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月君北齐》 去死吧 说话间,橘秋猛地直起身子,对着旁边的廊柱扑了过去。 不过她身上的迷药还没有消散,本身的速度不快,再加上玄五就在她身边,自然是不会让她出事的。 他一把拉住橘秋之后,也不自觉的看向了宁王:“王爷……” 宁王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以命换命?你的命也陪和本王的王妃相提并论?” 话声落下的时候,他人早已走出了书房。 橘秋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扭头看向了玄五:“王爷……” “放心吧,王爷会去救王妃的。” 橘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才如脱力一般的软在了玄五的怀里。 …… 南初月点燃合.欢香的时候,就再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她看着眼神里透出极重的欲念,抬手向自己抓过来的君耀寒时,脑海里不自觉的闪现出君北齐那张脸,也让她下意识的躲开了君耀寒伸过来的手。 君耀寒的手落空之后,心头的欲念更重了几分:“月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南初月脑海里的片段,也让她明白,此时她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歪着脑袋,她对他笑了笑:“殿下这段时间害得我这么苦,总是也要吃点苦头的。” “月月,别闹了。今天过后,我也不会让你再回到什么宁王府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直到嫁给我。” 南初月内心冷哼了一声,对于君耀寒的承诺不屑到了极点。 就在她准备向君耀寒走过去的时候,门突然再度被打开,南昕予走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君耀寒和南初月都愣了一下。 南昕予却对他们的反应好似视而不见,进屋之后直接将门栓插好,然后一脸笑容的说道:“殿下,你之前不是说过奴家的技术是最好的,能将你伺候的最舒服吗?” 她说话的时候,一脸不屑的瞥了眼南初月:“她那种无趣的人,怎么能满足你?” 说话间,她一步步向君耀寒走过去,同时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的扔在了地上。 等她走到君耀寒面前的时候,早已是赤条条的。 此时的君耀寒因为中了合.欢香,大脑早已变得不清楚,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他一把抱住偎入怀中的南昕予,两个人就滚到了床榻之上。 对于这突然的变化,南初月愣在了当场。 但是她的心里也明白,这是南昕予来帮自己的! 现在她不能辜负了南昕予的心思,所以眼看着君耀寒面上闪现出迷离的神色之后,她立即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对着君北齐的后心直直的刺了下去! 由于君北齐毫无防备,这一下毫无悬念的刺到了君耀寒的后心! 可是巨大的疼痛感将君耀寒从迷离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他看清楚身前的人是南昕予之后,怒气上涌直接给了南昕予一拳,她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对于君耀寒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的力量和速度,南初月惊讶到了极致。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惊讶的时间,君耀寒回头看向了她,一双猩红的眼睛冰冷到了极致:“你在我背后捅刀子?” 既然那一刀已经捅出去了,那么再多的虚与委蛇已经没有意义了。 南初月冷笑了一声,盯着君耀寒说道:“不然呢?眼睁睁的看着你利用了我之后,将我南家屠杀殆尽吗?君耀寒,这辈子,你休想!” “混蛋!”巨大的疼痛感压制住了药性,让君耀寒的大脑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我一直想着等到我登基之后,让你为后。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现在,我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南初月的面前,抬手扣住了南初月的脖子。 这个时候,南初月才发现他们在体力上有着巨大的诧异,她努力想掰开他的手,却是完全没有机会。 她突然有点后悔,让乔青峰和九稚都在这时候离开了。 如果他们这时候能补上一刀,那么君耀寒定然是必死无疑了吧? 只可惜,此时她只有一个人,而她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吧? 就在她的内心充斥着绝望的时候,脖子上的桎梏突然变松,她整个人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模糊之中她还听到了君耀寒大吼的声音? 努力平复咳嗽之后,她抬眼看了过去,就看到南昕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将君耀寒后背的匕首又捅进去几分。 只是同一时间,南昕予也被君耀寒甩了出去。 他恼恨的回头看向了南昕予:“找死!” 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南初月看着君耀寒转过身向南昕予走了过去,背后被匕首刺中的地方,有血液不停地淌了下来。 可见,此时的君耀寒也是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眼看着她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南昕予吼道:“快动手啊!” 南初月瞬间清醒过来,她目光将四周环视了一番,拿起旁边装饰用的花瓶对着君耀寒砸了过去。 此时的君耀寒由于合.欢香的药性使得大脑反应有些迟缓,但是南初月和南昕予对他攻击造成的伤痛,无形中又减缓了药性,让他的大脑受到了刺激。 他站在原地,将两边的人梭巡了一番,冷笑着说道:“南初月,南昕予,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们了。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竟然会联手。” 南昕予趴在地上,每咳嗽一下,都会咳出大量的血。 只是她看向君耀寒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有什么想不到的?我们才是亲姐妹!” 说完这句话,她猛地站起身,冲过去死死的抱住了君耀寒的腰:“南初月,拔出匕首,刺她的脖子!” 君耀寒愤怒的扯住南昕予的肩膀:“松手!” 南昕予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死死的的抱着他的腰身,努力压制着他的行动。 南初月也已经走到了君耀寒的背后,可是他冷笑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南昕予,直接抬起一脚踹向了南初月,同时扣住了南昕予的脖子:“去死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留点念想 说到这里,宫倾雪已经明白了南初月的意思,她虽然没有明白说下去,但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惊慌摇头道:“不,不会的,不可能,我腹中是太子亲骨血,而且母妃是云太妃的内侄女,她不可能那么做!” 南初月谨慎看看四周,然后更低声音道:“太子妃,你好傻呀!当今皇上龙体已经病重,若将来一点需要新帝即位,你想云太妃会让谁坐上皇位?” “云太妃会选——四殿下!” 宫倾雪犹豫不决说着,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道:“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云太妃并没有那个意图,否则她怎么会极力扶持宁王做摄政王,还不是将来为了制衡太子登基称帝?” 她这句话终于说中了南初月的心思。 南初月正等着她这句话,马上说道:“可是太子妃想过吗?一旦太子和宁王相互厮杀,那么坐收渔翁之利的就另有其人,这难道不是一石二鸟的毒辣奸计吗?” “真,真的会吗?” 宫倾雪脸色更加惨白,她嘴上还是不肯承认,但表情已经完全出卖她的心思。 其实宫倾雪久在太子身边,对朝堂之事被南初月知道的更多更细,所以她对南初月的说法只是不太敢相信,却也并没有太多怀疑。 见宫倾雪还是迟疑不定,南初月心里也有了算计。 她蹲下身直视宫倾雪,握住她的手道:“太子妃娘娘,如果你还相信我,我愿意给你推荐南家最有经验的老郎中,如果你不信,那么可以让太子殿下自己去民间找有本事的郎中回来给你仔细瞧瞧胎像,那时候娘娘一定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真的要……?” 宫倾雪还犹豫,这时宫女端着解酒茶回来了。 宫倾雪也就不再多说,南初月也若无其事接过解酒茶一饮而尽,对宫女道:“太子妃娘娘穿的太少了,我的披风先让娘娘披回去吧!” “是,多谢宁王妃眷顾我们娘娘。” 宫女说着施礼道谢,一边搀扶起宫倾雪道:“娘娘,你出来多时太子爷有些记挂,快回去吧!” “好!” 宫倾雪点头,再心事沉沉看了南初月一眼,转身向大殿走去。 南初月还站在原地没动,但见宫倾雪走开一步后倏然回头,淡淡问:“宁王妃,你这间披风很暖,但不知是哪位巧手绣娘缝制的?” 话里隐藏的意思就是问南初月哪里有高明的郎中能看胎像。 南初月聪明绝顶当然听得出来,便含笑道:“宁王府中就有位叶嬷嬷,最擅长针绣缝制,若太子妃需要,臣妃愿送叶嬷嬷去太子妃请安。” “好!” 宫倾雪点头。 “那宁王妃切莫忘了今日之约,本宫在太子府等着就是。” “娘娘放心,三天内嬷嬷必定去。” 郎中已经约下,宫倾雪满腹心事走回大殿了。 南初月在假山后也稍稍松口气,祈愿老天能帮她快点除掉君耀寒,否则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惨死在他和云太妃这对奸毒母子的手中。 她度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独自款款行步向正殿走去,刚行至一道廊檐暗影下,忽然有人从暗处伸手一把将她拖进穿洞门后。 “啊……!” 南初月吓的惊呼一声,刚想抬脚死命踹抓住她的人,面前忽然一道火折光亮,然后照亮一个猥琐油腻男的脸庞。 竟是翰王——君耀轩。 “翰、翰王爷?” 南初月震惊无比,目瞪口呆看着他。 “呦吼?” 翰王一脸奸笑,“本王当是谁呢?原来竟是我们第一大美人宁王妃娘娘……” 说着,他手指放肆无礼竟勾向南初月下颚。 “啪!” 南初月更快一步,一巴掌扇飞这个贱男人的手。 “翰王,我是宁王妃,是你的皇叔婶,望你自重!” “切……” 翰王十分不屑,且态度嚣张跋扈:“什么皇叔叔,一个站不起来的残废而已,仗着自己和外域贼人打过几架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南初月见他对君北齐极度不敬,不禁大怒道:“不管如何宁王也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翰王论建功立业翰王可能及得上宁王丝毫?” “我……?” 翰王一哽,随即狡诈笑着:“那个老残废再厉害又如何?本王睡遍京城美人的功夫他可能及得上?” 说着,翰王嘴角淌出垂涎口水上上下下打量南初月身形,一副饿狼急于吞食的恶心样。 “说起来,宁王那身子骨恐怕无法满足我们第一美人的需索吧?怎么样大美人,皇叔叔不行的话我来,我定能让你夜夜春宵满足到死……” 翰王一边满嘴冒油无耻胡说,一边竟真的伸手扑向南初月。 南初月吓的拼命挣脱开,并飞快从腰带内取出一枚乔青峰之前给她的透骨银钉,握紧银钉就要刺向翰王咽喉。 “住手!” 猛然廊檐外有人厉喝一声,翰王这个软骨包登时吓的浑身一抖,急忙松开南初月。 但南初月并没退步,反而趁势上前一手揪住翰王衣领,另一手中的银钉已刺进他脖颈肌肤寸许。 “别动,再动我让你立刻见阎王!” 汉王吃痛,当真就一动不敢动,只吓的哇哇大叫。 这时就见一个魁梧身影从廊檐外走过来,月光映出此人面容,竟然又是君耀寒。 翰王见是君耀寒来了松口气,急忙求救:“四哥救我,我喝多了无意冒犯皇叔婶的,四哥救我……” 南初月目光凛然瞪着君耀寒,她忽然就明白过来。 刚才一定是君耀寒和翰王同在这边,或是是君耀寒想试探她的心意,也或许是翰王贪色鲁莽,所以他们对南初月出手。 但没料到南初月抵死不从还下了死手,所以君耀寒才现身在阻拦。 君耀寒狠狠瞪了翰王一眼,厉声喝道:“你灌了多少黄汤连皇叔婶都敢冒犯,还不赶紧滚?” “我……我这……” 翰王心道我当然想滚了,可是这宁王妃不撒手我没法滚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会用尽一切手段留下你 程御医脸色十分凝重地回答道:“其实下官在御医阁多年,却从未曾亲手给皇上和云太妃问诊过,一则太妃和皇上只相信首御医的医术,二则……” 说道这里,程御医顿了顿,然后似下定决心般说道:“再则两位首御医都是云太妃的心腹,他们禁止其他任何御医知晓皇上病症。” “这么奇怪?” 南初月紧蹙眉头地问。 “是的。” 程御医点头,又道:“但是下官又一次无意翻看了皇上的脉案,发现皇上似乎常年服用一味养身汤,这位汤本身并无不妥,但是下官同时发现御膳房每天要给皇上另呈一种糕点,这两种东西同食,日久年深会让龙体逐渐枯竭,甚至于……” 后面的话,程御医再没说了。 但南初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恶毒的云太妃果真毒害皇上,毒害太子妃腹中孩子,也很有可能太子也遭遇这种情况,只是他年轻体壮现在还并未显现出来。 再加上君北齐,这样一想南初月不免更加愤恨仇怒。 云太妃,君耀寒,这对恶毒母子究竟要害多少人才能满意? 见南初月愤恨不已,程御医十分黯然道:“其实皇上身体早就不行了,如今他硬撑着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可……可恐怕还是难逃云太妃的掌控。” 程御医这句话让南初月心头一凛。 原来皇上早对自己的处境了如指掌,原来他宁愿做一个傀儡皇上,也要拼命保护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那这么说来恐怕皇上对云太妃也早有杀意,只是他没有那个力量动手。 想到这里,南初月当即道:“程御医,我现在想要救太子妃和她腹中孩儿一命,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或许能取得他的帮助。” “这……” 程御医迟疑道:“皇上自己一时身不由己,如何能帮下官呢?” 南初月浅笑:“他毕竟还是皇上,有他的庇护和信任,将来程御医在宫里也多一重保护,否则一旦被云太妃得知程御医站在我这边,后果不堪设想。” 程御医当即如梦初醒,急忙点头道:“是,下官明白了。” 之后南初月便和程御医商定三天后去太子府给太子妃诊脉。 三天后,宁王府的叶嬷嬷带着乔装成家丁的程御医,扮成丫鬟的南初月乘马车来到太子府。 有傅燕莹天下无双的易容手段,南初月丑的天下绝伦,天下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果然,当叶嬷嬷三人见到宫倾雪时,她淡淡扫了一眼南初月后问叶嬷嬷:“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宁王妃呢?” “宁王妃在这里。” 南初月忍不住掩着嘴笑,“臣妃拜见太子妃娘娘。” “你……?” 宫倾雪惊讶看着她,一脸不敢相信道:“真的是你吗?怎么弄成这个丑样子?” 南初月巧笑:“不用管我是丑是美了,我给娘娘请来了一位御医,太子妃还是先诊脉要紧。” “好!” 宫倾雪早已命心腹宫女将殿中闲人轰出去,程御医沉心给太子妃细细诊了一回脉细,之后果然脸色微变。 “太子妃娘娘,你最近是否经常头晕目眩,不敢沾任何荤腥食物,时常呕吐不止,甚至还有微微腹痛症状。” 宫倾雪呆着脸,愣愣点头道:“是,是有这些症状,可人家都说有孕的女人是会这样的。” “不是的。” 程御医摇头:“若是寻常女子有孕或有轻重不一的症状,但娘娘此刻这些症状都太过严重了,已经不是症状而是症候,娘娘恐怕有滑台至险。” “什么?” 宫倾雪脸色一寒,手里的茶盏“哐啷”落地摔个粉粹。 她惊颤地看着南初月道:“昨天,太子爷也请回来两个民间郎中给我诊脉,他们说我孕像不顺,但也没说有滑台之险,南初月,你可不要利用我的孩子威吓我。” “我决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南初月斩钉截铁地说。 一边指了指程御医道:“这位也是宫里多年的御医,娘娘你或可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他。” 这时,忽见太子推门进入大殿,走到含泪悲戚的宫倾雪身边。 先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一定保护你们母子安危,别怕。” 宫倾雪含泪点点头,紧紧抓住太子的手,依靠在他怀中。 太子才转头对南初月道:“宁王妃,先抛开我们其他陈杂事不说,这位程御医可有把握保住倾雪的胎?” 南初月看向程御医,程御医十分有把握的点头:“只要太子妃肯配合下官医治,下官有把握能保住这一胎。” “好!” 太子似乎松了口气,宫倾雪也微微止住眼泪问:“那么我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中了什么毒?” “都不是。” 程御医道:“太子妃最近可是经常用什么胭脂,或花粉?” 南初月转头紧盯着宫倾雪,就见她皱眉迟疑道:“没有啊!我自有孕以后连衣服都不熏香了,那些胭脂花粉也是半点不碰。” 程御医满脸疑惑不解,再道:“太子妃娘娘,你最好想清楚,最近可是经常闻到一种淡淡的,有桂花香气的东西?” “桂花香?” 宫倾雪还是一脸迷茫,南初月不禁紧张的抓紧双手,不知程御医是不是真的能断定出祸源。 这时,太子殿下忽然惊呼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倾雪有孕后宫里送来两幅说是镇宅保胎的画卷,那两幅画上都有淡淡的桂花香。” 程御医和南初月都被震惊住。 宫倾雪也恍然大悟地地点头:“啊,对,我想起来了,宫里人还说那两幅画是曾经是先祖旧物,让我挂在寝殿里保胎祈福的,对,那画上是有些桂花香。” 说罢,太子殿下早已遣人去寝殿取来两幅画,程御医让太子妃先去别殿暂避。 宫倾雪便听话的走到内殿,并挡上衣架水晶屏风可以透看到这边房间。 南初月上前两步细看画卷,见上面是用十分浓重那种颜色滑的繁复底色和花边,然后再用金色粉墨在上面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类似梵文的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更大的谜题 说这句话的时候,统领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神里满是阴冷的神色。 副统领会意:“统领放心,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她定然是必死无疑。只是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胚子,就这么的香消玉殒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前方的马车,眼神里流露出色眯眯的意味:“听说她之前和四殿下还有一段关系,是不是在床上特别的火辣?” 统领瞥了他一眼之后,副统领尴尬的笑了笑:“统领,你也知道,兄弟们天天在紫禁城那种地方守着,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明白,只要最后人没了就行。这个过程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好的,大哥,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个人自以为说的机密,却不想他们的对话早已在暗中被人听了个清楚,也注定了他们的小命不能长久。 云禅寺抵触东城国靠南的地方,而京都靠北,所以路上少说也得三天。 头一天就在晚上遇到了行刺,南初月心里明白,这一路上的事情不会少。 根据地图所示,路上会经过一处树林,旁边都是山崖,最容易被伏击。 云太妃既然打定主意要她的命,那就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地方。 她把玩着手里的低头,掀起眼皮看向了坐在对面没有任何异样的小倩:“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回禀王妃,奴婢五岁入宫。” “那么小?” “是。” 小倩回答的很是恭敬,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似乎并不想让南初月了解她太多的事情。 南初月也不恼,慢条斯理的询问:“你那么小就入宫了,会想念家中的亲人吗?” “奴婢入宫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已经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人,所以也不想念了。” 是吗? 能到皇宫里当宫女的人,也不会是一般无名无分的人,起码总得有详细的家族记载。 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是前朝欲孽,到宫里进行刺杀? 所以,南初月对于小倩的话,根本是不相信的。 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戳破她的谎言,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不记得了,就不想念了,那也是很正常。不过若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拥有自己的小家庭,你愿意吗?” 小倩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多谢王妃牵念,太妃说了。只要小倩这一次将王妃照顾好,就会恩准小倩离开皇宫。”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透出些许期待的神采。 皇宫,那个看似无限荣华的地方,却是个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可以离开,哪个人真的愿意蹉跎一生在哪里呢? 很明显,云太妃太了解这一点了,所以她用给了小倩无法拒绝的诱惑。 南初月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真的觉得你能离开吗?” 小倩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了南初月。 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继续说了下去:“太妃让你到我身边做什么,我们是心知肚明,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最后事情如果真的如你们所愿,你觉得你会落得个如何的下场呢?” “保护王妃不利,这是大罪吧?即使她只是为了平息宁王的怒火,也不会放过这队人的任何一个人吧?所以,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那么,你们都得死。” 一番话,她说的很是淡然,好似只是别人的事情而已。 但是一直以来面上都没有太多神色的小倩,面色却不停地变化。 好似打翻了的七彩颜料一般,不停地变换着颜色。 半晌之后,她才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中透处了明显的不安,不再是方才的平淡如水:“太妃说过,会保住奴婢的。” “保住你?”南初月笑了,“连自己的子嗣都能牺牲,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四殿下究竟是如何故去的,你们慈宁宫的人,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吧?” 这句话,好似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让小倩面无人色。 之前所有的镇定,在这一瞬间瓦解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向南初月磕头求救,而是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 原本漂亮的眼眸里,此时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更不知道她心里在说什么。 南初月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前面很快就到了关山崖,会发生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你有什么想法,等过了关山崖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南初月就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好似刚才她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不在乎小倩究竟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外响起了马嘶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兵器相击的声音。 很明显,是有人对他们这队人马进行了伏击。 橘秋和小倩的面上都显现出了不自然的神色,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的情况,只有南初月依然靠在马车上,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你想做什么?”外面突然响起车夫惊愕的呼声,但是下一刻就是痛呼出声的声音。 随之,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副统领的练出现在她们几个人面前:“几个小美女,下来吧,现在该轮到我们乐呵乐呵了。” 橘秋素来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何况对方说的如此的无耻,她当即冷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坐的是什么人吗?” 副统领猖狂大笑:“什么人?反正宫里那位只要一具死尸,至于死前发生了什么,谁会在意呢?” 她说着色眯眯的在她们三人身上轮流放肆的扫过:“放心,一个个来,哥哥谁都不会撇下的。” 下作的言语,让人听了很是恶心,橘秋张嘴就想继续斥责。 可是在她开口之前,小倩白着脸说道:“我是太妃安排照顾王妃的,你不能动我……” 不等她说完,副统领抬手就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为什么不能?不如,头一个就你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没有消息 君耀寒避开她扑过来的身体,笑了笑。 “这般小美人本殿下还真没用够,既然你不愿意去侍奉别人,就站在这里给本殿下当香炉好了。” “什么?” 南昕予陡然睁开眼,吃惊看着君耀寒。 君耀寒仍很宠溺的笑着:“来,坐在本殿下身边。” 说着他伸出手,可眼睛看着却是南昕予身后。 南昕予惊讶回头,看到竟是上次服侍君耀寒喝酒的那个绝美女人从殿中屏风后走出来。 美人妆扮玉瓒螺髻,一身浅粉半透明的纱衣隐露妖艳身姿,嫣红樱唇带着一抹狡诈笑意,款款走到过来抓住君耀寒的手。 “殿下你好讨厌嘛!趁人家洗澡的时候叫来这样一个香炉,人家会羞的嘛!” 美人一边含羞说着,早投身靠在君耀寒怀里,当着南昕予的面就和君耀寒你侬我侬,还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看着南昕予。 美人被君耀寒压在身下,两人就在南昕予眼前毫不遮掩,毫不避讳的行房中事。 一件件衣衫抛在南昕予脚下,南昕予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她不懂的是自己一直心爱的君耀寒为什么能这样对待她?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纵然,她泪流满面,可床上那两个人却将她视为空气,缠绵着,她则一直站在冷冰冰地上,目睹着一切。 但君耀寒似乎没有让南昕予走的意思,他将醉欢香倒在一个小玉盘内,点燃香粉,然后命令南昕予:“放在手上托好!” “我……” 南昕予双眸含泪,祈求又求饶似得看着君耀寒道:“殿下,我……” “少废话!” 君耀寒目露凶相光:“今晚你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托香,若是弄撒一点儿,或是让香粉熄灭,本殿下就烧了你来当醉欢香。” 南昕予浑身一颤,当真闭上嘴不敢再多话。 醉欢香缭绕出丝丝缕缕的香气,果然是极其浓郁的合榻香,就连备受折辱的南昕予也禁不住血脉偾张,浑身肌肤显出绯红色。 君耀寒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一把将怀中美人按在榻上,焦急道:“快点吧美人,本殿下等不及了……” 美人被君耀寒压在身下,两人就在南昕予眼前毫不遮掩,毫不避讳的行房中事。 一件件衣衫抛在南昕予脚下,君耀寒亢奋至极,狂声迭吼,几乎将那美人揉碎在身下。 而那美人也极尽媚色的婉转娇嗔,间或还朝南昕予投去得意炫耀的白眼,两俱身体在榻上旁若无人的翻来滚去,南昕予则一直站在冷冰冰地上。 她手上托着醉欢香,经受香薰折磨和眼前痛楚,一行行眼泪成串淌下来。 这一刻,她终于对君耀寒有了怨恨。 整整两个时辰,君耀寒和美人才渐渐云歇雨收,美人得意地扫了南昕予一眼,自去换衫沐浴了。 君耀寒也一脸疲累困倦坐起身,威胁地看着南昕予,冷冷问:“如何啊予儿?本殿下给你这个差事不累也不重,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夜夜来当香炉。” “我不愿意。” 南昕予说着,将早已燃尽的香灰盘子放在桌上。 “你说什么?” 君耀寒肃杀看着她,语气里有了杀气。 “妾身不愿意当香炉。” 说着,南昕予给君耀寒跪下。 “妾身愿顺从殿下吩咐,去侍奉大理寺卿崔大人,为救我娘亲出力。” “呵呵,哈哈哈!” 君耀寒笑了,伸手扶起仍身无避缕的南昕予。 “如此非常好,来,本殿下也赏你一次合榻之欢……” 说罢,君耀寒懒腰楼主南昕予,将她也按在榻上,再行一次云雨之事。 南昕予没有反抗,任由君耀寒行事。 但她心里再没有了往昔欢悦,取而代之的是如渊恨意。 她恨君耀寒,恨刚才的美人,更恨父亲南老将军,但是她最恨的——还是南初月。 南昕予在君耀寒身下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接近君耀寒,她要报复,要报仇,要把所有蔑视她的人全部根除。 次日天亮后,君耀寒如愿以偿将装扮一新的南昕予送到崔大人府中。 自然了,君耀寒这次没那么小气,甚至还送给南昕予诸多金银珠翠的首饰,一心盼着她能媚惑住崔大人。 如果南昕予得手,今后君耀寒在朝廷又将多一个得力助手。 南昕予毕竟也是色艺双全,香娇玉嫩的美人儿,那崔大人已经快六十岁,乍然得到南初月这等绝色女子十分欢悦,当晚就答应给府司大人下手谕从轻发落苏慕容。 南初月一直还在南家等消息,原本以为苏慕容这次难逃牢狱之灾,至少也要关个十几年。 可不料三天后府衙送来断判书,已将苏慕容和孙掌柜所盗脏银全部发还南家,孙掌柜被流放边漠,终生不得回西离。 但苏慕容却只是轻轻罚没银子五百两,之后就放还南家任自行裁决。 南初月看到断判书差点没气晕,后来还是九稚及时查出原委,告诉南初月南昕予已经被送到崔大人府上了。 事已至此南初月已无力回天,万幸南将军也没有心软,苏慕容被放出大牢的那天南将军就命管家将休书交给苏慕容了。 并且念在夫妇一场,将苏慕容的所有衣衫积蓄都还给她,以后任她自生自灭罢了。 苏慕容无处可居,只好暂时住在李嫂子家里,依靠南昕予接济银子生活。 南府经此大变,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南初月又交代周掌柜继续暗中挪银子藏起来以防不测,然后才安心回到宁王府。 南昕予前脚刚迈进宁王府,就见玄五正风风火火从大殿出来找人去南府送信,乍一见王妃回来了喜的大笑。 忙迎过来道:“王妃回来的可真巧,我们王爷正要叫人去接王妃呢!” 南初月正扶着橘秋的手下轿,一边问:“怎么了?府里可是有大事?” “是有大事,但不是我们府里!” 玄五陪着南初月向大殿台阶上走,解释道:“明天就是云太妃寿筵了,皇上早准备大肆庆贺,满朝百官和夫人同入宫贺寿,王妃也自是不能缺席的。” “哦!” 南初月点头,之前君北齐说过这件事,是以南初月也并不吃惊。 说话间南初月进入大殿,见君北齐正和两个将领商议什么事,眉目间隐隐有几分怒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最甜蜜的回答 君北齐面沉似水,眼眸里透出了冰冷的寒意:“看样子,今天这件事还真的是不会善了了。” 南初月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她连唯一的儿子都能舍出去了,那么还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今天太子被下毒的事情,指不定要翻出多大的事情。说不定,最后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准了君耀寒。” 话声落下的时候,南初月是一阵的心惊胆寒。 前世她也曾怀孕,虽然不曾看到孩子的降世,她就因为被人剖腹而悲惨离世。 但是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时候,那种喜悦的快感是无法遮掩的,也让母爱填充了一颗心。 当她分娩痛到极致的时候,却依然期待那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生。 所以,云太妃的心究竟是怎样的狠毒,才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面上显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君北齐眯了眯眼睛,“当年为了扳倒皇后,她不是没有做过掐死自己刚刚满月的女儿的事情。” 南初月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对上她满是愕然的眼神,他缓缓地说了下去:“当年她产下公主,先帝很是喜悦,先皇后也去恭贺了一番。可是先皇后离开之后,小公主就失去了呼吸。” “因为这件事,先帝大怒,与先皇后起了很大的争执。最后虽然证明了事情与先皇后无关,但是帝后的感情受到了剧烈的打击,最后也使得先皇后为此郁郁而终。” 这绝对是算得上宫中隐秘的事情,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南初月认为自己也在宫中待了一段时日,而她对宫中的险恶也算有了根深蒂固的了解。 但是现在听到君北齐这么说,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哪有君北齐口中的桩桩件件可怕? 为了扳倒自己的对手,连刚刚出生的女儿都不放过,那么区区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 她的手不自觉的有着轻微的颤抖:“那今天……” 不等她的话说完,君北齐握着她的手微微加上了几分力气。 后面的话就那么中断了,在她眨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的时候,太子妃宫倾雪的大宫女走了过来。 大宫女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开口说道:“奴婢参见宁王,宁王妃。太子妃说今日本想开设宫宴,庆贺小皇子满月之喜。意外发生这样的事情,宫宴不能如期举行,还让王妃滞留宫中。所以,邀请王妃前往东宫用膳。” 南初月看了眼那宫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抬眼看向了君北齐。 之前宫倾雪突然下跪向云太妃请求彻查整件事,使得云太妃将矛头对准君北齐的时候,南初月就对宫中的局势产生了怀疑。 她不知道宫倾雪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宫倾雪想做什么。 可是她的心里很明白,所有与君北齐为敌的人,必然是她的敌人。 君北齐低眸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南初月眉头微微一蹙,却还是开了口:“好,本王妃稍后前往,你先回去吧。” “是,王妃。”宫女没有任何的停留,行礼之后,退步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南初月开口了:“王爷,今日此事被闹得这么大,与太子妃有着密切的关系。”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透出了几分不悦。 他却微微一笑:“确实与她有着紧密的关系,但是你放心,她绝对不是冲着我来的。” “真的?”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点了头:“不管他们与我们的关系如何,与云太妃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交好的。不论她是想自己称帝,还是扶植什么人,太子都是最大的绊脚石。” 这个道理,南初月自然是明白了。 太子君莫离一直被当做储君在培养,而超重上下除了云太妃一党外,还有一部分臣子拥护太子君莫离。其中,君莫离最大的助力就是君北齐。 在这个最为艰难的时候,宫倾雪放弃君北齐,转而向云太妃求救,无异于自断生路。 可是南初月的眉头依旧没有解开:“如果她说服了太子,决定禅让呢?”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轻,显得很没有底气,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不安的感觉。 君北齐微微抿唇,眼神里透出了淡淡的不屑和嘲弄:“天下之大,几个人真的逃得过这功名利禄的诱惑?这些年,太子太过习惯了。” 一席话说下来,南初月的心里也明白了。 君莫离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天,他的心里就准备种下了君临天下的种子。 这些年,这颗种子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君莫离怎么会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有了一个更为可怕的想法。 她反手扣住了君北齐的手:“如果……如果他一旦成功,将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聪明如君北齐,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所谓功高震主,无非是臣子的功绩太大了。 现在皇帝用他,太子拉拢他,朝臣接近他,无非是因为他手里的兵权,想通过他分的一杯羹。 一旦君莫离真的登基了,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朝堂之上有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兵权太大,随时都有左右权力更迭的可能性。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语调很是温淡:“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了她的话,又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别让太子妃等太久了。” 南初月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却又忍不住问:“这件事什么时候能结束?” “快了,等你用了晚膳,好戏就要正式开始上演了。” 对于他的话,她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点头之后,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不过当她走到拐弯的地方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大步离开,再没有在转身的意思。 君北齐目送她离开之后,轻声说道:“该敲锣上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要尝尝吗 “苍神医?” “对!” 南初月发现君北齐来了兴趣,立即点头如捣蒜:“苍神医和我有一点点的私交,若是王爷有兴趣,我可以立即安排人将苍神医请来,为你看看腿。”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面上是满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君北齐是一定不会拒绝自己这个提议的。 毕竟这世上,哪一个能忍受自己是残疾? 尤其是君北齐这样的人,战神一般的存在,怎么会甘愿被轮椅所束缚? 他定然希望能像之前一样在疆场上驰骋,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坐镇大后方,几乎没有上前线的可能性。 这样的悲哀,对于一般人尚且难以忍受,何况是君北齐? 就在南初月脑海里想象出君北齐迫不及待的让她去请苍神医的时候,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淡然语调响了起来:“现在有什么不好吗?” 什么? 南初月面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若不是于礼不合,她真的想掏掏自己的耳朵,看看是不是没有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睛,脑海里将他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却依然无法消化:“王爷,我最近似乎有些耳鸣,没有太清楚你方才的话……” “你听的很清楚,我觉得现在很好。” 再度被噎了一下的南初月几乎要蹦起来了:“现在怎么会好?难道王爷觉得坐在轮椅上,会比行走如风更加的畅快吗?” “起码想对我下手的人,少了一部分。” 很是淡然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南初月却感受到了一种悲哀。 君北齐作为东城国的战神,大大小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役,更不知道为守护东城国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可是国内却有无数人想对他下手,取而代之者有,认为他挡路的人也大有人在。 这些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失去君北齐,他们是否受得住这偌大的东城国?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突然发现,重生之好,她这段时间叹的气,比她上辈子叹的气加起来都要多。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的缓和了下来:“王爷,不论你的腿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眼神清亮无比。 君北齐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说道:“王妃真的愿意陪着本王吗?” “当然。” “那王妃是不是该给本王开枝散叶?” “……” 这怎么又说到这么尴尬的问题了? 圆房这件事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不过想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还真的挺重要的。 只是眼下他们真的不可能圆房,等到解毒之后,这件事才有再议的可能性。 这话她自然是不能这么说,而是眉梢一挑突然想到了极好的主意:“王爷,这件事确实是要注意。” 她对上了君北齐的眼睛,盈盈一笑之后继续说了下去:“我现在特殊情况,与王爷又订立了盟誓,自然是不能随意毁掉的。不过王爷的子嗣问题,也是大事。所以……我给王爷选几个模样好家世好的人当小妾如何?” 说完之后,她就觉得整个马车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几乎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去揉揉自己的手臂,驱散这种寒意。 最可怕的是,那冰冷的气息是从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尤其是他眼睛里射出的冰寒之气,让她有一种想要破窗而逃的冲动。 不过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在,心里清楚的知道,若是她那样做,定然结果会更加的糟糕。 干笑了一声,她努力想转换气氛:“王爷,你是担心我的眼光不好,挑的姑娘你不喜欢吗?若是这样,回到京都我就散出去消息,让人将画帖送来,由王爷亲自挑选如何?” 君北齐冷哼了一声:“王妃还真的是贴心。” “必须的,为王爷办事。” “那本王何时说过,本王要娶妾?” “……那子嗣的问题……” “本王不想有嫡庶之别,更不想他们日后引起任何的纷争。只有一母同胞,才能最大程度的解决这个问题。” 南初月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这句话里到底是否存在漏洞,而是满脑子都在想,这是要求孩子必须由她来生吗?可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圆房的可能性,而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开始担心君北齐的未来。 或许在她所剩无几的生命了,她还得考虑一下帮她续弦,防止他当了鳏夫,再无人为他张罗这件事。 可以想象,这是极为可能发生的事情。 若不是她要求嫁给他,怕是他现在都是孤身一人。 思索这些事情的事情,她面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让坐在她对面的君北齐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怎么?你对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王爷放心!” 她突然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君北齐:“关于子嗣的问题,我定然会为你想办法。一母同胞嘛,没有问题。” 眼看他的面色渐渐地缓和下来之后,她又说了一句让马车温度再度急剧向下的话:“我一定选一个让王爷很是喜欢的人,让她为王爷绵延子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她越说声音就越低,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君北齐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等着君北齐再发表什么意见的时候,他却连一声冷哼都没有,拿起旁边的书册低眸看了起来,完全将南初月当成了空气。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是无话可说。 关键是,她根本不明白他怎么就变得好似不高兴了? 不是一般男人听到可以娶妾的时候,都很是兴奋呢?君北齐的表现就这么不对劲。 难不成…… 她都要怀疑他身体是不是不行的时候,又想到前两次他将自己逼到几乎是绝地的情况,又发现这个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最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的心思啊,不要乱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徐徐图之 南初月瞥了眼南昕予,唇角勾起了笑弧:“爹爹,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是无暇顾忌这些事情。不过这一次,他担心女儿在路上不安全,所以特意陪着女儿来到了西离。” 南战野面上显现出些许的激动:“他陪着你来西离了?” “是,”她笑着点点头,“只是刚刚到了西离,那边就传来了公务,王爷不方便离开,所以让我先自行回家了。等事情处理完,他自然会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南战野面上再度变得笑眯眯的,方才的不满瞬间潇洒。 南初月暗自看了眼南昕予,眼神里警告意味很浓。 父女三人说了没有几句,管家给南战野送来了药。 南初月亲自给南战野喂服之后,送南战野回到房间休息,然后她就将视线落在了南昕予身上。 被她那冰寒的眼睛一看,南昕予好似被惊到一般,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才尴尬的笑了笑:“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是啊,”南初月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难道你没发现你脸很是让人作呕,让人根本不想看到吗?” 南昕予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了,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南初月,你做人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都敢下毒毒害自己的父亲,帮根本没有心思娶你的人谋夺自己家的家产了,还说我过分?”南初月冷笑了一声,眉眼间却毫无笑意。 “如果不是他偏心,我怎么会那样做?表面上他说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事实上呢?他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你,到了我就是我不懂生意,他不让我去管,怎么知道我没有做生意的头脑?” “那你有吗?” “我……” “还是我帮你回答吧。” 不等南昕予开口,南初月就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之前爹爹也想过让你主持家业,将酒馆交给你打点。结果呢?你成天和人花天酒地,酒馆没有任何的进项,反倒是被你亏了个一塌糊涂。” “之后又换了布莊交给你,你直接以每天为自己裁制数十套的新衣。店铺里根本顾不上照顾别的客人,单单是你就让人手忙脚乱了。最后布莊的结果,你还没有忘记吧?” 淡然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只是平铺直叙的简单的陈述。 可是这些话落入南昕予的耳中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她觉得自己好似被狠狠地鞭笞了一番,整个人面上的神色难看到了极致,却完全找不到辩驳的言语。 好半晌之后,她才咬着牙说道:“南初月,你不要拿那些例子说事。他交给我的产业都是不赚钱的,并且没有安排人教导我,给你的产业却是你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赔钱的生意。” “是吗?”南初月凉笑了一声,“你所谓的不会赔钱的生意,是银莊吗?可是银莊若是落入你手中,里面的钱财怕是会立即落入君耀寒的手里。到时候,南家银莊怕是立马就会身败名裂了吧?” “你这话未免说的太难听了!” “我说的再难听,也没有你们做的事情难看吧?南昕予,君耀寒已经抛弃你,将你送给他人做小妾,你还是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你对他的感情还真的是让我惊讶啊。” 那充满嘲弄的语调让南昕予一张脸气的涨得通红。 她脑子里满是恳求君耀寒帮她,结果君耀寒不仅将她当人形香炉,还将她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小妾,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怒意。 再加上上次他为了和自己欢好而进行拳打脚踢,更是让她对君耀寒的感情消失殆尽。 此时,她要做的就是让君耀寒付出代价。 当然,南初月也绝对不能幸免于难。 死死的抿紧唇瓣,她冷冷的看着南初月:“你不要太得意,嫁给一个残废,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残废?”南初月微微一笑,语调又冷了几分,“一个残废却战功赫赫,我还真的是为那些健全的人感到脸红。再说,你纵然再蠢,也不会不知道整个东城国真正让人忌惮的人是谁吧?” 一句话让南昕予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 君北齐在整个青州大陆是一个传说,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撼动的。 南初月看到了南昕予眼神中的惧意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知道害怕就好,南昕予,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你也看出来君耀寒只是利用你。” “若是你之后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我会保着你。但是如果你胆敢做什么对不起南家的事情,你放心,我定然会让你经历这世上最凄惨的境遇。”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不是她想对南昕予手下留情,而是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若是她除掉南昕予,自己又殒身,对南战野是多大的一个打击?怕是年事已高的南战野,根本没有办法承受那么大的打击。 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南昕予能够痛改前非,安安心心的留在南家。 纵然南家的家业不会落在南昕予手里,但是总会给她一个安享终老的生活。 心里千万思绪的南初月去了银莊,看了一下近期的账目之后,掌柜的就轻声说道:“大小姐,四殿下来了,在密室里等你。” 这个君耀寒还真的是有点肆无忌惮了。 南初月的眼神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厌恶,嘴里的言语却很是淡然:“好,你下去吧。” 放下账簿,她起身走进了书房隔壁的暗间里。 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君耀寒:“殿下……” 不等她的话说完,他就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殿下吗?看你这面若桃花,日日和君北齐过着鱼水之欢的生活很性福吧?你就不担心,噬心蛊再回到你身上?” 听他说的那些话,让她作呕不已,但是她却故作悲伤的看了他一眼:“殿下何出此言?你可知道他每次碰我,我都是幻想是四殿下,才能忍得下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看似荣耀 南战野膝下无子,就只有南初月和南昕予两个女儿。 他一直希望有人可以继承他南家的那些生意,但南初月一向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南昕予有心,却又不是这块料。 以为南初月嫁给宁王之后,总算是开窍了,南战野自然是不会吝啬。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商契,摆在桌上。 “这是我们南家在青州所有的药材行,一共一千四百五十八处,每月的营收,约莫四亿两黄金。” 南初月没有想到,南家仅仅是一个药材行,就有如此的规模。 怪不得就连东城国君王都使劲的巴结南家,青州大陆的其他国家,对南家更是礼让三分,她南初月的郡主身份,不是什么恩赐,而是东城国对南家的讨好。 加上当铺的营收,一个月的营收就破十亿两黄金了,但这些,对于南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南战野没有问她要这些做什么,只是把这些商契统统给了南初月。 晚上的时候,南初月上了马车,离开了南府。 行至半路,马车忽然被人拦住。坐在那里的南初月悠悠的睁开眼睛,像是早有预料。 橘秋掀开帘子,进来禀告,“小姐,四殿下来了。” 南初月料到了君耀寒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那么慢。 马车停在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君耀寒钻了进去。南初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粉黛味,喜欢用这种螺子黛的,除了南昕予,没有别人了。 能沾染上这么浓重的气味,这意味着两人缠绵了许久。南初月胃里一阵阵的翻涌着恶心,却还是强压下来了。 一坐下,君耀寒就拉住了她的手,“月儿,回到宁王府后,你可要处处小心才是。” 这假情假意的关心,让南初月觉得恶心。 南初月眼里闪着泪光,“嗯,我知道。” 君耀寒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便问道,“月儿,我听说你拿走了南家药材行的商契。” 听说?听谁说?这君耀寒到时毫不避忌的打起了药材行的主意。 南初月之所以要这药材行,是因为她知道,一旦起兵,那药材一定是供不应求,而南家在青州大陆上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药材生意。 这君耀寒看来已经是盘算的很周详了。 南初月面露疑惑,“药材行?这不是昕予妹妹一直在帮忙管理的吗?你知道的,我对生意一向没兴趣。” 她说的情真意切,没有一点犹疑。 君耀寒也有些纳闷了,刚才昕予明明说,南战野把南家所有的药材行商契全都给了南初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南初月继续说道,“爹爹和我说,昕予最近的进步很大,家里的一些商行交给她也打理的仅仅有条,爹爹年纪大了,日后,这些商铺总是要交到她的手里的。” 君耀寒心里咯噔一下,泛起了丝丝疑惑。 “昕予年纪也不小了,听说近几日和太子走的很近。虽然太子早已成婚,昕予若能嫁过去做个侧妃,倒也未尝不可。” 君耀寒已经极力的控制情绪,但还是能看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舍不得。 南初月倒要看看,在得知南昕予和太子有一腿之后,他们两个还能不能如此的情比金坚。 脸色彻底跨了下来,君耀寒冷冷的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就掀开了轿帘,翻身上了马。 宁王府内,君北齐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王者风范。 书房里,玄五站在身侧,等着他发话。 沉寂了片刻,君北齐睁开眼,一双金色的眸子散发着逼人的贵气,让人不寒而栗。 “南初月,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 “回禀王爷,宁王妃今日回门,去了南家,在回府的路上,见了四殿下君耀寒。” 君北齐用手指轻扣着木质轮椅的扶手,一声一声,规律的在房间里回荡。“我让你查的几处地方查的怎么样了?” 玄五回禀道,“四殿下很谨慎,黑风山一带处处有重兵把守。” 君北齐皱了皱眉,“连你都进不去?” 玄五在这青州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居然还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如若硬闯,倒是可以。只是,会打草惊蛇。” 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君北齐静默许久,“这件事先放一放,推我回房间吧。” 本以为宁王会在书房休息,玄五心有疑惑,却还是照做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南初月回到了宁王府。舟车劳顿了一天,也属实有些累了。虽然她自小习武,但长大之后倒是把这些都荒废了,内力更是没有半点精进。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还是一场硬仗,锻炼身体,责之重大。 南初月伸着懒腰回到卧房,对着橘秋念叨着,“好累啊,你给我放水沐浴吧。” 橘秋屈了屈膝,“遵命,小姐。” 径直走向床榻,从进门伊始,就觉得屋子里有股骇人的凉意,越走近越甚。余光瞥见了窗台旁的人影,着实让南初月吓了一跳。 君北齐坐在轮椅上,怔怔的望着南初月的方向。 屋内的光线很暗,君北齐这金色的眸子显得更加熠熠生辉,他坐在那里,便自成一派,周生的冷空气将他承的更加英气逼人。 这男人断了一双腿,都有这骇人的气场,若是他行动自如,该让多少男人抑郁寡欢。君北齐这样,都已然成了君耀寒最大的障碍。南初月总觉得,他应该还掩藏了不少的实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幸福 云太妃看着君耀寒的额头上淌了血,当即就急了。 只是赶在她发作之前,南初月就拿着自己的手帕按在了君耀寒的额头上,同时泪眼婆娑的说道:“殿下,你受伤了,让初月为你包扎一下伤口。” “没事。”君耀寒伸手握住了南初月给自己按压伤口的手,再度看向了云太妃,“母妃若是不同意,儿臣就和初月一直跪在这里,恳请母妃同意。” 云太妃怎么受得了? 眼看着君耀寒的额头有血流下来,早就不淡定了,她立即安排傅燕莹去找太医,并且让在外面等候的宫女太监赶紧去拿伤药。 因为屋子里众人进来,君耀寒和南初月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由于茶盏被摔破的瓷片并不大,再加上君耀寒撞上去的时候,其实很有技巧。 所以,等到太医赶到的时候,血差不多已经止住了,但是云太妃依然是慌乱到极点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没有时间理会南初月,就吩咐傅燕莹:“送宁王妃出宫。” 南初月心里是巴不得,面上却显露出明显的担心:“太妃,殿下受伤了,我……” “耀寒的伤势自然有太医和宫人照料,就不需要宁王妃担心了。”云太妃冷眼看着她,“你是耀寒的长辈,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份。”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南初月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 她只能用眼神表现出自己的万般不舍之后,转身跟着傅燕莹走了出去。 傅燕莹将她送到宫门口之后,趁着四下无人,将一样东西塞入她手中:“宁王妃,奴婢就送你到这里了。” “有劳了。” 南初月颔首之后,转身在橘秋的搀扶下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只是一掀开马车的帘子,她就愣住了,完全忘记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好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早已坐在里面的君北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就将她拉入怀中,低眸看着她的眼角说道:“怎么还哭了?她为难你了?” 这时候,她才清醒过来。 南初月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身,却不想被他抱得更紧:“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马车上等你吗?” “……” 别说所有人,某些人知道就是很可怕的事情了。 一旦君耀寒怀疑她和君北齐真的有了感情,那么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更加的如履薄冰了。再加上是在马车上,君北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思前想后,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他怀里。 只是鼻息间满满的都是属于他的味道,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放大的俊脸,好似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气息包裹了,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察觉到她眼神的躲闪,君北齐的眉梢微挑:“怎么,这是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南初月撇撇嘴,毫不在意,“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出现,没有心理准备。” “夫妻相见,要做什么准备?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他说着长指在她的眼角滑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被他这么一提醒,响起了方才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遮掩,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最后她拿着衣袖不停地擦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里全是嫌恶的神色:“竟然被他抓到了,真恶心。” 君北齐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好似在用这样的方式消除她的不快。 面对他这样的行为,她愣了一下,想要拒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她懵懵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所以,君耀寒为了你,和云太妃起了争执?” “是。” 南初月的面上再度显现出嘲弄的神色,眼神里透着几分凉薄的意味:“若不是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目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我情根深种了。” 本来是说君耀寒情深的话,但是此时听起来却格外的讥诮。 君北齐握着她的手,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或者,他真的后悔了。” “什么?”她一脸错愕的看向他,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他摇摇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自然的转换了话题,“刚刚我安排人君耀寒府上,他应该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泄露,所以入宫寻求帮助。” 是吗? 南初月可不认为这件事这么简单。 之前她让君耀寒认为君北齐已经身中噬心蛊,现在又有人到了君耀寒府上行窃,那么君耀寒自然而然的会认为是君耀寒要窃取龙血鳞。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龙血鳞是在君耀寒还是云太妃的手里,都会让他们警觉的查询一番。 那么,她就有机会知道龙血鳞到底在哪里。 一旦知道了龙血鳞的下落,拿到手就不再是有难度的事情了。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弧,眼神里都透出了些许的得意。 君北齐发现她面上神色的变化:“怎么,发生了什么吗?” 南初月有些尴尬自己被抓包,为了防止被他发现什么,她赶忙将傅燕莹塞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傅姑娘给我的。” 那是一方手帕,打开之后就发现上面草草写着一行字:“皇后、大皇子和宁妃,死于云太妃之手。” 不等南初月说什么,君北齐一把扯过那方手帕,眼睛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森森的寒意。 旁人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人害死,他怎么可能不予理会? 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颤抖,她赶忙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柔声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母亲身亡的事情与云太妃有关,自然是要为母亲报仇的。” 君北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笑了:“我没有你那么多的顾忌,你或许不会帮我报仇。但是你放心,你报仇,我是一定会帮忙的。你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考虑帮我报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撒谎 南初月的话说完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眼神里也露出了极为惊恐的神色。 君北齐看到她面上神色的变化,就知道她明白过来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受了那么重的伤,各种名贵的药食流水一般的送了过去。当年被他们夺去的龙血鳞自然也不会忘记,只是那两片龙血鳞上被添加了一些东西。” 当年先帝交给君北齐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龙血鳞上被添加的东西,只能是君北齐将龙血鳞交给云太妃之前加上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君耀寒真正的中毒。 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所以,云太妃在君耀寒服用了龙血鳞之后,就知道君北齐活不了太久了?” “是。” 一个字清清淡淡的,却戳破了所有的真相。 南初月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疑惑,似乎根本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当她发现君耀寒无法久活于世之后,就策划了那天宫宴的事情。可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里的不安更加的明显:“她不可能就此作罢。既然她已经准备祭出君耀寒的生命,那天的事情怎么会就这么简单的解决?” 君北齐的面上透出了些许的笑容:“她当时只是想用那件事牵制我们的注意力,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西离南家。” 所有的事情瞬间都条理分明了,再没有任何的忙点。 云太妃得知君耀寒是服用龙血鳞才会中毒,而使得本就残破的身体不可能继续活下去的时候,内心就对君北齐和南初月充满了愤恨。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准备好了一步步的报复。 只是对君北齐下手,不是容易的事情。 因此,她就将目光放到了西离南家,借此先摧垮南初月。 想到这里,南初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紧绷起来。 当时听到云太妃对付西离南家的时候,她还单纯以为是因为她和南昕予联手刺杀君耀寒的事情,引发的报复。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清,缓和了一下内心的不安。 南初月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君北齐:“这一次,君耀寒死了,她自然是无所顾忌了。并且她想登基当女帝,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整个云家以她马首是瞻,而朝堂上不少的重臣也在她的掌控之中。算起来,倒是圣上和太子处于相对势单力孤的境地。现在……” 她压低了些许的声音:“一旦圣上驾崩,她随时可能发难。” 早在数年前,云太妃就暗中派人给皇帝下毒,使得他原本处于三十多岁的壮年,却已经好似形容枯槁的老人,随时都有驾鹤西去的可能性。 程御医诊脉之后,表示皇帝最多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了。 君北齐看着南初月一脸严肃的模样,唇角勾起了笑弧:“朝堂上的事情,你不需要太过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怎么能不担心?现在她已经将西离南家是为眼中钉肉中刺,父亲总不能一直躲起来吧?” “放心,不会太久的。” 看着他言之凿凿的模样,她反而不能一直说下去了。 最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也算是心性坚韧之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能一步步进行着自己的策划。” “别说别人的事情来,明天我得去北疆察看边防,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要照顾自己,千万不要随意外出。” 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去边防了? 南初月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不安:“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这是一年一度的例行公事。” 他这么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身为将军的他,肩负着边疆的安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边防探查。 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太过安稳,她倒是将这件事完全忘记了。 点了点头,她轻声说道:“好,你路上要多多小心。府上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都会安排好。” 他握着她的手,唇角勾着笑弧,语调里是说不出的万千情愫:“别让我担心你。” 所有的情谊都融合在了这一句话里。 明明还没有分开,南初月却觉得心里漫上了离愁别绪,心里已经开始想他了。 她直接偎入他怀中,脸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说道:“还是别让我担心你,外面纵然是千好万好,别忘了家里还有人等你。” “王妃放心,我知道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一句俏皮话让南初月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抬眼看着他:“想不到你还会这样的话。”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需要你慢慢探索。”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吻上了她的红唇,将所有的言语都包裹在浓情蜜意之中。 …… 宁王君北齐要去边疆的事情,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不少老百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站在了宁王府门口,说是要为君北齐送行。 外面热热闹闹的还有鞭炮声,南初月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恨不得跟他一起去。 只是她心里明白,军中戒备森严,她去着实不方便。 所以,她没有为难他,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只是按照他的日常所需,一件件为他准备着行李。 君北齐看这不停忙忙碌碌的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好了,送我出去吧。” 南初月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想说点什么,可是刚刚张嘴就有哭腔冒了出来,害得她立即闭上嘴。 他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半个月的时间,我就回来了。” “嗯,”她强忍着哭腔,“我送你出去,府门口人多,就不去了。” “好。”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桂苧殿,一路走到了府门口。 听着外面无比喧闹的声音,想也知道外面是多么的热闹。 她顿下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 却不想,他们的手就要分开的时候,他猛地凑近她,低头在她红唇上落下一记亲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害怕吗 听到太子殿下怒喝声,南昕予惶然一颤。 她心里已经吓的骨软筋麻,可不敢违逆命令,只得缓缓抬起头。 虽乱发覆面,但仍明耀烛光下仍能清楚看出南昕予腮晕潮红、醉颜微酡的脸面。 足可见她刚才何等狂蜂浪蝶,颠鸾倒凤。 “无耻!” 太子怒不可竭,脸色骤然凝寒,厉声问“还有谁?” “还有……” 侍卫们略有迟疑,将君耀寒推出来。 众宾客一片惊呼,“四殿下?” 侍卫虽不敢拿君耀寒怎么样,但这种情势已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四弟?” 太子一张脸凝满煞气,双拳攥的骨指缝都泛出寒白色。 总所周知南昕予即将成为太子的侧妃,现在满朝达官显贵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四皇子在太子府与南昕予乱情,简直就是啪啪打太子的脸。 甚至连整个皇族的脸都败尽了。 太子横眉怒目瞪了君耀,从牙缝里阴森森,隐了杀气吐出几个字,:“四弟,你真风流快活啊?” “臣弟……臣弟……” 君耀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和南昕予会被当中暴露,一时间手慌脚乱不知改如何摆脱这种状况。 君北齐静静站在廊檐后,沉目看着这一幕,他没参言半字,目光却暗暗审视着南初月。 南初月正站在一盏锦绣宫灯下面,闪烁烛影在她脸颊上映出半明半暗的光晕,看不透她眸中颜色。 却只见她一脸的沉静淡冷,仿似面前一切都和她毫无关联。 君北齐心底微微诧异,南初月一向倾心君耀寒的,他二人也曾多次暗约往来,可现在为何她毫无波澜显现? 这个女人,是她太会遮掩? 还是太过冷心无情? 君北齐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不觉间对南初月的戒备也更沉浓深重。 君耀寒慌得六神无主,又见太子如此语气责问他,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此情形下,若不寻个借口脱身恐怕以后在皇族中难以立足。 于是,君耀寒急忙跪下辩解:“太子殿下误会了,本王并非有心行此偷期之事,是她……” 说罢,君耀寒伸手指着南昕予。 “是这个贱人主动脱了衣裳来勾引本王的。” 太子更添了怒气,双眉横凛,问,“你说什么?” 君耀寒急切辩解。 “是臣弟喝多了来这边散散酒气,不料被这贱女人盯上,她脱光衣服就过来勾引本王,本王在假山暗影里根本没看清是谁,一时酒后冲动才没忍住……太子殿下,本王用项上人头担保真的是这贱人主动来勾引我的。” 听见君耀寒这样说,南昕予一张脸惊怒的几乎变形。 南昕予每个神情变化都纤毫不隐的落在南初月眸中。 南初月表面冷淡安静,但暗中一双手在长袖内也紧握成拳,尖利指甲几乎刺透皮肉。 前世血淋淋的一幕幕惨切,噬心夺命的一句句凌辱,终于也报应在这对阴狠男女身上。 南昕予震惊且绝望的摇头。 其实从被人发现开始,南昕予还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 她根本也不想嫁给太子,如果太子顾念皇族颜面,顺手将自己给了君耀寒反倒能顺了心意。 可万万不料,君耀寒为了自己脸面竟将所有过错推给她。 并且君耀寒心机毒辣之极,他这样一辨白,南昕予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荡妇之名。 就算太子不要南昕予,将来京城,或者说整个东城国都没有男人会再要她。 所以南昕予彻底崩溃,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急忙扑倒太子面前痛哭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臣女是多喝了两杯酒,臣女只是一时糊涂,求太子饶命。” 太子脸色冰寒、肃杀,沉默着 出了这种事百官都不敢再吭声,太子也不太好处置。 处置重了有损皇族颜面,也伤及南将军脸面,太轻的话太子难出心头之气。 这是,宫倾雪凉凉开口了。 “南妹子,原本我还想和你做姐妹的,但如今看来妹子心里另有他人,这,也就不合适进太子府了!” 宫倾雪一句话就将这件事不轻不重的化解开。 表面说南昕予心里另有他人,另一面也是表明太子只纳干净纯情女子为妃,她这种贱货自然上不得台面。 太子略有赞赏的看了太子妃一眼,沉着脸点点头。 “倾雪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本太子便暂止纳妃,南姑娘仍回府待嫁吧!” 一句话,让南昕予被焦雷击中一般,绝望坐在地上。 发生这种事,生辰宴自然进行不下去了,太子再狠狠瞪了君耀寒一眼,转身离去。 生辰宴散场,众位官者纷纷退避,君北齐自然也告辞回程,但转身却忽然不见了南初月的身影。 此时,南初月和宫倾雪站在花园回廊暗影后说话。 宫倾雪浅浅冷笑:“宁王妃果然好手段,用一株千年雪莲设下如此多计谋,看来本妃今后要提防宁王妃才是呀!” 南初月亦淡然笑:“太子妃过誉,我也是为了太子妃着想,如今千年雪莲到手,还不动声色挡住一个侧妃入府,岂非两全其美?” “宁王妃真是为本妃着想?” 宫倾雪缓缓靠近南初月,笑的狡黠,“难道不是宁王妃不动声色就除掉了一个隐藏情敌吗?” “你说什么?” 南初月目光凛寒、戒备。 宫倾雪恢复温婉笑容,“京城盛传南家嫡女南初月对四殿下有情,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南初月千算万算没想到宫倾雪会多心猜疑,急忙道:“太子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 宫倾雪抬手阻止南初月解释。 轻笑:“宁王妃不必多言辨白,我同样是女人,深知女人心思,宁王妃行事深得我心,今后,我愿和宁王妃联手同行深宫如何?” 听她这番话,南初月才明白过来。 太子妃连恐带吓的说这些无非是想要和她结盟,以图日后这深宫杀机重谋中寻条生路。 南初月不由在心底自嘲冷笑。 她身有噬心蛊虫已命无多事,自己能报仇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陪这位太子妃玩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等你同意 转机? 南初月初次从玄五嘴里得知龙血鳞的消息的时候,也曾期待过有什么转机。 但是既然君北齐已经将龙血鳞给了云太妃,哪里还能拿得出第三片龙血鳞呢? 经过了前世那些残酷的屠戮之后,南初月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女孩子,自然是不会再做什么幼稚的梦想了。 她轻轻地笑了笑:“乔大哥,你在江湖多年,怎么也会相信奇迹这种事情?噬心蛊天下无药可救,唯一的龙血鳞还在君耀寒手里。告诉王爷,也不过是让他烦忧而已。” 与其如此,还不如想办法从君耀寒手里偷盗龙血鳞。 后面的话她相信纵然自己不说,乔青峰也会明白的。 果然,他也没有就这一话题继续下去。 只是了解了宫宴的情况之后,就行礼离开,去做准备了。 等到乔青峰离开之后,南初月心头的不安似乎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相信有君北齐的准备,再加上乔青峰暗中保护,定然没有人能伤的了君北齐办法。 心情放松下来,自然就有了关注周围动态的兴趣。 南初月发现橘秋眉头微蹙,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了?这是在担心玄五吗?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小姐,”橘秋看向她,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我觉得乔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都不曾见过龙血鳞,纵然看到了也有可能错失。王爷就不一样了,他若是看到,定然知道。” “所以呢?” “所以告诉王爷真相,他一定有办法拿到龙血鳞的!” 这个道理,南初月怎么会没有想过? 可是现在君耀寒认为南初月已经将噬心蛊传到了君北齐身上,无论多么的不小心,都不可能将龙血鳞被君北齐看到。 所以想通过君北齐从君耀寒身上得到龙血鳞,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她轻轻地摇摇头:“不可能的。最让君耀寒忌惮的就是王爷,他是绝对不可能让王爷再度见到龙血鳞的。” “那……” “好了,橘秋。”她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橘秋的手,“你之前不是说过我有趋吉避凶的能力吗?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南初月已经这么说了,橘秋还能说什么? 但是她的眉头依然紧紧的蹙着,与南初月微笑着的脸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 吃过午饭之后,南初月在一众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了朝服,就走到了王府大厅。 此时,君北齐已经坐在大厅里喝了几盏茶了。 他看着走进来的南初月,眼神里透出些许惊艳的神色。 这一刻,南初月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女为己悦者容。 之前她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看到他眼神里的惊艳的时候,她心里有着小小的满足,面上的笑容也变得格外的明媚:“王爷,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入宫了。” 君北齐点点头,起身走到她面前,自然的向她伸出手。 当看到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放伸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但是很快,她就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随着他一同走出宁王府,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之前他们不止一次同乘一辆马车,去鲁山的时候更是在车上一起待了好几天,可是与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坐在马车上,恍惚之间好似听到了她砰砰跳动的心跳,而她的眼睛不论看向哪里,余光似乎都能发现他在看着这样。 以前不知道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还是根本不在意,现在她却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搅和的乱七八糟。 当马蹄声哒哒的在街上响起的时候,她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沉默:“王爷,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为什么这么问?” “若是没有,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君北齐低低的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带着几分登徒子特有的调调说道:“看你好看,不可以吗?”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她定然会喊来家丁打的对方是满地找牙! 可是面对宁王君北齐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胆量了,更为重要的是,他这么说竟然让她心里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面上也忍不住有了些许的绯色。 她抬手带着几分慌乱的推开他的手,轻声嘟囔道:“王爷,我们是要进宫面圣,你怎么……反而耍起流氓了?” “说自己的发妻好看,怎么就成了流氓了?” “……” 之前一直觉得他沉默寡言,现在他打开了话匣子,才发现他保持沉默只是想给大家留有一线生机。 干笑了一声,她抬手就去拍他的手。 他确实没有强硬的不松手,却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 南初月试了几次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是什么情况? 堂堂的大将军王,也开始有了色心? 念头刚刚闪动,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儿童不宜的画面,面上的绯色也更重了些许。 “王妃,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提问将南初月吓了一跳,赶忙将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住:“没有没有。”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的俊脸凑近她,认真的审视着她面上的红晕。 由于他们的距离太近,他呼吸的气息全部落在了她面上,她的后背已经贴在马车车壁上了,根本是避无可避。偏偏他好似在探究问题一般,得不到答案,决不放弃。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随意找了个答案:“有点热。” “是吗?那我带着王妃一起骑马如何?” 他带着她在京都街头骑马? 想想都是极为轰动的事情,她都可以想象骑马之后的街谈巷议。 她赶忙摇头:“算了,王爷,我觉得在马车里还是挺好的。” “是吗?可是王妃的脸真的好红,我有些担心呢。” 南初月刚想继续说几句让他宽心的事情,突然发现了什么,瞪大眼睛说道:“你……怎么改了自称了?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本王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太子落水了 南昕予颤栗惊恐道:“银子都在我娘那里,我还没来得及去拿,殿下要是用的话,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南昕予也顾不上浑身痛楚,飞快爬出大殿去找娘亲苏慕容要银子换命。 南昕予跑回李嫂子的住处,让她快点儿去南府找娘亲出来。 李嫂子见南昕予披头散发还一脸青肿就知道她又挨了打,也没什么可说的,立刻去南府找苏慕容来。 可谁知等了整整大半天,苏慕容打扮浓妆艳裹的样子过来,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余味未尽的腮晕潮红,一看就知道她是做过了男女之事才来的。 看到娘亲这副样子,南昕予大吃一惊。 她知道父亲南战野多年前出征上了身体,早就杜绝同房之事了,可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南昕予忙问:“娘,你这是……从哪来啊?” “咳咳!” 苏慕容先让李嫂子退下,然后才略有娇羞的坐在绣墩上浅笑。 “为娘最近有了知心人呵护,南家的死老头子靠不住,娘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娘俩的后半辈子做打算。” “真的?” 南昕予睁大眼睛,不但不怒反而觉得很不错。 她立刻问:“娘,是那位伯伯叔叔?看样子哄得娘如此快活,身体不错吧?” “小妖精!” 苏慕容含笑用手指戳了戳女儿脑门,笑道:“我们年纪打了,还快活个什么呢?可不比你的四殿下,年轻力大,生龙活虎,我女儿才是个有福气的……” 说道君耀寒,南昕予忽然倍感伤心,低头哭了起来。 “娘,我几天急着叫你出来就是因为四殿下!” “哦?四殿下怎么了?” 南昕予将遮住脸颊的头发掀开,苏慕容才看到女儿身上,脸上全都是被殴打后的淤青。 苏慕容一忙抓住女儿细看,焦急问:“怎么了这是?四殿下又打你?” “嗯!” 南昕予落泪点头,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一遍。 苏慕容听完呆呆坐在绣墩上不说话,南昕予问她。 “娘,你手里到底挪出南家多少银子?你先给我几千两救命行吗?” 苏慕容满脸不高兴,呆着脸道:“人家养女儿都是赚钱的,只有我,你爹是个废物,我拼死累活从南家挪几两银子出来还要接济你?我要你这个女儿做什么?” “娘……” 南昕予失声痛哭:“娘你先借我一些行吗,等我得到四殿下宠爱之后我就有钱了,我到时候加倍还你还不行吗?” 苏慕容叹口气。 她虽说舍不得银子,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送死,便满脸不悦道:“那好吧!我这里刚好有三千两银票,你拿回去搪塞一下,记得以后可要还我。” “我知道了,娘!” 南昕予拿到救命的三千两,终于敢再回去见君耀寒。 南府中,南初月和南将军也心神不安的等着幽淮山的战况,虽说此战胜算极大,但君耀寒素来是个阴狠的,只怕他另有阴谋,那君北齐想赢也不是很容易。 惶惶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到天边将出曙色时,终于看到九稚快先快马加鞭回来送信了。 “老爷,月小姐,宁王胜了,胜了!” 南初月心底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 急忙带着橘秋走出南府大门迎候宁王回架,果见幽暗长街尽头,无数已经破败的看不出颜色的旌旗招展而来。 将士们几乎都战甲残破,伤痕累累,足可见这场仗打得有多难。 更走近些,君北齐和玄五身影也出现了,但却不见三十暗卫的人影,不过南初月知道三十暗卫不可能暴露人前,一定是打完仗就从另路撤退了。 只见君北齐和玄五身上也都是斑斑血痕,玄五额头上甚至都用布条紧紧勒住,似乎伤的不清。 南将军也迎出来,大家彼此见过,自然有宁王府的将领安排各路兵马去歇息南初月直接再带着君北齐回弦月居。 因为玄五也受了伤,无法再照顾主子爷,所以给君北齐包扎伤口的重任直接落在南初月肩膀上。 更可恨的是橘秋也借口说去给玄五敷药,把她一个人独自丢在君北齐身边,孤男寡女,不!是夫妻两个共处一室,气氛莫名不对劲儿起来。 君北齐坐在内殿矮榻上,赤.裸上身,万幸他伤的不重,只有后背被利刃划了两道浅浅伤口。 南初月坐在他背后仔细上药,虽是后背,但古铜色完美的线条和肌肉都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之前在温泉和宁王府曾经暧昧的场景一再浮现,这种回忆让身心正常且健康的南初月不禁吞咽一口口水。 她觉得自己脸颊开始火热发烫,手指甚至不太敢触及君北齐肌肤,心里有个声音一再告诉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郎中,最好要表现的很专业。 就在她极力想维持平静心态时,却忽听君北齐冷冷问道:“你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回宁王府?” “呃……” 南初月轻咳一声:“过两天,过两天等我处理完南府的事立刻就回去。” 君北齐本来一直闭着眼睛,听完南初月的回答后他凛然睁开双目。 回身迅疾且凌厉的一把抓住南初月双腕,直接将她按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不止只南初月一个人,君北齐的赤.裸半身也正好伏在她身上。 这是继温泉沽尘阁那次几乎零距离接触后,再一次这般直视君北齐身体。 两人目光交缠,君北齐用近乎恼怒的语气道:“宁王妃总是喜欢把事情解决完一个之后在解决完另一个,对吗?” “我……” 南初月一开始还想认真回答,但她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君北齐是另有所指。 他说的是成亲合榻之事。 这件事,他们始终没——解——决。 想到这里,南初月脸更红了。 之前她是拼了三个月性命来报仇的,虽然对君北齐倾心相待,但也不敢奢求什么夫妇同心。 但在她得知自己是有可能解毒活下来之后,她对君北齐的态度也悄然改变了。 这是她的夫君,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娶他的夫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来的这么及时 南初月握住银钉加重力道,翰王吓的魂不附体,带着哭腔求饶道:“皇叔婶我不敢了,求你让我一条贱命,我再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么?” 南初月森寒冷笑:“本王妃不相信!” 说罢,银钉又刺进寸许,翰王撕心裂肺叫起来。 南初月就是做给君耀寒看的,她想知道君耀寒会用如何说辞让翰王脱身。 果然,君耀寒显出几分焦急之色,忙好声好腔地劝说。 “宁王妃,翰王他真的喝多了,否他他绝对不敢对宁王妃如此冒犯的,若是这件事闹大了恐怕对宁王妃也不好,对吧?” 君耀寒居然用上了威胁恐吓的招数。 南初月更阴森冷笑。 “哦?是么?四殿下是恐吓我闹大了就会像四殿下和舍妹南昕予在太子府一般被人当场捉奸,对吗?” “你……?” 君耀寒见南初月如此奚落他登时勃然变色。 可当着翰王面又无法发火,只能一再隐忍道:“宁王妃,今天是云太妃生辰,宁王也还在席上,我劝你放聪明些。” “好吧!” 南初月终于摸透君耀寒的底线,原来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大祸临头时也就只能用云太妃的名头来虚张声势。 南初月放开翰王,将他死命往前一推,翰王冷不防一脑门撞在廊檐石柱上,痛的直抽凉气。 “滚!” 君耀寒对翰王怒喝。 翰王也不顾上疼,揉着脑门屁滚尿流逃走了。 这里南初月也收回银钉,对付君耀寒仅凭区区一枚银钉是绝对不够用的。 君耀寒甚至都没有关心一下南初月是否受伤,直接冷冷问她:“你出来干什么?” 南初月白他一眼,冷冷道:“我再殿内坐的闷了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君耀寒一把抓住南初月手腕,将她抵在宫墙后,咬牙暗声问:“君北齐的身体究竟如何了?为何他中了噬心蛊毒,又服用一个多月的催心散仍是身强体健,你究竟有没有给他下毒?” “我、我当然下了。” 南初月被逼问的心脏差点儿漏跳两拍。 一边暗思君耀寒今晚是怎么了?自己娘亲过大寿他不热热闹闹的喝酒,竟出来调查君北齐是否身体康健? 君耀寒仍十分怀疑地问:“那他为何半点病弱征兆都没表现出来,反而人前人后和你情投意合,亲密无间,你这贱人究竟背着本王干了什么?” 说着,君耀寒怒气浮起,南初月感觉他几乎捏碎她的手腕。 “我没有干什么!” 南初月抵死狡辩:“我若维护君北齐自己还能活吗?” 君耀寒双眸疑光闪烁:“那刚才在翰王面前你为何口口声声替君北齐抱不平,甚至一怒之下还要杀了翰王?你是不是对君北齐动了真心?” “你,你放开我!” 南初月奋力一挣,终于睁开君耀寒的钳制,揉了揉酸痛手腕咬牙说道。 “我在别人面前当然要演戏啊!难不成我逢人就大声宣告我其实是你的杀手,我要的目的就是要帮你毒杀宁王,辅助你成为东城国的皇帝,然后自己踏上皇后宝座?”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耀寒终于稍稍按下一些猜忌,摇摇头叹口气。 “但我觉得最近形势很不对劲,宁王一直盯住我和翰王不放,导致我和翰王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圈地养兵,这他娘的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说那该死的蛊毒是假的?” 提到蛊毒,南初月心底忽似被尖刀刺穿般痛楚。 心底对君北齐的怨恨也如山似海般汹涌袭来,若有可能,她真想一刀杀了面前这个魔鬼。 不过既然提到噬心蛊毒,南初月忽然想和不从君耀寒嘴里套问出蛊毒解药的事情,或许真能套问出些什么。 于是南初月也故作迷茫不解的样子,试探问道:“殿下,你说会不会君北齐发现他中了蛊毒,然后又不动声色吃了解药了呢?” “不可能!” 君耀寒立刻道:“天下唯有一种药能解噬心蛊毒,但那药早已被我毁了。” 南初月心底轰然大动,急忙追问:“那是什么药?难道君北齐就不能再另外寻一副吃吗?” 君耀寒唇畔狞笑一下:“君北齐可没有那个本是能找到龙……”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紧嘴巴,疑惑看着南初月。 “贱人,你无缘无故打听解药干什么?是不是替君北齐来套我的话?”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怕君北齐得到解药才问你的。” 但君耀寒看上去根本不相信,眼里冒着猜忌火舌,步步逼近南初月一把抓紧她衣领喝问:“我早觉得你这个贱人不对劲,说给我弄银子也拖拖拉拉不动手,说给君北齐下毒也不见效用,你说,你到底再耍什么花招?你说!” 君耀寒手掌扣紧南初月咽喉,南初月死命也挣脱不开,甚至连一声求救都喊叫不出声。 “贱人,你说,你是不是背叛了本殿下,贱人!” 说着,君耀寒狠狠给南初月一巴掌。 南初月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登时发髻都散乱下来,并且感觉嘴角一丝温热血丝缓缓流淌下来。 “不,我没有,没有……” 君耀寒眉眼狰狞瞪着眼睛,根本不相信南初月的话,阴冷笑道:“好,我今天到要看看噬心蛊毒还在不在你身上!” “不,不要……” 君耀寒毫不理会南初月的挣扎,用另一只手“呲啦”一声撕开南初月锦缎裙子,低头就要靠近双腿去查。 登时一阵毁天灭地的绝望感席卷南初月全身,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认定自己这一世的命运也到了终结点。 可就在君耀寒脑袋靠近南初月双腿间时,半空中陡然迅疾而来一个黑影,那影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君耀寒。 君耀寒听到了声音想回头,可他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没看听,知觉后脑勺猛一下剧痛,紧跟着就失去了知觉。 直挺挺倒在地上混过去了。 南初月咽喉一松,随即也瘫倒在地,双腿软的站不起来。 偏偏这时廊檐外面有人听到里面声音,有人大声询问里面是何人,一边有人急招宫中御林军过来查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被人下毒 南初月靠近些轻轻嗅了两下,果然,画卷上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十分好闻。 不仔细嗅还真发现不了。 见南初月这般细闻,程御医急忙阻拦她道:“宁王妃也请离远些,这上面的东西只要吸入分量过多,不管男女一律会身脉损伤严重,但尤其是女子伤的更厉害。” 听如此说,南初月和太子殿下同时都撤后几步。 太子殿下疑惑问:“这画上究竟是什么?” “殿下请看!” 程御医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柄锋利小刀,沿着画卷金粉文字边缘轻轻划开,只见从那些字迹后面飘洒出很多褐色粉末。 那些粉末吸入粉尘,轻轻一碰便四处飘散起来。 登时,房里花香味更浓了写。 太子殿下和南初月都用袖子捂住鼻子,宫倾雪站在水晶屏风后面也忙让宫女取来丝绢捂住嘴鼻。 程御医将那些粉末倒落在地上,然后道:“太子殿下,请叫人取一碗牲畜血,不论什么血都行。” “好!” 太子殿下命人即刻取一碗鸡血。 片刻后,宫女送来满满一碗鸡血,南初月重生后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血,她看着那碗浓稠鲜血差点没吐出来。 程御医接过血碗,轻轻洒倒在地上那堆褐色粉末上。 一开始没看到有什么变化,但片刻后,就见鸡血居然开始滋滋啦啦冒起焦烟来,好想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烧焦了一样。 宫倾雪隔着屏风看的目瞪口呆,胆寒心颤,双腿站立不住几乎跌倒,忙被身后宫女扶住。 就连南初月和太子殿下也都登时惨白了脸。 程御医仍面不改色静静盯着血水,再片刻后,那滩浓稠鸡血已经化作一滩半透明的血水,殿阁里也没有半点焦糊味道,只是那股桂花香更浓郁了。 见此情形,太子殿下惊怔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宫倾雪更是吓的神惊魂散,坐在椅子上默默掉眼泪。 他们心里都惊恐,骇然,但更多的是后怕,如果没有南初月,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他们和孩子是如何被害的。 南初月也不说话,默默看着程御医将地上残物用蜡油滴上烧干净了,连同那两幅画一起都烧掉了。 大半晌后,太子殿下才终于缓过来一点神思,问程御医道:“那毒粉,究竟是什么?” “是桂花霜!” 程御医答道:“这种东西并不是真的桂花,而是从一种毒虫身上提炼出来的,但气味闻起来会有种桂花香,所以叫桂花霜,一般是江湖中人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竟不知何时传到了宫里。” 太子心惊胆颤:“那,若是我们一直没发现,会怎么样?” 程御医:“刚才太子妃娘娘说了,她以为这些症状都是寻常孕妇所有的,所以不会重视,时日久了就会如这滩鸡血一般,身脉被焦枯,直至……” 后面的话,程御医没说。 但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那种残忍状况实在不用再说。 太子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房间里的地面,转身抖着双手请南初月和程御医到另外一个房间说话。 等众人落座后,宫倾雪满脸泪痕走到南初月面前,俯身大施一礼道:“宁王妃,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和我的孩子都性命难保了!” 南初月急忙扶起她,扶宫倾雪坐下道:“太子妃千万不要如此,我也不过是不忍看着娘娘身体受损。” 太子再旁边也有些担心地问程御医:“虽然现在找到了祸源,可倾雪已经有了症状,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遗留症患呢?” “无妨!” 程御医回答:“万幸这件事发现的早,太子妃娘娘只是有些表面浮症,并未渗透五脏内力,下官有安胎药给娘娘保胎,必定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太子殿下和宫倾雪都终于放了心。 南初月含笑道:“既如此,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可愿意相信我了么?” “当然。” 宫倾雪先点头:“我自然相信宁王妃你。” 太子也道:“宁王的来意本殿下已经知晓,如今我们既然都肯信任彼此,莫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好!” 南初月点头:“那么我就开诚布公的问一句,太子殿下可赞成宁王被赐封摄政王一事?” “当然不答应。” 太子凛然道:“本殿下不赞成并非因为什么怕宁王和本殿下争夺皇权,而是因为父皇如今尚在皇位,天下哪有皇帝还好端端坐着的时候,另一边就赐封摄政王,若果真如此天下岂非要大乱?” “正是如此。” 南初月立即接过话:“其实宁王的想法和太子殿下一样,只是事关朝廷大局宁王拿不准太子殿下的心意,宁王这边是绝对不愿意让朝廷和东城国发生动荡。” 说道君北齐,太子脸色明显有些疑虑:“宁王,当真不愿意做摄政王?” “的确是这样。” 南初月道:“宁王的意思是,若想东城国固若金汤,皇权稳固,最好不要设立摄政王,而且现在外疆几个部落都开始兵强马壮起来,他们都对东城国虎视眈眈,若这个时候国势动荡,岂非给了外域部落侵占疆土的机会?” 话说道这里,太子所有疑虑终于都冰消瓦解了,对南初月坦然道。 “宁王果然是文德武功,生命君子,本殿下对宁王敬佩万分,那么现在宁王有何打算处理赐封摄政王一事?” 南初月:“这件事因为云太妃拉拢很多朝臣提议,所以宁王不好正面拒绝,最好是有更多朝廷官者反对这件事,那么就能顺利阻止赐封摄政王了。” “可……” 太子殿下迟疑道:“可若说官者反对,宁王实在是劳苦功高,这反对的理由……?” 南初月笑了笑,悄声道:“殿下,宁王会给你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只要殿下能做到让群臣反对就行了。” “好!” 太子殿下立刻答应。 “本殿下会尽快和身边心腹官者商议此事,今后再有任何联络,本殿下就还要劳烦宁王妃才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巨大的阴谋 冷沉的语调,让橘秋觉得面前的南初月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声色俱厉的南初月,一时间呆愣愣的跪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南初月盯着她的眼睛,却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橘秋,你现在发誓,或者我将人送你离开……” 不等她说完,橘秋就打断了她的话:“小姐,我发誓,我一定不将你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就会……” 微微顿了一下,她还是很是坚决的开了口:“我就会失去玄五。” 听到这句话之后,南初月松了一口气。 她伸手将橘秋扶了起来,抬手擦拭着她面颊上的眼泪:“好了,别哭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和玄五一定可以双宿双飞的,而我大仇得报,所有的一切也都回到原本的轨道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唇角勾起了笑弧,满心满眼都是愉悦的感觉。 在毒发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是南初月此时最为开心的事情。 橘秋重重的点了头:“小姐,你不要送我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南初月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握了握橘秋的手。 …… 书房。 南初月坐在书案之后,细细的看着她与君耀寒见面的小院的平面图,同时大脑里一遍遍的闪现出自己走过小院角角落落的画面。 现在她在一步步推演小院里的情况,防止任何的意外发生,使得她的计划受阻。 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动作利落的将手里的平面图收起,随意拿了一本书之后才淡声说道:“进来。” 声音落下,房门被推开,是乔青峰和九稚走了进来。 南初月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心下一动,但是面上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了?” 九稚没有说话,乔青峰抬手对南初月抱了抱拳:“大小姐,既然弑血鞭在你的手里,暗卫三十人就都视你为主人,为了你会拼尽最后一口气,绝对不会忍辱偷生。” 她眉梢一挑,面上掠过些许的诧异:“乔大哥,何出此言?” “大小姐,你为什么会嫁给宁王,在下不知道。可是现在你搬出了宁王府,府里那位没有任何的行动,外界却谣传你忤逆了他,他要给你下休书!”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冷了几分:“在下了解小姐的为人,之前更是为宁王府不顾生死。现在他做了负心之人,只要小姐一声令下,三十暗卫定叫他有死无生。” 南初月:“……” 她面上写满了错愕,完全没有想到乔青峰来此的目的,竟然是要率众刺杀君北齐? 想到这里,她全身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君北齐对她就有很深的戒心,若是三十暗卫再真的去堵了君北齐的路,那么这笔账不算到她头上都不可能。 这样的话,怕是她到了地下,都会被君北齐怀疑到底! 若是这样,这笔买卖未免赔的太大了一点!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她抬眼看向了九稚,试探性的询问:“你也是样认为的?” “是。”九稚也抬手抱拳,“若不是小姐心善,九稚早已不在人间。现在小姐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九稚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小姐一句话,我现在就杀入宁王府!” 在他说话的时候,南初月脑海里已经出现乔青峰带领众人冲入宁王府的画面,想想都是一片血色。 她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口水,又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现在……你们是觉得他负了我?” 没有得到回答,反而是乔青峰的叹气声:“大小姐,到了现在,你还是在为他着想吗?” 几乎不用他继续说下去,南初月都可以想象到,乔青峰的脑海里一定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话本。这下子,君北齐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渣属性,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想到这一点,一直不快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些。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绝对不能让乔青峰和九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否则等到自己身故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眉头微微一皱,她将整件事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乔大哥,九稚,你们在我身边有的长有的短,但是都是我最能信任的人。所以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们了。” 她抬起头,目光严肃:“我身上的噬心蛊已经开始发作,只怕等不到傅姑娘帮会找回龙血鳞,就要毒发身亡了。这样的情况下,我想在最后一次毒发之前,要了君耀寒的命!” 说完这番话之后,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乔青峰和九稚完全没有想到,南初月脑子里思索的事情与君北齐完全无关,而是报仇的事情。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还是有乔青峰代表九稚,将他们的疑惑说了出来:“大小姐,对付君耀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你决定孤注一掷的话,暗卫是你最好的选择。只要我们出手……” “乔大哥。” 不等乔青峰说完,南初月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想过这件事之后的后果吗?” 南初月微微一顿,面上的神色透出了少有的严肃:“且不说成功与否,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们都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浑浑噩噩过此一生,你甘心吗?” 眼看乔青峰还要说什么,她又追加了一句:“纵然不在乎,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你的那些兄弟呢?还有傅姑娘,你要她一辈子随着你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吗?” 一句傅姑娘,戳中了乔青峰心头最为柔软的地方。 身高八尺的汉子,脸瞬间红了,言辞也有些结巴起来:“大小姐……说、说什么。” “好了,乔大哥,这些事情是瞒不过的。”她微微一笑,面上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你们都知道,我命不久矣。最后若是能除掉君耀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陪哀家解解闷 说到最后,南昕予几乎是在嘶吼。 她的面色因为太过兴奋而变得扭曲,眼神里都是猩红色的:“南初月,你怕了吗?哈哈哈。” 听着那疯狂的笑容,南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看向南昕予的眼神透着几分悲悯:“南昕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为何你会变成这副模样?对付我就算了,你竟然还算计南家的商铺,你到底想怎么样?” “待我不薄?” 南昕予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再度大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她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好不容易停下来只,她才看向了南初月,面上的笑容和怨毒扭曲的融为了一体:“南初月,你还是这样的虚伪,和以前是一模一样,可是你觉得你骗得过我吗?” “从小到大,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看不起我,却还要装出姐妹情深的模样,让父亲对我不满!现在,说这些是想让我放过你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经历了前世的一切,南初月心里明白,南昕予对自己,对整个南家有着无尽的怨恨。 可是她既然重生有了新的开始,她还是希望南昕予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她再度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父亲子嗣单薄,只有我们两个人。将来他老人家百年之后,整个南家必然是我们的……” “我们?” 南昕予打断了她的话,冷哼了一声,凉凉的说道:“说得真的是好听,事实呢?他早已将南家的传家宝交给你,药材铺和银铺也都交给你了,哪里有分给我半分的一丝?” 一番话说得南初月有些无法辩驳。 其实无法否认,父亲对于她和南昕予,看似一样的教养,其实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 只是千百年来,嫡庶差别,向来如此,又怪的了谁呢? 她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好半晌之后,才对着不断冷笑的南昕予说道:“不管如何,南家总会有你容身之处的。现在你这样做,是真的要斩断所有和南家的关系吗?” 南初月微微一笑:“你说错了,我亲爱的姐姐。斩断和南家关系的人,不是我,是你。” 说到这里,她诡异的笑了起来:“拒缴税银,将铺面的收益运送到宁王府的别苑,这件事若是父亲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一直很是淡然的南初月,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自从上次南战野提出让南昕予嫁到宁王府被南初月拒绝之后,南战野与南初月的关系就降至了冰点,父女之间有了嫌隙。 现在南昕予还要在这方面大做文章,只怕他们父女之间会越做越远。 本想给南昕予留一条活路的南初月面色也变得阴冷起来:“你已经想好了,不会回头了吗?” “回头?” 南昕予依然是那副洋洋得意的神色:“是你想回头吧?不过我是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了。这一次,我就要你在这大牢里身败名裂,再没有出头之日!” 对于南昕予的威胁,南初月毫不在意:“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肯收手。老老实实的留在父亲身边奉养,我……” “够了!” 不等南初月说完,南昕予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真的是听够了你假仁假义的话了。只是你是不是应该看看现在的情况?身陷囹圄的人是你,要倒大霉的人也是你!” “所以,说那些话的人不该是你,而是我。如果你现在选择跪在我脚边,向我求饶,或许我会对你网开一面。不过你若是想让我放过你父亲,就自杀吧!” 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南昕予面上的神色兴奋的是无以复加。 似乎她已经看到了南初月的身败名裂,而整个南家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 南初月明白南昕予不会回头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透出明显的无奈。 南昕予从来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她怎么会看不出南初月面上的神色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真正的从容淡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让南昕予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她下意识的往左右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纵然如此,她已经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了:“南初月,你就好好享受吧!明天之后,什么宁王妃,南家大小姐,你只会是耻辱一般的存在!” 扔下这句话,她就想转头离开。 却不想她的脚步还没有动,就感觉到脑后一痛,整个人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旁人,正是九稚。 他快步上前,利用绝技开锁之后,躬身示意:“小姐,我带你离开。” 南初月点点头,走了出来。 她低眸看着晕倒在脚边的南昕予,再次叹了一口气:“我给了你那么多的机会,既然你不要,那么也只能让你自食恶果了。” 她让九稚将南昕予扔到牢房,就示意九稚先离开了。 然后她进入牢房,将外衣和南昕予做了交换,最后将南昕予手里的戴有面纱的帽子扣到了脑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借着南昕予的身份离开了大佬。 好在南昕予做这一切也都是处于隐蔽的状态,不敢让旁人知晓,所以南昕予也是特意乔装过的,而周围的仆佣也很是低调。 却不想正是因为这样,让南初月钻了空子,就这么行了金蝉脱壳之计。 半路上,南初月随意找了个理由下了马车,就让一直等着接应自己的九稚将自己带回了别苑。 刚刚进去,乔青峰就迎了上来:“大小姐神机妙算,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差分毫,在下甚是叹服。” 南初月微微一笑,坐到主位上,示意乔青峰落座之后开口:“乔大哥过奖了,只是这南昕予怎么突然之间能指使得动这西离城的地方官?算起来,他可是收了南家的不少好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强弩之末 马车上,南初月面上的神色依然和在阳王府的时候别无二致,泥塑木雕一般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君北齐定定的看着她,好半晌之后:“如果想哭,就哭吧。”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自顾自的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救她,我可以帮你。”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南初月掀起眼皮,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君北齐:“你觉得我在难过?” “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难过?” 她的唇角勾起了笑弧,整个人不再是方才木然的模样:“从小到大,我疼南昕予这个妹妹,但是她却将我此生最大的敌人。每一步都是她对我的算计,而她的最终目的是要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冷哼了一声:“对于这样一个对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对她的遭遇感到心痛,又为什么要救她?” 君北齐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的怪异:“若是她今天死了呢?” “今天所谓的生辰宴,是君耀寒给你量身打造的葬身地。结果他机关算尽,却依然是着了你的道。”南初月轻轻地摇摇头,很是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他不能杀君耀轩泄愤,那么自然是要对付南昕予的。” 言下之意,南昕予是绝对活不过天亮的。 他定定的看着她:“既然你都知道,还不去救她?” “我说过,我不会去救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往日种下的因,今日的苦果自然是应该她自己尝。” “你……当真如此冷血?” “冷血?”南初月冷笑了一声,看着君北齐说道,“王爷的评价是不是给错人了?自从我嫁给你之后,发生了多少的事情?多少人配得上这个称呼?至于我,还不够格吧?” 君北齐也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玄五的声音:“王爷,王妃,到府了。” 只可惜他说完之后,马车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的声音。 南初月瞥了眼马车的帘子,淡声说道:“王爷,随你这么想,我是不会救她的。” 说完之后,她弯腰起身就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去。 玄五看到率先现身的是南初月,明显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不敢有任何麻烦的动作,立即让橘秋将南初月扶了下来。 紧接着君北齐下来的时候,他立马询问:“王爷,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看着王妃的面色不好看,是要救人吗?” 君北齐本来就有些冷的脸,更有几分阴沉。 他没有理会玄五,也没有回自己的竹苑,而是径直去了桂苧殿。 南初月坐在桌边,眼看着走进来的君北齐,冷声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我要安歇了,还请你离开吧。” 君北齐也是个拗脾气,听到她这么说,不怒反笑:“什么时候本王的府邸,有了本王不能到的地方?何况,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今日就是要安歇在这里,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起来似乎只是留宿的问题,但是他们彼此身上剑拔弩张的气息却是无比的清晰。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偏偏一双眼睛又好似烧起了熊熊大火,对视的时候似乎恨不得直接一把火将对方烧成了火人。 神仙打架,最倒霉的就是遭殃的小鬼。 玄五和橘秋对视一眼,开始用眼神进行交流。 “这是怎么回事?去的时候,不是还只是冷战吗?”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你们王爷欺负我家小姐了!” “现在这情况,你觉得是我们王爷欺负王妃吗?” “……” 就在他们不停地用眼神询问的时候,君北齐的声音响了起来:“都下去!” 两个人得到可以离开的命令,迅速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停顿,似乎站在那里半天,为的就是等这个命令。 等到门被关上之后,巨大的桂苧殿里只剩下了君北齐和南初月两个人。 她冷眼看着君北齐,唇角染上了笑弧:“之前我倒是没有发现王爷对南家有多么照顾,现在王爷却因为南昕予的事情,如此反应。难道说……其实,最初和南昕予在书房的人,真的是你?” 这句话,她根本就没有经过脑子,只是顺嘴就说出来了。 君北齐本来就是努力克制心头的怒火,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几乎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掐死! 深呼吸数次,他才平缓了自己的情绪:“你怎么不说本王有分.身法?” 变换之后的称呼,让南初月的大脑瞬间炸掉了。 好似他们之前曾经进入彼此心里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而已。 从头到尾,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宁王,而她只是一个求旨嫁给他的小小商人之女,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在强求而已。 一晚上面部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南初月,此刻脸色是不断地变化。 尤其是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臂,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皮肉之中,感受到掌心一阵黏稠之感,她的情绪才渐渐地平和下来。 微微抿唇,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君北齐,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因为南昕予的事情和你争执……” “是因为你发现,今天君耀寒设计的一切,依然是要用你的名誉成全他自己。从头到尾,他的设计里都没有你。所以,你心里很难过,是吗?” 南初月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君北齐会说出这样的话。 之前因为君耀寒,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争执,但是她以为这方面的猜疑已经让她解释清楚了。 这段时间,她数次奋不顾身的救他,已经让他心里明白,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君耀寒。 偏偏这时候,他说了这样的话,一直以来内心的意味,瞬间坍塌了。 她扯唇笑了起来,只是面上的笑容很是苦涩:“你这算是陈述?”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要走,我绝对不会拦着……” “君北齐,你混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太妃欲称女帝 太子东宫,钟粹宫。 南初月刚刚走到宫门口,太子妃宫倾雪就从里面迎了出来:“宁王妃,这天气已经入秋了,风吹得呜呜的。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若是被吹坏了身子,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南初月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太子妃说的是,起秋风了。太子妃刚刚生产时日不久,可不能吹风。” 她明白宫倾雪此时的有意对她好,担心她对之前的事情有所不满,和君北齐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是她心里很是明白,君北齐的心思不是那般轻易能改变的。 何况君莫离本来就是太子,继承大统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这种事情,岂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什么的? 宫倾雪细细的看了看南初月面上的神色之后,与她并肩走进了内殿。 进去之后,就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餐具,就等着上菜了。 南初月和宫倾雪分宾主落座之后,宫倾雪就吩咐宫女上菜,并且亲手给南初月斟了一杯茶:“天冷了,王妃喝杯茶。” “多谢太子妃。” 南初月行礼之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喉:“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太子妃劳心劳力,还心里记挂着我,让我实在是很是不安。” 淡淡的一句话让南初月的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她静默了片刻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很快,宫女们上了菜就躬身行礼,然后缓缓地退步离开了。 这时候,内殿除了坐着的南初月和宫倾雪之外,就只剩下橘秋。 南初月刚刚想示意橘秋离开,宫倾雪就开口了:“橘秋是你的贴身丫鬟,断然是不会对外说起任何不该说的话。让她留在这里,也好为王妃布菜。” “不用了。”南初月微微一笑,“太子妃千金之躯,都要亲自布菜,何况是我呢?” 说着不给宫倾雪开口的机会,她就继续说了下去:“橘秋,你下去吧,与她们一起用膳。” “是,王妃。”橘秋也看得出情况特殊,规规矩矩应声之后,又对着太子妃行礼,“奴婢告退。” 随着橘秋的离开,宫倾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所以,王妃是不肯原谅那我?” “太子妃过滤了。”南初月面上依旧扶着一层淡淡的笑,眼神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不论太子妃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子。而宁王的目的也是扶持太子,所以,我们自始至终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今天的事情……” “太子妃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所以故意做那么一出戏给太妃看吧?”南初月直接将宫倾雪话里的重点说了出来。 宫倾雪深深地看了南初月一眼,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宁王妃,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出自谁手,我们都是心知肚明。” “偏偏今天宫宴的安全又是交给了宁王,所以她针对的是谁,自然是一目了然。那时我若是不将这件事扔给王爷,那么太子就要落个荒唐的名声。” 太子身为储君,却因为酒醉失足落入荷花池。 无论是因为怎样的事由,传出去都绝对不是有面子的事情。 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太子君莫离这边但凡有什么差池被云太妃抓住把柄,那么就会有无数个罪名扣下来。 即使这时候宫倾雪不将问题推出去,君北齐也会自己揽过来。 若是那样做,倒不如宫倾雪显得胆小怕事一些,更让这件事显得顺理成章。 其实从御花园往钟粹宫走的时候,南初月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明白是明白,不代表她和宫倾雪真的能心无旁骛的合作。 因为她的心里也明白,到了非常时期,君北齐定然是要被太子和太子妃舍弃的存在。 她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宫倾雪说道:“太子妃,初月心里明白,大局为重。你无需如此在意,所有的事情,就都在这杯酒里了。” 宫倾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下两人喝了一杯。 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这么说开了,气氛也恢复了之前的融洽,开始了正常的用膳。 只是这样的地方,又是这样的日子,不可能真的做到食不言。 南初月随意吃了几筷子,就出声询问:“太子如何了?” “有程御医守着,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是有些头晕,躺着休息。” “那小皇子呢?” “被乳母看着。”宫倾雪说完之后,不自觉的又追加了一句,“我也看出来了,今天的事情,晃儿只是个明面上的幌子。慈宁宫里的那位,并不是冲着晃儿来的。” 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云太妃会在小皇子的满月宴上对小皇子不利。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通过这件事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对于这一点,最为了解的是南初月。 当知道云太妃将矛头对准西离南家的时候,南初月就明白了。 云太妃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大家的心思都落在小皇子身上,但是云太妃真正的矛头却是对准的君北齐,对准了南家。 想想也是,区区一个刚刚满月的奶娃子,纵然是登基为帝,又能有多大的危险? 对于云太妃而言,要扫除的障碍还是君北齐。 至于南家,她不过是想通过这一点对付南初月,为君耀寒报仇。 南初月的心头一紧,只觉得若不是君北齐早已看穿了云太妃的设计,她现在真的是哭都没有力气了。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面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还好,所有的一切并没有真的按照她的期待去发展。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现在还是多吃点东西,攒点力气。晚一点,下毒谋害太子的人就要被挖出来了。到时候,免不了是一出大戏。” 对上南初月的笑容,宫倾雪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二人不再多话的用了膳,宫女们刚刚扯下餐盘,将水果和茶点送上,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就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都不重要了 那些仆从和丫鬟都肩扛手挑很多东西走进园子,找到各自主子夫人太太,给他们放椅子,遮护伞,霎时乱成一片。 南初月和橘秋惊讶看着,只见大部分都是送来椅子和遮伞,防止夫人太太们站的太累晒晕,也基本都用蓝字装了茶水糕点等物,就地吃喝两口免得饥饿干渴。 这些只是寻常小官的排场,置于那些高官和皇族内眷夫人们,有的还打上了曲颈绸缎大伞遮,藤编大圈椅,连茶几都送来了摆各色糕点茶水。 南昕予也一样有这种待遇,崔大人不仅派人给她送来伞遮等物,甚至还有极其珍贵的雪神养颜汤。 南昕予很大方的分给各位女眷品尝,忽然一转头似不经意般的惊呼:“哎呀宁王妃,宁王难道没给你送来东西?” 众人这才都调转视线,齐刷刷看向南初月,见她孤零零和橘秋站在首排空地上。 身边别说遮伞茶水了,连石头墩子都没有一个。 “噗呲!” 不知是谁忽然憋不住屁似得笑了一声。 然后悄声道:“你们瞧,宁王妃居然什么都没有,好可怜啊!怕是宁王忙的她忘了吧!” 南初月的脸登时沉下去。 满院子的女眷都坐在椅子上喝茶遮阴,唯有她和橘秋似两根傻柱子一般站在空地上。 冷眼一瞧有说不出的狼狈和落魄。 南昕予得意洋洋朝别人笑着递眼神儿,眼看南初月窘迫不堪心里已经切笑到不行。 这时另有一个尖刻声音接话:“怎么会?人家可是刚成亲月余的夫妻,忘也不能是现在忘啊……” 说到这里,声音拉得十分引人注目:“说不定是从成亲那天就忘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几乎所有女眷都捂嘴笑了起来。 南昕予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则是把心底所有嘲讽讥笑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橘秋气的浑身发抖,可她也不知要怎么替小姐出这口气。 若是单独一个或两个人嘲讽还能骂两句,如今所有女眷都这般看笑话,即便是身为一品夫人的宁王妃也毫无办法,总不能把所有女眷都拖出去打一顿。 况且云太妃生辰,若有人胆敢生事做乱,岂非就是和云太妃过不去? 因此橘秋气的红了眼睛只能心里暗骂九稚和玄五。 王爷不管小姐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也那么没良心?明知道有这么多破规矩骗骗让小姐受哑巴气。 南初月自然知道眼下处境,她索性转过身不看众人,就当眼不见为净。 可南昕予不依不饶道:“哎呦呦,今天是云太妃生辰的大好日子,我怎么看见有人一脸怨愤闷闷不乐呢?岂不是给云太妃找不自在么?” 众人当然知道南昕予是针对宁王妃,都意有所指看向南初月背影。 果然,有人接话道:“宁王妃,云太妃生辰每个人都是喜焉逐色,若有人冷脸添晦气可是对太妃大不敬哦!” “就是,就是!” 另有人道:“自己不争气讨不到丈夫欢心,拿太妃生辰撒气算什么本事?这种女人也配嫁给宁王?” “她当然不配了!你们没看宁王没把她当回事么?” “要我说宁王根本不该娶西离的女人,贱的跟骚货似的,哎!难登我东城国大雅之堂!” 一句跟一句的刺骨讥讽盘旋在院落内,南初月从小到大还真的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可她不能回击,不等反扑,只能强撑着忍受这一切。 其实她多少能猜到,这些女眷如此落井下石折辱与她,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君北齐。 君北齐是东城国最受女子倾慕的男人,即使他腿有残疾,但他那种凤表龙姿的外表和容貌,他惊才风逸的清冷傲骨,都依旧另无数京城闺秀沉迷痴恋。 纵使这些女人已经嫁为他人妇,仍无法抹去君北齐在她们心里的致命吸引力。 想到这一层,南初月心底更是五味杂陈,如果没有前世,她决不会嫁给君北齐,也就不用承担这所有一切。 泪光总是满满溢满了眼眶。 橘秋在一旁眼看着小姐难过,心里又急又气焦躁的不行,不觉也跟着落下泪来。 但在这时,忽听玄五声音远远从院落大门那边传来,他狂声厉喝道:“宁王府搬东西,你们都让一让。” 听到玄五声音,南初月心底一呆,但还是赌着气,倔强站着没有转身。 橘秋则立刻转头来看,就见玄五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正抬着一座装饰着璎珞和八宝琉璃珠的八抬大轿艰难走过来。 橘秋震惊的长大嘴巴,也不顾什么礼数,急忙死命扯南初月手臂让她转过来看。 并惊呼道:“小姐,这是给你送过来的吧?” 看到八抬大轿,南初月也懵了,一时间愣住说不出话来。 满院落的太太夫人也都一脸震惊,目瞪口呆看着大敞轿一点点挪过来,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忙乱哄哄的起身躲避。 玄五满额头是汗,左顾右喝道:“让开点儿,挡了我们宁王府轿子没看见吗?” 南昕予脸上的吃惊比任何人都明显,刚才还一副悠闲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手里还捏着半杯茶,如木雕石刻般呆在椅子上。 好半天,八抬大轿终于抬到南初月面前。 玄五擦了脸上一把汗,躬身对南初月道:“王妃娘娘,王爷一早吩咐今天天气热,怕娘娘受了暑气,特意吩咐属下们送敞轿过来,谁知临敬殿院门太窄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抬进来,让娘娘受热了,娘娘快上轿歇着吧!” 橘秋一扫刚才的郁闷气愤,喜笑颜开地搀扶南初月。 而旁边诸位女眷脸色早已惨白青紫各种颜色齐全了,尤其是南昕予,一张脸被怨气扭曲的不能再难看。 玄五随后一招手,就见轿子后面鱼贯行来十多个丫鬟,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托盘,上面香茶,八珍糕点,各种新鲜水果样样不缺,依次送进轿辇内。 南初月脸色终于放晴了一些。 橘秋故意大声说道:“王妃娘娘,王爷实在太宠娘娘了,怪道王爷昨晚说要送个惊喜给娘娘,原来是这般惊喜,娘娘可喜欢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该敲锣上戏了 南初月立即抬眼看向了君北齐,眼神里透出了几分不安。 君北齐并没有看她,偏偏好似有所感应一般,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感觉到他温暖的大手,她的心瞬间安心下来。 同时,她突然觉得君耀寒怎么突然变成了小孩子? 这是挨了打,回家告诉家里的大人,现在跑回来找场子吗? 就在南初月腹诽的时候,云太妃和君耀寒走了进来。 云太妃面色并不好看,倒是君耀寒面上看不出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他面上的巴掌印却很是清晰可见。 众人不敢多看,齐齐的向着云太妃行礼。 “免礼,”云太妃径直走了进来,瞥了眼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君莫离之后,视线落在了宫倾雪身上,“哀家听闻莫离落水昏迷了,所以过来看看。” “让太妃费心了。”宫倾雪低头回答。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莫离都已经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自己落入了荷花池!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要天下黎民耻笑?” 云太妃斥责的言语,让宫倾雪无法会话,只能一直低着头。 同时,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外界传言君莫离是因为醉酒才失足落下了荷花池。 这样的情况下,君莫离的储君威严何在? 说是没有人从中推波助澜,将事态扩大,真的是没有人相信。 不过眼下的情况,自然是没有人能进行驳斥。 就在众人等着看云太妃此行的真实目的的时候,君耀寒开口了:“母妃,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太子应该是心情大好,所以才多喝了几杯。天下黎民,想必也是能理解的。” 说完之后,他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原本苍白的脸变得一片彤红,只是那红并不是健康的,而是病态的,让人不安的红晕。 旁人的神色还算淡然,云太妃立即上前扶住了君耀寒,眉眼之间的关心毫无隐藏:“耀寒,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的君耀寒对着云太妃宽慰一笑:“儿子没事,让母妃担忧了。” 云太妃让人将君耀寒扶着坐到软塌之上,她才缓缓地开口:“你知道哀家为你担忧,就不要到处乱跑。听到莫离落水,你竟然第一时间去了荷花池。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难不成还能亲自下水救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却看向了南初月。 南初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纵然察觉到了云太妃的视线,却不做出任何的反应,更没有任何的言语。 君耀寒微微一笑:“母妃,太子是未来储君,自然是要关心的。另外……” 他微微一顿,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南初月,标准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场的人都是标准的人精,哪一个没有注意到君耀寒的眼神? 瞬间,所有人的大脑里都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故事,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只有君北齐和南初月面上的神色淡然如此,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君耀寒的异样,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云太妃的眉头微微皱起,视线在他们身上梭巡了一圈之后淡淡的说道:“雪儿,今天是晃儿满月礼,偏偏莫离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你就留在这里照顾莫离,哀家代替你们去做这个满月酒如何?” 宫倾雪俯身行礼:“太妃的话,雪儿不敢忤逆。只是太子落水的事情有蹊跷,还请太妃为太子主持公道。” 说话间,她直接跪倒在地,对云太妃行了大礼。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宫倾雪身上,方才君耀寒那个眼神,反而不被人所注意了。 云太妃眯了眯眼睛,盯着宫倾雪看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这种话可不能随意乱说,莫离是太子,是国之储君。如果是有人加害,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最后几个字加深了语气,隐隐是在示威。 宫倾雪跪在地上,以头杵地:“太妃,正因为这件事兹事体大,雪儿才不敢有所隐瞒,还请太妃为我们主持公道!” 话声落下,整个寝宫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云太妃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雪儿,你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自然不认为你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雌黄。可是这件事的涉及面多大,你不会不明白吧?” “雪儿明白。若是因为雪儿引起了任何的误会……” 宫倾雪微微一顿,咬了咬牙之后说道:“雪儿愿以死谢罪。” 别说旁余的人,南初月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些许的愕然。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宫倾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这件事最大可能的幕后指使者就是云太妃和君耀寒。现在宫倾雪让云太妃主持公道,不是与虎谋皮吗? 以宫倾雪的聪明机智,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思索间,云太妃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哀家定然为你一查到底!” “多谢太妃。” “先别急着谢,你说莫离落水之事有蹊跷,是怎么回事?” “太妃,根据太医的诊治,太子的体内有着余毒的残留,才会昏睡不醒。这种毒素对身体本身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却能致人昏迷。所以太子才会在荷花池边落水,根本不是酒醉的缘故。” “竟然是这样?” 云太妃脸上显示出错愕的神色,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君北齐:“宁王,自从决定为晃儿举办满月酒,所有的安全问题都是交给你全权负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有什么可说的?” 南初月听的是心头一惊,背后更是一阵阵的发凉。 从最初皇帝将满月酒的安全问题交给君北齐,她就觉得很是不安。总觉得大内有御林军,为何要让君北齐插手? 如果整个御林军都不能信任,纵然有君北齐,又能有多大的改变? 现在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刻骨的冷意,难道从头到尾,他们都不是想对付太子和小皇子,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君北齐?并且,这还是他们联手的巨大阴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免不了是一出大戏 其实南初月和君北齐跌落山崖在孙家居住的时候,担心泄露身份,称呼上都做出了改变。 刚刚改称呼的时候,两个人都有很多的不习惯,有好几次差点被听出了端倪。 若不是乡民朴实,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们的身份怕是早就被揭穿了。 后来,他们习惯了你我的称呼,却也等到了玄五的迎接。 回到宁王府,好似之前所有的称呼就自然而然的都回来了,她再次称呼他为王爷。 至于之前那般毫无观念之分的状态,早已烟消云散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能永远处于这样的状态,却不想不知不自觉间,他突然就改了自称? 对上他带笑的双眼,她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也没有让她继续说什么的意思,伸手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入怀中。 南初月低低的一声惊呼,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他的腿上,而他那张俊脸已经在自己面前放大:“有什么不好吗?我和你是结发夫妻,若是像旁人一样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需要注意,未免太过无聊了吧?” 无聊吗? 她不觉得,她觉得他们现在的姿势未免太过暧昧,也太尴尬了。 夏日的衣衫算不得厚,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传来的热度,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想说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君北齐好似完全没有看出她的紧张:“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这样不好吗?”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大大的不好! 南初月觉得随着他的靠近,一颗心砰砰作响,随时都有从口里跳出来的感觉。 她抬手推抵着他的胸膛,面上一团羞红,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王、王爷,一会要进宫面圣,我们要注意一下。” “当初是你请旨圣上嫁给我,圣上也希望我们举案齐眉,看到我们相亲相爱应该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 圣上会不会开心,南初月是真的不确定,但是她觉得自己面上的假笑快撑不住了。 就在她考虑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颠了一下,让担心自己摔到地上的南初月抬手就搂住了君北齐的脖子。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她自然很是愉悦。 不过马车外却响起了玄五的声音:“大胆,王爷的车驾也敢随意惊扰!” 很快君耀寒那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惊扰的皇叔的车驾,还请皇叔勿怪。” 南初月方才一脸羞涩的模样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她抬手就握住了君北齐的衣袖,紧皱的眉头里显示出她的不安。 他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还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小事而已,不要影响正常的民生。” “皇叔教育的是,不过……”君耀寒顿了顿继续说道,“听闻皇叔的腿疾痊愈了,方才惊扰没有任何影响吧?侄儿深感担心,想亲眼确定皇叔安然无恙。” 这哪里是要亲眼看看君北齐没有受到惊扰,而是想看看君北齐是不是真的能站起来了,说不定暗中还留着什么后手! 想到这里,南初月的心里不自觉的变得紧张起来。 她攥着君北齐衣袖的手指也不断地收紧,显得很是不安。 君北齐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嗓音很是淡然:“你挂心了,没有什么事情。今日圣上宫宴,到了地方,你自然看得到。另外,若是耽误了时间,怕是不合适。” 被拒绝的君耀寒皱起眉头,却依然没有退开的意思:“皇叔,反正是一同入宫,不如让侄儿与皇叔同乘?” “怕是不行。” 君耀寒的声音刚刚落下,君北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皇婶也在,不方便。” 冷淡的声音,回绝的毫无余地。 纵然他们是叔侄关系,隔了辈,年岁却差不多,南初月和君耀寒之前更是有着不少的风言风语,此时君北齐拒绝没有任何的不可以。 倒是君耀寒的面色微微一变:“是侄儿唐突了。” “让开。” 随着这两句落下,意味着君北齐已经没有再和他废话的兴趣了。 纵然君耀寒因为云太妃的庇护,朝廷上下众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可是君北齐不仅是他的叔叔,从爵位到身份都是比君耀寒高了好几个阶层。 不论内心如何的不愿意,君耀寒都只能示意车夫将马车躲到路边让出路,并且自己还得站在路边恭送君北齐离开。 眼看着马车徐徐的往前走,他的内心满是恼怒,恨不得将君北齐从马车上拽下来狠揍一番! 直到马车走出去很远,南初月的眉头才渐渐地松开,声音却不自觉的压得很低:“王爷,君耀寒刚才到底想做什么?” 君北齐扯了扯唇,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无非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找点小麻烦。” “在街上吗?” “自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让我越是丢脸约好。” “那他能做什么?” 对于这一点,南初月还真的是有点想不通。 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君耀寒的马车冲撞了君北齐的马车,君耀寒率先下车道歉。他纵然能亲眼看到君北齐,又能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在她思索无果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或许也不是单纯的让我丢脸,而是想跟你互通什么消息。” 南初月的眉头一皱,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你还是不相信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面上满满的都是委屈,眼神里甚至透出了些许的失望。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显然是超出了君北齐的反应。 由于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她已经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以为昨晚之后,你起码对我多了几分信任。想不到,还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话说到最后,多了几分苦涩。 她微微低下头,却不想他的手突然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然后他的脑袋地下,薄唇就贴上了她的唇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就是阳王殿下 在商言商,与地方官员的接触自然是再所难免。 所以,南家上下打点的银钱,每年都不会少。 若不是有人恶意找事,根本不会有人刻意找南家的麻烦。 再加上南家在青州大陆的位置,那是有目共睹,一般的官员哪里敢找南家的麻烦?尤其是西离的父母官,对南家更是十分了解,更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乔青峰点点头,拱了拱手之后说道:“大小姐说的是,一般人自然是不敢找南家的麻烦。但是对方若是一开始就是存心要找南家的麻烦,并且要吞并南家就不一样了。” 南初月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冷意,红唇微抿说出了三个字:“君耀寒。” 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晰地知道君耀寒对她没有半分的感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拿下南家。而南昕予和君耀寒过从甚密,现在南昕予想通过君耀寒的手第南初月、对南家下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大小姐,这件事就是你猜错了。此时的君耀寒远在京都,手可伸不了这么长。” “不是他?” 南初月刚想询问是谁,眼眉一挑,就反应了过来:“是崔介?” “正是他。” 崔介是当堂一品大员,依附着君耀寒,想要操控西离一个小小的父母官还真的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这段时间南昕予一直待在西离称的南家,倒是让南初月错误的认为南昕予和崔介的关系已经断了,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勾结如此深,根本没有断开的意思。 她凉笑了一声:“这个南昕予也真的是个高手。之前她通过依附君耀寒,对我不断地使绊子。现在成了旁人的小妾,依然能催动对方的能力,对南家发难。” 说着,她的眼睛再度眯了起来:“她将我关入大牢,不会只是为了给我定一个拒缴税银的罪名吧?” 倒不是拒缴税银的罪名不够大,而是以南家的权势,这件事太容易查清了。并且即使有什么模糊不清的地方,依照南战野的脾气,也会用银钱摆平。 到时候,南昕予所有的想法就都会落空了。 因此,这件事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乔青峰面上的神色露出几分尴尬,静默了些许时间之后,他才再度开口:“大小姐,你这个妹妹心肠着实是歹毒。她早已安排人进入大牢,并且还安排崔介适时出现,到时候借着查明真相的名义将整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这话说的含蓄,南初月却听得很是分明。 她落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手指关节都开始泛白,对南昕予的理解也更深了一步。 真的是够狠毒! 堂堂南家大小姐身陷囹圄,本来就极为吸引旁人的关注了。 再加上在牢中被旁人强.暴,那会是怎样一场大笑话? 若是一切成了真的,那么所有的一切还真的是如南昕予所想,南初月三个字会成为最大的耻辱。 只可惜,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李代桃僵,南昕予要自食恶果了。 …… 南初月前脚刚刚离开,一群被收买的流浪汉,就在衙役刻意放水之下,进入了大佬。 他们进去之后,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最初关着南初月的牢房。 一群流浪汉,自然是分不清南初月和南昕予到底谁是谁。 再加上南昕予身材姣好,面容秀美,看的一群流浪汉是精虫上脑。 当即蜂拥上去,无所顾忌的对南昕予进行凌辱。 南昕予就是在一阵混乱之中清醒过来的。 当她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并且对着她笑着露出一嘴黄牙的时候,她差点吓得再度晕过去。 不等她说什么,那人就笑嘻嘻的说道:“醒过来了?醒了好啊,我对死尸一样的人,着实没有什么兴趣。现在你醒了,给大爷叫几声,大爷一定让你舒服……” 下流的言语一串串的说出来的时候,南昕予的面色都白了。而随着意识的清醒,身体的感觉也更加明显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白着一张脸大吼大叫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我是南家小姐……” “上的就是南家小姐!”她身上的人龇着一嘴黄牙,旁边还有人按着南昕予的手脚,同时不断地在她身上摩挲着。 这样的情况几乎让南昕予崩溃,她不受控制的大喊了起来:“救命!救救我!”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越是惊恐,身上的人越是兴奋,行为也越是龌龊下作。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南昕予的慌乱也达到了顶点。 她想到了自己设计的一切,崔介马上就要来了,他看到这样的情况会做什么? 就在她拼命挣扎想让场面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的时候,崔介愤怒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南昕予,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句话让南昕予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但是她向来是演戏高手,当即涕泪横流的看向了崔介:“大人救我,救我!是南初月那个贱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害得我!你救救我!” 其实随着崔介众人的出现,原本压在南初月身上的流浪汉早已吓得滚到一边,不停地磕头求饶。 南昕予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爬到了崔介的脚下,伸手扯着他的衣摆哭诉道:“大人,我是被算计了,你一定要帮我。” 此时的南昕予一身狼狈,只要是经历过的人,哪一个看不出刚刚发生了什么?并且那几个流浪汉身上是又脏又臭,连带着南昕予身上都有了明显的污秽。 崔介厌弃的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贱人!” “大人大人,这真的不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予儿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竭力的服侍您……” “住口!”崔介啐了南昕予一脸,“你这副肮脏的身体还想服侍我?” 不等南昕予再说什么,他就挥手对自己身后的兵卒进行示意:“将此人给我扔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娼妇做的好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秉公办理 可是当南昕予站起身的时候,袭遍全身的疼痛又让她明白,她和君耀寒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或许,她可以利用崔大人,让他们之间进行内斗? 思索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的光芒。 不仅是君耀寒,还有害得她如此凄惨的南初月,一个都不能放过! …… 云太妃躺在软塌上,听着君耀寒说着前朝的事情,眉头一直微微皱着。 说完之后,君耀寒很是不确定:“母妃,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是这段时间,那皇帝老儿对你不好吗?” “耀寒!” 原本满脸颓然的云太妃,眼神里突然冒出精光,看向君耀寒的眼神充满了责难。 被那眼神一刺的君耀寒立即站起身,俯身行礼:“母妃,儿臣也是看您精神状态不好的样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揣测。” 云太妃没有说话,只是将身边的人屏退,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他确实已经到了垂暮之年,随时都可能撒手西去,并且朝堂之上,他也没有什么能力。但是他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若是有人真的抓住了你这一点,后果很难预料。” 君耀寒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敢怎么样?他是母妃抚养长大的,难不成他敢不尊孝道之名,不守手足之情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只有一言一行都做的稳妥,才能真正的万事无忧。”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耀寒,你方方面面哪里都好,就是太激进冒失。若是你能有君北齐的沉稳,我也就没有任何担忧了。” “母妃,是儿臣让您担心了。不过,近期听说君北齐感染了风寒,不能上朝,不知道真假?” “这个……”云太妃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哀家也是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另外,他有没有可能是病发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君耀寒突然想到了南初月。 要知道他将南初月送到君北齐身边,目的就是让君北齐身中噬心蛊,从而殒命。 向来体健的君北齐在这个时候突然称病,还真的是让人觉得里面满是猫腻。 他当即喜形于色:“母妃,儿臣这就去打探。” “耀寒,刚刚不是说了?要沉稳,纵然是他真的病重了,也不能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母妃,儿臣这不是在您面前才会显露真性情吗?” 母子俩说着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一个温婉的声音:“太妃,您的燕窝粥炖好了。” “进来吧。” 说话间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女人,看打扮像是个掌令姑姑。 君耀寒眉头轻皱:“母妃,儿臣这几日疏于过来,看着您寝宫里的人竟然有些眼生了。” “不是你疏于过来,是她刚来没有多久。”云太妃笑着说道,“这个燕燕是个讨人喜欢的机灵鬼,并且做事聪明机警,深得哀家的心。以后有什么事情,哀家都会让他和你联系的。” 说着,她又看向了傅燕莹:“这是四殿下,你可得牢牢记下。” “是,太妃,燕燕见过四殿下。” 君耀寒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宫女太过在意? 何况自己的母妃向来识人毒辣,既然她说了没有问题,那么这个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当即他对云太妃行礼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傅燕莹将燕窝送到云太妃手里:“太妃,趁热吃,否则功效就不好了。” 云太妃点点头,尝了一口之后说道:“这味道和平日里似乎有所不同?” “是奴婢亲手熬的,不知道合不合太妃的口味。若是不合口味,奴婢这就让他们重新熬制。” “不错,味道更加的软糯,以后就由你帮哀家熬了。” “多谢太妃。”傅燕莹俯身行礼。 云太妃看着她,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燕窝放到了桌上。 傅燕莹面上没有表情变化,只是眼神里透出疑惑和担心:“是燕燕做错了什么,使得太妃不快了吗?” “和你没有关系,燕燕啊,这宫里这么大,哀家贵为太妃,可是想见见儿子,却还是要数着日子,如何能开心?” 按照东城国历来的规矩,防止皇子作乱,一旦皇子成年就会被派往封地。像云太妃这种一直留在都城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可是云太妃现在是一手遮天,谁又敢说什么? 不过这也使得一些小皇子都留在了都城,使得局势也有了新的变化。 傅燕莹心思如电转,斟酌着语句,放慢了语调:“太妃念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祖宗的规矩又不能不遵守。不知道,太妃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两全?”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只是想着太子长居东宫,有些事情不方便处理,若是耀寒能住在东宫,帮太子处理了事务,也能免除母子之间的思念,是一举数得。” 哪里是一举数得,根本是云太妃已经遮掩不住自己的心思,想让君耀寒登堂入室了! 傅燕莹心里明白,嘴上却附和着:“太妃有心,若是和圣上说,他一定是应允的,并且还会觉得太妃忧心家国社稷。” 云太妃笑着点点头:“好,你下去吧,哀家想歇会了。” “是,太妃。” 傅燕莹慢慢的退出了大殿,然后趁着夜色将密信送到了东宫太子的地方。 当南初月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恼怒:“这个云太妃,真的是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现在竟然打起了东宫的主意,她真的觉得这天下已经是探囊取物了吗?” 话声刚落,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是君北齐走了进来。 他英俊的面上很是阴沉,看向她的面色也是极为不善:“太妃的事情,也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南初月知道君北齐对自己还有芥蒂,所以对他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在意,只是眨了眨眼睛:“不是吧?我刚才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吗?你们只是从房门口路过,就听了个一清二楚?还是说,这宁王府的格局,不够隔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哀家真的是哀家了 暗卫首领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扶起傅姑娘,在仔细端量她的容貌,摇头道:“真没认出来,半点也不像。” 傅姑娘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到水盘旁边,但见她从怀中一个小小的青石瓶子里倒出一些粉末,然后混着水拍在脸上搓洗起来。 不到片刻功夫,水盆里凝结一片易容粉浆,待傅姑娘转身抬头时,南初月才算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真容。 虽算不上倾国容貌,但她杏面桃腮,明眸皓齿,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儿。 只或许是她经历了太多风霜波折,眼角眉梢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凛冽。 看到傅姑娘真容,暗卫首领也才恍然惊呼:“傅姑娘,真的是你!我当时不是让你远远离开东城国吗?” 傅燕莹双眸含泪,悲切摇头:“恩人大哥,当年若不是你救我逃出火海,我也早和村人一起死了,这血海深仇我觉不罢休。” 暗卫首领叹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南初月眼睛一直在他二人身上来回转,这次才插嘴道:“首领大哥,你和傅姑娘认识啊?” 首领很沉痛的点点头,说起一段往事。 原来当年华家老太爷的一位世交旧友就隐世居住在岭南村里,当岭南村被屠时旧友想华老太爷求救。 于是华老太爷动用弑血鞭命是三十暗卫前去岭南村救人,可惜还是去晚一步,只来得及救出旧友的小孙女——傅燕莹。 之后暗卫首领告诉傅燕莹忘掉这一切远远离开,可不料傅燕莹禀呈家传易容绝学,竟然隐藏在西离伺机报仇。 听完这段曲折故事,南初月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悲哀,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欣慰。 本来,她答应帮助傅燕莹找仇人,但她不能告诉别人她只剩下两个月的性命。 而今得知傅燕莹竟然和暗卫首领是故交,那么即使两个月后她命殒魂忘,也总算有三十暗卫帮助傅燕莹继续报仇。 想到这里,南初月忽然觉得一阵心酸,眼中便落下几滴眼泪。 橘秋看到了有些压抑,问她:“小姐,人家重逢你哭什么呀?” “你懂什么?” 南初月轻言浅斥:“我跟着高兴嘛!” 橘秋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傅燕莹走到南初月面前,附身深施一礼。 “宁王妃,之前多有得罪是我的错,我不以真面目示人其实也是为了首领大哥,毕竟他们三十暗卫从不现于世间,所以为了隐藏他们的踪迹,加上我要报仇,就必须易容换面,还王宁王妃体谅。” “没关系,没关系。” 南初月练练摆手,含笑扶起傅燕莹。 说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尽管我们都身世寥落,流散八方,但我们的心没有散,就终能重逢相见。” “没错!” 傅燕莹点头,然后转身亦含笑望着暗卫首领。 “大哥,这次我终于能见一见庐山真面目了吧?” 暗卫首领也笑了笑,点头道:“是,从此我在这世上亦不再是没人见过的孤魂野鬼了。” 这句话听着好似玩笑,但里面不知隐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风霜,就连刚才还一脸嬉笑的橘秋也被感动的红了眼眶。 当下也不再多说,橘秋和小二儿一来为了避嫌,而来也为了防御外敌突袭,他们两个分别守在房间们窗外把风。 房间里,暗卫首领端坐在妆台前,南初月就站在他身后,亲眼看着傅燕莹缓缓去下首领大哥的乌贴面具。 真容显露,竟好似和南初月心里的样子差不多。 英气轩昂的脸庞,剑眉虎目看着就令人心生敬畏,两鬓略有几点斑驳乱发,看上去清骨冷傲,龙威燕颔。 暗卫首领睁开眼睛,在铜镜里和南初月对视一眼,浅浅笑:“宁王妃可算是世上唯一见过我的主人了,请宁王妃记住,我的名字叫乔青峰。” 南初月双眸含泪,语气轻若不闻。 “乔大哥,我南初月今生能和你相识,荣幸之至。” 傅燕莹也笑了笑:“我从南岭村出来后便以不同面目示人,世上也从无人知道还有我这一号人,宁王妃竟在一天之内见过两个从未出现在世上的人,说起来也真是玄妙。” 南初月点头:“是,玄妙之至。” 她虽不敢多话打扰傅燕莹给首领易容,但心底还是感慨万千的。 说起来,她也算是重生之人,若当年被奸人害死就一命呜呼,此时世上也不会有她这位宁王妃了。 此时此刻,这间房屋内有三个不应该出现的人,这种缘分,当真玄妙之至。 只见傅燕莹先用一张薄薄的肉色丝帛贴在首领脸上,然后用好多种易容粉膏涂抹掩饰,很快,首领便成为另外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 当晚,南初月这三人悄声商议很久,之后南初月先带着橘秋大摇大摆回到南府。 第二天一早,首领大哥便化名阿乔,扮成一个给南府送烧柴的贫苦樵夫。 橘秋也早就吩咐了府里嬷嬷,借口用南府菜地少了干活的人,将阿乔顺利收留在南府。 而傅燕莹则还先藏在红胭阁里,暂时不再接近任何人,一心等着南初月的下一步安排。 南初月这边调兵遣将已经摆开阵势,偷盗南家银子的人却还没有丝毫察觉,仍在丧心病狂的疯狂敛财。 这晚,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来到苏慕容居住的偏居矮墙外,在矮墙其中一块砖石上轻叩几声,很快,里面有人给人影打开了门。 人影猫腰溜进门缝,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完全不知他所有行踪都被隐在暗处的阿樵看个一清二楚。 等偏居关好院门后,阿乔纵身一跃跳上屋顶,瞧瞧掀开瓦片,顺着缝隙正好能看见房中人一举一动。 那人影进入正屋后便脱下蒙头的外衫,阿乔双眼微眯细看一番,正好认得此人是城西银铺的孙掌柜。 虽说说南府出了几个主子外,其他管家,丫鬟,家丁和各处掌柜伙计数不胜数,但南初月为了查内鬼特意让人领着乔青峰在暗处认熟几个银铺的正副掌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迷雾重重后的真相 君北齐本来就不善的脸,此时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了。 站在他旁边的玄五立马打了圆场:“王妃,王府是建材都是特意备下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习武之人,耳力总是不同的。” 南初月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岂不是这王府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王爷的耳朵?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王爷会不会有被打扰的感觉?” 话声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冷了一下。 素来胆小的橘秋直接躲在了难处月的后面,小小声的说道:“小姐,王爷好像生气了。” 眼看着气氛也差不多了,南初月没有继续耍宝,而是走到了君北齐面前,将手里的迷信递了过去:“事情都这样了,简直是公开的秘密。我如果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才会觉得我在撒谎吧?” 君北齐低头看了眼迷信,阴沉的面色更加的难看。 对于他时时刻刻端着一张死人脸,不好好说话的习惯,南初月已经很是习惯了。 她没有在意的将迷信烧了,然后出声询问:“王爷,现在她眼看让你成为摄政王与太子有嫌隙的事情无法成行,就想直接让君耀寒打入东宫内部,这是要给皇上和太子下马威啊。” 表面上,是让四殿下君耀寒去太子东宫行事,帮太子做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事情。 可是天下谁不知道整个东城国几乎有一半掌控在云太妃的手里,而君耀寒又是太子君莫离的皇叔,君莫离哪里敢真的用君耀寒做什么? 与其说是让君耀寒去帮衬君莫离,倒不如说是让君莫离所有的行为都在君耀寒的控制之下。 到时候,他们再想做什么,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君北齐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这件事很棘手吗?” “不棘手吗?一旦君耀寒去了东宫,怕是整个东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若是到时候他们再对太子和太子妃下手……”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听不懂。 所有人面上都是一凛,觉得好似面前已经闪现出风起云涌的画面。 君北齐的神色却很是淡然:“谁说一定是东宫在他的监视之下,而不是他在太子的监视之下?” “啊?” 南初月怔了一下,然后眼睛里突然发了光:“你的意思是,到时候直接同意云太妃的提议。大不了就是将君耀寒敬起来?” “纵然他们母子的权势再大,总是有着君臣的名分在那里,他们不敢做的太过明显。至于私底下的事情,若是太子在东宫多年,连几个心腹之人都没有,那也没有必要扶他了。” 这话说的冰冷,却不可否认。 南初月立即转身打开窗户,对着外面说道:“九稚,王爷的话都听到了?” “听到了,小姐。” “还不速速去办?” “是。” 当她喜上眉梢的放下窗棂的时候,回头就看到了君北齐冰冷的眼睛,而玄五和橘秋早已发现苗头不对,齐齐的跑了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关上门。 面对这样的情况,南初月心里忍不住嘀咕:“没义气的,就这样就跑路了?” 不等她心里的腹诽完毕,君北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看样子,王妃不是不知道练武之人耳力好,也不是不知道方才说的话会被人听到,而是故意说给本王听的吧?” 既然被拆穿了,南初月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点了头:“王爷本来就是想护着圣上的血脉,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然是要向王爷求教的。” “这就是你求教的方式?” “如果我直接求教,王爷会这么简单的告诉我解决之道吗?” 一句话怼的君北齐半个字也说不出,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脾气? 如果南初月真的好声好气的拿着迷信去向自己求教,虽然也会将解决的办法告诉她,但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定然是要刁难她一番的。 君北齐冷哼了一声:“你倒是理直气壮。” 看到他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南初月知道警报解除了,她微微一笑:“都是为了国家社稷嘛,王爷就不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和我一般见识了。” “那本王应该在什么事情上和你一般见识?”他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数次不顾危险的于危难之中解救本王,向本王提出要求被拒绝也不恼,却又心里恋着旁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是随口一问,但是却是发自君北齐真心的询问。 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太多的谜题,让他根本无法放下戒心真心的接纳。 开始也无法做到敌视,毕竟她一次次的救自己于危难,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模样,偏偏她的心里又有着一个李策。 各种各样的矛盾组合成了一个无比复杂的南初月,让君北齐根本无从判断。 对于君北齐的提问,南初月也是微微一怔。 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她身患蛊毒,可是她怎么和他说? 像他那样至情至性的人,一旦知道她是因为蛊毒的事情而不肯和他圆房,定然会不顾一切的为她戒毒。可是解毒的方式只有龙血鳞,又被他给了云太妃…… 纵然龙血鳞还在云太妃手里,又怎么可能是要的回来? 与其让他背负不必要的危险,不如放弃自己这条命,就当是她欠他的。 无数的问题在脑海里闪过,看似纷繁复杂,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她微微一笑:“王爷,像你这样的英雄,自然是人人敬仰的。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女子,自然也是不能幸免的。可是……” 她微微一顿,面上的笑容消散了不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南家的重任在我身上,李策的亡故与我有关,我怎么能放纵自己呢?所以,在大仇得报,南家安全之前,我无暇思索儿女情长,还望王爷尊重我。并且,我想王爷也不会喜欢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是吗?” 对上南初月的眼睛,君北齐语调清凉:“所以,本王就该受活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宫里来人了 东城国瑞皇元年,刚过惊蛰,忽天降大雪,连绵数月,不得停歇。 皇宫以北的凤栖殿内,皇后南初月因难产,疼了整整三日。 “啊——”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原本清丽的脸颊上没有了一丝血色。 “太医呢,太医在哪里?橘秋,赶紧去找太医啊!”用尽了力气嘶吼着,喉咙口突然涌上的甜腥味,让南初月剧烈的咳嗽起来。 整整三天了,除了贴身丫鬟橘秋,还有一名产婆之外,偌大的凤栖殿里,没有一个下人。 从六岁时候就跟在南初月身旁,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但橘秋在看到产婆子用铜盆在那儿接血的时候,还是吓得不停的抖。 “娘娘……”她难以启齿,更是不忍告诉她。 她早就派人去找太医了,可是没有一个愿意来的,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可放眼整个东城国,早就没有人把她南初月放在眼里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皇上玩腻的烂货罢了。 “哟,姐姐,怎么还没生出来啊?”南昕予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闻到这一股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眉头。 比起南初月,她看起来更像是东城国的皇后。 南昕予打扮的华贵,头顶那颗千年的夜明珠也是皇后服制才有的,却出现了在她的身上。身后跟着八名宫女,六名太监,饶是那时候南初月刚封后时,也没有这样的排场。 “你……你来做什么?”实在没有了力气,南初月说话早已气若游丝。 她捂了捂嘴,笑得猖狂,“我来看看,我的好姐姐,生了三天三夜,到底生下来个什么怪物。”说着,她探头看了看南初月血淋淋的下身。 她用力的抓着床单,里衣早就被汗水浸泡的湿透了。 南初月偏过头,“南昕予,你别得意,等到君耀寒回来之后,一定会收拾你。” 这句话,让南昕予笑得前俯后仰。 “我这单纯的长姐啊,你以为君上在哪儿?他早就回来了,十日之前,他去了西离,带回了南战野的头颅,顺便灭了你南家一百一十四口人的命!” 胸腔里一口鲜血在翻涌,终是忍不住,狠狠的喷了出来。 南初月瘫倒在床榻上,骨瘦如柴,隆起的腹部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畸形。 “娘娘,娘娘,你别吓我。”橘秋从一旁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却怎么也止不住南初月从嘴里吐出的鲜血。 “你……你说谎!”南初月嘴上说着,但心里其实早就信了。 她如纸一般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君耀寒,你好狠的心! 她现在这模样,实在骇人,难产了三天,用足了力气,眼珠子都已经凸出来了,脸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分明。 “南昕予,你也是南家的人,你怎么……” “闭嘴。”听到这句话,南昕予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身上充满了戾气,“少跟我提南家!南初月,你是前朝皇帝册封的君主,又是南家的嫡女,所有的荣耀集于你一身。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少跟我提南家,南战野他死有余辜!” 南昕予瞪大了双眼,那狰狞的面孔像是要吃人一般。 心里的希冀一点点的被打破,残存的信念也在慢慢瓦解。 所有的支撑在这一刻倾然崩塌,但南初月心里居然还想着君耀寒。 “我肚子里怀的,是君耀寒的孩子,他是东城国的储君!” “哈哈哈哈。”南昕予笑得前俯后仰,“忘了告诉你,那天晚上,君上一直在我的房间,和你同房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野种!” 犹如一根弦,在脑海中崩断。 南初月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不停的往下掉。 不可能,这不可能! 见到她这幅失魂落魄,苟延残喘的模样,南昕予别提有多得意了。 曾经的东城国第一美人,前朝公主,南家嫡长女南初月,也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消失殆尽,眼皮重的睁不开,南初月躺在床榻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嘴里的血还在往外渗,像是流不完一样,若不是颤动的睫毛,橘秋甚至以为,她的娘娘就这么过去了。 “南初月,你是不是不信?不信的话,我让人把孩子挖出来给你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君上的种?”说着,南昕予挥了挥手,就冲上来一堆侍女和公公。 可躺在床上的南初月依旧一动不动。 橘秋急了,她死死的护住南初月,不让人靠近,“你们疯了吗,她是当朝的皇后,你们谁敢动她!” 听到橘秋歇斯底里的哭喊,南昕予觉得烦躁。 “来人啊,把这个婢女杀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拔出刀,直直的刺向橘秋的心脏,旋即拔出。喷射出的血洒在了南初月的脸上,炙烫了她的心脏。 两个婢女拉开南初月的腿,另一个人伸手就掏了进去,将她腹中的孩子整个用力的扯了出来。 脐带,内脏,血水,将床榻染成了鲜红色,整个凤栖殿内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南初月死死的瞪着双眼。 仇恨浸润着她的血脉,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淌。 “君耀寒,我们的仇,不共戴天!他日,我必定化作厉鬼,扰你永世不得安宁!” 眼见着南初月断了气,南昕予笑了笑,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开,又忽然站定脚步。 “把孩子拿来给我看看。” 婢女抱来一个男婴,南昕予不屑的睨了一眼。 这时,婴儿忽然睁开了眼,吓得南昕予不由往后退了退。 那一双金色的眸子。 除了帝王家,举世无双。 但那一晚,君耀寒明明就在她的房间里,他不可能有分,身术。 那这个孩子的父亲…… 难道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或者利益更大 南昕予得意且阴毒的看了南初月一眼,然后呈上账本给南战野。 “爹你看,这本账上有四殿下君耀寒的名字,可上面是一万两银子的空账,说明君耀寒一个铜板都没存进来,可却套走我们银铺一万两银子。” “什么?” 南战野脸色陡变,怒不可竭。 “拿来给我看!” 南战野一把抢过账本低头细看,脸色越来越阴沉。 苏慕容神情却满是幸灾乐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南初月。 南初月一开始听到君耀寒的名字心底也是一凛,她诱骗君耀寒存钱在南家银铺,自然要事先和银铺伙计耍些手段才行。 如果这件事真被南昕予拆穿,恐怕爹不仅不会相信她的辩解,反而会认为南初月谋算南家钱财,那可大大不妙了。 是以南初月脸色也骤然一寒,双手紧紧握住木椅扶手,暂且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见南战野将账本看过一遍之后望着南初月。 “予儿说的没错,这里标明是一笔空账,四殿下没存一份银子进来,可是却取走了一万两,而且上面花押同意的人是你,你怎么说?” “哦?” 南初月秀美微蹙,似十分惶恐的样子也跪下道:“女儿不明白爹说的意思,还请爹爹将账本给我看个明白。” 南昕予立刻尖刻说道:“好姐姐,你少在爹面前装腔作样的,分明就是你利用四殿下的名头在银铺里挪银子用,还用看什么账本?” 苏莫容也拿腔作势道:“月儿,听说你前一阵子回西离去了银铺好几次,都没回来看看你爹,你爹他现在还病着,你可别做让他生气的事呀!” 南战野听说这样更生气了,怒视南初月。 “究竟怎么回事,你赶紧说!” 说着,南战野劈手将账本仍在南初月脸上。 南初月也没反抗,跪地上捡起账本也细细翻查一遍。 原本她心里也是有些惧怕的,但整篇账目看下来反倒心里越来越沉静,模糊猜出苏慕容娘俩卑劣的奸计。 很快,一个反毒计策飞速形成。 她缓缓将账本放在父亲面前,然后略做紧张的样子问:“爹,我前几天是回来去银铺取些银子,但绝对没有一万两,爹可千万要查清这件事,不要冤枉女儿。” 不等南战野发问,苏慕容立刻抢话。 “哎呦呦,你一个嫁出门的女儿居然还回娘家取银子,难道宁王苛待你?不给饭吃还是不给你银子使?” 南昕予再旁边一脸奸诈相。 南战野皱眉头:“你二娘说的不错,你之前不是说宁王对你体贴备至,为什么忽然回银铺取钱?并且都没回来告诉为父一声?” “爹,是这样。” 南初月不疾不徐缓缓回答。 “爹你也知道,我们宁王不久前剿灭了黑风山一座私兵营,皇上龙颜大悦赐宁王千两白银,是我听说银铺最近周转不灵,所以特意求宁王将银子存进银铺,帮铺子周转。” “哦?” 南战野一脸疑惑,“这么说你回西离是来存银子,并非取银子?” “是的,爹。” 南初月回答。 南昕予急忙抢嘴说道:“爹你别听姐姐胡说,她若来存银子这账目上怎么没有记载?而且存个银子还鬼鬼祟祟的定有古怪。” 南战野一副很糊涂的样子,又翻了翻账本点头,“是啊!账目上没有这一笔……” 南初月再解释:“爹,我之所以没回来告诉你,是因为……” 说道这里,南初月故作停顿,然后看了苏慕容母女一眼。 看着女儿古怪,南战野道:“有什么你直说。” “是。” 南初月答应,继续说:“爹你将南家药材铺都给了我,其中城北药材铺的周掌柜和我们城北银铺的掌柜是拜把子兄弟,这件事,可能二娘和予儿妹妹都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苏慕容忽然变了脸色,南昕予也陡然一惊。 南家大部分伙计和掌柜都是当年南战野和原配,也就是南初月的娘亲一同打下南家偌大生意江山的,加上原配夫人为人谦和仁善,所以这些老掌柜从感情上都偏向原配夫人和南初月。 因此,很多事情掌柜们都会告诉南初月,而对苏慕容这个刻薄尖酸的二夫人则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也正是南初月能顺利接受药材铺的原因。 南战野满面疑惑看着南初月。 南初月一脸委屈地说:“爹,听说最近予儿妹妹也在银铺做事,而且这账目花押都能作假,爹你为何就认为是我做的呢?” “当然是你。” 南昕予立刻怒气冲冲地接话。 “总所周知我和四殿下乃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我就算作假也绝对不可能用四殿下的名字,你刚才也说了和银铺掌柜私交甚好,所以暗中套走银子的当然是你。” 南战野一边听着,脸色越加盛怒。 南初月冷冷一下,说道:“不错,周掌柜是跟我说城北银铺最近银子账目最近经常出问题,不过呢,他们还没查出原因,所以想从药材铺周转银子用一用。” 说到这里,南初月看着父亲。 “爹,虽药材铺如今是我名下的,但银铺同样是南家产业,我能袖手旁观吗?自然要帮忙的。” 南战野听说如此终于消了些怒气,点头,“你帮忙是对的,可银铺账目有问题,你该早来告诉我。” 南初月很为难的摇头。 “爹,我听说前一阵你身体微恙,怎样让你在操心银铺的事情,做不过我从宁王手里倒些银子填补了亏空便是,宁王也是允许的。” 一句话,即说了南初月深明大义,宁愿自己破财也愿意帮银铺堵漏洞,又表明了和宁王恩爱和睦,宁王将家底都交给她打理。 南战野听着逐渐缓了欣慰笑容,“好孩子,爹知道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仁孝善念的好孩子。” 眼见老爷被南初月几句半真半假的话蒙住,南昕予急忙上前再挑唆。 “爹别信姐姐的话,如果说银铺有问题,那也是因为四殿下这笔银子的亏空,且花押的人是姐姐,这她怎么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聪明如活不久 话都挑明到如此的境地了,南初月继续装傻充愣是不可能了。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收敛了面上方才故作不知的表情。 直起身体,她想先推开君北齐的怀抱,却不想他牢牢地扣着她的腰身,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眉梢微挑,她直接问道:“王爷,以你的武功,不用担心我跑了吧?放开我,我们也好说说眼下的事情。”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松了手。 被松开的瞬间,她就跑到了距离他三米左右的距离。 君北齐压根没有理会她,仅着中衣的走到了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之后,他才开口:“想来王妃能想得到,本王的腿绝对是本王最大的秘密。” “知道这件事的当世之人,不超过两个,现在多了王妃一个人,你说本王究竟该如何处理?听闻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本王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呢?” 南初月:“……” 她心里忍不住腹诽,最后提出来的有差别吗? 说白了,不就是要给她一刀,让她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更不会将这惊天秘密告诉君耀寒。 其实,南初月此时对自己的生死并不是那般的在意。 她心里清楚,君北齐将自己的双腿的事情都能隐藏的这么深,背后定然有对付云太妃和君耀寒的杀招。只是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前世怎么就会被自己欺骗,甚至送了命? 当然,现在的情况不是想这些的事情。 纵然只有不到三个月的命了,她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枉死在君北齐手里,提前到阎王那里去报到。 思索着,她就坐到了君北齐的对面,学着他的模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认真的喝了起来。 对于她的反应,似乎让君北齐很是好奇:“你倒是冷静,是觉得本王不会杀你吗?”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南初月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显现出明显阴冷的气息,眼神里也透出了杀意。 不得不说,这样的君北齐还真的是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放下手里的茶盏,面上露出一个笑弧:“担心走漏了风声,你连身后的尾巴都不除掉,怎么可能对我下手?” “你倒是聪明。” “王爷谬赞了。” 君北齐的眉头皱起来眼神里透着几分嫌弃:“说起来,你也是南家的大小姐,怎么总是用这些小聪明办事?” “那王爷觉得我该用什么办事?”她对他的批评毫不在意,“难道告诉王爷,我身为南家的大小姐,你若是敢动我,就是和整个南家为敌?”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王爷应该明白,我的初衷是想让你信任我,不是让我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若是我那样说了,王爷怕是会对我更加的不满吧?” 关于她说的事情,君北齐如何不知呢?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若是外面没有任何的风声,本王自然是什么都不会做。可是……” “放心,若是你的腿没事的事情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我的人头送给你。” 君北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都是疑惑,面上是完全看不出对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的模样。 相较于他的不解,南初月却表现的有些没心没肺了,面上微微笑着,静静的品着面前的茶,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担心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自行转移了话题:“急匆匆的来找本王,是有什么事情吗?” 南初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似现在才想起才有这么一回事:“你说我都忘记了。王爷,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鲁山山下,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君北齐面上突然露出些许有些古怪的笑容。 在她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听他说道:“恐怕要辛苦王妃了,希望王妃不要介意。” 她一脸发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知道了。 宁王君北齐突然来了兴致要到山上看看,但是他的腿脚不灵便,自然只能让人抬上去,或者被人推着轮椅走上去。 平日里,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招呼来几个人,抬一顶软轿,送他上去就可以了。 偏偏他告诉南初月:“这么多人一起上鲁山,怕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去的好。另外,还希望王妃帮本王推轮椅可好?” 平日里,君北齐都是自行催动轮椅,什么时候用过旁人? 纵然是要使唤旁人,有玄五和九稚在,怎么算都轮不到南初月,偏偏他点名就是南初月。 到了这时候,她自然是明白,君北齐是故意找她的麻烦! 骗骗她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一路上由她推着轮椅跟着九稚上了山。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南初月都不曾做过什么苦力活,一直是身娇力弱的大小姐,像这样的活计,她什么时候做过? 不过是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是大汗淋漓,嘴里更是说着:“走不动了!” “王妃,”君北齐面上没有一滴汗水,语调也没有任何的起伏,“最初是你担心一族危险,所以让我们前来寻找。怎么现在,又自己说走不动了?怕是不合适吧。” 南初月素来不是任人揉捏的人,现在身边又只有橘秋、九稚和玄五三个人,她当下自然没有了旁余的顾忌。 “王爷,既然知道我担心他们,还是不要在路上耽搁了。让玄五推着轮椅,脚程上我们会快很多。” 眼看她满头是汗,若是继续推下去,只怕还没有到地方,她就先走不动了,到时候还真的是麻烦了。 君北齐也没有整南初月,而是让玄五推着轮椅,继续往山上走。 走了一个时辰,还处于半山腰的位置:“九稚,一族人就住在这么高的地方吗?那下一趟山也太不容易了吧?” 九稚恭敬的行了一礼:“小姐,山顶只有族长居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云禅寺 桂苧殿。 南初月端起面前的茶盏,徐徐地吹了一口气,方才喝了一口润喉。 看似她所有的专注力都在面前的茶盏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比不得她面前这杯茶重要。其实她的心里却在不断地思索,关于从傅燕莹那里得到的消息,要不要告诉他。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君北齐。 他面目俊朗,只是面上极少有什么表情,所以看起来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 尤其是他冷眼看过来的时候,真的是让人心肝颤。 不过此时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只是品茶而已,面上的神色淡然了不少,也让南初月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有些痴。 像君北齐这样有能力又英俊的将军王,她前世怎么就视而不见,反而被君耀寒那个小人玩的团团转呢? 再世为人,她都有点不了解,前世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君耀寒那么的死心塌地。明明对方数次置她的生死于不顾,还想不停地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她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就在她内心对自己进行鞭笞的时候,落在君北齐身上的视线就忘了转移。 君北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冷笑了一声:“王妃,这是看着本王睹物思人吗?不知道本王和谁有着相似的容颜?” 突然的声音,结结实实的将南初月吓了一个激灵。 眼看着他冷冰冰的视线,她就在心里忍不住埋怨自己。 平日里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突然开始发呆了?并且他那语调说和他相似的人,除了暗指他那不成器的侄子君耀寒之外,还能说谁? 干笑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她又喝了一口水,才开了口:“王爷说笑了,像你这么英姿勃发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相似的人存在?纵然外表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气质也是完全不同的。” “那这有着一两分相似的人,是谁呢?”微凉的语调,隐隐透着几分威胁的语调,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南初月收敛了一下心神,轻咳了一声:“王爷,你如此英明神武,何必在乎那些人呢?倒是我今日入宫,从太子妃那里得到了一些应该对你有用的消息。” “哦?” 眼见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显现出很是感兴趣的模样,南初月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她放下手里的茶盏,斟酌了一下言语之后说道:“王爷,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随意的点头之后,她出声询问:“王爷觉得太子和你,是坐到了同一条船上吗?” 君北齐的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在南初月疑惑的时候,他已经开口了:“不论是圣上还是太子,这些年都处于谨小慎微的状态。” “摄于云太妃的权势,他们纵然想做什么,也不敢放开手脚。现在太子和本王形成所谓的结盟,也不过是想暂时保住圣上和太子妃肚中孩子而已。” 说完之后,他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一旦特殊情况发生,他们定然是将所有的问题推在我身上,以求云太妃能让他们免于一死。” 他说的很是淡然,似乎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南初月却听得心惊胆战。 从前世到今生,她很清楚君北齐对这个国家的在意。 他一心都是为了东城国,保护圣上和太子是为了东城国,阻止云太妃和君耀寒图谋不轨也是为了东城国。 原以为他不知道太子的心思,所以才能做到如此的大公无私,想不到从头到尾他很是清楚,或者说比谁都清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南初月站起身,对着君北齐行了一个大礼。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行为,轮到君北齐惊讶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她恭恭敬敬的说道,“之前我以为你和太子结盟,不仅是为了国之社稷,也是为了自保。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的一心为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 君北齐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似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南初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说了今日去东宫的情况:“今天我去太子妃那里,是想着见傅姑娘,探听一些宫内的消息。本来以为太子和你已经结盟,太子妃自然不是外人。” “但是傅姑娘一到,她就找理由离开了。她身居宫中,又是太子妃,做出这样的行为自然不是她一个人决定的。很清楚,太子妃担心引火烧身,自然是有太子授意的。” 眼看着她还想带着愤怒点评几分,他开口了:“其实他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那不是让臣子寒心吗?”她没有想到他能说的如此豁达。 他扯了扯唇笑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做一些保住太子地位的事情。” 说着他眯了眯眼睛:“不论圣上怎么想,也不管太子怎么想,本王都会竭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南初月看着面前的君北齐,似乎直到这一刻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情绪,也明白了东城国对他意味着什么,偏偏又为他感到不值。 就在内心各种各样的情绪穿梭的时候,她忍不住询问:“王爷,你就不担心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大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君北齐的一声爆喝。 只是此时的南初月没有了平日里谨小慎微的模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而她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情绪,好似是为他不值,又好像有些心疼。 君北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之后才说道:“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 南初月显然没有被方才他的怒气所吓倒:“现在他们如此仰仗你,都能做出如此与你离心离德的事情。一旦有朝一日他真的上位,未必会对你念旧情。” 想到史书上那些因为所谓“功高震主”的罪名而人头落地的将军们,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不安。 他陡然问道:“你是在担心本王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次伏击 “我没事。” 九稚匆忙擦了擦额头汗珠,看到君北齐也顺势给他抱拳行礼。 君北齐点点头算是应了礼。 然后九稚才对南初月道:“我这段时间一直跟踪二小姐,她躲在四殿下府里不出来,但是四殿下却鬼鬼祟祟经常和他侍卫出入府邸,我发现一队侍卫竟穿着宁王府侍卫服去红胭阁放火,然后又掩人耳目去了幽淮山,我也就跟着去了。” “你去了幽淮山?” 南初月刚想问,但不等她开口,君北齐就先问出来。 “是的。” 九稚回答:“我打听到他们去幽淮山埋伏是为了行刺宁王爷,所以我忙三火四去了宁王府,可到了那里才知道王爷来西离了,所以我又快马加鞭回来,幸好王爷没事。” 这番话听着虽简单,但可想而知九稚再这几天里奔波了多少风雨道路,遭受了多少九死一生的危险。 南初月心疼的看着九稚,就连君北齐和玄五也都微微动容。 但君北齐不善于表露内心感情,仍看似平静地问九稚:“你是说君耀寒派伏兵在幽淮山等我?” “是!” 九稚点头。 玄五道:“王爷,那说明我们消息没有错,红胭阁的刺客就是受四殿下和翰王指使行刺,送去宁王府的密信也一定是他们暗动手脚,所以他们肯定会在幽淮山设埋伏意图继续攻击王爷。” 君北齐缓缓颔首赞同玄五的说法,道:“但这一趟本王必须去,我不能眼看着舞姬送命。” 说罢,君北齐仍要出门。 南初月大叫一声“不!”同时死命抓住君北齐鹤氅外襟。 “王爷你不能去,那个舞姬她已经走了……” 说完这句话,南初月自己也吃了一惊。 她只顾阻拦君北齐,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借口,但情急下这句话似乎更让君北齐起了疑心。 “你说什么?” 果然,君北齐震惊且怀疑地看着南初月。 然后伸手便紧紧捉住她手腕怒喝:“你说,你究竟知道什么?你究竟和君耀寒勾结做了什么?” 他如一头嗜血猛兽吼问南初月,吓的旁边九稚和玄五也都慌了脸。 南初月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手臂被他粗暴推搡间牵动后背伤口,登时冷汗湿透了衣衫。 橘秋在外面看到急得不行,也顾不上性命了,两步飞跑进来对君北齐哭道:“王爷你放手,王妃为救你中了针毒,你再逼她会要了王妃命的……” “什么,针毒?” 君北齐吃惊看着南初月,“你中了什么针毒?你……” 看着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惨白的南初月,君北齐心里已经模糊有一个猜测,但他始终不敢相信。 南初月生怕被君北齐看出来,忙笑着遮掩:“不是的,没有,就是我昨晚做针线扎了手。” 但君北齐仍紧紧抓着她不放手,厉声怒喝:“你给本王转过去!” 说着,也不待南初月挣扎,便将她拽倒锦绣大屏风后面直接撕开后衣襟。 果见六七个还泛着青紫色的针孔痕迹,旁边肌肤上虽然已经褪了青色,但仍有浅浅痕迹还在。 君北齐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舞姬中针后染血的衣衫,正是这几个位置所在。 那么一切都有了明确答案,救他的舞姬不是别人。 正是自己的宁王妃——南初月。 君北齐不敢相信似得摇头,语气沉郁且冰冷:“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扮成舞姬也去了龙瑞坊?” 南初月到底是聪明的,一见瞒不过去了索性想一个一劳永逸的说辞。 于是她半真半假解释道:“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可是你总怀疑我,所以我……” “说重点!” 君北齐怒喝:“你为什么扮成舞姬出现在龙瑞坊?” “我说。” 南初月无奈发现她在君北齐面前时宗好像一个待审的犯人。 “我去客栈没找到你,但是后来听客栈老板说你去了龙瑞坊赴约,于是我跟过去,为了不被人发现才扮成舞姬……” “那你被刺客抓走之后呢?你的伤明显已经驱毒,刺客会如此善待你?” 这句话,君北齐问出了重点。 南初月的针毒已经被清除才是她和刺客相互勾结最有力的证据。 但南初月早已想好说辞。 她不疾不徐道:“好算上天保佑我,三十暗卫发现我被掳走立刻行动,把我从那两个刺客手里救出来,之后还请了一位隐世老神医给我驱毒疗伤……” 说道“驱毒疗伤”几个字,南初月忽然想起苍神医说的龙血磷。 不过君北齐自然不知道南初月心里的弯弯绕,只是听她句句都能撇清自己,还把情节对的天衣无缝。 一时间他也辨不清南初月所言真伪。 君北齐十分危险看着她:“就这么简单?” “对,事情过程就是这样,王爷可以去龙瑞坊查,保证她们舞姬一个不少,因为当时我是打晕了一个才混进去的。” 君北齐立刻隔着屏风对玄五下令:“你去查,给本王细细的查客栈和龙瑞坊,但凡有一句和宁王妃说的有出入,立刻来回本王。” “……是” 玄五忧心忡忡看了橘秋一眼,生怕王妃真有苦衷过隐瞒了王爷,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却见橘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让玄五安心去查,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玄五便转身离开。 这里九稚也隔着屏风劝君北齐:“王爷,现在幽淮山布满陷阱,可若王爷不去的话,恐怕天下人都会对王爷诟病的,这该如何是好?” 君北齐还怀疑的看着南初月,但他手掌却已缓缓放开。 橘秋见状急忙另拿过一件外衫给小姐披上,并手忙脚乱系好衣带。 君北齐走出屏风对九稚沉冷道:“本王从不看重浮名,也从未愧对天地,就算天下人都误会我又如何?” 南初月心里却暗暗着急。 君耀寒这回的计策确实毒辣。 他毒在君北齐如果被骗去幽淮山,会性命不保。 但若不去,天下人就会人为君北齐残冷无情,之后就不会再有人真心对他忠心耿耿卖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随着这句话落下,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君北齐的身上。 连方才一直跪在地上,不曾起身的太子,都看向了君北齐,显然是搞不清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君北齐微微一笑,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神兵利器再好,也不过是一把兵器而已,没有必要伤了和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云太妃已经变了脸色。 可是他一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视线落在了君耀寒身上:“当日在鲁山之上遇到了耀寒,原以为他是太对本王不利,后来才发现他只是想要这把神兵而已。” “一把兵器,没有伤了彼此和气的必要。所以,本王已经将装有神兵的木匣带入宫中,只要圣上允许,立即可以让人送入宫中,让太妃观赏。” 关于鲁山之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是道听途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明言而已。 现在君北齐旁若无人的说出来,还暗示君耀寒对他不利,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云太妃和君耀寒留。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是要让皇帝允许,而不是云太妃允许。 听起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却表示在君北齐的眼中,只有皇帝才是东城国之主,云太妃还得靠边站! 纵然云太妃此时怒火万丈,却不能说什么。 她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皇帝,那你看怎么办?” 皇帝之前从君莫离那里得知,君北齐和君莫离已经是一条战线了,知道君北齐自然是不会伤害君莫离的。 所以内心有些忐忑,他却还是笑着说道:“母妃想看,自然是要让人呈上来。只是这兵器类的物品,一般人去拿还真的是让人不放心。” 顿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了依然跪伏在地的君莫离身上:“莫离,就由你带父亲走这一趟,为你皇祖母呈来。” “是,父皇。”君莫离行大礼之后,起身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开了惠春宫。 在座的人都是君家子孙,一个个圆滑的很。 每一个都看得出君耀寒的狼子野心,也知道皇帝被掣肘的无奈。 此时众人眼看着云太妃面色不好看,一时间都噤若寒蝉的坐在那里,没人说话。 惠春宫哪里有半点欢宴的意思? 不过君北齐对此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他不理会众人自然的落在,掀起眼皮看向了君耀寒:“耀寒。” 方才君北齐说起鲁山之事,已经让君耀寒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恨不得将君北齐碎尸万段。 只是她还没有想到办法,君北齐就再度开口了,还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他。 恼怒的摇了摇头,他才起身行礼:“皇叔,小侄见过皇叔。” 君北齐对他的恭敬视而不见:“欧家这把所谓的传世神兵被太妃看过之后,自然会被送入太妃宫中。以后你若是惦记,就不要安排人围着我的宁王府转悠,直接去找太妃,明白吗?” 本来惠春宫的气氛就冷到了极致,此时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低下头,生怕不小心成了炮灰。 只有君北齐坐在那里,依然是旁若无人的姿态,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都不在意。 君耀寒明明是气得脸色发青,却还是咬着牙说道:“皇叔说笑了,小侄怎么敢惦记皇叔的所有?更不敢安排人跟梢皇叔。” “那是最好了,你的话,你可要记清楚了。” 君耀寒自小在云太妃的庇佑之下,早已形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什么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折腾的这么下不了台? 他面上的肌肉都不自觉的抽动了起来,眼神里的愤怒也带了处理:“皇叔,你这是对小侄不信任吗?” “有吗?本王有那么说吗?”君北齐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对上君北齐的眼睛,君耀寒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在发寒,方才的愤怒似乎转瞬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君北齐对视,可是那样的压迫感却一点消失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让他心头的慌乱更加的明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了。 好在这时候,君莫离已经回来了。 他带着身后的宫人对着云太妃、皇帝和皇后行礼:“皇祖母,父皇,母后,神兵已经送到,要在这里展示给大家吗?”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把神兵让云太妃和君耀寒丢了极大的面子,很是恼火。 可是欧家流传下来的神兵,哪一个人不想亲眼得见? 再加上方才的话君北齐说的是滴水不露,纵然云太妃气极,也不能就此起身离开。 她面沉如水:“既然拿来了,就给大家看看吧。” “是。” 君莫离答应着,转身示意宫人打开木匣,将其中的神兵展在众人面前。 随着木匣打开,一把寒如秋水的神兵迅速显现了出来。 纵然没有上前观看,但是在灯火的照耀下,短剑刃口出的寒光依然逼人。 云太妃由于方才的事情,对这把神兵的兴趣已经大大降低,此时不过是不好意思离开而已。现在看到如此寒光照耀的兵器,突然明白这为何是传世之作,君耀寒为何又那般想要。 眼珠子转了一圈,恶毒的念头在她心头闪现:“宁王有心了,送给哀家这样一件神兵,那哀家是不是该给予回礼呢?” 君北齐微微一笑:“太妃说笑了,这又不是商品的买卖。” “纵然如此,还是要做些什么聊表心意的,只是送什么合适的呢?” 她好似在思考,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南初月:“有了!宁王,你和宁王妃算起来也是新婚燕尔,感情情深。那哀家就借花献佛,将先帝赐给哀家的玉镯送她好了。只是……” 云太妃微微一顿,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这是先帝的御赐之物,哀家向来喜爱,一直放在寝宫之中。宫女们毛手毛脚磕碰了就不好了,还是让宁王妃陪我走这么一趟吧。” 淡然的语调,却是合情合理,让旁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似乎只能顺着她的提议去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别的打算 “你找本王,有何事?” 君北齐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在冰冷内好像细微掺杂了几分狡黠。 “我,我以为王爷你受伤了,所以我……” “你是来看本王是否受伤?” “是!” 南初月直言不讳。 君北齐神情雍闲且意味深长:“现在你看到了,意欲如何呢?” “我……” 南初月脸一层比一层更红:“我什么也不做……” 君北齐陡然将缆在她腰间的手臂加重力道,南初月感觉到君北齐身体的变化,他一语双关问道:“你不做?” “我……” 南初月脸红耳赤支吾着,想要寻找一个脱身借口,同时还在心底怒骂橘秋居然连她都敢戏耍,看等一下回去怎样算这笔账。 一时间南初月脑袋里凌乱如麻,乱七八糟的念头轰轰嚎叫,就是没有一个顶用的脱身计策。 便是这时,君北齐已经迅疾低头稳住她的唇瓣。 他的吻比上次在沽尘阁里更加狂暴,南初月几乎喘不过气里,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感觉他正一点点吸走她所有思维。 缠吻逐渐加深,两人在抵死交缠间急促呼吸着,终于南初月找回一点理智,她才猛然发觉自己衣衫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被褪下。 君北齐双手仿佛带着魔力,被他碰到的地方都一阵麻酥酥的,吻痕一路从脸颊耳畔缠绵至脖颈和身前,并仍一路向下绵延而去。 猛然,南初月脑海里一道闪雷顿时让她清醒过来。 不行,噬心蛊毒还在! 绝对不行。 就在万钧之际,南初月忽然双手抵住君北齐,双目灼然看着他道:“王爷,我现在还不行。” “你说什么?” 君北齐双眸金色瞳孔中闪灼出激怒和不可置信。 “你居然还不肯……? “不是的,我……” 南初月这时完全恢复了聪慧转念能力,急忙解释道:“我刚醒过来不就,橘秋给我吃了程御医开的药,程御医特意叮嘱说我中的毒短时间无法彻底清除,所以特别忌讳激烈举止,我想他的意思,就是……就是……” 她故意说的十分模糊,但中心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暂时不能行同榻之事。 本以为君北齐这次定然还和从前一样发怒不已,但是却见他听南初月说完后神色仍是沉静,并未见任何怒色。 “的确如此,程御医临出府时也曾叮嘱过本王,是本王一时鲁莽了。” 说着,君北齐竟当先坐起身,然后还伸手将南初月也扶起来,顺手捡起外衫给她披上。 南初月一脸惊诧,神色瞬息百变地低下头去。 君北齐抬手轻轻拨开她额头乱发,仔细看了看她额头伤口,轻声道:“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桂苧殿吧!” “是!” 南初月答应着,从地上捡起衣裙穿戴好,仍心存疑虑地看了君北齐一眼,然后走出大殿。 大殿门外,玄五正和两个丫鬟站在外面,丫鬟手里都捧着给君北齐穿戴的衣衫和各种事物。 想必他们是早就等在门外了,只是听到里面声响不宜入内,所以一直在外等着。 想到这里南初月更加脸红,也不和玄五打招呼,直接低头匆匆冲回桂苧殿。 玄五看着南初月的背影偷偷一笑,才迈步进入大殿。 “王爷,衣裳好了。” “嗯!” 君北齐答应着,径自站起身,丫鬟们过来给他穿戴好衣衫,然后退出大殿。 玄五等殿里无人后问道:“王爷,你可还怀疑王妃身上有噬心蛊毒?” “是!” 君北齐面无表情道:“本王数次试探过她,虽然南初月各种说辞阻止,但她无非是为了阻止本王而已。” “那么……” 玄五紧蹙眉头道:“我们探听到的消息是真的了?四殿下果真从那个西域商人手里得到了噬心蛊毒,然后让宁王妃来谋害王爷?” 君北齐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反问:“那个西域商人还招了些什么?” 玄五冷笑一声:“那个蠢货一开始还不说,后来经不住我们威吓逼宫,说出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他给四殿下两颗噬心蛊毒,还有四殿下暗中和外域族人勾结招兵买马等事。” “那噬心蛊毒可有解药?” 君北齐问。 “有!” 玄五回答。“那西域商人说了,噬心蛊毒的解药并不难寻,是一味叫做樱丝草的中药,南家药铺里就有,只是解毒的时间非常长,大概需要半年左右。” “那就是说……” 君北齐微蹙眉头思索道:“南初月屡次躲避本王,应该就是已经服用了噬心蛊毒的解药,但是药效还没过?” “应该是这样。” 玄五点头表示说同意。 君北齐稍稍叹口气,道:“如此看来南初月一直在和本王说谎,什么丹青书院,什么书生李策,她肯答应君耀寒用噬心蛊毒嫁入宁王府,就表明她对本王早有不轨之心,不得不防。” “是……” 玄五回答的恨沉闷,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结论。 君北齐坐在轮椅上沉默半晌,然后低声道:“这些事万万不能让南初月知道,再则,关于噬心蛊毒的事情你继续查,说不定还有更多线索。” “是,属下告退。” 玄五应声走出大殿,匆匆离去了。 君北齐看着玄五的背影,脑海中却浮现出南初月刚才惊慌满面跑人大殿的情景。 他心里一时也是迷茫的。 南初月,你瞬息万变的外表下,究竟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你费尽心机嫁入宁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宁王府在经历过一场刺客乱战后,再次陷入暗沉宁静。 但皇宫大内的太妃宫此刻却仍是烛火通明,宫人往来行走,穿梭不觉。 不久之前,云太妃忽发头风之症,痛的头昏脑胀,几乎目不视物。 等宫里太医好一顿诊治后云太妃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卧在榻上闭目养身。 君耀寒听说母妃突患头风之症后也顾不上寻花问柳了,立刻进宫探望。 云太妃听说儿子来了立刻召见,并吩咐身边心腹宫女将殿中所有闲杂宫女一律摒出门去,她要单独和儿子说几句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