名头。却不知是不是真材实料?” “成师弟。吕不鸣不可小看。听师父说,他五年前便将混元功修至第七层!”白不臻心情复杂的说道。 “什么?”c“不可能!”封不平c成不忧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声。 “我与他交过手。我攻,他守。不过两招,我便招架不住了。当时的他并没有出全力,若是他用全力,我全力防守的话,在他手下也过不了十招。”白不臻淡淡的说道。 “五年前。他不过三十出头吧!华山派立派以来,从来没有四十岁以前就把混元功修至第七层的。这姓吕的小子,这他娘的还是人吗?”成不忧脸如土灰。 “风师叔惊才绝艳,我记得也是到了四十岁,才突破混元功第六层,因此被称为华山派第一人。那吕不鸣,有可能吗?”封不平半信半疑的问道。 “唉!确实是真的。我听师父说,那吕不鸣十几年前误打误撞得到了全真教重阳真人留下的遗刻,修炼全真大道功时,机缘巧合的进入了内照入定状态,竟然连连突破,从混元功第四层修至第六层。这中间省却了近十年的苦功。这些年间连获巧遇,更是将气宗c剑宗两家之长融为一体。他的武功怕是已经迈入了绝顶之境,当今武林能胜他的,不过一掌之数。” “怎么会是这样!”封不平脸色苍白,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是这样?那我这二十多年算是什么?这剑宗的大仇便无法报了?这被逐下华山的大恨便无法解了?这老天何其不公!”封不平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声竟至声嘶力竭。 “噗!”一口鲜血,竟喷了出来。 “封师兄!”白不臻c成不忧大惊失色,急忙过去察看。 “不碍事的。”封不平一口老血喷出后,心中却是灵醒了许多。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沉思着开口道,“白师弟远来,恐怕不止是为了通报风师叔老人家的指令而来的。还有什么事,便一起说吧。愚兄这里还撑得住。” 白不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封师兄说的不错。还有一件事,关系到我剑宗的前途。” “噢?白师弟,请说!” “那吕不鸣有意邀请我剑宗一脉重上华山。” “不可能!”成不忧厉声道。“就是岳不群用八抬大轿来抬老子,老子也不这么不明不白的上华山。” “师弟莫要插嘴!让白师弟接着说。” “这是吕不鸣亲自与我说的。我观其意甚诚。那岳不群我也见了,却是口是心非的很。” “他们师兄弟之间有矛盾!”封不平灵机一动。 “不错!”白不臻思忖的说道。“这一路来,我一直在揣磨这其中的问题。听师父他老人家所说,那吕不鸣对剑气之争十分不赞同,一直致力于剑气融合。所以他才入了师父的法眼。岳不群是何等样人物。咱们师兄弟自是深知的。他又怎么会同意迎我等剑宗传人重上华山,破坏他气宗一家独大的大好局面。他又来见我,说明是吕不鸣一意逼迫的结果。要知岳不群这个掌门的武功剑法,却是远远不如吕不鸣这个师弟的。” “主弱臣强!祸起萧墙!”封不平眼光一闪,精神大振。“那吕不鸣可有引我剑宗弟子为臂助,除掉岳不群,夺得华山掌门之位的意思?” 这一问,让白不臻沉默了良久。半天方才说道:“我看不透那吕不鸣到底是什么居心。其让我等重回华山,态度真诚;可是说他要夺掌门,却又不像。我只觉得他始终在担心什么?” 白不臻的回答,让封不平c丛不弃二人面面相觑。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成不忧倒也罢了。封不平却是心思百转,却不得要领。此刻,他撇了一眼闷声不语的白不臻。心说:这白师弟,这些年来是小看了他。人虽是老实本分,可是心思通透,怪不得当年风师叔对他青眼有加,收他为唯一弟子。若是收他为臂助,大事可期。 想到这里,他出口说道:“白师弟远来辛苦,咱们师兄弟多年不见,不如在师兄这儿多留几日,其他事情,从长计议吧。” 白不臻本想呆两日便走,可是硬被封不平留了下来。说是丛不弃师弟,这两日便到。见一见再走。所以白不臻便留了下来。谁知两日后,门上突得报来,华山派拜贴到了。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怎得来的这么快。脾气暴躁的成不忧抢先向高根明发难。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三章 剑宗众人(二) “我就是封不平!”见到高根明很是硬气,封不平心中不喜。“岳不群到了吗?” “拜见封先生。”高根明无端端地被成不忧所制,心中火气渐生,见到封不平如此大剌剌的直呼恩师名讳,更是火上加火。可是来前,岳不群的交待,让他忍了下来。“在下高根明,是华山派掌门岳恩师座下不成器的五弟子。恩师命我转达封先生,明日辰时,华山派将登门拜访。” “话既然已经带到。你就去吧。告诉岳不群,封某恭候大驾光临!”封不平听了以后,沉思片刻,冷笑说道。 “晚辈告辞!”高根明压着怒火,仍是不失礼节的拱手施礼,告辞而去。 “这年青人,心态不错!内功也有几分火候。怕是岳不群手下调教成才的弟子。怎得没有听过他的名头。”封不平赞叹道。 “此人算不得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从房外传来。“他的三个师兄却着实了得。” “丛师兄到了!”成不忧展颜笑道。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满面戾气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白师兄,多年不见了。” 当年在华山上,白不臻与风清扬一样,总是受到一帮师兄弟的莫名排挤。他也是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不过是羡慕嫉妒恨。 与剑宗的师兄弟关系谈不上特别好,也谈不上特别差,大伙儿相处总是淡淡的。 与封不平c成不忧的关系还好些,与丛不弃却是差了许多。 只因,丛不弃的人品不足为人所称道。 这也是这些年来,白不臻宁愿独居陕北老家,也不与剑宗师兄弟走动的另一原因。此次蒙风清扬相招,再上华山,下山后专门与封不平c成不忧相见。二十多年没有见面,再相遇,师兄弟之间自然是相顾唏嘘,别有一番当年不曾有的亲近之情。可是见到丛不弃。白不臻却有些提不起亲近之心。可见此人人品之差。 “从师弟!一向可好!”白不臻只是淡淡拱手回礼道。 “嘿嘿!能好到那里,不过是丧家之犬!那里有白师兄退隐江湖,享尽天伦之乐来得逍遥。这些年来,师门之仇,白师兄怕是忘得差不多了吧!”丛不弃冷笑道。 “丛师弟!混说些什么?”封不平立即出口打断了成不忧的话。 白不臻自是不屑于此人说话。当下一掸衣袖,安然坐下,闭目不语。 “丛师兄,你方才说什么那气宗弟子还有三个师兄,比他还要厉害!”成不忧性格虽是莽撞,可是不糊涂,忙开口道。“难道还能比归华侄儿的剑法高明!” “你们窝在这山里,久不在江湖,自是不知这两年岳不群门下三大弟子在江湖上的名头。这姓高的比起他三个师兄,提鞋也是不配!”丛不弃不屑的说道。 “岳不群这伪君子,三个弟子却是调教的好。大徒弟叫令狐冲,二弟子梁发,三弟子施戴子,剑法内功都是一等一的,在陕甘一带名声不小。” “令狐冲,莫不是风师叔看中的弟子吧。白师兄?” “不错!令狐冲有二十六七岁年纪,混元功已修至第五层!我见过其人一面,华山二代弟子中当数他为第一。” “风师叔!?”丛不弃大奇。“风清扬!他还活着?” “丛不弃!”白不臻拍案而起! “丛师弟,慎言!”封不平也是皱眉。 当下封不平喝斥丛不弃向白不臻陪礼。丛不弃眼见若得众怒,方才悻悻向白不臻拱手道歉。白不臻在封不平c成不忧劝说下,方才愤愤放过。 封不平便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丛不弃方才明白个中缘由,不由得勃然大怒。 “不行!师门大仇,岂能说放就放。那吕不鸣武功再高,还能是三头六臂不成。老子这些年天南海北,结识的朋友不少,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我就不信,他能对付得了这天下高手。实在不行,下毒c暗杀c放火,套路多了。老子一定要灭了气宗的满门。” “丛师兄,这样作法,怕是不妥吧!却让江湖英难耻笑!”成不忧人虽粗直,还是辨得是非厉害。 “成师弟,你才糊涂呢!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丛师弟,果然豪气!那此间便没有白某的事了。告辞!”白不臻早就看不惯其人嘴脸,听到此处,感到自己呆在这里没有意义。 “哼!” “白师弟,莫急。来都来了,待明日见过岳不群他们一面,其他的再做计议!”封不平急忙阻拦,打着圆场。“你也是知道丛师弟一向是心直口快,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既然气宗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咱们剑宗的师兄弟只有同心协力,好生应对,莫要堕了华山正宗的威名。丛师弟管好自己的嘴,休要胡说了。大伙儿闲话少说,都来合计合计!” 高根明压着一肚子火气,愤然离开。 这封不平等人到底与师门有何等渊源,师兄弟几人一直在胡乱猜测,最为跳脱的英白罗也不敢开口询问。因为大伙儿都看出岳不群这一路心情不爽。离山之前,有弟子隐约听到师父与小师叔二人有一番激烈的争吵。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小师叔为人可敬可亲,与世无争,深受众弟子爱戴。大伙儿都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现在看来,怕是跟姓封的这群人有关系。他们究竟是谁?高根明暗自揣测,颇为不安。 正埋头行走着。突得听到一阵风声,高根明一侧头,只看到一团雪球从耳边擦过,击在一侧的墙上。 高根明抬头看去,只见几丈外一名身着青色棉袍的青年人正对着他嘿然冷笑。 “不知尊驾是?” “你是华山气宗弟子吧!” “在下华山派高根明。” “有胆的,随我来吧!” 天色黄昏。客栈之内。 岳不群面色寒冷如霜。 站在他面前的高根明,浑身泥泞,面上多处青紫。 闻讯而来的吕不鸣c宁中则,也是面色沉重。 “欺人太甚!”待宁中则带着情绪低落的高根明下去敷药治伤,一路上压抑着情绪的岳不群终于再次爆发了。 而吕不鸣也只能听着,一言不发。他回忆着高根明方才述说的情况,心中也是不满。看来这些年,封不平已经将气剑两宗的纷争纠革成功传递到了下一代。这下子麻烦了。 好半天,岳不群怒气渐止,扫了一眼默不出声的吕不鸣。冷声道:“我累了!师弟,你先出去吧!” 看过高根明的伤情,吕不鸣缓步走在客栈天井里。他心中一阵迷茫。 原剧情中没有提及封不平的生平,以及最终去向。谁想到他也有弟子传人,而且还不只一个。这些二代弟子人人都深受剑气之争的影响,以重上华山为已任,以华山剑派正宗自居。如果把这些人都迎上华山,不正是当年的悲剧重演! 听着高根明说道。那逼他比试的青年人,连姓名都不曾说,引他出了镇子,上来便与他相斗。二人交手几十招,将他打倒在地。临行前甩下的一句话,着实气人。 “气宗弟子也不过如此。华山剑派,剑宗才是正统!” 也正是这句话,惹得岳不群勃然大怒。 自己真是想当然了!? “小师弟!你没事吧!”宁中则也从高根明房中走了出来。见到吕不鸣低头沉思,神情郁郁! “师姐!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吕不鸣开口说道。 “你啊!”宁中则叹了一口气道。“你与大师兄的脾气都是一般执拗。都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 “呵呵!”吕不鸣干笑两声,心下很是不以为然。 “且不论在剑宗的事情上,你们两人谁对谁错。我发现这几年,你们师兄弟都变了。”宁中则很是感叹地说道。“这些年来,你们师兄弟两人相互扶持,方才有了华山现今的大好局面。当年最艰难的日子,咱们是怎么过来的,你忘了吗?反而现在日子好过了,弟子们成材了,华山终于有了振兴的势头。这个档口,你们师兄弟却有了意气之争!若不是怕你们师兄弟再生分歧,这大冷的天气,你当我愿意随你们下山受这个罪!” 吕不鸣沉默不语。 “唉!大师兄也好,小师弟你也好,都是为了华山派好。大师兄的想法作法,我自是深知。处事独断了一些,但他毕竟是一派掌门。他那边自有我来劝解。可是小师弟你呢?虽说平常琐事不问,凡事不理,一心扑在教导弟子上面,可是在这等是非曲直地大事上,偏要与他对着干。我真不知如何说你。” 有些话宁中则也是一直憋在心里,今天倒是全部倒了出来。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心里藏着一些事,不光我看得出来,大师兄也是看在眼里。就说迎剑宗回山这件事吧。真的需要这么急切吗?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像当年一样交心的呢?从根明与那剑宗弟子私下比试来看,剑宗的事情操切不得。我还是倾向于大师兄的意见!小师弟,你好好想一想吧!” “师姐!我” “当年华山派只有咱们三个,都没有怕过。现在。嘿嘿!试看天下英雄谁敢欺我华山!” 说罢,宁中则便拂袖而去! 而吕不鸣默然了。 在天井内呆了很久,吕不鸣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或许自己成长的速度太快,给岳不群的压力太大了吧!自从修炼混元功至第七层,岳不群便再也没有与自己递过招c练过剑。岳不群也害怕h一ld不住自己吧! 作为气宗的嫡传弟子,剑宗之事就是岳不群心中的底线和红线。任何人都踩踏不得。所以这次下山会见剑宗封不平等人,确实是岳不群违心之举。究其原因,却是自己无形中给他的压力。 剑宗的事情,看来是自己太过任性了!岳不群毕竟是一派掌门啊! 师姐说的是。以现在华山的实力,老子怕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四章 气剑之争 第二日一早,大伙儿都早早起来。 众弟子当晚便知道了高根明被人打伤的事情。若不是岳不群没有发话,以岳灵珊的性子,早就喊上英白罗c陶钧c虎千啸,连夜打上门去了。 所以当晚看望了高根明后,众弟子都憋着一股气,早早就起床,来到客栈大厅等着。今日说什么都要为五师兄出口恶气。 吕不鸣来到客栈大厅时,只见岳灵珊c英白罗四个一脸肃穆,一幅磨刀霍霍的样子。心下自是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觉有些欣慰。只有高根明脸上的青肿消了许多,神色有些怏怏。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有些坎,需要弟子们自己趟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岳不群c宁中则二人才从房间里出来,来到了客栈大厅。 华山派一行八人,占了两张桌子。岳不群c宁中则c吕不鸣三人坐了一张;其他五名弟子坐了另一张。 虎千啸忙招呼客栈小二送上早餐。大伙儿饱餐一顿后,再去赴约会。 早餐倒也简单,不过是小米粥,馒头和几样咸菜。等大伙儿都盛上小米粥,待岳不群发话进餐。岳不群刚端起碗来,闻了闻味道,突得又将碗放下。“不要喝粥,有些不对!” 吕不鸣一跃而起向后院掠去。 虎千啸也随即而动,一把扣住送餐的客栈小二的左肩肩井穴。 其他弟子都是一怔,方才恍然,推桌而起,长剑出鞘。 “都坐下。成什么样子!”宁中则没有好气的说道。 看到岳不群c宁中则安然就坐,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岳灵珊等人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剑回鞘。“爹,娘,到底怎么了?” “安生坐着。一会儿便知!” 不一会儿,吕不鸣从后院回来了,随手将一只鸡扔到了地上。那只鸡已经奄奄一息,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七窃流血而亡。 “厨房的厨子不见了。这只鸡我方才喂了些锅里的粥食,就成这个样子。” 众弟子看了看面前的粥碗,不由得有些后怕! “不可能,刚才我还见到后厨的郭师傅。是他盛的粥,蒸的馒头。不关我事啊!”小二吓坏了,急忙哭喊着。 “掌门师兄!你看?”吕不鸣没有理会那小二,随意的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小人所为。下毒手段粗糙的很,没什么!千啸,放了小二吧!”岳不群很是平静的说道。“看来有人不希望我等与那封不平见上一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伙儿都提高警惕。根明c千啸提点着些白罗c陶钧和灵珊。” “是!师父(掌门)。” “师妹,一会儿几名弟子由你看顾!其他的交给我与小师弟。看来今天免不了要动手了。” 岳不群说完,面上紫气一闪。 卫府大厅内!封不平等人也早早用过了饭食,安然静坐,等待辰时到来。 封不平端坐在上首,略略打量了其他二人的表情。 白不臻坐在下首第一位,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成不忧却是很不安宁,右手紧握佩剑,嘴中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厅内却少了丛不弃。 昨日晚间,丛不弃与他一名属下见了一面。便借口有事,独自出府而去,至今未归。至那里去了,去做什么,无人知晓。但是封不平知道,丛不弃这些年来一直隐姓埋名,替人效命,暗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手底下也收拢了一帮子歪门邪道c绿林好汉,专干些阴私勾当。以丛不弃的性格,怕是要搞出点事情。可是封不平没有拦着,反而有些乐见其成。毕竟吕不鸣的混元功第七层,太过吓人了。 想到这里,封不平心中长叹了一声。真是天不佑我剑宗。列祖列宗在上,当原谅弟子使些不上台面的手段。 正想着,门下弟子匆匆而来。“师父,各位师叔。华山气宗岳不群等人到了。” 封不平见到成不忧悚然一惊,心中暗叹,小手段就是小手段。略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 “噢!远来是客。二位师弟,随封某去迎一迎吧!” 此时,岳不群c吕不鸣等人便静立在卫府大门前。任凭封不平的几名弟子好奇观望。 早餐发生下毒事件,依着宁中则的性子,早就破门而入,还待什么通传。撕破了脸,痛快斗一上斗。可是岳不群依然沉稳地安排高根明上前通传,依足了规矩。 吕不鸣逐个打量门前的几名青年护院,沉声问道。“老五,昨日与你相斗的那个人在不在?” “师叔!不是他们几个。” “一会儿,要不要师叔给你出气?” “不要!这个场子我会自己讨回来!” “小子,有志气!” 正说着,只见中门大开,三名中年汉子从中迎了出来。 “哈哈!岳先生大驾光临,倒让封某好等!”封不平抱拳冷笑道。 “我等不请自来,倒是打扰封先生清静了。白师弟也在啊!”岳不群上前一步,略施一礼,轻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却视其后的成不忧为无物。 白不臻上前一步,与封不平并立,也是略一抱拳,却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见面,互相打量,不由得都是一阵感慨。 当年岳不群是气宗大弟子,封不平是剑宗后起之秀,白不臻是华山第一高手风清扬的亲传弟子,三人一时瑜亮,视为华山派未来之星。没有想到二十五年前的一战之后,三人境遇竟是如此的不同。 岳不群虽为华山派掌门,这些年来盱衣耽食,苦苦支撑,只为重振华山;白不臻自风清扬隐世不出,只得黯然归乡,终未能接过风清扬的衣钵,一生武学成就了了;还有封不平,满腹不平,二十多年来,卧薪尝胆,只为杀回华山,一讨公道。 “各位远来辛苦,不如进去说话吧。岳先生,请!”封不平倒是大气,一侧身,右手一引,邀着岳不群从中门而入。 “封先生客气!你先请!” “封某今日大开中门,只因岳先生和各位现在代表着华山派。”封不平话中有话。其意是:中门大开迎贵客,我今日敬的是华山派,而不是岳不群你们这些人。 话中皮里阳秋,岳不群怎不明白,只是不屑再与封不平斗什么嘴皮子功夫。直言道:“作为华山派掌门,岳某便不恭啦!” 说着,轻提衣袍下摆,大步迈过中门高大的门槛,旁若无人的昂首而入。 岳不群如此做派,顿时憋得封不平等人脸色难看,而华山派众人却是欢欣鼓舞。 岳不群与封不平的言语交锋,小胜一场。宁中则只差拍案叫好了。“正大光明,直道而行!小师弟,咱们也进去吧!” 大厅之上,双方分宾主就坐。泾渭分明。 吕不鸣打量着对面剑宗弟子。面色阴晴不定的封不平c超然物外的白不臻c怒目圆睁的成不忧。他们背后站着名二代弟子,为首的一名青年人,约二十一二年纪,长得与封不平有六七分相似,毫不畏惧地对视着吕不鸣。 “根明c千啸。是不是那小子。”吕不鸣轻声道。 “是他!师叔(吕叔)。”二人异口同声。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吕不鸣笑了笑。 “咳咳!岳先生一行不辞辛苦,来寻封某等人,所为何事?”封不平终是没有敌过岳不群安然就坐抚须不语的城府。一开口,封不平便知又落了下风。 “岳某此来,确实有一件大事要办。”岳不群悠然开口,说到这里却顿了顿,手指轻敲案几,像是在思忖如何开口措词。 “姓岳的,想请我们回华山,别妄想了。华山我们要回,也是凭本事打回去!”岳不群神神在在的做派,顿时激怒了脾气火爆的成不忧。不等封不平开口阻挡,当即蹦了出来。 “呵呵!成先生如此说,倒是让岳某不好开口了。”岳不群冷笑道。接着转头对着吕不鸣说道:“小师弟,你来给各位说一说吧!” “白师兄!”吕不鸣也站了起来,冲着白不臻一抱拳。“当日风师叔如何说的?” “师父他老人家说了:希望大伙儿放弃剑气之争。”白不臻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白师兄说的不错。所以小弟与掌门师兄前来,怀着满腔的诚意,就是为了妥善解决当年的一段公案。” “却不知你们师兄弟现在想如何解决此事?重回华山之事,便不要说了。”封不平冷冷地说道。“当年,我等被逐下华山时,此事已经没有半分余地了。封某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却不是任谁一句话,说放弃就放弃的。” “封师兄,难道你真想让气剑之争,一代又一代的继续下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吕不鸣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吕师弟,你今日还能叫封某一声师兄,足感盛情。但是道统之争,师门之仇,被逐之恨,岂是说忘便忘的。封某自问没有这么大的肚量。成师弟说的不错。华山我们是要回的,不是被人故作宽恕的拉拢回去,而是凭着掌中长剑打回去。” “封师兄,说得好!”成不忧喝了一声彩。 “胡吹大气!打回去!先问过我掌中宝剑再说吧。”宁中则拍案而起。 “宁中则,你真以为爷们剑下不杀女人!”成不忧拔剑相向。 “矮胖子,你敢对我干娘无礼,老子剁了你。” “气宗黑大个,你有种和老子单挑。” “小爷我一个挑你们两个,桩功都还没有站稳的家伙。” “够了!” 眼见着厅上剑拔弩张,宁中则与成不忧说动手就要动手。吕不鸣忍无可忍,暴喊一声。这一声如平地春雷,只震得宁中则c成不忧连退两步。正在戟指相骂的双方弟子也是被震得两耳嗡鸣,一时失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五章 当年事 面对满座皆惊,吕不鸣心中是洼凉,洼凉的。 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就是记忆中,二十五年前华山派的翻版。 如果让封不平等人这样上华山,三天两头干仗都是轻的,一场大火并怕是跑不了的。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怎么能换来这样的结果。 看着始终一脸平静端坐不动的岳不群,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的白不臻,看来这两位都已经猜透了最终会是这个结果。 吕不鸣心中苦笑。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师姐说的对,此事操切不得啊!此番如何收场?大打出手,凭着自己的本事,灭了剑宗全体,不过多费一番手脚罢了。这是随了岳不群的意,而伤透了风清扬的心啊。 可是这般虎头蛇尾的收场,怕是让剑宗的小人得意,不说下毒事件,关键是十九年前那个勾结外人截杀陆师兄等人的剑宗弟子,就是自己心中永远的刺。这般轻轻放过,自己也是不甘心啊。 吕不鸣左思右想,一时间觉得这是自己作茧自缚的结果啊。 还好昨夜,自己已经想通了。 这时岳不群轻轻站了起来。“各位。老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剑宗的各位依然执着非此即彼的态度。岳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众位若是觉得此时动手合适,大伙儿就拉开架式斗一斗;若是想日后打上华山,岳某随时恭候!如何?” 岳不群双眼扫视着剑宗众人,一时无人敢正视其目中精光。一派掌门威势,显露无疑! “若是无人说话,此事便就此揭过!”岳不群顿了顿,见剑宗众人无人接话,方才开口说道。 “好!岳某此行还有一事,正要向剑宗各位求证。” 听到岳不群如此说,剑宗封不平等人很是惊异。抬头看着岳不群,静待他的下文。 接着,岳不群便将今早用餐遇到下毒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封先生,这事发生的如此蹊跷,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闻听此言,白不臻沉声道:“封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成不忧惊疑不定。 封不平又惊又气,心中暗骂丛不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岳先生,此事我等并不知情。” “怕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过去的事吧!” “那你的意思是?” “查明真相,交出凶手!” “哼!岳不群,此事你定要安在剑宗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成不忧又一次站了出来。强硬的说道:“谁能证明是我等做的?” “嘿!有胆子做,却没有胆子承认。这些年来,剑宗行事还是这般无耻下流!”宁中则很是气愤。 “放屁。大放狗屁!”成不忧破口大骂。“当年你们气宗就是这般阴险狡诈,强压罪名与我们剑宗,暴起发难,害我师长。今日故技重施。封师兄索性与他们拼了吧。无论生死,都对得起剑宗的列祖列宗。” 话音刚落,成不忧长剑一挺,身形一展,“唰唰唰”连环三剑向身前的宁中则刺去。 早就暗自警惕的宁中则不躲不闪,长剑一挑,一式玉女投梭,迎着三剑来路截去。只听得“叮叮叮”,二人长剑连击,平分秋色。 “这婆娘的剑法不可小看!”成不忧脾气虽燥,但是动起手来,心思沉静下来。虽只一招,他已经看出宁中则的剑法不弱于自己。当下不再留手,使出十二分的功力,与之一战。 场外众人只见身形矮胖的成不忧,脚下却是灵动,长剑随身而动,接连使出华山剑法中的杀招,招招抢攻,犀利狠辣,出手又快又准又狠,将剑宗剑法之长展现的淋漓尽致。 反观宁中则的玉女十九剑,出手之间,招法落落大方,英姿飒爽。若是平常女子使出玉女十九剑,必是棉里藏针,柔中带刚,尽展“娴c雅c静c淑”之剑意。而玉女十九剑在宁中则手中使出,却如锥在囊中,特立独行,攻如烈火,守如静姝,剑法刚柔并济。 气c剑两宗高手二十五年后再次交锋,各施所长,绝招迭出,战况之激烈,之精彩,让两宗弟子看得目不睱接,心惊胆战之余无不赞叹。原来本门剑法运用精妙如斯。 不一会儿,二人相斗了五十余招。 此时,吕不鸣c岳不群已然心中大定。胜负之分就在眼前,成不忧已是三鼓而竭,长力不足。 封不平c白不臻也是看出不对,心中不由大急。 这时,只听得宁中则一声长啸,一剑当胸直刺,剑势如强弩突射,势不可挡;剑招如天外飞仙,忽如其来。正是宁中则凝聚全身功力,将玉女十九剑千百种剑式变化,合为一招。宁氏一剑,无双无对。 眼见得这一剑成不忧已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封不平抽剑在手,便要为成不忧解围。却被岳不群一个闪身,挡在面前。 白不臻急切大喊:“宁师妹,剑下留情!” 宁中则听在耳中,又见到成不忧面露惊惶,不由得想起当年华山玉女峰上血流成河之惨景,心下一软,便将劲力收了三分。 面对宁中则无双无对的这一剑,成不忧已然准备闭目等死。可是眼见其剑势一缓,那里不知是宁中则手下留情,心下羞恼之下,悍勇之气大起。“堂堂剑宗男子汉,败于气宗的婆娘手里,活着还有什么味道。同归于尽吧!” 运起全身功力,矮胖的身体高高跃起,不顾中宫大开,抽剑下劈,剑势凶猛。宁中则这一剑刺中他的同时,他的长剑也将劈中宁中则。 宁中则遇变不惊,长剑一横,只听“嘡”的一声,两剑交接。成不忧借劲上跃,长剑直刺宁中则咽喉。剑势变化极快,宁中则不得不挺剑截其中路。这时成不忧长剑微收,空中侧身,如同一个大鸟跃过宁中则的头顶,突出长剑一掠,剑尖划向宁中则脖颈大动脉。 三式变化皆在空中,一气贯成,险之又险,快之又快,本是剑宗反败为胜的杀招。 宁中则只因一时心软,本是大占上风之势,却落得性命不保之局。 岳灵珊c高根明c白不臻等人齐声惊叫。而岳不群应救已是不及。眼见得宁中则便要死在这一剑下。 就在这要紧当头,场中一道青色身影突现,右手暴长抓住宁中则左臂,轻轻一带,将宁中则拉到自己身后。左手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钳住成不忧的长剑。竟使成不忧的这一剑硬生生定在空中。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吕不鸣。 成不忧长剑被制,连连运功,要将长剑抽回。但是长剑如同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吕不鸣冷笑一声,手指轻抖,剑身颤动。成不忧握剑之手如受电击,立时脱手。 吕不鸣左臂向前一挺,剑柄撞在成不忧的天突穴上。 成不忧蹬蹬连退三步,仰面摔倒在地。 “我师姐已经留手,没想到成老师如此不要脸面。”吕不鸣冷笑说道。“杀你,在吕某看来,不过如杀只鸡一般。” 说着,吕不鸣左手中c食二指倒提长剑,轻轻一抖,成不忧的佩剑寸寸而断。 这一下,客厅之中,众人惊愕,一时悄无声息。 好一会儿,成不忧才慢慢坐起,脸无人色。才有弟子将他扶起,坐下。 “成老师,方才这一招,便是夺命连环三仙剑吧!”吕不鸣沉声说道。“果然是好犀利,好杀招。倒让吕某想起当年一件旧事!” “十九年前,华山青柯坪,有剑宗弟子勾结魔教,偷袭华山派弟子,陆不用c梁不歧c卫不舍c羊不易四位师兄当场身死,吕某也身负重伤。今日吕某当面向剑宗各位求证此事。究竟是何人做出的勾结外人,背叛师门之事?” “不可能!”封不平愤而否认。 “咳咳!姓吕的,你想灭我剑宗,也不要给我们扣上这个屎盆子。”成不忧也是硬气。 “岳师兄,此事当真?”白不臻十分慎重的看向岳不群。 “白师弟!本门气宗c剑宗之争,不过是派内争斗。关上门是自家人的事。而剑宗有人勾结魔教,却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大事。岳某不敢诳言。吕师弟在偷袭之中,大难不死。他对此事最是清楚。”岳不群面色沉重的说道。 面对众人,吕不鸣沉声将当年之事细细说来。虽然已经过了十九年,吕不鸣回想当年的情况,仿佛就在昨天。 “当日偷袭之人约有十七八人,武功来路各异,最后的两个高手更是竭力掩饰其武功家数。其他人我不敢确定,但是有一人必定是剑宗之人。陆不用师兄便是死在他的剑下。” “你都说了,所有人都是蒙头掩面,你怎么确认是剑宗之人。”成不忧不服气的问道。 “陆师兄先是重创于剑宗的夺命连环三仙剑之下。且与其缠斗时,已经认出其人是谁。只是未及喊破其人姓名。我在夺路而逃之时,听得清清楚楚,陆师兄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剑宗狗贼。因事关重大,我吕不鸣可指天立誓,绝无半句谎言。” 吕不鸣说完之后,客厅内顿时静了下来。 这时,岳不群突地开口道。“根明c白罗c陶钧c灵珊,华山七戒是什么?” “华山七戒,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匪类,勾结妖邪。本门弟子,一体遵行。”高根明等四人齐声背诵。声音庄重,振聋发聩。厅内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众位,以为如何?”岳不群沉声问道。 封不平c白不臻c成不忧等人虽然被逐下华山。但是这些年来,无不以华山正宗自诩,无时无刻不想着重回华山,拨乱反正。自然是将华山七戒奉为圭臬,对弟子传人也是依照华山门规要求的。不光他们牢记于心,其弟子传人也是一体遵行。 岳不群祭出“华山七戒”这一招,就连脾气最暴躁的成不忧都默然了。 当年,他们也隐约听闻过华山弟子在山脚下被魔教偷袭,多人死伤的消息,还曾为之叹息感慨过。可是没有想到,其中竟然牵扯到剑宗弟子。 “视门规为无物,到底是谁?”三人面面相视,都在脑中翻腾。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六章 完败 客厅之中,吕不鸣展露身手,威慑剑宗众人;岳不群打铁趁热,言语步步紧逼。 “一是勾结魔教,残害同门;二是下毒陷害,意图不轨。两桩事,都有剑宗之人参与。铁证如山,无可辩驳。封先生,做为剑宗一门之长,与情与理,你都要给个交代!” 封不平沉默良久,突得冷笑一声,长身而起。 “残害同门,意图不轨。岳先生,还把我等做为同门来看吗?铁证如山,无可辩驳。这一切不过是你气宗一面之辞。岳不群,你的意图,我很清楚,不过是赶尽杀绝而已!今时,今日,你气宗人强马壮,气势逼人。形势比人强,老子认了。但是仅凭你的口舌之利,想让老子投降,办不到!” “噢!封先生的意思是,终归还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 “嘿嘿!就凭你?岳不群,你还不值得老子出剑!”封不平冷笑道。随后不理会心中恚怒的岳不群,侧身看向吕不鸣。“听闻吕师弟,五年前便将混元功修至第七层。实为华山创派以来第一人。封某不自量力,想凭掌中利剑,试一试你这气宗后起之秀的成色。” 吕不鸣自是听出他话中的挑拔之意。看了一眼拂袖不语负手而立的岳不群。对岳不群行为习惯十分熟悉的他,知道岳不群无端被人看轻,现在心头的怒火正盛。 吕不鸣心下也是无奈。“老江湖,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是要在我们师兄弟之间插上一根刺啊。” 想到这里,吕不鸣脸上露出玩味不明的笑容。“封师兄。想要动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把事情搞清楚的好。省得传出去,说我等无事生非,以势压人。记得,当年下山的剑宗弟子,除了在座地各位,还有一二人吧。封师兄你能保证,这两桩事不是他们所为。封c成二位师兄,自刚才起,便一味回避掌门师兄的问题,一味纠缠于武力。怕是清楚这一切都是事实。其人是谁?你们心中也是有数吧!” “嘿嘿!吕师弟武功高明,这口舌功夫也是厉害!不愧是气宗传人。”封不平话中深含讥讽。“吕师弟年纪轻轻,便进入绝顶之境,怕是看不上封某手上这点玩意。这脾性亦是骄傲的很啊!” “封师兄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丛不弃到底身在何处?”吕不鸣根本不理会封不平的自说自话,一再挑拔,索性直言道。 “哼!又关丛师弟何事!”封不平强硬回应。 “当年我还年少,自是对剑宗师兄弟陌生的很。十九年前遇袭事件之后,掌门师兄从我的言语描绘中,推断出两三人,其中就有封师兄c成师兄和丛不弃。今日一见你们二位,身高胖瘦均对不上号,那就只有还没有露面的丛不弃。封师兄,丛不弃在哪里?” 一直置身事外的白不臻,这时恍然。突得说道。“封师兄,丛师弟昨晚出府至今未归。事关门规大戒,若不然将他找来,当面对质!” “你!”封不平没有想到白不臻竟然倒戈一击,打乱了他的节奏。愤愤的看着白不臻。 “丛不弃这小人,果然也在这里!”宁中则振声道。“他如果不是心虚,怎得不来见我等。他怕小师弟将其认出吧!” “封先生,清者自清。还是将丛不弃请出来,大伙儿当面说清的好!”岳不群自是不会放过让封不平难堪的机会。 面对众人的言辞紧逼,封不平爆发了。 “够了!姓岳的,什么剑宗弟子勾结魔教弟子。我看就是你们气宗的诡计。不就想找个借口除掉我们剑宗吗?” “封师兄,冷静些,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白不臻急忙劝道。 “白师弟,你若帮忙便罢。若是不帮,华山剑宗的传承便靠你了。成师弟,归华,众弟子听令。今日咱们与气宗外道一决生死,大伙儿放手一搏吧!” 封不平怒吼一声,剑宗众人齐声响应。封不平抽剑在手,长剑一挺,便要向吕不鸣扑去,眼见得一场火并就要开始。 只听得“呛啷”一声巨响,一柄青钢长剑闪电出鞘,剑身出鞘时与剑鞘摩擦出声,加之真气有意激撞,其声如龙吟虎啸,震得剑宗普通弟子连连却步。这是吕不鸣忆及与血刀门索甲老怪一战时,其发声怪叫,音波扰敌之术,创出的真气发声之法,意在震摄c扰敌。 封不平如临大敌,出手便是平生得意的狂风快剑。“唰c唰c唰c唰c唰c唰c唰”,瞬间一式七剑,分刺吕不鸣晴明c阳白c印堂c承泣c发际c四白c迎香等七处要穴。 吕不鸣根本不顾其剑法,长剑在手,只是一剑中宫直刺,势如闪电,剑在空中,似曲还直,以攻对攻。 封不平大喜,拼着自己的一条性命,也要将吕不鸣重创,或是刺死。 二人使的都是华山派同一规格的佩剑,剑宽一寸一分,长三尺。 封不平打的主意是,二人同时出手,拼着受上胸前的一剑,自已的一式七剑,剑剑直指吕不鸣的面部大穴,只要有一剑刺中,吕不鸣非死即伤。 谁知封不平的如意算盘刚刚打完,只见吕不鸣剑尖上突现近两寸长的剑芒,直指左胸口要害。“怎会是这样?” 眼见得剑芒及身,胸口一阵刺痛,封不平只觉得一道如潮似川的精纯真气侵入体内,灌入周身经脉,将体内真气冲击的七零八落,其痛深入心肺,惨呼一声,只觉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两人只过了一招,立即便分出了胜负。过程之快,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看见其中的过程。只看到了封不平长剑银光四射,扑向吕不鸣;而吕不鸣只用了一剑,剑未及身,封不平发出一声惨叫,便如皮球一般被凌空击中,飞了出去,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只有岳不群看清了整个过程。白不臻看了一个大概。而宁中则c成不忧因位置原因并没有看清场中发生了什么!其他弟子更是不明所以。 “师兄!”c“父亲(师父)!”剑宗众人惊呼! 可惜封不平仆倒在地,人事不省。 “姓吕的,老子和你拼了。”成不忧挺剑,狂叫着向吕不鸣扑了过来。 吕不鸣长剑一搅一引,成不忧长剑脱手而去,一个跃步近身,倒转剑柄,一下击在成不忧的脑后风池穴,又是一招将其击倒。 面对向他扑来的名剑宗二代弟子,吕不鸣青钢长剑一展,剑如矫龙灵蛇,以势如破竹之势,剑光几闪之后,只听得“哎c呀”几声痛叫,人人握住持剑的右手,连连退步。 原来吕不鸣这几下兔起鹘落,剑剑闪电刺出,剑剑在剑宗二代弟子持剑的右手神门穴上划了一道寸长的剑伤,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其出剑之快,用劲之稳,剑刺之准,已入剑法绝顶高手之境。岳不群c白不臻c宁中则这下都看得清楚,大为惊艳。 “原来,小师弟的剑法已经达到这一境界。” 不过盏茶功夫,封不平生死不知,成不忧人事不省,众弟子人人带伤,剑宗一脉近乎全灭。这一战果,只是吕不鸣一人所为。 白不臻心中苦涩。剑宗真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吗?原来师父他老人家看得清楚。气宗有吕不鸣在,可保气宗几十年胜势。与其争斗,不如通力合作,还能保证剑宗传承。可惜封师兄他们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岳不群心中更是震撼。他自以为已经高估了吕不鸣的武功剑法,可还是低估小师弟的进步速度。原来这世上真有天才人物的。我自问这些年勤奋苦修,进步不差,可还是不如,反而差距越发大了。真是灰心的很。想想还是恩师识人,当年力排众议,花甲之年收了小师弟为关门弟子。原来恩师当年已经看出小师弟身上有无穷潜力。 不说二人这里心思百转,吕不鸣收剑入鞘,转身来到岳不群c白不臻面前。“掌门师兄,此事如何处置?” 岳不群看了看剑宗众人,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白不臻。“白师弟!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非是岳某得理不饶人,实是封c成二人蓄意发难。” “哎!岳掌门。我等都是华山弟子,虽然相争多年,便毕竟是华山一脉,请岳掌门念及还有几分香火情在,放过我等这些流落江湖的可怜人吧!”白不臻心灰意冷,无意其他,只望能保住封c成二人的性命。 “白师弟。你过虑了。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岳某怎会难为他们。”岳不群打个哈哈。转身对吕不鸣说道:“小师弟,将他们二人弄醒吧!” 昏迷过去的封c成二人被剑宗弟子护住。见到吕不鸣走过来,人人侧目,默默闪开。方才吕不鸣的神威表现,自是让剑宗弟子们畏惧非常。 成不忧好说,不过是被吕不鸣击昏了。他抓住其脉门,一股混元功真气传过去,催醒了他的神志。 封不平的气舍穴,被吕不鸣用剑芒凌空封住,精纯的真气摧乱了封不平周身经脉。若不及时解开,调息导引,会造成经脉损伤。 此时封不平倒卧在儿子封归华的怀中,人事不省,气息紊乱。 吕不鸣盘膝而坐,无视封归华恶狠狠的目光,双手抓住封不平左右手的合谷穴,轻运混元功,助其导引体内紊乱的真气,一个大周天以后,等封不平体内真气在经脉中正常游走,方才缓缓收功。不一会儿功夫,封不平也清醒了过来。 此刻封不平面无人色,强撑着站了起来,甩开儿子的扶持,看了看精神委顿的成不忧,神色黯然的白不臻,周边弟子个个灰心丧气,情绪低落。顿时一股失落c无助c无望的情绪塞满心中,这种情绪比当年被逐下华山时来得更猛,更盛。一时间头脑中一片茫然,胸前起伏不定,半天也没有一句话说出来。 “封师兄(师兄)。”c“师父(父亲)。” 封不平充耳不闻,眼中只是死死地盯着脸色平静的岳不群。 “唉!封师弟,你败了!你们剑宗又败了!”岳不群淡淡地说道。 封不平似乎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华山玉女峰上。 岳不群最后也是这般对自己说的。 “我败了!我又败了!!剑宗完了!!!” “噗!”封不平喷出一大口污血。人直挺挺地又倒了下去! 第二日,清醒过来的封不平似是看破了一切。派人将岳不群c吕不鸣请来,当着白不臻和众弟子的面,与成不忧二人共同发了重誓。此生不再纠缠于气剑之争。 自此以后,封不平和成不忧隐居山林,教养子弟,不问江湖纷争,竟得善终。 倒是他的儿子封归华,自此以后,立誓为父亲报仇,以吕不鸣为追赶目标,勤学苦练,终成大器。多年以后,封归华剑成出山,在江湖上闯出了好大的名头。 好事者将封归华与其他三人并列,合称为中原武林北四奇:风虎云龙,与南四奇:落花流水,相映生辉。他便是北四奇中的“风”,取其姓氏谐音。后代徒众将其视为“中条剑派”的创派祖师。 而巧的是华山派外门第一高手虎千啸,便是北四奇的中的“虎”。 二人成为一辈子的对头,也是一生的好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七章 失踪 封不平当日便要收拾行装,遣散徒众,远遁中条山深处。却被白不臻和成不忧苦劝了下来。此时大雪封山,加之封不平身负重伤,如何受得了这番折腾。 最终决定再等些时日,待山路一通,便离开此地。 岳不群c吕不鸣c宁中则一行人第四日便离开了小镇。毕竟呆在这里也是无事,剑宗众人虽说放下了气剑之争,可是多年的敌对,再见面也是尴尬。依着宁中则的意思,当日便要走。但吕不鸣c岳不群执意要等那丛不弃现身,便又多等了两日。 说来也怪。那丛不弃自露了一面以后,竟一去不复返了。就是封不平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只知他常与一群黑道中人结伴而行,隐姓埋名,行踪诡秘。 白不臻见这两日封不平伤势恢复不错,便也告辞,返回陕北。吕不鸣c岳不群便邀着白不臻与他们一路而行。 这一日清晨,众人用过早饭。早早来到小镇镇口的大道上,等待着白不臻的到来。 不一刻,白不臻也驱马赶来,背后还有一名青年人相送。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封不平的儿子,叫做封归华的。 原来封归华是奉命来送白不臻。见到吕不鸣c岳不群等人也是不理不睬,打马一路前驱。 此行虽说是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但是也去除了一个隐患,也算是功德圆满。吕不鸣心中也是一阵轻松。而岳不群的心情更是好。其实这两日,二人也在反思各自的言行,对于之前的意气之争都有些悔意。毕竟是师兄弟,多年来二人相互扶持,经历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只要想通了,那里还有什么隔阖。这不,借着白不臻这一路同行,师兄弟二人关系更是融洽。 师兄弟二人与白不臻并驾齐驱,轻松交流几句之后。岳不群似是随意的问道:“白师弟,此番回去后,有何打算啊?” “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守着祖产,平安渡日。”白不臻并没有想太多,随口应道。 “哎!风师叔,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却是不行。这次虽然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和犬子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眼相加,也不过能在他身边呆上半年。不如白师弟上山吧!也好就近侍候他老人家!” 此话一出,白不臻倒是一怔,片刻后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怎得,岳师兄就不怕我上山后,再起剑气之争。” “呵呵!白师弟,你是这样的人吗?我想能被风师叔看中,白师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 “哈哈!岳师兄倒是看得起白某。”白不臻一声长笑。 “掌门师兄说的是。白师兄,你就算不为别的,也要考虑风师叔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神功大成,身体康健,可是一个人独居,也是寂寞!那玉女峰后山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华山诸事,自有我们师兄弟。膝前尽孝之事,我们毕竟隔着一层,老人是需要陪伴的。” “哎!容我考虑,考虑吧!”提到一个“孝”字,白不臻有些心动。毕竟之前不知恩师行踪,未能相伴,还情有可原。现在已经知道了,怎能不长伴左右,一尽孝心。 白不臻低头沉思。而一旁,吕不鸣与岳不群师兄弟相视,露出得意的“奸”笑。 出了入镇的石板大道,就是一条峡谷小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小路能容两马并骑,一侧就是深谷。此地,山中人称之为一线天。亏得这一线天的峡谷小路并不长,几十丈外一拐弯,小路就成了大道,能容两辆马车并行。行商车队多在此处调整车队,或是调头。 封归华送到此处,便驻足不前了。拉马来到靠着山壁的一侧,下马等候白不臻。 见到白不臻后,封归华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白师叔,小侄便送你到此处。往前不远便可出谷,行到官道。望你一路顺风!” 白不臻也是客气回礼,勉励了一番。二人就此告别。自始自终,那封归华未对其他人说上一句话。 封归华上马,调过马头,正要催马之际,突得转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吕不鸣,高喊一声:“吕不鸣,你打伤我父,将来我必报此仇!” 吕不鸣却懒得理会这个中二青年,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只听得头顶的峭壁上一阵轰然雷鸣。 原来是有人在山上安放了火药。火药爆炸后,一时间石落如雨,积雪倾泄而下。 只因高根明c虎千啸c岳灵珊等弟子看不惯封归华的清冷面目,便先行了一步,催马上前。爆炸发生时,他们离吕不鸣c岳不群c白不臻等人有十余丈距离。一时间马匹受惊,乱成一团。 当时宁中则翻身下马,一把抓起被惊马甩落在地的岳灵珊,招呼着众人拼命向前跑去。在这期间,陶钧左肩被飞石砸伤,英白罗跌破了头。跑到安全区域后,急急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岳不群背着一人左闪右躲,堪堪逃离了爆炸中心。 “大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岳不群全身一片狼籍,额头被石头擦破,鲜血直流。“白师弟因救我,被大石砸伤!我将他背了出来!” “小师弟呢?” “啊?怎得他没有逃出来?”岳不群一惊。转头看去,这时,成百上千块大石夹杂着积雪将身后的山道埋得严严实实。那里有吕不鸣的身影。 打通山道已经是三日以后。岳不群不惜花费巨资,雇佣了二三百名乡农,苦干了两天三夜。只见大石c积雪深埋之处,一滩滩血肉与泥水混杂,惨不忍睹。仔细查验后,原来是几人骑乘的马匹,躲闪不及被大石砸成了肉泥。一时间竟没有找到吕不鸣的尸体,只找到了几片碎布和几节断剑,证实是吕不鸣身上所穿棉衣碎片和佩戴的青钢长剑。 而另一头,得到消息的封不平c成不忧等人也急急寻找生死不明的封归华。 两方人马放下了隔膜和敌视,并肩合作。期间,岳不群c宁中则c成不忧连续多次下到山道一侧的深谷,并顺着深谷一路查找,除了厚厚的积雪,始终没有找到吕不鸣和封归华的踪迹。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卫府大院。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岳不群c封不平等人坐在一团,气氛低沉,阴云密布。 “咳,咳!”封不平脸色苍白,神情委顿。他的内伤本就重,这几日奔波劳碌,加之担心儿子的生死,内伤越发加重了几分。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还是没有半分消息。只怕是” “师兄,小心身体。明白我再下山谷,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成不忧急忙安慰道。 “我记得最后看到吕师弟,是吕师弟将封家侄儿从马身下拉了出来。正好一块大石要砸到岳师兄的头上,我一把推开岳师兄,之后便不记得了。”白不臻当日后背被一块巨岩擦个正着,昏迷了一天一夜,好在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内腑受了轻伤。 “哎!若不是白师弟这一推,岳某怕也是一滩肉泥了。在这里先谢过白师弟救命之恩!”说着,岳不群与宁中则同时起身,向白不臻深施一礼。 “不值得什么。都是华山子弟,应该的。若不是岳师兄将我背出来,我也要一命呜呼了。”白不臻暂时不良于行,只得连连摆手示意。 “查清楚是谁干的吗?”宁中则狠声道。 “还能有谁。丛不弃这个王八蛋。定是他使得坏,动得手脚。”成不忧恨恨的说道。“他之前就说过,要使尽手段,灭了你们气宗满门。当时我们很是看他不起,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成师弟说的是。目前来看,丛不弃的嫌疑最大。自从那日夜间离开,便踪迹全无,想来是潜伏在附近,趁机下手。”封不平神情复杂的说道。 封不平如此一说,岳不群心中一动。与宁中则对视一眼,立刻站起身来。“封师弟,白师弟,成师弟,此间之事要拜托你们了。我要先回华山一趟。师妹,你带好根明他们。我连夜就走。” 众人见到岳不群如此反应,顿时心里一惊。这时,白不臻倒是开口道。“华山有我师父在,应该没有问题。岳师兄,莫要心急。” 岳不群沉思了片刻,果断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连夜赶回华山。还有,这些日子我等一直忙于搜救,没有抽出人手去山上探查,我看明日还是由成师弟继续到谷底查找,师妹带人到山顶细细查一查。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岳不群一人三马,连夜赶回华山。 一路之上,岳不群不眠不休,轮番换马,一天一夜后便回到了华山。 幸喜华山之上一切平静。梁发和施戴子这些日子兢兢业业,师父c师母c师叔下山,大师兄不在山门,二师兄出了远门,他二人做为山上众师弟妹的主心骨,自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二人见到师父独自归来,心下放松之余,也是疑惑。只见得师父风风火火上山,没在门内呆上一刻,便风风火火地向后山而去,临行前还分外严肃地要求全山高度戒备,提防陌生人上山。 二人虽是疑惑,但还是遵照执行,立即敲响警钟,联络门内弟子和外门弟子进入紧急状态,立时华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此时的岳不群强压住心中的悲愁和身体的疲惫,来到了他向来不敢,也不愿来的地方,玉女峰后山,风清扬隐居之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八章 和解 这几日,岳不群的心里一直是揪着的。这次遇险,小师弟生死不明,处处透着蹊跷,太过诡异了。生性多疑的他,本来怀疑是封不平等人的阴谋。可是封不平的儿子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封不平和成不忧的悲痛和心焦是骗不了人的。他也怀疑过白不臻,扮猪吃老虎,一直在暗中策划阴谋。可是白不臻在危机来临时,舍身救了自已。若不是自已及时把他背出来,白不臻也得死在当场。 他记得自已最后看到吕不鸣,正是封归华的坐骑被飞石击中,马儿倒地将封归华压在下面,这时离封归华最近的吕不鸣奋力将他拉了出来,这时一大片积雪披头而下,四下里一片茫茫,视线被挡。这时一块大石从头顶处落下,白不臻一把将自已推开。大石擦着白不臻的后背而过。白不臻口吐鲜血仆倒在地。这时密密麻麻的山石从山顶落下来,自已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起白不臻,疾速向外冲去。 他赶路之余,脑中不断回忆遇袭前前后后的各个细节,仍然是不得要领。 “哎!小师弟啊,你到底是死是活。究竟在哪里啊?” “此处是华山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啊哎哟” 这时一声呼喊将岳不群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岳不群闻声看去,只见前方的一块大石后,一个身影正遮遮掩掩。 “岳熙!你在做什么?” 那个身影扭扭捏捏地露了出来,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父亲!” 正是陪伺在风清扬身边的岳熙。 换作是平时,岳不群见到自家儿子这幅油滑样子,早就雷霆震怒了。可是此时,岳不群却满怀心事,温声道:“去向你风师叔祖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要见他老人家。” “是。我这就去。”岳熙本来以为一顿痛斥是跑不了的,可是听到自家老爹如此说话,见到他面上神色不好,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方才我听到山上警钟长鸣。父亲,莫不是门内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和姐姐可好?” “先去通报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岳不群见到岳熙如此关切,突然间发现儿子长大了,也懂事了许多。内心里莫明的有一股暖流,温声道。“你母亲和姐姐一切安好!” “好。我这就去通报!”岳熙虽不明白自家老爹为何一反常态,如此温情,也知门内必然是发生了大事,急忙向山谷里飞奔而去。 好大一会儿功夫,令狐冲和岳熙联袂而来。“师父,师叔祖让我们来接您!” 岳不群与风清扬也有二十五年没有见面了。望着风清扬面如金纸,须发皆白,身形青癯,那里还有半分当年惊才绝艳,慷慨激昂,叱咤风云的豪情之姿。 虽说当年气剑相争,两宗弟子各凭手段。岳不群也自知在对付风清扬时,气宗的手段是卑劣了些,自已当时也出力不少。 正如现在,剑宗中人对付吕不鸣一般。粥中下毒,火药爆炸,各种卑鄙手段齐上。岳不群特别理解行事之人的心理。因为,当年他也曾经历过。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岳不群心中有所明悟,喃喃的说道。 “你说什么?”风清扬颇有些不耐烦。见到岳不群一时出神,半天没有说话,突得冒出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来。风清扬本不想见他,只是听到山上有警,岳不群又来得急切。在岳熙c令狐冲百般哀求下,勉为其难的召岳不群进来。 当下岳不群再没有半点迟疑,将众人下山会见剑宗弟子前前后后细细说了一遍。 “风师叔!中条山之事正如当年您的遭遇。两宗争胜,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小师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群心中悲痛莫名,五内俱焚。只有亲身经历,方知其中凄切。不群自知有愧于您,只是这报应却应在小师弟身上。现在想起过去种种,方才悟得:剑气相争,真是无谓之极。” 风清扬听到吕不鸣怕是中了剑宗弟子暗算,至今下落不明,既是震惊不已,又是心酸不已。待听得岳不群吐露心声,风清扬半是伤悲,半是欣慰。 “你能有此觉悟。华山派剑气相争,百年流毒,至此已解。只是这代价,未免负出的大了些。我想那吕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定能平安无事。” “不群此来,就是担心华山一时无人主事,那丛不弃至今踪迹全无,其背后有一股大势力支持。所以恳请风师叔能关照一二。不群也好专心寻找小师弟和封师弟之子的下落。” 风清扬沉思了半晌。 “唉!让令狐冲回去吧。独孤九剑,他上手甚快。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凭着他现在的本事,胜那丛不弃绰绰有余。你那两个大弟子,我听说过,你与吕小子这些年调教的不错,对阵武林一般高手应是不落下风。华山,你不必担忧。速速去吧!” “多谢风师叔!”岳不群闻言大喜。 岳不群带着令狐冲回到山门,方才向三大弟子说明了中条山遇袭之事。反复叮嘱他们要提高警惕,带好师弟妹,守好山门。并要求他们暂时不要向大伙儿散播吕不鸣生死不明的消息,以免引起山上人心不稳。 不提令狐冲c梁发c施戴子内心震动。 岳不群在山上草草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匆匆下山,再往中条山。 这一路心情又是不同。有了风清扬的首肯,三大弟子皆已成才,华山基业可谓稳如泰山。岳不群心中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了。 可是想起这一切,都是缘自吕不鸣这些年来的努力付出,自己不过是坐享其成。岳不群越发感念吕不鸣之德,找到吕不鸣的心思越发热切。 他想着小师弟当年死里逃生,在狼山古寨也是险中求生。现在凭着他的一身本事,这区区山谷是困不住他的。或许回到中条山,已经有了小师弟的消息也说不定。 一路催马疾行,回到中条山,岳不群还是失望了。 已过多日,就是不见吕不鸣和封归华的踪迹。 宁中则带人上山到是查到了一些印迹。山峰上有两三人的足迹,散落着包裹食物用的油纸c鸡骨c甚至还有两个空酒坛子,一个竹筐,避风处还有火堆残灰。说明有人在这里埋伏多时,这次遇袭就是预谋已久。 对照着油纸c空酒坛子这些线索,安排人到周边乡镇排查酒食来源,果然也有收获。根据邻镇酒店伙计回忆,勾勒出买酒之人的面目形象。封不平c成不忧一听,便知此人正是久寻不着的丛不弃。 而客栈的大厨也在封不平c成不忧这些地头蛇出手下,很快就从其藏身之地揪了出来。据大厨招供,也是丛不弃威胁c收买了他,给了毒药,让他在气宗众人的饭菜中下毒。 真相是大白了。可是丛不弃与同党却不知去向。而吕不鸣和封归华也是生死不知。 随着天气渐暖,山中积雪融化,岳不群等人又深入到周边山林,深谷查找,均是一无所获,失望而归。 转眼两个月过去,此时已经是仲春时节。再这样漫无目地寻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众人商定,岳不群c宁中则一行回转华山。封不平和成不忧继续留在镇上,一面开出巨额悬赏,一面带领弟子徒众细细查找。而白不臻离家已久,需要回陕北老家一趟。他已经答应重回华山,不过他不愿声张,也不想涉足江湖,回华山后的主要活动范围也就在后山,以便就近照顾风清扬起居。这也是他重回华山的条件。 经此一役,岳不群恍然自悟,封不平和成不忧看淡纷争,相互之间的交往倒是有了几分真诚。虽说成不了朋友,但肯定不再是敌人了。 师长如此,下面的弟子亦是如此。这两个月来,剑宗弟子也好,高根明c虎千啸等人也罢,共同行动,相互配合,倒也合作的不错,原来敌对的关系缓和了,平时也有所交往,有脾气相合,志趣相投的,也能说笑几句。 岳不群c宁中则与众弟子虽是不舍,不愿,不忍,但是总归要离开。 这一日,封不平c成不忧带剑宗弟子相送岳不群c白不臻等人到山脚下,互道珍重,各奔前路。 离开中条山,远远望着那一线天峡谷方向,岳灵珊痛哭失声,满面梨花带雨。哭得高根明c虎千啸c英白罗c陶钧四人也是眼眶湿润。 宁中则含泪温言劝慰半天,好不容易才劝得她止住哭声。 “娘亲,小师叔他会平安无事,快快回来吗?” “会的。你小师叔这么大本事,一定没有事的。” “爹爹,你说,你说!” 岳不群望着岳灵珊希冀的目光,温言说道:“会的!他会回来的。” 说完,岳不群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小师弟,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归来!千万莫要让大伙儿失望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四十九章 见闻 几声鸡鸣犬吠,天光大亮。六七名守城官兵懒懒地从南城城门楼上下来,在总旗模样的官军喝骂声中,几人打着哈欠来到城门洞,不一会儿将城门打开。 要赶早市卖菜的乡农,昨晚未来及入城的行商马队等蜂涌入城;除了个别早起启程的旅人,出城的人却不多。 长沙城热闹喧嚣的一天开始了。 守城官兵口中骂骂咧咧,手中的枪杆不时挥舞抽打,引导着人们有序进城。自有小吏在城门口征收入城税。所以对出城的人留意不多。 在一大早出城的零散行人中,一个破衣烂衫,满脸乌黑,背着一个大包裹的乞丐有些显眼。毕竟在城内乞食要比在城外方便c容易的多。 只是天下承平日久,再说出城也没有税银可收,守城官军谁会在意这些。 若是有心人在此,便会发现那乞丐年纪却是不大,身体强健,表面污垢下面是白皙的皮肤;用破布裹着的拐棍,其实是一把长剑;背上的大包裹竟是用最上等的茧绸做的包袱皮。 行为古怪,行迹可疑! 那青年乞丐一出城门,立时发足疾奔,一口气奔了十数里,没有发现有人追来,他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心下大定。人一放松,立时感到两腿酸软无力,身上虚汗直冒,饥渴难耐,腹内发出雷鸣。抬头看去,前面官道一侧建有长亭,多有行人在此歇脚。长亭斜对过,搭着几间草房,不时有行人进出,原来是一家小面店。 在此处开店,这店家主人眼光也是独到。 当下来到小面店,便去买碗面吃。此时店内冷清,一名客人也无。店家见是个乞丐,看他全身污垢,便要驱赶。谁知乞丐伸手从包裹中取出一小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店家立时便一改冷脸,热情招呼。 因着全身肮脏,先向店家讨了盆水,细细将脸上泥土c手上黑灰清洗干净。那乞丐竟是个玉面俊俏的青年郎君。 青年正大马金刀的坐在粗木桌前,等待汤面上桌。就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声,似有人骑马疾驰而来。青年立即提着包裹躲入店内,偷偷向外窥视。 不一会儿,店外官道上,一支马队疾驰而过。青年心中细数,约有四十余骑,一人双马,人人黑衣武士装扮,跨下骏马良驹,腰佩宝刀利刃,正是从长沙城方向过来,一路向南而去。 青年见此状,这马队主人定是非富即贵,不知是长沙城内那家豪门大户出行。这下心中也是放松。正好店家将热汤面送上。青年也是饿了,端起碗来,大口小口的吃喝起来。 这碗青菜面,只有几片菜叶,油花也见不着几个,若在往日,是看都不看的下等人吃食,青年此时却吃的异常香甜。多日没有吃到热饭食了,一碗热汤面下肚,青年精神一振,站起身来,便要立即出发。 “客官可吃好了?”店家小意招呼道。 “嗯!” “这个,客官这锭银子,小店委实找不开。”店家很是为难。 青年心急起路,当即将手一摆,大声道,“都收下罢,不用找了!” 似是寻回了久违的作派。 一路步行,中途只歇了一歇,沿着官道又行了三十余里。天色黄昏时分,来到一个大镇。青年寻了一家大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便房门紧闭,驻足不出。 整晚,青年只露了一面,就是掏出银子,唤来小二代为购买了衣服,送来热水和晚餐。 青年在房内洗浴之后,换上新衣,用了丰盛的晚餐。因为明日还要赶路,正要早早休息,突听得窗外有人说话,却是闽广一带口音。 青年好奇心大起。忙矮身贴在窗下细听。只听得窗外一人说道。 “事已如此,贾,那个公子这般急着赶路,怕是身体要吃不消的,来前老夫人c少夫人还特意叮嘱。公子性子执拗起来,凭谁也是不听的。今日若不是六哥你劝解得当,今晚又要连夜赶路了。” “公子与先生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老天不公,先生这么好的人,竟然遭遇如此。此行公子要先到衡山” 窗外有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便行得远了,后面的话就听不清楚了。青年站起身来微启窗户,只看到两个黑色背影。 闽广一带人士,姓贾,要到衡山。那二人黑衣武士装扮,不正是上午见过的那一支马队的骑士。 青年思索了半天,想不起闽广有贾姓的大族豪门。听其话中意思,那贾公子奔波千里是为师长奔丧去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思想起父母生死不知,顿时热泪如雨,无声而下。 第二日,青年早早起床,提着长剑包裹,来到柜前结账。只听得一阵喧哗,转头看去,只见二十余个黑衣武士簇拥着一名锦衣公子从店内出来。青年心中了然,这就是贾姓公子,他们也要早早赶路,也要到衡山去。 只是略略打量了一眼,那锦衣公子似是有所察觉,双目电射而来。见那青年也是一付大家公子面貌,却是怔了一怔,便毫无表情的率众而去。客店外,早有武士准备好马匹,众人立即上马,呼啸而去。 青年却被那贾公子的那一眼看得胆战心惊。忆及父亲曾经说过,武林顶尖高手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将对手震摄住。难不成,那贾公子是武林顶尖高手?瞧着不像,那贾公子的年纪似是比自已还要小一些。 细想想,自已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那贾公子。一时间竟想不起来。 既是想不起来,青年就没有再多理会,急忙会了帐。又向掌柜的打听骡马市如何走,便急急来到市上高价购了两匹良马,催马就走。一路之上,两匹马交替乘坐,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没日没夜的赶路。只为尽早赶到衡山。 这一路,青年就再也没有见到那贾姓公子的马队。他在打尖休息时,也曾询问过。方才得知马队不过领先自已一两时辰的路程,显然他们也在连日连夜的赶路。 这一日终于来到了衡阳城。一进城,便见到许多江湖好汉,来自天南海北,分属各帮各派,入耳南腔北调,整个衡阳城里好不热闹。 那青年一路小心谨慎,遮掩行藏,投店休息。谁知连问了数家,都已客满。 出言询问才知,再过三天,便是衡山派刘大爷金盆洗手的正日子,各大客栈早被刘府出钱包了,供各方贺客入驻。 那青年只得往僻静的街道上找去,又找了三处客店,才寻得一间小房。 各位书友,看到这里,已知那青年便是福州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 该着林家遭此劫难。当年林震南败于初出茅庐的令狐冲之手,方知自已做了多年的井底之蛙,祖宗留下的玩艺,自已确实没有继承几分,平白妄自尊大。福威镖局的名头就如纸糊的一般,表面上唬人,实际是一戳就破。又得到吕不鸣善意提点,很是警醒了几年。可是见着一时风平浪静,福威镖局的发展也是蒸蒸日上,便将警惕抛到了脑后。 一个多月前,青城派大举来袭,福威镖局全军覆没,总镖头林震南夫妇被擒,各地分局被早有预谋的青城派连根拔起。只有少镖头林平之在镖局众人拼死掩护下侥幸逃脱,一路狼狈,千里行乞,寻迹追踪,只为探明青城派行踪,趁机救出自已的父母。 来到长沙,他壮着胆子夜探福威镖局长沙分局,从青城派弟子手中盗出一包金银财物,才结束了乞丐生涯。 在衡阳城内住了下来。为了隐藏行迹,探听消息,林平之不得不易容改装,扮成驼子模样。寻思自已打扮成这般丑怪模样,怕是没有人能认。所以放开胆子在衡阳城内走动,寄望能遇到父母,或是打探到青城派众人的消息。 在城中漫无方向地走了半日,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他在街边买了个洪油斗笠,戴在头上,眼见天边黑沉沉地,殊无停雨之象,转过一条街,见着一间茶馆,上书着“陆羽茶楼”四个字,见茶馆内人是不少,索性便在这里坐一坐,避一避风雨。 茶博士引着他在茶馆一角寻了个座头,泡了壶茶,端上一碟南瓜子碟蚕豆。 林平之一边喝着茶,磕着瓜子打发时间,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茶客说天说地。他从父亲那儿听说过,茶楼酒肆之处往往是江湖消息汇集之处,说不定能从这里得到青城派的蛛丝马迹。这时听到楼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公子。就是这里了。”话语是闽广一带口音。 “进去吧!” 林平之抬头看去,怎么会这么巧,怎得是那贾公子?只是此时贾公子除去了一身锦衣,换了一身崭新的青色布衫,如普通江湖人士一般。身后也只带了两名黑衣武士。 说话那人像是那晚被称为“六哥的”黑衣武士。 那贾公子虽是普通人打扮,但是一路走来,龙行虎步,气势逼人,本是熙熙攘攘的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这种上位者气质,林平之只在那些久握权柄的一方大豪身上看到过。 他到底是谁? 这时,一个茶客站了起来,向他招手道:“师弟,这边!” 那贾公子见到此人,立时笑容满面,径直走了过去。抱拳施礼道:“师兄,让你久等了!” 林平之见那师兄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道服,身体瘦瘦弱弱,长得如只猴儿一般,肩膀上还趴着一只小猴儿。更是显得滑稽可笑。林平之心中好生惊奇,怎得身份地位如此不搭的两人,竟是同门师兄弟。 “千里奔波,一路辛苦。师兄弟们今日在这里聚齐,随我上去吧!”那猴儿样的师兄一口陕地口音。 这时贾公子身后的两名黑衣武士也过来见礼。一个年纪大的叫到“拜见,陆少爷!”,那称为“六哥”却口称,“陆师哥,你好啊!”。 那陆师兄似是与那二人也是熟识,称那年纪大的为“金叔”;称那“六哥”为“小六子”。言语中好不亲热! 四人交谈了两句,见茶楼中人多嘴杂,那陆师兄便带着贾公子直奔二楼而去。林平之正坐在附近,隐约听到二人说着:大师兄有事耽搁了,老七还在山上这次没来,楼上有几个师弟你是第一次见,回头我与你介绍,都是好说话的性子 两名黑衣武士目送二人上楼,便留在了楼下。此时茶楼生意太好,那陆师兄的让出空桌已经被后来的客人坐了。两人左右看了看,便来到了林平之的身边。 “这位兄台,我们一起挤挤可好!”被称“六哥”年青人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倒是精明干练的很。怕林平之听不懂,用的是一口生硬的官话。 林平之不敢开口,生怕开口便暴露其口音。口中含糊地嘟囔了两句,点头表示同意。 金叔和六哥以为此人身体畸形,性子自卑腼腆。二人相视而笑,随口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叫来茶博士,上茶,上点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章 高谈妄言 刘正风金盆洗手,本是一件盛事,他又是交游广阔,所以邀请前来观礼恭贺的江湖人物着实不少。更多的是些没有收到邀请的江湖中人,有自发前来凑热闹的,有自恃身份交情在不请再来的,有恰逢其会打秋风的,有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走门子拉关系的。就如现代世界娱乐明星蹭红毯一般。 整个衡阳城里,处处都有江湖人物的身影。 这茶楼酒肆向来鱼龙混杂。这“陆羽茶楼”也不例外。 就听旁边一桌湖湘口音的少年游侠们高谈阔论衡山派刘三爷这次金盆洗手,受邀宾客之多,场所面之大,真是近年来少有的武林盛会。言谈中一幅与有荣焉的自豪。 对面一桌的两名中年汉子轻声谈及刘三爷正当壮年却急流勇退,从此安享天伦,只是武林中自此少了一位高手名宿。话语中不免惋惜。 前面一桌的三名老者接过话头,先是为刘三爷惋惜,继而谈起这些年来五岳剑派好生兴旺,逐一点评五派历年来做的好大事,言谈中多有推崇,褒扬之意。听得茶楼中人连连点头。连林平之也听得津津有味。 正当其中一名老者提及华山派时,这时突然有人嘿嘿冷笑。原来是方才进来的两名江湖汉子。 那白须老者颇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位兄台,怎得认为老夫所言有不妥之处。还请直言。” 发出冷笑的中年汉子,不顾同伴劝阻,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在下不敢,只是关于华山派,最近发生了好大一件事,怕是众位还知道吧!” 茶楼之中立时一片安静。倒让那中年汉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平之也是奇怪,他发现有几桌人正要开口询问,但立时被同伴长者制止;有几桌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中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而他同桌的“金叔”和“六哥”,立时神情严肃起来。 只有那白须老者抚须微笑,温和的问道:“我等耳目闭塞,还请这位兄台告知,那华山派发生了什么好大事?” 立时,有六七桌人都起哄,吵闹起来,捧着那中年汉子,让他说华山派之事。 这下,那汉子得意起来,不顾同伴的暗示,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小弟前几日方才听说,几个月前华山派在中条山遇袭,被魔教的几包火药炸得死伤惨重。” 此言一出,在坐的绝大多数人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顿时一片哗然。接着纷纷央着那汉子接着讲下去。此时大伙儿的心情比方才是要真诚的多。 那汉子见自己的爆料如此哄动,如同喝了二两白干老酒,心里那是一个熨贴。在众人连连央求下,洋洋得意的继续爆料。“话说正月下旬,华山派岳掌门一行去中行山公干,返程经过中条山一线天峡谷时” 此人虽然也是道听途说,可是口才甚好,将华山派中条山遇袭事件加工的惊险悬疑c跌宕起伏c形象生动,口沫四溅地说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听得众人心潮澎湃,如同亲临。 “出动了近千人,抢挖了七天七夜,方才将一线天峡谷挖通,最终只见到了一滩血泥和吕不鸣的佩剑。众位,你想啊,成千上万块大石c巨岩,铺天盖地而来,一线天峡谷道路狭窄,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啊!可叹吕不鸣,华山一代高手,竟被压成了肉泥!” “放屁!” “胡说!” “混帐!” 林平之吓了一跳。眼前这位“六哥”突的站了起来,指着那中年汉子大骂其“放屁!” 没想到他们竟是华山派的人。林平之突得想起多年以前在木府见过那个叫做吕不鸣的华山派高手。那天父亲带他前去拜见,本是好意与其相交,却无端受辱。至今想来仍是耿耿。听说他惨死,林平之惋惜之余,却有些欣然。 这时,林平之想起那贾公子是谁了。那人根本不姓贾,怕是自己听差了。那人是吕不鸣的弟子,姓木名岫,是两广豪族惠州木家的当代家主。怪不得自己看他似曾相识,当年他父亲去世,林平之随林震南去奔丧,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另外几声训斥却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林平之彻底明白了,二楼之上是华山弟子聚会之处。那中年汉子在这里大放厥词,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怪不得方才茶楼一楼的江湖好汉们神情如此诡异,怕是大伙儿都知道二楼上有华山派的人,只有这两个江湖汉子刚刚进来,并不知情。 看着那白须老者面带冷笑,茶楼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林平之心知,这又给自己上了一课。常听父亲说人心险恶,果不其然。林平之啊,林平之,要时刻牢记,时时提防。 那中年汉子此时还不明白,那就是在江湖上白混了。顿时面如死灰,站着那里浑身颤抖,被那“六哥”指着鼻子大骂也是不敢还口。 “蹬c蹬”几声楼板轻响,二十余名身着青色布衫的华山弟子从二楼鱼贯而下。 为首的两人,一个二十五六年纪,清秀挺拔,耳目灵俐,有人认出是华山岳掌门的三弟子梁发;另一个二十三四年纪,中等身材,面相朴实,有人叫出声来,此人是华山岳掌门的四弟子施戴子。 林平之冷眼旁观,那肩膀上有只猴的排在第四,木家家主木岫排在第五。后面的华山弟子均是二十左右年纪,虽然容貌各异,但个个英气逼人。 此时茶楼里一片安静,只有那“六哥”还在愤愤不已。那中年汉子已经抖成了筛糠。 梁发向前迈了两步。轻声道:“六子!少说两句吧!” 那“六哥”忙向他深施一礼。“梁师兄!” 那“六哥”,便是惠州大车店的小伙计赵六。前些年,吕不鸣在惠州时与他混熟了,他死乞白列的要拜吕不鸣为师。可是吕不鸣早就没有了收徒之意,再说这小六子也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岁,质资也不是太高。最后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传了他一些华山外门的拳脚功夫和刀法,将他列为华山外门弟子。小六子也算是争气。木岫念在同门之谊,将他招入木家护卫,这些年风里雨里,潮里浪里的扑腾着,大大小小立了不少功劳,颇得木岫信重。这小六子对吕不鸣是感恩戴德,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看待,自是听不得别人对吕不鸣的半点不好言语。 梁发看了看那中年汉子,心中一声长叹。此人言语虽然多有加工演绎成分,可是华山派中条山遇袭却不是假的,小师叔至今生死不明也不是假的。虽然派内上下严禁传播此事,只是将此事在五岳剑派高层进行通传,请求各派协助查找丛不弃的下落。 但是纸终归包不住火。这短短几个月,消息便传了出来。 此人当众胡说八道,定要予以惩戒?轻了,让江湖中人小看;重了,让江湖中人耻笑。 “这位兄台。祸从口出。切记,切记!” “是是,在下方才多喝了几杯,说的都是,都是酒话,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酒话!更是不要乱说。” 说着梁发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碟子,碟子里还有十一二颗蚕豆。随手一抛,连碟子带蚕豆都飞到了半空。 却不知梁发何时长剑在手,只见灯光下几道银光一闪,“叮”的一声。 长剑平平举起,那碟子已经削为两半,一前一后落在剑身上。 梁发将长剑倾斜,两片瓷碟滑落到桌面上。这才收剑入鞘。 “大伙儿,回去吧!”说着,梁发率先向楼外走去。 施戴子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抛给呆在一旁的茶博士,也随后而行,不过在路过那中年汉子时,伸手在桌面轻拍了一下。 华山派众弟子一一从那中年汉子面前经过,虽然没有什么举动,那一双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刺得那中年汉子战战兢兢。 华山派众弟子走远后,那中年汉子方才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有好事者将落在地上的蚕豆一一捡起,发现十二颗蚕豆全部从中削开,一分为二。 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那中年汉子在同伴的提醒下,方才清醒过来,恨恨的看着那白须老者一眼,猛得站起身来,便要走。可能是动作太大,竟然将面前的桌子带倒了。众人一看,那里是带倒的,而是桌子的一条腿从中断掉了。 有人想起施戴子轻拍桌面的那一下。这桌子是柞木所制,甚是坚硬。施戴子仅凭一只肉掌便将桌腿震断。可见其内力深厚。临走时抛给茶博士那锭银子便是赔这桌子的。 那中年汉子那里还敢再留在这里,急急结帐走人,怕是衡阳城也不敢呆了。 这一风波过去了,茶楼又恢复了常态。只是众人谈论的主题变成了华山吕不鸣的死活。就看方才华山派弟子的态度,怕是那中年汉子的爆料十成中倒有七八成是真,定是实锤无疑。这等大事岂能错过,若不发表自己的见解高论,真是白白辜负了资深江湖人士的名头。 梁发的剑法c施戴子的内功,华山众弟子的气势。让林平之看得目瞪口呆。“这便是五岳剑派弟子的实力吗?不说自己的父亲,怕是自己所见的武林成名高手也做不到吧。若是我能拜入五岳剑派,报那破家之仇便大有希望。”一时间心头火热。 本想立即追出去,与那些华山弟子一诉衷肠,可是一想到那青城派与五岳剑派的关系也是不浅,千万别弄巧成挫。这些时日,各派高手汇聚衡山,不难遇到高手名宿,自己要好好观察,把握住机会。 想到这里,便定下心来。这时才安坐继续听江湖好汉的胡侃。 华山派毕竟远在千里之外,吕不鸣的生死也与大伙儿关系不大。话题最终还是转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上来。 开始,众人还能控制性子,不敢信口开河,胡说大气,但渐渐有几桌英雄好汉,都自觉得交流广阔,见识广博,观点新颖,握有实锤,为吸引眼球和点赞,针对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一事件中的诸多疑点,从衡山派的历史c现状c实力,到权力结构c组织程序c人事管理,多方位c多角度c多维度进行讨论c解剖c分析。这讨论也渐渐的歪楼了。 这时一位落拓的老者,边拉着胡琴,边唱着戏,来到茶楼求打赏。 得了三瓜两枣后,也是卖面子坐下来听大伙儿胡掰,最后这楼实在是歪得太邪乎了,只得露了一手高明剑法,留了一句震聋发聩的评语:胡说八道,便退出论坛,下线离开。不,是飘然离开,鸿飞沓沓。 后有吃瓜群众认出这是大神的马甲。原来大神一直在我们身边!众人惭愧无地,星散而去。 莫大神龙一现。林平之也不淡定了。因为方才莫大与他搭桌而坐,就坐在他对面。因为他看不上莫大的一身落魄样子,对其搭桌行为很是不情愿,一直冷眼相对。 “有眼不识泰山啊!”林平之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高手离自己这么近,而自己却没有牢牢把住机会啊。 林平之也是抱怨,莫大掌门,你这么大的腕,干嘛非得装那啥呢?是不是很喜欢装那啥打人脸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一章 采花盗 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消息,在岳不群等人从中条山回华山后不久便传来了。 刘门大弟子米为义上了华山,拜见岳不群,恭敬奉上请贴。 岳不群听到消息后,反映也是惊异,更是对正当壮年的刘正风突然退出江湖感到费解。也曾盘问过米为义。 但是米为义也是说不清。只是说:“这两年,师父已经不大管门内之事了,也多次流露出归隐之意。月前接到华山派发来的协查通报,得知吕师叔生死不明后,师父他老人家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然后就下定了决心,就此退出江湖,择吉日金盆洗手。” 待问道掌门莫大是否知情。米为义解释说:“师父第一时间就上了衡山,向掌门师伯和几位师叔说明了。几位师叔也曾百般劝解过师父。掌门师伯却不在山上。此时定是已知道了。” 吕不鸣之事已经让岳不群焦头烂额,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费心。当下收了请贴,答应亲自到衡阳城观礼。 过后,岳不群思忖良久,决定衡阳之行,山上成年弟子全部下山。亲自手书一封,将消息通传到木家。吕不鸣出事,于情于理,木岫这个做弟子的都要来一趟。而木岫做为华山派嫡传弟子,也该在中原武林同道面前亮亮相了。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正当其时。 岳不群将亲自领队,加上说动了勉强同意为山门效力的白不臻。 界时,华山派要大张旗鼓地赴会。小师弟现在不在,华山派的实力只能提前亮一亮了。也好打消某些势力生起一些不该想的念头。 所以华山所有成年男弟子二十三人,由大师兄令狐冲带队提前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向衡阳城进发。 而岳不群和白不臻要晚两天出发。大伙儿定于刘正风举行的仪式前一天在刘府聚齐。 话说先下山华山弟子们。身为领队的令狐冲一路持身自正,一滴酒也没有喝过。好歹紧赶慢赶,前日午时来到衡阳城外的十八里铺。令狐冲终于耐不住酒瘾大发,不着调的去骗乞儿的猴儿酒喝,最终喝的酩酊大醉,不良于行,大伙儿为了等他酒醒,不得不耽搁了半天。半夜时分,酒醒后的令狐冲又悄然离开了客栈,只留了张纸条。只说自己有事要去处理,大伙儿先进城,约定今日傍晚在“陆羽茶楼”聚齐。 只是第二日一早,令狐冲的大名在十八里铺传得沸沸扬扬,让众人好生尴尬。好在最终将事情解释清楚,众人才得以摆脱干系。 最终梁发也是无奈,只能和老四施戴子c老五高根明商量,先进衡阳城再说其他。 这才有了华山派众弟子齐聚“陆羽茶楼”这一出。 千里之外的木岫倒是赶来聚会,反而令狐冲这位大师兄不见踪影。 本来大伙儿与八师弟相见,是近日一件难得高兴的事,偏偏遇到妄人大放厥辞,实实是扫了大伙儿的兴致。 众人越听越是愤怒,不由得痛斥出声,当场就有几名弟子提剑在手,要下去教训那人。还好有梁发c施戴子坐镇弹压,没有让那中年汉子血溅当场。 梁发谨记师父临下山时的提点,莫要惹事,也不要怕事,不要折了华山派的威风。茶楼中愤而出剑,一是警告!二为示威! 在回去的路上,梁发细思自己方才的言行并无不妥之处,心思方才放松下来。 大师兄不在,众弟子中,以他为长。遇到这等事情,自是首当其冲。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有急智的人,小事也就罢了,遇到大事往往求稳怕乱。初出江湖时,应对突发事件往往着手无措,没少被师父训斥。亏得小师叔细心提点自己,养成了每每做事之后自我反省的习惯。失败了吸取教训,成功了借鉴经验。 想到小师叔,梁发不由得心中一紧,两个眼睛顿感酸涩。急忙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当众落下眼泪。“众师弟在,我怎能如此失态!” 他突得想到,如果大师兄在,他会如何去做?会不会比自己处理更为妥当? 想到这里,梁发微微摇了摇头。以他对大师兄的了解,怕是要嘻笑怒骂的戏耍一番,让那人好生吃吃苦头。这几年,陕甘一带绿林c黑道中人没少被大师兄戏弄c埋汰,吃亏不小。 小师叔生死不明,大伙儿都是牵肠挂肚,悲形于色。就是师父c师娘也是时常长吁短叹。只有大师兄特立独行。除了在知道消息之初,有些色变。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如平时一样,嘻嘻哈哈,言笑不羁。不说其他师弟,平时最缠大师兄的小师妹因为这个还与大师兄吵了一架,几天都不理他。 梁发又怎会不知令狐冲。 自小一起长大,梁发深知令狐冲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好像是什么都无所谓,实际上是重情义c重责任的男子汉。向来都是把一切默默背在自己肩上,决不当众叫苦。那天,梁发无意中看到令狐冲偷了师父的藏酒,半夜上了朝阳峰,一个人举杯遥祝小师叔,一坛酒只喝了三分之一,人就醉了。人是醉倒了,可是眼泪禁不住的流淌。真是酒入愁肠人更愁。还是自己把他背下的朝阳峰。当第二天酒醒,又装得浑然无事的样子。 “大师兄啊!你现在在哪儿啊?” 令狐冲现在是有苦难言。 前日半夜,酒醒过来后,他就听得外面有人夜行,实在是好奇,匆匆留了一张纸条,便跟了上去。 远远望去,那夜行人轻功着实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可能他自觉轻功过人,行事也是招摇,身上并没有穿夜行衣,而是一身锦衣打扮,头上还簪着一朵大红牡丹花。月色之下,很是显眼。 令狐冲悄悄跟随其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令狐冲只当他是个梁上君子,入户盗窃,很是可惜此人一身过人的轻功。却没有想到那人直上后院的绣楼闺房,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出来了。 “好个歁凌良家妇女的淫贼!”令狐冲知道自己看走了眼,此人那里是梁上君子,分明是个采花大盗。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轻轻一跃,截住了那采花大盗的去路。 “放开那个姑娘!”令狐冲低声道。他怕惊动旁人,对少女的名节有损。 “哟!看不出,老子瞅中这小娘儿好几日了,难得这小镇还有这等上佳货色,却不知她还有位护花使者。”采花大盗不屑的看着令狐冲,冷笑道。“兄弟,打个商量,老子饮了这头汤,便将她交于你了。咱们做个连桥兄弟,也是缘分啊。呵呵!” 令狐冲这时才看清那采花大盗的模样。约模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挑,面目端庄,鼻下留着两撇矢状胡,颌下短须修剪整齐,望之相貌不俗。只是眼光轻佻飘浮,言语粗鄙下流。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行事却是猪狗不如。不要废话了。放开那个姑娘,小爷留你一命!”说着,令狐冲一挺长剑,示意威吓。 “好吧,好吧。就听兄弟的。这小娘儿送给兄弟了。”采花大盗似是被唬了一跳,轻轻将怀中的少女放了下来。那少女已经惊醒,眼珠惊惶乱动,泪水盈眶,却动弹不得,说不得话,显然是被点中了穴道。 “兄弟,哥哥已经将这小娘儿放下了。你也放哥哥一马吧!”采花大盗依言将少女放下,似是疲惫地扶了扶腰,懒懒地抻了一下。突得身形前扑,腰间佩刀不知何时持在手中,刀如闪电,“唰”的一声向令狐冲左胸斩去。 令狐冲早已不是吴下阿蒙,那里会被其人其状骗到。 一招金玉满堂,长剑斜指其腹部要害,正是采花大盗这一刀的破绽所在。可谓是后发先至,眼光精准之极,出招精妙之极。 “咦!”采花大盗惊异出声,只得退步格挡。这一刀唤作雁双飞,本是他师门三十六路快刀的绝妙杀招,自出道以来,屡试不爽。今日被这正道弟子所破。 采花大盗不敢大意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进步当头就是一刀砍下,令狐冲本着独孤九剑中破刀式的法门,运用华山剑法与之快刀刀法对攻。 独孤九剑本是融汇万千剑招为全著,以后发先至为要著,以眼光精准为极著。快刀虽快,但出招就有破绽。每每刀法使到一半,令狐冲的剑已经指到其刀法无法格挡的要害之处。使得刀法根本无法连贯,快刀的凌利失去锋芒。 斗了十余招后,采花大盗见势不对,虚砍三刀,急收刀后退。“小子,你是华山派的。怎得使得华山剑法,似是而非,大大不对,古怪得很。” “你老子我,自然是华山派的。这华山剑法有什么古怪的,是你见识不广罢了。” 采花大盗两眼瞪圆,上下打量。“你是谁?令狐冲c梁发c施戴子!不对,不对。性子胡纠蛮缠,你是令狐冲。” “你老子我,就是令狐冲。不过我那有胡纠蛮缠。你这淫贼胆敢污我清白。” “呸!真是晦气。老子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你这个丧门星。” “靠!你老子我才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你这个扫把星。给你老子我留下来吧。”说着,令狐冲长剑一挺,一招有凤来仪,斜斜刺向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见这一剑来得迅疾刁钻,后退一步,让过剑路,长刀闪电斩出。只听得“嘡”的一声,刀剑相交。采花大盗心思这令狐冲剑法高绝,看其年纪轻轻,内功定是不如自己来得深厚,我当以我之长处压制其短处。 立即连连催动内力,压向令狐冲。 令狐冲早就等着这一招,他跟着这一路,对这采花大盗武功路数早有判断,知道这人轻功高明,他打不过自己,自己也追不着他,故意卖这个破绽出来,趁机留下他来。 果然,采花大盗中了招,刀剑相交之际,运以内力催压。而早有准备的令狐冲也是全力运起混元功第五层的功力与之抗衡。 采花大盗初始大喜,只觉得内力到处,令狐冲剑中劲力渐弱。只需再加劲,能将他斩杀。 可谁成想,这正是令狐冲诱敌之计,内力先收后放,一时间一般如山洪暴发之力喷涌而出,震得采花大盗刀势一乱,令狐冲的长剑银光一闪,扫向其胸腹。 好个采花大盗,反应也是过人,刀势一乱之时,立即翻身倒地,一连几个驴打滚,方才避开令狐冲这一剑。只觉得胸前凉嗖嗖的,原来胸前的锦衣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头上的大红牡丹花也掉落在地,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这时他那里还敢停留,转身就逃。逃跑之际还留下一句硬话:“华山令狐冲,老子记住你了!” 令狐冲正要追出去,见到那少女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急忙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隔着衣襟,抓起那少女的脉门,缓缓运功催开了那少女被封的穴道。 此时四处人声喧动,显然闹出的动静已然惊动了大户人家。 令狐冲身处尴尬之地,急急一跃而起,离开了此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二章 真冤 令狐冲跃到高楼上,举目四望,只见小镇东北方向有人影一闪即没。正寻思是否追下去,还是找个地方大醉一天,反正此地离衡阳城不过十几里路,以梁师弟c施师弟的武功,这一路也不会有什么事。 只听下面那少女突得高声尖叫,继而放声大哭。 令狐冲不由得皱眉。用小师叔的话来说:这小娘儿的反射弧太长了吧。淫贼都跑远了,才知道哭喊。 可是下面的反应,险些让令狐冲从高楼上摔下来。 “是小姐在喊!”这是仆妇甲。 “不好,有淫贼!”这是仆人乙。 “不错,方才有人喊什么‘华山令狐冲’,这人是不是淫贼?”这是护院丙。 “淫贼是华山令狐冲。那小贼在哪?”这是管事丁。 “看,淫贼令狐冲在小姐绣楼顶上。”这是丫鬟戊。 “快救小姐,抓淫贼令狐冲!”这是老爷己。 “休走了淫贼令狐冲!”这是左右邻居庚c辛。 “乡亲们,镇上来了淫贼,大伙儿快出来抓啊!淫贼叫做令狐冲!”边敲铜锣,边高喊的,是巡夜的更夫壬c奎。 这下整个小镇都轰动了。华山令狐冲的大名不胫而走。 令狐冲的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千古奇冤。 这一下千夫所指,这都是拜那采花大盗所赐。老子跟你没完。 令狐冲便顺着那采花大盗遁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追,就是大半夜过去了。眼见着天光大亮,那采花大盗踪迹全无。令狐冲只得暗叫晦气。半夜没睡,又饥又渴。这处山林哪里有人家啊? 无奈之下,令狐冲只能找到一处泉水,先饮了一个水饱。见到水中有鱼,便下水捉了几条,点火烤熟,囫囵吃饱。想着天色还早,不如先找个地方补一觉,待养足了精神再赶路,晚间到了衡阳城,先找个酒家痛饮一番,明日晚间与众师弟汇合。 便寻了一棵大树,在大树杈上安然坐下,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这时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正要下树,远远看到山口处一队女尼迤逦而来。为首女尼五旬年纪,身材高大,大马金刀,令狐冲看那身形c架势,觉得眼熟。他忽得想起六年前在衡山大会上见过,是“恒山三定”的定逸师太。 是恒山派的人啊。他本想去打个招呼。但是一想自己贸然露面也是不好,再说自己不是想独自喝个小酒吗。如果去和定逸师太见面,怕是要随她们一同上路,有诸多不便啊! 还是少和尼姑打交道为妙。令狐冲想想就算了。 待恒山众尼过了山口,估计她们已经走远,令狐冲正要下树,突见得几名女尼四下里寻找什么,隐隐听到在呼喊什么人的名字。令狐冲摇了摇头,看来估计是找什么人,这清天白日的能走失,看来这人也是了得! 正要离开时,令狐冲突得警觉起来。那采花大盗便在这个方向不见踪影,如果是恒山派的师妹遇到了,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令狐冲立时下树,急急向这个方向赶去。 这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那采花大盗刚刚得手,擒住了一名恒山派的小尼姑,正要有所动作时,令狐冲就到了。 此刻采花大盗得意的看着自己的猎物。这小尼姑可是比那小镇少女更为绝色。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昨夜未能得手,都要怪那令狐冲。听闻那令狐冲出道以来,陕甘一带的绿林好汉c黑道朋友算是倒了大霉。其仗着武功高强,后台坚挺,任性而为,无所顾忌,不少江湖前辈遇到他是里子面子全失。为了那小娘儿,自己可是连衡阳城内的群玉院都好些天没有去了,眼看昨夜就要成了好事,就被这丧门星给搅了。看来上天待我不薄,这几日的火气要发泄在这迷人的小尼姑身上了。 美色当前,精虫入脑的采花大盗那里还顾得其他,急色的撕扯起小尼姑的衣服。 这小尼姑,小小年纪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奋力挣扎,哭喊。 “你叫吧。这荒山野岭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采花大盗兴奋了。 “咳咳!你说没有人,我又算是什么?”这时一个熟悉而又戏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采花大盗毫不犹豫一个骨碌,翻身滚出去好远。却发现令狐冲站在洞口,根本没有动作。他破口大骂:“令狐冲,你个丧门星。阴魂不散啊。害人好事要天打雷劈的。” “天雷要劈也要先劈你吧。你个淫贼,害得你老子我好苦啊。” “老子跟你拼了。”气急败坏的采花大盗提刀向令狐冲砍去。 令狐冲稳稳地守在洞口。正对扑面而来的快刀,手中长剑信手使来,连续三剑,逼得采花大盗连退三步。 “啧啧。听闻‘万里独行’田伯光,轻功c快刀堪称双绝,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吗!你的刀太慢了,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令狐冲一面出剑,一面嘴里也是不闲着。 这采花大盗正是“万里独行”田伯光。方才一时火起,提刀抢攻,竟忘记了昨夜的惨败,这时被令狐冲变化精妙的剑法逼退,头脑清醒了。一时大意,被堵在山洞里,这下麻烦了。刚要想着退身挟制那恒山小尼姑,迫使令狐冲放他出洞。 那小尼姑竟然捡起地上的断剑,一跃而起,喊着:是华山派的令狐冲师兄吗。恒山派仪琳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冲了上来。 田伯光大喜,向着面前的令狐冲虚砍一刀,身形疾退,左手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要将仪琳重新控制在手中。 仪琳穴道新解,手脚酸软,剑法使出根本没有力道。眼见着田伯光的大手就要扼住她的咽喉,一道银光闪过,令狐冲的长剑刺穿了田伯光的手掌。 田伯光一声惨呼,忙借势全身疾速向后撞去,身体重重撞在洞内岩壁上,扑倒在地上。好在左手从剑上抽了出来。 倒地之后,右手将长刀奋力向小尼姑仪琳方向掷去。左手不顾伤痛,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向令狐冲打去。趁着令狐冲为仪琳解围,洞内光线昏暗,一个“狸蹿蛇翻”,滚出了山洞,亡命而逃。 令狐冲轻轻放开搂着仪琳细腰的手,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退了一步,干咳了一声。“那个,恒山派的师妹,你没有事吧。” 方才情急之间,令狐冲将仪琳一把搂入怀中,替她将飞来的长刀c碎石格挡出去。此时才发觉有些造次了。闻着小尼姑处子的体香,老脸不由得一红。 仪琳小脸也是羞得通红。自成年以来,她从来没有被男子抱过。只觉得方才那一抱,依在令狐冲的胸前,感到分外的有安全感,分外的温暖。她偷眼看了看令狐冲,只见他剑眉星目,相貌英挺。心中如揣着一只小兔一般,“嘣嘣”跳得厉害。根本没有听到令狐冲的问话。 直到令狐冲问到第二遍,“师妹,你是恒山派的吧。有没有受伤?” 仪琳方才如梦初醒,口中胡乱应道:“哎。没有受伤。我,我方才说过了。我叫仪琳,是恒山派。你是华山派的,令狐冲师兄。我听师父说过。” “是仪琳师妹啊。方才没有听得真切。真是报歉。淫贼田伯光已经逃走了。我们也走吧。” “好!这就走。嗯。是去衡阳城吗?” “不错!我也是去衡阳城。那咱们走吧。” “噢!” 出了山洞。令狐冲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回头招呼道:“仪琳师妹,天色不早了,咱们,”说到这里,令狐冲顿了顿。方才在洞内,光线昏暗并没有看清,此时却看得清楚。只见那仪琳,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一时间,令狐冲也是惊艳。心中暗赞一声:这恒山派的师妹,却是长的好看。比小师妹也要强上一筹。只是清弱了些,却没有小师妹的英气。 “咳!咱们要走快一些了,天黑前要到衡阳城。” 仪琳自是听从。二人便并肩而行,一路下山,直奔衡阳城而去。 这一路行来,令狐冲感到分外的别扭。守着这个清秀绝丽的美貌小尼姑,浑身不自在的很。那小尼姑还不时偷看他一眼,便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来。问她两句话,回答却是扭扭捏捏,声音如同蚊子叫一般。 好在路途并不长,二人终于在天黑前进了衡阳城,又一路护送小尼姑仪琳到了恒山派驻地,衡阳城内的一处庵堂,与千恩万谢,依依不舍的仪琳小尼姑分别后,令狐冲方才抹了一把虚汗。这一路真是太不自在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时他还是不想这么早与众师弟汇合,眼见天色已黑,一头钻进一家酒馆里开怀畅饮,身无牵挂,好不自在。 正值酒意熏然,眼花耳热之际。突听得旁边一桌有人正聊到自己。说是华山派是名门正派,怎出个令狐冲,却是采花淫贼。昨夜十八里铺武老爷的幼女险些被其得手,幸得有人喊破行藏,不然又一朵花儿似的少女被其催折了。 平白受辱,已有六七分酒意的令狐冲拍案而起。“谁说令狐冲是淫贼?” “今日我等路过十八里铺,不少人都这么说啊。”旁桌的几人一身行商打扮。行商之人和气为上,见令狐冲身佩长剑,满身酒气,怒气冲冲,连忙解释。 “昨晚,令狐冲是去抓淫贼。怎得莫名其妙成了淫贼。” “这位小兄弟,我等也是道听途说。莫要在意,莫要在意!” “我怎会不在意?老子就是令狐冲。” “啊!那个,那个。误会了,误会了。哈哈,真是,这话怎么说的,多多得罪。”几个行商也是傻眼了。背后说人是非,却被正主抓个正着。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赔礼。 “你就是令狐冲?”这时一个中年道人正从酒店外面进来,闻声一个箭步抢了过来。 “不错。我就是令狐冲。”酒意上头的令狐冲斜睨了一眼,不耐烦的答道。 “华山令狐冲?” “不错。我是华山令狐冲。” “淫贼令狐冲!” “不错。我是淫。呸,呸。老子不是淫贼。” “哈哈!小子,乖乖跟贫道来吧。待岳掌门来了,贫道倒要问一问,他如何调教的徒弟!”说着,张开大手向令狐冲抓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三章 微澜 令狐冲虽有酒意,但是心中明白,早有警惕。右手捏剑诀,刺向那道士的掌心。 那道士手掌一翻,形如虎爪,抓向令狐冲的右手脉门。 令狐冲沉肘收臂,让过这一抓,中、食二指刺向那道士的虎口。 谁知那道士收爪成拳,重重砸了下来。 这一着势大力沉,令狐冲不得不收手,身形疾退。只听得“轰”的一声,酒桌被那道士一拳砸烂,桌上碗碟齐飞。 “你是泰山派的那位师叔?怎得如此面生!”令狐冲已经认出这三招,乃是泰山派的“敢当拳法”,融拳脚、擒拿、角抵功夫为一体,是泰山派手搏技法。可是用于令狐冲身上却是有些托大。 “小子,不错,能接下贫道这三招。算你识货,贫道泰山天祥。随我走吧,待岳掌门来,咱们再计较。” 天祥道人在泰山派职掌刑律,为人刚正不阿,性子却是自大的很。他白日从十八里铺路过,道听途说一些流言,极巧的当晚遇到了令狐冲,便发作了起来。 “令狐冲,你怎得孤身在此?”这时又有一名中年道人闻声而来。 令狐冲一见大喜。“天松师叔。你在这儿就好了!快与这位天祥师叔说一说。误会了,误会了。” 令狐冲与天松道人却是老交情了。多年前在广西狼山古寨,便有过交情。前几年在山东对抗魔教势力,也曾与天松道人并肩作战。 有了天松道人打圆场,天祥道人方才放松些面皮。 “呵呵!我可是听说,你小子昨晚没干好事。竟干出采花贼的行径了。”天松自是不信令狐冲会是采花大盗,但不妨他拿来打趣两句。 “哎哟!天松师叔,这可冤死我了。”令狐冲急得直跺脚。“是田伯光那个王八蛋做的好事。”说着,令狐冲如此这般地将前情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啊。令狐师侄,也是你倒霉啊。这种张冠李戴之事,也能让你撞上。看来你真要随师叔我去一趟,在三清祖师面前焚香祈祷,去去晦气。”天松道人听后也是不住摇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怕你这淫贼的名声,整个衡阳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呵呵!” “谁说不是呢。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在乎!” “你啊!”天松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么说那万里独行田伯光逃走了。哼,幸亏他没有遇到贫道。不然,定让他死于我的剑下。”天祥道人带着几分倨傲的说道。“不过令狐师侄,你也失之检点。外衣没有了,也不说及时换上,着一身里衣,便在这酒肆狂饮滥醉,那里有名门正派子弟的样子。若是你行事堂堂正正,也不会有这场误会。” 看着天松道人偷偷传来的眼色,令狐冲也是无奈的拱手为礼,端正受教。 天祥道人也不多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待他走得远了。令狐冲方才招呼小二再摆酒肉,请天松道人落座。“天松师叔,这天祥师叔…” “莫要理他。一个迂直之人。掌门师兄见他个性刚正,委派他负责门内刑律。此人不讨人喜,刚愎自用,就连掌门师兄也是顶撞过的。不说他了。”天松摆了摆手道。 “令狐师侄,你小师叔,吕师弟他,可有消息?”天松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至今一点消息也是没有。”令狐冲沉声说道。 “哎!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天松道人安慰道。“吕师弟他是个有福之人。上次在狼山古寨便是如此。说不得哪天他就突然出现,吓你一跳!”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师叔定是没事的。”说着,令狐冲将杯中酒一口闷了下去。 天松道人见不是事,便笑了笑,端起酒杯啄了一口。便换个话题:“说来,还是刘正风师兄看得开啊。急流勇退,金盆洗手,这江湖越来越不好混了。” “天松师叔,刘师叔比我师父还小两岁。怎得就要归隐呢?” “哼!你来的迟,却没有发现。刘师兄金盆洗手,除了刘门弟子忙前忙后,衡山派那有人问事。传言衡山掌门莫师兄已经发话了,不准衡山派弟子过问。所以衡山的蓝师兄、方师弟、鲁师弟他们一个个避的远远的。”天松面色沉重,低声道。 “现在你们华山派到了,岳师兄也要亲自来贺;恒山派定逸师太到了,定闲、定静两位师太性子不喜热闹,定是不来了;俺们泰山派早早就来了,掌门师兄更是住进了刘府。嵩山派到现在都没有来人。听说左盟主对刘师兄归隐之事,极不赞同。前去报信的刘门弟子连左盟主的面都没有见到,很是受了一番冷遇。” 令狐冲听得内幕秘辛,倒是长出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是这样?” 天松看了一眼满面惊异的令狐冲,轻声道:“你还年轻。对江湖上的厉害关系了解不深。今日这话出的我口,入的你耳,不得有第三人知道。” “天松师叔放心!” “令狐师侄,你看今日的衡阳,贺客如云,佳宾满城,却想不到刘师兄金盆洗手,底下这滩混水怕是深得很。”说着,天松道人举杯一饮而尽。半晌后,方才幽幽一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当晚二人举怀痛饮至三更天,天松道人大醉而归,令狐冲醉倒在酒馆,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这些时日,衡阳城内多有江湖人士豪饮滥醉,酒馆掌柜的也是见怪不怪了。看在银子的面上,吩咐小二给令狐冲披上薄被,准备了一碗凉茶。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从店家寻来热水洗漱干净,感谢掌柜的昨夜关照,方才出门。在街边吃了碗面,找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一件半新的青布衣衫穿上,见到天色还早,随意在衡阳城里逛了起来。 这半天逛下来,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江湖好汉见了不少,果然没有见到嵩山派的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刘正风的府邸前,远远看到相熟的刘门弟子米为义、向大年等人忙着接待各路来宾,的确没有见到其他衡山派弟子露面。 令狐冲想起昨晚天松道人的话,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知道刘正风与小师叔吕不鸣的交情莫逆,衡山派刘门一脉与华山派向来亲近,刘正风金盆洗手受到左盟主、莫师伯的冷遇,不由得为之担着一份心。 由于还没有与众师弟汇合,他也不想过早打扰米为义等人,便返身而走,随意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刘府的后门。 刘府的后门在一条青石巷子的深处,很是幽静。令狐冲见之无趣,正要转身退出,却望见刘府后门开了一角,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刘府走了出来。 开始,令狐冲以为是刘府的丫鬟。可是仔细打量这小姑娘一身绿衣裙,长得眉清目秀,两只眼睛十分水灵。看这衣着打扮,气质面貌,绝不是刘府丫鬟的样子。看那小姑娘脚步轻盈,身形灵动,怕是有武功在身。 令狐冲曾在刘府住过,刘正风二子一女,他都认识人。 看来这小姑娘是刘府的贵客之女或是远房亲戚。 眼见着小姑娘出了巷子,渐渐走远。令狐冲却看到巷子对面的一家茶馆里,两名男子行迹鬼祟,远远地缀上那小姑娘。令狐冲心中一动,也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的钻进街边店铺看看胭脂水粉,首饰绸缎,见到有卖糖葫芦,买了一串拿在手里,边吃边走。表现的就是一个正常逛街的小女孩。 六七丈外,两名青年男子随着、走走停停,掩藏行迹,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小姑娘。对于身后的令狐冲根本没有察觉。 眼见得这条街就要走到尽头。 那小姑娘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拉车的驽马突然长嘶一声,发颠一般在街上狂奔起来,马车夫狠拉缰绳也是控制不住,吓得脸色苍白,连声叫道:“马惊了,马惊了。快躲开。” 一时间,大街上惊叫连声,人人向两侧避让,大街上乱成了一团。 这一下,让在后跟踪的两名男子措手不及,匆忙让过失控马车,抬眼看去那里还有那小姑娘的身影。 眼见着一个老婆婆躲闪不及,就要被马车撞个正着。令狐冲一个箭步跃了过去,一把抓住马车车身,双臂一较劲,拉住了疾驰的马车。马车夫也急忙下车,一把牵住马嚼头,尽心安抚惊马。 好半天,那马儿才安静下来。令狐冲让过马车夫和老婆婆的千恩万谢,仔细打量那马儿,终于在其左后腿内侧发现一根截断的竹签子。正是用来穿糖葫芦的竹签子。 “好狠心的小丫头!” 令狐冲抬眼望去,只看到那两名男子在街头茫然四望,手足无措。显然已经失去跟踪对象的踪迹。 这里有古怪。 眼见得那两名男子颓然而返,穿过人群,又来到那巷子对面的茶馆。二人简单商议了一下,留下一人继续蹲守,另一人大步离开。 令狐冲便悄悄跟在那人身后,想一探那人究竟要去做什么? 穿过几条巷子,过了城中大街,那人从东城跑到了西城,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大宅角门,轻敲了几下,不一会儿里面有人打开了角门,放他进去了。 令狐冲很是奇怪,可是跟到这里,却不好再跟下去。毕竟青天白日,宅子内的情况也是不明。他装作无事一般从宅子大门前经过,只见大门紧闭,门前一片萧条。一抬头,见宅子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阴府。 令狐冲暗暗记在心里。不一会儿来到街上,在茶水摊上要了一碗凉茶,慢慢喝着,装作无事,随口向卖凉茶的老者打听。方才知道,那“阴府”,竟是衡山派一位退隐前辈长老的宅子。这位阴长老辈分甚高,是莫大、刘正风最小的一位师叔。 “这真是有意思了!”令狐冲越发感觉刘正风金盆洗手不是那么简单!“过两日,师父就要到了,要提前将发现的情况报于师父,请他老人家决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四章 回雁楼 令狐冲一碗凉茶刚喝完,便见到先前那青年汉子匆匆从身边经过,向来路而去。想必是回去继续盯守。此时令狐冲跟踪的心思也是淡了,随手掏出五六枚铜钱付了茶钱,在老者的千恩万谢中悠悠然地离开了。 行了没有多远,便来到了衡阳城的中心大街,迎面便看到一幢三层建筑,上面赫然写着《回雁楼》三个金字,酒旗招展,人群来往很是热闹。 眼见着已经是午时,想着便在此地随意用些酒饭。 进了酒楼,此时正是饭点,一楼大厅已经坐满了食客,在小二的殷勤下,令狐冲便来到了二楼,随意在角落里选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角酒,点了三个招牌菜,要了一碗汤,三个馒头。在等饭菜上来时,他随意打量。这二楼也是散座,三楼就是雅间。现在看来二楼也坐了八九成,多是江湖人物。目光扫过,他突得怔了一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览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角的桌子旁,背对着自己坐的不正是从刘府出来的那小姑娘,一身绿衣裙在二楼甚是显眼,正对自己坐着一位黑衣高冠地老者。那小姑娘正绘声绘色、比比划划的讲述着什么,那老者面带慈祥的笑容,静静倾听。 其时,目光扫过,那老者似有所察,也抬起头来,二人眼光对视。 “这老者反应极快,怕是江湖一流高手。却不知与刘师叔什么关系?刘师叔一场金盆洗手,竟引出这么多的高手前辈。”令狐冲一边心中自语,一边微笑颔首,以作招呼。 那老者和善地点了点头,以作示意,便低下头来,继续倾听小姑娘的讲述。 令狐冲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 “这一老一小到底是什么人?见那小姑娘在刘府内宅出入自如,这是极为亲近的关系。为何衡山派归隐的前辈长老要安排人监视跟踪?是监视刘府后院出入的每一个人,还是只是跟踪那小姑娘?”令狐冲一时间想不通,直觉得面前迷雾重重。 “师父他老人家还得两天才到。这些事情要及时报给师父,由师父定夺。唉!如果小师叔在这里,那里要我费这么多脑子。” “一会儿,我要不要跟上去查一查这老者和小姑娘的底细?” 正想着,突听得有人在大吵大嚷。“店家,上酒上肉。和尚肚皮要饿坏了。” 一个高胖和尚两三步就上了二楼。见令狐冲旁边一张桌子是空的,急急过去,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坐下后还是不消停。一边叫着上酒上肉,一边拍打着桌子。一时间引得人人注目。 那小姑娘也转过头来,好奇打量是何等样的人物如此旁若无人,忘我喧哗。突得看到了令狐冲的身影,她皱眉细想了想,面色立即冷了下来。转过头来,向着老者说了几句什么。 那老者脸色一紧,目光冷冷地向令狐冲看了过去。 令狐冲却是不察。直觉得一侧的高胖和尚有趣的很。 这时小二已将令狐冲所点酒菜送了过来。令狐冲正待要用餐。那和尚十分生气地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为何他们都有酒肉,和尚却没有。” “大,大师傅,快放手,快放手。来人,救命啊!”小二吓得哇哇乱叫。 令狐冲看不过去了。“和尚,我等都有酒肉,只因我等来得比你早。” “来得比和尚早,就有酒肉,是什么道理。” “先来后到的道理。且宽坐,你这样抓住小二不放手,谁给你送酒肉。” “那到也是!”说着,和尚将小二放了下来。小二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令狐冲以为没有事了。可是和尚却站到了他的面前。“先来后到又是什么道理?你这个道理有和尚的肚皮饿了的道理要大吗?” 令狐冲无语了。这个道理很强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和尚就是一个痴和尚。“肚皮饿了的道理最大。和尚。这酒肉你先吃吧。” “哈哈!你这小子,到是讲道理!”和尚张起蒲扇大的手掌向令狐冲肩膀拍去。 和尚是个真性情的,虽然一身武功出众,从不轻易伤人。这一掌本就没有蓄力,只是有感而发,出于自然。 令狐冲却误会了。怕这痴和尚痴症发作,下意识的侧退沉肩,欲避过他的手掌。 就在这一掌落空之际,那和尚轻咦一声,手臂突得暴长,直按向令狐冲的左肩。 令狐冲脚下一闪,身形疾退;抬左臂格挡,右手从下而上穿出,中食二指点其肘部清冷渊、天井二穴。 谁知那和尚化掌为拳,一拳击向令狐冲的面部。这一拳势大力沉,拳风扑面而来。令狐冲也是后退不及,功运双臂,格挡拳击。 却不知和尚这一拳竟是虚着。化拳为掌,轻轻拍下。 “哈!和尚这一下还是拍着了。”高胖和尚哈哈长笑。似是得意的,蒲扇大的手掌又拍了拍令狐冲有肩膀,这一下的力道有些重。“小子,你的武功不错,不过比和尚我差了不少。” 说着拍了拍自己脑袋。自语道:“差了多少呢?” 说着双手反复比划几下,从一尺拉到了三尺。“至少得差这么多,不,这么,这么多。总之你的武功差和尚远的很呢!” 令狐冲看着和尚自说自话只得苦笑。 高胖和尚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令狐冲的座位上,也不用筷子,抓起一把熟牛肉便往嘴里送,提起酒壶把酒往嘴里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时间吃的不亦乐乎。 令狐冲的性子本就活脱,见到和尚吃喝的自在,也不顾桌上汁水淋漓,随意地坐了下来。 这时小二战战兢兢的将和尚要的酒肉送了上来,令狐冲伸手接过来,放到桌上。瞅了瞅酒壶,心知怕是不够。安排小二再拿一坛二十斤酒来。 令狐冲将壶中酒倒入两只大碗,随手推给和尚一碗。 高胖和尚也是不客气,将啃得干净的鸡骨随手一扔,接过酒就喝,只听得“咕咚、咕咚”几声,一大碗酒转眼间喝了个干净,方才长吁了一口酒气。 “好酒量!”令狐冲眼睛一亮,举起大碗也是一饮而尽。“痛快!” “哈哈!你这小子真对和尚脾气。不错,不错。” 二人也不多说话,又连干了两大碗酒。 酒过三巡,令狐冲便好奇探问:“和尚打哪儿来?看你饿得不轻啊!” “和尚一路从洛阳赶到山西大同,又从大同追到衡山。入了城苦寻了半日,也没有结果。可是苦了和尚的肚皮了。” “和尚这是寻什么啊?” “自然是找我的女儿啊。马上就是她十六岁生辰了。我这个当爹的,这些年一直抛下她不问,她十六岁生辰却马虎不得。” 令狐冲问的认真,和尚答得严肃。不过这答案,确实让令狐冲反应不及。 “你女儿?和尚,你是和尚啊!” “和尚怎得就不能没有女儿?” 这一反问,饶是令狐冲口齿伶俐,一时间也不好回答。 “你怎知女儿就在衡阳城?” “师太告诉我的。怎会有错!我一入衡阳城,逢人就问。竟然没有人知道我女儿在哪儿?真是可恼!” 令狐冲闻听此言,心说,好吧,又来个师太,就当我白问了。我跟个痴和尚较个什么劲呢!连连劝酒,不再提这个话题。 只见那和尚两口一个大馒头入肚,仰脖又干了一碗酒。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低头喝酒的令狐冲,很是奇怪的问道:“你怎得不再问我了?自入了衡阳城,我遇到的人,与我说话没有超过两句。你是第一个问我如此多问题的。” 令狐冲只得苦笑的问道。“你既是十多年没有见过女儿,你可知她的相貌如何,是什么样的装束?莫要寻错了人。” “我女儿的相貌定是如她母亲一般,美丽动人。又是个尼姑,不会寻错的。” “噗!”令狐冲实在是控制不住了,酒水脱口而出。“你女儿是尼姑?” “和尚的女儿自然是尼姑。”高胖和尚说的理所当然。“她母亲当年就是尼姑,她当然是尼姑了。” 令狐冲直接呆在那儿了。不是和尚痴的厉害,便是我的耳朵听差了。可是看那和尚眼光清纯自然,并不是痴呆之人混浊无主的眼神。他慎重的问道:“你的女儿真的是尼姑啊?” “和尚不打诳语。我女儿自小就在恒山白云庵出家为尼。怎得不是尼姑!” “令爱是恒山派的。不知她的师傅是?” “她的师傅叫做什么来着?对了,定逸,定逸师太!” 听得和尚说的入港,既然提到定逸师太,那他女儿出家为尼八九成是真的了。令狐冲好奇心大起。“却不知令爱叫什么?” “白云庵的师太到是说过,我自是记得清楚。她现在叫仪琳。” “仪琳师妹,是你的女儿?”令狐冲震惊了。他上下打量和尚高胖的身形,想着那仪琳小尼姑瘦瘦弱弱的小体格,想来仪琳师妹长的随娘。 “和尚随我走吧!我知道恒山派的驻地,仪琳师妹昨日我还见过。”令狐冲哈哈大笑。 “这就走。和尚酒肉也不吃了。”那高胖和尚倒是个急性子,闻听此言,噌地站了起来,催着令狐冲就走。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和尚你莫要上当哦!他一个男子怎么知道恒山派师太的住处?小心他骗你啊!”说话的正是穿绿衣裙的小姑娘。 其时,高胖和尚与令狐冲的对话,楼上楼下众多食客都是屏息静听,若不是顾虑高胖和尚武功高强,性子痴直,怕是哄笑一堂了,人人都是忍的辛苦。便是那黑衣高冠的老者和小姑娘也对令狐冲放松了警惕。这时闻听令狐冲要带和尚去寻女儿,一向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却不想放过令狐冲,故意出出难题。 “是啊!你又不是和尚,为什么知道尼姑的住处?你要骗和尚吗?” “在下华山令狐冲。五岳剑派,共气连枝。自是知道恒山派各位师伯叔、师姐妹的驻地。” “他就是华山令狐冲啊。” “看年纪,与传闻中差不多啊。” 酒楼上下一片切切私语。令狐冲心中顿觉得不妙。 那黑衣老者也含笑低声对小姑娘说了两句话。小姑娘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开口道。“嘻嘻。你是华山令狐冲,前日在十八里铺劫掳少女的就是你吧。大和尚,这个人是个采花大盗。你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可要小心他啊。” 小姑娘的话,立时引来一片共鸣。酒楼上下嘻笑连声,有不怕事情大的江湖人士,也是出声附和。 “怪不得他知道恒山女尼的住处,怕是早有预谋。”一个长相丑陋的驼子在那里起哄。 “就是,和尚你要小心啊。”一个中年汉子哄笑道。 “世风日下。名门子弟!哼!。”一个矮胖老者不屑一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五章 陷阱 一时间酒楼上下人人指证。虽然大部分都是凑热闹之举,但也让令狐冲满身是嘴也是说不清了。 高胖和尚斜眼看着令狐冲。上下打量了半天,开口问道:“你是采花淫贼?” 令狐冲委屈的大喊。“我不是淫贼。那晚我是去抓淫贼。那晚的淫贼是田伯光。” 高胖和尚没有理会,很是直接的问道。“你是见过我女儿的,她长得漂亮吗?” 嗯?令狐冲愣了。 “我问你呢?我女儿她长漂亮吗?”高胖和尚不耐烦的再次问道,两只眼睛希冀地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闻言,呆呆地点了点头,怔怔地说道:“不错。是很漂亮。怕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尼姑。” “哈哈!”高胖和尚大喜过望,一把搂过令狐冲,亲热地用蒲扇大的手掌连连拍在他的肩上。甚是得意,很是炫耀地大声说道:“还是你这个淫贼有眼光。和尚的女儿自然是天下最漂亮的小尼姑。” “哎哟,我去!”此时,令狐冲、绿裙小姑娘、满楼的食客的心情是一样的。和尚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可是对和尚这个父亲来说,令狐冲是不是淫贼不重要,十六年没有见的女儿长的漂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女儿生活的很好。 说着高胖和尚拉着令狐冲就往酒楼外行去。“走,走。快带和尚去找女儿。” 在一片哄堂大笑中,令狐冲莫名其妙、委委曲曲的被高胖和尚带出了酒楼。 在赶往恒山派驻地这一路上,令狐冲方得知高胖和尚法名不戒。用在高胖和尚身上自是清规戒律统统不戒。 寻到恒山派众女尼驻地庵堂,经通传后,自有定逸师太出来接待。在不戒和尚颠三倒四的讲述中,定逸师太好半天才明白,他真是仪琳小尼姑的生身父亲。这才唤出仪琳小尼姑,与他相认。 不提父女相认。定逸师太见到令狐冲,倒是很客气的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令狐冲将仪琳从田伯光手中救出,怕是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令狐冲自是不会接受定逸师太的感谢。谦逊的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是应当做,不值得师叔大礼感谢,令狐冲当不起。 定逸师太也是关心吕不鸣的下落。听令狐冲说到,吕不鸣还是下落不明,定逸师太也是一声叹息。还是安慰令狐冲,定闲师姐说过吕师弟是有大智慧的,大智慧者,自然有大气运相伴,吕师弟定然会平安归来的。 令狐冲也是躬身谢过,又与定逸师太闲话两句。这边不戒和尚与仪琳父女相认,一叙十几年骨肉分别之情,先是相拥大哭,经众人劝解方才收声,而后自是皆大欢喜。 “令狐小子,方才仪琳都与我说了。你是个好人,昨日得亏你救了她。和尚也要感谢你。田伯光那厮,敢欺负我女儿,和尚定要他好看。” 令狐冲连声逊谢。可是不戒和尚接着说道:“虽然你不是淫贼,眼光却是不错。我女儿果然是天下最美貌的小尼姑。哈哈!” 这话说的,让令狐冲窘的脸色通红。 让一旁的仪琳小尼姑也是心中芳心可可。“原来令狐师兄也赞我漂亮。”她自小长在白云庵,向来对相貌之事看得极淡。可是不知怎的,听到父亲说令狐冲也赞她相貌,心中竟是十分开心。 定逸师太见仪琳与生父相认,极为小弟子高兴。也知父女分别十六年,自是有满腹的话要说。只是庵堂之内极不方便,于是建议他们到庵堂不远处的茶室相叙亲情。 令狐冲也借机告辞。可谁想不戒和尚却强拉着令狐冲一同去。为何让令狐冲同去,他自有道理。不戒言道,因为寻找女儿,中午没有喝的痛快;现在已经寻到女儿,晚上自然要庆祝一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酒量相当的,他怎能放走。再说令狐冲也救过仪琳,更要好生感谢。无论如何也要大喝一顿,方能放令狐冲走。 令狐冲言道晚间要与众师弟聚齐,自是不能奉陪。不戒和尚牛性一起,坚持不依。 还是一直低头不语的仪琳出言劝说,不戒和尚方才放过令狐冲,直言晚间送仪琳回庵堂,定要找令狐冲一醉方休。 令狐冲这才告辞离开,如释重负。却没有发现仪琳的小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终于摆脱了不戒父女,令狐冲大步往回赶。回到回雁楼,却发现人去楼空,那黑衣高冠老者、绿裙小姑娘早就不见了踪影。 令狐冲一无所获,只得悻悻然离开。 正在大街上走着,酒楼里跟出来一个人。 “可是华山派的令狐冲大爷?” 令狐冲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却是酒楼里的小二。“我就是令狐冲。” 那小二大喜道。“有人要我将这个交给您。”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 令狐冲十分奇怪的接过了信封,见信封上面并没有文字。“是什么样的人要你将此信交给我的?还有什么吗?” “小人也不识得此人。不过他说了,您看了这封信,便会明白了。还有您会赏给小人一两银子。” 令狐冲闻言,将信将疑地从信封里取出了薄薄的一张信纸。抬眼看去,上面只写着八个字。“田伯光,群玉院后门。” “群玉院是哪里?”令狐冲问道。 “您可问着了。这群玉院,是衡阳城里最大的妓馆。离此不远,由此向南,走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再右转到群玉巷,就到了。” 令狐冲了然,从怀里取出一小锭银子抛给了小二。 小二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想着这两日受到的误解、屈辱,令狐冲恨恨地:“田伯光,老子饶不了你。” 令狐冲依着信,来到了群玉院的后门。却见后门紧闭,毫无人踪。那群玉院里也是一片安静。“不是说群玉院,是衡阳城最大的妓馆,最是热闹的所在,怎会如此冷清。”他正在奇怪。却看到了后门打开一角,有人探头出来,四处张望。 “您是令狐大爷吧?”那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打扮的秀气精致,乖巧讨喜。 “我是令狐冲。” “姑娘让我在这里等您。快进来吧!嘻嘻。” 令狐冲心想,既然来了,便进去吧。看一看,这到底是搞得什么鬼。 入了后院,那小丫鬟闭紧了院门,带着令狐冲沿着一条长廊向院内而去。 “大伙儿这时都在休息呢。令狐大爷,怎得这个时间来?怕得我家姑娘苦等。”小丫鬟倒是个健谈的。 “我是有事情。嗯,咳。”令狐冲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含糊应对过去。 好在行得不远,便来到一间独立的小院。小丫鬟引着令狐冲进了小院,在房外轻声道:“姑娘,令狐大爷来了。” 这时只见上房的珠帘掀开,一个满头珠翠耀眼,周身姹紫嫣红的年轻女人带着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令狐大爷,您可算是来了。这大热天的,快进屋凉快,说话。”说着便挽着令狐冲向房内而去。 令狐冲稀里糊涂的入了上房。待坐下,方知不妙。忍着那浓郁的脂粉味儿,轻轻将那女子推开,站起身来,郑重言道。“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人娇笑道。“你不是令狐冲大爷吗?” “在下正是令狐冲。” “那就是了。来人说了,午后时分有位令狐冲大爷会来照顾奴家生意。可不就是您吗?”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在下是来寻人的。” 听得令狐冲如此说,那女人当即甩下脸来。“原来大爷不是来照顾奴家生意的。这大中午的不是消遣本姑娘吗?莫不是来群玉院里找相好的。却不知你的相好是哪一位?我倒要与她论一论这道理。真以为我翠宝儿是好相与的。” 令狐冲见势头不对,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案几上,约有四、五两的样子。“一两银子买你一句话。” 翠宝儿冷哼一声,在令狐冲旁边坐了下来,衣袖抚过银子,再拿起时,银子便不见了。 “好吧!有话快说,姑娘还要午睡呢!” “田伯光是不是在群玉院?” “你说田大爷。他是这里的常客。前几日不在。昨夜儿来的,宿在金宝儿那儿了。那金宝儿倒是好命,有田大爷这样的恩客在。” “金宝儿在那个房间?” “院里那幢红顶小楼就是她的房间。她可是咱们这里的头牌。” “是谁说我午后要到你这儿来的?” “还能有谁啊。中午时分这儿的大茶壶来说的。说是头前有人安排了。午后有位令狐冲大爷要来,点名要我伺候。害得我午睡也是不敢。一直让果儿在后门那儿候着。” “多谢姑娘了。在下告辞。”令狐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要离开。 “等一下。”翠宝儿这时突然说道。站了起来,走到令狐冲面前。“看在你这人还不错的分上,本姑娘多和你说一句。” “姑娘请说!” 翠宝儿笑迷迷地围着令狐冲转了一圈。浓郁的脂粉味儿,让令狐冲有些受不了。“还请姑娘快些说吧!” 翠宝儿娇媚地说道:“你着什么急啊!不如坐下来,让本姑娘细细与你说来。” 这时,令狐冲方才感到不妙,只觉得头脑昏沉,眼前重影。 “你,你,你对我下药!”说着,令狐冲两眼一黑,人事不省,倒地不起。 翠宝儿娇声笑道:“啊哟,令狐大爷,地上可凉,不如到奴家的床上去睡吧。” 不一会儿,房门珠帘掀开,有一人昂首而进。正是那身着绿衣裙的小姑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六章 驼子 翠宝儿一见来人,急忙趋步向前福了一福。“翠宝儿,见过小小姐。” “做的不错。”小姑娘一幅大人模样,出言佳许道。“把他给抬进去吧。” “小小姐,准备怎么处置他?” “此人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胆子大得很,竟然敢追踪本小姐,定要给他个教训。不过这两日刘爷爷金盆洗手,事情不少。好生看押他,过后再说。” “只是此人内功深厚,若不是奴婢用了双倍的销魂香,方才怕是制不住他。要不先废了他的武功。” “不必。回头老爷子会来。” “是!有曲长老他老人家出手,那是再好没有了。” “翠宝儿,今日之事,是本姑娘的私事。你可记住了。” “奴婢知道。当年在黑木崖,若不是曲长老仗义执言,奴婢早就被乱刀分尸了。几年前衡山派城中大索,又是曲长老出手相救。奴婢的命就是曲长老给的。这些年上面多次来人,都让奴婢敷衍过去了。哎,神教现在如同火坑一般,折腾的很,教中子弟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老爷子让我对你说,此间事了,你便想法脱身从良吧!” “怎得。曲长老不需要奴婢效力了吗?” “这是老爷子的话,我也不知什么意思!记住,将此人看押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是!” 令狐冲悠然醒来,猛得坐起。才发现自己身处斗室,自己睡在一席草榻上,眼前一张木桌,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几碟小菜,一坛老酒,一人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定神一看,此人正是酒楼上的黑衣高冠老者。令狐冲方想起,纸条、田伯光、群玉院、翠宝儿,还有那浓郁的脂粉香。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着了人家的道了。正要用力,却发现身上多处大穴被封。 “醒来了!竟比我意料的还要早些。”老者轻声说道。“这些年华山派真是出了不少人才。” “你是谁?这是哪里?”令狐冲脱口而出。 老者起身,来到斗室一角,随手拔弄了几下。立时传来一阵娇笑浪语,中间有个声音很是熟悉。 “哎哟,我的田大爷,这么心急做什么?仔细你的手!” “嘿嘿!爷见到亲亲的金宝儿,你猜怎么着。这手上的伤都不痛了。来,让爷摸一摸,几日不见,是胖是瘦了。” “讨厌了!不要。” “田伯光。这里是群玉院。”令狐冲惊讶的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又拔弄了几下。声音立时消失了。此时令狐冲看清了。角落里有几个铜制的管状物。 “这里是群玉院,不过是在地下。”老者淡淡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来?”令狐冲此时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知道你酒量不错,过来陪老夫喝上两杯。” “嘿嘿!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大大方方。令狐冲起身走了过去,安然坐下,拿起酒坛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未尝其味,先闻其香。不由得大赞了一声好酒,举杯咕呼一口就下了肚。 “十八年的女儿红,自然是好酒。似你小子这般鲸吞牛饮,真真是糟蹋了这酒。”老者很是鄙夷令狐冲的喝法。 “酒不就是用来喝的吗。那里有这许多臭讲究。”令狐冲很是不以为然,见老者酒杯已空,先给他满上,又给自己倒上。 “老爷子,你手段高超,一张纸,八个字,就让小子乖乖入套。佩服,佩服,小子这个跟头栽得不冤,小子敬你一杯。”说着举杯向老者示意一下,便仰脖又是一杯入肚。 老者闻言微笑不语,轻抿一口杯中酒,轻咋几声,回味女儿红的甘醇。半晌后,似是意犹未尽的长吁了一口酒气。温声说道:“不过是受人之托,略使些小手段而已。” “您老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夫姓曲名洋,忝任日月神教长老。” 雨水渐渐停了,“陆羽茶楼”曲终人散。 林平之佝偻着身子,信步游走在衡阳城内。他也曾无意中来到刘府,只见到刘府门前灯笼高挂,贺客如云。今天不是正日子就如此热闹,想来过两天金盆洗手之日,正是一场武林盛会。雨中观望,眼见得他人豪宅之中宴宾客,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林平之一时间感到索然无味,兴致全无,郁郁而回。 此时街头行人稀少,灯火渐息。黑暗中,他小心走在被雨水淋湿的青石板道上。远远看到街头一角,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水气氤氲。走近才看清是一挑馄饨担子,一位老者正站在馄饨担子后面忙碌着。 “客官可要吃一碗馄饨。小老儿的馄饨九文钱一碗,便宜实惠,味道鲜美。”老者热情的招揽着。 林平之看那老者须发花白,枯瘦的皮肤,佝偻的腰身,一笑起来更显得满面皱纹深重,年纪要比父亲大许多,也显得苍老许多,这大晚上,依然为生活忙碌着。若是在以前,这种路边摊食,他是看都不看一眼。对于这老者的艰辛,更是不会放在心上。 此时林平之却是心中一动,虽然腹中并不饥饿,但是仍然笑应了一句。“好啊!来一碗尝尝。” “哈哈!多谢客官照顾小老儿生意。来来,快请坐。马上就好!”老者急忙从屉中取出裹好的馄饨和鸡蛋。“客官可要加个鸡蛋。一文钱一个。。” “要一个荷包蛋。”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请稍坐。”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将馄饨和鸡蛋放入热汤中,取出干净瓷碗,撒入各种调料,盛取大骨鲜汤。一时热汽升腾,香味扑鼻。 “给我来一碗馄饨,加一个鸡蛋。”夜色深处,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林平之闻声观望,只见一人一瘸一拐的慢慢走来。 见又有客人上门,老者却是高兴。“好的。客官先请坐,马上就好。” 只见这人来到摊前,林平之大吃一惊。只见来人脊背高拱,满脸麻子,面色焦黄,左腿似是有伤。 “哟!这么大的一个衡阳城,两个驼子能在这馄饨摊上相逢,也是缘分。哈哈!”来人倒是个好性子,见到林平之的模样,便是哈哈大笑。 “确实是缘分。嘿嘿!”林平之干笑两声。心说,小爷这“驼子”是西贝货,你背上的却是真驼。 “哎呀!这雨终于停了。忙了这半天,倒是饿了。听兄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却不知是哪里人士?”那驼子很是健谈,坐下来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我是洛阳人士。到衡阳是寻亲的。”林平之很是谨慎的回答。 “从洛阳来的。也是千里迢迢啊。老弟这洛阳话里还带着些闽地口音?” “我祖籍在福州。父亲这一代迁到了洛阳,小时在福州生活过。所以有些闽地口音。”林平之越发慎重,也有些不耐烦。 “是啊!乡音难改啊。福州是个好地方,我前些年去过。福州有家镖局很有名气,叫做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我倒是有幸见过他一面。却不知老弟知不知道?” “这个倒不知道。我小时便离开福州了。”林平之心中一震,背过身去,闷声说道。 “是这样啊!那个” “馄饨来了。”老者将一碗滚烫的馄饨送到林平之面前,也替林平之及时挡了驾。 “多谢老丈!”林平之感激地向老者笑了笑,拿起调羹,埋首于热汤馄饨,不再理会那多嘴的驼子。 那驼子倒是不以为意,却是笑瞇瞇地坐在竹凳上,不时地打量着林平之,貌似对这个小驼子很感兴趣。 “馄饨来了,客官慢用。”一碗馄饨放到面前,才将那驼子的眼神吸引了过来。 馄饨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在这雨后之夜,吃上一碗热馄饨,着实是种享受。老者正用围裙擦拭着粗糙地大手,满脸淳朴的笑容。 “何老丈辛苦了。馄饨加蛋,还是十文钱一碗。” “客官是老主顾了。恕小老儿眼挫。” 那驼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用调羹舀起汤,汤色清澈,温度滚烫,他轻轻吹凉,送入了口中。一口汤下肚,那驼子点了点头,似是赞美高汤的鲜美。接着开动起来,大口小口的吃着馄饨。 不一会儿,那驼子倒先吃完了。从怀中取出十枚铜钱,一把拍在桌面上,道了一声讨扰,起身便离开了。 见到那多嘴的驼子走了,林平之心中松了一口气。方才食不知味,现下细嚼慢咽,才发觉这馄饨确实美味。本来腹内并不饥饿的林平之,一碗馄饨吃光了,连汤也喝了个干净。抬头正要赞上一句,才发现那何姓老者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驼子留下来的十枚铜钱。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十枚铜钱与桌面平齐,如嵌在桌面一般。想来是那驼子一掌将铜钱拍入了桌面。 原来那貌不惊人的驼子,竟是深藏不露地武林高手。 望着那驼子远去的方向,林平之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钱,丢在桌上,急急向那个方向追去。 “唉!”何老者长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武林中继塞北明驼木高峰又出了一位驼背高手。” 说着,何老者那粗糙的大手在桌上一拍,就势一拂,将那十枚铜钱抄在手中,随手一抛,十枚铜钱准确地落入馄饨担子前的竹筒里。 若是林平之在此,定会惊叫失声。这卖馄饨的糟老头子,也是武林高手。 “人家对老汉的铁砂掌功夫却是没有看在眼里啊。”何老者摇了摇头,着实想不起武林中还有这样一位人物。便收起瓷碗和林平之的铜钱,刚要转身。只听得“啪嗒”一声。那硬木桌子四分五裂。 这时,何老者才真的惊讶了。 那驼子究竟是何等人物,我何三七行走江湖四十余载,今日竟然看走了眼。掌力凝实,充盈不逸,怕是天下有数高手才能做到。 他到底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七章 怨恨 以林平之的眼光和阅历,自是没有看出何三七与那驼子的暗斗。只道那驼子露出这一手功夫,自是为了向他耀武扬威。他更是没有看出何三七一手铁砂掌功夫。刚出锅的馄饨,平常人端起都是烫手,而何三七却像无事人一般,平平端起,稳稳地放在桌上。 他一路狂奔,竟不见那驼子的踪影。 再次与武林高手擦肩而过,可想林平之的心情是如何的沮丧。 他行走在黑暗的小巷里,鞋子湿透了,都没有感觉到。父亲曾经说过,武林之中藏龙卧虎,果不其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驼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自己方才态度如此怠慢,无怪乎人家对自己不理不睬。 林平之啊,林平之。你若想报仇,便要将满身的少爷习气去掉。切记,不得看低任何人。 正自怨自哀之时,忽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是在找我吗?” 正是那驼子嘶哑的声音。 林平之大喜。立即转过身来。只见驼子就站在自己身后,巷子的一侧。 “噗通”林平之跪了下来。 “前辈!方才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恕罪。” “你这一跪,倒让我生受不起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那驼子甚是不满地皱了眉头,转身就要走。 “前辈留步!”林平之急忙开口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请前辈成全。” “若是拜师的话。免开尊口。”那驼子平静地说道。 “前辈,我…”驼子的一句话就将林平之的嘴给堵上了。 “你天分不错。武功根基也很扎实。虽说年纪大了些,不过多加吃苦努力,再有明师指导,倒是有几分潜力可挖。可惜的是,我早已决定不再收徒了。”那驼子淡淡地说道。 “可是,前辈。我吃得了苦。什么苦我都能吃。”林平之还想最后努力争取。 “吃苦!试问天下武林高手,谁人不是吃尽了千辛万苦。”驼子冷冷地说道。“若不是看你心中还有一份纯良。我不会露面与你说话。” “前辈,你…”林平之又是不解,又是心惊。 “放心!我还没有下作到跟踪你这个后辈!雁荡山何三七的馄饨和铁砂掌功夫,我是闻名已久。今夜专程来尝一尝,品一品,方才不过是巧遇。不过那何三七倒是挺维护你。” “那何老丈就是雁荡奇侠!”林平之恍然,便知自己又一次与武林高手擦肩而过。心下极是懊悔。 那驼子似是看透了林平之的想法,洒然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前辈,慢走;前辈,慢走。”林平之膝行追了两步,连声喊道。 见他如此行状,那驼子很是不满。 “你知我瞧你不起是为何?” “前辈为何如此说?”林平之惊问道。 “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长,我与你萍水相逢,且能说跪就跪。” “晚辈如此,是向前辈表示满腔赤诚。”林平之听后,方才释然地说道。 “年轻人,你历经磨难,变得心思隐忍。我很是理解。为了学习上乘武功,如此行状,我认为是不可取的。只希望你以后不论遇到什么,都不要丢掉自尊和良知。” “前辈所教,金玉良言。但非如此,不能表达晚辈诚心之万一。我是诚心诚意要拜前辈为师,愿意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听得驼子如此说,林平之越发坚定要拜此人为师的念头。接着出口恳求道。 “若是真如你所说的愿意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传承断续,收你为徒之事我会考虑。可是你会吗?现在的你如此低三下四,因为你只当我是一块跳板。如果遇到比我武功更高的人,你会轻而易举的追随过去,去追求更高的巅峰。扪心自问,你真得懂得珍惜吗?”那驼子大是不耐烦的说道。 “不会的。晚辈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如此。”林平之信誓旦旦。 “呵呵!你若是现在跪下说这番话。我还认为你有几分诚意。可是你跪早了。试问一个连尊严都可以轻易抛弃的人,他怎会珍惜轻易到手的东西。你走吧。” “我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林平之终于愤怒了。那驼子的轻慢态度终于成功惹火了林平之。 那驼子平静的与之对视。 直到令林平之暗自心悸。仿佛对方已经将自己看得通通透透。 “你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愤羞成怒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懂得珍惜,只会为了一个结果虚耗人生。今日,我只想劝你一句,活得轻松点,对自己,对别人,不要太狠,都仁慈些。” 说完,那驼子便转身走出了巷子,转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林平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良久才狠狠地一拳击在地上。巷子里地面铺的是三寸厚的青石板,坚硬无比。他这一拳力量之大,拳头受伤,鲜血直流。此时他浑然不觉得疼痛,两只眼晴恶狠狠地盯着那驼子消失的方向。 “奇耻大辱,此仇必报。”八个字硬生生的从咬紧的牙关里挤了出来。 余沧海现年五十有二。做为一名创业达人,成功人士。这个年龄段正是精力充沛、家庭圆满、事业有成的人生黄金期。他平生有两大心愿,时至今日,都已经一一实现。其一是继承先师遗志,将青城派发扬光大。三十多年前,他师父长青子,因败于林远图之手,郁郁寡欢,三十六岁时便逝世了。当时的余沧海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三十多年一路走来,他坚韧不拨,荜路蓝缕,倍尝艰辛,终使青城派力压峨嵋派,成为川蜀第一大武林门派。他自认一身武功剑法、半生功绩事业,是强过了自己的师父,甚至比起创派祖师,也不惶多让。 其二是横扫了福威镖局,为师父报了仇,也为青城派地扩张发展扫平了障碍。虽然美中不足的是林家的辟邪剑谱还没有到手。但林震南夫妇在自己手上,不怕辟邪剑谱不到手中。介时,得窥剑谱的秘密,青城派的武学将更上一层楼。 此时的余沧海正是人生得意,踌躇满志之时。 连根拔起福威镖局,其后而来的非议、影响,余沧海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果然,一入衡阳城,余沧海听够了冷嘲热讽,受够了横眉冷对。但是余沧海根本不在意。这些人不就是嫉妒我余某人先下手为强吗?左盟主已经邀请青城派加盟万山镖局,承诺福建一路的行镖全权由青城派负责。借此东风,青城派可将触角伸入东南。 刘府厢房之内,余沧海很不合群,独坐在一旁,无人理睬,形只影单。索性闭目养神,不理会众人的话题。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名华山派弟子。说是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失踪了。请各派帮忙查找。刚一听说此事,余沧海心中很是有些幸灾乐祸。“华山派也是倒霉,先是吕不鸣下落不明,后是掌门大弟子无端走失。” 气剑二宗内讧以来,华山派这些年来低调的很,可惜生不逢时,青城派当年也是青黄不接。要不然余沧海早就有心汉中。去年冬天,他有意安排得意弟子侯人英、洪人雄到汉中高调行事,便是生了得蜀而望陇之心,想试探华山派的虚实和反应。可惜,只一个令狐冲,就让侯、洪二人铩羽而归。春节后又见到岳不群的二弟子劳德诺,轻易从其口中套出这些年华山派低调发展,好生兴旺的确切消息。余沧海方知这些年自己埋首蜀地,对外界消息关注不多,实在是小看了华山派发展的速度,也小看了岳不群的手段。 于是便暂息了对汉中的野望,集中精力处理福威镖局之事。 听得堂下这名华山弟子面对各派长辈的咨询不亢不卑,沉稳冷静,余沧海也大感兴趣。睁开双眼细细打量其人---岳不群的三弟子梁发。只见他如松挺立,英气逼人,加之气息绵长,眼中神光充盈,这是华山混元功有成的特点。余沧海将眼前的梁发与自己的得意弟子相比,竟一时找不到能与之抗衡的。还有走失的令狐冲,近年来名头极响的施戴子。不得不承认岳不群调教弟子的本事,很是有些嫉妒华山剑派做为中原大派的底蕴。 原来,第二日一早,梁发等人在驻地一直等令狐冲到来,众人汇聚,到刘府拜见刘正风。为岳不群的亲至打前站。可是直到正午时分,仍是不见令狐冲的身影。这时华山派众弟子着急了起来。 原以为令狐冲不过是酗酒过度,不到醉倒在何处。梁发当机立断,组织众师弟分头去衡阳城内大小酒楼寻找,木岫也安排护卫到各处客栈探查。 下午时分,大伙儿汇总寻查的情况,证明了令狐冲确实早就到了衡阳城,可是昨日午后从“回雁楼”与一个高胖和尚出去,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走失了。 没奈何,梁发只得先带着众师弟来到刘府,拜见刘正风,并向刘正风求援。 刘正风听闻令狐冲在衡阳城内失踪了,也是诧异。又听梁发说令狐冲前日黄昏时进得衡阳城,先后与恒山定逸、泰山天松接触过,且一路追踪臭名昭著的淫贼田伯光。顿觉得此事牵涉不小。立即带着梁发来到厢房,与恒山派、泰山派高层及各大名门正派的前辈高手说明此事,以盼集众派之力,将令狐冲失踪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果然,恒山派定逸师太、泰山派天松、天祥道人,证实了先后与令狐冲有过接触。众人根据梁发介绍的情况,结合恒山、泰山两派补充,将令狐冲到衡阳城的踪迹推演的清清楚楚。 前日晚间令狐冲先是送仪琳小尼姑进了衡阳城;晚上与泰山派的天松道人大醉了一场;第二天一早有人在刘府后巷的街头见过令狐冲拦住了惊马;中午在“回雁楼”与一个高胖和尚先是起了冲突,又是举杯畅饮,后来急冲冲的出了“回雁楼”,其实是来到了恒山派驻地,帮仪琳小尼姑和高胖和尚不戒父女相认,告别分手后,就一去不知所踪了。 这就奇怪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八章 群玉院(一) “令狐贤侄好酒,前夜便与天松道人一起大醉过,莫不是遇到知己好友,酩酊大醉后,在哪里一睡不起?”长安镖局的总镖头孙永安与华山派多有交往,揣测的说道。 “孙师叔,大师兄贪杯不假。但是他从不误事。昨夜相约在“陆羽茶楼”聚会,他未到,还情有可原。可是今日要拜见刘师叔,这等大事,大师兄不会不到。”梁发沉声说道。 “如此说来,确实蹊跷!” “这事有什么蹊跷的。既然酒楼客栈都已找遍。那妓馆哪?莫不是夜宿在哪个粉头房中,沉迷于温柔乡不可自拔了。”这时余沧海冷冷地说道。 梁发闻声看向余沧海。方才刘正风已向他介绍过房内众人身份。他自是对态度不冷不热地余矮子印象极深。“余掌门。华山门规极严,师父师叔一直教导我们要持身自正,不得接触淫邪之事。大师兄绝不会到那等风月场所。” “不好说啊。令狐冲少壮年纪,好酒贪杯的性子,怕是经不得女色的引诱。余某也听闻那令狐冲在十八里铺得了个淫贼的名头。” “十八里铺之事,是个误会。当事之人已经解释清楚了。淫贼另有其人,大师兄是见义勇为,被误中副车。” “嘿嘿!你们华山门规是严。但食色性也。听说令狐冲从淫贼田伯光手下救了两个极标致的小娘儿,当时都是衣衫不整啊。他会不动色心。” “放屁!余沧海你枉为一派掌门,如此为老不尊。”定逸师太闻言大怒,拍案而起。只因余沧海口中提及了仪琳的清白。以定逸师太的性子,眼中自是容不得沙子。 “余某只是陈述事实。既然是事实,为何说不得。”余沧海不屑的说道。 “狗屁的事实。余沧海你为人龌龊,把别人也想得与你一般龌龊。你青城派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定逸。休得猖狂,真当我怕你不成。” “嘿嘿,恒山定逸猖狂几十年了,就是不怕那些奸邪卑鄙之徒!” “你…” “二位,息怒,息怒!都看在刘某的面上,莫要大动肝火。”见着二人当场就要动手,刘正风急忙上前劝解。 天门道长、何三七、闻先生等各大门派前辈名宿也纷纷开口相劝。 好不容易将二人劝开。这时米为义来报。刚收到消息。一是那淫贼田伯光就在群玉院。二是有人看见当日午后时分在群玉院附近见到过长得像令狐冲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梁发顿时尴尬了。 听闻这个消息,余沧海放声大笑。 “哈哈。师太,余某推测不错吧。” “不错什么?大伙儿都知道令狐冲因田伯光被冤,他定是得了这个消息,寻田伯光的晦气去了。”定逸师太强声道。 余沧海却不理会定逸师太,接着问米为义。“米师侄,那群玉院可曾发生过打斗?田伯光可曾与人动手?” “这个…”米为义有心想为令狐冲排解,可是事实却不容他改变。“来报之人并没有说田伯光与人动武。” “哼!”余沧海很是满意地坐了下来,不再多说一句话。 定逸师太的肺快要被气炸了,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恨恨地坐了下来。目光狠狠的盯着一脸尴尬的梁发。 “咳咳!”刘正风干咳了两声,便说道。“为义,你带梁师侄他们到群玉院去。怕是令狐师侄在那里苦守淫贼田伯光,可助令狐师侄一臂之力,将田伯光那厮拿了。” “是。师父!”米为义也不认为令狐冲会去逛窑子。且师父的话里,已经留了转寰的余地,自是可以操作。为今之计,只能按照师父所说的去做。 “既是捉拿淫贼田伯光。也让我青城弟子出一份力。米师侄,我会安排罗人杰、方人智他们随你和华山派的各位少侠一起去群玉院。”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群玉院里喧哗热闹,流光异彩,丝竹靡靡、歌舞声声。 突得一支烟花信号冲天而起,三队人马分别从正门、侧门、后门,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惊得一阵莺声燕舞,搅得众多浓情好事。惊声尖叫,变调器乐,不爽怒骂,小心求饶,一时间群玉院里乱成了一片。更有一些江湖人物衣衫不整地冲出房来,出声指责;有脾气暴躁地甚至挥拳相向。 “五岳剑派做事,闲人不得打扰。”一个貌不惊人的年青人见得眼前乱象,眉头大皱,突得提气出声。 一时间,声震全场。让状况不明的众人冷静了下来。 毕竟五岳剑派的名头太响,众人在指挥下安分回房,几名被打倒在地的江湖人物也是不敢出言纠缠,灰头灰脸的站在一旁。 有眉眼通透的江湖好汉,发现三队人马虽然不相归属,却明显分为两处。一处有三十余人,道俗皆有,操着一嘴蜀地口音;另一处有四、五十人,一队黑衣武士和二十余名青衣剑手,而以深厚内力发声压制地年青人就是青衣剑手中的一员。 两方势力泾渭分明,隐隐互有敌对之意。 这三队人马便是青城派门徒、木岫的护卫武士和华山派众弟子。出声之人便是施戴子。 此时三队人马已经将群玉院出入口控制住,各处人员都被喝止不动。两方主力齐聚于群玉院的小红楼前。 只见三人并肩来到楼前。中间一人就是刘门大弟子米为义,左边是华山派三弟子梁发,右边是青城派大弟子罗人杰。此次行动,各派高层长辈一是自恃身份,小看了田伯光的厉害;二来认定令狐冲怕是留连青楼妓馆,涉及华山派脸面,总要避讳一二,所以没有一名前辈高手前来主持。 只有青城余沧海虽然没亲自来,但是派出大批弟子前来,半点没有给华山派留面子的意思。所以行动以华山、青城两派弟子为主。梁发和青城派大弟子罗人杰自然是此行的指挥,而米为义做为此次行动的协调人和向导,也忝居首领之位。 控场完成,大局已定。 “米师兄,田伯光那厮便在这红楼之中。我这便带人上去生擒这淫贼。”罗人杰自是得了余沧海的嘱咐,要力压华山派,显一显青城派的威风。方才施戴子这一声所显现的内功修为,让罗人杰极为忌怠,生怕被华山派的人抢了先手。 “梁师弟,你看?”米为义却看向梁发。其立场倾向一目了然。 “我等此行,就是为了寻找大师兄的下落。既然罗师兄有意,田伯光那淫贼便请青城派的师兄弟出手吧。我等前去彻查群玉院。”梁发凭着对令狐冲的了解,认定大师兄是失陷在某处,群玉院作为嫌疑之地,本就是此行华山弟子的目标。且根据定逸师太转述仪琳的话,那田伯光已被大师兄击伤,所以他不认为那田伯光有机会有能力陷住令狐冲。 对于青城派“主动”施以援手,梁发自是明白其中的机巧,干脆便将抓捕田伯光之事放手于青城派的人。虽然发此,梁发也是没有好气。 “那田伯光已经被我大师兄所伤。不过听说其人轻功、快刀双绝,其成名已久,怕不是一般人应付的了的,罗师兄和青城派各位师兄弟多加小心!” “哼!罗某今日倒要看看那田伯光的快刀有多快。”罗人杰不屑地说道。接着招呼青城派的众人将红楼团团围住,点了几名平日里与自己亲近的师兄弟冲向红楼。 米为义眼见着罗人杰带人进了红楼,心中也是不满。这青城派如此不会做人,在衡阳城当众不给华山派留面子,就是看不起衡山派,看不起我师父。真不知师父为何如此隐忍。若不是师父有严令,老子非得让这帮龟儿子吃些苦头。 “梁师弟,你尽快安排各位师弟和木师弟的护卫,仔细寻找令狐师弟的下落。我看那些粉头倒是不当紧,那些龟公下人最是消息灵通,要细细查问。不要怕麻烦,就是将群玉院翻过来,又算得了什么。” “多谢米师兄。”梁发自是感激不尽。 “五岳剑法,同气连枝。咱们师兄弟还客气什么。”米为义笑道。 二人说毕,梁发正要分派人手,只听得红楼中传来“哐”地一声,想来是罗人杰等人破门而入。紧接着传来“呀”地一声女子尖叫,高耸入云。 只听一声断喝。“田伯光看你往哪里逃。” 随后就听“嘭”地一声,一名青城弟子从二楼窗户处摔了下来,惨呼连声。 众人一惊。早有青城派的弟子认出那人。“是申师弟。”正有人过去救治。 这时从红楼内传来一声惨痛长叫。“是严师兄。” 一瞬间又传来一声闷哼。楼内不知是谁在乱喊。“包师弟,包师弟中刀了。” 留在楼外的青城弟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乱成了一团。 “那厮刀快,古师弟、齐师弟与我结阵应敌。”楼内又传来罗人杰慌张的声音。随后传来阵阵刀剑相交的声音和青城派弟子大呼酣战的声音。 梁发与米为义对视一眼,神情变的沉重。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青城派的龟儿子们。余矮子没有来吗?打扰老子的好事,真该天打五雷劈。”这时红楼内传来一声戏昵的声音。 一个“劈”字刚刚落地,又是一声惨叫。 “是古师兄。” 这时带队留守的于人豪急急来到梁发和米为义面前。“米师兄,梁师弟,那点子扎手,还请施以援手。” 话音刚落,就见两条身影从二楼破窗而出,一跃而下。为首的正是罗人杰,其身后就是姓齐的青城弟子。一人紧随其后,手上银光一闪,那姓齐的青城弟子头颅冲天而起,尸首两断,血如雨下。 罗人杰摔倒在地,就势一个驴打滚,可还是没有躲开齐姓弟子腔内喷出的热血。周身血迹斑斑,面色苍白。 众人抬头一看,一人正站在二楼的栏杆上,长刀斜指,嘿然冷笑。 不是田伯光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五十九章群玉院(二) 攻入红楼的六名青城派弟子,四人被杀,只有最先被踢下楼的申姓弟子和罗人杰生还。只见田伯光凌空而立,嘿嘿冷笑,青城派众弟子一时为之气沮。 “哦!来的人真是不少。看来田某人面子不小。青城派、华山派,都是名门大派。嘿嘿,众位,好生看得起田某了。” “田伯光,我大师兄在哪儿?”梁发抽剑在手,缓步来到了楼前,凝视着田伯光。 “谁?是令狐冲吗?我怎么知道这个专坏人好事的丧门星在哪里。”田伯光扬声道。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请你回去说个明白吧。”梁发冷静的说道。 “有本事,你上来和老子说话。”田伯光眼见两派弟子合围,深知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说什么也不会轻易下楼。何况华山、青城两派几名大弟子明显不是弱手。尤其是与自己对话的这个,虽然比令狐冲差的多,但是其人如宝剑出鞘,英气勃发,不可小觑。 “也好!”梁发点了点头。“四师弟,我若有事,你率领众师弟一定要找到大师兄。” “三师兄。我与你一起上去。”施戴子急忙上前劝阻。高根明,陆大有、木岫等人也是齐齐上前劝说,或是要求同去。 “我意已决。众师弟不必再说。我的武功虽不如大师兄,但是田伯光想要杀我,我也要咬掉他一口肉。” 说着不顾众师弟的劝阻,毅然走进红楼,拾阶而上。 见此情况,米为义也是不好劝说,只得招来一名刘府下人,命他回府求援。 看着梁发稳稳地行到二楼,田伯光脸露欣赏之色。他从栏杆跳了下来,很是郑重的面对梁发。“华山派这些年好大的名头,果然不是凭空侥幸。小子,你是个有种的。” “田伯光,我大师兄究竟在哪里?” “老子说了不知道。” “那就手上见真章吧!请。” “那老子就来了。” 说着,田伯光身形一展,刀光闪动,“唰唰唰”三刀连斩,斩肩、斩胸、斩腹。这一刀的名头叫做云龙三现,一现一斩,最为毒辣。 田伯光出手极快。梁发不明其刀路,凭着这些年行走江湖与倭寇、魔教的实战经验,谨慎为主,稳守中宫,先居于不败之地。面对快刀,使出截剑式,截其刀路,守得滴水不漏。 梁发的谨慎是有道理的,但是遇到了田伯光的快刀却是个大大的昏招。田伯光快刀重在刀式连贯,绵绵不绝。他这三十六路快刀重攻轻守,最忌对手与之对攻,最怕攻势中断。他与令狐冲一战,被深得独狐九剑精髓的令狐冲以攻对攻,攻其不备,攻其要害。刀势起不来,快刀的锋芒便大打折扣。纵横天下的快刀被克制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就是这个道理。 田伯光的师父也是位武林奇才,他深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坚不摧”的道理,创出这三十六路快刀。在教授田伯光刀法曾再三叮嘱,此套刀法“快”不过是表象,核心在于“攻势如潮”这四个字上。 梁发上来就稳守,让田伯光起了势了。就见他三十六路快刀式式连环,刀刀相继,一刀快于一刀,一刀狠于一刀。一时间田伯光的快刀如闪电雷鸣,梁发不得不连连后退,一时间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华山众弟子一时间大惊失色。 二人一攻一守,交手三十余招。田伯光如潮攻势,刀势已达巅峰,只听他大吼一声,一刀如闪电,直取梁发左胸。梁发奋力一挡,可惜这一刀,势大力沉,将他这一剑的格挡劈开。梁发的中路防守为之一空。 只见田伯光借着势大力沉的一刀,突得刀走轻灵,一刀斜斜抹出。这一刀似缓实疾,梁发已然躲避不及,眼见得带着寒光的刀尖抹向脖颈处的大动脉。他心中哀叹,可惜未能刺上田伯光一剑。 米为义、施戴子、高根明等人也是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发亡于田伯光的刀下。 这时只听得“哎呀”一声,那田伯光竟然长刀脱手落地,抱着手腕痛叫出声。 竟然发生如此变化,不由得让众人惊喜交加。 田伯光闪身退出战圈,看着右手虎口处的三寸长的黑色钢针。脑中闪现四个字:“黑血神针”。顿觉得右手中针处一阵麻痒。 这“黑血神针”,是日月神教专属暗器,巨毒无比,中者若无解药,一个时辰内血黑如墨,必死无疑。且毒性发作时,那种痛苦更是不堪忍受。 田伯光心中又惊又怕。不知是神教哪位尊者出手?他为何要阻挡我杀那华山弟子? 呆愣了一会儿,才发觉得针道,除了疼麻之外,却没有其他变化,伤口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变黑。这针中竟然没有下毒。 他左右张望,不得要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毅然、决然地逃走了。 梁发胡里糊涂地逃过一劫,也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田伯光右手虎口处扎着一根黑色钢针,而田伯光面色惊惧,左右张望,不一会儿就运起轻功逃之夭夭。 这时华山众弟子也不顾追那田伯光,急忙涌上二楼,看到梁发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梁发按下心中疑惑,阻止了各位师弟的关切询问,立即要求众人按部就班搜检群玉院,查找大师兄的下落。 刘正风等人闻讯赶来之时,田伯光早已经逃远了。看着四具青城派弟子的尸体,众人面色沉重。余沧海暴跳如雷。立即询问米为义、梁发、罗人杰等人,方才群玉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米为义、梁发自是实话实话,而罗人杰虽想有所隐瞒,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将四位同门的死抗了下来。而素有善谋之称的青城派弟子方人智在为罗人杰说了几句公道话后,话题一转,指出梁发与田伯光武斗之时,关键时刻田伯光突然留手,转身就走,很是蹊跷。他很是诛心地说道:田伯光对青城弟子毫不留手,却对华山梁师兄手下留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勾当。 方人智的话成功的转移了刘正风等人关注的目标,也让余沧海的满腔怒火找到了渲泄的对象。 “梁发。你与那田伯光是如何勾结的?为何害我弟子的性命?你若不从实招来,余某这就一掌毙了你,再找岳不群说话。”余沧海嘿然冷笑。 “这个,不是,没有。”方人智、余沧海赤裸裸的当众陷害,令得梁发措手不及。 “你还不承认。”余沧海大喝一声,闪电出手,当胸一掌向梁发拍去。 刘正风、天门道长、定逸师太等人本以为余沧海借机发泄不满,喝斥几句出出火气也就罢了,谁想到他说出手就出手,出手毫不留情。待要出手阻止也是迟了。 梁发也是措手不及,眼见着这一掌就要拍实。梁发身侧突得一柄长剑刺出,直指余沧海的掌心。此剑中正平和,毫无火气,时机把握的极准,端的是老辣的很。 余沧海颇为诧异,急忙退步收掌。 “你是谁?” “在下木岫,家师华山吕不鸣。”出剑之人一步上前,与梁发并肩而立,长剑平举,一式“苍松迎客”,意在戒备。闻听询问,方才淡淡地开口道。自余沧海出口判定梁发与田伯光有勾结,木岫便暗自警戒。执掌木家多年,历经世间艰辛,磨炼出他成熟的心态和毒辣的眼光。眼见得余沧海眼中不时流露阴毒之色,木岫立即做出了反应,及时将梁发救了下来。 木岫其人,场上各派弟子大多不曾听闻过,而在场地各派高层前辈名宿都是久仰。其人少年丧父,以总角之年执掌两广豪门惠州木家,这些年奋其父祖四世之余烈,掌控两广海贸,麾下上百艘战船,几千条好汉听其号令,称雄东南。却不曾想到,他本人出现在衡阳城。 余沧海闻听也是一怔。“原来是木家主。你不在东南享福,却跑到衡阳城来做什么?” “这里没有木家主,只有华山派弟子木岫。余掌门,莫要叫错了。”木岫淡淡一笑说道。“晚辈此来乃奉掌门师伯之命,一是探明恩师遇袭真相;二是恭贺刘师叔金盆洗手;三是晚辈偏居东南一隅,心慕中原英雄久矣,借机拜见各位前辈名宿。” 眼见着梁发、施戴子等人已然排出警戒阵势,方才收剑还鞘,向刘正风、天门、定逸等人深施一礼。“晚辈木岫拜见各位师叔伯!未能第一时间向师叔伯请安问好,实是不恭,万请见谅。” 刘正风等人见其言语周全,滴水不漏,举手投足,尽显大气,不亏为武林后起之秀,豪族大家出身。众人感叹,华山二代弟子,英杰迭出啊! 木岫辈分虽低,但是无人敢轻视于他。若论地位和影响力,他可与各派高手名宿,甚至是一派掌门平起平坐。刘正风等人也急忙客气逊谢。 “木师侄,真是多礼了。”天门道人论地位是为众人之长,当先一步上前,虚扶起木岫。 “早闻天门师伯豪气超迈,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在梁发的提点下,木岫客气回应。 “刘某倒是没有想到木师侄亲临衡阳,这一段时间也是忙昏了头了,怠慢了,怠慢了。”刘正风由衷的感到华山派的情意拳拳。 “刘师伯与恩师交情莫逆,师伯金盆洗手如此盛事,小子身为子侄,就是路途再远也要前来观礼恭贺。” “呵呵!你这小子的嘴倒是会说。来来,我与你引见各位长辈。” “定逸师伯巾帼不让须眉,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何师伯一担馄饨游戏人间,不日当到惠州一行,家祖母是浙东人,久在小侄面前念叨家乡美食。” 木岫与各派高手名宿一一见礼,为人长袖善舞,待人接物如春风化雨,很是搏得众人欣赏,一时间好不热闹。倒是把余沧海晒在了一边,无人答理。 从始至终,木岫都不曾看余沧海一眼,丝毫没有给他半分面子。触犯了余沧海最大的忌讳。要知余沧海身形矮小,心胸最窄,平生最好面子。为何他在令狐冲的事情上一再难为华山派,明知方人智指责梁发勾结田伯光是假,仍然出言陷害,就是因为自家弟子“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让他好生下不得台来。 此时,余沧海负手站立在一旁,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已然出离了愤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章 群玉院(三) 眼见得木岫与众人见礼完毕,余沧海突得嘿然冷笑。“这般一团和气,那我青城派四名弟子的性命,就这样和光同尘了吗?今日,你华山派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余掌门,方才情况旁观者众。杀人者,田伯光是也。我知余掌门心伤弟子,但也不能是非不分,牵怒于梁师兄;更不能口不择言,污我华山清舆。”木岫冷声反驳。 “不错。梁发烂命一条,余掌门若要,尽可拿去,可是不得辱我门派。”梁发上前一步,挡在木岫身前,愤而直视余沧海。 “田伯光本有机会杀你,为何收手离开?”余沧海横眉冷对。 “这个。晚辈也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我看这就很清楚了。没想到华山派与淫贼田伯光有勾结。” “余掌门,方才情况旁观者众。青城几位师兄弟被杀,在下和梁师兄等也是遗憾。余掌门心伤弟子本是情理之中,牵怒于人却不妥当吧!大庭广众,无凭无据,信口开河,也有失一派掌门的气度。”木岫插口说道。 “呵呵!牙尖嘴利。岳不群、吕不鸣就是这样教你们与长辈说话的吗?”余沧海怒而失笑。“让余某代你们师父教一教你们做人。”说着,不待众人阻当,余沧海身形一闪,便欺到梁发面前,再次出手。 只见余沧海长剑一挺,直刺梁发右肩;梁发出剑格挡,谁知这一剑竟是虚着;余沧海引得梁发出剑,长剑立收,身形滴溜溜一转,面向梁发身侧的木岫,一剑掠向木岫左胁。这一剑快如强弩,木岫沉稳出剑截击,谁知又是虚着。余沧海功运于剑,与木岫长剑相接之时,一引一搅,使得木岫手中长剑荡开,身形一纵,欺近木岫,反手一掌抽向木岫的脸颊。其目的就是要给木岫一个耳光,以泄心中怨气。 余沧海身形灵动,剑随身走,一刺一掠,一引一搅,一气呵成,使得梁发、木岫立时陷入被动。剑法流畅,挥洒自如,青城派掌门出手,就是不凡。 这时一个瘦小身影从梁发、木岫之间侧身探出,一剑疾刺向余沧海的脖颈。这一剑正是华山派剑法中的铁线剑式,端的是快、准、狠,迫得余沧海挺剑截击,为木岫解了围。 此人正是声名不显,貌不惊人的陆大有。 他当时正在木岫身后,眼见着余沧海针对木岫含怨出手,做为华山派吕氏一门的大师兄,自是不愿见到师弟受到伤害,当即挺身而出。 眼见得余沧海挺剑截击,陆大有剑法顿变,手腕半转,剑身划了一个弧形,接着就是白云出岫的后半招,挑向余沧海左胸。正是攻其必救的妙招。 余沧海急收剑格挡,谁知陆大有的剑招又是一变,剑在空中突得一顿,一挺,斜斜刺向余沧海的左眼。这一次是剑法在节奏上的稍加变化,起到了虚生实,实变虛的作用,正是钟鼓齐鸣的前半招要旨所在。 这两招剑法变化之奇,很是让在场的各派高手名宿眼前一亮。暗赞这身形瘦小的华山弟子,剑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剑招变化或繁或简,或虚或实,七分奇险三分正,招招直指要害。 其中最为年长、见识广博的雁荡奇侠何三七此时已将馄饨担子放在了刘府,也是随众而来,看了陆大有的这一剑招变化,眉头紧皱,喃喃出声。“古怪之极,这华山气宗弟子,怎得使出华山剑宗的剑路。此人是谁?” 众人皆称不识,倒是米为义介绍道。“方才听梁发师弟称他为六师弟,莫不是吕不鸣师叔的大弟子陆大有。是木岫师弟的师兄。他在师门排行第六,还未能独自下山。” “这就说的通了。吕师弟一直致力于华山派气剑合流。他的大弟子体形瘦弱,观其气息,不像是华山混元功,反而有几分象道家养生功夫,让他习练剑宗的路数也是有情可原的。”刘正风倒是大致了解情况,听得米为义介绍陆大有为吕不鸣的弟子,便推测出其中八九成。 “原来如此。看来岳师兄(师弟)为人倒是开通的很啊!”众人恍然。大伙儿对华山气剑之争心知肚明,倒是对岳不群能够容忍门下二代弟子习练剑宗路数,深感佩服。 也只有刘正风明白,这其中吕不鸣付出的心血。想到这里,思想起好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心下也是神伤。 此时场上又有变化。 陆大有这一剑又迫得余沧海退身闪躲,梁发、木岫齐齐跃出,一左一右,同是一式“有凤来仪”,长剑刺向余沧海左右肩井穴。 在场都是大方家,自是看出二人出招,虽是同一式剑法,但是招法各异。梁发的剑法沉稳中正,颇有洗尽铅华之感;而木岫的剑法中带有三分狠绝的刀意,出手刁钻辛辣。 华山派三大弟子形成一个倒三角,合斗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众人眼见得三名不过二十出头的华山弟子联手对抗余沧海,转眼间二十余招过去了,竟是有攻有守,一时间竟战了个旗鼓相当。不由得啧啧称奇。 梁发的稳、陆大有的奇、木岫的狠辣,都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看看战阵之外,带领华山众弟子组成剑阵与青城派弟子对峙的施戴子。众人心中感叹,在二代弟子的培养中,华山派走到了前面,真是人才英杰倍出。 众人再看余沧海,更是观其面目可憎。身为一派掌门,却一而再的对小辈出手。哪里有一派掌门的气度,真真是一个小人。无论输赢,今晚,青城派都是颜面尽失。 为了防止余沧海出辣手,伤及华山弟子,刘正风、定逸师太、天门道长都是做好出手动武的准备。 余沧海久战不下,本就心胸狭窄的他,心中暴怒,戾气渐生。本打算是出手教训,出一口恶气;现下杀心渐起,杀机隐现。 眼见着与华山派三个小辈战了快三十个回合,余沧海再也不留手了。功运十二成,手中松纹剑一振,一式松涛阵阵,袭向梁、陆、木三人。只见他身形变幻极快,忽前忽后,趋左趋右,场中一团银光游走不定,剑尖突隐突现,将三人罩在其剑法攻势范围之内。 梁发、陆大有、木岫虽说初出牛犊不怕虎,三人联手尽展平生所学,怎奈遇到的对手却是在功力、经验、剑法远胜三人的一派掌门,江湖一等一的高手。 刘正风等人虽然鄙夷其为人,但是不得不佩服其武功造诣精深,剑法技艺精妙。 眼见得梁发、陆大有、木岫三人岌岌可危,刘正风、定逸师太、天门道长不约而同抽剑在手,跃入场中。 只听得“叮”、“叮”、“叮”三声脆响。余沧海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只见刘正风护住陆大有、天门道长掩住梁发、定逸师太挡在木岫身前。 余沧海脸色忽青忽白,口中“嘿嘿”冷笑。“好的很!你们五岳剑派联手,今晚要灭了青城派满门吗?” “余道兄,说得什么话。”天门道长愤而出声。“你也是一代高人,当着大伙儿的面,难为这些小辈也就罢了,非要出手伤人,这不是落了我等的脸面。” “余沧海,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定逸师太大怒。“有本事与贫尼过两招。” “以大欺小,臭不要脸!”这时院门处传来一句骂声。 “是那个混帐东西在胡说八道。”余沧海转头骂道。只见群玉院内靠墙一侧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江湖人物。一时间却不知刚才是谁出声喝骂。 气急败坏的余沧海两眼似有冲天火熖,目光过处,一时间竟无人敢正视。 “余掌门本为来贺刘某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佳宾。四位师侄抓捕淫贼田伯光,被害身亡。余掌门心伤爱徒言行失措,大伙儿都是理解的。莫要与小辈等人致气了。来来,随刘某回府,我要敬余掌门三杯。”刘正风急忙上前打着圆场。 “哼!余某那还有颜面留在衡阳。这就走吧。”余沧海羞怒难当,虽然刘正风给了他台阶下,一时间还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哎!走不得!呵呵。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且看在刘某的薄面上,先放过这几个行事鲁莽的小辈,待明日岳师兄到了,定会给余掌门一个交代。至于四位师侄的后事,自有刘某负责处理。为义,去府中取一千两银子,妥善处理四位师侄的后事。” “哼!”余沧海听得刘正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是羞刀入鞘,拂袖而去。在场的青城派弟子见师父走了,也只得抬起四名师兄弟的尸体,灰溜溜的跟随而去。 米为义得了刘正风的吩咐,自去安排厚葬之事不提。 “多谢天门师伯、刘师伯(叔)、定逸师叔(伯)出手相救之恩。”眼见着青城派一行去的远了。梁发、陆大有、木岫齐齐深施一礼。 其时,三人方才也是大叹侥幸,那余沧海不愧为一代高手,大派掌门,武功、剑法远胜三人。三人凭着一腔血勇,硬撑了三十余招,其中险象环生、胆战心惊之处不足为人道。尤其是余沧海的最后一剑,三人都已生出守无可守,防不胜防,怕是要命丧当场的觉悟。所以对天门等三人的出手,万分感激。 “你们这些小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得些教训也好。莫要恃才傲物。”天门道人板脸训斥道。 “天门师兄,莫要难为这几个孩子。他们与余矮子一战,正好杀一杀那余矮子的威风。贫尼就是看不惯那阴阳怪气的样子。青城派在手中,都成了打家劫舍的毛贼匪盗。”定逸很是看得起三个年青人。 “师太莫要多说了。三位师侄,可曾查到令狐师侄的下落。”刘正风沉声问道。 “晚辈等正在查问,暂时还没有消息。只是方才这一动乱,群玉院中的人跑走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们速去探查,有什么消息,及时通报。哎!明日岳师兄就到了。” 余沧海愤愤地离开了群玉院,途中打发罗人杰、于人豪、方人智等先回驻地,妥善处置四名弟子的后事。自己却悄然出了衡阳城。此时衡阳城门已关,城墙高耸却难不倒他。 出了城向西行了有十几里,来到一片丛林,两三转后,眼前就是一座破庙。“啪啪啪”他拍了三下手,从破庙里、黑暗的丛林中蹿出几条人影。见到是他,立即拱手施礼。“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那两人现在还是没有说。” “是的。弟子虽然上了些手段,他俩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要见他们的儿子。” “我一个人进去,你们好生守在这里。” “是,师父。” 余沧海进去后,不一会儿便从庙内传出一阵阵凄惨的痛号。好一会儿功夫,余沧海方才神清气爽地从里面出来。告诫几名弟子好生看守,便回去了。 破庙里,林震南夫妇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这一段时间,夫妇二人受尽了折磨。方才那余沧海亲至,咬牙切齿地拷打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夫妇二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几天,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 这时从外面慢慢地走进来一个驼子模样的人。“林总镖头,咱们又见面了,真是让我好找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一章 现身 夜色深沉,破庙里只有佛像前一盏昏暗的油灯。 林震南夫妇努力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有认出那驼子是谁! “咳,咳,恕林某眼拙,咳,真是不知阁下是,是那一位!” 那驼子走到林震南夫妇身前,慢慢地坐了下来。“唉!当年我就提醒过你,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没有想到你们林家还是走到了今天。” 闻听此言,林震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你,你是” 那驼子解开了外衣,从背后取出一个包袱,舒展了一下筋骨,挺直了腰身。“装驼子,真是不好受啊。” “你是华山派,吕不鸣,吕大侠!”林震南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之人。 “呵呵!正是在下。” “可是你的脸?” “易容改扮的,现在取掉太麻烦。就不取了。” “你真是吕不鸣,吕大侠?你怎么会来这儿?你是在找我们?” “当年令狐冲与你比剑,在第二十三招,以一式铁线剑式,破了你的紫气东来。” “你真是吕大侠。”林震南再无怀疑。当年被逼比剑之事,只有四人知道详情,就是他妻子王氏也是只知有其事而己。 来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吕不鸣。 “吕大侠,你说你是来找我们的?咳咳”林震南疑惑的问道。 “我昨日到的衡阳城,方才跟踪那余沧海,才找到这里。” “哼!相公莫要上当,此人怕不是跟余狗贼是一伙儿的。”那王氏冷冷地说道。 这些天的惨痛遭遇,身处险境之中,让林震南夫妻自也不敢轻信任何人。闻听妻子如此说,林震南也是满面狐疑。 吕不鸣淡淡地一笑,就手打开了放在背后装驼子用的包袱。包袱打开,吕不鸣从中取出一件袈裟。轻轻抖开,放在了林震南的身前。 “这是我从你家向阳巷老宅取来的。我会与余沧海是一伙儿的?” 林震南一眼就看清了袈裟就是深藏在老宅中的那件。当年祖父去世,父亲按照祖父的遗言,亲手将其藏在老宅房梁上。其时他已经成年,也在现场。事后被父亲逼着在祖父灵前发誓,终自己一生,及后世子孙不得取出祖父的这件袈裟。 “咳咳。你,你,怎会知道此物藏在老宅?” “我到了福州,你们福威镖局被青城余矮子清扫一空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我是无意中找到了你们林家的老宅,寻到了此物。” “你已经看过了。” “自然是看过了。我一直对你们林家的辟邪剑法感兴趣,看看也就罢了,借鉴一二。我可不会练。你们林家这套剑法真是邪门。” “邪门?你是说我家祖传剑法不什么不妥之处?” “是大大的不妥啊!你自己看看吧。”说着,吕不鸣将袈裟打开,露出内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 林震南震惊了,他妻子王氏也强挣着坐了起来。要一览林家这最大的秘密。“相公,这是当年老爷子留下来的?” 林震南好半天才回答。“不错。咳。这是祖父他老人家的笔迹。写的是辟邪剑法内功心诀。只是细微之处有所变化。怪不得我这半辈子苦练不成,原来关节机巧都在这里。这,这不妥之处在哪里?”林震南猛得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他的武功成就有限的很,自是看不出那里有不妥,只觉得照此记述修炼,就是资质平平的他,达到祖父武功的六七成也是可能的。为何吕不鸣说有不妥之处呢? 吕不鸣轻轻翻开内衫一角,只见一排排墨字前面用朱笔写下八个蚕豆大小的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咳,咳!‘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祖父留下遗言,后世子孙不得取出。是为了不想让林家后代再练成此功。”夫妇看到这八个字,顿时说不出话来。林震南半晌后方才苦笑着说。“吕大侠,既然已经得到了林家的秘密。为何还要来寻我夫妇?” “我虽然不练这《辟邪剑法》,但是落入我手中,没有不看的道理。此功虽然另辟蹊径,并没有超出道家内功阴阳变化之道。不过竟有些内容记载了天人化生,无上自然的奥妙变化,令我大开眼界,受益非浅。如此说来,吕某也算是承了你林家的情分。寻你们,就是要救你们一救,偿还了这情分,也了了此中的因果。”吕不鸣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确实对《辟邪剑法》有窥视之心。倒是让林震南心中一定。 林震南夫妻闻听吕不鸣如此说,二人对视了一眼。相知相守二十多年,夫妻二人心意相通。林震南顿了顿,便说道:“这《辟邪剑谱》虽是林家的,但是林家已经无法保有此物。现在落入吕大侠之手,也是机缘天定。林家不敢说与吕大侠有什么情分,只是事到临头,林某夫妇不得不厚颜相求吕大侠一事,万望吕大侠成全。” 听到林震南如此说,吕不鸣心中暗叹,怕是自己又要作茧自缚了。 “我夫妻二人怕是不成了。这辈子携手相扶,也没有别的未了心愿。只是放不下小儿林平之。万望吕大侠救一救小儿,让他平安过完这一生。” 吕不鸣心中暗叫一声“果然”。他对林平之一直有成见,不然也不会昨晚狠狠的教育他一顿。这小子心思阴忍,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让自己保他一生平安,这不是给自己身上戴上一个枷锁吗? 他抬头望了望林震南夫妇,只见二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恳切之色溢于言表。他心中一动,沉思着说道。“昨晚在衡阳城,我见到过林平之。他很安全。也很懂得保护自己。这样吧,你们夫妻先随我走吧。这两天,等我忙完手头事务,我会去将他找来,让他与你们相会。” 见到吕不鸣并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林震南夫妇很是失望。但是听说儿子来到了衡阳城,目前情况安全,过两日就能见到他,也让夫妻二人失望之余保留了希望,甚至很是高兴。 “林总镖头,你们夫妇的身体很是不好。这两日安心静养,千万不要情绪过于激烈。这有两粒本门秘制的丹药,对于培元养气颇有些功效。”吕不鸣看出二人这一段时间倍受折磨,身体情况十分不好,怕是一个不好,便要去了。这两粒丹药虽然不对症,但聊胜于无。 说着将两粒丹药送于林震南夫妇,帮他们治疗包扎了身上的伤口,又取出了一些食物和水,待二人饮食之后,恢复了些精神和体力,扶着二人离开了破庙。 群玉院内,刘正风等人虽然先行离开,但是华山派众弟子依然留了下来。众人两三人一组,每个院落,每个房间都是细细搜查。而木岫、施戴子和师兄弟中心思最细腻的陶钧,一个个盘问群玉院里的人员。直到问到一个后院的粗使丫头,三人得知了一个确切的消息。 “那日午后,远远见到翠宝姐房内的果儿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进了翠宝儿的院子。” 三人大喜。立刻查找翠宝儿的下落。谁知群玉院里的人都说,那翠宝儿当晚还在,只是方才混乱时,却不知所踪了。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她房内的丫鬟果儿。 大伙儿判定那翠宝儿果然有问题。 梁发等人立即来到那翠宝儿的院子,掘地三尺,也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众人心情沮丧之时,陆大有无意中碰触到牙床上的一处机关,床板下翻,一条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了暗道,众人发现了一处秘室,令狐冲就在秘室中昏迷不醒。 衡阳城内,刘府。注定今夜是一个不眠之夜。三更天时分,传来消息,失踪多时的令狐冲在群玉院一处秘室中找到了。人虽无大碍,但是一直昏迷不醒。刘正风立即安排将人抬到府中治疗。 经过各派高手查看,发现令狐冲是中了一种叫做千日醉的迷药。这药是百草门特治,药效霸道,除了等中药之人自然醒来,别无他法。 究竟是何人要困住令狐冲?大伙儿是百思不得其解。到是梁发等人提供了新的线索,说明了一切。原来在秘室用来监听的铜管上,都刻有魔教日月同辉的印记。原来这群玉院竟然是魔教深藏地一个据点。 各派高层明白了,怕是令狐冲无意中发现了魔教的踪迹,在群玉院探查时中了暗算,被关在了秘室中。具体如何,只能待令狐冲醒来,才能知道。 其实令狐冲中了暗算倒是真的,前面的脑补却是大错特错。 闻讯赶来的各派高层亲自下到了秘室,看着这机关隐蔽的暗道,精心打造的监听设备,无不为魔教的处心积虑感到心悸。 几年前五岳剑派全力将魔教在湘的势力连根拔起。可是魔教竟然死灰复燃。不知不觉中,魔教竟然渗透到了衡阳城,就在衡山派的眼皮底下活动。这个据点怕是魔教经营多年的成果。衡山派乘胜联合两湖名门正派,大索魔教势力,摧毁据点多处,都不曾发现此地,可见其稳秘。若不是这次令狐冲的失踪,怕是衡山派还蒙在鼓里。 这些年魔教虽远不如前些年猖獗,但处事越发隐秘和凶残,其灭亡正道各派之心不死,从此处便可以看出一般。 听着众人的讨论,秘室中刘正风的脸色越发阴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二章 刘府 变故虽多,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该来的还是如期到来了。 今天是刘府主人,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日子。 昨夜四更时分,刘府便忙碌了起来。刘府上下,刘门弟子个个打起精神,脚步匆匆。扫洒庭院,礼堂布置,筵席摆放,后厨准备,礼宾招待,这些琐事杂事,府中管事、刘门弟子各有职司,早有排练,到是忙而不乱,紧张有序。 这些日子,衡阳城里流言满天飞,刘府中人谁没有听过。只是刘正风一力压制,要求刘府和刘门弟子不得多事。刘府也就罢了,衡山派上下集体保持缄默,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更不制止,一时间这流言盛嚣尘上。甚至刘正风做为衡山派二号人物,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这等大事、盛会,也不见衡山派弟子出来说一句话,帮一把手。可见衡山派自莫大以下,众人态度暧昧,掩耳盗铃,冷眼旁观,实是欺人太甚。 这让大伙儿都憋着一口气,要独力将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办得漂漂亮亮,轰轰烈烈。把这个面子挣回来。 眼见着今天就是正日子,刘府众人更是不敢放松,集中在前堂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此时,今天典礼的主人翁,刘正风却一人颓坐在后院书房内,神色甚是不好。 这些天来,为了筹备金盆洗手仪式,迎来送往,前后打点,刘正风已然是心力交瘁。再加上出了令狐冲这档子事,引出了魔教潜藏势力,刘正风心中更是不安。 这时房门轻响,刘正风立即端正坐姿,抬头看去,原来是刘夫人推门而入。刘正风这才放松了下来。 “夫人,你怎得亲自来了。” “昨晚又是忙了一夜吧。这碗燕窝是我亲自熬的,快趁热喝了吧。”刘夫人手中还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粥。她将托盘放到案上,便要端起粥碗递给刘正风。 “放着我来,莫要烫着。”刘正风急忙伸手端起粥碗,只见粥水清香,热气腾腾。看了看刘夫人的妆容,他关切的说道:“何必自己动手,安排下人去做就是了。你也是一夜没睡吧!” “想是昨日白天多睡了一会儿,半夜实是睡不着,便起来了。想着无事,便到小厨房给你煮碗粥。今日事多,怕你忙起来,早饭也没得吃。”刘夫人将调羹递了过去,含笑说道。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呢。我这就吃。”说着,刘正风接过调羹,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嗯!味道果然是好!”笑着赞了一句后,大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了。 刘夫人看着刘正风吃的香甜,心情也是好,面带着满足地笑容看着丈夫。不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神情不安起来。 “老爷?” “怎么了!夫人。”刚将一碗粥吃完的刘正风见到刘夫人欲言又止,忙关切的问道。 “这几日,我夜间连做恶梦,有些担心今日…哎,也是我胡思乱想。” “哈哈。我当是什么!不必担心,今日之后,我就放下这肩上的一切,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你不是一直想到普陀上香吗。到时我就有时间陪你了。茂儿,菁儿的婚事,我要多费些心思。芹儿也要多加管束了。” “老爷说的是。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好了,粥也吃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宾客不少,我要先去前面盯着点,你看好孩子和客人。”说着刘正风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 “老爷,等一等。”刘夫人突然开口道。 “嗯?” “让我给你打理打理这礼服。”刘夫人上前仔仔细细地捋了捋刘正风的前襟,衣领。 望着妻子略显疲惫地面容,刘正风心中怜意大升。张开双臂轻轻将刘夫人拥入怀中。 夫妻二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这独属二人的温馨时刻。 好一会儿,刘正风方才温声道:“不必担心,等我回来。” 说完,刘正风松开怀抱,毅然转身,推门离开。 刘夫人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夫妻多年,她怎会不知,此时刘正风身上、心里的压力深重。 “观世音菩萨,保佑老爷今日顺利地金盆洗手,保佑全家老少一体平安。” 刘正风自决定退出江湖时,便已经有了觉悟,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过去的。所以他广撒请贴,广邀宾朋,大肆宣扬,大张旗鼓地进行金盆洗手,将自己的退隐仪式办成武林盛会,一方面存着剖明心迹,摆明立场的想法;一方面也有场面越大,反对之人越发忌惮,不得公开反对的侥幸心理。 衡山派上下不发声,不出面,不参与,让刘正风越发觉得情况不好。他想和莫大见上一面,师兄弟二人将有些话说开,说透,可是莫大似是在躲着他,一直没有回应。有人在府邸外隐迹监视,刘正风早就得了消息,也知道监视之人就是隐退多年的阴师叔的徒子徒孙。想来他们也觉察到了什么吧! 刘正风心中暗叹,自韩至公师弟死后,他是越发看不透衡山派内部的混乱。韩师弟在世时,自己虽受排挤冷遇,但是韩师弟尽心辅佐莫师兄,铁腕治派,实为莫师兄的一条臂膀。而如今门内派系林立,内斗不止。也不知莫师兄是如何想的,这些年越发神出鬼没,对派内纷争越发不上心。这两年门内各支是各行其事,只是在自己退出江湖这事上,竟然如此统一意见,倒是奇事一件。 所以刘正风越发感觉衡山派将有大变,江湖怕是又要掀起狂风巨浪。方才下定决心,金盆洗手,避世隐居,余生与家人知己徜徉山水之间,尽享天伦之乐。 却不知今日能否一切顺利。 刘正风一路走来,虽然面色平静,但却是满腹心事。刚到前院,便见到弟子向大年大步流星的赶来。 “师父。华山派岳师伯和众师兄弟到了。” “咦!岳师兄怎得来得如此早。速去厢房通报给泰山派天门师兄和昨夜留宿在府内的各派前辈高人,吩咐下去,中门大开,鸣炮奏乐,我要亲迎贵客。” “是师父!”向大年满心欢喜地应声而去。 刘正风看着自己弟子高兴的样子,那里不明白他的心思。贺客来的越多,佳宾越是尊贵,仪式越是隆重,刘府上下的面子挣得越足。 刘正风洒然一笑,放开怀抱,大步向府门走去。 此时天色虽早,但是刘府门前已是排满了前来恭贺的各路江湖人士。不过人人注目的却是被刘门弟子恭敬引到大门前的一队人马。为首的中年人,玉面清秀,挺立如松,温文儒雅,气度宽和。 有识得此人的,惊呼出声。“原来是华山派岳掌门本尊亲临。” 有年青识浅的,急急询问。“听闻岳掌门怕是快六旬年纪,怎得看上去不过四十?” 旁边自有人解释。“岳掌门内功修为精深,定颜有术,有什么奇怪的。” “哎呀。刘三爷的面子就是大啊。能将岳掌门也请来,这排场真是隆重。” “哼。这就不知道了吧。泰山派天门掌门他老人家早几日就到了。” “华山派这两日在衡阳城闹得动静却不小。听说昨夜在群玉院,三名华山弟子大战青城余矮子,竟是不分胜负,当场让余矮子下不得台。” “这事发生时,我就在现场。三名华山弟子,其一是岳掌门的三弟子梁发,就是站在第一排的那个,江湖上名气不小;其他二人毫无半点名气,怕是还没出师门呢!就是前面第三排的那两个。余矮子一向骄横,昨夜很是吃了闷亏。” “看来,华山派又要崛起了。” “咦。站在岳掌门一侧的那个老者是谁?” “听闻岳掌门二弟子劳德诺年纪不小,怕是他吧。怎得如此不知尊卑,竟与岳掌门平齐。” “错了。那人不是劳德诺。我与劳德诺倒是有一面之缘。怕是华山派的名宿高手吧。” “华山派还有什么咳咳!嗯,那人怕是有些来头。一看气质就是不凡。” 一时间各路江湖人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华山派众弟子虽然静默肃立,听到江湖人士的评点,也是心中窃喜,甚是自豪。 岳不群面色温和,不时四处扫视两眼,与人目光接触时,也是微笑点头示意,表现出极强的亲和力。 更令得各路江湖人士暗赞其“君子剑”之称果然名符其实。 不一会儿功夫,只听得两声铳响,鼓乐齐鸣,刘府中门大开,刘正风一身新制熟罗长袍,满面含笑地亲迎而来。 二人客气寒暄几句,携手而入。进了府中,刘正风带着岳不群进了偏厢,梁发等人自有向大年陪同留在了前院。 “岳师兄,刘某真是惭愧。令狐师侄在衡阳中了魔教的暗算。刘某难辞维护不力之罪。”刘正风自是明白岳不群心忧什么,首先带他来看令狐冲。 “刘师弟,莫要说了。都是这孽徒不自量力。”岳不群看着昏睡不起的令狐冲,虽然眼中带有忧色,但是面上却不显。轻轻在床前坐下,伸手按在令狐冲的脉门。脸上紫气一闪,运起紫霞功,催入令狐冲体内,半晌后方才收手散功。“脉象中正平和,没有异常。看来人家也是留了手,没有下毒手。也是这小子造化。希望冲儿经历此难,能有所长进。” 说着,岳不群洒然一笑,长身而起。“这两日的事,发儿都与我说了。小徒等人行事莽撞,倒是给刘师弟你添麻烦了。” “哎!岳师兄莫要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只是青城派余矮子那儿,岳师兄心中有数!” “呵呵!”岳不群轻笑两声没有再谈此话题,转而向刘正风介绍他身边之人。“刘师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白不臻,白师弟。风清扬风师叔的亲传弟子。” “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三章 暗涌 岳不群身边之人,正是重返华山的白不臻。 此番下山,岳不群思及吕不鸣生死不明,华山派高层武力缺失,生怕丛不弃背后势力借机生事。出动了山上所有成年弟子,好言劝动了白不臻,集中力量共赴刘正风金盆洗手,并借机宣扬风清扬在世的消息。示之以强,宣之以威。 令狐冲、梁发等弟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甚至是惊喜。无论是令狐冲两斗万里独行田伯光,梁发陆羽茶楼显威,木岫的初次登场,还是群玉院联手对阵余沧海,都是可圈可点,堪称上佳。让武林人士重新评估了华山派二代弟子的实力。达到了岳不群想要的预期效果。 而白不臻的突然现身,不仅震惊了刘正风,而且震撼了与会的各派高层高手名宿。这背后的寓意,让众人浮想联翩。 白不臻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华山剑宗重回华山。 华山气宗剑宗合流,何止是简单的1+1=2这么简单,代表着二十多年前,那个完整的华山派又将降临武林。那个五岳剑派独占鳌头的华山派又要回来了。 风清扬依然在世的消息更是为这个震撼增加了强有力的砝码。 五岳剑派,乃至整个中原武林,将要重新洗牌了。这是在场有识之士的共同认识。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年轻一代的江湖人士倒还罢了。凡是年纪大些,经历过华山派称雄五岳那个岁月的江湖老鸟,谁不是被这一消息震的当场失态。一面大叫此行不虚,一面眉飞色舞的向身边的人介绍着当年的华山派,当年的风清扬。 刘府厢房内,天门道长望着岳不群带着白不臻与何三七、闻书生、孙永安等武林名宿说笑寒暄,心中既是佩服,又是害怕。佩服的是岳不群二十多年苦心经营,华山派崛起之势已现;害怕的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华山派又要回来了。他青年时经历过华山派的全盛时期,那时的华山派高手如云,势力庞大,比今日的嵩山派还要强势和威风。做为一派掌门,他要思考泰山派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局。 有这个想法的又何止天门道长一人,余沧海更是惊惧难当,此时他很是后悔过早与华山派撕破了脸皮。如何与华山派拉近关系,又不失颜面呢。余沧海也是坐蜡。 消息传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阴府内几名中年汉子就已经得到了华山气剑合一的消息,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了。 挥手打发传信的弟子出去。一名矮胖汉子沉声道:“情况有所变化,已经超出预期,行动是否取消。” 一名阴瘦汉子扬声道:“气剑合一,又能怎样。咱们手里握有切实证据,又有左师兄盟主敕令,道义名份俱齐,难道岳不群敢不顾大义。” 一名精壮汉子沉吟道:“行动照旧,尽快将此消息传回嵩山。由掌门师兄定夺。” 矮胖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不过这白不臻到底是怎么回事?华山剑宗不是一直与掌门师兄有联系的吗?怎得发生如此变故。” 精壮汉子轻声道:“我也是离山前听掌门师兄所说。只因年初岳不群等人突然出现在中行山,不知使了何等手段逼迫封不平等人归隐深山,那封不平等人已经脱离了卫师弟的控制。剑宗之人已经断了与嵩山的联系。” 阴瘦汉子厮声道:“真是小看了岳不群的手段。嗯!中条山?那吕不鸣…” 矮胖汉子细声道:“费师弟,慎言。” 阴瘦汉子不满地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三人,精壮汉子就是托塔手丁勉、矮胖汉子就是仙鹤手陆柏、阴瘦汉子就是大嵩阳手费彬。嵩山十三太保分别排行第二、第三、第四,全权负责处理衡山派刘正风之事。 丁勉沉默了半晌,方才长身而起。“走吧!该去做个了断了!”声如金铁。 刘府门前越发热闹,各路英雄好汉纷至沓来。若说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亲至恭贺掀起了来宾如云的高潮,为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增色不少。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或是帮会首脑、或是一方豪强、或是非正非邪的江湖奇士,为仪式增加浓厚的江湖习气。来人越发的良萎不齐。有些不请自来的江湖人士,或是来历不明,或是劣迹斑斑,或是声名不显,倒是让先行来贺的名门正派人士大皱眉头,很是奇怪刘正风为何大开方便之门,来者不拒。最令人意外的是金盆洗手吉时将到之时,几十名衡山派二代弟子方才匆匆现身来贺。 一时间刘府之内挤入了一千多名武林人士,江湖好汉。亏得刘正风家大业大,刘府准备充分,分别在前院,大厅内安排了两百多张桌子,方才不至于来宾众多,无处安置。 林平之便是属于来历不明的那一部分。他本以为没有请贴,难以混入,可是看到众多江湖好汉只是道声恭贺,奉上不明价值的贺礼,便大摇大摆进了刘府。他也是大着胆子编了一个假名和一份假来历,奉上玉如意一柄。因贺礼价值不菲,被一位刘府管事亲迎入前院,安置在靠近大厅的一张桌子上。因为来客众多,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满院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林平之看了看同桌的三人,坐在对面的是一位须发花白地老者,老者的下首是一个羞怯的年轻人,坐在自己上首的是一个魁梧汉子,正转身与邻桌之人说笑着。 他一直言行谨慎,只听不说。也不于同桌之人交流,一边从桌上取了些松子、蚕豆吃着打发时间,一边四下里打量。 这时一条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从自己身边走过。林平之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大仇人之一,青城派的弟子,叫做方人智的。 目光随着方人智进入大厅,来到厅内一侧的一张桌子上,面色张惶地与一个身形矮小的青衣道人附耳说些什么。“余沧海!”林平之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只觉得血直往上涌。 只见余沧海突得怒形于色,猛得站起身来,半晌后方才恨恨地坐下来,有着丧气的挥手打发方人智下去。 看着这一幕,林平之猜测青城派定是遇到什么不好之事,想到大仇人狠狠地吃憋,他由衷地感到心情愉悦。 这时一只大手猛地拍在他的肩上。 唬得正在心中窃喜的林平之险些跳了起来。 “驼子。你是那门那派的?不知怎么称呼啊?” 原来是那魁梧汉子与熟人打过招呼,转过身来见林平之驼子模样,也是一时好奇,出口探问。 “在下姓木,无门无派,只是恰逢其会。”林平之将来前编好假名随口敷衍。 “原来是木兄弟,久仰,久仰。”那汉子见其形状猥琐,又是无门无派,交结之心便冷了下来。也就道声久仰,便不再理会。转过身与那老者论起了交情。 方知那魁梧汉子姓孙,是五台山伏虎寺俗家弟子,一手八卦棍法着实了得,常年行镖于川陕、两湖。老者与年轻人却是父子,姓沙,襄樊人士,家传铁叉功夫,江湖上小有名气。 那汉子心粗,倒是没有发现林平之的异常。那老者却是老江湖,很是不敢小看林平之。装着随意的问道。“木兄弟,与刘正风刘三爷可是认识?” “在下初来衡阳,不曾见过刘三爷。” “能让刘府管事亲自接待,木兄弟的面子却是不小!” “看来木兄弟是深藏不露啊!我说嘛这一排桌子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木兄弟定不是凡人呢!”孙姓汉子方才觉察,似是想起什么,言语变得亲热起来。“不知木兄弟与塞北明驼木老前辈是何关系?” 林平之一时不知如何加答,只得含糊说道:“在下,在下,是木那个家族晚辈。” 此言一出,孙姓汉子和沙老头的神色更是殷切,言语中大套交情。 林平之虽不知那木老前辈是何等样人物,见二人神色也知那塞北明驼定是江湖中十分了得的人物。却不知自己能否得见其一面,拜其为师,救出父母,报仇雪恨。 林平之一边与二人闲聊,一边心中思量。只听得门外“呯呯”两声铳响,鼓乐喧天,锣鼓开道,似是又有贵客上门。三个立时住口不谈,观望来人。 又见厅内一个中等个头,身体发福的中年人快步出迎。林平之从众人反应,才识得此人正是今日的主角,刘府的主人,衡山派高手刘正风。 刘府群雄都以为是那门那派的首脑上门致贺,却没有想到刘正风迎来的是一位官老爷,还带来了朝廷的圣旨。待到刘正风、刘参将谢恩接旨,送走官老爷,群雄是一片哗然。十分不解刘正风这是要搞那样。 那沙老头见多识广,倒是很赞同刘正风此举。抚须长叹道:“刘三爷家大业大,金盆洗手之后,披上一身官衣,进可使家族兴旺,退可保家宅平安。” 林平之听了此言,倒是心中一动。如果父亲也做此选择,家中怕是不会出现此事吧。 他这里心思百转,却没有注意到厅内一阵忙乱。 吉时已到,金盆洗手仪式就要开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四章 洗手(一) 天近正午,刘府四门紧闭,大门前只有七八名刘府下人心神不定。 此时贺客尽入刘府,府内大排宴席。武林盛会在即,让刘府下人们也是心动不已。虽然人仍站在门外,心早已经飞到到府内。浑然没有觉察到刘府四周安静异常,不说平日必来观看热闹的闲汉,路经刘府的行人,甚至出没不定乞食讨赏的乞丐都不见了踪影。 千丈松史登达就站在侧对刘府大门的巷子的阴影处,听着刘府内不时传来的喧哗、喝彩,手中握紧了五色锦旗,心中不断冷笑。 “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开始之际,便是大伙儿齐齐发动之时。”他耳边响起师叔丁勉低沉的话语。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整装待发的师兄弟们,人人神色肃然。再远处,巷口有身着衡山派服色的汉子把守。正午的阳光下,刀剑的光芒如此刺眼。按照计划,此时刘府四周所有路口全部被严密的控制了起来;三位师叔和大部分师兄弟们都已经提前混入了刘府。一切如此顺利,一切如此安静。 万事具备,只待吉时。 想着这些,史登达长吸一口气,稳稳在站在巷子阴影处,目光死死地盯着刘府大门。自己一会儿便要高举代表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从刘府中门昂然直入。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不一会儿,府内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来到大门口。催促着门前仆人,老爷金盆洗手典礼吉时已到,快点铳、点爆竹。 史登达知道,是自己行动的时候了。长吐了一口浊气,扫了一眼身后原地待命的师兄弟们,很是镇静的说了一声:“进去吧!” 史登达的声音刚落,十余名身着黄衫的嵩山弟子从他身后抢出,像利箭一般快速向刘府大门扑去。 但很快,刚冲出巷口的嵩山弟子们又以同样的速度,被人扔回了巷子。 在震耳欲聋的铳鸣声、爆竹声中,一个身着黑衣的驼子闲庭信步般的走进了巷子。眼见着十余名师弟,被一一击倒在地,昏死过去。史登达惊骇不已,正要惊叫出声,突得眼前一花,只觉一股巨力向胸前涌来,自己的身体顿时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巷子一侧的砖墙上,昏迷之际,隐约看到那柄代表五岳剑派盟主无上权威,镶满五彩宝石的五色锦旗,被那驼子随手收入怀中。 刘府大厅,群雄坐定。正当中摆放着一张铺就锦缎的茶几,上面座着一只金光灿灿、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大厅中顿时热闹了起来。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眼见着仪式如常,刘正风心中那块石头又落下了几分。朗声说了些官面堂皇的话,不外乎向群雄解释自己急流勇退,金盆洗手的初衷,明确的说明武林中的恩怨是非,他不再过问。 说着刘正风当众折断佩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房上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闻言身体微抖,正要抬头看清是谁。 只见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 刘正风长剑已断,听其风声便知暗器所带内劲不小,硬接不得,正待退后两步,躲开暗器。又听得人群之中一道风声更疾。只听得“叮当”的一声脆响,两件暗器空中相撞,掉落在刘正风身前。只见从房上射出是一支银针,另一件暗器却是一粒黄豆大小的宝石。 这时黄影闪动,从大厅屋顶上跃下了三个人。都是四、五十岁模样,有高、有胖、有瘦。正是丁勉、陆柏和费彬。 三人潜到刘府,眼见着吉时已到刘正风就要金盆洗手,而不见史登达持令旗出现,不得不提前出手。费彬的银针本就冲着金盆而去,却没有想到被人半道截中。 仪式发生如此变故,群雄一片哗然。 “奉左盟主令,衡山派刘正风不得金盆洗手。待得左盟主令旗到场,此事自有处置。”大嵩阳手费彬一声断喝,顿时刘府一片安静。 这时刘正风平复心情,镇定自若地迎上前去,“原来是丁师弟、陆师弟、费师弟到了。刘某今日金盆洗手,早在两个月前就派人将请贴送上了嵩山,刘某退出武林的原由也有亲笔书信奉上左师兄当面。怎得今日刘某仪式之上,忽得传出左盟主令。这真让刘某糊涂了。” 这时陆柏笑着说道:“刘师兄莫急,我等确实是奉左盟主令,请刘师兄金盆洗手延迟几日,有些事情需要刘师兄配合查清。” “笑话。刘某已经是决意退出江湖之人。仅凭几位一番口舌,便让今日仪式成为儿戏不成。这在坐的各路英雄好汉都是为了观礼而来,我若食言而肥,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这些好兄弟,好朋友。”刘正风横下心来,据理力争。 “刘正风,哪里这许多废话。左盟主有令,五岳剑派上下一体遵行。说了,你今日不得金盆洗手,你就不得金盆洗手。”费彬自入大厅,两眼精光直冒,一直在四周群雄中搜检,要查出方才射出暗器,截他银针之人。巡视一周,却没有发现。正不耐烦时,听得刘正风如此说,很是蛮横地插嘴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跃步上前,伸手就向金盆抓去。意欲毁了金盆,那仪式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刘正风又怎会让他得逞。右手成爪,抓向费彬的手臂。 费彬绰号大嵩阳手,掌上功夫自是了得。手臂屈曲反弹,一掌抹向刘正风额头。 刘正风右手沉肘,左手成拳,自下向上挥出,正将这一掌封住。右脚闪电般踹出,直踢费彬的左膝,迫得费彬连退两步。 费彬正要再上前,却被丁勉一把拉住。 “刘师兄。今日你说什么都不能金盆洗手。为了武林正道生死存亡,丁某等今天只有得罪了。嵩山弟子出来吧!” “嵩山弟子在此!” 只见厅堂各处呼啦啦站起来三、四十名装束各异的精壮汉子。 嵩山派如此处心积虑,倒是让刘正风措手不及。这些嵩山弟子怕是早就潜入了衡阳城,而自己却被瞒个结实。联想起退隐多年的阴师叔的徒子徒孙们在门前窥探,众师兄弟根本不露面。他怎会不明白,怕是衡山派众人已经与嵩山派联起手来针对自己。 想到这里,刘正风不由得心头火起。一声饱含愤慨情绪的长笑之后,刘正风扬声道:“丁老二、陆老三、费老四,你们不是说奉左盟主令吗?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呢?还是左盟主他老人家也到了衡阳城?空口白牙,岂能服众。对付区区一个刘某,何需这么大的阵仗。” 嵩山派这些年大肆扩张,吃像难看。早引得各大门派的不满。泰山派便是其中之一。天门道长此时也站了出来。“丁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口口声声奉左盟主令,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呢?” “所谓师出有名。这般行事,名不正,言不顺。三位师弟,这么做有些过份了吧!”岳不群见状也站了起来。 “老尼姑虽然一直不赞成刘师弟金盆洗手。但这是他个人意愿,大伙儿劝说不动也就罢了。嵩山派这是什么意思?牛不喝水强按头吗?左盟主呢?贫尼要当面向他请教。”定逸师太是耿直的性子。 眼见着三大门派首领都站出来为刘正风抱不平,群雄也是哗然一片。纷纷指责嵩山派做事不合规矩,仗势欺人,有些脾气火爆的当场喝骂出声。一时间,嵩山派众人成为千夫所指。 见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仙鹤手陆柏只得站了出来。“众位,听陆某一言。” “呵呵!左盟主他人家自然不在此处,不过我等确实是奉令行事。其中有些缘故,还是由陆某为大伙儿解释一二。” 正当群雄声音渐落时,一个嘶哑地声音突得说道:“既然没有令旗,你们凭什么取信于人。听说刘三爷这些年得罪人不少,你们不会是私相授受,故意要让刘三爷难堪的吧!嵩山派十三太保又怎样,也不能仗势欺人。要么拿出令旗,要么滚。” 听见这个声音,站在外围的林平之心中一动。这个声音,铭心刻骨,就是前晚那个驼子。他抬眼四处打量,想要寻找发声之人。随后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在响应:“要么拿出令旗,要么滚。” 他觅声看去,是一个黑衣披发的老者。那老者见林平之看向自己,急低首向外走去,在人群中闪了几下,便不见了人影。 远处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尖声高喊:“要么拿出令旗,要么滚。” 此时群雄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群情激奋,振臂高呼:“要么拿出令旗,要么滚。”一时间,如山呼海啸。 这股气势压得嵩山派三大高手和一众弟子面面相觑,神色越发张惶。 这一变化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心里更是底定。令旗,嵩山众人是拿不出来了;说是奉命而来,其中怕是存着几分疑问。于是,群雄的声音更加高涨了。 何止是林平之,厅内还有一人,听得那嘶哑的声音后,顿时眼光一亮,勉强压制住立即寻找此人的迫切心情,嘴角露出一丝明悟的微笑。 他就是岳不群。 师兄弟朝夕相处二十多年,就算这个声音如何拿腔拿调,他还是听出了端倪。发声之人不是吕不鸣,还能有谁。 “这就是小师弟常说的,发动群众的力量。有意思!” 岳不群心念一动,转首向天门道长耳语了几句。天门道长闻言,微微颔首。 待得群雄呼声渐息。不待陆柏等人出言解释,天门道长直接开口说道:“三位,听到大伙儿的声音了吗。若是拿不出令旗,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自便吧!” “天门道长说的是,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吧!”人群自有人出声附合。一时间,新的声讨又开始了。 “对,让他们滚出去。” “什么十三太保,老子见到仗势欺人的东西就心烦。” “快滚吧。给左盟主留些面子吧。” … 陆柏也好,费彬也罢,又是羞恼又是惧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有大义,有名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五章 洗手(二) 陆柏、费彬身后。托塔手丁勉挥手示意那名前来报信的弟子退下。 那弟子虽然只是耳语了一句,但是听到丁勉耳中,却如电闪雷鸣。 他阴沉着脸,耳听着群雄阵阵声讨,望着四周一张张群情激奋的脸,心中不住盘算。行动计划到底那里出了差子? 史登达等师侄在刘府门前出事了,令旗被人夺走了。难道是有人泄密,会是谁呢? 有人洞悉了左师兄的谋划,在与嵩山派做对,会是谁呢? 看着地面那颗当做暗器的宝石,丁勉那还不知道。这怕是从令旗上扣下来的。他肯定不会现在当众说出令旗被人劫走这样大丢颜面的话。界时盟主令旗的权威,左师兄的威信、嵩山派的威名都要大打折扣。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已经落入了贼人之手。那个贼人就在大厅群雄之中。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丁勉不得不佩服对手,一出手就抓住了众人此行要害。令旗不出,大义不占,权威不立,便授人以口实。刘正风死不悔改,强硬回应是意料中事;但泰山、华山、恒山等派高手因此阴奉阳违,指鹿为马,硬生生将五岳联盟的公事,说成了是嵩山派自行其事;再加上对手煽风点火,唯恐不乱,激化矛盾,进一步将事态推向了自己等人与刘正风的私怨。让自己等人成为群雄的公敌。大好局面一举翻盘。 此事如何收场?绝不能让刘正风金盆洗手。这关系到左师兄一系列谋划。自己等人也不能灰溜溜地离开,这让天下英雄看轻了自己,看轻了嵩山派。 也只能让此人出场了。丁勉心中计效已定。 “各位,听丁某一言。”丁勉运功出声,如黄钟大吕,立时将群雄声讨之音压了下来。 “衡山派阴老前辈,请您进来说个清楚吧!” 话音一落,只见厅外人群中分,十余名衡山派弟子护着一位干瘦老者来到了大厅。 厅内群雄少有识得此老的,纷纷互相打听此老是谁?有知道此老身份的,倒是说明:此老姓阴,是衡山派硕果仅存的前辈长老,是莫大刘正风等人恩师铁雁顾渔舟同辈师兄弟,多年前便退隐江湖了。 刘正风见着此老,心中一惊。但还是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小侄不知阴师叔大驾光临,多有怠慢。” “嗯!”阴姓老者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阴老前辈,事出有因,不得不将您老请出。还望您老看在武林正道大局的份上,将事情前因后果给大伙儿说一说。”丁勉拱手一礼,诚切说道。 “也好!老头子退隐多年,本不该多事。只是老头子无意中发现衡山后辈弟子中出了一名叛徒,与魔教相勾结,意图不轨。事关重大。而本派掌门莫师侄四处奔波,行踪不定;这名叛徒在本门又是位高权重,徒众亲信众多。无奈之下,老夫只能致信于嵩山左盟主处。请左盟主以天下正道兴亡为盼,慎重处置此事。方才有丁二侠、陆三侠、费四侠及诸位嵩山少侠来此。”阴姓老者声如金铁、言之凿凿。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群雄自是听得出,阴姓老者话中直指刘正风。众人满腹狐疑:刘正风金盆洗手,又与勾结魔教,背叛师门有什么关系? “阴前辈,你所言的勾结魔教的叛徒究竟是谁?”定逸师太第一次站出来,直言询问。 阴姓老者长叹了一口气,怆然道:“本是师门丑事。但阴某为了武林正道,为了重振衡山正气,不得不自曝家丑了。阴十八真是有愧于列祖列宗。” “刘正风,刘师侄,阴某真是没有想到你会与魔教勾结。你自家做出的丑事,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自己说个清楚吧!”阴十八看着刘正风,十分惋惜的说道。 阴十八一言即出,刘府千余英雄好汉,一片轰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大伙儿已有心理准备,但是阴十八直接指出刘正风勾结魔教,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惊讶。 有的全然不信;有的心存狐疑;更多的人是不敢相信。 联想到衡阳城内的流言,衡山派高层的不表态,群雄似乎从中咂摸出了味道。 “刘师弟,阴前辈所说是不是真的。”天门道长脸色胀红,双目圆睁。 “刘师弟,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定逸师太神情复杂。 岳不群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 面对众人的质问,刘正风圆胖的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刘正风面色越发坚毅。他抬起头来,环视四周,目光相接之时,有人眼光躲闪,有人眼神愤怒,有人眼光阴狠,有人眼中不解,有人带着嘲讽,有人清澈如水。 刘正风心下坦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当下朗声道:“诸位听刘某说一句肺腑之言…” “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那里有这么多废话。”厅内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十分突兀地打断了刘正风的肺腑之言。 “老子是来看金盆洗手的,不是来看一群跳梁小丑胡说八道的。刘正风,快点金盆洗手。” 今天的意外太多了。究竟是谁?如此胆大。敢视嵩山派三大高手如无物。群雄愕然四顾,四处寻那出声之人。 “到底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说话。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费彬急切的跳了出来,恨声应道。 “清天白日,躲在人家屋至理明言。” “说的不错。那阴老儿就是败类。” ... 这时突得有人高声呐喊了一句。“有一句是假的。” 群雄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魁梧汉子洋洋得意的硬拉着一个驼子挤到了前列。“这位小兄弟,是木高峰的晚辈,他说不识得你呀!” 吕不鸣抬眼望去,那驼子却是林平之。 原来方才那孙姓汉子十分憨直地询问林平之,大厅里的那位驼子是不是他的长辈。 林平之莫名其妙,只是摇头否认。谁知那孙姓汉子强拉着他进了大厅,上演了这么一出。 “呵呵!木高峰算什么东西?老子让他喊爷爷,是看得起他。他要不喊,老子打得他喊。不打得他满面桃花开,他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眼见的有人如此凑趣,大力配合,吕不鸣直接任性发挥了。 那孙姓汉子也是个妙人,闻言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此说来,先生此言不虚。俺老孙受教了。”言毕,自己也是撑不住了,放声大笑。全不顾身边的林平之羞愤欲死。 一时间,引得群雄哄堂大笑。 岳不群身后,华山派众弟子也是忍俊不止,直觉得这话如此有趣。只有木岫猛得挤上前去,凝神看去,越看越觉得那驼子的举止、神情如此熟悉。那驼子似是觉察到了,转过头来向他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木岫似乎看到那驼子向他挤了挤眼。这风格,这作派。木岫惊喜过望,一声“师父”正要脱口而出,就听得身侧岳不群干咳了两声。木岫看了看岳不群,只见掌门师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突然从口中轻声吐出了两个字:胡闹! 心思通透的木岫那里还不明白。忙低头掩饰脸上的喜悦,悄悄退入了华山众弟子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六章 洗手(三) 眼见得精心谋划的行动,怕是要演变成了一场闹剧。这满堂的哄笑声,传入丁勉等人的耳中,无异于当众“啪、啪”打脸。 丁勉等人怒气值爆表了。 “你这妖人,妖言惑众,吃费某一剑。”费彬怒不可遏,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挺剑当胸直刺。 那驼子,就是吕不鸣,操起桌上的一只海碗,迎面向其砸去。海碗中装的是红烧牛肉,连汤带肉泼向费彬。海碗挟着风声呼啸而来,劲力不小。费彬心知此人内功深厚,急急舞动手中长剑,只见银光闪闪,将海碗和大块牛肉一一格档开去,可是却挡不住汤水肉汁,被淋得满脸满身都是油水,顿时香味扑鼻。 费彬不为所动,一剑直刺下去。吕不鸣身形一矮,滴溜溜地如同一个陀螺,从桌下转了出来。费彬那里想到这种变化,他变化也是快,手腕一转,长剑斜劈而下。 吕不鸣这个大陀螺却不安分,脚下一勾,立即带得费彬下盘不稳;身形一拱,一头撞在费彬的左胁。这一撞,撞得费彬叉了气,半边身子发麻,踉跄后退,一脚踩在一块肥嫩的牛肉,一跤摔了个四脚冲天。 吕不鸣嘿嘿怪笑。“好大一砣香喷喷的红烧牛肉。” 丁勉,陆柏惊异于驼子的武功之高。费彬的武功剑法也是江湖一流顶尖的,却没有想到在驼子怪招迭出之下,不过三招就被打倒在地。 二人双双挺剑跃出,向着那驼子高拱的后背刺去。却见那驼子身如陀螺一转即走。双剑刺了个空。如此身法,二人平生闻所未闻。 丁勉、陆柏卫护在费彬两侧。丁勉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藏头缩尾,如此戏耍我等,真当嵩山派好欺不成。” 只见吕不鸣右手提着一柄熟铜锏,随手耍了一个花活。“我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个过客。你们武功不及我,自然被我欺负;刘正风实力不如你们,自然是被你们欺负。江湖不过如此而已。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时一名站在前排的好汉突得叫道:“你拿的是我的熟铜锏。快还我兵器。” 原来吕不鸣施展自创的“螺旋九转”功夫,掠过其身边时,以小巧手段取了过来。 这“螺旋九转”却不是《九阴真经》上的原著功夫。而是吕不鸣根据《九阴真经总章》提及的只言片语,结合思过崖密洞中魔教十长老所遗武功招式,加上林家《辟邪剑法》所载的身法变化,融汇而成的奇幻身法,对手不明要领时,可出奇致胜。但只要对手谨守门户,小心应对,功效便大打折扣。终归是奇门小术,用之于堂堂对阵却是不行。 “呵呵!你可姓秦?”吕不鸣故意问那汉子。 “我不姓秦。在下...”那汉子一怔,连连摇头。 “你既不是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三府六州半边天的秦琼秦叔宝,使得什么锏啊?” “你可姓狄?” “在下姓...” “你既不是断案如神,锏打奸佞,手持亢龙锏的狄怀英,使得什么锏啊?” “我...”连珠炮般地几问,让那汉子不知如何回答。秦琼秦叔宝,隋唐演义的好汉,擅使熟铜锏。那汉子听得评书多,自是知道的。可是那狄怀英又是那朝那代的使锏名家?那汉子用“亢龙锏”与自己的名号相比,暗自惭愧,自家“赛叔宝”确实太low了。心中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找个博学的说书先生,将那好汉狄怀英的事迹问个清楚。 “阁下莫要装疯卖傻。”丁勉见那驼子一味胡扯乱拽,没有正形。那里不知道他的居心。见到费彬从地上站起来,平复了状态。立时招呼两名师弟,列阵对敌。当下暴喊一声:“如此居心叵测,必是魔教妖人。除魔卫道,那丁某与师弟便不讲江湖规矩了。” 丁勉在左、陆柏在右、费彬在中,三人三剑围攻过来。 师兄弟三人同门近四十年,配合自然是默契。这些年随着嵩山十三太保武功有成,名头响亮,他们师兄弟极少联手对敌,尤其是三大太保结阵对敌更是绝无仅有。 群雄虽然随大流起哄取笑,但是对丁勉等人的武功却没有半点看不起。毕竟嵩山十三太保的名头都靠他们手中的长剑打下来的。见到三人联手对敌,顿时为那驼子揪着心了。 就是天门道长、定逸师太等各派高手名宿虽然冷眼旁观,也是觉得那驼子过于托大了。其中何三七早就认出驼子就是前晚来吃他馄饨的那位,知道他一身绝顶的内功,很是惜才,心中不禁暗自着急。 而刘正风更是看得出,那驼子就是来助他脱身的。他心中疑惑,此人到底是谁?是曲大哥请来的朋友嘛?怎么未听得非烟丫头说到此人?他虽是武功高强,但是面对嵩山三大太保也是力有未逮,我岂能让朋友为我遇险。心中思量已毕,自是挺剑警戒,若有不测立即上前助拳。 丁勉行事果敢,沉稳老辣,一路嵩山长剑在其手中如同长戟大枪,稳扎稳打;陆柏心思细腻,剑走轻灵,一路嵩山慢剑让他使得如同天上白云,时卷时舒;费彬为人阴狠,剑取刁钻,一路嵩山快剑端的是剑行偏峰,招招狠毒。 只见三人如品字将吕不鸣围在圈中,一时间攻势如潮,剑风四起。 而吕不鸣手持一柄十八斤重的熟铜锏,气定神闲。招数朴实无华,平平无奇,只是简单的一掀一打,一敲一砸,有板有眼,攻防有度,与三大太保斗得有声有色,竟至平分秋色。 各路江湖好汉看得目瞪口呆,厅内武林群雄看得心旷神怡,只有各派高手名宿看出了几分端倪。 那驼子怕是取了巧了。他手上那一柄熟铜锏看是招式简单,似是信手拈来,但是每一招都是针对嵩山派剑法的弱点和破绽。细细品味其中的诸般后着,都是应对嵩山派各路剑法各种变化。其中变化之精妙,之诡异,让人匪夷所思。怕是那驼子精研嵩山派剑法多年,苦苦钻研破解之法。方才能够对阵嵩山三大太保,不落下风。只因丁、陆、费三人不明对方武功家数,而驼子却是知己知彼,自是大占便宜。 众人都是心惊,此人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去破解嵩山剑法,怕是与嵩山派有不死不休的大仇、大恨。 又有心思缜密的江湖人士想得更深远。怕是此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存在一股势力,非如此不能解释为何此人在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借机发动对嵩山派的攻势。 观那驼子,看上去象四旬年纪,说是五十也可以。能尽破一派剑法,非天纵之才不可。二、三十年前,有哪门哪派与嵩山派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且门下有传人是驼子的?一时间有不少老江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若是吕不鸣知道这些人大开的脑洞,一定笑死。老子这个驼背是个假的好不好。 然而只有有数几人才真正对吕不鸣佩服的五体投地。 熟铜锏,重十八斤。非大膂力者不可用也。在吕不鸣手里如使一根灯芯草一般,轻巧自如。与三大太保打斗中,只听着剑风阵阵,而吕不鸣手中的熟铜锏击发无声,打出无息。如此举重若轻,只能是天下绝顶高手才做得到。 吕不鸣游斗于三人中间。四、五十招后,越发得心应手。这套得自于华山思过崖魔教十长老的遗刻,尽破嵩山派各路剑法的招式,本就是用于韦陀杵、铁棒、钢鞭等奇门兵器。熟铜锏也算是合手兵器。 当年魔教十长老合十人之力,尽破五岳剑派剑法,用的就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华山剑法,变化精微;破尽华山剑法的棍法,就是极尽变化之能事;恒山剑法,蕴攻于守;破尽恒山剑法的铁牌招法,就是固守重击为根本;泰山剑法,回旋曲折;破尽泰山剑法的短枪招法,就以灵动飞跃为宗旨。而对大开大阖、十荡十决的嵩山剑法,便是以粗重笨拙的兵器,以力破力,以拙破拙。总之一句话,五岳剑法最擅长什么,他们就以五岳剑派最擅长的方式来破解。用以羞辱对他们使诈的五岳众派高手,以泄心中怨气。 精研多年,吕不鸣对五岳各派的剑法烂熟于胸,只差融会贯通。丁勉、陆柏、费彬三人的剑法固然精妙绝伦,在吕不鸣看来,根本没有半点隐藏。此时的吕不鸣如同开挂作弊,击败三人不过是迟早之事,只是看他高兴不高兴。 丁勉等人也是心知肚明。虽然表面上三人与那驼子有攻有防,似乎是不落下风,其实是有苦自己知。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三只吊线傀儡一般,一招一式受人控制。越打下去,越是心惊;越是心惊,越是难以收手。 堪堪又斗了十余招。群雄只听那驼子很是不耐烦的嚷了一声,“不打了,吉时快过了。还让人金盆洗手不!” 只见那驼子手中熟铜锏一抡,一下将当面丁勉的长剑击得荡了出去,丁勉手中长剑险些被击飞,虎口震得鲜血直流;熟铜锏就势下砸,陆柏急急抽剑疾退,却被那驼子一式撒手锏,击中了左肩,肩胛骨折;费彬见状一剑直刺其背心,那驼子似陀螺般一个转身让过,反手一掌拍出。 丁勉看的真切,急叫道:“大嵩阳神掌。反转阴阳。费师弟小心。” 费彬闻言之时,这一掌已经到了,掌风扑面,皮肤刺痛。费彬急急左手出掌,也是使出大嵩阳掌力。 二人双掌相对,只见费彬如同皮球一般被击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梁柱上,口吐鲜血,委顿瘫坐。被这一掌击得重伤。 嵩山派三大太保联手做战,却败的极惨!大厅之内一片安静。 吕不鸣缓步向前,捡起地上的熟铜锏,很是花稍的舞弄了两下,随手抛了出去。“兄弟,还你的兵器!” 那熟铜锏精确的落在了那汉子的脚下,尖头向下,扎进了大厅的地砖之中,牢牢地竖立在地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七章 洗手(四) 话说吕不鸣以一敌三,几十招轻取嵩山派三大太保。大厅内一时安静下来。 那丁勉剑交左手,一指吕不鸣,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大嵩阳神掌?为什么对嵩山剑法如此熟悉?为什么招招都克制我嵩山剑法?” “这几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因为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没有资格。”吕不鸣嘿嘿冷笑。 丁勉转过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刘正风。“刘师兄,这人是你找来的好朋友吗?如果是的话,这是丁某最后叫你一声刘师兄。” 刘正风闻言怔了怔,迟疑地摇了摇头,闷声说道。“这位先生,刘某与他素昧平生,不是我请来的好朋友。” “好!好!丁某信得过刘师兄。”丁勉咬牙说道。“阁下武功高强,绝不是无名之辈。可是处心积虑,对付我嵩山派。今日嵩山派认载了。我们嵩山弟子这就离开衡阳城。但是,阁下还是将五岳剑派联盟盟主令旗交出来吧!” 此言一出,大厅内又是一片哗然。 “嘿嘿。阁下在刘府外将我师侄史登达等人击昏,抢走了令旗。这是事实吧!” “令旗即是五岳剑派联盟之象征,是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信物。唯有五岳剑派盟主能持有。阁下抢走了令旗,便是冒犯了五岳剑派盟主的权威,明目张胆地与五岳各派为敌。天门师兄、岳师兄、定逸师太,还有刘师兄,你们怎么说?” 天门道长定定的看着吕不鸣,朗声问道:“盟主令旗是不是在阁下身上?” 吕不鸣呵呵一笑,心中盘算。不得不说丁勉是个厉害角色,在嵩山派大败亏输的情况下,决然将令旗丢失之事当众公开,以大义名份,将难题推到了其他四派身上。想要以此逼着其他四派与自己恶斗,妄图从中取利。 “不错!”吕不鸣点头承认。 天门道长上前一步,一振衣袂,沉声道。“交出来!” “好!”吕不鸣出人意料地爽快。从怀中取出一柄五彩锦旗,双手捧着,递到了天门道长身前。 盟主令旗就在眼前,天门道长自是一眼就辨出真伪。此人来历不明,武功绝着一指那阴十八。“就连这种老不死的衡山败类也被其收到旗下。” “其二、衡山是进占东南的关键,占了衡山,左冷禅在东南的零星散子与中原的嵩山派势力就连成了一片。边角一活,嵩山派又是腹心早据,自然是先胜了一半。” 满堂鸦雀无声,只听吕不鸣在那里侃侃而谈。 “后是华山派。只因华山派实力最弱。大可以灭掉了华山气宗,再扶持起华山剑宗。当然,岳掌门已然与剑宗传人有了了断,倒是绝了后患。岳掌门果然是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吕不鸣在这里当众拍了岳不群的马屁。 岳不群也只能冷哼一声。 “接下来自然是泰山派、恒山派。” “泰山派实力雄厚,人才济济,老一代高手还未老去,新一代弟子却已成才。天门道长做为一派掌门,地位虽高,辈份却低。自家门内几个太上掌门,天门道长怕是难以搞定吧。” “恒山派多是女流之辈,界时大势已成,又何惧区区一个恒山派做梗。” 天门道长脸色已然是黑了下来,不知是生气,还是惊吓;定逸师太怒目圆睁,不知是对吕不鸣,还是对嵩山派。 群雄本来对“五岳并派”之举是否可行,还存疑虑。听吕不鸣一一道来,顿时感觉此举可行。以嵩山派的实力,左冷禅的能力,“五岳并派”可行性极高。 人人心中在猜测,此人究竟是谁?为何对嵩山派的计划了如指掌? “够了。”丁勉见势不妙,心知不能再让此人说下去了。便大声喝道。“你这妖人一派胡言,辱我嵩山;在此妖言惑众,拔弄是非,离间五岳联盟,嵩山派上下与你不死不休。” “众弟子与我杀了此獠。” “呵呵!是要杀人灭口嘛!丁老二,你也太不要脸了。”吕不鸣不屑的说道。 “嗖”地一股劲风破空而鸣,一道银光突得向他背心射来。 “小心暗器。”群雄中有人连忙提醒。 而吕不鸣如同早有准备一般,闻声而动,移步侧身,右手食中二指闪电一伸,将暗器挟在指间。 正是费彬惯用的银针暗器。 “费老四,当面打不过,便要背地里下手嘛!还要脸不要。” 话音刚落,只听厅外一声女子尖叫。 群雄愕然转身。 这时就见一名少女跌跌撞撞从后院奔跑过来。一名身着黄衫的嵩山弟子手持尖刀紧紧追赶。 那少女一边跑,一边喊。“爹爹,后院来了一群恶人将母亲弟弟捉住了。” 不待刘正风出手,在大厅随行伺候的米为义、向大年早就怒火中烧,急忙向前迎去。 那少女正是刘正风的女儿刘菁。 “啧啧!说不要脸,果然是不要脸。挟制妇嬬,要挟刘正风。果然是嵩山派众位少侠能做出来的英雄事迹,好汉手段。这是要将刘正风一门赶尽杀绝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八章 洗手(五) 刘府后院偏厢,陆大有一夜未睡,看护着昏迷不醒地令狐冲。 昨晚,众人找到令狐冲,便直接被刘正风带人领回了刘府。今日一早,梁发等人到衡阳城门处迎接岳不群,陆大有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大师兄。 陆大有自小与令狐冲交好,感情如同亲兄弟一般。刘府虽然有下人专门照看,但是他不在大师兄身边,却是不放心。 梁发等人心思,令狐冲身边确实不能没有人看顾,便让陆大有留了下来。 所以自凌晨到现在,陆大有一直呆在房内,对于前院的各种热闹充耳不闻,也不知道发生的种种变故。 正自担心大师兄何时能醒来时,只听门外一阵脚步轻快。“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刘正风早有交待,刘府下人不得到偏厢房内打扰还在昏睡不起的令狐冲。所以陆大有奇怪这时怎得还有人来到这里。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绿色衣裙,十三四的小女孩。进得门来,笑嘻嘻的问道:“令狐冲是不是在这里?” 陆大有虽是天真烂漫,纯良朴实,但也不傻。心中也是明白,这小女孩有些不寻常。站起身来,心中暗自警戒,面上带着几分憨笑。 “不错!我大师兄就在这里!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你是刘府的下人吗?” “当然有事了。令狐冲中了我下的迷药,我来给他送解药啊!” “嗯?”陆大有瞪大两只小眼睛,十分吃惊地上下打量着曲非烟。“你这小姑娘竟是魔教的妖女!” “是啊!我爷爷是圣教地长老,我自然就是圣教的人啊!”听陆大有如此口无掩拦,曲非烟心下着恼,但是面上却仍是笑嘻嘻的。 “快把解药拿来。” “好啊。解药就在这里啊!” 说着曲非烟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伸手递了过去。 陆大有面色大喜,急急一把抓去。 谁知曲非烟小手迅速一收,让陆大有抓了个空。左手五指散开,如凤尾,拂向陆大有的手肘麻筋;右手虚握成拳,拳呈凤眼,向上地击向陆大有的软胁。 眼见着两下重击就要得手,谁知陆大有身体一侧,让开胁部。腹部一收,凤眼拳如陷入棉花团中,柔不着力;一道这里,突得从身上抽出两把短刀,“唰唰”两刀向其砍来。 万大平一时不察,被曲非烟打了个冷不防。虽然勉强躲开了第一刀,但是第二刀没有躲开,左胸被砍了一刀,顿时血流不止。惨叫一声,暴退一丈多远。 “刘姐姐快跑!去找刘爷爷。”曲非烟高声尖叫,提醒了被突变惊呆的刘箐。刘箐这时才清醒过来,急急向前院跑去。 其余八九名嵩山派弟子醒过味来,急忙分出五人向曲非烟和刘箐扑去。 曲非烟一横双刀,挡在了刘箐身后,一路且战且走。虽然曲非烟家学渊博,自幼学得上乘武学。可是她年纪小,功力弱,若是单对场上任一嵩山派弟子还有六七成胜算的话,但是对上五名嵩山精英弟子,却是一成胜算也无。她一边双刀舞得如同雪花一般,谨守全身;一边高声喊道:刘府有贼人,快来人啊! 这些嵩山弟子却是不急不躁,方才传来信息,前院已经发动。想来有三位师叔和三、四十名师兄弟在,刘府的大局已定。何必这么认真呢,不如与这小姑娘好好耍一耍。五人分出一人绕过曲非烟,追着刘箐而去。其余四人却是气定神闲地和曲非烟过着招。 将药粉抹入令狐冲的鼻孔,不一会儿功夫令狐冲的呼吸急促起来,慢慢地眼开了眼睛。陆大有这才把一颗心放了回去。 “咳!咳!大有!” “解药果然有效。”陆大有高兴坏了。“大师兄,你醒了。” “不要管我了,快去护住刘师叔的家人。有人要对他家人不利。快,快。” “什么?我这就去。不过大师兄,你…”陆大有担心地说道。 “我不要紧,再躺一会儿,就体力尽苏,功力尽复。速去,一会儿我就去支援你。”令狐冲话未说完,但远远听到曲非烟发现的尖叫声。“出事了。大有快去。” 陆大有虽然满腹疑问,但是在师兄弟中他向来最信服令狐冲。既然大师兄如此说,急忙抽剑在手,说了一声“大师兄,保重!”便循声迅速赶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六十九章 洗手(六) 当陆大有赶到后院大宅前,只见那绿衣小姑娘披头散发,手中双刀护住全身,被四名身着黄衣的精壮汉子嘻嘻哈哈地合围在中央。 若不是这四人存着猫戏老鼠的心态,出招时多留有余力,曲非烟早就被生擒活捉了。 “小姑娘,看你刀法不错,又不是刘正风的亲眷,还是放下刀,束手就擒吧。我等不会难为你的。”左侧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嵩山弟子出言劝说道。 “禇师弟,倒是怜香惜玉。莫不是看上这丫头了。细细看看,这小丫头倒是长得标致。再过几年,待长开了,就是一朵鲜花。啧啧,可惜身上长满了刺啊!”旁边一名三十多岁的嵩山弟子嘿笑连声。 “闵师兄果然是花丛老手,这一对招子真是雪亮啊。禇师弟,不如你加把劲儿,把她擒下。查看清楚来历,请师父做主,出面向她长辈为你提亲。这也是一桩美事。”右侧一名长脸汉子笑着打趣。 四人嘴上嘻嘻哈哈,加上旁边劫持着刘正风夫人、两个儿子的嵩山弟子也不时出口凑趣,显然四人未出全力,曲非烟已是招架不住,汲汲可危,局面呈一边倒。 “都闭嘴。这小妖女定是与魔教关联甚密,快将此女擒下,不要误了大事。”此前受伤的万大平自己勉力包扎好伤口,蹒跚赶来后,恶声恶气的说道。 闻听此言,在场嵩山弟子虽是不耐烦,但是全都闭上了嘴。而围攻曲非烟的四人,也是不再留手。 只两三下,曲非烟的双刀就分别被诸姓弟子和闵姓弟子长剑挑飞,剩下两支剑虚指其要害,一指咽喉、一指左胸,便要将曲非烟生擒活捉。 可是曲非烟性子却烈,合身向剑尖扑去。此时,她已经报着宁死不丛的心思。 持剑看守的两名嵩山弟子没有想到,曲非烟会做出这种刚烈的抉择,待要收剑已经是不及。这时一道银光一闪即过,两名弟子只觉得持剑右手一麻一痛,顿时长剑脱手,惨叫后退。 众人定睛一看,场上又多出一人。身材瘦削,其貌不扬,华山派装束的年青人。正是闻讯赶来的陆大有。他适时出手,长剑闪电刺出,两剑刺穿了两名嵩山弟子的手掌,危机之时,救下了曲非烟。 可是曲非烟也是受伤不轻。指向咽喉一剑,因持剑的嵩山弟子及时挪剑,但是剑锋仍是在其面上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另一剑却刺入了左肩,亏得陆大有出手及时,入肉不深。但是依然鲜血直流,十分可怖。曲非烟见到陆大有赶到,方才身体软软地坐到了地下,她已经是精疲力尽。感受着脸上、左肩的疼痛,心中也是后怕。“刘爷爷的家人都被恶人擒住了。他们都是恶人。” 陆大有虽然不识得刘夫人,但是与刘正风的长子刘茂昨晚有一面之缘。见其神情委顿,双手被缚,被人用利剑所指。顾不得细想那魔教妖女为何要帮刘正风一家?陆大有长剑一挺,昂首面对众嵩山派弟子。“你们是谁?快放了刘正风师叔的家人。” “你是华山派弟子?还不退下。嵩山派万大平等奉左盟主之令,捉拿刘正风的家人。”万大平排众而出,强忍着伤痛,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嵩山派?你们是嵩山派!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众位师兄,在下华山派陆大有。刘师叔今日金盆洗手啊!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大有怔了一怔,神色缓和下来。 “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区区华山弟子能够问得了的。有什么事情,让你师父去问左盟主他老人家。现在离开,老子不问你伤我师弟的过错。” 听万大平所说,陆大有眉头一皱,心头不爽得很,不管不顾的性子也起来了。“早就听说嵩山派门规森严,行事正大光明,为中原正道翘楚。观各位言行,却让人好生失望。挟持妇嬬,欺负女流,哪里有半分名门正派弟子的样子,莫不是奸人假扮。” “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快快退下,若不然将你一起办了。”万大平大怒。 “还是将刘师叔家人放了。咱们好说话。”陆大有也是着恼了。 “闵师弟、禇师弟,速将此人拿下。” 话音落地,闵、禇二人不得不举剑向前。 陆大有一边挺剑相迎,一边低头对身后的曲非烟说道:“你快躲开些,一会儿打起来。我护不得你。” “那个让你保护。本姑娘还不需你这个登徒子保护。”话虽是如此说,曲非烟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挪到了一边去。 闵、禇二人虽未曾听闻过陆大有的名头,但对陆大有方才的闪电一刺记忆犹新,心中也是忌惮不小。二人联手对敌已有默契,相视一眼后,已经定下对阵安排,闵姓弟子主守,禇姓弟子主攻。 二人平行而立,发一声喊,一左一右同时一剑刺出。 眼见得对面两名嵩山弟子联手攻来,陆大有打起精神,提剑相迎。 他的剑法本就走的是剑宗的路子,剑招随兴而发,挥洒自如。第一次面对两名嵩山派弟子,根本不敢任由对方进攻,打定主意趁着对手对自己不了解,要以攻代守,守中有攻。 起手抢攻,铁线剑式,长剑直来直去,直刺年长的闵姓弟子的咽喉;剑招凌利,闵姓弟子不敢耽慢,回剑格挡。谁知陆大有剑到中途,一剑斜挑,再刺禇姓弟子的右胸。剑招变化之快,让二人措手不及。 一着占先,陆大有哪敢放弃,一时间剑发如雨,招招抢攻,直指要害,攻势如狂风暴雨一般,打得两名嵩山弟子透不过气来。 见此情况,万大平和嵩山众弟子面面相觑,均知大伙儿是小看了这名貌不惊人的华山弟子。万大平心知已经耽搁了太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一指身侧的两名嵩山弟子,“速去助闵、禇二位师弟,那华山弟子生死不论!” 那两名嵩山派弟子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挺剑上前,发了一声喊,加入了战团。 这两名嵩山弟子上场,立时将局面扳了过来。四名嵩山派精英弟子,长剑闪动,杀气大起。陆大有立时感到了天大的压力。他只得且战且退,退入到长廊之中,并借助长廊的地形、立柱,闪躲腾挪,不时发出一招凌利剑招予以反击,坚决不让四人合围。虽处下风,但是还能勉力坚持。 闵姓弟子只觉得满脸通红。四人联手却未能取下这年青华山弟子,让他心中愤恨不已。他在外围阴忍不发,寻找良机偷袭。眼见得陆大有一剑逼退左侧的两位师弟,他迅速从立柱后绕出,一剑狠狠地刺向陆大有右胁下的要害。正是陆大有战到此时露出的最大破绽。 眼见得手在即,这时只听得“嗖”地一声。一物破空而来,袭向自己的左眼。闵姓弟子心知不好,急忙抬剑格挡。只听“嘡”地一声脆响,将一颗铁制弹丸挡下。 原来,几丈外曲非烟手持弹弓,关键时刻救下了陆大有。 只见曲非烟左一颗、右一颗,手中弹弓连发,花生大小的铁弹十分神准地向嵩山派弟子额头、眼睛、鼻子、手腕、膝盖等处射来,为陆大有牵制了不少火力,分散了对手不少精力。 陆大有得了如此强助,振奋精神,长剑凌利反击。一时间与四名嵩山派精英弟子斗了个有攻有守。 万大平眼看此着,更是急切,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恨不得自己亲身而上。只是身边两名师弟右手中剑受伤,两名师弟正看守刘夫人母子三人,还有一名师弟去追赶刘箐至今未归。那里还有人能派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得身后一声大喊。“鼠辈休得猖狂,放开刘师叔家眷。” 正要回头查看,一柄利剑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头。凌利的剑锋激得万大平的脖颈处寒毛直立。“放开他们,不然就要你的命。” 大厅之上,刘箐被刘正风护在身后。那名追赶她的嵩山弟子被米为义、向大年联手打倒在地。 听完刘箐一五一十的讲述后,刘正风脸色铁青,愤然转头,问向丁勉。 “丁老二,这是怎么回事?武林争斗,不伤及家小,不伤及无辜。你们如此作为,那里有半点名门正派的侠义之道。如此不择手段,与魔教妖人有什么区别。” “我等行事,本就是为了武林正义。挟持你的家眷,也是盼能唤你回头。”丁勉冷声道。 “正义正义,多少邪恶假汝之名。”吕不鸣阴阳怪气地回道。“你们本就是为了灭刘正风满门而来。何必遮掩呢!左冷禅做事还是不够不要脸。” “你...” 刘正风突得向天门道长、岳不群、定逸师太等拱手一揖。“众位师兄、师弟,刘某半生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却没有想到左盟主听信小人谗言,对刘某产生了误会,竟要灭我满门。刘某虽死无憾,但是家小却是无辜,还望众位施手相救。” “这话说的。刘师弟的家小,老尼姑护定了。就是左盟主亲自到此,老尼姑也是这个话。”定逸师太抢先说道。她嫉恶如仇的性子,根本看不惯嵩山派所为。不管刘正风做了何等错事,其家小是无辜的。 “师太说的是。我们正道之人怎能如同魔教妖人一般行事不择手段。此事也算岳某一份。”岳不群不知事情发展到此处,小师弟如何收场?但是以吕不鸣的性子,定是保定了刘正风的家小。当即也是应了下来。 “多谢师太,多谢岳师兄!”刘正风感动不已。 “无妨。发儿、戴子,你二人率众师弟到后院去,将你刘师叔的家小保护好。切记,好好说话,不要与嵩山派的师兄弟发生冲突。对了,冲儿和大有还在后院偏厢,照顾好你们大师兄。” “仪和,你也带着众师妹去。谁要敢动刘门家小,让他们看看恒山剑法也不是吃素的。” 见到华山派、恒山派弟子联袂前往刘府内宅,那里不知道,此计又落空了。心中暗恨华山、恒山两派多管闲事;更恨那驼子(吕不鸣)搅乱了左师兄全盘计划。 转身踢了一脚那名追赶刘箐而来的嵩山派弟子。“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告诉万大平,将刘府家小安全带到大厅来。不要与两派弟子发生冲突。” “是,是,丁师叔。”那嵩山派弟子也是受了无枉之灾。连连答应,转身一溜烟跑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章 洗手(七) 群雄多为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而来,本以为定是一场武林盛会。可谁想金盆洗手还没有看到,前戏就是高潮迭起。各路人马纷纷登场,真的是一波未息一波又起。大伙儿都明白,不管刘正风做了什么,既然嵩山派倾力而来,怕不是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么简单!怕是这些都是为“五岳并派”所作。欲行非常之事,以杀立威而已! 只是大伙儿都藏在肚里,不敢、不能也不想公开说出来。只有那个驼子(吕不鸣)张口道出。“刘正风,人家要杀你全家。所为何事?不过是你碍了别人的路。” “刘某已经要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了。” “只有你死了,这若大的衡山派才会真正四分五裂,才会让掌门莫大先生的权威全无,无法凝聚人心。当然理由不止这一个。但一派掌门保护不了门下子弟全家的生命安全,有这一个理由就够了。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吕不鸣说着猛得一转身,定睛看向大厅门口。 听那驼子的语气,衡山派掌门莫大也来了!这下更是热闹了。厅内群雄齐齐看向大厅门口。要眼观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大先生风采。 那孙姓汉子与林平之就站在门前。还好孙姓汉子反应极快,一把拉着含羞忍辱的林平之向一旁让去。 林平之除些被孙姓汉子给拉倒,愕然抬头,只见大厅门口的英雄好汉下意识向两边散开,莫大先生越众而出。此时的莫大全然没有了在茶楼里遇到时的落魄神情。一脸阴霾之色,一身逼人气势,枯瘦的身材挺立地如同他的琴中剑一般锋锐犀利,蓬松的花白头发下是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只见他昂首前行,虎虎生威。 刘正风惊呼了一声“掌门师兄”! 天门道长、岳不群等人也齐齐拱手以礼。“莫师兄!” 莫大略略还了一礼,以做示意。便站在了刘正风的身边。淡淡地说道:“你说你金盆洗手便罢了,反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如何收场?” “是师弟考虑不周!”刘正风听得此话,眼泪险些下来了。莫大口中的关切之意,他还是听出来了。 莫大一语说罢,便不理会刘正风的反映。抬头在厅内扫视了一圈,看到厅堂一角有二三十名衡山派弟子躲躲闪闪地聚在一起。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刘镇、张大海、范四星、陈湘生、申正…”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出那群弟子的名字。 衡山派弟子随着莫大点名,不得不一一出来,战战兢兢的大礼参拜。 “弟子拜见掌门师伯!” 与会的衡山派弟子一共二十七人,跪倒一片。 “好的很!当老子说的话如同放屁一般。现在给我滚出去,将街头那群混帐东西都给我带走。今日参与此事的弟子立刻回衡山,自去戒律堂领三十大板。” “是!弟子等告退。”衡山派弟子如蒙大赦般抱头鼠蹿。 看着这群衡山派弟子这般表现,莫大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强自镇定的阴十八。 “阴师叔,此间没有你的事了。回去吧。” “是,是。掌门师侄,老朽这便走。” “阴师叔。你老了,有些话,有些事要想清楚再去说,再去做。不要再犯第二次,不然我这个掌门也维护不了你。” 莫大自入厅内便没有看嵩山派丁勉等人一眼。这时他双目电射吕不鸣。扬声说道:“阁下武功高强,不是无名之辈。有维护刘师弟之心是好的,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拔五岳剑派联盟的关系。五岳剑派联盟百余年,共抗魔教,维护武林正道。几代人结下的情谊,又岂是阁下三言两语便能打散的。” 说到这里,莫大的声音变得严厉。“但阁下信口开河,巧言挑拔,究竟是何居心?” 吕不鸣冷笑不语。他要看莫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大昂首道:“一直以来。刘师弟金盆洗手,莫某是不赞成的。可是刘师弟去意甚坚,其中缘由莫某也猜得七八成。所以只好避而不见。偶然间见到刘镇、张大海等衡山弟子竟然也来祝贺,不由得让莫某心中纳罕,所以隐迹而来。却没有想到竟看到了一出出好戏,也听到了阁下的妄言。” 莫大双目冷冷地看向丁勉等人。 “‘五岳并派’。嘿嘿!简直是一派胡言。眼下魔教势力方兴未彰,江湖之中风波不断,正是武林多事之秋,以左盟主之睿智,岂会大动干戈,妄动纷争,搅得五岳联盟内部不宁,予魔教可乘之机,让天下英雄耻笑。丁师弟、陆师弟、费师弟,不知莫某说的对不对。” 丁勉等人唯唯,不能对。“莫师兄说的是!” 莫大又是一指刘正风。“我这个师弟,别看他外表一团和气,性情谦和,其实最是骄傲之人。师兄弟多年,莫某自知他性情高洁,为人执拗。衡山派对他脾气的师兄弟本就不多,就连莫某这个掌门,他也心存三分看不起。当年在汉阳金龙帮之事上,因意见相左,刘师弟也曾当众他与魔教相勾结,莫某第一个不信。还请三位师弟上言左盟主,其中误会之处,还看在莫某薄面,请左盟主详察。若是刘正风真与魔教相勾结,不需劳烦左盟主和嵩山各位师兄弟出手,莫某一人一剑便取了他的性命。哼!莫某忝为一派掌门,这一点担待还是有的。” 最后,莫大如此强硬的表态,让丁勉三人面面相觑。此时再强自出手却是不现实了。高端武力中,三人伤了一对半,仅凭几十名二代弟子作用不大;而泰山、恒山、华山三派明显在拉偏架,大义名份已经不起作用;莫大突然出面,喝退了衡山弟子,摆明了要给刘正风撑场子;最为关键的是“五岳并派”的谋划提前泄露,令得群雄心思不稳,对嵩山派大起怠惮之心。大势不在我手,就是现在指出刘正风与曲洋相勾结又有何用,没凭没据,只会徒然让人耻笑垂死挣扎。 三人心思,这都是那驼子搅局所为。 丁勉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说道:“莫师兄。只因刘正风师弟金盆洗手太过突然,又闻魔教长老曲洋在衡阳城内行迹多现,左盟主与我等也是心忧魔教妖人对刘正风师弟使出什么阴谋诡计,以打击我正道名门。所以才暂时不许刘师弟金盆洗手,配合我等调查。” “如此说来,大伙儿都是误会了。”莫大温言道。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岳不群朗声说道。“既是误会,大伙儿当面说开即好。如今魔教大敌亡我之心不死,五岳剑派只有齐心协力,方能共渡难关。方才莫师兄如此坦诚,亲自说明刘正风师弟金盆洗手之因。岳某愿担保刘师弟与魔教无关。也烦请丁、陆、费三位师弟上言左盟主,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切不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憾事啊!” “岳掌门不愧是读书人,句句说的在理。老尼姑也愿担保。”定逸师太扬声说道。 “不错。刘三爷为人如何,大伙儿都是知道的。我等也愿担保。” ...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群雄谁不清楚。此次嵩山派自以为拿实了刘正风的把柄,暗地里抽调精兵强将在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一举拿下刘府满门,以震摄四岳及群雄。可惜,被一个驼子无端搅局,功亏一篑,一败涂地。所谓跟红顶白,不外如是。纷纷张口附和,以示存在。 一时间,刘正风也没有想到局面会如此转折。耳听众人齐齐发声,愿为他担保,让这个真性情的汉子既是感动,又是内疚。眼眶通红,连连向着四方行着罗圈揖,以示感谢。 “莫掌门,岳掌门、天门道友,既然都说开了。刘三爷这金盆洗手,是洗,还是不洗啊。得给句痛快话吧!”正在此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众人闻言看去,却是青城派余沧海在那里冷冷发声。 说着余沧海又是一指吕不鸣。“这个驼子该如何处置啊?他可是来历不明啊。” 也不怪余沧海这时发声。只因昨晚在群玉院中,刘正风、定逸、天门道长公开维护华山弟子,如此不给他面子,已然让心胸狭小的余沧海记恨在心。今日围绕着刘正风金盆洗手,五岳剑派的撕逼戏码,看得他心花怒放。尤其是那驼子当众痛骂天门等人,更是让余沧海产生了极深的代入感和满足感。 所以眼见得刘正风一派大占上风,余沧海自是不愿事态就此平息。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余沧海很不走脑子的说出事后令他后悔不迭的一番话。 丁勉等人却是十分感谢余沧海此时的神助攻。接着发声道:“余掌门说得不错。我等奉左盟主之令,便是要让刘师弟暂且不要金盆洗手。如今这情况下,刘师弟更无必要急流勇退,毕竟武林正值多事之秋,对战魔教妖人之时,怎可先少一柄干将。” 群雄皆是默然,尤其是莫大、岳不群、天门、定逸等人,都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刘正风。 此时刘正风好生难作,只觉得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 这时只听得后院一阵喧哗,只见华山、恒山、嵩山三派弟子陪护着刘府家小来到了大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一章 洗手(八) 刘正风看着妻子在恒山派弟子仪和的陪护下来到自己面前。 刘夫人也是一心担忧的自己丈夫的安全,见到刘正风无恙,顿时一阵欢喜。女儿刘箐一头扑入她怀里,失声而泣。 他的两个儿子刘茂、刘芹也是神情萎靡地在令狐冲的陪同下来到跟前。 刘正风含笑于令狐冲点头示意。他知道,定是令狐冲、陆大有二人保护了他家小的周全。 此时仪和、令狐冲等三派弟子退下,以米为义、向大年为首的八九名刘门弟子围了上来。 刘正风逐一打量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和弟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拍了拍女儿刘箐的背心,揽过倍受惊吓的小儿子刘芹,排众而出。 “众位,刘某金盆洗手本是私事,却闹得家宅不宁,亲友不安。因之何故?刘某思之再三,不外乎学武之人,于武林事,于江湖事,羁绊太深。当年曾听相交莫逆的好友读过一诗,如此思之,心有戚戚。诗云:‘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王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刘正风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语气苍凉,音色悲怆,一诗吟罢,满堂寂静。 或许只有年青弟子们生不起同感,稍有阅历的江湖人物哪个不是心中叹息。只有令狐冲听得“不胜人生一场醉”,心中顿生知己之感。 “‘只叹江湖几人回’!当年刘某还曾笑话我那知交好友,年纪轻轻却作出如此颓丧之诗。当时他告诉刘某,他也是听一位江湖前辈所作。并指着黑风口军寨内外倒伏的尸体,长叹道:江湖人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多年不见,再听闻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是生死不明,至今连尸体也没有找到。不错,刘某那好友便是华山派吕不鸣师弟。今时今日,我方才明白诗中之意。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一辈子我为武林正道、师门传承、家族利益操劳了大半生,后半生刘某想为自己而活。” 这时只听一人嘶声道:“强词夺理。如果世人人人如你,这天下正道由谁来守护?岂不是任由魔教纵横肆虐,到时受苦的还不是天下人。” 说话之人正是身受重伤,被弟子扶持勉强站立的费彬。 “百余年来,武林正道和魔教的恩怨纠革、争斗厮杀,其中的是是非非,为名为利,又怎能说的清楚。这些年来死在刘某手中的魔教中人不在少数。可是杀的人越多,刘某心中越是疑惑,心中越是不安。如此怨怨相报,如此争斗不休,何时是个尽头?只有寄情山水之间,与知己琴萧相和,方才让内心安宁。” “如今五岳剑派在左盟主的率领下好生兴旺,英杰辈出,高手林立,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于除魔卫道之大局并无关碍。还请各位好兄弟、好朋友,各路英雄好汉谅解刘某的自私。” 说着,刘正风拱手为礼,四方长拜。 大厅之内群雄一时失声。 刘正风接着来到莫大身前,一拜不起。 “小弟自知对不起师门深恩。莫师哥,还请原谅小弟的一点私心。” 莫大亦是沉默不语。 良久,见无人出声,刘正风长身而起,略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向金盆。 刘正风卷起衣袖,双手轻轻浸入清水中,小心提起;如是者三。一旁自有长子刘茂双手递过白巾。他接过白巾,细细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珠。 看了看左右,扬声说道:“天下群雄可做明证。衡山派弟子刘正风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恩怨。” 话音刚落,他突然提气大笑三声。笑声如洪钟大吕,声震四周。 莫大、岳不群、天门道长、定逸师太等人闻得笑声,心中一惊,大叫不好。可惜此时已晚,只见刘正风“噗”地吐出鲜血,鲜血溅入金盆中,与盆中清水混和,变成了一盆血水。 刘正风一口鲜血吐出,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人也踉跄欲倒,若不是身侧米为义、向大年等弟子眼明手快将其扶住,怕是一跤跌倒在地。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莫大心痛的说道。 “莫师哥,小弟既已归隐,要这一身武功又有何用。自废武功,也是去了烦恼之源,正可得逍遥自在。” 这时厅内群雄才知刘正风竟然将一身几十年深厚的内功修为尽皆废去,以示自身不再参与江湖中事,以证自身清白。 群雄既是哀叹,又是惊心。 眼见事态发展已经如此。各派高层名宿高手无不过来真诚问候,并送上贺词祝福。刘正风也是强撑着身体与来人一一客气寒喧。只有丁勉等人强自镇定,一动不动。 余沧海也夹杂在人群中,说上两句恭喜,贺上一句:多福多寿。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定逸师太冷声道:“余矮子,倒是随了你的心意了。” “定逸,你这话是何意?” “我没有意思。你心里什么意思,大伙儿却不知道了。”定逸也是心伤刘正风如此决绝,以自废武功来撇清与魔教的关系,想起余沧海方才发出的冷言冷语,自是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张嘴便怼。 “定逸,你针对我,也要有凭有据。刘师弟金盆洗手,好好的仪式,不是被那驼子搅得成了这个样子,于我有什么干系。” 此话一出,众人才发觉,这一段时间那驼子却是一直安静的很。 抬头望去,只见那驼子袖手而立,低首含胸,脊背高拱,静静地站在厅内一角。 “某家在这里,也祝刘三爷万事遂心,平安康乐!”吕不鸣也是微一拱手,嘶哑着嗓子,恭贺了一句。心中也是为好友刘正风全家摆脱被杀命运,成功洗手上岸而感到高兴。也不枉他这些天来的辛苦谋划。 “刘某多谢先生大力成全。大恩不言谢!”刘正风郑重回礼。 刘正风如此。刘正风家眷、弟子也是深施一礼。“多谢先生成全!”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狂怒。 “此人居心叵测,又深知我派内情,绝不能任其离开。”费彬手柱长剑,勉力挺直身体,低声向着两个师兄说道。 陆柏点了点头,细声向着丁勉说道。“费师弟说的对,为今之计,只能号令众弟子一战,放手一搏,以促其他四派出手。” 丁勉没有说话,只是木无表情的看着与刘府中人客气相对的吕不鸣。半晌后,狠声说道:“死战。多死几个人,我看天门、莫大、岳不群、定逸还坐不坐得住?” 陆柏、费彬闻言,点了点头。 三人计议已定,正待组织弟子向吕不鸣发难。谁知机会却直接送到了他们面前。 只听吕不鸣突然扬声说道:“方才,老子就说过。这厅内所谓名门正派的败类小人有五个。大伙儿一定很想知道那第五个是谁?” 他这一说,众人倒是想起来了。之前,那驼子(吕不鸣)确实说过。除了大伙儿心知肚明的阴十八、嵩山派丁、陆、费三人之外,另外一个人当时大伙儿都是忽略了。他这一说起,众人都是一怔。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老子早就听人说,青城派余矮子人短腹窄脸皮厚,手辣心黑脑子蠢,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余矮子,你灭了人家福威镖局满门,可找到了林家的《辟邪剑谱》?我观你一幅缺福少禄的面相,便知一定是双手空空。真是为人辛苦为人忙,只为他人做嫁衣。再看你眉眼之间晦气的很,怕是大祸已经铸下,未来报应很是不好啊!听老子一句劝,早点买个好寿材,选块好墓地,呆在青城山松风观不要乱跑,省得到时尸横荒野,无人收尸。” “你,你…”余沧海本打算继续看热闹,可是谁想到吕不鸣找到了他头上。 “你什么你。老实看你的戏不好吗。非得话里话外地惹老子生气。老子不骂你,却骂谁!” 青城派灭了福威镖局本是近来武林发生的大事之一,群雄怎么不知道。名门正派的青城派如同山匪强盗一般,偷袭、暗杀,明抢、豪夺,实是名门正派之耻。大伙儿只是忌惮余沧海和青城派的势力,再说自家与福威镖局也没有什么交情,为其打抱不平却是算了,犯不着因此与青城派交恶。而各派高层名宿高手都是碍于情面和关系,最多也只是在言语中讥讽几句。以余沧海面皮的厚度,根本伤不到他丝毫。 现在突听得吕不鸣因此事而痛骂余沧海,群雄心中都是暗叫痛快。 林平之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 虽然他对吕不鸣的怨恨深重,但是对吕不鸣当众揭破余沧海的面皮,很是承情。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此人也不是那么可恶。 毕竟这在林平之印象中,那驼子(吕不鸣)是第一个为福威镖局说一句公道话的人。江湖人情的冷暖,让林平之深感其中。他越发的想拜得明师,学成上乘武功,成为武林高手。只有这样,说话有才分量,做事才有力量。只有成为武林顶尖的人物,黑的也可以成为白的,白的也可以说成是黑的。什么名门正道,什么行侠仗义,到最后还是一切凭实力说话。 当《辟邪剑谱》四个字传入耳中时,林平之愣了。听父亲说过,林家辟邪剑法,都是父子相传,心口相授,不录文字,不传外人。家中哪里来得剑谱? 听话中意思,青城派余沧海灭我林家,就是为了得到那本《辟邪剑谱》! 他想起多年前,那华山派吕不鸣也想看林家辟邪剑法,所以逼父亲出剑;传言中,自家曾祖远图公七十八岁高龄,剑败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父亲也曾说过他的武功远不及曾祖的一成功力。 可见这本《辟邪剑谱》是林家最大的秘密。只要找到剑谱,练成家传武学,也可以成为武林一流好手,一个余沧海到时是不在话下。 可是父亲为什么不练呢?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林平之百思不得其解。 再抬头看时,却见那驼子(吕不鸣)与余沧海动起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二章 混战(一) 吕不鸣与余沧海动起手来。说是突然也不突然。 一是吕不鸣早有动手教训余沧海之心。他故意当众大骂,就是为了激怒余沧海。 二是余沧海气量实在是太小。既然说不过,那就开打吧。 可是他脑子一热,却忘了那驼子(吕不鸣)可是大败嵩山三大太保,掌退泰山天门道长的牛人。由此看来,其人就是一个面皮厚、手段狠、心肺黑、气量小的蠢货。 耳听吕不鸣对其极尽讥讽之能事,余沧海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松纹剑“呛啷”出鞘,一个箭步上前,一招青城剑法的杀招“松涛阵阵”,向吕不鸣袭来了。 群雄只见,那余沧海目露精光脚下灵动如猿猴,掌中长剑青光闪闪法度严谨,剑势凌利杀机四伏渗人心脾。端的是一派宗师巨匠气质。青城派松风剑法果然了得,青城余矮子果然了得。 就是吕不鸣见到这一招,心中也是暗赞。青城剑派果然有独到之处,余沧海成名多年也不是侥幸。 吕不鸣却是不敢怠慢,腰身一伏,脊背高拱,如同一只大猴子,在地上跳跃趋进,呵呵怪笑,满厅游走。致使余沧海的杀招落了个空。余沧海脚踏七星,身形一展,运起轻功,急追其后。 群雄只见,那驼子(吕不鸣)身形似猴跳跃如同灵猿,余沧海身体矮小脚下一点一跃速度亦是极快。就在三丈方圆的厅堂中间,二人一前一后,一跑一追,较量起了脚下轻功。 二人如同一只猿猴在与一个小童追赶嬉戏,场面看是滑稽,却是凶险无比。 不一会儿功夫,二人已经围着厅堂中间转了七八圈,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不见其人,只见其影。一道灰影在前,怪笑连声;一道蓝影在后,剑光闪动。 余沧海手中长剑点点,剑尖离吕不鸣背心要害不过一尺的距离,无论余沧海如何发力运功,这短短一尺的距离就是无法迈过。 此时丁勉等人终于等到了机会。 得到示意的三名嵩山弟子蹿了出来,挡在了吕不鸣前面的路线上,三剑齐发,直刺要害,要与余沧海前后夹击。 只见吕不鸣冲天而起,一跃高有两丈,身在空中,手臂一伸,一把抓住厅上的横梁,单手一较劲,整个身体落在大梁上。一道银光从其身边掠过,深深射入横梁中。 又是费彬的暗器偷袭。 此时余沧海却没有吕不鸣的反应,脚下已经停不住了,索性高速撞向了三名嵩山弟子。眼见得他要撞在嵩山弟子的剑上,好个余沧海,长剑如灵蛇,一搅一引,将三名嵩山弟子长剑挑飞;功运于肩,狠狠地撞了过去。只听得三声“碰、碰、碰”,嵩山弟子被撞成了滚地葫芦,顿时发出一阵惨痛哀鸣。 “哈哈。丁老二,你们果然不要脸了。可惜啊,可惜。”吕不鸣放声大笑。 “哼!你这妖人,仗着一身古怪招数,狂悖放肆,骄横妄为,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对我名门正派极尽讥讽之能事,视我中原群雄为无物,今日定要将你留下来。不然,你真以为中原武林无人了吗?”丁勉左手握剑,挺身而出,与余沧海并肩而立,大义凛然,朗声说道。 “不错!众位英雄好汉,此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对我名门正派怀有不轨之心。天门师兄,五岳联盟盟主令旗现由你持掌,可号令五岳剑派高手将此人拿下,细细询查此人来历。”陆柏也扶着左肩站了出来,细声细气的说道。 “此人辱我五岳太甚,定要将此人拿下。”嵩山派众弟子齐声鼓噪。 群雄之中也不乏与嵩山派交好,关系亲密的,也是随声咐和。 还有一些看不惯吕不鸣言行放肆的正道人士,受丁勉的言语挑拨,也站了出来声援支持。 一时间,形势又是一变,吕不鸣成为了众矢之的。 岳不群见势不妙,急忙悄声对天门道长说道:“天门师兄,莫要轻举妄动,此乃小人挑拨,我等还是先做壁上观为好。” 天门道长本就是自高自大的性子,火气一上来便是不管不顾。之前被吕不鸣痛骂一顿,又在其拳下吃了大亏,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加之厅内群雄躁动,他的头脑便失去了理智。此时自然对岳不群劝解之语置之度外。“岳师弟,此人先夺令旗,后辱我五岳联盟,今日若不将他留下,今后让天下英雄如何看待我等。此时怎可做壁上观?” 说着,天门道长大步向前,扬声说道:“五岳联盟盟主令旗乃盟主所掌。贫道只是代为保管,无权号令五岳剑派弟子。但今日之事,贫道还是希望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齐心协力将此妖人拿下。泰山弟子,何在?奋勇上前。” “泰山弟子,谨遵掌门法旨。奋勇上前,擒拿妖人。”天松、天祥等近百名泰山派二、三代弟子齐齐现身。 “好!泰山派都是好汉子。”一时间群雄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费彬不甘示弱,扬声道:“嵩山弟子,何在?” “嵩山弟子,匡扶正义,舍我其谁!”五十多名嵩山派弟子仗剑高呼。 方人智不待余沧海示意,便召集众师兄弟,长剑在手排众而出。 “青城子弟,行侠仗义,我辈本分!”三十多人也是气势如虹。 定逸师太虽为各派气势所鼓舞,激动,但是心头还是保持了一丝灵觉。她有些迟疑地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太,此时情况不明,群情激愤,鱼龙混杂,让众弟子退后一些,视情况而定。眼下刘师弟一家的安全最为重要。莫让奸人乱中取利。” 定逸师太闻言,觉得大有道理,点了点头。示意仪和等人退后,与华山派弟子一起将刘正风一家人护了起来。 见定逸师太被自己的言语打动,岳不群暗叹了一口气。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此时,刘正风强撑着身体,上前和莫大耳语了两句。“莫师哥,此事太过蹊跷,小心为上。此人来路不明,却对我衡山派没有恶意。” 莫大老脸一本,冷声道:“你已经金盆洗手,江湖上的事就不要操心了。护好弟妹和侄儿,侄女,让米为义、向大年他们提高警惕,一会儿怕是有一场恶战。” 刘正风只能讪讪的退了回去。 莫大也是长叹一声。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岳不群与莫大对视一眼,二人都是面露苦笑。此番真是不能善了。 眼见着群雄群起响应,吕不鸣心中却是吐嘲。“群众运动真是容易发动,却不好控制啊。这算不算是老子自作自受、引火烧身。” “泰山派、嵩山派、青城派,啧啧,伏牛派、长空帮、昊天门大大小小总有十几个门派,三四百人站出来要捉拿老子了。看来今天闹得动静不小。就让老子痛痛快快的混战一场吧。” 计算着能站出来的门派和江湖人士也差不多了,吕不鸣懒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房梁之上,居高临下,吕不鸣一一扫视过下面的各路英雄好汉。干咳了一声,酝酿了一下情绪,很有牛x感觉的来了一嗓子。 “还有谁?!” 别说,冯裤子斯基这句经典台词,确实霸蛮的很。 一言落地,群雄呆萌。 大伙儿第一感觉就是那驼子是不是吓傻了,怎么尽说胡话啊?可是仰头细看,只见这位爷两眼精光直冒,神态兴致盎然。这是在公开挑衅啊!这是赤裸裸地看不起人啊! 不用丁勉等人挑拨了,已经站出来的,还有被这句话勾着站出来的各路英雄好汉们指着上面,破口大骂,这下真成千夫所指了。 这下子,直气得岳不群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老子千方百计为你打掩护。你到底要搞什么啊!小师弟啊,你长点心吧!” 刘正风和刘门弟子本来也是担心不已。听了他这一嗓子,大伙儿齐齐低头。太丢人了,认识这种二货。 场内只有两个人对吕不鸣此举崇拜的不得了。 一个就是木岫。对于自家师父的高大形象,那是高山仰止。 听着令狐冲和梁发两人耳语,那驼子什么来路?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木岫心中暗自撇嘴,看来只有自己了解师父啊。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个是林平之。大丈夫当如是也。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般霸气啊。 吕不鸣长笑一声,轻轻一跃,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一招金鸡独立,稳稳地立在了刘正风洗手所用的金盆上。一场混战至此拉开了序幕。 “呀!”离他最近的两名嵩山派弟子齐声呐喊,联手双剑向其小腿刺了过来。 吕不鸣脚下一点,金盆连盆带血水向两名嵩山派弟子身上泼去。 两名嵩山派弟子躲闪不及,连头带脸被泼满了血水,视线被阻,长剑刺了空,自觉不好,正要退下,只听得耳边“哐当”一声,头部被钝物重重击中,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地。 原来是吕不鸣操起金盆,闪过长剑,给他们当头一人一盆底。 三名青城弟子挤了过来,一人刺左肩,一人刺左眼,一人刺左胸。吕不鸣一矮身,身如陀螺般旋转起来,手中金盆也不闲着,金盆连拍,三名青城弟子立时弃剑,抱脚痛呼。 “忽”的一声,一名黑大汉挤出人群,手持镔铁棒,披头盖脸打来。 旁边有人识得此人,叫到:是虎牢三雄的铁棒巨熊熊千斤。 吕不鸣滴溜溜一转,铁棒擦身而过,击得大厅地面的青石板四分五裂。吕不鸣手中金盆招手而出,如此近的距离,金盆有力而准确地击在熊千斤的脸上。立时门牙崩碎,鼻血长流。熊千斤左手掩面,右手拖棍要退,那知吕不鸣欺近身来,一把扣住他右手脉门。 “当”的一声,铁棒掉地;“呼”的一声,整个人被吕不鸣甩了出去,砸倒了三四名持刀持剑的江湖好汉。 左脚一挑棒头,八尺长,重达三十七斤的镔铁大棒被持在手中,一式横扫千军,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地上多了八、九条刀身、枪头;再来一式千军横扫,打是众英雄好汉心惊胆丧,连连后退。 大厅之内一团混乱,喝骂痛呼响成一片。 只气的丁勉眼中冒火,两耳雷鸣。 阿根廷出线了!也算是否极泰来。梅西该到你发威的时候了。回想98,法国队小组赛也是涉险过关,中场球星齐达内还红牌停赛一场,最后法国人举起了大力神杯。c罗该歇歇了。有点像98年的巴西。肥罗还没有太肥时,真是外星人。也是起初风光一时,最后决赛完蛋了。期待八强之战啊。 还是那句话,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三章 混战(二) “后面的都他娘的不要挤了。” “是谁用家伙捅了老子的屁股。” “快把这几个受伤的抬出去,好腾出空来。” “老子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前面的都给老子散开。” “靠。又是谁被扔出来了,好像是海沙帮的丁堂主。” “哎呀!是那个王八蛋推老子。” ... 丁勉站在圈外看着这一通乱,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他本来就站在厅内,可是一打起来,各路英雄好汉乌泱乌泱地向里冲,他也就心安理得地被人挤出来了。 群雄人虽众,却多为一团散沙;大厅虽大,也不过容纳百人安坐,何况里面还有不少人不愿于那驼子为敌的。如华山派、恒山派等。几百人一拥而上,连个舒展的余地都没有,这还有人还要往里挤。 里面那驼子抢过了一根镔铁棒,一路横扫,便打得二十余人筋断骨折,节节后退。 外面往里挤,里面向外退,这下子几百人都压成了一团,进退不得。各派高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驼子在厅内耀武扬威,而全无用武之地。 他娘的,人多,有时也不是好事。丁勉莫名长叹了一声。他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了主意。一把拉住身边的几名嵩山派弟子,要他们引着厅外的英雄好汉们从大厅两侧破墙而入。又挥手招来几名熟识的武林高手,指挥他们从屋顶攻入。又命人去寻各门各派的主事之人。 大厅之内,吕不鸣左手持铁棒,右手握金盆,远扫,近敲,一时间竟可一合之敌,打得眼前之敌连连后退。看着身前倒地惨号的江湖好汉,铁棒连挑,将这些受伤的全部扔了出去。又搞得面前的乌合之众们一阵手忙脚乱。 他知道目前的混乱不过是暂时的,一会儿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只听一声呐喊,两名长得相貌相似的高大汉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人一柄九环大刀,左侧之人左手刀,右侧之人右手刀。立时有人报出来人姓甚名谁! “是川中双子门的两生刀,二人是孪生兄弟,左手持刀的是哥哥,叫方左;右手持刀的是弟弟,叫方右。是绿林道上的好汉。” 二人同时一个箭步上前,同时出刀,一刀由左向右斜斩,一刀由右向左横抹。二人心意相通,招式配合的天衣无缝。只可惜兄弟二人遇到了蛮不讲理的吕不鸣。他根本不管招式如何,铁棒横扫,以力破巧。只听得“当当”两声,两柄九环大刀脱手落地,方左、方右持刀之手鲜血直流,踉跄后退。 吕不鸣正待追赶,方左、方右兄弟身后一个人飞身倒地,手中双刀舞动如雪花,刀光闪闪向吕不鸣脚下滚来。使得好一手地趟刀法,却是地趟名家。 “抱犊岗滚地龙安当家的。”早有识得此人的好汉喊出了声。 吕不鸣看也不看,铁棒狠狠砸下。刀断人伤,倒地不起。 这时群雄中有人喊道。“驼子铁棒重,力量大,用暗青子招呼。” 话音刚落,三把飞刀,两颗飞蝗石,两把飞叉,四枚丧门钉,三支袖箭,从人群中射出。 吕不鸣急将镔铁大棒舞得风雨不透,将射来的暗器一一格挡出去,大部分暗器被打了回去。 “哎呀!”、“哎哟。”人群中传来几声惨叫。看来误伤了好几位江湖好汉。 “别他娘的放暗青子了,都伤了自己人了。”一人很是不满的高声喝道。 “后面的别挤了,先退出去,三、五人一阵,大伙车轮战,累也累死那驼子。”又有一人厉声喊道。 这时只听得“轰、轰”两声巨响,大厅两侧被人分别破了一个大洞,飞起的尘烟中,两条身影一左一右一闪而过,直向吕不鸣袭来。 左边一人手持一把横刀,一刀冷艳,向吕不鸣左胁横扫;右边一人掌中一对判官笔,身形灵动,左戳肩井穴、右点背部天柱穴。 此次来袭二人出手迅捷、发招准狠、内劲圆融,必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吕不鸣铁棒一顿,棒头陷地,铁棒直立厅中;脚下轻点,身形如猿,盘棒而上,一举避过二人合击。 吕不鸣单足点在棒端,居高临下。只见左右来袭二人,均是四旬左右年纪,一人面色如铁,须发如戟,好个关西大汉;一人干枯青瘦,山羊胡须,如同帐房先生。 “是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白大侠、神笔卢西思卢大侠。”群雄中有人呼喊出声。 “嗯!呵呵!终于来了两个象样的了。”吕不鸣嘿嘿冷笑。 曲江二友也是惊诧。早知驼子武功高强,却没有想到高到这个地步。二人联手之前,早已经计算过各种变化,后招应对也是盘算明白。却没有想到驼子会以这种方式避过二人全力一击。眼见此人随手一顿,铁棒八尺,入地半尺,地面三寸厚的青石板尽碎。这份内力,二人从未听闻。 话音刚落,吕不鸣已然蹿出,转眼就到白克身前,右手成爪,闪电一伸,抓向白克咽喉。吕不鸣出手之快,白克大惊失色,急急沉肘,收刀反斩。吕不鸣右手一晃一收,竟是虚招;左手如弹琵琶五指抚出。 白克只觉得右肘清冷渊一麻,紧接着右手一空,横刀已然脱手。 “姓白的,你这把刀不错,借某家使使。”吕不鸣一招得手,呵呵怪笑。 吕不鸣这一招“空手夺白刃”,正是学自于瑶山白猿。 这一招兔起鹘飞,速度极快,能看清这一过程的人并不多。令狐冲做为大师兄,自是站在岳不群的身后,对于厅中的混战,他是好奇的很,踮着脚观看那驼子的手段。正把这一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顿时两眼圆睁,一脸惊奇。 “咦!?”令狐冲惊叫出声。这一招,他好像在哪儿见过。立刻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他的衣襟,他回头看去,正是一脸平静的木岫。 “他?”令狐冲刚要出声询问。只见木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令狐冲顿时若有所思,强自掩饰内心的惊疑,继续翘首观望。 横刀在手,一招斜斩迫退白克;反手一刀直刺,封住了卢西思双笔,又是一刀直直劈下,迫得卢西思双笔格挡。谁知刀光一闪,横刀径直从双笔中间刺向他的咽喉。卢西思一声怪叫,弃笔疾退。退入人群中,才发觉下巴凉嗖嗖,用手一摸,颔下胡须被一刀递了个干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刀有个名目,叫作“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本是梅家《唐诗剑法》一式杀招,被吕不鸣化为刀法使出。 吕不鸣一振手中横刀,刀发嘤鸣。果然是好刀。 这横刀本是白克家传的唐横刀,精钢打造,长两尺八寸,宽一寸八分,薄厚均匀;单面开刃,锋锐无比;刀头尖状,可刺可砍。细观刀上,还有云样纹路。没有想到竟是一把大马士革钢打造的横刀。那白克家传“秦王破阵刀”,配以锋锐横刀,在川陕一带名头极响,人称神刀。没有想到被吕不鸣两招夺了过去。卢西思人称神笔,以三十三路透骨打穴笔法闻名陕地,却被三招逼得弃笔而逃。 神刀白克脸色黑红,神笔卢西思面上青白不定,越想越是惭愧,连兵刃也不要了,二人掩面遁入人群。 吕不鸣宝刀在手,更添三分威风。这时大厅两侧墙壁被打通,正面各路英雄好汉终于在门派长辈、帮会头目的支派下,渐渐有了秩序。原来被人群挤出战圈的高手名宿们终于重进大厅。 此时与吕不鸣对阵的是河北昊天门的“三禽剑客”,黑燕高卓、白鸦于越、云雀南明。昊天门剑法以飞禽入剑,灵矫飞掠,盘旋凌利,杀机突兀,独具特色。吕不鸣以横刀使出学自白猿的猿击之术,纵跃之间,只取一个“刺”字。无论是直刺、挑刺、斜刺、下刺、上刺、短刺、长刺、曲刺、反刺,招数信手拈来、直取要害。十余招之后,三禽剑客败像已露。只听吕不鸣大喝一声,“嗖、嗖、嗖”三下,横刀刀尖刺在三禽剑客右肩肩井穴,三人长剑脱手,翻身倒地,惨叫不断。 不等吕不鸣喘口气,人群中又跃出了两人。正是泰山派天松、天祥两名道人。二人也不搭话,天松一挺长剑使出望岳剑法,天祥长剑一展正是五大夫剑,二人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吕不鸣对泰山派剑法更是精熟,对其各路剑法的弱点破绽成竹于胸。此时根本不客气,横刀上挑,直指天松小腹,迫得天松收剑防守;横刀顺势斜扫,正与天祥长剑相交。这一刀,吕不鸣举轻若重,看是顺势而扫,实是内力积蓄。这一下天祥道人着了吕不鸣的道,长剑直接脱手,中宫大开,吕不鸣错步急进,左掌轻印在天祥道人的胸口,只听得“波”地一声轻响,天祥道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吕不鸣一着得手,唬得群雄一跳。泰山派天祥道人可不是寻常江湖人物,竟然只一招便被打倒。此时,天松道人那里还敢进攻,长剑挥舞如雪花,将自身护得周全。 谁知吕不鸣根本不理会他,却后退两步,随手将横刀放在案几上,接着从腰中取出一个皮囊,拔出木塞,仰头“咚、咚、咚”连灌三大口,意似悠闲地呼了一口浊气,抹了抹嘴角的水渍。 如此旁若无人,豪气天生。竟使群雄一时气沮。 “好酒量、好豪气、好本事。”厅内突然有人高声呼赞,引得众人注目。 原来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身后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弟子。不是令狐冲是谁? 他不顾群雄的怒目而视,岳不群冷眼如剑,满面堆笑地大声喊道:“不知先生喝的是什么好酒?可否让晚辈也尝上一尝。” “哈哈!”吕不鸣朗声大笑。令狐冲就是令狐冲。随手将皮囊扔了过去,操起横刀迎向羞愤欲死的天松道人。 令狐冲一把接着皮囊,得意洋洋的仰脖就灌。 “嗯?”入口之后,令狐冲立时觉得不对,险些一口给吐出来。这时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他余光一扫,只见身侧师父岳不群两眼恶狠狠的瞪着他。 令狐冲乖乖的将口中之物咽了下去,把皮囊握在手中,老老实实地退入到众师弟当中,低头不语。 小师叔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不喝酒呢?喝水,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的豪气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四章 混战(三) “哚!” 一柄长剑飞射入房梁。 横刀反转,一刀背将天松拍翻在地。 吕不鸣一舞刀花,后撤两步。任由场外泰山派弟子将昏迷过去的天松道人抬出了战场。 此时吕不鸣自觉周身经脉通畅,内息运转自如。修至混元功第七层,致使体内真气充盈不溢,阴阳调和,沛泽不燥。连续击败六七拔高手,此时精气神全部达到巅峰之境,他迫切希望迎战群雄中的顶级高手,一测自己的极限所在。 所以激怒群雄引发混战,一半是任性胡闹的附带成果,另一半却是吕不鸣有意而为之。自混元功修至第七层,难得遇到合适的出手对象了。放眼华山,只有岳不群有能力与他对招,而岳不群端着掌门师兄的架子,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他到是全力出手与风清扬战了一回,完败。 找不到合适的对手,这些年可是让他郁闷坏了。直到今日,挑战与会群雄,正好一展身手。所以吕不鸣怎么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天祥、天松如此不堪一击。让天门道长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声断喝:“我来!”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从厅外一跃而入。 天门虽然自大,脾气也不好,但他不是一个笨蛋。自那驼子(吕不鸣)出手以来,他便留心观察,仔细揣摩,以寻找驼子的武功脉络、招法家数。越看越是心惊,到现在还是看不出他所展示的武功所属那门那派。都是东一鳞、西一爪,似是而非,诡异多变。就像方才与“三禽剑客”斗剑,看似越女剑法,可是远比越女剑简洁直接、犀利锋锐。他也知两个师弟联手,实力不弱于人,但是硬生生在内功上吃了大亏。也就是说,现在此人一直都没有展露自己真正的实力。 天门也细细研究过驼子(吕不鸣)那一拳所蕴的内劲,只觉得中正平和,刚柔并济,是纯正的道家内功,其境界层次是自己远远不及的。他曾听派中长辈说过,所谓殊途同归,道家武学渊远流长,支系繁多,仅五岳便有泰山、嵩山、华山,就是衡山派与道家也是大有关联,大家虽说武学源流不同,技法功法不同,但是到了至高境界,都是一样的。 却不知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天门道长抽剑在手,沉声道:“道友武功玄通微妙,天门自愧不如。但事涉武林正道,群雄荣辱,天门说不得要不自量力一次。迫一迫道友的真正实力。” 吕不鸣一听,便知天门道长怕是看出几分端倪。不得不承认,天门道长虽说自大刚愎,脾性爆躁,但是做为一派之长,还是有眼光,有本事的。 横刀平举,足跨肩宽,静气凝神,郑重以对。“请!” 天门道长一步跨出有丈余,长剑一挺,中正刺出。这一剑煌煌贵气、磅礴浩荡,有沟通天地之势,剑招隐而未发,却已将吕不鸣罩入剑势之中。 此剑之威,群雄无不动容。 何三七年老成精,自是识得此剑法的,惊声道。“泰山派的封禅剑法。” 此剑法可称为泰山派诸剑法之首,只有掌门及掌门弟子才可传习的“封禅剑法”。近年来极少现于江湖,甚至也少有传闻。只因剑法名为“封禅”,犯了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地名讳。虽然大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天门道长等泰山派众人很是注意此节。且这些年,难得有人逼得天门道长使出此路剑法。 此时,天门道长面色郑重,须发戟张,一剑刺出,袍袖无风自鼓,剑尖隐现剑芒,正是将毕生修为融入这一剑。 除了传说中的“岱宗如何”,泰山各路剑法以及破解招式,吕不鸣都不陌生。包括《封禅剑法》。但此时,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他不想开挂了。 吕不鸣手中横刀平平挥出,刀风呼啸,刀气纵横,如同刑天舞干戚,要打破囚笼,打破束缚,打破天地之势。 “嘡”刀剑相交,声震半天。 “当啷”一声脆响,尺长的剑头落地,天门道长连退数步,嘴角噙血,面色苍白。 天门道长手中一松,手中残剑“叮当”落地。这一剑可以说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全身精气神贯注在剑中,剑中之芒,可开山裂石;剑气凝聚,可伤人无形。这本是天门道长做为泰山派第一高手,自负之根本,谁想到被一刀断剑。此时,天门身心俱受重创。 天门道长看着纹丝不动的吕不鸣,横刀斜指向地,嘤鸣声声,似是横刀有灵,自知方才那一刀才不负“神刀”之称,在欢呼雀跃。 “你...”天门道长想说,你使得是剑法,不是刀法。可是话到嘴边,心内怆然。勉力压下胸腑内的气血翻腾,转身拂袖而去。 人到厅外,一物突得随手抛出,电射而来。 “哚”的一声,钉在原来摆放金盆的案几上。其物展开,五色华光,望之眩目。原来是五岳联盟盟主令旗。 天门道长一招落败负气而走,泰山派弟子随之而去,一时间群雄哗然一片。 就是一旁做壁上观的莫大、定逸师太、何三七、闻书生等人也是惊异不已,心神大震。 就在这时,丁勉强声道:“五岳联盟盟主令旗在此,正道中人并力向前,妖人已然身受内伤,已是强弩之末。” 说着,他与陆柏二人一跃而出。陆柏左肩肩胛骨骨折,右手还能持剑,奋力使出一式‘天外玉龙’,当空直刺;丁勉右手虎口震裂,索性弃剑,双掌一合,使出托塔之力,双掌重重拍出。 二人此时心意已绝,定要将那驼子(吕不鸣)留下,那怕这条命不要了。天门道长负气离开,甚至将盟主令旗留下,摆明了不再掺合此事。此时泰山派众高手离开,眼看群雄心思不稳,离心已动。丁勉、陆柏二人已经决定,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激得做壁上观的莫大、定逸、岳不群等人出手。“此人不除,终是大患!” 吕不鸣右手横刀斜斩,震得陆柏口吐鲜血,空中倒飞而去。左手化掌,一掌山河变色,对上了丁勉巨灵托塔。 丁勉怒目圆睁,眼眶欲裂;口中嗬嗬怒叫,如同兽吼;此时他已经拼上毕生修为,双掌内力喷涌而出,三掌相持,内劲相交,不放吕不鸣脱身。 吕不鸣神情肃穆,心知此人要以性命相搏。连连催动体内真气,内力如同海啸巨浪一般向丁勉袭来。 “丁师兄,我来助你!”此时重伤在身的费彬,踉跄而来,凝气聚力,一掌附在丁勉背后;“还有我。”陆柏弃剑出掌,附在费彬背后,催动内力。 三人师出同门,真气同出一脉,合三人之力终将吕不鸣海啸巨浪一般的内力抵住。 吕不鸣面色沉重。没有想到此三人不要命也要将自己绊住,怕是另有图谋,可是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不知三人图谋之处在哪里? 不能久留了,也是到了该谢幕的时机了。 正要催动内力,将丁勉三人震开,只听一阵喧哗。 “匡扶正义,舍我其谁!” 数十名嵩山弟子人人奋勇上前,齐声呐喊,附在陆柏之后,接成长龙,数十股同根同源强弱不一的内力输送到丁勉双掌之上。 这时吕不鸣真得感到了山大的压力。 “匡扶正义,舍我其谁!” 嵩山派弟子舍身而战,奋力一搏。让定逸师太等人热血沸腾,莫大、岳不群倒吸了一口凉气。嵩山派执掌五岳剑派联盟多年,这便是底蕴所在,精魂所结。二人越发忧虑,以嵩山派的实力,单独应对左冷禅一力推动的“五岳并派”实是力有未逮。 想到这里,二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对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之色。莫大微微点了点头,以作示意。而岳不群突得看向了定逸师太方向。莫大明白了,还有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虽是女流,但是足智多谋,眼光长远,却是强援。 嵩山三大太保、三十余名嵩山精英弟子,联体输出的内力何其强大。迫得吕不鸣功运圆满,体内真气流转如穿梭,十二成功力全开。依然抵不住这重重压力。 群雄看到,那驼子(吕不鸣)一时大意,竟将被逼得以一己之力独抗嵩山众弟子。内力比拼最是凶险,何况是以一敌众。显然那驼子(吕不鸣)已处下风。 只见托塔手丁勉的双掌迫得那驼子(吕不鸣)的单掌慢慢回收、弯曲,离他的胸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要再加把劲,丁勉的双掌便要印在他的前胸。这一击击得实了,便是大罗金仙来了,那驼子(吕不鸣)的性命也是不保。 一时大伙儿心中复杂。眼见得一位江湖怪客,绝顶高手,竟然要丧命当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所谓:猛虎斗不过群狼。就是这个道理。 岳不群突得右手扣住令狐冲的左手,右手扣住木岫的左手,牢牢地将二人定在了原地。 “师父(掌门师伯)?”二人急切的说道。 “再等一等。要相信他!”岳不群咬着牙说道。 吕不鸣此时有苦自知,他已经将全身功力运到十二成,掌力极催,勉强抵得住那排山倒海的压力。真是得意忘形,必有报应啊! 眼见得左掌被推得节节后退,离胸口越来越近,丁勉狰狞的面目已失去了人样。吕不鸣咬紧牙关,连连激发体内潜力,弃刀,化掌,右掌叠于左掌之后,终于止住了左掌后退之势。如此一个人与一群人的内力较量僵持了下来。 此幕,看得群雄瞠目结舌。 嵩山派众人全力以赴,而那驼子(吕不鸣)稳如磐石。不一会儿功夫,那驼子(吕不鸣)的头上升腾起近尺高的白气,凝而不散。 “这是什么情况?”群雄惊问。 “三花盖顶,五气朝元!”一声怪叫在人群中响起。一个胖大和尚从人群中抢了过来,双臂张开,将挡了他路的英雄好汉一一扔了出去,沿途撞得人人东倒西歪。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羞怯怯的小尼姑。 正是不戒和尚和仪琳小尼姑父女俩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五章 混战(四) 不一会儿,不戒和尚和仪琳小尼姑父女俩个来到厅内。 定逸师太却是有些纳闷,又有些惊异。 往日见不戒和尚行事疯疯颠颠,说话颠三倒四,定逸师太很是鄙薄其人,暗地里也很为小弟子仪琳有这样的父亲感到惋惜。可是谁想到今日他张口道破那驼子(吕不鸣)的所展现的功法境界,这份眼力和见识,绝不是曾通武僧能有的。 “仪琳,到这边来。”定逸急忙招呼小弟子过来。内功比拼,最是凶险,且那驼子来历不明,武功怪异,万一一个不好,伤到了自己心爱的弟子就不好了。 “爹?”仪琳听得师父招唤,也觉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抛头露面很是不好。便唤了一声难得聚精会神、脸色严肃的不戒和尚。 “去吧,去吧!”不戒和尚摆了手,示意仪琳过去恒山派那边。而自己继续迈步向前,充耳不闻群雄的呱噪、喝骂,直到吕不鸣身前一丈开外,才停下脚步。 不戒和尚仔细端详着吕不鸣和他头上的白气,“啧、啧”出声,好像见到了什么神奇宝贝一般。好一会儿,面色犹疑不定的摇了摇头。“不像,不像!”群雄也不知其是何意。 只见他双手比比划划,嘴里喃喃的说道。“短了一些,是短了一些。” 表现得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各路英雄好汉若不是忌惮他展现出的惊人武力,早就上前将他拉走了。 定逸师太看着不好,急忙开口道。“大和尚还请过来说话。” 而不戒和尚充耳不闻。突得开口道。 “你这驼子好生了得。来,来,来,和尚助你一臂之力。尽快打发了这群混帐东西。好让和尚和你比试比试。” 说着卷起袍袖,就要上前。 事发突然,何三七、闻书生、孙永安等高手名宿急忙上前,阻止了不戒和尚的鲁莽行为。将他引到了大厅一角,缠斗了起来。 而此时的吕不鸣已经进入到了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触而不觉的状态,全力压榨体内的每一分精力,对抗嵩山派几十人合力的内劲侵袭。 突然之间,一直紧迫其双掌的那如山重压消失了,体内的真气如破坝之水,喷涌而出,掌中积聚的十二成混元功功力尽数击在了丁勉前胸。丁勉口吐鲜血,仍是止不住满面的惊疑,倒飞出去两三丈远,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这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丁勉被击飞以后,吕不鸣才发现丁勉身后的费彬已经是七窍流血,仰面倒地而亡。陆柏与几十名嵩山弟子全部脱力跌倒在地,有些功力较弱的弟子直接昏迷了过去。 吕不鸣明白了。心中也是暗叫侥幸。 原来那费彬先前被击伤。因为吕不鸣对其在原剧中的表现,一直心怀耿耿。原剧中费彬出手狠辣,杀了曲非烟,刘正风和曲洋也是间接死于他手中,还要杀了恰逢其会的令狐冲和仪琳,后被莫大偷袭所杀。所以那一掌加了三分内劲,将费彬击成了重伤。 重伤之后,费彬还不尽快调息养伤,反而两次暗射银针偷袭吕不鸣。 吕不鸣被丁勉所诱,以内功相拼,费彬不顾伤重,勉力运功支援。在僵持之中,终于不耐久战,重伤而亡。 方才的全力出手,吕不鸣感到体内真气耗费的七七八八,精神有些不振。本以为修至混元功第七层,功力倍增,冠绝群雄;却没有想到丁勉等嵩山派弟子竟然如此决绝,如此拼命。自己过于托大了。真是小看了天下群雄。 此时却不是放松心情的时候,该寻机跑路了。吕不鸣急急调息运气,以备后变。 之前受伤的万大平等人,以及苏醒后刚刚赶到刘府的史登达等人,将全身骨骼尽断的丁勉抱了过来。看着丁勉、费彬二人的尸身;望着一众弟子重伤的重伤、昏迷的昏迷、脱力的脱力;眼观各路英雄好汉心生怯意,不敢再战。身受内伤,全身无力的陆柏满心凄凉。 “丁师兄、费师弟。你们死得好惨啊!”陆柏勉力站起身来。“嵩山弟子听令,今日誓杀此獠,为两位师兄弟报仇。”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陆师叔!陆师叔!”史登达等人又是一阵慌乱。 这时只听“呛啷”一声,长剑出鞘。“莫师兄、岳师兄,我等就这样看着不成?”定逸师太终于爆发了。 莫大闭目不语。岳不群好生尴尬。 “好个五岳剑派,好个同气连枝。你们但做壁上观,老尼姑却没有这份心情。”定逸师太一甩袍袖,大步向吕不鸣走来。 “那驼子!老尼姑自知有趁人之危之嫌,欺负你久战力疲。但是五岳剑派、联盟携手,怎能见盟友同道受损不顾不问。今日你杀了丁、费二人,伤了武林同道众多,老尼姑不得不出手,必须出手。否则让天下人耻笑我五岳剑派无人,无道义。” “一柱香。一柱香后,老尼姑便会全力出手。到时生死有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定逸师太郑重其事,掷地有声。其巾帼不让须眉之势,令得群雄惭愧。 听得定逸师太这番话,吕不鸣朗声大笑。 “恒山三定,果然不凡。人言定闲师太,足智多谋;定静师太,虚怀若谷;定逸师太,壮怀激烈。定逸师太巾帼不让须眉,某家今日见识了。果然名符其实。” “不必等一柱香了。现在就动手吧!某家若是死在师太之手,也总比死在一群宵小之辈之手来得荣幸。”吕不鸣笑道。 此时,吕不鸣心中却不平静。 他终于想清楚了丁勉等人打得如意细盘。便是以牺牲激得五岳派高手出手对付自己。定逸师太倒也罢了,莫大会不会出手?他偷袭暗杀对时机把握的十分老到。还有一直躲在一旁的余沧海?那个不戒和尚怎么回事?他这个时候蹿出来,意欲何为? 曲老头,希望你把握好时机,最后与老子做好配合。 当他弯腰从地面捡起横刀,握紧刀柄,情绪平定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还有几场恶战在等着他。 “请!”面对挺剑相对的定逸师太,吕不鸣横刀平举,和声道。 都说恒山剑法是柔中带钢,虚实相间,故有棉里针之称。而定逸师太出手却是不同。若说恒山派白云剑法应是云卷云舒,来去无意,而在定逸师太手里却是乌云遮日,阴云密布;若说恒山派剑法应是攻蕴于守,九分守一分攻,九分虚一分实,而在定逸师太手里却是最好的防守是进攻,着着抢攻,连绵不绝,九分攻一分守,九分实一分虚。 这那里是棉里针,分明是透囊而出的尖锥。吕不鸣暗自吐嘲,手中却不慢。见招拆招,谨守不攻。一面应对定逸师太的风卷残云,一面调息养气。 只见剑来刀往,刀剑相交,“叮当”脆响,三十余招过去了。定逸师太越发急切,手中长剑使得越来越快。 莫大叹了口气。“定逸师太要败了。” 说着,从怀中胡琴中抽出细长佩剑。“此人武功、剑法都是绝顶,莫某也是见猎心喜,倒是想会上一会。岳师弟,你呢?” 见着莫大神情暧昧,岳不群略思索了一下,也是笑道。“既然如此,便会一会他。不如让小弟先来?莫师兄为我掠阵。” 莫大笑道:“就别谁先谁后了,咱哥们俩个并肩子上吧。反正今天五岳剑派的脸面都丢光了,不然左盟主那儿,大伙儿都不好交待。” 岳不群看了看场内。只见定逸师太的长剑被吕不鸣搅飞,一剑稳稳地停在定逸师太的咽喉处。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好如此了。” 定逸师太落败后,神色不动,冷声问道:“你还不动手杀了我?” “呵呵。除了嵩山派姓丁的、姓费的自己找死,某家今日手里还不曾伤过一条性命。还请师太明察。”吕不鸣沉声说道。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善人?”定逸师太不无讥讽的说道。 “我也不是什么善人。只是不想胡乱杀人而已。但有人只会动手杀人。今天如果我不出手,刘正风一家人的命就保不下来。你说呢?师太。” 闻听此言,定逸师太却是说不出话来。 吕不鸣慢慢收回横刀,后退两步。定逸师太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时,大厅内一片哗然。只见岳不群、莫大二人持剑在手,缓步行来。华山、衡山两大门派掌门这是要联手对敌? 孙姓汉子狠狠一掌拍在林平之的肩膀上,很是不屑地说道:“这他娘的还要脸吗?这时候联手出来捡便宜。” 林平之毫无防备,被拍的险些趴倒在地。他对孙姓汉子是大大的不满,但是对他所说的话却是极为赞同。“确实是脸面也不要了。” 一时间耳边都是群雄的议论言词。大多数人对于莫大、岳不群的做法,表示十分的不屑一顾。 人人都看得出来,吕不鸣对阵定逸师太花费了三四十招,且吕不鸣一直处于守势。要知道定逸师太的武功相比丁勉等三大太保是有所不足。可见与嵩山派众人比拼内力,吕不鸣也是险胜,惨胜。这时两大掌门联手来攻,吕不鸣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平之看着吕不鸣的身影,脑中竟然替吕不鸣担忧起来。你会怎么做呢? 林平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打不过,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六章 脱身 莫大、岳不群两大掌门联手出战,让群雄哗然一片。 吕不鸣易容后的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二位如此行为,分明是在逐客啊!今天便宜是占尽了,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心中如此想着,开口却是朗声大笑。“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他没头没脑得吟了这几句词,令得群雄摸不着头脑。大厅内只有刘正风突得一激灵。“‘笑傲江湖打哄。’笑傲江湖!他真是曲大哥请来的好朋友。这么说,曲大哥也在府内。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 立时,他心中有了计较。轻轻唤过米为义、向大年,与他们耳语了一番。随后,米为义、向大年面露惊讶之色,迟疑的点了点头,悄悄的离开了大厅,向后院行去。 “驼子,胡闹也胡闹够了吧。你武功虽高,真以为这上千英雄好汉,各派高手名宿是好看的吗?”岳不群一步向前,目光炯炯地瞪着吕不鸣,冷声说道。“今日,我五岳剑派说什么都要留下你。” “喔!现在出来捡便宜是吧。”吕不鸣自是听明白岳不群的潜台词:“胡闹够了,赶紧跑吧!”也是做戏,故意白眼一翻,拿腔拿调的故做调侃。“不愧是君子剑岳大掌门。某家今日倒要领教岳大掌门的紫霞神功。”还专门在“君子”二字加重了语气。在外人听来,那驼子意示讥讽,实是嘲笑岳不群是伪君子。 “哼。大言不惭。”岳不群不知是做戏配合,还是真被气着了,脸上紫气一现而没。 “还有莫大掌门。怎得二位这是要联手对付某家这个驼子。五岳剑派五大掌门,某家最佩服的就是莫大掌门。”吕不鸣故意不理岳不群,转而对着莫大开喷。 “莫某竟不知有何处能得阁下看重。”莫大嘿然道。 “某家佩服莫大掌门明哲保身的本领,真可称天下第一。”吕不鸣直截了当的说道。“自家师弟全家遭此大难,莫大掌门竟然袖手旁观。若不是某家点破你的行藏,怕是还不会现身吧。这份隐忍功夫,真是了不起。” 闻听此言,莫大默然不语。 “驼子,你牙尖嘴厉,混淆是非,真真是一张好嘴。却不知你现在的武功还能否支持你这胡说八道的嘴。看岳某不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岳不群不想再听吕不鸣再说下去了。见莫大脸上神色不定,立即站了出来。 说完,岳不群长剑一挺,一式有凤来仪,直刺而出。只见这一剑剑尖微吐,方位不定,已将吕不鸣上身十一处大穴笼入剑势中。实是法度严谨,变化精微,已是将华山剑法的精髓展现无疑。 众高手名宿无不啧啧赞叹。 岳不群一动,莫大也动了。 只见莫大从侧面一剑斜斜刺出。只见银光一闪,剑尖已到吕不鸣左胁。 吕不鸣身形疾退。 岳不群大步向前,又是一招清风送爽。剑势如清风拂面,实际杀机暗藏。“唰唰唰”连环三剑,指向云门、期门、关门三穴。 吕不鸣再退。 岳不群奋勇急追,一招白云出岫,剑势更疾。长剑如同一道银练,闪电般向吕不鸣的左右俞府穴斩去。 吕不鸣还是不作抵抗,脚下踉跄,连连倒退。就在这时,只见眼前突得一闪剑光,一片绚丽多彩,令人眼光缭乱,吕不鸣顿觉得不好。先前岳不群连出三招,吕不鸣只是配合作戏,只想对上几招,装作不敌,借机逃跑。莫大先前一剑中规中距,随后也就是举剑随着岳不群步步进逼,意示掠阵。这些其实都是故做麻痹而已。 但是莫大终于还是全力出手了。就在吕不鸣心无抵抗之意,一退再退之际。 吕不鸣此时只觉得周身寒气逼人,胸腹之间只觉有如针扎,一丝犹豫也无,翻身倒地,一个狼狈不堪的驴打滚,终于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莫大苦心积虑的这一剑。 一招占优,莫大一个箭步蹿出,琴中剑如同灵蛇一般,缠身而上,一瞬间刺出七剑,剑剑直指吕不鸣的胸腹要害。 这一招变化,连岳不群都反应不及。他也是没有想到莫大竟然出手如此狠辣。待他挺剑向前时,莫大已经收剑而退。 此时,厅内一片安静。人人盯着静立不动的那驼子(吕不鸣)。 “哈哈!”身体颤颤悠悠终于站稳,吕不鸣放声大笑。“好个‘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好个衡山刺杀之剑!好个莫大先生。”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护心甲。只见护心甲上整整齐齐布着七个一般大小的剑孔。 “幸亏老子多防了一手。要不然这条小命真要丢在这里了。” “哇啊!”群雄一片愕然。方才莫大身手变幻莫测,出剑之快,杀招之狠,看得群雄为之目眩。都以为那驼子(吕不鸣)必死无疑,谁能想到,那驼子竟有如此心机和防护手段。 莫大木着一脸。他也是没有想到,必杀之剑,竟然落了空。 他眼神一闪,看清驼子胸前衣衫隐有血迹。心知,方才那一剑,虽未能要他的命,但也使他受伤不轻。 “莫师哥!” 莫大听得清,是刘正风在出声恳求。他心思为之一动,但终究将心头的那丝不忍抛在脑后。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了,若没有合适的交待。刘师弟,你以为金盆洗手,左冷禅便会放过你,放过衡山派。岳不群可以留手,定逸可以战败,天门可以负气而去,我却没有退路啊。 “嗡嗡!”莫大轻轻一拔琴弦,身形一展,就要再次出剑。 “轰”得一声巨响!震得厅内群雄人人两耳轰鸣,站立不稳! “轰轰”只听得刘府前院,接连几声巨响。 “是火药!”有人惊惧万分的喊了起来。“火药爆炸!” 这一喊,人人想起当年汉阳帮被几包火药炸得死伤惨重的前事。顿时慌乱起来。 “火,火!前院有人放火!”厅外有数人高声惊叫。果然刘府内一幢幢建筑升起了一片片火头,火势来得极猛,不一会儿便火焰高炽起来。 “是火油的味道。有人用火油放火。”又有人高声大喊。 这时一阵浓烟从后院弥漫了过来。米为义、向大年两人灰头土脸的蹿进了厅内。一进大厅便惊叫道:“后院起火了。有人放火。” 顿时,厅内更是乱成了一团。 “大伙儿莫乱!小心有敌人借机偷袭!”这时岳不群扬声喝止,终于使厅内群雄清醒了过来。是啊!又是火药爆炸,又是纵火,莫不是敌人大举进攻的前奏。 这时又听得岳不群喊到。“火势太大,这里呆不得了,大伙儿提高警惕,莫要拥挤,有序出去!” 刘府之内,突发变故,人人色变,心思不属。只有莫大一直紧盯着身负重创的那驼子(吕不鸣)。爆炸连声,火势猛起,莫大不为所动。 只见到那驼子(吕不鸣)的麻脸上露出了几分放松,突得向着莫大冷笑两声。莫大正要上前,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拉住了他。 “莫师哥!”不知何时,刘正风拖着重创的身体来到了莫大的身后。 莫大闻言,已知刘正风的心意。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刘师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弟,还请莫师哥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留下此人,终是大麻烦!” “莫师哥!小弟已经不是江湖人了。有些话,也好说了。莫师哥执掌衡山多年,铁腕治派,威权深重,派内人人敬畏。师哥说我性情高洁,曲高和寡;而莫师哥你也是特立独行,桀骜不训。小弟实有肺腑之言,此时不得不说。莫师哥。你出身于微末,个性要强偏执,行事手段狠辣,实是少了几分仁恕之心。观派内师兄弟,门人弟子,都是敬你,畏你,却不亲近于你。上位者恩威并施,方才是王道。这也是为什么,左冷禅能够轻易收服众人为他所用的原因。须知人情冷暖也代表着人心向背!” “你!”听得此言,一时间莫大为之气结。 “小弟此话虽不中听,但是发自肺腑!请莫师兄深察之。”刘正风诚恳说道。“府内火势已起,这里已是住不得了。小弟这便护着家小离开。这衡阳城,怕是再也不回来了。今日一别,再见面不知何时,还请师哥一切保重!”刘正风郑重的深施一礼。半晌后,方才起身,不再说话,转身施施然地向着家小而去。 看着刘正风离去的身影,莫大心中百味交杂。待回头时,只见厅内一片忙乱。各派高层高手名宿在忙着指挥群雄有序离开。而那驼子(吕不鸣)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莫大长叹一口气,收剑入琴,抱琴在怀,郁郁独行,散入人群。 离刘府两条街外的一条小巷里。 吕不鸣长吁一口气,揭开外衣,只见白色的里衣渗着几团血迹。 “莫大。你个老小子出手真是狠啊!此仇老子必报。” 轻轻给伤口敷上金创药。 转身看向刘府方向,只见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曲老儿也算是行动迅速。不过掌门师兄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啊。想着岳不群最后那冷如寒霜的脸。吕不鸣也是摇头。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终归,刘正风金盆洗手,完美的结束了! 吕不鸣正要转身离去,这时便听到一阵掠空之声,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矮小道人正循踪向着自己追来。 余沧海!这老小子,是来占便宜的。果然够阴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七章 事后 余沧海确实是打着占便宜的心理。厅堂之内一片混乱时,余沧海便暗暗盯着驼子(吕不鸣)的动向。 当看到群雄一片混乱,岳不群抽身旁顾,莫大被刘正风绊着,那驼子(吕不鸣)悄然离开,无人阻挡时。余沧海便悄悄缀在其身后。 刘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加上之前衡山派弟子大举出动封锁周边。所以小巷之内哪里有人敢露面。 小巷寂静。只有那驼子衣衫半解,露出胸前的斑斑血迹。闻着金创药那刺鼻的味道,余沧海那里不明白,驼子已然伤在了莫大的剑下。他心中不由得大喜,对留下驼子的把握又多了几份。 “这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五岳剑法好大的名气,好大的势力。最后还不是便宜我余某人。” 余沧海轻轻落地,冷冷地看着吕不鸣。“阁下,怎得不继续跑了?” “方才我还想,会有谁追出来呢?想了半天,好像只有你这个余矮子,面皮厚的很。能干出这种事情。”吕不鸣意态疏懒的说道。 “哼!你武功虽高,现在不过的强弩之末。不如痛快的举手投降,乖乖配合余某,省得一会儿受罪。” “嘿嘿!欺软怕硬,趁火打劫。余沧海,作为一派掌门,也就这点本事吗?真让老子看不起。” “任由你卖弄唇舌,余某的剑下不会留情。”说着,余沧海长剑一挺就要动手。 “老子可不是林震南夫妻!让你随便摆布,任意出气。”吕不鸣悠悠地说道。 “是你?”余沧海闻言恍然。“是你将林震南夫妻带走的。他们现在何处?” “是我!”吕不鸣冷笑道。“昨晚上,老子可是跟着你一路。在城外破庙亲眼看到余掌门面对绳捆锁绑的林震南夫妻,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斗不过华山派三个小辈也就罢了,连出口恶气也要寻毫无回手之力的人。余矮子,你倒是不丢你师父长青子的脸。” 吕不鸣的冷嘲热讽,让余沧海老脸为之一红。愤羞成怒的低声吼道:“将林震南夫妻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老子是虎落平阳吗?尽管放马过来。”吕不鸣嘿嘿冷笑。 余沧海见吕不鸣如此气定神闲,心下大为踌躇。“这驼子如此托大,莫不是还留有后手。”想到在刘府大厅内,吕不鸣嬉笑怒骂,旁若无人,武功高明,内功深厚,打得群雄俯首,五岳侧目。如泰山派天松、天祥这等江湖一流好手,在他手里过不了两招;嵩山派丁勉、陆柏、费彬与自己武功相当,两次联手对敌都惨败在他手下;天门道长那一剑“泰山封禅”,让自己叹为观止,也被他轻轻一刀斩断。虽说驼子接连受创,受伤不轻,可是老虎终归是老虎,临死反殛,自己也是受不了的。 “怎得?不敢动手了吗!”吕不鸣看出余沧海心中的犹豫。“你若是不动手,老子就要出手了。” 说着,吕不鸣趋步向前,身形一晃,已然欺近余沧海,手中横刀迎面斩去。身法极快,刀风凌利。令得余沧海惊惧非常。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还有后着,老子上当了。 脚下一点,身形疾退。 只听得“碰”的一声,这一刀斩到巷子左侧的墙壁上,击得砖石四溅,一道寸许深,一尺长的刀痕立现。 余沧海此时已成惊弓之鸟,那里还敢停留,转身就走,脚下连点,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掠出了巷子。 见得余沧海去的远了,吕不鸣收刀转身,大步疾走。 吕不鸣此时的确如余沧海所说,已是强弩之末。方才这一刀,便是他强压体内伤势,勉力施为。与丁勉等人内力相拼,确实是让吕不鸣经脉受创不小。他自知,若不是费彬内伤发作而亡,再僵持半刻,自己体内的真气便要耗尽了,只怕是要命丧当场。 与定逸师太,全凭对恒山剑派的了解,依剑法而胜。 莫大的一剑突袭,虽有防护,但是身体又受剑伤。 方才那一刀全力施为,吓跑了余沧海,但是也引发了体内的内伤,胸前的伤口也再次迸裂,鲜血直流。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若是让余沧海醒过味来,到时真的是麻烦了。 所以,吕不鸣连伤口止血也顾不得了。掩好外衣,脚下不停,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了大街之上。 只见一辆碧油香车缓缓大街的一头驶来。一个头带斗笠的黑衣车夫驱赶着花斑马,似嫌马儿速度不快,手持长鞭凌空连抖,“啪、啪、啪”三声脆响。 马车从他面前驶过,吕不鸣身形一闪,便蹿入了车内。 午后的大街上,骄阳高照,行人不多,精神不振,也没有人留意这一幕。碧油香车依然慢慢悠悠地行进着,渐渐地隐入了大街的另一头。 好一会儿功夫,几十名拿刀持剑的精壮汉子忽拉拉地闯到了大街上,闹得好一阵鸡鸣狗跳。为首的正是醒过味来,再次追上来的余沧海。这一次余沧海纠集青城派弟子,一路寻着血迹追到了大街上。可是血迹至此而终,见着大街上稀少的人流,举目四望,毫无头绪。周围店铺一阵打听,半点线索也无。余沧海只得恨恨而归。 马车一路出了衡阳城。又行了十余里,进了一处乡间宅院。 黑衣车夫下了马车,揭开斗笠,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车内先跳下了两名女子,正是已经失踪的群玉院粉头翠宝儿和丫鬟果儿。 院内一名年青人迎了上来,十分关切问道。“他怎么样了?” “还死不了。”吕不鸣推掉了翠宝儿、果儿的相扶,慢慢的挪下了马车。 “哼!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现在都跟魔教妖人混在一起了,果然是应验了这句话!”那年青人闻言,一脸冷傲地说道。 “小子,现在老子心情不错,不想发火,给我滚蛋!”吕不鸣不客气地说道。 那年青人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年轻人心直口快,还请曲长老不要见怪!”待那年青人进了房间,吕不鸣转身向那黑衣老者说道。 “无妨!哈哈。老夫还是很喜欢他的性子,很像我年轻时的样子,心高气傲。”扮作车夫的黑衣老者便是魔教长老曲洋。“不过,此地不可久留。先生你看?” “嗯!想必曲长老已经有了安排。某家悉听尊便。” 半个时辰后,院门大开,两个瘦削的中年人一人双马,快马加鞭的离开了宅院。 宅院后数十丈外的树林中,吕不鸣与曲洋、那年青人从地道中钻出,小心掩上洞口。三人小心行了三四里,来到一个河湾处。河湾处正停着一条打渔小船。 三人上了小船,扮作渔夫模样,沿着河水一路行船。约行了二十几里水路,将小船撑入一处茂密的苇荡中。苇荡稠密,身在其中不辨方向。而曲洋如识途老马,一路指点,东一拐,西一转,沿着一条秘密的河道行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处河心小岛。 三人将小船隐密藏好,方才上了小岛。小岛不大,约有四五亩地左右,四周皆是芦苇,中间有一排几间高脚木屋。屋内用具齐全,只是薄有空尘,看来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此地本是我和非非无意中发现的。除了刘贤弟,并无第四人知晓。平常做为我爷孙二人的隐居之处。”曲洋引着二人入了中间的木屋,介绍说道。“吕大侠,尽管放心!” 吕不鸣听得曲洋如此说,也是放下心来。终于将身上的易容装扮卸了下来。 只见他腰身挺直,双眼明亮如星,面上带着一条伤疤,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 “装个驼子,真是累人!”吕不鸣舒展了一下腰身。 这时那年青人嘴里嘟囔着,“好人不作,偏要扮驼子,活该!” 吕不鸣也不理会他。“曲长老,我怕是要在这里多呆两日。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吕大侠与老夫、与刘贤弟有再造之恩,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林震南夫妇被我藏于衡阳城内,还请曲长老将他们接到此地来。这是一件。第二件事,去帮我寻一个驼子!” “驼子?” “和我一样都是假的。他是林震南夫妇的儿子,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结束运功疗伤,已经是深夜。 吕不鸣内视体内,有忧有喜。忧的是:多处经脉受损,若要全面恢复怕是需要一段时日。喜的是。好在只是真气耗尽,经过运功调息,体内真气已经是回复的七七八八。 他反复回味今日与群雄大战,自觉得获益良多。整体感觉只有两个字:痛快! 今日全力一战,他对自己的武功境界定位更加明确。天下武林值得自己全力出手的高手,屈指可数!不由心中豪气顿生。 左冷禅、任我行、冲虚道长、方证大师…还有东方不败 吕某来了。 走出木屋,只见那年青人在门前盘膝而坐,长剑横放在腿上,身体笔直,警戒地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听到吕不鸣的脚步,他长身而起。 “没有事情了,回去休息吧!”吕不鸣轻声说道。 “那些魔教中人,哼。”那年青人言语中透着对曲洋等人的不信任。“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怕被魔教中人出卖!到时不光嵩山派,怕是天下正道都要群起而攻之,岳不群是保不住你的。” “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不过是曲洋爷孙二人。他们两人我倒是信得过。”吕不鸣笑了笑说道。“嵩山派?天下群雄?就算是身份泄漏了,那又如何!凭着掌中剑,这天下那里去不得!” 吕不鸣声音虽轻,在那年青人听来,却是豪情满怀,心生崇敬! “哼!算我白说!”那年青人忙低下头来,怕自己的眼睛暴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我去睡了。”说着转身向一侧的木屋走去。 “锅里还温着粥。爱吃不吃。”临进屋,那年青人甩下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吕不鸣笑了。这个口是心非的臭小子! 那年青人便是随着吕不鸣一起失踪的封归华。二人这一段时日,一起经历了很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八章 大难不死 当日中条山一线天峡谷遇袭。 山峰之上火药爆炸,碎石飞溅,巨石坠落。当时封归华的坐骑被飞石击中,马儿倒地将封归华压在下面,这时吕不鸣离封归华最近,急忙飞身下马,奋力将他从马尸下拉了出来,这时一大片积雪披头而下,四下里一片茫茫,视线被挡。 听得头上“轰隆隆”一片乱响,吕不鸣又忧又急。忧的是岳不群等人的安危,急的是如何逃出生天。他带着惊魂未定的封归华便要向前冲出去。只前进了一步,便急急停下了脚步。一块人高的巨岩“轰然”落地,二人险些一头撞了上去。接着拳头大小的石块如同暴雨一般砸了下来。吕不鸣一手紧抓着封归华不放,一手抽出长剑,舞动格挡,一步一步地被逼退。前路被挡,时机已逝,已无去路。 山势高耸,飞石如雨,坠势又疾,只凭一柄长剑哪里护得二人周全,不一会儿听得身后封归华连声闷哼,显然被碎石击中;吕不鸣功运剑身,挑、拔、打,接连将多块大小石头击飞,还是防不胜防,被一块碎石击中右手,长剑脱手而飞。 此时山上积雪倾泄而下,漫天冰雪,身在其中的吕不鸣根本辨别不得方向,不知该向那个方向逃去。而且那封归华头部被碎石击中,已然昏迷了过去。 正在慌乱之际,吕不鸣隐隐听得背后爱马的哀鸣。吕不鸣心中一动,背起封归华循声而去。一路左躲右闪,终于在大雪崩席卷而下之前,逃了出来。 到了安全之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吕不鸣才知自己与岳不群等人背道而驰。望着身后冰雪和岩石筑起的小半个山峰高的险碍,将小半条峡谷埋得结结实实。 他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封归华放下,检查了一下他的伤情,发现他只是被碎石砸伤,虽然多处骨折,却无性命之忧。他正要翻越过去,去查明岳不群、宁中则等人的安危。只见对面的山峰上有人正探头探脑地向下查看。 吕不鸣怎不明白,这人便是用火药袭击自己和岳不群等人的罪魁祸首。 吕不鸣不由得怒火中烧。老子绝不会放过此人。 这时只听得对面远远传来岳不群的呼喊声。“小师弟,你在哪里?” 接着又有宁中则的声音传来。 听得二人的声音,吕不鸣不由得大喜。他二人无恙,那么行在前面的岳灵珊和几位师侄也必定安全。 吕不鸣正要放声回应,但见得对面山峰那人缩头缩脑地隐藏了起来,他心里灵机一动。按捺下了回复的心情,背起昏迷不醒的封归华隐入了暗处。 他听着岳不群、宁中则一阵阵越发急切的呼喊声,心里反复盘算。如果自己暂时“死”了,不是更有利于自己行事吗? 自己隐于暗中,方便查明用火药偷袭之人是谁。追踪其背后的势力。 按照时间推算,青城派就要大举进攻福威镖局了,那《辟邪剑谱》不能不取出来。还能有一个死去的人去做这件事更方便的吗! 按原剧情,刘正风金盆洗手也就在几个月后。如果自己改头换面,营救他一家老小更是方便。说不得,要好好教训嵩山派丁勉、费彬等人。 想到这里,吕不鸣终于下定决心。“实是对不住了,岳师兄、宁师姐以及各位弟子。”在一阵阵呼喊声中,他背起封归华,悄然离开。 吕不鸣寻着陡峭的山路上了对面的山峰。果然山峰上隐着三个人,认真的观察着山下的动静。 为首之人,吕不鸣看着有些面熟。只听他在低声埋怨着其他两名黑衣人。 “准备了三天,老子在这里苦守三天,怎得会是这个样子。岳不群他们还好好的活着。你们不夸口说,能将华山派气宗的人一网打尽吗?看来看去,只少了一个吕不鸣。” “丛老大,还是火药太少,只是在峡谷中段布了三处炸点。若是将峡谷对面的山峰上密布炸点,他们肯定跑不出来。三天时间,在这荒山野岭配齐火药已经不错了。不是死了一个你口中最忌惮的吕不鸣吗!咱们也不是白费功夫。”一名年长的黑衣人解释说道。 “哎!真是可惜了。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是兄弟们都在就好了,大伙儿从峡谷入口处一堵,岳不群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被称为丛老大的那人叹息道。 “我说丛老大,现在咱们哥们是不是该撤了。一会儿下面的人反应过来,来到山上查看,咱们想走都走不了。”另一个尖嘴猴腮的黑衣人哑着嗓子说道。 “嗯!走吧。走吧。咱们先回山下的落脚点,这里的情况要尽快报上去。看他怎么说。没想到封归华这个小子也是短命,无端端地受了这无枉之灾。山下的落脚点也不能多呆,封师兄他们在这里经营十余年,不可小看。咱们明日一早就离开,尽快召集各路人手,上面已经强调咱们要在三月初赶到地方。” “丛老大,咱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是不是又要干一票大的了?”年长的黑衣人问道。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你们都是老人了,规矩还不明白吗?还有,火药你们也要多备些,这玩意当紧的时候能起大用。”丛老大说道。 两名黑衣人唯唯应诺。 听到这里,吕不鸣已经可以确定那被称为“丛老大”的,定是剑宗丛不弃。却不知他要将此情况报给谁?他们又要去做什么? 看到他们三人悄悄下了山峰,寻着山间小道向山下而去。 吕不鸣便背着封归华一路追了下去。 当晚,丛不弃等人到了山下落脚点,县城内的一处宅院,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匆匆离去,一路向河南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吕不鸣便带着封归华,紧紧追踪丛不弃。 入了河南境内,丛不弃三人翻山越岭,每到一处山寨、道观,便放出信号,引来一、二名精壮汉子。见面时呼朋唤友,好不亲热。这些人都是携带兵器和食物,听得丛不弃吩咐后,直接随他们而去。 就这样,每到一处,丛不弃的队伍便壮大一份。 这一路追踪探查,吕不鸣也是心惊。这一路不断有丛不弃等人相识的江湖人物加入。可见丛不弃手中势力不小,听命与他的江湖汉子就有三十余人,都是武功精熟的江湖好手。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 封归华醒来后,开始时自然不愿配合吕不鸣行事,直嚷着要回去。让吕不鸣好一顿劝说(当然也是上了一些手段),终于与其达成协议。封归华随同吕不鸣半年。这半年里,他自愿配合吕不鸣行事。 而吕不鸣付出的代价,便是将华山派剑宗失传的剑法传予封归华。 这一日,丛不弃一行三十余人来到河南开封地界。一行人避开大道,直奔荒山野岭,沿着山中小道一路潜行。当晚,他们就歇在一座废弃的山寺中。 夜深人静之时,一名身披斗蓬的黑衣人来到寺中。 不一会儿功夫,丛不弃亲自送那黑衣人出了山寺。黑衣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切,全部落入到了吕不鸣的眼中。 吕不鸣吩咐封归华老实守着,他自己展开轻功,远远地缀在那黑衣人的后面。直到那黑衣人上了嵩山峻极峰。 夜色当中,峻极峰不失雄伟奇险,还带着几分隐讳莫测。 吕不鸣站在山脚下,冷冷地看着嵩山派门户峻极禅院方向。一切都明了了。那丛不弃早就已经被左冷禅所收服。 丛不弃及他率领的人马,便是左冷禅暗中藏着的一把尖刀。专门替他处事阴私之事。 既然如此,自己便可毫无顾忌地动手了。 仙霞岭,位于浙闽边界,绵亘于茫茫群山之间。沿着仙霞岭,有七百里长的仙霞古道。群峰连绵,危崖密布,险关重重,山川陡峻,此乃天险之地。 此时一队行镖正走在盘旋曲折的古道上。 山路崎岖,随山势而辟的古道最狭处不到三尺,仅能一马通行。最宽处却有两丈,能通一列横队。 头前的马匹骑着一名精壮汉子,手持着一杆红色三角镖旗,上面绣有五座并列的山峰。这一标志代表着的,正是东南一带有名的万山镖局。 江湖上谁不知道,万山镖局背后的大靠山是五岳剑派,而实际掌控者是嵩山派。这些年来,嵩山派以万山镖局为突破口,强势进驻天南,镖局内高手如云,威势日盛。两广、福建两路的绿林好汉见到此旗,无不早早避开。 此时,一行三十余骑,行进在山道中,闷头赶路,似有急事。 “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只听得古道之上,有人口念山歌词,堵在了山道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七十九章 了却当年事 群山环绕,古道寂然,鸟鸣声声,马蹄零乱,更增几分静意。 就是这一声绿林道上的朋友“劫道”专属台词,打破了山间古道的安静。 “竟然有人敢劫我们的道?”一行镖师神色很是怪异的抬头看去。 只见高处台阶上,有一人黑巾蒙面,大模大样的拄剑而立。众人再三观察古道上下,未见有埋伏,眼光所到之处也就只有这一个人。 一个人就敢劫道!而且还是劫我们这一行人的道!不知道我们是土匪强盗的祖宗!! 众镖师一时无语。 “打劫呢!都严肃点。交出老子要的东西,牙崩半个不字,老子管杀不管埋。”蒙面人毫不理会众镖师的怪异表现,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打头的镖师,名叫孙文豹,江湖人称锦豹子,原为太行山巨盗。凭着手中一把凤尾刀,横行江湖二十余年,杀人越货,作案累累,手里的人命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多。当地官府曾悬赏花红五千两白银,捉拿其归案。几年前被六扇门河南、河北、山西三路高手合力擒拿。本被判秋后问斩。被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汤英鄂施计从死囚牢中救出,后被左冷禅收服,从此隐姓埋名地替嵩山派、左冷禅效命。 作为积年老匪,孙文豹冷冷地听完蒙面人的台词。扬声问道:“朋友!擦亮你这一对招子。不识得这面镖旗吗?” “老子自然识得。镖旗是万山镖局的。” “既然识得,麻烦朋友给个面子,让出一条道来。大伙儿自有重谢。” “呵呵!镖旗是万山镖局的,可是人却不是万山镖局。你叫我怎么让这个道!” “你不是劫道的!你是来找麻烦的。”孙文豹闻听此言,面色一沉,立时抽刀在手,在头上逆时针绕了一圈。给后面的同伴示警,此人来意不善。 “我!当然是劫道的。不过今天光劫人,不劫财!”蒙面人依然平静地说道。“各位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汉子,怎么在这里缩头缩脑,被别人当狗使唤!” “放屁!”孙文豹怒喝一声,大步向前,当头就是一刀剁下。 而镖师打扮的众人早已各持兵器在手,为孙文豹掠阵。不是大伙儿不愿意齐齐上前助阵,实在是这一段山道狭窄,只容一人一马通行。而那蒙面人正站在这段山道的末端,居高临下。 眼见此情此状,众人都是老江湖,便知此人来历不明,来意不善,怕是今日不能善了了。 这些打着万山镖局旗号,一身镖师打扮的众人便是吕不鸣一路追踪的丛不弃等人。他们大都如孙文豹一般,或深受嵩山派的恩惠,或被抓住把柄,不得不听命于左冷禅。平日里隐居山野自有银钱供养,一得号令便结伴行事。此次他们集结起来,乔装易服,秘密进入福建,便是为左冷禅做一件大事。谁想刚到仙霞关,便遇到了袭击。 而那蒙面人便是吕不鸣。 眼见得孙文豹这一刀势如雷霆,刀风呼啸地向着自己砍来。“呛啷”一声,吕不鸣长剑出鞘,身形一展,如同鹰隼捕猎一般,疾射而去。 一时间剑气纵横,杀机四起,山间惊起成群飞鸟,乱空而去。 一柱香后。随着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整段山道陷入一片死寂。青石板铺就的山道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锦豹子孙文豹被一剑刺穿了咽喉!头上脚下,仰面扑倒在地,两眼充满惊惧之色。他身后、身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同伴的尸体。 吕不鸣拭去长剑上的鲜血,俯身抓起昏迷倒地的丛不弃,转身大步向着山顶而去。 丛不弃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眼见得身前一堆篝火燃得正旺,他悄然四处打量,发现自己身处山洞之中。周身的疼痛让丛不弃想起了在古道上发生的那一幕。那蒙面之人,身形灵动,脚下迅捷,出剑狠辣,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丛不弃作为首领,居中而行,只见前方剑光时闪时现,自己的同伴不过两三招,便惨叫倒地,一一中剑而亡。 那人使出的剑势、剑意,丛不弃哪里不识得。正宗的华山剑法。 他是谁?是岳不群吗? 丛不弃浸淫华山剑法几十年,从未曾见过如此招数精妙,凌然犀利的华山剑法。其中变化精微之处实是奥妙绝伦。一招天绅倒悬,竟然还有三种后招变化;清风徐来,也可以疾如闪电;白云出岫,只是剑锋偏了三分,还有这般奇效… 一入眼,丛不弃便看得如痴如醉,无法自拔了,全然不顾属下同伴血溅当场。 难道此人使得就是师父当年所说的本门失传的绝顶剑法。 待到那人杀到自己面前时,他才惊觉出手。只不过三招,自己的长剑被蒙面人的一招似是而非的截剑式挑飞了,被对方一记铁山掌法击昏了过去。 丛不弃全部想起来了。现在自己被人所擒,只怕手下同伴都已身亡。他长吁了一口气,待要提气调息,只觉得丹田之中一片空荡荡,经脉没有响应,浑身无力之极。丛不弃惊惧无比。“怎么会这样?” “不要费劲了。你的内功已经被我废了。”从洞口处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 丛不弃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面上还有一条伤疤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貌不惊人,三旬年纪,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上去似曾相识。 “你是?” “咱们见过面。十九年前华山脚下!” “你是吕不鸣!你不是…”丛不弃惊叫道。 “我是吕不鸣。我也没有死!你很意外是不是。” 吕不鸣蹲下身来,目不冷冷地看着丛不弃。“两次!”说着,他竖了两根手指。 “吕某两次都险些死在你的手里。还好吕某命大。丛先生,你还真是我的命中克星。” 丛不弃脸上的惊惧之色还未消除,听得吕不鸣如此说,张开口来欲言又止。吕不鸣却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一路千里追踪,你这一路行迹都落入我的眼里。你的背后竟然是嵩山派。你这个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的小人。” “不对!当年我蒙着面,你不可能看到我…你,你巧言诈我。”丛不弃终于反应了过来。 吕不鸣冷笑地看着他,不再言语。此时,他的记忆里又想起了十九年前华山脚下那一幕惨剧。梁、陆、羊、卫四位师兄的惨死一一在脑海里回放。吕不鸣无明的怒火生腾。 “终于想起来了吗?你这个小人,勾连外人,残杀同门。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呵!一切是老子做的又如何。当年,你们气宗卑鄙无耻,杀我师长,逐我下山。老子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可惜当年老子被陆不用那个死鬼拌着,没能亲手宰了你,留下你这个祸害!” “参与当年之事的还有谁?” “哼!”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是左冷禅背地里收罗的牛鬼蛇神罢了。今日死在我剑下的也有当年的参与者吧!当年雁荡山一役,十三太保丁勉、费彬等人方才声名雀起,这些年我也曾与他们一一照过面,均不像当年与你一起的那个高手。追杀我的是谁?左冷禅还有哪些潜在势力?今日你要说清楚,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丛不弃冷笑道:“你知道的这么多,怎得不猜一猜!当年与我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吕不鸣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说是封不平,你信不信?我说是成不忧,你信不信?我说是白不臻,你信不信?”丛不弃阴声说道。 “胡说!” 丛不弃话音刚落,封归华从洞口蹿了出来。激动地说道:“你胡说!我爹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师门的恶事。” “是你!归华侄儿。你也活着。”丛不弃惊奇地看着封归华。 “不错!我当然没死。”封归华撇了吕不鸣一眼,冷哼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丛不弃将封归华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了。“气宗也有好人!不对,姓吕的。你怕是没按什么好心。好深的心机。” “不要废话了。丛不弃,你说还是不说?” “我要说了,你能饶我一命?” “不能!”吕不鸣摇了摇头。 “那我为什么要说!”丛不弃嘿然说道。“现在我武功已经被你废了,此生报仇无望。我怎么能让你得偿所愿。” “其实你说与不说,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华山派崛起在即,左冷禅我迟早都要对付他。细枝末节的东西并不能阻挡大势。你们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小丑败类,终归要上不得台面的。华山派要堂堂正正地重振声威,阳光之下又何惧这些污浊。” 吕不鸣这番话说的义正严辞。听得丛不弃面上变了颜色。 “华山派崛起又如何!也不是当年的华山派了。你莫以为只有你们气宗希望华山派兴旺发达。老子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重上华山,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丛不弃才是华山派中兴最大的功臣。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丛不弃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一指封归华。“他老子封不平,也是报着这个想法。那姓卫的,便是左冷禅派来资助扶持他的。若不是有嵩山派的支持,真以为窝在中条山中,便能积聚起剑宗重兴的实力。” “而我,不过是更为直接一些。左冷禅答应过我。只要将你们气宗除掉,他便支持我当上华山派掌门。” “岳不群、封不平、成不忧、白不臻,还有你吕不鸣,都是挡我路的人。老子,就要杀,杀,杀,杀。哈哈!” 吕不鸣冷眼看着利欲熏心,私欲膨胀的丛不弃在哪里狂吼乱叫,歇斯底里。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一掌印在他的胸口。 “四位师兄的英灵不远,且看小弟为你们报仇雪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章 余波 丛不弃死了。带着不甘、怨望、仇恨、甚至还有一丝解脱,死在了吕不鸣的掌下。 “埋了吧!”吕不鸣不愿再看丛不弃那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转身向洞口走去,只觉得洞内憋气的很。 站在那里发愣地封归华突得开口说道。“其实小时候,我最喜欢丛师叔。我爹从我三岁起便给我开拳练功,岁数越大,督促越严。我娘因病去世后,他更是待我严厉。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总是战战兢兢,如耗子见猫一样,害怕自己练功有一点不到位,惹得他发怒,屁股上又要挨打。那时我最开心的时候,便是丛师叔从山外回来。因为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玩具,带糖,带糕饼,给我讲故事,说江湖上的事,拉着我满山乱转。” “那时丛师叔总是问我:归华,你长大最想做什么。我总是回答:我要成为华山派第一高手。他总是很高兴的赞我有志气,还奖给我糖吃。呵呵!” 吕不鸣站在洞口,静静地听着封归华说话。 “可是我爹和成师叔不喜欢他,总是让我离丛师叔远一些。我总是不服气,有时故意去找丛师叔去玩。我感觉得到,其实他真的待我挺好的。”说到这里,封归华说不下去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吕不鸣轻声说了一句。“将他好生葬了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两天后,吕不鸣将封归华留在了山上,把自己得自思过崖密洞的华山派失传剑法一鼓脑得传给了他。令他在山上好生练习。而他自己却借口离开了仙霞岭,进入福建,一路直奔福州而来。 此时,青城派已经将福威镖局连根拔起。然而吕不鸣发现福州城内福威镖局的对面,新开了万山镖局的福州分号。不时有嵩山派弟子在福威镖局和林家老宅出没。 显然,左冷禅利用青城派余沧海拔除了福威镖局,不仅全盘接收了福威镖局的生意,而且同时也在密切关注林家的《辟邪剑谱》。估计调动丛不弃等人进入福建,便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吕不鸣不敢怠慢,避开嵩山派弟子的监视,在林家老宅的佛堂中,找到了林远图遗留下来的袈裟,也就是所谓的《辟邪剑谱》,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仙霞岭,带着封归华便向衡阳城赶去。只因剧情大幕终于拉开了,有一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他要保住刘正风的性命,改变刘府满门被杀的命运。不仅因为刘正风是他相交莫逆的好友,曾经同生共死过地战友,刘正风家小与他关系亲密,刘府门人米为义等人与他十分亲近。他要尝试着改变更多。 如果说吕明来到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轨迹,直接、间接地使这个世界呈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但是他还是发现尽管有些局部和细节改变了,但是世界的大势却依然缓慢地、不受影响地向前运动。 他要从救下刘正风,改变刘府满门的命运开始,看一看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如何。 在衡阳城,吕不鸣扮作驼子,只是效法林平之的故智,也是向原著致敬。他依照记忆来到回雁楼,他知道曲洋会在这里现身。他要救出刘正风全家,必须要得到曲洋的帮助。 当天,回雁楼上,令狐冲的到来,不戒和尚的出场,曲洋爷孙的如期而至,让早就守候于此的吕不鸣感叹命运的惯性。虽然没有了田伯光和仪琳的出场,也没有了坐斗的精采桥段,但是还是有田伯光嫖宿群玉院,仪琳与生父相遇相认。 待令狐冲被不戒和尚强行拉走,吕不鸣便寻上了曲洋爷孙,显露了自己真实身份,以穿越者的先知先觉,终于说服了曲洋,不再如同原剧情中那般袖手旁观,毫无作为。通过二人的精心策划,由曲洋调动了魔教在衡阳城的人手,密切加以配合,吕不鸣亲自出手,终于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当天上演了一场好戏。 虽然中途有些波折,但是最终帮助刘正风顺利金盆洗手,也挽救了刘府满门的性命。 “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与群雄混战一场,全身而退,神秘的驼子,将成为武林的一段传奇。” 吕不鸣也清楚,知道‘驼子’真实身份的人不少。不说曲洋爷孙、林震南夫妇、封归华等人,这是他有意暴露的。今日在刘府,岳不群、木岫、令狐冲这些熟悉自己的亲近人,也是先后认出了自己。 今日,刘府内的高手名宿众多,这些老江湖当中不是没有人看出“驼子”是假扮的。这些年来吕不鸣深居简出,极少在江湖上露面,也不喜交际应酬,见过他真实面目的江湖人士本就不多。再加上他遇袭“身亡”消息传得满天飞,更是没有人会向着吕不鸣身上去想。所以就是刘正风、定逸师太、莫大等好友、熟人也因多年未见,没有当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只要吕不鸣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这“驼子”的身份怕是经不住有心人的探查。 曲洋的亲信属下,群玉院的翠宝儿和果儿,她俩受命下药囚禁令狐冲。事后她们当然会对令狐冲适巧醒来,从嵩山派弟子手中救下刘正风家小,产生疑问。虽然她们已经借机远走高飞,若是魔教势力对“驼子”的真实身份产生兴趣,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林震南夫妇虽然答应保密,但是对儿子林平之会不会道出实情?这些都是未知数。 此时嵩山派已经得到丛不弃等人被杀于仙霞岭的消息,再加上丁勉、费彬二人之死。老谋深算如左冷禅,他定是疑心大起。 只怕自己一现身,便要面对多方势力的反弹和压力。界时,自己和华山派将面对艰苦的考验!只怕岳师兄此时定是头大不已吧! 想到这里,吕不鸣不觉轻笑出声。 看来自己要选个合适的时机“死而复生”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曲洋便带着装扮成渔家的林震南夫妇来到了小岛上。 林震南夫妇二人经过两日调养,气色好了许多。见到吕不鸣,连连拜谢救命之恩。吕不鸣连声安慰二人且在此好生养伤。 林夫人很是急切的表示想要尽快见到儿子林平之。 说到此处,吕不鸣还未开口便见到曲洋连打眼色。吕不鸣心中诧异,只得好言劝慰了几句,送他们回房间休息。 待二人离开后,曲洋方才开口道:“没有找到林平之。昨夜他未回客栈,下落不明。” “衡阳城这么大,那他会到那里去了?”吕不鸣也是奇怪。 “老夫在圣教中属于半隐退状态,身边没有人手,根本无法详查。”曲洋倒是直说。“一会儿,我再回城一趟,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 “也好!便有劳曲老哥了。”吕不鸣拱手道谢。 二人在这里再说着话,就听得远远传来封归华的声音。“快出来看一下,有只小船向这边来了。” 吕不鸣、曲洋闻言一惊,急忙出门查看。 只见一条小船无帆无桨,晃晃悠悠地越行越近,船尾有一绿衣裙的女子在摇橹,操持着小船行向小岛。 曲洋一见大喜,开心地说道:“是非非回来了。这丫头怎得现在才回来?不是约好昨夜在这里聚齐,怕是又去胡闹顽皮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船只靠岸,曲非烟一跃而起,急急匆匆来到曲洋和吕不鸣面前。“爷爷,你快来,将这个人救上一救。” 说着,拉着曲洋便向船上行去。吕不鸣听得曲非烟语气急切,满满地担忧。心下也是好奇,便也跟上去。 小船的船仓内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方才说到的下落不明的林平之,只见一身狼籍,鼻青脸肿,瘫坐在地上。抱着左肩子,疼得冷汗直流,就是一声不哼!另一个全身是血,胸口一道刀伤,被人草草包扎,昏迷不醒。 吕不鸣一见此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惊声道“:大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一章 木高峰 陆大有和曲非烟在一起,纯属无奈。 当天,刘府后宅,令狐冲制住了万大平,华山派、恒山派弟子也赶到了,从嵩山派弟子手中将刘正风家小救了出来。而曲非烟却借机偷偷溜走了。当时众人乱成一团,大伙儿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与嵩山派弟子对峙,保护刘府上下的安全上来。没有谁会注意一个小女孩的行迹。只有与她并肩战斗过的陆大有在和众师兄弟打过招呼后,突地感到现场少了一些什么!当他四处张望时,看到了曲非烟踉跄离开的背影。 陆大有想起曲非烟身上受了剑伤,见到她独自离开,便有些担心。与令狐冲等人打个招呼后,便鬼使神差的跟着过去了。 曲非烟面部、肩部中剑,虽然伤口较浅,也草草敷药包扎过了。但是方才为了掩护陆大有,连续张臂用力发射弹丸,使得肩上的伤口迸裂,创口更深,鲜血直流。直到令狐冲制住了万大平等人,两派弟子齐临,曲非烟便转身就走,也顾不得包扎伤口。爷爷交待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留在这里一不小心被人揭破了身份反而不好。 毕竟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敌对百年,虽然曲洋与刘正风成为知交好友,但是不代表曲非烟对五岳剑派弟子没有成见,甚至还带着些敌意。只因她父母便是死在泰山派一位高手剑下。 出入刘府多时,曲非烟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的一处角门。此时,刘府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她开了角门,出了刘府,顺着一条僻静的小巷,独自前行。按照计划,她要尽快出城,躲入小岛,等待消息。 出了刘府,曲非烟一阵轻松,这时方才感到虚汗直冒,全身乏力,眼冒金星。毕竟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经历恶战,流血过多,体能已然到了极限。拐过街角,她便自也支持不住,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汗水浸入脸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地刺痛。她不由得担心自己会不会破像。自己脸上留下了伤疤,岂不是丑死了,叫她以后如何见人啊!心中对嵩山派的人更是恨意深重。 越想越是愤闷,发泄似的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谁知用力过猛,竟带着肩膀上的伤口处一阵剧烈的痛楚。 “好痛啊!爷爷,你快来吧!非非好痛啊!”曲非烟没来由的心中又是酸痛,又是委屈,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哪个!不如先包扎好肩上的伤口。我这里有金创药。”紧随而来的陆大有,看到了无声哭泣的曲非烟,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看到她的伤口血流不止,方才想起说些什么。 曲非烟此时已经止住了哭泣,闻声抬起头来,正看到陆大有笨手笨脚从身上掏出金创药,递到自己面前。她没好气地说道:“我自有好药。哪个需要你的药!再说青天白日地,你让我在这街上换药!” 陆大有被怼得无言以对。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曲非烟冷哼一声。坐直身子,忍痛伸出双手,扯开了裙角的内衬,撕成一条长布带,再也无力包扎伤口。便生气说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帮我把伤口包住!” 陆大有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接过布带,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帮曲非烟将肩上的剑创包扎地严严实实,好歹暂时将血止住了。看着曲非烟脸上那道凝血的剑伤,陆大有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痛。 “你看什么看!”曲非烟愤愤的说道。“我脸上中了剑,是不是很丑” “我没看什么!”陆大有面色讪讪地说道。“再说,你一点也不丑啊!长得很好看!” 曲非烟闻言,心中窃喜,但是嘴上还是饶人。“你个登徒子。不是好人。” “我,我…”陆大有不知说什么好! “哼!你们华山派的人都来了,令狐冲也醒了,你干什么还要跟着我?” “这,这不是看你受伤了吗!我生怕你再出什么意外。” “你有这么好心?怕是要追杀我这个小妖女吧!” “不是的。不是的。”陆大用双手乱摆,神色慌张地开口辩解到。“我真是担心你才跟上来的。再说方才若不是你一旁相助,我怕是要伤在嵩山派那几位师兄的剑下了。我谢你还不及呢,怎会追杀你呢!” “哼!说的好听。不过这世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姑娘见得多了。” 见到曲非烟误会了自己的好意,一直冷言冷语相对。陆大有平白无故的心中郁郁。一时间闷声不语。 曲非烟见到陆大有不哼声,反而心中更加不爽了。也不睬他,勉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陆大有有心抽身离开,但是见到曲非烟跌跌撞撞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生怕她出事,便一直跟在她身后,随她而去。 “你伤势不轻,还是不要乱跑了!” “我要先找个地方,敷药疗伤,在这里怎么治伤上药!” “那我们先上哪里?”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一会儿便知道了。” “噢!” “你没看到我走不动了吗。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 就这样陆大有便随着曲非烟走了。 刘府火势熊熊,刘正风却携家小门人扬长而去,群雄也只得哄堂大散。热闹的刘正风金盆洗手最终却落得如此收场,众人心思十分复杂。 林平之却是十分烦恼,只因那孙姓汉子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牢牢地贴住了他。出了刘府,那孙姓汉子似是对林平之大感兴趣,主动提出与林平之结伴同行。 “我说兄弟,你与那驼子真是不识吗?同样是驼子,他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大战群雄,无人可敌。这个人武功这么高,怎得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听过此人的名号。” “这次来衡阳真是开了眼了,长了见识。回到山西,我那些师兄弟可是要羡慕死我了。哈哈!兄弟,一会儿一定要陪哥哥好好喝两杯!” “木兄弟,你走慢些。老哥真心要与兄弟相交。你是塞北明驼木老前辈的后辈,可否给哥哥我介绍与木老前辈相识。江湖上所谓是:多个朋友,多条道!” … 林平之心中气恼,此人真是太鸹躁了。却是没有看出来这个燕赵大汉却是如此多嘴多舌。他也不理会,有心加快脚步甩开此人,但是此人却是一路紧紧跟随。 穿过一条大街,正看到余沧海带着一众青城派弟子一路鸡飞狗跳而来,林平之急忙拐进一条巷子里,生怕自己被人认出来。 那孙姓汉子不明竟里,还是跟了过来。“木兄弟,你这是要到那里去?这不是向酒楼去的方向。” 林平之觉察到这时有几名青城派弟子向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他那里还敢怠慢,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跑起来。 他这古怪的行迹,早就惊动了余沧海等人。只是余沧海心寄吕不鸣,根本没有在意。再说林平之这副驼子打扮也在刘府内露过相了,人人都知他是塞外大盗木高峰的晚辈。见他有意躲避,青城派众人只当是绿林黑道的传人害怕了他们这些名门正派人士。也就说笑了两句,便不再理会他了。 进了巷子深处,林平之见青城派的人没有追来,也就放下心来。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连那孙姓汉子的身影也不见了。林平之心中顿时舒服了很多。 他缓缓的走入巷子深处,一边走着,一边思索如何想办法接近青城派等人,找到自己的父母。这时一条高大的身影从他头上摔了下去。把林平之吓了一跳。 待他定睛细看,发现正是那孙姓汉子。只见他双臂双腿怪异张开,口中鲜血直流,满面惊惶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干的? 林平之吓坏了。正要发足逃走,只见巷子墙头人影一闪,一个人重重地落在了他身前。 又是一个驼子! “小子,听说你是木某的后辈子弟。木爷爷见你的面目却是生的很啊!” 原来此人便是塞北明驼木高峰。 “你,你是木老前辈!” “你他娘地冒着木爷爷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怎得不识得爷爷吗!” “我,我…”林平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太倒霉了,自己冒着别人的名头,却被正主撞了个现行。 “呸!”木高峰一口浓痰吐在那孙姓汉子的脸上。“这个王八蛋敢坏我的名头,让木爷爷被人嘲笑。落在木爷爷的手里,还有他的好!我拔了他的舌头,打断了他的四肢,让他受尽折磨而死。至于你,木爷爷要活扒了你的皮!” 木高峰当然也来到了刘府,只是他自知身份不受人欢迎,甚至当年与刘正风、岳不群等人还有过节,只是悄悄躲在一旁看热闹。谁知又冒出一个神秘的驼子,武功之高匪夷所思,而且视自己如无物,怎不叫木高峰恨恼。只是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与那驼子的差距,也不敢在刘府公开露面,只是阴忍不发。 刘府火起之时,一时大乱,木高峰反应慢了一拍,便失去了那驼子的踪迹。出了刘府,正自懊恼之时,却发现了林平之和那孙姓汉子的踪迹,他便暗中缀上了,要寻二人的不是,一泄心头怒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二章 纠葛 林平之见到那孙姓汉子的惨状,心惊胆战,恻然不忍。眼前这个驼子却是心狠手辣,出手歹毒。想那孙姓汉子不过拿自己这个假冒的木高峰后辈玩笑两句,竟然落得断肢拔舌的下场。这木高峰那里是什么有道高人,分明是杀人越货的邪道匪寇。林平之不由得后悔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扮作驼子,还假称作姓木。 “木老前辈,误会了。误会了。在下从来没有假冒是您的后辈,只是他们误会了。”林平之忙不迭的解释。 “误会!让木爷爷把你的驼背给捋直了,再说吧!”木高峰小眼一翻,冷声说道。 “晚辈,这个驼背是假的,是假的。”林平之忙挺了挺胸,以作示意,连声说道。 “这么说来,你也不姓木了啦!”木高峰眼中寒光闪动,语气阴狠地说道。 “晚辈,是不姓木。晚辈姓林,双木林。”林平之顿觉得一阵寒意。 “呵呵!有意思。姓林,比木爷爷还多一个木,那把你劈成两半,就行了。”话音一落,木高峰一声怪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林平之的衣领,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你到底是谁?冒认老子的后辈究竟要干什么?刘正风府上的那个混蛋是谁?你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晚辈,晚辈是福威镖局林平之。”林平之真是吓坏了。“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扮作驼子,真不是成心冒犯前辈。” “林平之,福威镖局。”木高峰闻言一怔。“林震南是你爹!” “是的。家父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林平之急忙点头。 “啪!”木高峰松开手,林平之摔倒在地。“咳咳!”林平之瘫坐在地连声轻咳,却没有见到木高峰面色变幻不定,一双小眼透露出贪婪。 “哈哈!原来你就是林平之。”木高峰干笑两声。“木某久仰福州福威镖局林家的威名,今日不想在这里遇到林家后人。小子还坐着干甚,快快起来。方才木某出手有些重啊。报歉,报歉!” 林平之被木高峰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急急站了起来,一时间也知说什么好! “平之啊!你怎得会到了衡阳城,还搞成这个样子?”木高峰和蔼地说道。 “啊?这个,这个!”面对木高峰的态度变化,林平之不知从何说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此地。”木高峰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说着,木高峰拉着林平之便向巷子外面走去。 “前辈。那个,那位孙兄…”林平之有些不情愿的被木高峰生拉硬拽的走了几步,突得想起那孙姓汉子。 “你若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个混蛋!”木高峰冷笑说道。话音一落,袖中弯刀挥出,刀如弯月,疾如流星,只见银光一闪,准确的钉在了几丈外那孙姓汉子的心口。“看在平之贤侄的面上,给你一个痛快!” 看着那孙姓汉子在木高峰手中如同杀鸡一般,林平之一阵心寒。 “平之贤侄。咱们走吧!”木高峰得意地看着林平之。 “是,是!”林平之只得点头称是,紧紧跟随木高峰而去。 几个街口之外,曲非烟与陆大有找到了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马车,曲非烟自入了车厢,吩咐陆大有充当车夫,二人驱着马车出了衡阳城。 一路无话,出城十余里后,曲非烟便叫停马车,出了车厢。全身上下收拾停当的曲非烟,这一路在车厢中休息,精神体力都恢复的不错。脸上的创口也被她小心处理一番,本来伤口就浅,伤口结实后用些去疤美容的药物,倒也不会影响容貌。自是心事去了一大块;心事一去,心情就好了很多。 “陆大哥,把马车放在这里吧,我们翻过这座山!”曲非烟笑着说道。 “那个,姑娘。既然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陆大有强自镇定地说道。这一路他也想明白了。这小姑娘毕竟是魔教的人,有道是正邪不两立。我送她也是为了偿还她出手相助之恩,今后还是不要有什么瓜葛的好。 “怎得,你要走!”曲非烟顿时小脸冷了下来,两眼狠狠地瞪着他。 “嗯!”陆大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忙转过脸来看着一旁的风景。 “也是!我是魔教的小妖女,你是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把我送出衡阳城,也就算了断恩怨了。下次见面,我们就要不死不休了。”曲非烟冷声说道。 陆大有不知如何说好,只能沉默不语。一时间二人之间无话可说。 “你走吧!”看到他这个样子,曲非烟先是生气,接着便是丧气。 “那姑娘你多保重!陆大有告辞了!”陆大有狠了狠心,一抱拳便转身向着来时路大步而去。 看着陆大有头也不回的走了。曲非烟突得扬声道:“陆大有,你师父是不是吕不鸣?” 陆大有闻言脚下一顿。 “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现在在哪儿啊?” “你知道我师父的下落!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闻听此言,陆大有转身两个箭步就奔到曲非烟的身前,一把抓住曲非烟的双手,连声问道。 “你先放开我!”曲非烟小脸通红,一把甩开陆大有。“你不走了吗?” “不走了,不走了。只要你告诉我师父的下落。打死我也不走了。” “哼!本姑娘现在不想说了。”曲非烟很是享受陆大有连连告饶的态度。很是傲娇地昂首挺胸,两手一背,转身向着山上而去。 “哎!姑娘,你先别走啊!你先告诉我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老人家是不是一切都好啊?”陆大用只得陪着笑追上前去。 “你师父这么大的人了,当然好得很啊!若不是他,我与爷爷懒得理会你那个叫令狐冲的大师兄。” “姑娘…” “我没有名字的嘛!姑娘来,姑娘去的。” “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曲非烟。我爷爷和大家伙儿都叫我非非。” “那个非非姑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到时便知!” “是,是!” 二人一路无话,脚下不停,不多时便翻过眼前这座不高的小山,一路直向山脚下一个野渡码头走去。 下得半山腰,只听得丛林背后传来连声喝骂和一阵阵哀鸣呻吟。二人急忙停下脚步,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丛林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看看!”曲非烟立即开口提议道。她自小胆大包天,遇到这种事情,她怎会不好奇。 “好!不过小心一些!”陆大有也正有此意。 二人自是一拍即和。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一前一后隐入丛林中。不多一会儿,便听得声音越来越清晰。二人停下脚步,隐在树丛之后,悄悄探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驼子一面低声喝骂,一面手持带鞘弯刀正在用力抽打一个人。 “《辟邪剑谱》到底在哪里?不说,爷爷打死你个灰孙子。” “打死我也不说。”另一人一面在地上翻滚挣扎,一面很是硬气的说道。“木高峰,你这个魔头,只要小爷不死,定要找你报仇。” 那二人便是木高峰和林平之。话说,木高峰强迫着林平之随他出了衡阳城。一路上,木高峰装作和言悦色,百般诱惑林平之,想要从林平之口中得到《辟邪剑谱》地下落。可是林平之这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早就不是未见风雨的菜鸟。木高峰又是拍着胸膊保证为他报仇,又是要收他为徒,林平之那里不知道木高峰的用意,咬死不同意。软的手段不行,木高峰只得露出真面目,连连折磨拷打,将林平之的左肩膀都打断了。林平之也是硬气,宁愿被打死,也不告诉他《辟邪剑谱》的下落。当然他也是不知道。 木高峰本就不是好脾气,好耐性的人,眼见得林平之软硬都不吃,一时凶性大发。“灰孙子,你不说是吧。老子这就将你的一对招子挖出来。看你还嘴硬。” 说着,木高峰一个大步向前,俯下身去,右手中食二指向林平之的双眼插去。 “住手!”只听得一声断喝。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丛林中站了出来。 木高峰闻言一愣,一脚将林平之踢了出去,站起身来,抽刀在手,暗自戒备。 “你是华山派的。你师父是谁?你个小娃娃也敢来管你木老子的闲事。” “在下华山派弟子陆大有,家师吕不鸣。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木前辈放过此人吧!”来人正是陆大有。他站出来真是对《辟邪剑谱》毫无兴趣,只是凭着一腔热血,见不得凶残暴行,眼见得林平之大受折磨,要双眼不保,不顾曲非烟的阻止,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原来你是吕不鸣那个死鬼的徒弟。老子当年被师父害得好惨。既然吕不鸣已死,这仇就报在你身上了。”木高峰听说撞破他好事的这个青年人是吕不鸣的弟子,想起当年被擒之辱,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木高峰不再废话,一个大步向前,弯刀斜斜劈下。陆大有本就心存动手之意,见着这一刀来势凶猛,一个矮身滴溜一转,避过这一刀,同时掌中长剑向下向上挑出,指出木高峰的右肋要害。一招“天绅倒悬”被他反向使了出来。 木高峰却是没有想到陆大有身形如此灵活,反击坚决直接。急运功弯刀一挥,震开了陆大有出其不意的这一剑。接着一个插步向前,弯刀大开大阖,如大漠狂沙。此时他轻视之意尽去,全力以赴,要将陆大有斩于刀下。 陆大有剑法本就走得是剑宗的路数,遇强则强,不拘一格,奇招迭出。只是内功差得太多,他只能凭借剑招出奇制胜。以堂堂之阵坚守,突而奇峰突起,予以反击。 前一二十招,木高峰没有摸透陆大有的剑路,刀如狂风却穿不透陆大有的剑网,反而不时被陆大有突而一剑逼退,二人正是斗得旗鼓相当。二十招以后,木高峰摸透了他的剑路,陆大有的情况便不妙了。被木高峰的弯刀打得连连后退。 “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陆大有连忙高声喊道。 陆大有这话实是对两个人说的。一个是林平之,另一个是曲非烟。 林平之此时从地上翻身而起,很是感激地看着陆大有在刀光中左挡右闪。他知道现在逃走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心下告诉自己不应该如此。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我挡不住他多长时间。”陆大有见到丛林中没有动静,而林平之站在一旁发呆,心中大急。说话间,木高峰弯刀连斩,陆大有身形疾退,险些被斩中。 林平之看到这一幕。心下更是一凉,陆大有的武功明显不是那木高峰的对手,现在是在勉力支撑,落败身亡只在眼前。这么短的时间,以自己的身手又能逃到那里去。一跺脚,他反而横下心来,反正是死,不如陪着那华山弟子一同战死算了,也省得活得这么窝囊。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佩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三章 输血 林平之不逃反而挥剑冲向战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木高峰是何等样人物,第一时间冷静过来,向着陆大有虚砍了一刀,转身扑向林平之。 木高峰手中弯刀一挥,将林平之这一剑挡开,接着向上一抹,弯刀抹向林平之的脖子。这时陆大有看得清楚,眼见得林平之就要命丧当场,也没有多想,一个大步向前,长剑一挺,一剑刺向木高峰的背心要害。 这一下落入了木高峰的设计中,只见木高峰身形一矮,滴溜一转,翻身就是一刀。这一刀疾如闪电,直向陆大有胸前斩去。 陆大有一剑落后,便知不妙,危机之时深吞一口丹田之气,身体一缩,生生挪开了一寸。这一寸决定了陆大有的生死。木高峰这一刀虽将陆大有前胸斩出尺长的伤口,好在入肉不深,没有丧命当场。 木高峰也是惊异,自己百试百灵,势在必得的夺命一刀竟然没有取了这华山弟子的性命。不由得感叹华山不愧是名门大派,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弟子,也有这般了得的内功修为。一刀得手,毫不犹豫,弯刀挥出,再次斩向陆大有。 陆大有中刀之后,好在灵智不失,及时翻身倒地,连滚带爬的闪开了木高峰的第二刀。只是胸口要害中刀,鲜血哗哗如水流出,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木高峰嘿嘿冷笑,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多管闲事的华山派弟子再去找那林平之的晦气。弯刀一展,正要有所动作,只听得“嘣”的一声,面前的丛林中突然飞出一大片“黑云”,直朝木高峰的面门袭来。 原来是数十根黑色钢针齐射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突然有暗器来袭,木高峰为之一惊,身形疾退,弯刀连闪,只听得“叮叮叮”一片清脆的声响,将大部分黑色钢针格挡了出去,只觉得右臂上一麻,急忙向中针处看去,只见一枚细小的黑色钢针扎在了手臂上。 “黑血神针。”木高峰怪叫一声,急忙将右臂衣袖撕开,只见钢针入肉半寸,中针处又麻又庠,一个如针尖大小的黑点出现在皮肤上,这个黑点如墨入清水一般,慢慢渲染开来,很快就有米粒般大小。 木高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左手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狠狠地一刀割下,在右臂中针处连皮带肉剜掉了一大块,伤口深可见骨。木高峰倒是硬气,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直淌,脸色变得苍白,却是一声也没有哼出来。见伤口血色正常,方才丢掉短刀,利索的从怀中取出六七个药瓶,也不问药效,也不计数量,一瓶瓶的向嘴里倒,最后拿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处置好伤口后,他恶狠狠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林平之,中刀不起的陆大有和再无声响的丛林,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过了好一会儿,曲非烟方才从丛林中现出身来,急忙扑向重创在身,血流不止的陆大有。 “那木高峰被我的‘黑血神针’吓走后,我急忙给陆大哥止血,只是陆大哥身上的的刀口太长,好不容易才将伤口包好,只因他伤势太重,我也不敢立刻挪动他,怕伤口再挣开。所以到现在才回来。爷爷快救救陆大哥吧。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曲非烟抽泣着将事情的经过说明。 吕不鸣细细诊了诊陆大有的脉搏。半天后收回手,沉默不语。看着大弟子苍白的面色,吕不鸣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愤怒。 “吕大侠,陆少侠身体如何?”曲洋看着吕不鸣面色不好,心中也是一沉。 “大有脉膊虚弱,怕是失血过多,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吕不鸣语气沉重。失血过多,在现代社会直接输血就能补过来,可是这个时代那里有条件给他输血,再说输血也不是什么血都能输,血型不对也不行。如何测试血型,吕不鸣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没有条件做测试。 “哎!”曲洋听闻吕不鸣如此说,再看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陆大有,也是一声长叹。 “这么说就没有办法了吗?你可是陆大哥的师父啊!”曲非烟难过地说道。 “办法倒是有,只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啊!”吕不鸣也是无奈。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给他输血!” “输血?”“怎么输血?”曲洋爷孙异口同声的问道。 吕不鸣便托言从古医书残本上看到的一个方法,失血过多的人,如果有人给他输入一定量的血液,就可以救活他。 吕不鸣这边话刚说完,只见曲非烟一刀割破了手腕血管。“将我的血输给陆大哥!” 看着曲非烟坚定的眼神,吕不鸣苦笑道:“非非啊。输血不需要这样的。而且人与人的血是不一样的。你的血不一定就能救大有。曲老哥快给非非止血。” 曲洋急忙抓住曲非烟的手腕给她止血。而曲非烟很是执拗的坚持。“我的血一定能救陆大哥。再说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在曲非烟异常的坚持下,吕不鸣想起蓝凤凰她们给令狐冲用水蛭输血,好像令狐冲事后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他心下一横,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亏得曲洋有特制无毒的黑血神针(钢针是中空的),又寻来一条细长的鹅毛管当作输血管,放入沸水中消毒,然后在鹅毛管两头固定好两根钢针,一个简易的输血工具便制作完成了。 当晚曲非烟给陆大有输了近300cc的血。输完血后,陆大有的脸色便红润了几分,脉膊的跳动也更加有力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众人心知,陆大有算是捡回一条命。 曲洋虽是不忍孙女失血多过,可是看到孙女的血真把陆大有的命救了回来,抚须长叹,老怀大慰。曲洋有此孙女,此生足矣。就是可惜非非是个女儿身啊! 封归华、林震南一家三口见到此情此状,也是惊叹曲非烟的作为,强胜须眉。要知在古代人的认知里,输血救人与以命换命没有什么区别。吕不鸣也不想给这几位科普医疗健康相关知识,不过对曲非烟的行径也是印象大好。 第二天一早,陆大有终于渡过了危险期,清醒过来了。见到守在床边的吕不鸣,惊喜交加。 “师父,真的是你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是死了吗?我们是在地府吗?” “呵呵。咱爷俩都且活着呢。小子,这次是你命大啊!” “嘿嘿!只要能见到师父就好。对了师父,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了?大伙儿都好担心你啊。” 师徒二人简单聊了几句,见到陆大有精神不振,吕不鸣便让他好生休息。 从陆大有房中出来,便见到了林震南一家三口早早等在了外面。 “林某一家三口感谢吕大侠救命之恩!”说着,林震南携妻、子跪了下来。 “林总镖头,不必如此。”吕不鸣急忙将林震南一家三口扶了起来。“吕某说过,救你们,是因为林家《辟邪剑谱》,吕某要还你林家一个人情,了了一段因果。” “虽说如此,但是活命之恩。林震南此生难以回报。”林震南满怀感激地说道。 吕不鸣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知三位今后有何打算?” 林震南夫妇对视一眼,想了想说道:“我们一家也没有什么出路了,却不知吕大侠有何明路可以指点。” 听到这里,吕不鸣那里还不明白。林震南一家三口害怕自己杀人灭口,特地来表忠心,卖身投靠的。毕竟《辟邪剑谱》落入自己手中,还有大闹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的神秘驼子的真实身份,他们一家三口都一清二楚。 “福州你们是回不得了,洛阳王家倒是一条去路。”吕不鸣半真半假的说道。 “呵呵!不瞒吕大侠,我们夫妻经此大难,早就看透了一切,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寻个山野之地隐居渡日。平之如今又平安归来,我夫妻二人更是没有了牵挂。林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吕大侠成全。” “嗯!” “林某想让小儿拜入吕大侠门下,替我夫妇二人为恩公奔走效命。” 这边林平之“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低首不语。 “哈哈!”吕不鸣摇头大笑。“好了,林平之请起来吧。拜师之事,我与你早就说过。我有三个徒儿,早就不再收徒了。只希望你记住那晚我对你说的话。” “还有林总镖头,吕某说过只为偿不人情,了却因果,事后绝不为难你们。就算天下群雄知道《辟邪剑谱》落入我手又怎得,就算我假扮驼子杀了嵩山派两大高手又怎得。林总镖头莫要小看吕某的气量。” “这天下之大,林总镖头你们一家三口何处不可去啊。” “哎!吕大侠宽宏大量。林某惭愧。不过林某说的是实话,放眼天下,真是无处可去。林某夫妻累了,也怕了,这江湖真是该退了。” 吕不鸣看着林震南夫妻满面诚切,心知他们经过青城派之事,确实是怕了。看了看这边已经一骨碌站了起来,一直低头不语的林平之。他突得心中一动,随即开口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四章 理由 林家三口劫后重逢,愉悦和感慨自不必说。互道分后情状后,林平之才得知救了自己父母的吕不鸣便是曾经深深羞辱过自己的驼子,而且他还拿走了林家《辟邪剑谱》。所以再见吕不鸣时,林平之的情绪是复杂的,私心里还是有五、六分感激之情。 可是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悲愤。什么时候,自己一家三口的生死竟由他人一言而决。 林震南的心灰意冷、小心翼翼,被年青气盛的林平之看作是老父在吕不鸣的绝对武力下的臣服苟且,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委屈求全。 什么名门子弟,什么正道侠士,华山派与青城派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一丘之貉,一个是贼匪,一个是强盗。都是为了谋夺我家的剑谱。 林平之心中暗自发狠,有朝一日,我林平之定要把自己所受的耻辱全部奉还。他越发渴望自身武力的强大。 我家的《辟邪剑谱》到底记载了什么样的绝世武功?竟让天下英雄眼馋不已,青城派大举来袭在前,华山派吕不鸣偷盗在后。我怎样才能从他手中取回《剑谱》? 吕不鸣自是不知一旁低首不语的林平之心中所想,他只是确定了一个地方,正好可以安置林家三口。那便是中条山封不平等人归隐之地。他从封归华口中得知,此地地处中条山深处,人烟绝少,是当年封不平、成不忧修行练剑之处。 想到这里,他便将想法坦呈出来,也得到了林震南夫妇的认可。他们一家三口先到中条山隐居数年,待江湖上风平浪静之后,再做打算。 好言劝慰林震南夫妇后,他们一家三口自去团聚。吕不鸣心思也该去见岳不群一面了,掌门师兄那一关说什么都要先过了再说。还有大有受伤之事,也要去说明。 他从曲洋口中得知,华山派弟子已经离开了衡阳城,现与刘正风一家在一起,暂居在刘府在城外的一处别业。待问明了方位,当晚便独自一人潜行而去。 刘府一场大火,群雄轰堂大散,除了少数江湖人士还逗留在衡阳,大部分人先后离开了。岳不群与刘正风也是交好,便率众弟子护送刘府一门出城,在刘府别业短暂逗留。一是刘正风自废武功,又与衡山派恩断义绝,防备有仇家上门寻仇;二是方便吕不鸣现身,他们师兄弟之间确实有些帐,要私下算一算。 刘府别业占地甚广,庭院楼阁亦是不逊于城内的刘府,可见刘家豪富。 华山派众弟子占了一个院子,木岫的二十多名护卫也占了一个院子,岳不群独居在东厢房三间上房。此时已是两更时分,夜深人静,岳不群独坐在书房,毫无睡意,手持书卷,挑灯夜读。 只听得房外一声轻响,岳不群心中一动,随手将书丢在桌上,转身看向房门,轻声说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说话。” 只听房门悄然打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呵呵!大师兄,小弟回来了!” 来人正是吕不鸣。 “你是借尸还魂,还是李代桃僵。倒是上演了一幕假痴不颠的好戏啊。是叫你吕大侠,还是唤作神秘的驼子。”岳不群冷声说道。 “大师兄,莫要调侃小弟了。小弟知道这事做得差池了,甘受门规处罚。”吕不鸣深知岳不群肚皮里怀着一股邪火,所以先是出口认错。 岳不群正要一拍桌子,心知不妥,强自忍住,手指吕不鸣,低声训斥道。“你还知道门规!你知不知,凭你当日那番作为,我便可以将你开革出师门。” “是,是!小弟错了。小弟错了。”吕不鸣只是低头认错。 “你若是知道错了!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你个混帐东西,你已经将华山派陷于倾覆之地。刘正风师弟金盆洗手之事,如何处置不好,偏要胡作非为。吕不鸣,你致师门于何地,把我这个掌门致于何地。当日若是有人认出你的身份,到时整个华山派都要受千夫所指,华山派几百年的清誉尽毁于你手。” “是,是。掌门师兄说的是。” “你!?”岳不群被吕不鸣一味服软的态度气得面上紫气暴涨。“又在装乖卖巧。吕不鸣,真以为我这个掌门狠不下心来处置你吗?” “大师兄,您消消气。此事我自知行险了,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放屁。你有什么苦衷?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相助刘正风师弟金盆洗手,我顾念你是为了全朋友之义,可是后面的胡为,是为了什么?还杀了嵩山派的丁勉、费彬二人。不就是为了显摆你的武功高强吗?挑战天下群雄,你还真是了得了,吕大侠!”岳不群直接爆了粗口,语气越发尖酸刻薄。不过他真是了解吕不鸣,一语中的,说中了吕不鸣的小心思。 “大师兄明见万里。小弟这些小心思,真是瞒不过你啊。” “哼!莫要以为说几句好话,这事就可以过去了。老实随我回华山再说。” “这个,小弟暂时还是不回去的好!” “什么?你敢…” “大师兄,你先别急,先听小弟解释!” “说!” “是,是!”吕不鸣连声称是,斟酌了下语言,便开口说道。“大师兄!我暂时不回华山的理由有三。其一,刘正风师兄金盆洗手,嵩山派大败亏输,左盟主处定然不会善罢干休,再加上我已经揭破了他致力于‘五岳并派’之行,他定然要加快对付其他四派的进度。暂时我在暗处行事,更加方便应对嵩山派的出招。” 岳不群听到吕不鸣说的第一个理由,倒是先沉静下来。“‘五岳并派’如此绝密的部置,你是从哪里得知的?是不是真有其事?” “此事说来话长!”吕不鸣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便从自己当日救了封归华,逃出生天后,无意中发现了丛不弃等人的形踪,为了追查出丛不弃背后的势力,查明当年华山遇袭的真相,便潜行追踪,一路发现丛不弃召集众多江湖好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又说他跟踪与丛不弃等人联系的黑衣人上了嵩山,方得知是黑衣人竟是左冷禅的弟子,偷听到左冷禅与众人议事,得知了左冷禅谋划“五岳并派”已经多年,并准备先从衡山派下手。自己又如何在仙霞岭下手,全歼了丛不弃一行,为陆、梁、卫、羊四位师兄报仇雪恨。 岳不群闻听后,拈须沉思了片刻,方才不置可否的开口道。“接着说下去。” “其二,福威镖局的事,大师兄已经知道了吧!”吕不鸣接着说道。“众人虎视眈眈,只有青城派余矮子心黑面厚,抢先下手。左盟主派丛不弃等人入闽,本是要做黄雀在后,准备在余矮子得到了《辟邪剑谱》后下手抢夺。可惜青城派虽然挑了福威镖局,擒了林震南夫妇,却一无所获。不过小弟运气甚好,从林家老宅找到了《避邪剑谱》!” “什么?”岳不群惊的长身而起,一时忘形。 “大师兄请看。”吕不鸣见到岳不群震惊如此,心中暗叹,脸上却不动声色,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了林远图(渡远和尚)留下的袈裟。 袈裟平摊在书桌上,密密麻麻地字迹清晰可见。岳不群再深的城府,也是一时动容。他站在桌边,双目似睁还闭,面上阴晴不定。 吕不鸣垂手而站,面无表情。他不知道岳不群接下来会如何做?他在赌! 良久,岳不群转过身来,长吁了一口气。“你倒是好运气。收起来吧!” “哦!大师兄不再看看!”吕不鸣不待岳不群说话,上前将袈裟一角掀开,露出了那八个朱红色的大字。 见到“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八个字。岳不群长出了一口气,面色惊疑不定。“这,这!怎得这么邪门!” 岳不群见到吕不鸣毫不言语,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思机敏地岳不群突得明白了过来,不由得老脸一红,惊怒出声。“小师弟,你在试探我!” “《辟邪剑谱》虽好,却不是我辈之物。”吕不鸣朗声道。“不说小弟。大师兄这些年苦修《紫霞神功》,又得《九阴真经》之助,足已和左冷禅一较高下了。以华山派今时今日的实力,怕得谁来。” 又是一指那袈裟。“大师兄却不知,此物便是我华山气、剑之争的起源。” 岳不群原本在揣摩吕不鸣话中之意,又听得他如此说,倒是大奇。 “大师兄,请看!”吕不鸣掀开袈裟另一角。岳不群定晴一看,上面记述着《辟邪剑谱》地由来。 “原来这林远图,便是当年南少林寺渡远和尚。这《辟邪剑谱》便是出自岳、蔡二位前辈得来的《葵花宝典》残卷。怎不让人感叹这世事机缘之巧!” 明白了这《辟邪剑谱》来龙去脉,虽说对其中的神功奇术心生向往,但是早已经抛弃气剑之争的岳不群对《辟邪剑谱》心中顿生一分厌恶。 “此物落入我手。我已经向林震南坦承,并将他夫妇二人从青城派手中救了出来。寻来了他们的儿子林平之,此时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团聚。我第二个理由,便是要护送他们一家三口到中条山封不平等人归隐之地隐居。我也要闭关一段时间,好生体会剑谱当中提到的‘天人化生’之境。” “小师弟,你又要突破了?难道你要练习这邪门剑法?”岳不群又吃一惊。 “大师兄,你也太看得起小弟了。我怎会练那毁形灭性之法。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我这第七层混元功尚未达到大圆满之境。突破?早着呢!”吕不鸣苦笑道。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岳不群心下放松了些。“不过这剑谱,你要如何处理?” “哎!留着终归是个祸害。毁了它吧。”吕不鸣沉声说道。 “也好!”岳不群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也是赞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五章 事后诸事 望着火盆中的《辟邪剑谱》(袈裟)慢慢燃成了灰烬。岳不群、吕不鸣二人长出了一口气,精神都是一松。 岳不群扫一了眼吕不鸣,转身坐回书桌前。“坐下吧!说说你的第三个理由。” “哈哈!多谢掌门师兄赐座!” 岳不群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 “小弟的第三个理由,便是魔教、少林与武当。” 闻听此言,岳不群立时肃然。“你想说什么?” 吕不鸣亦是郑重。“左盟主谋划‘五岳并派’被我捅了出来,魔教会有动作,但是少林和武当,他们绝不会闲着,怕要出手破局了。这些年咱们华山低调发展,可是刘师兄金盆洗手的仪式上,咱们的底牌可全露了出来。只怕有心人会暗中推动,把华山派作为破局的关键。” 岳不群低头沉思。 “有我潜在暗中,大师兄你的应对便可以进退自如。”吕不鸣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静静的等待岳不群的反应。 好半天,岳不群方才抬起头来。“你所说前两个理由倒还罢了。第三个理由,有些想当然了吧!魔教如何,咱们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少林、武当做为正道擎天之柱,就是左盟主也要礼让三分。他们若要出手…”说到这里,岳不群有些迟疑。“一切且看左盟主如何行事吧。我们做好自己门内的事就好。再说这些年来,咱们与南北少林联手在东南抗击倭寇,结下的交情也是不浅。还是要慎重对待。”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还是小心提防的好。”吕不鸣听到岳不群如此,自己细细想了想。“少林、武当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多年来身为武林正道的首领,历经劫难而屹立不倒,行事手段自是不凡,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怕咱们被人高高捧起来,成为众矢之的。” “捧杀!”岳不群了然。 “我想来,若要打破左盟主‘五岳并派’这个局,只有在五岳内部挑起事端。气剑合一,华山崛起,这一点会被人利用大做文章!四派之中有不少老人对咱们华山派当年的声威是印象深刻啊!我判断,今后一段时间,咱们华山派的名头在江湖舆论中会越来越响,形象越来越高大,甚至会将大师兄拿来与左盟主相提并论,制造华山威胁论,从而逼迫左盟主先对华山派下手。所以我若是现在现身,怕是有心人会大生是非。” 岳不群不再说话了。他也知道,吕不鸣的判断是正确的。利用舆论制造事端,这种可能性是很高的。想到华山派会被别人当做棋子来摆弄,岳不群心里也不舒服。 “这个话就说到这里吧。既然你暂时不愿现在现身,也好!”岳不群沉声道。“门内处罚且先欠着,我这里给你记着帐,你早晚逃不脱门规的处罚。” 吕不鸣只能唯唯诺诺。 师兄弟二人又就今后一段时间派内诸项事宜交换了意见,约定了暗中联络的方式。吕不鸣便要离开。岳不群倒是点醒他,令狐冲、木岫怕是看穿了你的身份。令狐冲有他来处理,倒是木岫那儿还是要吕不鸣出面交待。 吕不鸣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几日后,衡阳城内又有新闻传出。金盆洗手的刘正风刘三爷,不对,现在要叫刘将军,举家前往潮汕之地,在东南抗倭前线就任一路分守参将。有人讽剌道,刘府的那场大火,真是好兆头,预示着刘将军官运亨通,红红火火。有人看到刘将军在离开衡阳地界时,向着衡山方向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不管怎么说,刘正风一家老少,刘门子弟,共计几十人,真的离开故土,远走他乡了。临行时,有莫大先生亲传弟子带队的衡山镖局为其护驾护航。岳不群等华山派弟子在刘正风一家动身时,也告辞离开,返回了华山。 两天后,曲洋携带曲非烟悄然离开了。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曲洋找到吕不鸣,二人作了一番深谈。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回来时曲洋满面羞愧,连曲非烟问及,他也是讳莫如深。 其实吕不鸣和他谈了一件事。就是小心魔教中人的反应和追踪。刘正风这边,吕不鸣已经尽了朋友之义,摆平了正道方面的麻烦。而曲洋这边呢?虽然他已经在教内失势和边缘化,但是他的地位和身份放在那里。一名魔教长老说失踪就失踪,魔教内部怕是要有所反应。希望曲洋做好善后,莫要牵连刘正风一家。毕竟刘正风已经是武功尽失,刘门众人被逼得远走他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曲洋自是满口答应。他很有信心能够应付魔教方面的反应。因为魔教内部近年来很是混乱。用他的话说,教主东方不败早就不管教内诸事,主管杨莲亭将圣教搞得乌烟瘴气,小人当道,一班老兄弟皆是离心离德,有心隐居避世的高手不在少数。 吕不鸣冷笑着说道。“杨莲亭如何我不担心,我却是担心你的那班老兄弟啊!” 曲洋很是吃惊。连问为何? 吕不鸣提醒他。当年,前任教主任我行的死讯来得十分突然。 曲洋顿时脸色一变。 吕不鸣直言道。曲老头,是不是已经有人联络过你?是谁,我不问。要做什么,你清楚,我也明白。只怕你和刘师兄一起退出江湖,也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和刘师兄都想错了。江湖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刘正风师兄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差一点满门被灭。曲老头,你想过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也是博古通今的大家,想一想嵇康因何而死?你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你也是老江湖了,想法怎会如此天真幼稚呢?你已经害得刘师兄一家到了如此地步,若不是怕刘师兄一家再被你牵连,老子懒得管你的死活。 曲洋默然了。 吕不鸣见状,长叹一口气道。还是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的三弟子是惠州木家的家主,我会安排他送你和刘师兄秘密出海,隐居海外。几年后,待中原武林风平浪静后,你们再作打算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我亲笔手书,将此信交予木岫,他会安排好一切的。给刘师兄带个话,我就不送你们了。 曲洋满面羞愧,大礼拜谢。 两个月后,朝庭邸报消息:新任分守参将刘正风一家在上任途中因水土不服,患染疫病,尽数死于广东惠州。自此,中原武林再无刘氏一门的消息。 邸报广发天下之时,一支木家船队正向南洋方向行去。 又过了两日。吕不鸣自带着封归华返回中条山。他带着人家孩子失踪了几个月,自然要给封不平一个交待。丛不弃之事,也要有个收尾。与他二人同行的还有林震南一家三口和重伤初愈的陆大有。 说来陆大有的心情既是高兴,又有几分惆怅。高兴的是师父平安归来,自己还能与他做伴同行,这几个月的担心化为乌有。惆怅的是,曲非烟的突然离开。 虽然只有几天的相处,但是并肩经历过生死,互相救过对方的性命,倒让陆大有生出几分情意和好感。 虽然他刻意掩饰,但是仍然瞒不过吕不鸣的眼睛。 吕不鸣理解,但是不看好。而且他对曲非烟是好感缺缺。不过吕不鸣只是装作没有看到。毕竟他二人从此天各一方,让时间淡化这一切吧。 此时,吕不鸣和陆大有都没有想到,几年后曲非烟会再次出现,在江湖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一行六人乔装打扮,隐踪潜行。一路无话,因为林震南夫妇和陆大有都是重伤在身,大大延缓了行程,一个多月后才来到了中条山。 在封归华的带领下,吕不鸣等人跋山涉水来到了中条山深处,终于见到了封不平等人。一时间好不热闹。 在父子相见后,吕不鸣通报了相关消息。封不平虽然对吕不鸣不声不响的带着自家儿子失踪了几个月,心中还有些芥蒂,但是他毕竟救了自家儿子的性命,且传给儿子已经失传的华山派绝顶剑法。还是热情接待了吕不鸣的到来,并妥善安置了林震南一家三口 待吕不鸣离开中条山时,已经是深秋季节。 这几个月,吕不鸣潜心修研《辟邪剑谱》上记载的天人化生之境。自陆大有伤势恢复,便秘密充当了信使,定期往来到华山与中条山,及时通报华山派与中原武林的消息。 自刘正风金盆洗手后,吕不鸣假扮的神秘驼子第一时间上了江湖热搜榜,热议不断,且高居不下。人人都想找到那驼子,查明他的真正身份。毕竟一个不世出的江湖高手,邀战群雄,打得各路高手丢盔弃甲,甚至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这等高手都一剑败于他手,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丁勉、费彬死于非命。最后虽然重伤于衡山派、华山派两大掌门联手之力,可是全身而退,踪迹全无。其人如神龙一现,难寻首尾。 吕不鸣听着陆大有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也是好笑。一不小心,哥就成了一个传奇!倒有点像“龙飞虎”在网络围棋江湖引发的热潮。 反而“五岳并派”之事,各路江湖人士、各大武林门派都是绝口不谈,似乎从来没有人提过此事一般。 吕不鸣心知,江湖暗涌,风波将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六章 风波将起 南阳古称宛,位于豫鄂陕三省交界处,为三面环山、南部开口的盆地,因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而得名。白崖山麓,丹水穿行于峡谷陡岸。水面时阔时束,河床多大小险滩。丹水发源于陕西,是汉水最大的支流,在陕西境又名州河,在河南淅川县境又名淅江,湖北境内又称均水。后世著名的丹江口水库,便建于此。 白崖山中香严寺,是与少林寺齐名的中原四大名刹之一,其下院便座落于丹水边。院中唐代所建的琉璃宝塔,高十余丈。此时一僧、一道正在塔道这里,冲虚道人嘿然冷笑。这些年嵩山派仗着高手众多,资本雄厚,一味霸道行事,吃相难看。不断抢夺、挤压其他门派的地盘和生存空间,便是少林、武当两大派的传统势力范围,也流露出觊觎之色。尤其是少林寺与嵩山派同在一山,这些年的明争暗斗那里少得了。 方正大师似是没有听见冷笑声,仍是一脸正色的说道。“可是二三十年前与嵩山派结下深仇大恨的,却没有几家。这些年也都被左盟主等十三太保灭的干干净净。老衲思之再三,这当世与嵩山派有着血海深仇的门派除了魔教,确实还有一家。”方正看了看正认真倾听的冲虚真人,轻声吐出三个字:“华山派!” “不可能!”冲虚真人立时摇头,断然说道。“怎么会是华山派呢?” “呵呵!真人听老衲说完。”方正大师似是料到冲虚真人有此反应,轻笑道。“华山派前些年因气剑之争,落得自相残杀,实力大减。二十多年前,嵩山派联手泰山、恒山、衡山,逼得华山派将五岳剑派盟主之位拱手让出。事后不久,华山派前掌门葛清岩葛前辈郁郁而终,这等师门大仇,华山派又怎么会忘记。这些年华山派岳不群、吕不鸣师兄弟卧薪尝胆,阴忍负重,苦心经营,华山派又现崛起之势。老衲观这几年华山派的行事,无一不是针对嵩山派的布置。左盟主布局东南,华山派便结好拜月教,收服惠州木家;左盟主收买拉拢衡山派弟子,传闻那华山派吕不鸣与刘正风相关莫逆,多年前掌门莫大先生也曾欠华山派一个人情;左盟主行事霸道,以势压人,吃相难看,有识之士多有微词;而华山派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岳不群师兄弟和弟子曾多次与我寺武僧在江南、东南一带联手抗倭、并肩作战,悄无声息地在江南一带扎下了根基,声名极好。且近来华山派又与剑宗达成了和解,气剑合一;如此一来,又赢得了隐居多年的风老前辈的关爱有加。华山派崛起之势已不可挡!” “方丈大师的意思是…” “真人不觉得岳不群岳掌门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前后行事不一、态度暧昧吗?” 冲虚真人也是心思通透,智慧圆冲的人物,听得方正大师如此一说,仔细回忆相关情况,立时察觉到不妥之处。“不错。刘正风金盆洗手前,岳不群一反常态的高调,无论是气剑合一,还是风老前辈隐居华山,透着刻意张扬,还有华山派二代弟子行事也是咄咄逼人,锋芒毕露。而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时,岳不群却是低调的很,毫不顾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联盟之情,反而时时针锋相对丁勉、陆柏、费彬等人。” “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说这人就出自华山派。”冲虚真人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华山气剑两宗和解的细节,除了当事之人,无人清楚经历了什么。让剑宗之人放下积怨,让岳不群接受剑宗传人上山。想来一场龙争虎斗是必不可少的。那剑宗嫡传封不平也是个人才,白不臻更是风老前辈的唯一弟子,仅凭岳不群的武功,怕是压不服他们二人。其实咱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吕不鸣!?”冲虚真人惊声道。 “传闻此人天质绝来…”二人异口同声。 方正大师、冲虚真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自去观赏那水光山色 此时江面上,一叶扁舟正溯流而上,艰难跋涉! 嵩山峻极禅院。左冷禅木然而坐,身上寒气越发逼人。下首一人正是他的副手,智囊十三太保之一的八方剑汤英鹗。 “还是没有查到是何人所为?”其声冷冽,寒彻透骨。 汤英鹗自是听出左冷禅话中的极怒之火和深含不满。忙站起身来,躬身答道:“回掌门师兄。那驼子自在衡阳城刘府现身后,便消失无踪。刘正风一家说是死于广东,其实已经坐船出海了。木家的船队还未回返,目的不明。” “这么说,刘正风的线索也是断了。” “小弟无能!还请掌门师兄处罚。” “嘿嘿!真真是好手段。”左冷禅怒极而笑。“不必查了。此事到此为止。” “掌门师兄!” “汤师弟。你想说什么,我心里清楚。华山派,岳不群,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掌门师兄,此事还需慎重确认。” “哼!丛不弃一行在仙霞岭遇袭全灭,我便知道是谁在搞鬼。岳不群!吕不鸣!左某人真是小看了你们!” “掌门师兄。‘五岳并派’之谋已然泄露,咱们一切还要从长计议啊!” “我知道。你退下吧。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传出去。我自有打算。” 待汤英鹗出去后,左冷禅依然木然而坐,良久,方才低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死了,便好好做鬼去吧!” “嵩山派要‘五岳并派’。哈哈!”杨莲亭得到的消息第一反映,便是哈哈大笑。“真是明尊保佑,教主洪福齐天。五岳剑派自做孽不可活。左老儿竟出如此昏招。” 杨莲亭这些年过得很是不错。借着东方不败的威风,把日月神教清洗了一遍,教中一大批老人贬斥的贬斥,处死的处死,教内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在与五岳剑派为首的名门正派的交锋中,接连受挫,令得杨大总管好生没有面子。前几年更是闹出了湖广分堂全军覆灭这样立教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败。 杨莲亭本是个志大才疏之辈。伴随东方不败多年,心性也是扭曲。在外战失败的局面上,更是进一步加大了内部的压制,容不得教内有半点反对他、质疑他的声音。加大了教内清洗的力度,对教众加大了洗脑的强度。对黑木崖上下的一言一行立有规矩,依足程式,要求教众将对教主对他本人的忠心挂在嘴上,行在身上。一时间小人幸进,英才挫落,整个日月神教被搞得乌烟瘴气。 他立即召集心腹,商议如何应对五岳剑派的新变化。曲洋的失踪,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商议来,商议去,一干心腹不过翻来覆去的两句话。“一切听凭教主、主管大人吩咐。”“小人等愿为主管大人付烫蹈火,在所不辞。”令得杨莲亭志得意满之余也不免有些无人可用的感慨。所谓的商议,最后还是杨莲亭的一言而绝。四个字:“静观其变!” 黑木崖下,镇中的一处光线昏暗的密室内。 “向左使!属下查到了。” “说!” “曲长老已经出海了,去向不明。” “这个曲洋?真是不知好歹!” “还有圣姑来信了。” 向问天挥退下属,点亮油灯,打开了手中地蜡丸,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江南,梅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七章 吕梁三杰 荒凉险峻地山道之上,一队车马迤逦而行。 十余名骠骑做为车马前驱,中间有一杆镖旗高高坚起,迎风飘扬。上书“晋威镖局”四个大字。当先一骑是一名四旬汉子,瘦长身材,脸如刀削,细长眼睛,面带微须,双眉之间时时紧皱,似有化不开的愁绪。跨下一匹五花马,马上得胜钩上挂着一条长枪。 骠骑之后,是四十余辆马车,载货甚重,在车夫的挥鞭驱赶下,驮马奋足,大汗淋漓,每辆马车右侧靠近低坡处,各有一名骑士紧张跟随。一名锦袍大汉在车队中间坐镇,身边是车队货主乘坐的马车。此人身高七尺,紫膛面目,腮下浓密的胡须,腰中悬着一柄加长加厚的雁翎刀,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和车厢内的货主说着闲话。可是他不时回头张望远方,四处巡视两边山头,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车队之后,又有十余名骑士做为后队,拔刀持枪,暗自警戒,押着车队缓缓而行。 远远的一声呼哨,只见一骑迎面疾驰而来。山道崎岖,道路坑洼,来人马术精熟,加之有意卖弄,驭着马儿一路竟不减速,顺着车队空出的左侧一路如风一般疾奔而来。锦袍大汉方才抬起头来,张口笑骂。“老三,又他娘的在显摆他的马术。” 只见那骑士一路催马,眼见着快要撞到车队中间货主乘坐地马车,轻轻一抖僵绳,跨下的口外良马顺着道旁山坡斜斜直上,几步上了坡道。 “大哥,后面那人又跟上来了。” “嗯!”霍元龙闻听,顿时脸色不好。他转身望去,只见他们刚刚走过的山道上,一人一马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这一路跟了咱们四天了。他娘的阴魂不散!不如我带着兄弟们去做了他。”陈达海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不要莽撞。还嫌触得霉头不够。此人武功高强,不知什么来头。再说咱们已经平安出了山道。这几天既然与咱们相安无事,怕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真他娘的憋气。当个镖师,那有当年做马贼来的痛快。” “胡说什么呢!”霍元龙看了一眼前方那货主的马车,低声训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别他娘的尽胡咧咧。还不去看好后队。” 陈达海也知自己说走了嘴,脸色有些讪讪地跑回了后队。 霍元龙再次看了看那一人一马,心情很是不好。四天前,车队在入山时便遇到了此人。一开始以为此人是那路山寨的探子,霍元龙便让陈达海去试探一番。谁知那人态度高傲,根本不理不睬。惹得陈达海大怒,抽剑动起手来。可是不过三招,陈达海的斩马剑便被那人随手夺下,人被一脚踢翻在地。 霍元龙等人大吃一惊。虽说陈达海武功不过江湖二流水准,一柄斩马剑在手,也曾在江湖上闯出来好大的名声。在此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且说这镖路走了多年,各山各寨的英雄好汉也多有拜会,从不曾听说有如此厉害的独行大盗。 镖局众人不敢再惹此人,只是暗中警戒。这一路好生紧张。可是几天来,此人只是跟在车队后面,毫无动作。车队傍晚扎营露宿,他便下马休息;车队天亮启程赶路,他也不理会,每天午后时分便从后面跟了上来。 今天出了山道,上了官道,本以为此人不再跟上来了,可是此人又出现了。 “这人倒底是要做什么?难道真是只是一路同行。”霍元龙又是纳闷又是疑惑。“不管他了,反正还有两天路程。且这一路都是官道,行商车队密集,途中多有人烟稠密的集镇。他武功再高,还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劫镖。” 霍元龙忙吊起嗓子,催着大伙儿赶路。 其时不用他催促,县城就在眼前,车队众人更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那人便是吕不鸣。 出了中条山,吕不鸣一路向着西北而去。按照他与岳不群商议,在他潜迹隐踪的这段时间,由他暗中维护西北商路,待机而动。而岳不群留在华山,主持应对各方局面。此时他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份已然被少林方正、嵩山左冷禅识破,正有滋有味地吊着“吕梁三杰”。 也是巧了。他在几天前竟然遇到了晋威镖局一行人。开始时,他并没有在意。可是霍元龙等人误会他是探子,陈达海很是不客气地报上吕梁三杰和晋威镖局的名头。吕不鸣才想起来,这帮人不正是《白马啸西风》那帮马匪吗?看来他们还没有遇到白马李三,还在规规矩矩地行镖做生意呢! 于是心情大好之下,便故意如此行事,一路上吊得霍元龙、陈达海等人胆战心惊。 遇到了他们,吕不鸣心中闪起一个念头,如果原剧情不变的话,那“瓦耳拉齐”,就是华辉现在应该就躲在高昌迷宫之中吧。当年自己在南少林,故意将他放走,便想着有朝一日要用得着他,从他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现在自己混元功有成,时机应该已经到了。 可是高昌迷宫远在回疆,虽然这些年吕不鸣通过查找史料,大致确定了高昌迷宫的位置,但是没有地图却是难找得很。 难道这地图还是要着落在这吕梁三杰身上? 可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间能遇到白马李三一家三口呢? 不过按时间推算,此时白马李三一家三口应该来到了甘凉道。 当年黄鼠吴铲子倒是将他们之间联络用的暗记告诉了自己。没有想到现在倒能用上了。 正想着,吕不鸣已经随着晋威镖局一行进了县城。 晋威镖局一行人寻了一家车店住下。吕不鸣有意在客栈前晃了两圈,随后在霍元龙等人警惕的目光中悠然地离开了。 当晚,吕不鸣自寻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住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吕不鸣便起身,用过早饭,在县城中随意逛了逛,在几处显眼位置用粉笔留下了暗记。约那白马李三在兰州城相会。 随后便离开了县城,直奔兰州城而去。 途中又遇到了晋威镖局一行人,这次吕不鸣不再吊着他们了,一声长啸,直接赶了过去。 经过陈达海身边时,手中一鞭甩出,狠狠抽在其脸上,长鞭一卷,将其手中的斩马长剑卷了过来。 接过长剑,随手掷向了正拍马赶来的霍元龙。长剑其势凌利,霍元龙急急挥刀格挡,却被长剑中所含内力撞得大刀脱手,身形一晃,掉下马来,摔得灰头土脸。 史仲俊抽枪在手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吕不鸣凌利的眼神所震摄,不敢动手。 吕不鸣一声长笑,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只留下晋威镖局一行人肝胆俱裂,面无人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八章 重逢 兴之所起,戏弄了吕梁三杰一番,倒让吕不鸣一人独行的旅途多了几分趣味。很是让吕梁三杰平白无顾地多了一番惊吓。 一路行来,遇到城镇便停留片刻,留下暗记,只为指引白马李三与自己相会。虽然不知那白马李三能否看得到,就是看到了是不是会来相会。吕不鸣倒是想得开,反正他要在甘凉道上停留许久,有的是时间来打听李三的下落。毕竟他那匹神俊的白马很是好认。再说不是还有吕梁三杰等人在吗! 两日后,吕不鸣便赶到了兰州城。 入城后,找了一家地处偏僻的小客栈落脚。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吕不鸣悄然离开客栈,潜行了半个城,来到了城内一处大宅院。绕到宅院后面,看到了后院角门左侧墙上有人用粉笔划了一张狐面,一只小猴和一柄小剑,狐面和猴形似是儿童随手涂鸦,画得不伦不类,小剑剑柄指西,剑尖指东。他随手抹去图画,一纵身跃入了后院。 吕不鸣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西厢房,只见厢房内留有一盏灯火。轻敲房门,只听房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客路瞻太华,三峰高际天。” “卓杰三峰出,高奇四岳无。”吕不鸣轻声应道。 一言即出,只听得房内一阵骚动。“师叔”,“师父”。两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声音虽小,但在宁静的夜晚里却是放大了几分。 听得吕不鸣一阵皱眉。两个臭小子,真是沉不住气。 这时房门闪开了一条缝。 吕不鸣左右细细查看了一番后,方才进了房内。 房内果然是令狐冲和陆大有。 二人见到吕不鸣欣喜万分,眉开眼笑。陆大有便罢了,令狐冲与吕不鸣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这时相见非常亲热。 见到他们如此高兴,吕不鸣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便按下训斥的念头。“好了,闲话少说,先将灯灭了。咱们坐下说话。” 闻听此言,令狐冲便知自己大意了。毕竟师叔还是处于“失踪”状态,临行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的便是,莫要泄漏了师叔的行迹。 急忙吹熄了油灯,拉着陆大有挨着吕不鸣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们离山时没有什么事情吧?” “师叔。我和陆师弟离山,门内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木师弟月前下山回广东了。临行时,他很是惋惜没有与师叔见上一面。” “嘿!这小子。哎!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又没有死。今后有的是机会。”闻听此言,吕不鸣心中一暖。 “师叔,你何时回山,亮明身份啊?师娘、众师兄弟、小师妹和各位师妹都为你的安危担着心呢!师父和我们明知你还活着,却不能说出真相,日子也不好过啊。” “时机未到啊!再等一等。”吕不鸣轻抚着桌面,情绪有些复杂。“风师叔那里可还好?” “您在衡阳大战群雄的消息传来后,风师叔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岳师弟又留在了身边,说是再教导他一年。不过也传出话来,这一年里,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打扰他。就连白师叔都被他赶出了后山。”令狐冲说到这里,停下了话头。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弟子猜测,风师叔祖已经知道你就是那个驼子。” 吕不鸣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自己的武功进境,确实瞒不过风清扬。风清扬怕是也觉察到了华山派将要面对的风潮,将岳熙留在身边培养,将白不臻安排到门内,都是为了更好地应对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 “一年!这是风师叔给他留出来的时间。”吕不鸣心中暗自盘算。“一年内,自己便要寻机重现江湖了。一年,足够了。” “还有就是白师叔已经将家人、弟子从陕北老家接到了华山。剑宗的几个师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与大伙儿相处的不错。” “剑宗?”吕不鸣再次皱起了眉头。 “我说错了。该死,该死。”令狐冲轻拍了自己几下嘴巴。 “冲儿!你是华山派大弟子,怎能如此口不择言,言语轻佻。为了消除本门气剑之争,我与你师父付出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迎回白师兄他们回山,让气剑之争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结束。既然上了华山,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不再分彼此。本来我以为你们,至少你令狐冲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现在我真是十分担心。当着我的面,你是一口一个剑宗的叫着,其他弟子呢?怕是心里很不以为然吧!看来我要给掌门师兄去一封信,好好说一说。” “师叔,我知道错了。只是一时口快。” “大有,你说。你们这些小子究竟与新上山的师兄弟们相处如何?有没有看不起人家,或是故意孤立人家。”吕不鸣板起脸来,根本不理会令狐冲。 令狐冲、陆大有明显感受到吕不鸣与此前的不同,他身上一股宗师气度,凌然气势,不怒自威。 “那个,师父。大伙儿真没有看不起新上山的几位师兄弟,只是毕竟与他们相处不长,甚是不熟,有些生分。掌门师伯也曾三令五申,不得轻慢对待同门,不得妄议气剑之争。大伙儿相处还算融洽。大师兄方才也是一时口快。”陆大有忙开口解释道。 听到陆大有所说,吕不鸣也是明白,问题还是出来了,若是不能有效的解决,长久之后隐患不小。历来,团结问题是决定一个组织一个团体生死存亡的关键。怕是岳不群此时也是认识到了吧。令狐冲的表现,是华山派众弟子的典型。 看着令狐冲忐忑不安的神情。 令狐冲就是令狐冲。吕不鸣心中叹息。 可是做为华山派掌门大弟子,令狐冲这样的表现,真是不及格啊。 “这一路你们可还顺利?”接班人的事情还早得很,反正有岳不群操心,吕不鸣不想再多说什么,多想什么。令狐冲洒脱超然,天性如此,强求他如何改变反而不美。当下,吕不鸣便转过话头。 “我们三日前到的兰州城,这一路很是顺利。已经与外门的几位师长接洽过。” “岳师兄派你们来主持甘凉商道,也是对你们的历练。尤其是冲儿,此次是你独当一面。凡事多听多看少说。遇到事情多于你高师伯商量,他是地头蛇,更是本门外门的主管,连掌门师兄都很重视他的意见。我只会在暗中协助。况且当中我可能要去回疆走一走。” “师父。你要去回疆。不如带我去吧。反正这里有大师兄坐镇,还有外门的几位师叔伯在。我轻闲的很。”陆大有笑道。 “轻闲?臭小子,你也该多历练历练了。省得被那小魔女勾得神魂颠倒。”吕不鸣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哎哟!”陆大有躲闪不及,被弹了一个正着。也被吕不鸣说中的心事,小脸顿时一红,低头不语。 “打起精神来,好好跟着冲儿做事,内功剑法莫要懈怠,不要丢了师父的脸。” 吕不鸣又细细嘱咐了几句,定下了日常联络方式和紧急联络信号,便悄然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吕不鸣深居简出。一心等待那白马李三的消息。当中又与令狐冲、陆大有见了一面,对于他二人在待人接物方面指点了一番,对于组织商队出塞的细务从不过问。 此时已是九月天气。各大商家赶着今年深秋最后一次出塞,交易买卖的货物着实不少。大伙儿都是做得熟了,还有高成这些外门高手出面协调,各项商务都是有条不紊。令狐冲和陆大有倒是没有多少事务要忙,反而在迎来送往方面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毕竟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坐镇,各大商家、商队头领都来拜访。结一份善缘,留一段情分。令狐冲的好酒量,此时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虽然他在待人接物方面稍显稚嫩,但是为人豪爽,洒脱自然,再加上他来者不拒的好酒风,很是对了西北汉子们的脾气,自是赢得众人的连声赞叹,名头日渐响亮。 不过这一切都与吕不鸣无关。 接连多日过去,直至商队大规模出发,仍然没有等到白马李三的到来。甚至安排令狐冲拜托甘凉道上的地方势力出力查找,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也没有人见过那匹神骏的白马。难道那白马李三还没有到甘凉道。这让吕不鸣很是奇怪。多年前吕不鸣就曾留心打听,好像那白马李三离开江南后,便失踪了。 就连吕梁三杰方面也是平静,他们来到了兰州后,稍事休整了几天,已经在三日前启程回山西了。 看来自己真要在大漠上毫无头绪的瞎撞吗?那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高昌迷宫啊? 吕不鸣思虑良久,既然要暗中跟随商队大队出塞,到了回疆再做打算。 吕梁三杰这一行颇有些灰头土脸。路遇江湖怪客,吊了他们四五天,最后平白无故被人出手教训一顿,在货主面前很是落了镖局的威风和个人的面子。经此行三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时那点骄傲早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虽然路中有些波折,总体来说这一趟镖走得很是顺利,连货带人提前平安到达目的地。货主也是满意,镖银全额付兑,之前承诺奖励的二百两银子也一分不少的发了下来。 原打算镖局众人在兰州城多呆一些时日,好好看看这四方客商云集,热闹非常的西北繁华之地。可是经此挫折,吕梁三杰早已经兴致全无。大伙儿休整了几日,便匆匆踏上了返程之路。 没有车队牵连,镖局六十余人快马加鞭,一路急行。不几日便过了庆阳府,回程近半。这一日众人贪赶路程,中午也没有停下马来进食进水,眼见得天色已近黄昏,众人又饮又渴,方才停下马来,寻找宿头。 眼见得道左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散居着几十户人家,霍元龙与两位义弟商量,今天便不赶路了,便在此处投宿一晚。 众人打马缓缓向着村落行去,刚到村口,便见着一个褐衣汉子持着铁叉背着弹弓提着两只野兔和一名挎着竹篮的村妇有说有笑地从一侧走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手里捉着野花,嘴里唱着童谣,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也向着村里走去。显然是一家三口从外归来。 那褐衣汉子和村妇见到村前来了这许多人马,很是大吃一惊。躲闪不及,夫妇二人忙拉住女孩,低头避在一边。 霍元龙等人不以为意,只是远远扫了一眼,便没有理会,招呼了众人一声,便带马领着众人进入村落。 倒是那陈达海是个精细的汉子,他打马经过那一家三口身旁时停了下来,随口问道。“那汉子,爷们是晋威镖局的,今晚要在此地投宿,食宿之事要与村长商议。村长住在何处,你来带路。回头爷赏你几文脚力钱。” 那褐衣汉子点头哈腰,连连称是。轻声叮嘱那村妇几句,便扛着铁叉走了过去。 这时押后的史仲俊赶了上来,见到陈达海停在一旁,便无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当他的眼光从那村妇身上扫过,顿时愣在了当场。 “师,师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八十九章 白马开启 出了嘉峪关,商队所行戈壁岩岗,旷野茫茫,满眼望去大漠黄沙,长河落日。只听得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旅者往来,一派繁荣景象。商路之上倒是不寂寞。自在阳关与令狐冲c陆大有分手,吕不鸣便跟随的这一支商队经哈密卫,前往吐鲁番。 商队行了多日,看惯了瀚海阑干,异域风情,此时,商队早过了哈密卫,离目的地吐鲁番越来越近。吕不鸣蜷屈着身子,骑在骆驼上,双眼半睁半闭,似是睡着了。 他在兰州便混入了商队,一路之上暗自维护商队的平安。这些年来,甘凉道上倒是安静的很。自魔教明面势力被清扫一空,大队的马匪山贼被华山派汇同各大帮派势力消灭地七七,残余的匪盗也远遁大漠草原,不敢在甘凉道上作恶。像木高峰这样的独行大盗也是不敢公然为患。 一路波澜不惊,吕不鸣倒是自在。倚在晃悠悠的骆驼背上,懒懒洋洋,心中所想便是到了高昌古国旧址如何行事。因为那高昌藏宝地图还在白马李三那儿,找到混在回疆部落里的“计老人”,那华辉的徒弟马家骏,便是他唯一所能做的。 这时听得一阵马蹄声声,只见一骑绝尘而来。吕不鸣睁眼细看,原来是商队的护卫。只见他满面惊惶之色,拼命抽打着跨下的坐骑,似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时间惊挠的整个商队都不安宁了。 眼见着那护卫追到商队最前面与护卫首领耳语两句后。护卫首领也是脸色大变,招呼了两人跟随他向着那护卫来的方向打马而去。 “难道发现了马匪?”吕不鸣立时警觉了起来。 商队顿时紧张了起来。大队人马停了下来,商队护卫武装集结,预防不测。 不一会儿功夫,那护卫首领面色轻松的带着人回来了。随后与商队中人解释原委。 原来拖后的护卫发现了有百十余骑在二十余里外现身。本以为是大队马匪在此埋伏。可是经过仔细观察,原来这百十余骑正紧紧追踪两人两马。方才护卫首领抵近察看时,那来历不明的人马随着追踪的目标已然消失在了大漠深处。 商队众人听得与己无关,自然便放松了心情。吕不鸣反而提振起了精神。难道是白马李三夫妇被吕梁三杰追杀。 他急忙下了骆驼找到护卫首领。 护卫首领姓丁名戈三,龙形门弟子,是华山派外门管事高成的小师弟,吕不鸣多年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时吕不鸣乔装改扮,面目全非,丁戈三却没有认出来他。 “尊驾是谁?与令狐少侠如何称呼?怎得一路之上瞒得咱老丁好苦。”丁戈三看着吕不鸣手中华山派内门弟子特有的铜牌,仔细打量确认无误后,带着几分不满的说道。 “我叫劳德诺!”吕不鸣现在的打扮苍老了许多,故意哑着嗓子说道。 “原来是劳二侠。”丁戈三虽不曾见过,但也听过劳德诺的名头,知道劳德诺是带艺投师,虽然行二,但是年纪要比令狐冲大许多。 “倒不是有意隐瞒。在下此行本是秘密,奉掌门之命到回疆处理一些事务,不想惊动各位。只是快到目的地了,在下要先行离开商队,好方便行事。还请丁兄行个方便。” 听得吕不鸣如此说,丁戈三态度好了很多。“好说。都是自家人。不知劳二侠需要什么?” “两匹马,带足水与干粮便可。” “劳二侠,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功夫,丁戈三亲自牵着两匹健马,备足了清水和干粮。 吕不鸣客气谢过后,上马飞驰而去。 望着“劳德诺”打马远去,丁戈三将此事埋在了心里,不敢胡乱打听。 大漠深处,沿着马队追逐的痕迹,吕不鸣一路疾追。 眼见着天色渐黑,已经追踪了六七十里。终于在一处戈壁滩上找到了一具男尸。现场有打斗痕迹,血迹斑斑。死去的男子约四十余岁,身材高大,身上多处受创,身首异处。里许以外,又发现了一具女尸,二十七八年纪,娇小玲珑,一柄金剑深深地插入胸中。 看来这便是白马李三和妻子金银小剑三娘子上官虹。 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原来当年白马李三与上官虹相遇于江南,一见钟情,结为连理。婚后,李三便蒙生了退隐江湖之意。正好从老大全百草处得到了高昌迷宫地图,便借机带着爱妻去寻那高昌迷宫,以作退隐江湖之用。 行至途中,却发现上官虹有孕在身。白马李三是惊喜万分,自是不敢再带着妻子去大漠深处去寻什么迷宫。二人便在庆阳府的一处小山村隐居下来。随着女儿李文秀出生,夫妻二人更是不能再带着女儿去大漠荒原,加之全百草c吴铲子被囚于南少林寺,高昌迷宫地图的消息传得天下皆知,他二人更是不敢在江湖上再露行踪。再也兴不起重出江湖的想法,于是夫妻二人便在这小山村里住了下来,以打猎砍柴为生,日子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三口过得很是幸福。本以为自此脱离江湖,平安终老一生,谁知前些时日,竟然遇到了吕梁三杰和晋威镖局的一行人。 那“梅花枪”史仲俊一直痴情于上官虹,竟然一眼便认出了十余年没有见的小师妹,于是白马李三一家三口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若只是为了史仲俊的情感问题,霍元龙c陈达海等晋威镖局一帮子倒不会兴起什么念头,毕竟上官虹已经成亲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史仲俊的痴情大伙儿嘴里不说,心里都是不以为然的。身上有银子,哪里找不到美娇娘啊。不过劝说史仲俊一番,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 可是高昌迷宫藏宝太过诱人了。这么多年来,江湖中人从南少林寺处沾不到什么便宜,便有人揣测当年江南五凶,亡了两个,囚了两个,只有白马李三不知下落,莫不是迷宫地图便在他身上。 史仲俊认出上官虹后,他身近的陈达海一个机灵,当时一嗓子喊了出来。“白马李三,交出高昌迷宫地图。” 那褐衣汉子,也就是白马李三,以为暴露,当即发作,一声呼哨,一匹高大的白马从林中飞驰而来一柄铁叉连续打倒拖后的几名晋威镖局的骑士,抢了马匹,护着妻女就逃。夫妻二人带着女儿李文秀一路逃亡。期间几次仗着白马神俊,暂时摆脱了晋威镖局等人的追杀。可是那陈达海本是关东马贼出身,他手下一帮兄弟中有擅长追踪之术的,一路之上觅踪追杀,终于在大漠之中追上了他们一家三口,夫妻二人最终双双亡命于大漠之中。 吕不鸣在上官虹尸体不远处,发现几座草草堆起的坟墓,排头的一座坟前,倒插着一条梅花枪。想来是那史仲俊的埋尸所在。 想着这三人的情感纠葛,吕不鸣不由得一声长叹。随后在一处沙丘背后挖了一个大坑,将白马李三夫妻合葬于此。 待将二人合葬后,正要继续追踪下去,只见狂风渐起,沙石袭面,一片昏黄扑天袭地而来,不一会儿天色如锅底一般。毫无预兆的,一场大风暴来了。 吕不鸣那见过这般天色,这天地之威,自然之力,岂是人力所能抗衡的。逃是没有法子逃,四下里一片漆黑,方向都辨不明,眼睛也睁不开。只得极力牵住两匹受了惊吓的健马,顶着风沙艰难跋涉,凭着印象摸向不远处一处大沙丘,记得那沙丘背面有几块巨岩,可以暂避这大风暴。 狂风肆虐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了,那风势才渐渐歇了下来。吕不鸣奋力掀起身上的抖蓬,将沙石窝里一跃而起。 只见大漠一片茫茫,印象中的几处沙丘不见了,在不远处又形成几处新的沙丘。一场狂风将地形改变一新,黄沙将昨天的一切都掩盖了。 吕不鸣根本不及感叹,急将半埋在沙子里的马儿拉了出来,另一匹马挣脱了跑进了大风暴中,已经消失无踪了。好在剩下的这匹马的背上还有水和干粮,不然就麻烦了。早知如此,不如带两峰驼骆来了。 倒了少许的水,简单洗漱了下,将口鼻耳中的沙子清理干净,草草吃了两口干粮,辩明了方向,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因着一场大风暴,那小姑娘李文秀极是运气地逃了出来,白马驮着她来到了一处哈萨克部落,机缘巧合地被“计老人”所救。 那“计老人”,便是华辉的弟子马家骏。他救下小姑娘李文秀,同为孤儿出身的马家骏也怜惜着这个父母双亡的小姑娘,有了收养她的打算。 杀了一名晋威镖局的探子。 马家骏安置好李文秀,处理了探子的尸体。他盘坐在门前,细细的磨着他手中的钢刀。这把刀,他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刀锋也钝了,刀身上也留下了斑斑锈痕。 一边低头细细磨着刀锋,一边心中暗自警省着自己。这十年来,真得懈怠了。方才竟然险些被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所伤。 十年来隐姓埋名,易容乔装,自己真把自己当做老人了。忘了自己可是“一指镇江南”的嫡传弟子。“吕梁三杰”算个什么东西。若是被师父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不知要发多大的脾气。 马家骏想到了这里,一阵惊惧和悔恨如涌而来。 “师父啊!” 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硬生生地压下了心中的悸动。 “没有勇气。刀,磨得再锋利又有什么用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马家骏闻言大惊,猛得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影正斜靠在小院门框上。 “当啷!”钢手脱手掉落在地。 “你”马家骏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人,他认得。 刻骨铭心! 7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章 马家骏 来人正是一路追踪而来的吕不鸣。昨日十分倒霉的遇到了大风暴的侵袭,今日的行程却是十分顺利。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中,他找对了方向。当晋威镖局的探子两头蛇丁同踏入“计老人”棚屋,吕不鸣也来到了这片广大的绿洲,找到了哈萨克人的部落。 看着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计老人”,吕不鸣一时间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恐惧,让马家骏不敢回江南,十余年隐身在哈萨克人的部落里,易容改扮,在惊恐中艰难渡日。想来马家骏在幼年时受到了华辉瓦耳拉齐太多的折磨,一直活在他师父的阴影里。 但是,在华辉欲要下毒害人时,他竟然鼓足勇气,出手暗算了华辉,救了与他无亲无故的哈萨克人。可见他的善良。多年后,他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为了保护李文秀再次鼓起勇气进入高昌迷宫,与自己最害怕的师父对敌。可见他的纯情。 这华辉,不,瓦耳拉齐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恶人,竟然收了一个好人弟子。 看来,自己还是出手帮他解决了内心的恐惧吧。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你你”面对突然出现的吕不鸣,马家骏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十余年前,吕不鸣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那武功高强,向无敌手的师父他那英明神武,心毒手辣的师父,惨败于吕不鸣之手,险些一条命都要丢在南少林外的山林中。 虽然现在吕不鸣灰头土脸,面容有意改扮,但是那身形,那声音,马家骏刻骨铭心,记忆犹深。 “把刀捡起来吧。”吕不鸣叹息地说道。 “是!是!”马家骏弯下腰来,轻轻地将钢刀持在了手中。 钢刀在阳光下,不时闪出光芒,显得是那样的锋利。 “刀磨的不错。不知道刀法如何?” “那个,小老儿,小老儿那里会什么刀法,不过是个行将就死的老头儿。” 吕不鸣不置可否。不再盯着马家骏看,抬眼向着眼前的棚屋望去。“好了!让那小姑娘出来吧。高昌迷宫的地图在她的身上。” “啊!这个,这个。”马家骏慌了。他知道吕不鸣的厉害,自己定然是打不过的。可是一想李文秀那惨白的小脸,沉痛的眼神,马家骏平稳了内心,哀哀苦求。“这位大侠,她还只是个孩子。且父母双亡,莫要难为她啊!” “谁说我要难为她。”吕不鸣笑道。“晋威镖局的大队人马快到了,以你的本事,能护得了她的平安?让我把她带走,自然是好生安顿。” 听吕不鸣如此说,马家骏却是不信。在他的印象中,当年几家在南少林抢夺藏宝图,那吕不鸣也是主力之一。十年后,他又紧随李文秀出现,怎会如此凑巧?深知江湖险恶的马家骏一时想得更多了。看来吕不鸣这些年一直在查找高昌迷宫藏宝图的下落,说不得与那晋威镖局也有不浅的关系,杀死白马李三夫妇,怕是也有吕不鸣的一份。那小姑娘李文秀若是落入他的手中,怕是 吕不鸣却不知马家骏想的这么多。见他沉默不语,意似迟疑,便温言说道。“让那孩子出来吧,我带她回中原。你若是想回去,也一起回去吧。毕竟这荒野边陲不是久留之地。” “是,是。我这便唤她出来。让她随大侠回去。”马家骏此时,心中计议已定。口中唯唯应诺,慢慢直起腰身。 望着那马家骏手脚颤颤微微,老朽不堪的表现,吕不鸣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戏份做得太足了吧!” 突然想到,自己是先知先觉,知道面前这位须发皆白,弓腰曲背,衰老已极的“计老人”便是当年的马家骏,一位三十左右年纪的壮汉。所以认知上的反差,导致觉得他的言行有异,听其言,观其行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转念一想,却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想到这里,吕不鸣定睛看去,只见那“计老人”面色木然,一双眼晴滴溜乱转,却不敢与他对视。看来,这小家伙已经认出自己了。 “大侠请进屋说话。小老儿这就将那孩子唤来。请,请。”说着,马家骏便将钢刀交于左手反手背后,伸出右手弯腰延请。 “好!”吕不鸣点了点,也不说破,大步向前。 一步,两步。眼见吕不鸣将至身前,马家骏似是站不稳一般,身子突地向前一倒,只见手中寒光一闪,三枚毒针不知何时现于手中,手腕一抖,毒针射向吕不鸣毒针射出后,左手钢刀直向吕不鸣小腹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相隔咫尺,毫无预兆,马家骏暴起发难。眼见得手在即,只见吕不鸣右手大袖一拂,用出铁袖功将扑面而来的毒针挥了出去身体一侧,向前半步,钢刀擦着左肋而过右手五指如龙爪,一把扼住马家骏的咽喉,内力轻吐,便将马家骏全身功力震散,轻而易举的将身材高大的马家骏举了起来。 “你明明不是我的对手,却要暗算我!为什么?”吕不鸣很是好奇。眼见得那马家骏将要窒息而亡,吕不鸣随手将其掼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屋内的地面上。 “咳咳!”马家骏十分狼狈跌倒在地,拼命的喘息着。 “计爷爷!”一个小姑娘听见外面的声响,从里屋跑了出来,见到马家骏倒在地上,急急扑在他身上,哭喊道。“计爷爷。你没事吧。” “咳!我没事,好孩子,你出来做什么?”马家骏起身要将她挡在身后。 见到此情景,吕不鸣心头有所明悟。 “你为什么要伤害计爷爷。你也是坏人。”李文秀拭去眼中的泪水,两眼通红的看着门前的吕不鸣,高声质问道。 “嗯!?”吕不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气运极好,性子执拗的小姑娘。却不知自己在小姑娘眼中已经变成大灰狼似的坏蛋。 “我跟你走,请你不要伤害计爷爷。他是个好人。”小姑娘毅然决然地走上前去,护在马家骏身前。 “阿秀,你咳,咳。”马家骏心情十分复杂。 “小姑娘,你的胆子很大啊。”吕不鸣很是欣赏的看着面前的李文秀。“不过,我可不是坏人。” “哼!”小姑娘眼中现出不屑。“你打伤计爷爷,还说不是坏人。” 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蔑视了。吕不鸣不由失笑出声。 “小姑娘,大叔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说着,不待李文秀出声,身形一闪便绕过她,来到了马家骏身边。伸手抓住马家骏的头发,一把将他满头白发抓了下来,扔到了地上随手一把将其颌下的山羊胡须扯了下来,露出了光秃秃地下巴。 眼见得那大坏人身形一晃,便擦着自己身边闪了过去,李文秀被这形如鬼魅的身法吓怕了。转身看到“计爷爷”的须发被那大坏人硬生生地扯了下来,心中更是惊吓。她本以为是大坏人要折磨“计爷爷”。心中又恨又怕,正要不顾嬴弱的身体扑上去,要与那大坏人拼个死活,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计爷爷”白发被扯下,露出了满头的青丝只见那大坏人在“计爷爷”地脸上一抹,形如枯木地面皮被拉了下来,落出了白皙的面容。 “呀!”李文秀不由的惊叫出声。 马家骏的易容被吕不鸣清理一空,一个老朽入土的槽老头子,竟如返老还童一般,变成了一个青壮的大叔。 “怎么样?小姑娘,大叔这个戏法变得不错吧。”吕不鸣得意的说道。 “你,你是,计,计爷爷?”李文秀呆呆地看着马家骏的原容。 “阿秀!我,我就是计爷爷啊!”马家骏苦笑道。“吕大侠,十年不见,没有想到今天在这西域蛮荒之地又见面了。” “马家骏原来是你啊!看来这世界真是小啊。”吕不鸣轻声冷笑道。“你师父华辉呢?是死?是活?” “我师父,我师父,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马家骏苦笑道。 “你师徒俩的事,等一会儿再说。这小姑娘我一定要带走。”吕不鸣不再理会他,转身看着已经惊呆的小姑娘李文秀。 “晋威镖局的人为了高昌迷宫藏宝图已经杀了她的父母。可惜我晚到了一步,只为白马李三夫妇收尸合葬。又遇到一场大风暴,险些陷在了大沙漠中。之前我远远看到有晋威镖局的人找到了这片绿洲,看来他们正锲而不舍追踪这小姑娘。晋威镖局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凭你的本事,是护不得她周全的。还是由我带走吧。” “阿秀,吕大侠说的是,你还是跟着吕大侠走吧。”马家骏此时只能同意。 “你,你,你们。”李文秀一时间脑子乱得很,“计爷爷”原来是个青年大叔假扮的,还与那大坏人是旧相识,他为什么要收留自己那大坏人为自己的父母收尸合葬,竟是对自己有恩。小小的年纪面对复杂的变化,根本不知如何选择是好。 “嗯!不光是这小姑娘,还有你马家骏,也跟我一起走吧。带我去找你师父。无论他是死是活。” “啊!我”马家骏没有想到吕不鸣要带着他走,还要去找他的师父。 胳膊拧不过大腿。纵然马家骏如何不甘,如何不愿,也不得不在吕不鸣的号令之下,牵过马匹、取了食物清水和几件物品,三人三马收拾停当,便要离开棚屋。 刚刚上马,吕不鸣似有所感,突得停了下来,抬头向西南方向看去,只见一股狼烟渐起,隐隐感到地下一阵震动,不一会儿喊杀声四起。 “来得真快啊!看来是不能善了。也罢,正好与吕梁三杰了一了甘凉道上的积怨。”吕不鸣笑了。 5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一章 华辉 绿洲上的哈萨克人部落约有七百余户,五六千人,是大漠中少有的大部族。只是西北一带狼灾泛滥,危及部落,族中青壮千余人集结北上,扫灭群狼,已去多日。现下部落多是老弱妇孺,武力十分空虚。 陈达海本是关东马贼出身,属下兄弟也多是马贼。对大漠草原上的勾当本就做得熟了。午后时分各路探子回返,只有两头蛇丁同不见踪影。陈达海便亲自带着属下兄弟沿着丁同所行的方向来到了绿洲。窥探多时,陈达海就被这部族的富庶馋得口水直流,更是探明了部落武力全无。 好大一只肥羊啊。陈达海贪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费尽口舌说动了随后而来的霍元龙,晋威镖局众人统一了思想,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既然是有肥羊,不抢一把真真对不住老天爷赐予的良机。 霍元龙也是被逼上了绝路。自发现白马李三的踪迹,众人都被高昌迷宫的藏宝所诱,将镖局所有的银钱全部买了马匹,一人三骑,一路狂飚,索性孤注一掷,谋个远大富贵。追踪多日,终于将白马李三夫妇杀死,可藏宝图却是不见踪影,高昌迷宫更是遥不可及。 如果再找不到来钱的路,镖局的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只能吃沙子,啃石头了。 哈萨克人的部落如此富庶,抢一把正好解决了补给,还能有所收益,支持大伙儿继续寻找高昌迷宫藏宝。 说干就干。 一群江湖豪客便变身为马贼大盗,突入了哈萨克人部落,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纵马狂奔,杀人盈野。晋威镖局众镖客哪里曾如此疯狂放纵。只见三五人一队,打马急奔,驱赶着哈萨克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如同狼入羊群,无论男女老幼,赶上了就是一刀,慢一步就是一枪。 陈达海双手舞动斩马长剑,连斩三名哈萨克留守武士,一把抹掉脸上飞溅的鲜血,整个人如同恶鬼,眼见得大局己定,不由得放声狂笑,声如狼号,似是要将这一路的憋闷统统发泄出来。 “三爷小心,有暗箭!”身后一名属下突然提声高叫。 陈达海只听得一阵破风之声迎面袭来,便知遇到了射箭好手。他也是有心卖弄,一甩身整个人从马背掉了下来,正躲过了射来之箭;脚一沾地,人如巨蟒,一式拨草而行,从马腹下蹿了出来,斩马长剑舞得如车轮一般,连格两箭,几个大步便来到了射箭之人身前。 陈达海看到方才射他三箭的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满脸的稚气,手持着一张牛角弓守在一辆牛车前。长手大脚,浓眉细眼,面色坚毅,过得几年就是一条哈萨克的好汉子。 被陈达海疾速冲到了面前,少经战阵的少年这时也是惊恐不已。正要抛弓取刀,陈达海当头一剑已经劈了下来。 那哈萨克少年正要闭目等死,只听“嘡”地一声巨响和一声惨叫,世界似乎安静了许多。“发生了什么事?”少年好奇地睁开眼晴,摸了摸全身上下,确认自己并没有受伤。“真主神佑,我没有死。” 少年抬起头来,只见着方才要杀死自己的汉人强盗摔倒在几丈之外,脸色苍白,神情委顿,口中噙着鲜血,眼见是受了重伤。 身前一个青袍汉人,手持长剑,身如灵鹫,在一群汉人强盗中闪展腾挪,单人步战七八名骑士。只见他速度也不是甚快,脚下步法似有旋律,在马队中一侧一闪,一起一跃,不时一剑剌出,便有一名汉人强盗被刺中要害,落马倒地。 一会儿功夫,便有五六名强盗被杀。剩下两名强盗吓得打马就逃,根本不敢回头。那名重伤的强盗马术比族中的哈萨克武士还要强,翻身而起,挂在一匹跑过身边的马上,也逃了。 难道这青袍汉人是真主派来的武士。一时间哈萨克少年看得呆住了。 吕不鸣并没有在那少年身边停留,随后赶向另一处大开杀戒的马贼处,解救被围困的老弱妇孺。 这时部落中的长老组织起能够拿起刀枪的族人列阵而战,掩护族中妇孺逃走。那哈萨克少年从牛车中唤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儿,将他交给一名相熟的妇人照顾,自己提着弓箭向族人激战的战场奔去。 有了吕不鸣这个高手相助,哈萨克部落凭着一群老人少年,将马贼们赶出了绿洲。六十多名马贼只有一半人活着逃入了大漠。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部落伤亡有三百多人,两百多匹良马,一些金银制品,少量牛羊被抢。 吕不鸣重伤了陈达海,死在他剑下的马贼有十余人。若不是霍元龙见势不妙,紧急带人后撤,只怕死伤会更重。 第二天一早,吕不鸣不顾部落长老的热情挽留,带着李文秀、马家骏悄然离开了,按照高昌迷宫地图上的指示,寻找高昌迷宫。 茫茫大漠戈壁上,两峰骆驼三匹马组成的队伍向着大漠深处行去。马家骏骑着自己养的枣红马在前面带路,吕不鸣还是骑着他从商队带来的的关外健马紧随其后,身后神俊的白马随在骆驼身边;两峰骆驼驮满了物品,在前面的骆驼上,李文秀便靠坐在驼峰上。为了防晒,马家骏还专门用蓬布做了一个遮阳伞。 他们已经进入大漠深处两天了。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有了地图,他们一路走的十分顺畅。 来到一处胡杨林,吕不鸣展开手帕(地图)细心对照。终于在远方看到了几排高耸的沙丘。他招手唤来马家骏。指着那处沙丘说道。“这就是当年你和你师父分手的沙丘吧。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迷宫的外围,还有半天的路程便可以到达迷宫所在之地了。亏得有了地图,若是不然,便是在这里呆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找到迷宫。” 此时,马家骏已然不再害怕了,或是说已经认命了。 “是的。”马家骏抬起头来,向着吕不鸣所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当年我与师父也是无意中找到这里的。四面沙丘如同高墙,沙丘里面有石山洞穴,泉眼活水,草地树林,位置十分隐僻。师父为了…方便行事,便决定在此处住下来。” “听你所说,那里倒是一个避世隐居的好所在。你师父隐居于此,倒是好自在。”吕不鸣故作不知他师徒二人的恩怨情仇,有意调侃道。 马家骏心中有愧,有惧,还带着几分释然,听得吕不鸣的话,低下头来,一时间脸色难看的很。 “呵呵!”吕不鸣心知肚明,当下轻笑一声,便不自言语。 行不多时,来到沙丘之外,在马家骏的指点下,穿过一道豁口,一行人来到了沙丘的内部。随着沙丘走势,拐了几个弯,便豁然开朗,一片片青绿映入眼帘。果然如同马家骏所说,此地因着四面高大的沙丘遮挡风沙侵袭,草木甚是茂盛,不时有野兔狐鼠等小兽出没,让看惯了沙漠金黄色的吕不鸣和小姑娘李文秀精神为之一振。 马家骏怔怔地看着四周的一切,一时愣在那里不再前行。 吕不鸣也不着急,轻轻带住马儿,静静等着他。 好半天,马家骏方才嘶哑着嗓子说道。 “吕大侠,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还活着。十年前,我趁其不备,射了他三枚毒针;师父含恨出手,打了我一掌,打断了我三根肋骨。当时,我根本不敢回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这里。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我是个孤儿。从小没爹没娘,是师父把我抚养长大,还教我一身武功。虽然师父他脾气大了些,性格古怪了些,可是对我很好。可我却…”马家骏说不去下了,眼睛红了。 吕不鸣一言不发。而一直静静不说话的小姑娘李文秀却插口说道。“马大叔,这是你的不对。你师父对你这么好,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和他说啊,干嘛要出手伤人啊。” “我…”马家骏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是好。中国人的传统是:子不言父过,有“亲亲相隐”之说。马家骏与华辉的伦理关系是师徒,所谓一日为师,一生为父。他怎么好当众说出华辉意欲作恶报复,下毒害人的事实。 “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在这里乱说话。”吕不鸣训斥了李文秀一句。气得小姑娘险些眼泪要掉下来了。 “这个坏大叔,抢走了我娘留给我的帕子,还凶我。” 说来也怪,或许是第一印象不佳的原因,小姑娘李文秀一直对吕不鸣没有好感,认为他是个坏人。这两日她很少与吕不鸣说话,甚至有意识的躲着他。 “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吕不鸣喝斥了李文秀后,沉吟了片刻说道。“马家骏,就冲着你为了保护这个小丫头,敢和我拼命,我信你。” “你不是一个坏人,因为你有做人的底线。而你师父,他不是个有底线的人。”吕不鸣探出身子,轻轻拍了拍马家骏的肩膀,以示安慰。 “多谢!”马家骏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似是轻松了许多。 “华老师,出来吧。你也看了很久了。有故人来访,何不当面相见。”这时吕不鸣转过身来,对着不远处的丛林扬声说道。 丛林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十年不见。没有想到你的武功越发退步了,胆子也小了。”吕不鸣继续冷声说道。 丛林中嗖嗖响动了几声,一个蓬头垢面,形如恶鬼的身影从中站了出来。 吓得李文秀惊叫了一声。 “华山吕不鸣。你好啊。”那人拂开头上的乱发,现出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不是华辉是谁。 “劳你牵挂,这十年我过得还不错。只是你好像过得很差啊。”吕不鸣冷笑道。 “师父,你老人家…”一旁马家骏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见到家长一般,期期艾艾的说道。 “你还敢回来,马家骏,你这个叛徒。现在找到大靠山来对付我了。” “不是的,师父。弟子,弟子…” “不要难为他了。是我逼他来的。吕某有一事要找你求证。当年南少林一会,太过匆匆,没有来得及寻你帮我解答,咱们便天各一方了。” “你,找,我。哈哈!”华辉闻言放声大笑。“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就算是能给你证明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见着华辉形似疯狂,吕不鸣冷面以对。待他笑声歇了下去,吕不鸣方才扬声道。“华辉,你帮我,就是帮了你自己。” “说来听听!”华辉不屑挥了挥,干巴巴的说道。 “告诉我,你师父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二章 诈言 不说吕不鸣本人,纵观武林成名高手,那一个不是自幼资质过人,年少时便拜明师投高门,光扎根基的功夫便要坚持多年,没有一二十年的苦功夫,师门都出不去。 就拿令狐冲来说。原著中,他八九岁便被岳不群收入门下,以令狐冲的天分,入门二十年,没有独狐九剑的加成,不过处于江湖二流。被准一流高手的田伯光压着打。除了岳不群的教导问题,可见武林高手成才率之低。 当然,名门正派的武功都是循序渐进,厚积薄发,尤其是华山气宗一脉更是如此。可以想像的到,随着年纪增长和阅历的丰富,令狐冲的武功境界会出现质的飞跃,多年后就算是没有学会独孤九剑,也能反过来吊打田伯光。 如何成为一名武林高手,优异的资质,绝顶的武学,明师的教导,充足的资源,最重要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 可是华辉的出现,打破了吕不鸣的一惯认知,让吕不鸣不由得大为惊奇。 十年前,在南少林吕不鸣曾经与华辉交过手,当时就震惊于华辉竟然有一身纯正的中原武功,他的内家功夫已经登堂入室。 一个土生土长的青年哈萨克人,汉语都说不利索,汉字都不识得几个,被逐出部落,混迹于江南。想那华辉拜师学艺是在二十左右年纪,早就过了学武的黄金时期。可不过十一二年,便能造就一位通晓中原武学的江湖一流高手。 除了华辉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这个解释外,要不然就是十分的逆天的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开了挂,要不然就是遇到了不世出的绝顶高手亲身传授。 在吕不鸣看来,第三种可能性最大。 “告诉我,你师父是谁?” 华辉万万没有想到吕不鸣向他求证的是这个问题。被问的措手不及。立时瞪圆了两只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吕不鸣。 就连马家骏也没有想到吕不鸣找他师父是为了这个。震惊过去,他也是疑惑。从小被华辉收为徒弟,他也曾问过师门的来历。可华辉总是用九华山遇仙传授来敷衍。对师门来历从不多谈,讳莫如深。闯荡江湖多年,华辉更是以受仙派开派祖师自居。 “你,你,想知道我的师父是谁?” “不错!”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华辉顾作镇定的反问道。 “因为,我很好奇,你这一身中原武学从哪里学来的?瓦耳拉齐。” “什么?”华辉如同被雷击一般,惊吓失声。“你还知道什么?你究竟是谁?” 吕不鸣见到华辉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自己突然揭破华辉的真实身份,已然深深刺激到他。让华辉开始疑神疑鬼。 “我知道的很多,远远超出你的想像。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在南少林,我没有取你的性命,让马家骏寻机将你救走的原因。”吕不鸣故作神秘的说道。 “原来,原来,你就是仙师的嫡派传人。你是来杀我的吗?”华辉终于被吕不鸣诱导了,惊惧之下,脱口而出。 吕不鸣面无表情,实际内心潮涌。华辉的神秘来历,这些年一直深藏在自己的心中。甚至将此做为自己步入武学至高境界的契机。几次来到江南,他都曾细心探访华辉的出身,甚至到过九华山遇仙峰,可惜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踪迹。他多次的推想华辉的师门,可惜一直没有满意的答案。所以吕不鸣自华辉露面后,便灵机一动,装作已经了解一切的样子,要从华辉口中诈出最终答案。因为吕不鸣知道,以华辉诡诈多疑的个性,自己纵是严刑拷问也难以从他口中得到真实消息。 “是了,是了。”华辉果然上当了。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怪不得,怪不得。我以为你是无暇顾及我,所以当年没有当场要我的命。原来,原来…” 华辉猛得抬起头来。只见吕不鸣脸色平静如水,两只眼睛似是洞察一切,淡漠地与自己对视,心头顿时一颤。 他记起多年前,传授自己武功的那位神秘老人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若是日后凭借着中原武学为非作歹,残杀无辜,自有人来收拾他们。回想起自己武功大成后的种种作为,华辉心头一凉,立时脸色苍白,语无伦次。 “不,不。我,我…” 见到华辉心神失守、方寸大乱,吕不鸣心中大喜,借着他的话头,急切地问道。 “他老人家仙踪何在?你可知道。” “仙师效法先贤,意欲追寻天地尽头,明悟大道,早已西去无踪,难道你,你不知道吗?”华辉快速回应道,不过话中已有疑惑之意。 吕不鸣闻言知音,便知不好。方才这一句话已经引得华辉的猜疑。灵机一闪,想起他方才说道“仙师效法先贤”,立时脑中闪出一个传说。立时接口说道。 “他老人家追慕老子西游,化胡求道,我自然知道。不然为何今日会到这西域大漠而来。” “原来,你,你要追寻仙师行迹。”华辉闻言心中大定,再无猜疑。此时也恍然大悟,自觉明了吕不鸣心思。 “哼!”吕不鸣故作傲慢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此时多说多错。 “我等虽然待奉仙师多时,广游天山南北,但二十多年前仙师突然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临别时,他老人家曾说过与我等的缘分已尽,此生再无相见之期。”华辉沮丧地说道。 “你们相伴相随仙师多时,说不得能有什么线索。当年在南少林留你一条性命,便为了查问他老人家的仙踪。不然当场我便打死你了。你可详细说说与仙师相识经过,说不得对我有些启发。” “我,我…”华辉听到这里,便知吕不鸣有求于自己,心下自是大定,正在盘算如何从他那里得些好处,便低下头,期期艾艾起来。 “嗯!”吕不鸣见到他这般作态,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故为愤慨的冷哼一声。“真以为我杀不得你吗?我便一路西行,不见得寻不到他老人家的仙踪。这么多年我都等得,如今我武功大成,便在这西域寻个几十年,又如何?不过更加坚定我一颗向道之心。” 华辉听得心头大震,他知道吕不鸣说的是真的。因为他的底牌真的不多。眼见着吕不鸣高踞马上,雄姿英发,气势更胜当年,一股如山如岳的无形压力扑面而来,显展宗师巨匠风范。再看自己周身破衣烂衫,一双手枯瘦见骨,满是污垢,如同鸡爪。想着自己这些年受尽剧毒之苦,武功不得寸进,困守在这沙丘,苟活渡日,如同猪狗一般。忆起前半生的种种作为,这便是仙师当年所说的报应吗? 我不服! 一时间满腔的怨毒嫉恨涌上心头。这老天真是不公,一直为我作对。为何我瓦耳拉齐天资超卓,却要受如此磨难。我的父祖都为部族牺牲,为何族中人人貌似尊重,但却轻视我的才智;我的弓马刀术部族之中无人能及,雅丽仙为何不喜欢我,而喜欢车尔库那个蠢货;我侍奉仙师恭谨周全远胜阿里、纳瑟尔,可是仙师传授我的武功远不如他们的高明;若没有我,马家骏这个汉人小子早就死在臭水沟里,可是他忘恩负义,竟然对我下毒手;为何我蹉跎半生却一事无成,而眼前的汉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武功绝顶… 一股不平之气充塞在胸中,他要开口咒骂,他要发泄不平,他要疯了… “这贼…老…天…啊…” 吕不鸣看着华辉因为自己的一番话,神情怔怔,闭口不言。片刻后,又见他眼中充满了怨毒,恨恨的看着自己,竟至全身颤抖,满面通红,精神异常亢奋。吕不鸣并不知道华辉思及自身遭遇,情绪激动,恨天恨地。正自奇怪他这是为何,只见他疯狂地大叫一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体倾倒在地,手脚抽搐。 吕不鸣这时明白了,怕是华辉背后三根毒针的毒性发作了。 华辉如此表现,马家骏先是唬了一跳,随即也明白了过来。悲呼了一声“师父”!小姑娘李文秀被吓得惊叫出声。 吕不鸣急忙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来到华辉面前,俯下身子,双手抓住华辉的脉门,顿时便眉头深皱。华辉脉搏混乱,虚弱无力;再见看他面色通红如血,眉间一丝黑气萦绕。华辉的身体状况不妙啊!他现在可不能死啊,有很事情要他说呢。 这时,马家骏也冲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吕大侠,快给我师父吃解药。他是毒性发作了。” “扶他起来。”吕不鸣并不松开华辉的双手脉门,直接对马家骏说道。 “是,是。” 待马家骏将华辉扶起来,吕不鸣盘膝而坐,气运丹田,真气如缕催入华辉身内。随着真气在华辉周身经脉游走,吕不鸣对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这些年来,华辉为了抗衡毒针的毒性,除了早期服食解药解除毒性,但是背后毒针没有拔除,只是治表不是治本。直到解药吃完了,便是一直以内力勉强压制毒性发作。但是他的内功不足以将毒针逼出,周而复始,毒素已然侵入了周身大半经脉。所以说他一直是在苟延残喘。如今,因为情绪激动,血液循环加速,他的内力再也压制不住毒性,毒针之毒终于爆发了。 “真气在三处滞结,看来当年你打中他背后的三枚毒针还在,一在‘魄户穴’,一在‘志室穴’,一在‘至阳穴’。是也不是。”吕不鸣开口说道。 “是!是!”马家骏连连点头。一把将华辉背后的破烂衣物扯开,只见他背后伤痕斑斑,三处大穴处只露出生锈的针头,顿时面色既惭且愧。 “我要用真气助他将毒针逼出,你闪开些。” 待马家骏闪开,吕不鸣运起丹田之气,一股雄浑的真气喷薄而出。只听得“噗、噗、噗”三声轻响,只见三道银光从华辉背后飞出三尺多远,落入到草丛中。三股漆黑的血线从三处要穴喷了出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三章 奇遇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听着屋外如同鬼哭神号一般的动静,刚刚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的瓦耳拉齐很是无奈地拉了拉半落在地的羊皮袄。屋内的火塘早已经熄灭了,他是被冻醒的。 他在这石屋里躲了有一阵子了。 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他也搞不清楚。屋外黄沙遮天,早就分辨不清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此时再无睡意的瓦耳拉齐,瞪大着双眼看着屋出话来。 “呵呵!老道倒是忘了,你怕是听不懂汉语。”那老者拍了拍额头,失声笑道。换了哈萨克语再次重复问了一遍。 这时瓦耳拉齐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得答道。“我,我懂得汉语。” “噢!?”老者倒是有些惊奇。定睛向他看去。 望着老者那一双眼睛,如同博斯腾湖一般深邃。瓦耳拉齐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自己刚才把话说的太满了。这两年他在商队中倒是学了一些汉语,不过是一些日常用语,离“懂得”远得很。忙补救般地说道:“我,我懂得,懂得不多。只是一些,很少的一些。” 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指比划着。说毕,心下又是惊慌又是惭愧。向来孤傲的自己怎会如此没有出息的向一个汉人老头解释这些。没得失去了哈萨克勇士的骄傲。 “那个,那个,向北,一天马程,亦失八里。” “嗯!是这样啊。多谢小友了。”说着老者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北面。不一会儿,老者翻身从白骆驼背上跳下来,很是亲热地抚摸着白骆驼,似是低声说了些什么,便放开了它。 只见那白骆驼很有灵性的低下头来,添了添老者的手,似是不舍地发出几声低鸣,转身走了几步后,又探过头来向老者点了点头,随后才向着沙漠深处飞驰而去。 站在一旁的瓦耳拉齐看着这神奇地一幕,心中惊异万分,已是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沙漠的精灵---野生白骆驼,会与人如此亲密,而且是一个汉人老头。 看着那白骆驼越行越远,瓦耳拉齐用汉语结结巴巴地说道。“白骆驼,是,是很了不起的,你怎么让它走了呢?”虽然用词不当,但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那白驼在你们眼中是圣物。在老道看来,它是与我患难与共的好友。老道误入黑风暴中,若不是巧遇那白驼,怕是要困在那沙石之中了。”老者淡淡地说道。“唉!与天地之威相比,个人之力真是太渺小了。” 说着,老者便没有再理会瓦耳拉齐,饶有兴趣地打量那废弃的戍堡。 瓦耳拉齐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站在老者的身后,盯着那老者的身影。他想离开,可是又不愿离开,他直觉这老者不是平凡人物。能与真主的使者亲密相处的又怎会是平常人。 好半天,瓦耳拉齐才听到那老者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此堡已是经历数百年的风沙。怕是当年耶律大石立国西辽,那西辽国所遗军堡。” “那个,老道大人,耶律大石是谁?”瓦耳拉齐灵机一动,接口问道。 “大人?呵呵。老道可是不什么大人物。我是个修行之人,闲云野鹤一般。”老者闻言笑道。“就是如同草原上的风滚草一样,四处飘荡、无所定居的旅人。” 见到瓦耳拉齐一脸懵懂的样子,老者换了一种说法。还很简明的回答他的问题。“那耶律大石是辽国遗族,辽国灭国后,他深入大漠建西辽国,算是个英雄人物。” “好了,老道也该赶路了。小友,有缘再会。”说着老者便要离开。 也是该着瓦耳拉齐走运,他突然福至心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连连磕头。 “小友,你这是做什么?”老者心中透亮,不由得皱起眉头,但却没有阻止。 连磕了十七八个头后,瓦耳拉齐不顾额头上涌出的鲜血。抬起头来,卑言苦求道:“我,我也不知为何,心里,我的心里告诉我,老道大人,是个了不起的,错过了,我会后悔一生。” “老道大人,请,请收留你可怜的奴仆瓦耳拉齐吧!” 老者面色平静的看着瓦耳拉齐的作态,半晌后长叹了一声。“老道阅人无数,观你面相,便知你是个心性凉薄之辈。不过你的质资和眼光倒是不错,很是懂得把握机会。也罢,老道一时兴起,效法老子西行,化胡求道。那白驼将我带到这里与你相遇,也该着咱们有缘。你便跟着我吧。” 就这样,瓦耳拉齐便追随那老道在广邈的天山南北游荡,后来他们又遇到了少年畏兀尔人阿里,大胡子波斯人纳斯尔。几年后,老道说是要去寻那天地的尽头,拒绝他们三人的跟随,飘然远去,仙踪沓沓。 阿里矢志复兴部族,反抗暴政,毅然返回族地;纳斯尔继续他寻找真理之路,只是放下了典籍,混迹于市井;而他,瓦耳拉齐,南下来到了中原,江南,并化名华辉。 往事历历在目,待华辉醒来,仍然犹在梦中,好一会儿,方才清醒认知到自己的处境。他没有死。 此时已然是深夜时分。 华辉举目四望,四周是那样的熟悉,如来自己躺在独居多年的木屋里,若不是背后伴随自己近十年的麻痒已经消失了,地上火塘的火在燃烧,他都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 屋内除了自己再无他人。看来吕不鸣他们不在此处。华辉佯装依然昏迷,暗自调动内息。他要想法逃走,现在附于背后的毒针已去,休养年内便能恢复自己的武功。若是换了别的地方,他不敢说。在这大漠戈壁上,他有七成的把握寻机逃脱。 待他深提一口气,却发现丹田之内空空如也,体内经脉半点真气也无。 怎么会这样? “醒了!”随着木门吱呀一声,一个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别费心思了。你的武功已经被我废了。” 来人正是吕不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四章 阿里?阿里! 武功被废了!华辉一时间万念俱灰。 他清楚自己毒针的厉害。这些年来若不是靠一身深厚的内力压制毒性的漫延,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他深切入骨地恨着马家骏,毒性每日发作一次,那种痛苦深入骨髓,体内如有万虫蚀骨一般。 现在毒针虽然被取出来,也服下了解药。但是这些年来渗入经脉的剧毒,仅靠解药却是难以根除的。如果武功还在,还能凭着内力慢慢驱毒,最快也要一年才能完全恢复身体。现在武功被废了,自己还能活多久。半年还是三个月? 望着华辉脸上毫无半点血色,双眼瞳孔定焦,整个人身上现出深深的死气,吕不鸣心中微叹了口气。华辉该不该死,怎么死,吕不鸣无心计较。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练武奇才啊。 一时间,二人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木屋内一片沉寂。 “看来我活不了多久了。”良久过去,华辉似是想通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 吕不鸣沉默以对。 “当年仙师就曾经说过:莫要依着他传授的武功作恶逞凶,残害无辜,否则自有人来收拾我们。果然没有说错。我的武功废于你手,我服气。我武功有成之后,死在这毒针之下的没有三十人,也有二十七八人。十年来,我饱尝毒性发作之苦,早就该死了,也早就想死了。这就是报应吧。咳,咳。” 这一段话似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华辉气喘如牛。吕不鸣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其实吕不鸣废了他的武功,却是因为马家骏。而非是如华辉风声鹤唳,想当然的误会了。因为马家骏恳求吕不鸣放过华辉,自己愿意留在这沙丘里照顾华辉的余生,以报师恩。但吕不鸣却知道,若是轻轻放过华辉,以华辉睚眦必报的心性,心怀遭受背叛的深仇大恨,马家骏必然会惨死在他手上,甚至是生不如死。索性好人做到底,废了华辉的武功,这样一来,华辉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省得马家骏下半生再困守在大漠荒原,蹉跎大好青春。早日带着小姑娘李文秀回到中原。当年他可是对李文秀的情伤十分同情,甚至是感同身受。 “其实我很不服气!想我瓦耳拉齐无论天质、才智、出身,那一点不如人,为何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我的父、祖皆是族中第一勇士,世代担任护卫头领,在部族中地位仅次于族长、众长老之下。自小我便刻苦习练刀马弓术,族中青年一辈皆不如我。众人因此而嫉妒我,不愿与我相亲,狩猎时无人愿与我同行;族长、长老因此而训斥我,轻视我,在我父亲战死后,甚至将护卫头领的位置交于苏鲁克那个莽夫;那美丽的雅丽仙眼睛也是瞎得,竟然看上了空有一身蛮力的车尔库,而拒绝了我的感情。他们侮辱我,驱逐我,我发誓要用他们的血来洗刷加诸于我身上的种种羞辱。可是马家骏这个畜生,这个被我从乞丐堆里捡回来教养长大的徒弟,竟然在我复仇的关键时刻背叛我,让我生受十年生不如死的痛苦。” 华辉越说越是激动,兀然坐起身来,直瞪着吕不鸣,大声喝道:“我恨我为什么不是汉人,我恨我为什么不早上十年遇到仙师,我恨我大好年华就这样白白浪费,不然我早就该名扬天下,武林称雄。到那时,你五岳剑派好大的名头,在我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这老天待我真是不公!”他一边宣泄着满腹的怨毒,一边用力拍打着床板,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不,服!” 望着发泄之后俯身狂咳不止的华辉,吕不鸣眼中流露出厌恶。这个人,疯了! “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吧。华辉。不,还是称你的本名,瓦耳拉齐。枉你追随仙师经年,枉你饱读汉人诗书,依然堪不破你的心魔险关。老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是你的心态不对。” 说到这里,吕不鸣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马家骏会留在此地照顾你。在这里好好渡过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吧。这样对你,对马家骏,对其他人都是一件好事。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吧!” 说着,吕不鸣转身便要离开。他实在不想再面对瓦耳拉齐了。因为这个人身上现在充满了人性的丑恶一面。 当吕不鸣推开木门,正要离开时,身边传来瓦耳拉齐低沉的声音。“你不是想从我这里问出仙师的事情吗?好,我告诉你!” “为什么?你不是不打算说的吗?”吕不鸣站在门前,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帮我逼出体内的毒针。这个就当是我的酬谢吧!” “哦!?” “我就先说一说当年我是如何遇到仙师的吧!那是我被部族逐出的第二个年头…” 步出木屋,吕不鸣仰头望去。只见夜空中明月高照,瓦蓝的天空中银河闪耀。瓦耳拉齐的奇遇,让吕不鸣更加坚定的认识到,学无止境,武学之道也是如此。华山派传说中的“九重混元功成,可登先天之境”,并不是虚无飘邈。对于仙师展现的武学境界,吕不鸣心向往之。如果瓦耳拉齐没有说谎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得到仙师的真传,仙师也并没有收他们为徒,用仙师的话来说只是有缘在世间游走的同行者。同行数年,仙师除了教导他们中原文化,就是指点他们行动坐卧之法,呼吸吐纳之术,临别时分别为他们三人量身创出三套自保的武功。 真所谓是大象无形,玄妙入神。 吕不鸣心思神往,纵览上下,天下学武之人,恒河沙数,可是留名于千古,世间广流传的宗师级的高手不外是少林达摩、武当张三丰二人。可是历史上又有多少世外高人甘于寂寞,稽稽无名,隐于民间,恪守初心。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虽然不明那仙师的身份,可是挡不住吕不鸣的仰慕之心,越发感叹其高深莫测。 “吕大侠,我师父他…”马家骏面色讪讪地凑了过来。方才瓦耳拉齐的高声叫骂,他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还没有睡!”吕不鸣的感叹被打扰,情绪有些不好,言语也有些冷。 “我,我睡不着。” “担心什么,你师父暂时死不了。” “是,是。在下有一事还想拜托吕大侠。” “什么事?”吕不鸣闻言有些警惕。 “那个,那个。我要在这里照顾师父,只是那阿秀在这里实是不便,想拜托吕大侠将阿秀带回中原,找个良善人家收养她吧。” “嗯?” 见吕不鸣神色不悦,马家骏硬着头皮说道。“吕大侠也知道我师父的手段。我怕阿秀在这里,我一时分心不得…实是没有办法,我才出此下策。还请吕大侠一定成全。再说吕大侠之前也曾说过要带阿秀回中原吗!” “哎!”吕不鸣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马家骏说的是实情,虽然瓦耳拉齐武功尽失,可是使毒用毒的本事还在,万一那家伙疯狂起来,小姑娘李文秀的安全确实不好保障。 之前,自己确实是有这打算。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自己还没有找到华辉,还没有确定下一步的行程。现在有了华辉提供的线索,自己马上就要深入大漠,不知还要经历什么危险,这个过程还要当一个小姑娘的保姆,他哪里心情会好。 “你倒是对那小姑娘很好啊!”吕不鸣黑着脸说道。 “我也知道是唐突了。可是那小姑娘身世实在是可怜。我也是孤儿,所以…还请吕大侠万万成全在下的这点心愿。” 吕不鸣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长气,压抑着心中不爽的心情,半晌后长出了一口浊气。“好吧。我明天就走,让那小姑娘准备好行装。” “多谢吕大侠,多谢吕大侠。”马家骏高兴的说道。“阿秀很懂事的,不会给您添多少麻烦的。方才还说要给吕大侠煮碗粥,当夜宵的。因为这几天奔波,她小小的人儿也是累得不轻,实在是熬不住,刚刚睡下了。我明天一早就给她准备行装。” “哼!”吕不鸣没有好气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准备回自己的帐篷休息。 走了两步后,突然侧过身来看着马家骏,沉声说道:“自己小心一些,他虽然武功被我废了,用毒的手段不可不防。撑过四个月,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就来华山找我吧。” 说完,吕不鸣转身走进了帐篷,只留下马家骏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后,马家骏弯下腰来,深深的施了一礼。 第二天一早,吕不鸣便带着依依不舍的李文秀告别马家骏,离开了沙丘,向着高昌古国迷宫而去。此时高昌迷宫对于吕不鸣来说是无可无不可。但毕竟已经来到了迷宫外围,去游览一番也是好的。就当是一日游吧! 反正那里也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其中最宝贵的典籍图录怕是被那李姓开国子收罗一空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侧目看了看红着眼睛,一脸不舍的李文秀。就算是我帮这小姑娘完成她父母,白马李三夫妻生前的愿望吧! 心思敏感的李文秀,自是感觉到了吕不鸣的目光。小脸一板,转过头来,就是不理会吕不鸣。 见到李文秀如此反应,吕不鸣摇了摇头。真是不可爱的小姑娘啊。一想到还要带着她深入大漠,不由得心情有些不好。因为此行可是十分凶险啊。现在虽不知那大胡子纳斯尔是谁,但是少年阿里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想追寻仙师的足迹,就去找阿里吧。他那里留有仙师珍藏的典籍。” “阿里?!”吕不鸣沉思了半天,试探地说到。“典籍中是不是有部竹简《庄子》。” “不错!仙师曾经说过那部书里,蕴藏着一个武学宝库。我们三人之中,以阿里最为年少,资质最好,悟性也是最高,将来成就也是最高,仙师便把那部书传给了他。”华辉的话中带着几分嫉妒。 而此时,吕不鸣抚额苦笑。“庄子,庖丁解牛,阿里,玉山,书剑恩仇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五章 山神娘娘的丝帕 李文秀一觉醒来,便极不情愿地离开了马大叔,跟着那个讨厌的坏大叔离开了沙丘。 骑在马大叔亲手布置的骆榻上,一步三回头,直至再也看不见马大叔的身影,李文秀方才死心了。 经历了与父母的生离死别,李文秀早已经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她知道马大叔要照顾他的恶人师父,自己留下来,反而是马大叔的累赘。那个坏大叔虽然不讨人喜欢,可倍受马大叔尊重,可知他的厉害。尤其是离别之时,马大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听话,如果得了坏大叔的喜欢,拜入华山门下,是自己极大的机缘。 她知道马大叔说的对,也知道坏大叔其实人不坏,可是她就是不喜欢这坏大叔。 反正马大叔也答应了,很快会来中原找她的。暂且忍一忍吧。 午后时分,按照地图所示,二人在一片乱山之中曲折而行,终于找到了迷宫的入口。看着残破石门,狼籍满地,李文秀不明白坏大叔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个地方。 当她得知这里便是帕子上所绘的目的地,是父母生前的心愿之时,很是懂事地拈土为香,向着南方磕了三个头。 坏大叔一幅很是欣慰的样子,然后带着自己进了迷宫。迷宫虽大,但是大半是空的,昏暗的很,也没有什么看头,只有一些神像泥塑,破烂家具还有一些旧书。那坏大叔倒是兴致不错的从中挑了没有几本破的书,珍而视之的包裹起来,放在身上。 李文秀偷瞄了几眼,也不过是什么道经之类的。听那坏大叔口中自言自语道什么唐时皇家印制,倒是不可多得,说不定唐太宗李世民曾经看过。在李文秀看来,不过是几本旧书而已,有什么稀奇的。那坏大叔真怪。 迷宫走了一半,洞内光线越发昏暗了。坏大叔就说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再进来转一转,说不定有什么收获。李文秀只觉得里面十分阴森可怕,早就想出去了,听他这么一说,暗暗撇了撇嘴,不就是来找旧书的吗,还说什么收获。 出了迷宫,此时已是黄昏时刻,只见太阳正要落入山后。这时坏大叔点燃篝火,忙着搭起帐篷,李文秀自觉自己要做些什么。她抬头望见不远处似有水光,便提起水壶,招呼了一声,就去打水。她思想一会儿煮碗米粥,当作晚餐。这些家务活在家中娘亲曾经教过她的。 走不多远,便见到草丛边一条细长小溪,顺着小溪走了几步便发现那水源竟是来自岩间的一处碗口粗细的泉眼。水量不大,泉水缓缓外流,水质清澈透亮。李文秀探手接了一捧泉水,喝了一口,泉水清凉甘甜,入口很是爽快。小姑娘心情很好的将水壶探入泉眼外口,不大一会儿接满了水壶。 正要起身回去,探头看到不远处那坏大叔忙碌的身影,自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回去也是坐看无聊,不如借机梳洗一下。想到这里,李文秀便将水壶放在一旁,从怀中取出帕子,沾湿后擦洗小脸和脖颈。 这几天在沙漠中奔波,女儿家本就爱洁,就着清凉的泉水简单清洗了一番,李文秀精神为之一振,也是开心了许多。 正思想着是不是脱了靴子,洗一洗双脚,无意中看到泉眼中一道白光一闪。倒是唬了小姑娘一跳。再仔细打量,却发现是一片白色的东西在泉眼中飘荡。 这是什么?方才这泉眼里还没有呢。 小姑娘顿时好奇心大起。忙探手伸入泉眼中,将那片白色的东西捞了出来。 那物件四四方方手帕子形状,入手后轻薄丝滑,白润剔透,她虽不曾见过,但曾听娘亲说过,这个就是丝做的帕子吧。这可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怎得会落在这荒山野岭的泉眼里。 李文秀捉摸不定,抬眼看去,只见四周乱山奇石,草木丛丛,那里有人。坏大叔曾经说过,这里地处隐秘,没有地图根本找不到迷宫。真是奇怪? 她突然想起娘亲给她说过的故事。山中有山神,寂寞的山神会施法力摄去人间美丽姑娘,当他的妻子。供给她金银珠宝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做为山神娘娘的姑娘并不开心,因为她还牵挂着自己人间的情郎。她会想尽办法找出机会,通知她的情郎,让他前来拯救她。莫非这是山神娘娘的丝帕。在小姑娘的心里,怕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答案。 想起故事中那些神灵的种种神秘莫测的手段,小姑娘心中一颤,手上一抖,那白色的丝帕又落入了泉眼。 “大叔,你快来啊!”李文秀惊叫出声。 这几日的相处,除了小姑娘的执拗脾气,吕不鸣对于李文秀的懂事乖巧,还是挺喜欢的。对于她主动去打水,吕不鸣倒是放心。因为水源处离他们宿营之地并不远,抬头就能看到。 听见李文秀惊叫,吕不鸣大吃一惊。运起轻功,急忙飞奔而来。 “出什么事了?”见到小姑娘虽然满面惊慌,但是平安无事,吕不鸣心中先是一松。皱眉问道。 “大叔,你看,你看。”李文秀见到吕不鸣到来,心中如有了靠山一般,急急向吕不鸣身边挪了两步,指着泉眼连声说道。 见小姑娘神色郑重,吕不鸣亦是疑惑,忙俯下身子,一眼便看到了飘浮在水面上的丝帕。 “这是从哪里来的?”吕不鸣大为惊奇,一操手便将丝帕取在手中。细细一捻,果然没错,这是来自江南的上等丝绸。 “这是山神娘娘地丝帕!”小姑娘斩钉截铁地说道。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从李文秀嘴中得到答案,心中正自揣测的吕不鸣被这一回答雷得不轻。 “你确定?” 吕不鸣细细问过了小姑娘发现丝帕的过程,毫无头绪又在周边细细察看了一番,毫无所得。眼见着天色渐黑,吕不鸣便带着小姑娘回到了宿营地。二人草草用过晚饭,安置小姑娘睡下后,吕不鸣守在火堆前,仔细研究这神奇出现的丝帕。 丝帕雪白,用料上乘。莫说在这寸丝寸金的西域,就是在江南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得起的。这倒底是从哪里来的?山神娘娘的丝帕!不过是小姑娘的臆想罢了。不过,这真是女人用的丝帕。 吕不鸣将丝帕张开,映着火光,一寸一寸的细细察看,果然有所发现。在丝帕右下角,被人用玉色的丝线绣着一只长着翅膀的骆驼。若不是细心察看,根本发现不了。 吕不鸣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是了,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条丝帕的秘密定是这样的了。 大漠戈壁给人的印象便是飞沙走石,缺水干涸。可是实际上,这只是表面,而绝大多数地区的地下水量十分丰富,可谓是暗河汹涌,若不是如此,沙漠里哪来的如此多的绿洲。每年春夏之际,天山之上冰雪融化,大量的雪水除了汇入几条大河,就是渗入地下水脉。 想来高昌迷宫外的泉眼与玉山下的水路是相通的,那丝帕被人丢在水中,竟然顺着水势一路漂流千里,在这里浮出了水面。 除了这个解释,吕不鸣给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难道这是天意。看来老天都要自己去一趟那所谓的神山,会一会那暴君,还有那阿里。 令狐冲和陆大有倒是没有吕不鸣这一路这么多奇遇,二人随着商队一路太平的来到了焉耆。随着商队交接货物,他们两人反而轻闲了下来。 本来这一次不需要走这一段远路,到了敦煌,不出阳关,二人便可以跟随商队大队人马返回兰州了。可是商队里一家豪商与汗国一家老客户有大宗货物往来,为保证安全,商队主人力邀二人保驾护航,一路护送至焉耆。听那商队主人说,这家大客户势力不财力雄厚,与他们家也是多年的贸易关系。往年都是派人在敦煌接货,今年不知为何,客户非要送货到焉耆。商队主人打探到,这客户可能遇到了大麻烦,受到敌对势力的侵扰,没有足够的人手接货了。在请示了吕不鸣后,吕不鸣认为让他们二人多走走、多见识也不是坏事,便同意了。 这一路行来,根本不需要二人出力。出了阳关,一切事务自有商队中人负责,护卫方面也有外门子弟奔走。师兄弟二人本以为路上怕是要经过一番波折,起初是打起了精神戒备。可是一路行来,反而顺风顺水,倒是一路悠然,看饱了大漠风光。 这一天见着商队主事中人梳理货物,等待大客户来人交接贸易。二人呆在客栈也是无聊,便知会一声,师兄弟二人便去逛逛这焉耆古城。 古城不大,真正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巴扎集市。这里商家汇聚,多种多样的西域特产,中原货物各色人等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这等异域风情,令狐冲早有免疫,毕竟这些年东南西北跑了不少地方,都是见惯了的。可是陆大有却是头一回,加上他性情外向好动,看什么都很好奇,一时间大呼小叫,啧啧称奇。令狐冲知道他的性子,反正也是无事,也就由着陆大有东奔西跑,自己也跟着四处看着热闹。 二人东游西逛了半天,各种西域特产买了不少,眼见着天色不早,师兄弟二人便出了巴扎,返回客栈。 这时一人从巴扎旁边一群人中挤了出来,来到他们身边,张口就是生硬的汉话。“两位尊敬的汉人老爷,老买买提能够为你们效劳吗?” 令狐冲和陆大有倒是吓了一跳,只见这是一个老年异族人,身上衣服虽然破旧但浆洗的干干净净,一脸谦和的笑容。 “老人家,你竟然会说汉语。”陆大有吃惊地说道。 “老汉嘛!年轻的时候曾经随着商队到过你们汉人的地方。与你们汉人打得交道多了嘛,自然会说汉语。”老人捋着山羊胡须得意地说道。 “你这是?” “老汉年纪大了嘛。跑不动商路了。还是要吃饭嘛,要养家嘛。在巴扎上打打短工,送送货物。我看你们买了不少东西,不如雇我给你们送到客栈去嘛。” 听买买提如此说,令狐冲冷眼看去,果然巴扎门前或站或坐,聚着有几十人,不时有商人招手唤人来搬运货物。 “他们嘛,和老汉一样都是穷苦人,别的没有嘛,只有一身力气。”买买提年老成精,自是会察言观色。“别看老汉年纪大了,但是力气还是有的。他们嘛,不会说汉语,不好意思来接你们生意,只好便宜老汉我了嘛。是要送到玉素甫家的客栈嘛。你们汉人商队来了都住那里。” 老买买提如此卖力的推销自己,令狐冲也就同意让他帮忙将买来的土特产送到客栈。 只见老买买提熟练地从腰间解下一根麻绳,将二人手中货物捆扎好,向肩上一背,带头向着客栈走去。 一路上,老买买提倒是健谈,聊起当地特产风俗倒让二人长了不少见识。三人说说笑笑不觉间,快到了客栈。这时只听得“呯”、“哗啦”一阵乱响,几声暴跳如雷的喊骂声随之响起,三人抬头望去,只见街头一个肥胖的商人高声训斥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短工,地上一箱瓷器摔得粉碎。 “呀!又是纳斯尔这个笨蛋。看来他又惹麻烦了嘛。”老买买提叹气说道。 7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六章 纳斯尔 商人的高声怒骂,只是换来中年短工几句淡定的回复,更是惹着肥胖商人暴跳如雷,一时间污言秽语喷口而出。而那中年短工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不再言语。 街头的热闹引来了不少人来围观。那商人的劲头更足了,愤怒地向着众人说着些什么,似乎要让众人评理,为他作证。期间,他的讲述不时引起一阵阵骚动。虽然言语不通,但是现场事实很清楚,令狐冲和陆大有明白,那叫纳斯尔的短工定然是将商人的瓷器给打破了。不过围观众人不时的哄笑,调侃,那商人激动的争辩和羞恼,还有那中年短工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听老买买提如此说,看来是与那叫纳斯尔的短工是认识的。 “这一箱瓷器看来值不少钱,看来这个叫纳斯尔也是倒霉,竟然不小心打破了一箱瓷器嘛!这个纳斯尔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钱人,确实是个麻烦。”陆大有颇为同情地说道。 只听老买买提气吭吭地说道。“不是不小心,听那商人所说,是纳斯尔故意给摔坏的。要拉他见官。” “故意摔坏的。还要见官。真是太不像话了。”陆大有有些生气,这商人真是太小心眼了。瓷器摔破了,商人是有损失,让那叫纳斯尔的去筹钱赔偿也就罢了。怎得反说人家是故意摔坏的,还要拉人去告官。陆大有心生侠义,有心相助,便要从怀中掏出银子替那叫纳斯尔的出钱赔偿。 “是不像话!那纳斯尔是该受些教训了。”老买买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老人家,你…”陆大有这时发现自己看错老买买提了。正要质问老买买提,却被一旁的令狐冲一把扯住。 “你们是不知道。这城里谁不知道大胡子纳斯尔,别看他人老实,可他就是一头倔驴。他的麻烦事多着呢。今天这桩事,若是他听老汉相劝,那里会发生。”老买买提生气的说道。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纳斯尔和老买买提是邻居,今天一起出门,在巴扎外面打短工。正在等活的时候,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走了过来,喊道:“我买了一箱细瓷器,哪位给我背回去,我就教给他三句至理名言。”大伙儿谁也没有理他,可是纳斯尔却动了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表示要接这个活。 老买买提急忙劝他不要去,打短工是为了挣钱养家,不是来听什么至理明言的。可是纳斯尔却说:“钱,哪里挣不到,‘至理名言’却是不容易听到的,还是替他背了东西,听听他那三句,长长我的智慧吧! 就这样,纳斯尔不顾老买买提和大伙儿的苦劝,站了出来,背起了商人的箱子跟他走。 走了一会儿,纳斯尔请商人开始教他“至理名言”。商人说:“好,你听着,要是有人对你说,肚子饿着比饱着好,你可千万别相信呀!” “妙,妙极了!”纳斯尔仔细揣摩,点点头说道:“那么第二句呢?” “要是有人对你说,徒步比骑马强,你可千万别相信!” “对,再对没有了!”纳斯尔想了想,连连点头说道:“多么不容易听到的‘至理名言’呀,那第三句呢?” “你听着!”商人眼看着自己的店铺快到了,戏谑地说道:“要是有人对你说,世界上还有比你傻的短工,你可怎么也别相信呀!” 纳斯尔听完第三句话,猛地把手里攥着的绳子一松,把箱子摔在地上了,一箱子瓷器摔了个粉碎。这时纳斯尔指着箱子,对商人说:“要是有人对你说,箱子里的细瓷器没有摔碎,你可绝对不要相信啊!” 听着老买买提结合商人与围观众人的讲述,给出的事件全过程。令狐冲和陆大有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这个大胡子纳斯尔用小师叔的话来说,真是个奇葩。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是不是傻呀!什么‘至理明言’,‘肚子饿了要吃饭,骑马要比走着快,’这是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啊。要是我,听到第一个,就把箱子摔了。他竟然还认为大有道理。真是笑死我了。”陆大有嘿然笑道。 这时令狐冲看到那围在人群中的纳斯尔突然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立时,让令狐冲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的令狐冲,混元功已经练至第五层,一身内功已然小成。他自然感觉到了这一眼如有实质,此人是高手,江湖上的一等一的高手。 他一把扯着陆大有的衣袖,低声道:“闭嘴,仔细看着! “大师兄,看什么?”还在啧啧感叹地陆大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回道。 此时圈内又有变化。只见那商人喝骂一阵后,见纳斯尔仍然一幅置身事外,不关己事的平淡样子,越发气上心头,顿时张着两只大手便向纳斯尔抓来,看来要施以老拳,为自己那一箱细瓷报仇。 商人又高且胖,面上油光满面,一双大手张开,显得凶悍十足。而纳斯尔不过中等身材,清瘦干枯,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相形之下,围观众人眼见着商人两只大手便要抓实,想见那头脑不正常的短工这一顿毒打是逃不掉了,有胆怯的已然唬得轻叫出声。 只见那纳斯尔只是随意向后一退步,堪堪地躲过这一抓。那商人一抓空,心头怒火雄雄,又是恶狠狠地一扑;纳斯尔侧身向左一滑步,身形一矮,滴溜溜地从商人腋下闪了过去;那商人用力过猛,险些儿扑了个狗吃屎。 立时引来了围观众人的一阵哄笑。 “招子放亮点,看那人的脚下。”令狐冲面色肃然。 “嗯?!”陆大有得了令狐冲的提醒,这才认真观察着那纳斯尔的一举一动。 只见,场上那商人奋力折腾,可每次都差一点点,就被那纳斯尔轻巧的躲了过去。几趟下来,商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一脑袋的油汗。而围观众人的哄笑声越发的响亮,都在嘲笑那胖商人的笨拙和狼狈。 陆大有却是越看,眼睛越亮。眼看着那纳斯尔脚下向左前方迈出,轻巧地一闪身,整个人如同一条游鱼,滑到了那商人的身后。而商人已经力尽,无法控制住胖大的身体,整个人踉跄摔倒在地,激起一地的灰尘。 “这是先天八卦,他脚下踏的是先天八卦方位。大师兄,他怎么会?” “我也是好奇。且看着吧。真没有想到,西域藏龙卧虎,咱们哥俩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令狐冲轻笑道。 街头的喧闹,引来了治安官。人群被差役驱散,而纳斯尔却毫不反抗,当场束手就缚,被抓走了。而那苦主,胖商人也趾高气扬地随着治安官,去了官府。 令狐冲一把扯着还在懵懂的陆大有回客栈。 见他们走了,老买买提也顾不上看热闹了,急忙追了上去。 “大师哥,你说那个叫纳斯尔的人是个高手。你不会看错吧?”陆大有低声急切地说道。 “不会错!”令狐冲沉吟了片刻,很是认真的点头确认。 陆大有添了添了嘴唇,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巴。这会儿他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在这西北之地还能遇到精通先天八卦的高手,而且还是个异族人,有些不可思议。他转头看向坐在客栈门口一边歇脚饮水一边和客栈老板闲聊的老买买提。 “要不要摸一摸底,探一探那人的虚实?”陆大有探头探脑的说道。 “算了。咱们等商队交易后就要离开了。不要再生枝节。”令狐冲摇了摇头,拒绝了陆大有的提议。“刚才老买买提也说了,那叫纳斯尔的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年,一直以打短工和抄写经书,为人写信为生,从没有显露过身手,怕是一位隐世的高手。我们打扰他的生活,揭露他的身份,反而不美。” 听令狐冲如此说,陆大有不免有些意犹未尽。“那真可惜了。自入大漠以来,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真想会一会那个纳斯尔。听老买买提说,当地官府已经判了纳斯尔赔服苦役三个月,要不然,咱们帮一帮他。” “六猴儿,这里不是华山,少惹事。” “大师兄,不是师弟说你,自从来到甘凉道,你就不像以前的你了。我以为你与三师兄换了性子了呢。” “滚!今天买的那罐葡萄酒没你的份了。” “别啊,大师兄!” 其实令狐冲也对那纳斯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若不然他也不会安排老买买提专门去打听纳斯尔被抓到官府后的情况。若是他一个人,定然找机会,会一会那个异族高手。可是想到这一路肩负的责任,便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也制止了跃跃欲试的陆大有。不过出手帮一帮,结个善缘,令狐冲倒是愿意。 两日后,接货的大客商终于到了,虽然比原定时间晚了一天。商队主人终于放下了一直担着的心。毕竟这批货物价值太高了,若不是与对方合作了多年,且对方的信誉一直不错,财力也是豪富,甚至答应在原先交易价格的基础上加价三成,商队主人真是不愿亲自押着货物走这一遭。 虽然货物交易,没有令狐冲、陆大有的事情,但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所以二人也是老实呆在客栈中,以防有变。 货物交易非常顺利,毕竟双方打过多年交道。对方点验货物不差后,很是爽快将交付了货款,组织人手将货物匆匆运走。 交易成功,令狐冲、陆大有也松了一口气。晚间,商队主事大排宴席,大伙儿痛痛快快地喝酒吃肉,好生热闹了一番。 席间商队主事连连向令狐冲二人敬酒,并赠送二人一人一块上好的玉石籽料,以做感谢。二人见玉石价值不菲,在中原怕是价值百金,却是不敢收下。而商队主事酒过半酣,直言这些算得什么,这些不过是此次交易的零头,这次商队赚大了。 原来商队交易的对象是一个大部族。传言,此族多年前发现了一座玉质上佳,储量惊人的玉石矿脉,因此豪富。此次部族族长的女儿要嫁给汗国王子,所以向商家订购了价值巨大的丝绸、茶叶、精美瓷器等货物,以做嫁妆,货款便是大量的玉石原料。 令狐冲、陆大有听得这么一说,又在商队主事的好言劝说下,收下了馈赠。一时间席间众人皆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江湖风云 第九十七章 阿凡提 跋涉千里,辛苦多时,当晚商队众人一夜狂欢。心事尽去的令狐冲喝得酩酊大醉,待他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想起昨夜的放纵狂饮,心中暗自惭愧。 简单洗漱后,匆匆下楼来到大厅,却见陆大有面色有些不好,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买买提聊着什么。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大师兄,你起来了。”见到令狐冲,陆大有忙起身迎了上去。 “嗯!”令狐冲拍打着额头,脑袋还有些沉重。昨夜的葡萄酒虽然入口甘醇,但是后劲实大。“大伙儿呢?那买买提老汉来做什么?” “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呢,其他人去集市了。”陆大有随口回答道,又看了一眼讪讪站在不远处,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老买买提,带着几分恼意道。“买买提老汉是受人之托,来请我们赴宴的。” “请我们赴宴,正主是谁?难道是那个?”令狐冲闻言一怔。 “就是那个纳斯尔。这不今天早上刚刚放出来吗!知道是我们出钱,让老买买提疏通关系,将他放了出来。不说亲自前来道谢,反而巴巴地拜托老买买提前来,让我们到他家做客,说是要感谢我们一番。真是好大的架子。”陆大有不耐烦地说道。“大师兄,你看?” “呵呵!有意思。既然人家要请我们,反正无事,那就去吧。”令狐冲伸手摩挲着颌下的微须,沉思片刻,轻笑出声。 令狐冲虽是任性爱闹、轻浮浪行,但这些年多经历练,见多识广,心思精细了不少。他知那纳斯尔来历怕是不简单,且他出钱助人是一时兴起,本就没有想着图什么回报。因此他没有陆大有的不满,根本没有在意那些礼仪细节。 所以面对老买买提甚是尴尬的转述来意,令狐冲很是和言悦色。师兄弟二人便在老买买提的殷切邀请下,出了客栈,直奔纳斯尔的家而去。 越过密密麻麻的草房棚屋,穿过几条细细窄窄的小巷,二人在老买买提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纳斯尔的家---一处贫民区的简陋土房。红柳枝结成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院内一棵高大的杨树,两间低矮的土房。 而房子的主人纳斯尔早早站在门前迎候客人的到来。 想来为了迎接贵客,纳斯尔衣着十分隆重。身着崭新的白色长袍,头戴白色的裹头巾,颌下一把大胡子打理的整整齐齐,气质温文尔雅,在脏乱无序的贫民区显得是那样佼佼不群。 令狐冲、陆大有到还罢了。反而是老买买提吃惊不小,仿佛不认识眼前之人。 “你,你是纳斯尔?” “买买提老哥,是我,你的邻居,纳斯尔。”纳斯尔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 “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难道你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毛拉(学者)。” “呵呵!我只是一个寻找真理的人。请你原谅我瞒了你这么久,买买提老哥。” “真主在上,这,这真是让人太意外了。你竟然…” “呵呵!买买提老哥,我们今天还有客人呢!” 因为言语不通,令狐冲和陆大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纳斯尔气质大变,那里有半分打短工的苦力模样;而老买买提的反应也是万分惊讶。二人交谈几句后,老买买提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这时纳斯尔转过来头,张口说道:“怠慢二位贵客了。两位远方来的客人大驾光临寒舍,纳斯尔十分荣幸。”说着抚胸弯腰行礼。“请原谅我没有前去当面致谢,毕竟从大牢里出来,一身污秽,难以见人。” “你,你,会说汉话。”陆大有吃惊不小,伸手指着那纳斯尔。纳斯尔一口流利的汉语,是老买买提根本不能比的。 令狐冲反应也是快,伸手轻轻一扯陆大有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失礼。拱手抱拳,十分客气的说道。“晚辈华山令狐冲(陆大有)见过前辈,讨饶了。” 当下宾主相互礼让进了院子。杨树荫下早就铺上了草席,摆上了方桌,放着酒水和几样点心,瓜果。 宾主相让就坐。纳斯尔自是坐在了上首,令狐冲和陆大有坐在了下首,而老买买提有心回避,却被纳斯尔硬拉着坐在了陪客位置。 令狐冲抬眼看去,纳斯尔约摸五旬年纪,瘦削身材,目深鼻高,面黑而髯,一双眼睛深邃而清澈。到了此刻,再结合老买买提的态度变化,令狐冲怎会不明白,那纳斯尔的真实身份怕是不简单。 “前辈世外高人,潜居多年,游戏人间,却不知如何称呼?” “哈哈!我那里是什么世外高人,二位少侠还是叫我大胡子纳斯尔吧。” “不敢,不敢。”纳斯尔如此洒脱,倒是让令狐冲心生好感,连称不敢。 “令狐老爷,纳斯尔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毛拉。学识渊博的人。通常用我们的话来称呼他,就是:阿凡提。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先生的意思。”老买买提此时生怕令狐冲他们出言不恭,急忙开口提醒说道。 “嗯!入乡随俗,晚辈便称前辈为先生,阿凡提。”令狐冲得了提醒,随即开口称道。 “呵呵!随意就好。”纳斯尔(阿凡提)微笑着摆了摆手,端起酒杯邀客。“二位少侠助我脱困,纳斯尔囊中空空,无以回报,只有水酒一杯,以表情意。请!” 酒过三巡,气氛变得融洽起来。令狐冲放下酒杯,忍不住心中的种种疑问,十分好奇地问道。“阿凡提,在晚辈看来,您的身份、地位十分不凡,为何会居住在这里。” 令狐冲的疑问,也正是陆大有,还有老买买提共同的疑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纳斯尔抚了一把胡须,冲着令狐冲一点头,直接说道:“不过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为何会汉家的武功。” “是晚辈冒失了。”令狐冲被说中了心思,面上一红。“这一点,晚辈二人确实有些疑惑。” “汉家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二位少侠出身华山,本是中原名门,眼光果然高明。”纳斯尔温和的说道。“早年间,我曾追随一名来自中原的道士,向他学习汉家文化,这一身武功也是从他那里学到的。” “中原的道士?”令狐冲和陆大有一怔。“却不知是那一派的前辈高人?” “这个,我也不知。”说到这里,纳斯尔摇头叹息。“不过,他是我这一生最为尊敬的导师。他的学识渊博如海,学究天人,胸怀天地,犹如神龙,令人高山仰止。真是神仙中人啊。我曾有幸追随了他四年,只是从他身上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 听到纳斯尔如此说,令狐冲与陆大有万分惊讶,而老买买提却是一片茫然不解。院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纳斯尔沉思了片刻,似是回忆,似是追慕,沉声说道。“我出身波斯大族,少年时便在古老的清真寺学习经书典籍。我自小聪慧过人,遍阅经书,过目不忘;口才极佳,辩经无双,曾在撒马尔罕的经学院以第一名的成绩穿衣毕业,成为一名讲经人。我的导师、族人无不以我为荣。都说我博学多智,前途光明,成为大毛拉,伊玛目指日可待。那时的我少年得志,自觉天地之大,且任我纵横。便不顾众人反对,毅然辞去了教职,游历天方诸国,结交贤者学士、权贵王公,以博学之名享舆河中。我30岁时已经是功成名就,当时应汗王之邀来到汗国,担任汗国的首席大臣。有一天我在王都,遇到了一个汉人老道士。” 说到这里,纳斯尔面带崇敬之色,和声说道:“与他相识后,虽然我们的理念不同,信仰不同,但我还是很快就被那汉人老道士的气度所吸引,魅力所崇拜,学识所折服。便决定跟随他,系统学习中原文化。当时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哈萨克人瓦耳拉齐,一个畏兀儿少年阿里,再加上我这个波斯大胡子。我们三人都信服地尊称他为:仙师。” “仙师远赴西域,便是效法老子西行,得证大道。他说他的修行已经到了尽头,他要看一看这世界真正面目,追寻万物的本源。在我眼里,他的思想境界已经超脱了宗教和信仰的束缚,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跳出三界内,不在五行中。他是一位伟大的证道者。从他的身上,我才发现自己的淡薄和无知。” 纳斯尔一番话说完,院子里静悄悄的,与会的令狐冲、陆大有,包括老买买提都愣住了。没有想到这相貌普通的大胡子,竟然还有如此光彩灿烂的过去,也对“仙师”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半晌,陆大有急切的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三人追随着仙师走遍了天山南北,大河内外,他身体力行的教导着我们。直到有一天,仙师漂然而去,不知所踪。” “啊!”陆大有不由得感叹出声。 “记得临分别的那一天晚上。他与我们进行了最后一次交谈。他告诫瓦耳拉齐仇恨会伤到别人最终会毁掉自己;他告诉阿里勇敢不是勇于牺牲而是艰难地活着;他告勉我要格物致知,放空自己去观察,去思考。” “我思考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仙师的意思,真理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饿了就要吃饭,困了就去睡觉。就是这么简单。世间太多的烦恼就是因为人们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了。淡泊而宁静,宁静而无为,无为而自在。于是我告别了过去的生活,混迹于市井之中,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乡镇到另一个乡镇,冷眼看着俗世红尘,平静地生活在这个人间。”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最后,纳斯尔用了庄子这句名言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天近黄昏时,令狐冲和陆大有告别了纳斯尔和老买买提。令狐冲难得的没有吃醉酒,低头沉默地走在窄窄的巷子里,落在陆大有的身后,突然远方传来纳斯尔吟诵的声音。 “杂乱朝还暮,轻狂古到今。空华空寂念,若有若无心。” 一时间令狐冲缓缓地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良久,良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