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剑逆河图》 楔子 结束 楔子结束 宣德八年 当郑和攻破这座城池之时,他便已然明白一切终于得以了结。 他所攻克的这座城池属于一个无名之国,之所以无名,是因为此国国号不知,年号亦不知,更为奇怪的是此国君主的名字也无人知晓,端的是匪夷所思。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此国历来飘忽不定,行踪迷离。却总是附国而建——便是于国家之中,再立一国。这等行为,无异于谋反篡逆。别说现处的古佛里国了,就是占城、爪哇、真腊、旧港、暹罗等国家亦惨遭荼毒,真真是嚣张至极,欺人太甚——这等作为便是再宽宏大量也无法容忍。所以诸国皆以兵伐之,但结果无外乎两个:或损兵折将,或无功而返。一切结果只促成一个传言——国中君主是个“妖孽”。 这传言或真或假,假的是此人或许并非真是个妖孽,而真的是诸国之兵确为此人所败。 种种传言皆大不相同,却又都大同小异。有的说他神通广大,常以一敌万。有的说他会腾云驾雾,常从天而降。更有甚者说他三头六臂,身负玄光......如此种种,好似此人真真是个混世妖魔。而种种传言之中却又有一点相同——此人常带一剑,尽管它早已锈迹斑斑。且腰悬一丝青布,尽管它早已残破不堪...... 传言的个中虚实,郑和已不想去辨别,他此刻心中所想只有一个:若传言属实,则必然是他——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此刻,他正站在这座被攻克的城头之上,遥望着山头的那座君王之所。那不过是间普通的房屋,谈不上奢华,反而显得简陋,却是十分符合他的作风。 “我以天地为茅庐,何必介怀于土木之奢华?“ 他阖闭双目,那句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同时也勾起他往昔深埋已久的记忆。 那日,他与他正处于北平燕王府,二人正畅怀痛饮,他忽然问道: “我问你,究竟何为江湖?“ “夫江湖者,当以侠义为先,秉持正道,锄强扶弱。“他实是不知如何应答,沉吟半响随口回应道。 不想他听后哈哈大笑,而他显然对这笑声心有不满,待他笑声刚落,便反问道:”那你觉得何为江湖?” “我不知道“他笑容渐失,突然显得凝重起来”只是......我经常做一个梦。“ “何梦?“他突然起了兴致。 他却沉默了起来,半响不语。 “大人,敌寇已经全数歼灭。“副将王景弘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旁,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慢慢睁开双眼,此时炮声已熄,喊杀声也已渐渐弱去,这场战役的胜负已然分出,时候到了。他稍微动了动身子,却觉得万分困难,如今他已年入花甲,且多年的航海早已将他的身体燃尽,再加上病痛缠身,他知道他已是半身入土之人。只是,他心中依然存在着一个愿景,为了完成它,此刻还不能倒下。 副将王景弘显然早已看出了些许端倪,再次谏道:”大人,其实这次我觉得您真不用亲自......“ “够了!“郑和截断了他的话语”咳咳......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无需多言,而且我早就说过,你们断不是他的对手,杀不了他。“ 听闻此言,王景弘虽心有些许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如果真是他的话,十个王景弘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因当年靖难之时他们也曾交过手,仅仅三招便已然落败。回想到当年输得十分狼狈,王景弘不禁摇了摇头。他看向那山头之所,心中暗思:若房中之人果真是他,别说是我王景弘,便是郑大人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现如今郑大人又身患重病,早已是残烛之躯。却又如何能胜得了他? “走吧。“郑和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便自顾自地向着那山上居所蹒跚而去,王景弘见此状也不好再加劝阻,只得跟上去前去搀扶而行,只怕他还未到山头便支撑不住倒下,郑和亦知其意,也不好再次推辞。 那山头不过百丈来高,若是郑和年轻之时,施展轻功,由山脚跃至山头,再由山头跳至山脚,往复百次,亦不会喘。而今已非往昔,他在王景弘的搀扶之下,爬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方才至半山腰。此时身边早已聚集此次战役参战的随军下属,浩浩荡荡,足有将近千余人,将这山头围得水泄不通,纵使一只蚊子也休想飞得出去。而随身卫士,军官数十号人则跟随着郑大人缓步而行,一方面怕郑大人有所闪失,另一方面却也对这场战役议论纷纷。 “郑大人,您还好吗?“其中一名随身卫士关切询问,而郑和则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 “这帮贼寇胆子也忒大了,我们此次途经古里,本以为可以歇歇脚,顺便给郑大人养养病,他们倒好,居然敢擅自袭击,也真是不知好死。“其中一个年轻的卫士说到。 “虽然如此,但这帮人武功倒也不低,虽然招式单一,但气功却非常了得,个个都是练气的高手。“另一个沉声道。 “高个屁,你是没看见我一个打他们三个,脸不红气不喘的,你也太给他们贴金了,但话说回来,他们的路数倒是与我们中原的武功十分相似。我怀疑跟我们中原人士有关。“一红脸卫士不屑道。 “这有什么,我们这一路遇到的海寇匪类,不大多是从我们那出来的?,嘿,在自己那地方混不下去了,跑外面来兴风作浪,也就这群人没见过世面,少见多怪。还什么从天而降神仙下凡的,这不就是我们那的轻功吗,他们要愿意看我每天能给他们下凡几百次。“年轻卫士大笑道。 “得了吧,就你那轻功,等你学会用脚着地再说吧。我现在倒是对山头那位神仙感兴趣,按他们那说法,这山上那位必然有那么两下子,你们等会都别争啊,我倒要跟这神仙斗斗法。“那红脸卫士道。 “你们几个差不多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了结此事,早点送郑大人回去养病才好。“一名年长点的军官低声喝道。 “说的是,说的是。“众人皆附和道,不知不觉间已然到达山头屋前。 此时郑和站在屋门之外一动不动,而众人正摩拳擦掌,等着郑大人一声令下攻入屋内将那什么大罗神仙就地正法。要不是先前郑和再三叮嘱不可擅自行动,恐怕他们早已杀了进去。而郑大人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目瞪口呆。 “你们都回船上去吧。“ “回去,这怎么可能呢“”是啊,郑大人开什么玩笑,我们回去您怎么办?““没错,再说了,郑大人您这身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也难逃其咎啊。““对!说的没错,我们不回去!“总军士群情愤然,断不会从。 “无妨,就说是我下的命令,断不会有人责罚你们,而且我答应你们,咳咳,等这事完后,定然和你们一同回家,咳咳......“咳嗽声愈加频繁。 众人见此情形,更是不从。 “难不成你们想违抗军令吗?咳咳......“这咳嗽声愈发猛烈。 众人不知所措,只得望向副将王景弘,他自幼便与郑大人心腹之交,此时他出言相劝,说不定能让他回心转意。这点王景弘又何尝不知,但多年相处,更是让他知道这人生性执拗,但凡下了的决定断然不会更改。别说他区区一个王景弘,便是宣宗皇帝亲自来劝,恐怕也难见成效。他现在也只能做一件事。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他对着众人喝到,“郑大人的话都不听,难道你们想抗命不成?” 众人听闻此言,已然知道郑大人心意已决,无可挽回。“众军听令,全军按队列依序撤回营中,违者以军令处置!”众军方才慢慢散去。 此时山头只剩王景弘与郑和二人。 “你也回去吧。”郑和背对着王景弘 “你这是一定要完成成祖的遗命吗“ “不是,是完成我自己的。”郑和已然背对着他。 王景弘长叹一声,只得黯然向山脚走去。 此刻郑和缓步走到门外,用颤抖的手推那扇门,那门虽然普通,此刻对他而言却犹如万吨城门一般。只待那门户渐开,他又仿佛回到了当年——当他问及那人梦见何物之时,那人沉默多时,后缓缓答道: “我常做一梦,梦中有一国,而国中之民,皆无高低上下之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他闻言,突然放声大笑,他不知道笑的是这个人,还是这个梦。待笑得够了,说道“白老弟啊白老弟,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不,它就在这里。”那人却神情肃穆 “在哪?在哪?”他借着酒劲往酒桌下装着四处寻找着什么。 “我说,它就在这里!”那人突然大声喊道。 郑和终于推开了那扇门,而那记忆中的那声呐喊,此刻仿佛又重新回响于耳边,传遍这屋子的每个角落。这屋子几乎空无一物,而唯有的那张草席之上盘腿坐着一人,那人白发童颜,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几无差别;只是他手中那把剑却早已锈迹斑斑,而身上早已破旧的衣物也与腰间悬挂的那缕青布显得格格不入——尽管那布也已残破不堪。而那人面前摆放着一物,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似是一块玉玺,只是缺了一角——而这一切在郑和却视而不见,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那人;而那人却微闭双目,置若罔闻,二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三保兄,好久不见了。”那人率先打破沉默。 “咳咳,白老弟,多年未见,你却只记得我的假名?” “哦......这么说,他帮你恢复名字了?”那人一愣。 郑和并未答话, “哼......他对你倒是言而有信。”那人冷然道。 “只因为你当初愿景过于叛逆。”郑和顿了顿“现在也是一样。” “我记得你曾经指海为誓,说今生定要斩断旧锁,前往大海尽头看个究竟,如今不仅你愿望达成,且所立功名也足以名垂青史,可喜可贺。” “你也一样,梦中之国,今已成真,我也当向你庆贺。”郑和左手抱拳,深作一揖。 “不,它早已被你们毁掉了,现今之为,只为了一人遗愿。”那人不禁用手摸了摸腰间那一缕青布,忽然脸色一沉,望了望身前那物件“你此番前来,定是他叫你来的,为的就是我身前之物对吧?” “先皇早已驾崩,咳咳......当今圣上,乃昔日圣孙。”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这也是天意!“而后站起身来,手执锈剑指向郑和,”你我曾经尚未分出胜负,今日,便让这事彻底做个了断。“话音刚落,那把锈剑立马化作万道剑影,顷刻间便已笼罩在这房屋地每个角落。郑和知道,这只是他的起手式,而且这数重剑影之中只有一招为实,余皆为虚。只要接错一招,便会万剑穿心,昔日能接下此招者寥寥,也绝不会是他。 “你知道我并非你的对手。咳咳......“郑和咳嗽声中从右手袖中滑出一剑,拿剑通体白色,如白雪一般。 “我也知道,袖里藏锋,总还藏着一招。”那数万剑影并未攻出,仿佛在等待他使出那招。 “是啊,是时候做个了断了。”郑和惨然一笑,忽然见其脸上显出万道霞光却又都转瞬即逝,再看时,那满脸皱纹却都消失不见,而那满头白发也都转为黑发——正是那招回光返照,而这一招需以生命祭出,一生只用一次,而一次只为那一刻。 与此同时,那数万剑影犹如感受到号召一般,一齐向其攻去,他右手那柄白剑意图绕过无数剑影,直向那人面门攻去,“避敌锋芒,以攻要害。”这次,他依然失败了。他的右手在万千剑影的围剿之下化为漫天血尘,而那把剑亦化为漫天银屑。但与此同时,他左袖亦滑出一剑——这剑通体漆黑,比那白剑要短一截,却比它要更快更准,而那人在以剑影攻破其右手剑招之时,已然露出破绽—— 乾坤一元,阴阳相倚 于是,那黑剑直奔那破绽而去,而同时那万刀剑影亦攻向了他身上每一处死角...... 话说王景弘刚下至山脚,便感到身后有两股气流争相袭来,一道令他觉得似有万剑穿过,而另一道却又令他觉得如坠冰窖。急回头时,便看见那屋内闪出数万点白光,但转瞬之间,似乎又有一道黑光闪过,霎那间却又听到无数兵器之音,“铿锵“有声,仿佛千军万马相杀。而后却又是一声如雷巨响,那屋内无数白光竟破屋而出,携剑气直天地四方飞去,且锐不可当。而其中一道竟直冲云霄,其中又仿佛有隐隐黑色之气眨眼间便消失其中......最后,一切终归平静,而那山头之上却只留有一片废墟。 见到此番情景,王景弘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此时该哭还是该笑,唯有西边残阳如血,宣告一切终归结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序章 云顶问剑(上) 洪武初年,青埂山上,抚云峰下。 今日,观武台上涌现了无数看客,这些看客并非他人,皆为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各路英雄豪杰,掌门舵主等等皆聚集于此。不但如此,就连号称武林双尊的天禅神僧和南阳真人也在这人群之中......真真是好生热闹。 而他们今日在此,不为他求,全都为了一件事情—— 剑神剑圣,比武争锋。 若问及现今江湖人士剑神为何人,他们只会说一个名字;同样,若问及他们剑圣为何人,他们也只会说一个名字——这正如同诗仙之名必属于李白,诗圣之名必属于杜甫一般。 而今日,那便是诗仙李白与诗圣杜甫,同台相争,竞诗斗赋。如何不引人好奇观望? 是时二人未到,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说今日比武,谁将取胜?” “这剑神剑圣,孰强孰弱,历来争论不断,难有定论。就说这剑神百里未成,昔日随当今圣上征战多年,打败了多少高手,什么白麒麟卢万,天踪行者武三才,黑风罗刹罗穆通,白手不沾李延年等等。而且我跟你说啊,就这些在当年那也只是名声响亮,按百里未成的话来说,‘不过是三流高手。’” “怎么,还有更厉害的?” “那是当然,当年那是什么时候?乱世!俗话说的好:乱世出英雄。当年的高手随便一个放到现在,不说开宗立派,至少一流高手的水平,那也是有的。我就说一个——抚兰枪圣慕容归。这人当年那可真是不得了,能文能武,智勇兼备。用当年的话来说那是‘文能府内定天下,武能凭枪造乾坤。’呵,在当时若是能有这般赞誉,那真是......啧啧。” 那人说道此处突然紧闭话关,闭目追思,仿佛当年的抚兰枪圣便就是他。而众人见他卖着关子,赶紧扯着他问道“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那人这才缓开双目,继续说道:“那慕容归当年那也是个富家子弟,家财万贯,且天赋异禀,按理说这人应该是前途无量啊。只是可惜,可惜最后却跟了那陈友谅,散尽家财,也只做了个随军侍卫。话说那日在贯通山,这陈友谅与当今圣上两军厮杀,最后却落败而逃,好不狼狈。而百里未成孤身一人前去追拿,却被慕容归持拿抚兰枪拦下,好家伙,原来是那陈友谅令他断后,自己却携败军逃了。于是百里未成与慕容归就在这贯通山上打了一夜,天亮之时,终于分出了胜负,慕容归最后还是死在了那贯通山,想来那真是可惜。” 众人闻言,亦无不扼腕叹息。 “郝正洋啊郝正洋,合着听你说了半天不是在说百里未成,倒像是在说那慕容归。不就是当年你与他是莫逆之交吗?现今人已入土多年,你还不能释怀?”其中一人突然问道。 “是啊,当年我的这一条性命便是被他所救,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然忘不了。”那郝正洋叹息道。 “行了,听你们说了半天百里未成,我就来说说这个剑圣左归云。其他的事迹我就不多说了,我就说两个名字:顾惜之,陈玄岸。”一名红衣大汉突然道。 “莫非你说的就是那个不久前挑战左归云的那两个人?” “正是。” 众人皆哗然,一时间都议论纷纷,原来这顾惜之与陈玄岸两人现如今在江湖上已是赫赫有名,二人皆二十出头,一个剑道大成被世人称为‘当时剑宗’。而另一个却开山立派,现今不但是青照城城主,亦是青照派掌门人。而前不久正是此二人前去与剑圣左归云比试剑术。 “但是,他们最后不是输了吗?” “这又如何,这二人现今不过二十出头,皆为可造之时。而左归云长他们十来岁,已是前辈,且又有剑圣之名,输了也没甚丢人的。” “话是没错,但有一点你们恐怕是有所不知。”那红衣大汉突然道,“那便是其实是此二人多次要求,百般纠缠,而左归云便向他们提了两个要求。” “哪两个?”众人显然不知道其中有何玄机 “嘿嘿,这两个要求也是这场比试的关键所在。那便是:第一,不管这场比试谁胜谁负,今后再勿相互打扰。” “这有什么稀奇的?”众人依然不解 “关键在于第二点,第二那便是......”这红衣大汉也卖起了关子。 “是什么快说啊。”众人催促道。 “两人一起上。”红衣大汉顿了顿方才说出。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雷在众人之中炸开,霎那间人声如沸,又是一阵议论。 “欸,今日武林两位尊者天禅神僧与南华真人也来了,何不问问他们?”其中一人忽然提议道。 众皆称是,这二人皆为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修为了得,武功自是不在话下,问此二人亦是再好不过。于是人群又向此二人靠去,询问二人高见。 “阿弥陀佛,贫僧此番来此,只为了陪同我这位好友南阳真人。至于这场比试谁胜谁负,贫僧亦不关心,只望二人点到为止,勿要伤及自身。” “哈哈,老友所言极是。”南阳真人素来随性。“贫道此番来此,亦不过是恰好途经此处,来这凑个热闹,至于胜负之争贫道也无意参与。只是贫道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未曾解开。” “什么疑问?”众人好奇如此高人莫非也有疑难之处? “那便是在场诸位皆为江湖上英雄豪杰,却为何能容忍一个魔教中人在此胡言乱语?”言罢,那双慧眼却望向那红衣大汉。 “真人为何冤枉我,我与诸位一样亦是鄙魔教之人如同猪狗,又怎会加入魔教?”那红衣大汉被惊出一身冷汗。 “贫道虽老眼昏花,但练气多年,观气之术倒还不差,你身上的气息如此血臭,真以为贫道闻不出来吗?你即是魔教之中鬼刹门的人,贫道可有说错?” 众人闻言,皆大惊失色,纷纷看向那红衣大汉。鬼刹门三年前依然被剿灭,莫非还有余孽未除? 那红衣大汉突然哈哈大笑,“南阳老儿,算你厉害,但你识破得了我,却抓得住我么?”言语刚落,便化作一道红烟而去。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却只见那南阳真人随手摘下一叶,往天一扔,那叶子却如同脱弦之箭飞出,只听得天上一声凄厉得惨叫,那红衣大汉从天而坠,直跌入那山谷之中,摔得粉身碎骨。 “好!魔教中人,死有余辜,活该有此下场,哈哈。”众英雄见此情景,无不哈哈大笑,称赞真人功夫了得,唯有那天禅神僧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恰同此时,只见有两个人径直往那云峰上飞去,众人见了,无不称喜。 “等候多时,这二人终于来了。” 抬眼望去,那二人却又隐入顶峰云雾之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序章 云顶问剑(下) 青埂山上抚云顶,抚云顶上见仙人。 未知仙人何居处,遥指云中藏天城。 这首青埂云峰不知何人所作,却是言及那青埂山十分凶险,尤其是那抚云峰顶,更是常年烟雾缭绕,眼无可见之物,手亦无可抓之处,真真非仙人不可登。 但此刻,抚云顶上却立着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居上者,身着青墨长衫,手执七尺长剑,一脸傲然地望着那人。 为下者,除开那一身白袍,别无他物,他背负双手,望着云海,神情一脸淡然。 这二人皆约三四十来岁,但身穿白袍之人却须发皆白。 二人立于顶上,如立于云海之中,确是像极了仙人。 “今日约你来此,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何。”那上位者现行发话。 “我知道。”另一人依然望着云海,淡然答道。 “所以你来这里却依然没有带剑。”那人长剑此刻仿佛隐隐有响声传来。 “天地四方,万物灵长,皆为我剑,何为无剑。”那人环顾四周,言语锵然。 “呵,我看你读天玄经真的读傻了,真以为自己能达到那种天地无剑的境界?莫非你已经忘了那件事,还想重蹈覆辙?”那人一脸冷屑。 而那人并未作答,但是肩膀却略微抖动了一下,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他戳中了他的痛处。 “我今日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背叛张恩公,不但见死不救,反而助纣为虐,帮助朱元璋将他们一家老小活活逼死,难不成你真忘了他往日对你的恩情了吗?”那人语气愈加激烈,手中剑音也愈来俞响。 “你再问我百次,我依然是那两个字。”那人终于不再盯着云中,而是仰头望天。 “够了!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若帮助张恩公除掉朱元璋,那他也不过是第二个陈友谅!但你却辜负了他们一家对你的恩情,背弃了我对你的信任,甚至......甚至......”他后面的话语始终没有说出,只是手中之剑,却音如雷吼。 “朱元璋从来就非天命之人,非天命之人取得天下,江山亦不会稳固。”他的声音此刻愈加低沉,恰如雷雨之前乌云密布。 “天命之人,乃张恩公张士诚也!!!”此话犹如惊天霹雳,万里可闻。 而同样,在那观武台上的众多英雄好汉听得此言,无不吓出一身冷汗,悚然而立——只有那天禅神僧一脸淡漠,南阳真人笑而不语。 一声怒吼之后,那人逐渐平静了下来,手中之剑也是剑音渐弱,而那人却依然淡漠。 “你还记得那个预言么?”那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怎么,你不是不信么?”那人的目光终于看向了他,甚至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戏谑。 “以前确是如此,但今时已非往昔,所以,我也信了它。”那人平静道。 “你还记得?” “当然。”那人淡然一笑,随后便将其背了出来: 日月循环两百年, 兴衰存亡依五剑。 一剑开天乾坤定, 一剑破槐天地覆。 一剑双股竞争锋, 一剑镶金满朝堂。 若此四剑皆难成, 惟依断剑看存亡。 “不错,你居然还记得它。”那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错,我不但记得它,还要让它变为现实。”他也笑了。 “什么意思?” “这则预言以我之见,它所说的五把剑并非真的是五把剑,而是五个人。也就是说,大明兴衰所定,只在这五人。” “哦,哪五个?” “其余三人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其中两位。”那人说完此话,目光如炬。 “那......又是哪两个?”那人问道。 “‘一剑开天乾坤定’说的便是开创这片大明江山之人,而这人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担得起了。而第二句的意思,则说明这大明能否延续下去,还得靠第二个人。” “如此说来,那第二个人便是你了”那人笑问道。 “没错,所以说,这是因你而创,而真正得存亡却在于我。” “第二句‘一剑破槐天地覆’,莫非你是想把这大明得槐树全部砍完,把皇帝气死?”这白衣之人竟说出如此谐话。 “怎么,你难道忘记了槐门了吗?”那人平静道。 那人脸色陡然一变,看起来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而这个槐门,亦是神秘。槐门之人,非绝世绝顶之人不可入,所以只能等它来找你,而你却找不到它。只因槐门之主槐阁老亦是十分神秘,此人姓名不知,年龄不知,既不知其目的何在,亦不知其毕生所求。只是元末之时,这坊间就有传言“天下兴亡两扇门,前门鬼谷后槐门。由乱入治望鬼谷,由治入乱依槐门。” “莫非,他找过你了?”那人脸色明显映有一丝惶恐。 “哈哈!”那人听后大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在这剑术上再怎么有天赋,我也依然是个剑客,而能入得槐门门下的非绝世之才而不可,我又怎么会被槐门看上呢。” “那你的意思是......” “没错,第二句预言的意思便是将来乱此天下者,必为槐门。同样,能救这天下的只有我。”他满脸不屑地向四面望了望,突然一脸狞笑地说。“所以说,如果我见死不救地话,那大明则必亡。”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人深叹了一声。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所说地天命吗?”那人说完,仰天大笑。 那白袍之人置身于那笑声之中,紧咬唇关,心中隐隐作痛:如今天下方定,莫非还要再经那乱世之苦。而我迄今地所作所为,莫非真的全都是无用的么? 待那笑声结束,那墨衫之人脸色一沉,剑指那白袍。“今日闲话就到于此,别忘了你我二人今日来此的目的。” “好的,动手吧。”那人惨然一笑。 “百里未成,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那人问道 “我只想问,在那最后几年,她过得如何?”那人突然一脸关切。 “在她被你逼死之前,她一直在等你。”这话刚落,拿到无形剑气立刻将二人笼罩其中 这便是左归云的得意绝技“剑网”——以剑御气,以气化形,剑气成网,笼罩天地。自他学成以来所遇敌手,能入得剑网得寥寥无几,而能出得去的——皆粉身碎骨。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就在他准备收拢剑网,打算以剑气将其击败之时。却只见百里未成右手轻轻一勾,霎那间云海翻腾,层层相叠,犹如苍海巨浪。突然从其中飞出无数剑形云气,直往那剑网飞去——只片刻只见,那剑网变成了破网。 左归云早料到这手,故在破网之时将那十八道剑气凝于剑中,往百里归成刺去—— 这招实在凶险,若是躲开,则必然会露出破绽被剑气所杀以致败北。但若是选择抵挡,亦是下策,因为就算是绝顶高手,最多也只能挡下十五道剑气,其余三道亦会将其击败。 然而只见百里未成伸出右手两指,而这两指之间似是被一股浑浊剑气缠绕。他伸手向前于那刺来的方向画了个圆,那股浑浊之气经此一画,幻化成盾。 左归云刺入那盾时犹如刺入一团棉花,而与此同时那剑上的剑气亦被那团浑浊之气逐渐消融掉。左归云见此急忙将那剩下的剑气合作一道,奋力刺破那如棉之盾。 而百里未成此刻却径直用那两指夹住那剑,左手往那剑身一弹,只听得“叮”地一声,那剑气立刻脱剑而出,往远方飞去——恰逢前有一座山峰,“铮”地一声,那山被那剑气削去一角,切面平滑如镜。 那百里未成将那剑气弹去之后,却又是对着剑尖一弹,左归云只感到一股大力将其撞飞出去,而飞出去的同时他有将那十八道剑气凝于剑上,将其以砍、劈、刺、点、斩等等方式送出,直往百里未成飞去,然而百里未成依然是不慌不忙,以先前之法将其一一弹开。 无数剑气被弹向不同方向,亦形成不同结果——或将那山林削去一片,或将那山峦削去一角,或撞入那深潭之中击出百高浪花,或将那云层切开一道。所幸这方圆百里除了观武台等一众好汉别无他人,不然定然死伤一片。 无数剑气四飞,那观武台自然是躲不掉的,其中一道便冲那飞去。这下把那无数好汉皆吓得喊救命,只有那天禅神僧双手合十,口念禅经,只见那全身被一道金光笼罩,而那剑气撞上那金光,变得粉碎——这才救得这一干性命。 左归云知道再这样打下去无异于浪费时间,于是大喝一声,手中那剑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直化作无数剑影。左归云左脚用剑气一画形成成一气墙,同时右脚一蹬,又向那百里未成刺去—— 只是此刻刺向他的有剑有成千上万。 就用这招结束吧。 百里归云此刻面无表情,仿佛早有破招之法,他放下双手,迟迟没有出招。而左归云亦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更不敢有一丝松懈,那数万道剑影便径直往那百里未成飞去。 却说那观武台上的诸位英雄刚刚逃过一难,正惊魂未定,却又是听得一声惊雷炸响!急抬头望去,那抚云峰上四面竟无半点云烟——俱被那声巨响给散而飞向了四面八方,同时一道狂风袭来,吹得那观武台大多数人东倒西歪,再难站立。 而那抚云峰上却只站着一人,便是那左归云。 左归云此刻立于顶峰之上,心中却不知是悲是喜,却只是一脸肃穆。良久,他才轻轻说了一句话: “百里未成啊百里未成,你正如你的名字一样,虽能日行百里,却始终一事未成。” 而后,他便纵身飞去,最终消失众人的视线之中。 胜负已分,观武台上的英雄豪杰也都渐渐散去,只是此刻他们却依然还在争论着究竟事百里未成胜了,还是左归云胜了。而人群争论声中,却只听得那天禅神僧一语轻声—— “他们两人都输了。” 这声音短暂而渺小,顷刻间又消失在那嘈杂的争论声中...... ************** 五年后,从不收徒的左归云收了一个徒弟。 那个徒弟不过五岁大小,不过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小乞丐,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收他。 也许是不忍自己多年所学断绝,为了将自己的剑道传授下去的缘故。 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多年无子遗憾。 或者也许,只是因为他与他记忆中的某人太过于相似。 也许...... 但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收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小乞丐姓白,名十三。只因名字过于简单,便给他改名“白启”。只因那年他刚学剑时遇到的一名女子其中也有一个“启”字。或许时因为这个小孩和那个女子一样奇怪,因为他常常在左归云的耳边说,他经常做一个梦—— 而那梦中,有一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落第秀才(上) 话说这元朝末年,时值朝廷腐朽不堪,官员贪婪无能。以致使天下饿殍遍地,尸骸百里,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终于忍无可忍,纷纷揭竿起义,意图推翻这朽木朝堂。 而这带头起事之人,其中便有那韩山童。 这韩山童本出生于农务世家,生于栾城,其祖上三辈,都靠那半亩贫田而生。而这韩山童本人自小就聪资颖慧,样貌不凡。他家门前有一棵槐树,高七丈有余,这自四岁时,便经常攀爬至槐树之顶,向北而望。有人好奇,便问他为何如此,韩山童便答道:“因为......我家就在那里。” 时有一看相先生曾路过韩山童家门,上前叩门,打算讨一碗水喝。然而等韩三童开了房门,那看相先生定眼一瞧,大惊失色,一屁股跌坐在那地上,口中惊呼:“这不是当今天子吗,却为何在此务农?”韩山童却只是笑而不答,将手中那碗水递给他。而那看相先生喝完水后,道谢离开,却始终三步一回头,似乎念念不舍。韩山童虽觉奇怪,但也并不为意,打算关门。终于,那看相先生就在韩山童即将关闭房门之时,脱口喊出: “若天下大乱,必然是因为你!” 与此同时,那房门也终于关上,只是房门之中,却多了一声冷笑。 虽说造反的念头,韩山童并非没有想过,但说到底,也只能想想。如今这大元朝廷虽然腐败无能,官员个个结党营私。但却手握百万雄兵,而这百万雄兵之中却又有当年纵横于天下的骁勇铁骑。昔日宋朝,拥兵数十万,且又有良将千员,不也被这蒙古骑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亡于崖山?而他韩山童虽然平日喜欢广交好友,素日里也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但就算他真的忍无可忍,振臂一呼。最多也不过能招得几千人,而且手中也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只有那锄头、镰刀等一些平日务农的工具,莫非这朝廷还真能让他一锄头给敲死不成? 所以韩山童每次想到此处,早已是呵欠连连,“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当早点睡罢,明日才能早起去种田。”随后翻了个身,鼾声如雷。 这日,韩山童务农归来,却看见自家庭院那棵槐树之下,站着一位老者。心中也不奇怪,这平日里往来行人无数,因此时常有人来讨碗水喝歇歇脚,也并非什么怪事,这老者想必也是如此。于是韩山童便快步上前,询问这老者: “敢问老人家今日光临舍下,有何贵干?” 那老者笑而不答,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韩山童只当这老者耳背,于是大声重述一遍: “敢问老人家今日贵临寒舍,是为何故?” 那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却依然不答。韩山童此刻心有疑惑:“莫非这老者是个疯子?”待他在欲问时,那老者却率先开口: “老夫今日到此,只不过时想借贵地歇歇脚罢了。” “好说好说,老人家里边请,只是家中寒舍简陋,还往多多包容才是。”韩山童一边说一边开门。 但那老者却站在那一动不动,韩山童心中愈发奇怪,便问其为何不进门,莫非是真的嫌弃他家简陋? 那老者闻言,又是哈哈大笑:“非也,非也。并非老夫嫌弃,而是老夫此次到访,你却不让老夫进家,老夫又如何能进去?” “这便是我家啊。”韩山童指着那茅屋说道。 “这并非你家。” 二人一阵沉默。 “那敢问老人家,我家在何方?” “就在那里。”那老者往北一指。 “老人家不要开玩笑。”韩山童忍住笑声。 “老夫从不胡言乱语。”那老者忍让一脸笑意,但似乎却又并非玩笑。 而这时,韩山童才注意到这老者样貌奇怪,只见他手持一杖,而杖却悬空。须发皆长,却无风而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呈三角,且目光暗沉,颜色也各不相同,一只带赤,一只藏绿。 “那敢问老人家,我要如何才能回去。”韩山童忽然认真问道。 “好说好说,只要你跟我去个地方,不须时日,你便能回到你真正地居所。”那老者说完便转身走去。 “当然,你若不愿意,我倒也不勉强。” 那韩山童听了此言,只觉恍恍惚惚,如醍醐灌顶一般。于是他追了上去,跟着那老者,不知去往何方。 此后,更不知经历了多久。及待韩山童归来之时,他整个人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而且自称“白莲真人”,亦多有人称呼他为“白莲教主”。当时正值当地饥荒多年,疫病流行,那白莲真人便广施教义,使得那荒田再生粮食,疫病再无缠身。故白莲真人亦被当地称之为“救世真仙”。一时间竟然从者如云,教徒几近万人。便自创教义为“白莲教”,并以一部白莲真经广传于世,于是教徒越来越多,只等到当地官府注意之时,教徒已然接近数万。 于是当地府衙便多方集合了数万官兵,前去围剿。然而令人称奇的是这数万官兵多少人去,亦多少人回。之时回来之时疯的疯,傻的傻,瞎的瞎,聋的聋,真真世奇了怪了。 原来当他们到那时,却只看见那白莲真人一人端坐于道前。众人甚喜,以为此人已经投降认输,正欲将其抓回去领赏。然而这时却突然刮起了大风,那风倒是没什么厉害的。只是那风中突然飞出无数纸人,那纸人不过掌心大小,浩浩荡荡,皆往那群官兵飞去。 那些官兵不解其意,以为不过是他故弄玄虚,然而正在此时,其中一名官兵突然大喊大叫: “白莲真人,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天恩大德!” 急往那人看去之时,只见他手中正攥这一个纸人。 “白莲真人,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天恩大德!”此时另一个人也开始了喊叫,而同时他的手里也攥着一个纸人。 而与此同时,那群官兵之中愈来愈多的人也加入到了此间行列之中,也全都喊着同一句话: “白莲真人,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天恩大德!” 最终,所有的官兵都在喊着同一句话,除开那官兵头领——刘福通 刘福通生于刘肖镇一富贵人家,自小便广疏家财,结交天下豪杰。同时自身武艺极高,师承于当地狂刀老祖,学的乃是狂刀三脉中其中一脉——风狂刀法。 “有风借势,无风起势,狂风怒吼,万夫莫敌。” 只见那刘福通用那狂风刀借以逆风之势携以一招“秋风扫落叶”将那些飞向他的纸人聚集于一处然后一刀将其尽数斩得粉碎,而后一招“乘风破浪”直往那白莲真人飞去。逆风之中,他得速度却比平时更快。 待飞到那真人面前,一刀落下,那真人却突然消失不见。 刘福通心中甚奇,急四下寻找,却见那真人端坐于身后。 又是一刀,那真人依然不见,再找时却又在身后。 于是又是一刀,依然如故。 再一刀,却仍然如此。 ...... 只等刘福通砍了数十刀后方才明白这只不过是这妖人的幻术罢了,于是他突然将内力聚于左掌之上,再往刀上一拍,那刀霎那间被数道疾风缠绕,那刘福通口念刀决,随后便往身后那真人砍去,这一刀与先前大为不同—— 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刀炸起的尘烟顷刻间将那真人与刘福通笼罩其中。 这一刀下去,十步之内,无论那真人在前在后,在左在右。都得粉身碎骨。 片刻之后,尘烟散去,刘福通站立其中,而那真人依然完好无损。 刘福通见此情形后,不再挥刀——因为他知道再砍上几百刀亦是无济于事。于是他收刀入鞘,问那真人: “你这究竟是什么妖法?” “在下这并非妖法,而是心法。”那真人答道。 “那我为何伤不了你。”刘福通更是疑惑,因为这心法却从未见过。 “心法,顾名思义,便是由心而生。而我刚才的心法正是“心镜心经”。而心镜者,便是以心为镜,不照自己,只照他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刘福通更是不解。 “意思就是你并不想杀我。”那真人淡然道。 刘福通闻言大怒,又拔刀向其砍去,但自然又是无用。 “现今治世,人人安定。而你却四处散布这些歪理邪说,妖言惑众,意图搅乱这太平之世,我如何不想杀你?”刘福通厉声喝道。 “那依阁下所言,何为治世,何为乱世?”那真人问道。 “哼,明知故问,治世者人人安居乐业,不愁吃穿,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与天地同乐;而乱世者则人人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亦无家可归,纵然家有父母妻儿,亦难以自保,真真人间地狱。而你现今所为,便是欲将这天下变治为乱,我自当杀你以慧天下。” “阁下说的十分不错。”那真人拍了拍手,“那依阁下所言,这天下究竟是治世还是乱世呢?” “这天下自然是......”那刘福通话语突然卡住,只因他看见那真人身后,突然涌现出无数百姓,而这些百姓皆来自不同地方,说着不同口音,但却都有一点相同——全都骨瘦如柴,全都面带饥色,全都无家可归——只因家中再无可吃之物。 刘福通见此情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那白莲真人见刘福通半响不语,便开口说道: “你说现今为治世,你说的没错,但那治世却不在于此,却在那朝堂之上。在那朝堂之上人人大鱼大肉,饮酒作乐,是为治世;在那朝堂之上人人妻妾成群,儿女满堂,是为治世;在那朝堂之上人人良田千亩,琼楼金阙是为治世;在那朝堂之上人人家财万贯,挥霍无度,是为治世;在那朝堂之上人人结党营私,恣意妄为,是为治世;在那朝堂之上人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是为治世。这世道对他们而言,都是治世,甚至对于你刘福通而言,也是治世。但唯独对某些人而言,它却不是——” 那真人走到刘福通面前,接下去说道: “那便是天下百姓。” “当啷”一声,刘福通的刀落在了地上,他突然跪在那真人面前,痛哭起来。 昔日他曾以此刀发誓:“要以此刀,予天下清平,扫世间之罪孽,赐百姓之安福。”然而这么多年来,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白莲真人看着痛哭的刘福通,亦沉默不语,待他哭声渐息,方才说道: “世间之大,你不应该局限于此,局限于朱皋镇这小小的地方,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去哪?”刘福通问道。 “去世间看看。” “看什么?” “看天下人心。”那真人说完这话,背过身去,起步走远。 那刘福通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再转头望向身后那伙官兵,此刻他们已不再说什么“白莲真人,普度众生”之内的话语,而是全都转为了哀嚎—— 有的说有人在凿他的眼睛,有的说有人用锯子锯他的脑袋,有的说有人在挖他的心脏,也有的说他看见无数饿鬼向他扑来......那场面犹如地狱。 刘福通此刻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提起了那刀,向那真人追了过去。 而那白莲真人及一众教徒从那以后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无踪影。 而那些官员府吏见此情形,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纷纷请表上奏,向朝廷邀功。 于是,一切终于又恢复了太平。 一直到了那年那月,在那群修筑黄河堤坝的一群民夫中,有人挖出了一个石人,而那个石人却只有一个眼睛...... 多年之后,天下在经历了多番争斗之后,终于又由乱入治,天下又恢复了太平。 然而这一切的缔造者的当今皇上朱元璋心里却并不太平,只因为两件事情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其中一件,便是那韩山童之子韩林儿究竟是否真的死了。 而另一件,便是关于一幅图画,朱元璋曾诏令天下,但有能破解此画者,官升极品,赏金千万。于是从者如流,总说纷纭。 有人说只不过是一副普通山水画,也有人说这幅画中藏着某样宝物,而也有人说这副画中预示着大明地覆灭....... 而此刻,一个落第秀才便站在那幅画前,沉默不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落第秀才(下) 话说这大明境内有个开封府,而开封昔年有个清官名为包拯包青天,而这包青天为官清正廉明,为人刚正不阿,真不愧为一代好官。而这包拯原籍庐州,只是这庐州境内无甚散心之处,于是便将目标又转为苏杭一带。只因这俗话说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岂不正是个绝妙地散心之处? 而这,也是这名落第秀才徐沅凤的决定。 徐沅凤乃四川剑州人,其家中世代经商,虽无大富之财,但也算衣食无忧。只因平日素仰包拯之名,常对众人说:“将来定当成为包青天那样的好官。”于是数年苦读,今朝赴省赶考,终于得那“落第”之名,心中烦闷。他本打算中举之时前去那庐州包拯祠中拜祭,现如今落榜,自是无颜面对那心中所仰慕之人,于是便临时改道,往这扬州一带,游玩解闷,然而依然不觉尽兴,于是又出发前往浙江,打算去往这苏杭一带游玩。 却说这徐沅凤正走于野外之中,忽见走遍景色愈美,四面青山环绕,河水碧波粼粼,真是个人间美景,便拉了拉身边那人道: “胡兄,你看,此处景色甚美,料想离那苏州不远了。” 这人姓胡名靖,又名胡广,乃江西吉水人士,他年近二八,年长于那徐沅凤,故二人又以兄弟相称。只因和那徐沅凤一样名落孙山,也是个落第秀才,于是同病相怜,相互间结伴而行,一同游山玩水。 却说那胡靖见此美景,心中亦不甚感叹,接道: “是啊,如此美景,真真人间罕有,不由得让我诗兴大发。”语毕,便欲吟诗一首,以抒雅兴。 “欸,胡兄你看,前面有人在那钓鱼,我们不妨问他一问,看看苏州城离此处还有多远?”那徐沅凤忽然道。 那胡靖诗兴被断,本心有不满,但听其话语又合情合理,倒也不好发作,只得从了。 二人快步走到那垂钓者身旁,定睛一看——不过是一寻常老者,头戴斗笠,手执一钓竿,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催促那鱼儿快点上钩。 “老人家在此人间仙境垂钓,好不雅兴,晚生冒昧打扰,实有不敬之处,还望老前辈多多包涵才是。”那徐沅凤拱手行礼道。 “哪里哪里,倒是二位有事但说无妨”那老者答道。 “倒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兄弟二人自扬州而来,欲往那苏州城去,只因途经此地,尚不知那苏州城地,距离此处还有多远,故而前来问路。” 不想那老者闻言突然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二人倒是有趣,要从这扬州到那苏州,只往南走便是,你二人却往东走,却是为何?” “那敢问老人家这又是哪里?”那胡靖赶忙问道。 “此地位属松江府,而前方不远,便是上海。”那老者笑道。 “唉呀,晦气、晦气。怎的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那胡靖闻言跌足大呼道。 “胡兄何出此言?”徐沅凤不解道。 “老弟有所不知,那上海名为一县,实为一村,方圆不过十里之地,门户亦不过数百人,人人皆靠捕鱼为生,且不喜外人。我父亲有一朋友,世代经商,也是一方富甲之人,曾途经此地,便欲在此发展商途,共谋富贵。不想最终却因他并非本地之人,被那村里人冷眼相待,处处排挤,最终也只能黯然离去,失了商机,你说可惜不可惜。” “呵,这位兄台所言,倒真是博学多闻,见多识广。”那老头言语之中似乎带有一丝讥讽。 “我这兄弟语口不择言,语出冒犯,多有失礼。晚生在此先行赔个不是,望老人家不要介意。”徐沅凤作揖致歉道。 “那倒不必。”那老人顺河一指道,“你们二人只需顺着这条河往下走,及行到一岔路口,有一大一小两条路,记住,只往那小路走往西走,只需再走三里路左右,便有一小镇,名为“万川镇”,你二人可再此镇歇息一晚,待明日天明,直往西行二百里路,便离那苏州不远矣。” “承蒙老人家指点,不甚感谢,二人就此告辞。”徐沅凤谢辞道,便欲于那胡靖离开。 “记住了,千万别走那大路,不然就得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委屈一宿了。”那老人望着二人背影喊道。 那二人听得此言亦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装聋作哑,装作不知。 等走远了,那徐沅凤方才对那胡靖责道: “胡兄,你方才言语属实冒犯,常言道:“人不可犯者有三:朋友,家人,家乡者也。”那老者想必必然是那上海人士,你刚才那番言论,他听了必然心有不满。” “那又如何,方才那老头说不定是个疯子,老弟又何必介意?”胡靖不以为然。 “胡兄何出此言?”徐沅凤问道。 “老弟没看到吗,那老头手中那鱼竿,连鱼钩都没有,这又如何钓得到鱼?” 徐沅凤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觉得那老者略有古怪,但却不知为何,现在终于被一语点醒。 “怪不得,怪不得。我也觉得有点古怪,但却一直不知为何,如今胡兄所言,却是令我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所以我方才那番话语老弟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依愚兄所见,那老头必有古怪。”胡靖笑道。 “那老头莫非是位隐世高人,在此间效仿那姜太公,等那周文王上钩?”徐沅凤问道。 “他是不是高人我不知道,只知道若真是效仿那姜太公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胡靖不以为意。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回去道个歉,不然若是真是个国家之才,将来当真遇见伯乐,位极人臣,定然深恨你我,到时候恐怕我兄弟二人的仕途必然受阻,难有作为矣。”那徐沅凤依然心有所虑。 “放心吧徐老弟,兄弟我什么不行,就是看人很准,这当今世上有才之人数万,但真正的治国之才——”那胡靖以手自指,而后指向徐沅凤,说: “惟你我二人。” “胡兄此番言论,属实折煞小弟了。”那徐沅凤连连摆手。 “老弟勿要过谦,只是我细细想来,刚才那番言论,却是少了两样东西。”那胡靖笑道。 “敢问少了何物?”徐沅凤问道。 “青梅与酒。” 言毕,两人哈哈大笑,却只听得一阵响声“隆隆”传来。 “怎么这天好端端的打起雷来,老弟的筷子可拿稳了?”胡靖打趣问道。 “不,胡兄你听,这声音并非雷声,而是马蹄声。”徐沅凤赶忙答道。 二人正疑惑间,却只见前方路上尘烟滚滚而来,等靠近时,却是才看清正一队人马,汹涌而来,看上去将近百余人。 等这队人马停在面前之时,方才看清这队人马之中有男有女,却又个个凶神恶煞。 那二人见此情形,早已吓得一阵哆嗦,心中叫苦,只怪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却遇上了劫道的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突遇奇兵 却说二人看着那队人马,正自惶恐间,那人马之中却有一人纵马而出,这人衣着华贵,举止不凡,不像是一般山野匪类。那人驱马到二人跟前问道: “你二人从何而来,又欲往何处去?” “回......回大人,小的二人皆从扬州来此,正欲前往苏州。”那胡靖赶忙拱手答道。 “苏州?”那人一脸狐疑“若从扬州前往苏州府直往南走便是,你二人怎么往东走,跑这松江府地来了?要么是你二人瞎眼认不得路,要么便是说谎!”那人突然握住了腰间刀柄。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与大人素不相识,为何要撒谎啊?”那胡靖见此情形,以为他要拔刀取他性命,吓得双腿一软,跪倒于地,磕头不知。 “那你说你为何来此?”那人喝道。 “只因......只因小的从小就听闻,这江浙一带人杰地灵,英雄辈出。昔日我父亲与其朋友曾被那山中匪类劫持,性命难保。正在这时有一英雄从天而降,将那群匪类尽数除去,方才使得我父亲保得性命。待我父亲问其姓名,那人却闭口不言,只......只说自己是那松江上海人也。故我父亲常年教诲我:‘如去浙江,必去松江,如遇上海,如遇恩人也。’故小的每思及教诲,从不敢忘。今日来此,便是想去那上海福地拜上一拜,以谢当年救父之恩。” 那胡靖说到这里,如同说道痛处,伏于地上痛哭不止。 “够了!”那人见此状况,当即厉声喝止。 “大人莫非也是那上海人士?”胡靖止住哭声,突然问道。 “幼年也曾在那住过些日子,你问这些干什么。”那人突然起了疑心。 “那大人便也是我的恩人了!当年那位如今踪迹难寻,我常深以为憾。但今日遇见大人,而大人又与我那恩人同乡,遇见大人,便是如同遇见我的那位恩人。”那胡靖说完这话,倒头一拜“恩人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那人见此情形,哭笑不得,此刻却望向那徐沅凤问道: “怎么,我也是你的恩人?” “当然不是!”徐沅凤身躯微抖,紧捏双拳道,“在下一生清白,从未认得哪个山林匪类为恩人。” “那就是想死啰!”那人拔出刀来一挥,那徐胡二人面前赫然出现一道半尺深壑。 “我的妈呀!”胡靖此刻跪也跪不得了,趴在地上叫道。而徐沅凤此刻也一脸煞白,说不出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话重新说一遍。”那人执刀 徐沅凤身躯晃了一晃,忽然牙关一咬,心想:“今日死就死罢,就算死了,我也算对得住昔日那些圣贤先烈。”于是双目圆睁,以手指着那人大声道: “你纵然再让我说个千遍万遍,我也依然是这句话!似尔等匪类,食天下粮食却遗祸天下,掠万民财富却荼毒万民,尔等活于天下,于国家,于百姓,于天下苍生只有百害而无一利,人人当得儿诛之!” 那人闻言大怒,拔刀便欲往那徐沅凤脑袋上砍去。 “杜爷且慢!”身旁一人突然出手拦住。 那杜爷见刀被拦下,急视那人,却是一青衣秀士。但见此人容貌俊秀,白面凤目,年约三十来岁。而他正是这名杜爷的心腹,也是他的智囊——江湖人称“白面飞狐”宁飞鸿。 “你为何拦我?”纵然是这位心腹,那杜爷此时也语气中带怒。 “杜爷,这人杀不得。”那人躬身道。 “怎么杀不得?” “其一,这二人皆非江湖中人,难不成您忘了昔日当今皇上下的那道江湖诏令了马?其二,这二人既非江湖中人,亦非寻常百姓,你且看这二人打扮。” 那杜爷这才细细打量这两人,二人身着襕衫,一褐一白,十足的书生装扮,但细细看去,却又能看出这衣着用料并非俗品,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穿着。于是他怒气渐消,对那宁飞鸿说道:“你说的不错。” “依此二人穿着,便可知此二人家中必然非官即富,如若贸然杀之,其家中之人定然会追查此事,到时也必然也会生出诸多麻烦,于我们不利。不如就此放过他们,料想他们也不敢造次,不然,到时候再杀了他们,倒也不晚。而且我们此番前来,也并非为此二人。” “就是嘛,杜爷,奴家也觉得飞鸿哥哥说的对”那队伍中忽然传来娇滴滴地声音,却是来自一打扮妖艳地红衣女子。“而且啊,这位书生模样长得也不错,死得这么干脆,岂不是太可惜了?”那女子一双媚眼望向那徐沅凤,犹如盯着一只猎物一般。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刑红狱说话的份了?”行伍中一个老道士突然插话。 “哟,吕道长,那这里又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看你,说话酸溜溜的,不就是想要我跟你练那采阴补阳的双修法门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老脸。就算我要练,那我也要跟人飞鸿哥哥练。”说罢一个媚眼飞向那宁飞鸿,而那宁飞鸿脸色青如铁城,将那媚眼拒之城外。 “我呸!”那老道士吐了一口唾沫,“这天底下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等着老道去找她,老道吃错药了非要跟你?也不看看你那骚样,还好意思自称什么‘赤衣仙子’,你要是仙子,那老道早他娘成那太上老君了。” “杜爷,你听!那牛鼻子老道又欺负我!”那仙子口中虽向那杜爷撒着娇,但手上却仿佛多了一层红雾。 “够了!”那杜爷收刀入鞘,“飞鸿说的没错,今日之行,并非为此而来,现今之际,还是早点将那事办完的好。”然后对那二人说道: “你们走吧,我今日倒也不为难你们。” “多谢恩人不杀之恩!”那胡靖一拜到底。 “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事相问。”那杜爷突然问道。 “恩人只管问便是!”胡靖埋首答道。 “你们方才从那边过来,可否看见一位老人?” “看见了,看见了!”胡靖突然抬起头来,顺河往上一指。“就在我们来的这条路不远,那老头正坐在那钓鱼,只是奇怪的是,那老头的鱼竿上却并没有鱼钩,我怀疑那老头脑子不大好!” “嗯,那应该就是他没错。”那杜爷环顾众人说道。 “行了,今日之事,还望两位不要介意”那杜爷和声说道。 “岂敢,岂敢,恩人今后若是有甚难处,只管开口便是,小的自当全力以赴,赴汤蹈火,火中送碳,碳碳”胡靖拱手义正言辞道,但最后一句却始终接不下去。 “那......便有缘再见了,告辞!”杜爷不以为意,拱手还礼,随后便吩咐众人出发。 徐胡二人只见那队人马浩浩荡荡,往二人来时那方向奔去,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还有一事!”那队人马突然停下,杜爷的声音从中传来。 胡靖闻言,又立马跪之于地,大声说道:“恩人有话尽管吩咐便是!” 那杜爷却从队伍中探出头来,望那徐沅凤看去,大声道: “小子,记清楚了!我们这些人可并非那些普通的山林匪类,今日你能活命,那是你小子命好。下次再见,可得小心说话!不然的话,纵然是神仙,也再难救你!”言罢,引着那队人马大笑离去。 待那队伍消失在视野之中,那胡靖方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骂道: “今天真倒了他娘的十八辈子的血霉,才遇见一个老疯子,又他娘的遇见一群武疯子!” 而那徐沅凤没有答话,却只是呆呆的望着那队人马消失的方向,心想到:“方才这群人询问那老人家的行踪,此番前来,必然是冲着那位老人家去的,莫非这两家人有什么恩怨不成?” 那胡靖见那徐沅凤发着呆,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在这发呆想什么呢?” 徐沅凤回过神来,方才答道:“我只是当心那群人会不会是冲那老人家去,那老人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他娘的被吓傻了吧?”那胡靖重重地拍了徐沅凤一下,骂道:“不担心自己,却替那个疯老头担心什么?你知不知道方才有你我二人差点就死于此地?若不是为兄我聪明机智,你我二人现今早就成那两具尸体了!你啊,老弟,你今天欠了为兄一条命懂吗?” 胡靖骂完,整理了一下行囊,便自顾自往那万川镇方向走去,而徐沅凤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跟了上去。 而此刻,那老者依然在那握着那杆无钩的钓竿垂钓,只是那身后,却多了一群人将其团团围住,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腥山血水(上) 却说那老者正于那河边垂钓,忽然身边却出现那百名凶恶之徒,将其团团围住,似是恶意满满,然那老者却犹做不知,两眼只是盯着那无钩钓竿。 “诸葛老前辈,晚生杜某今日姗姗来迟,还望前辈见谅。”那群人中一身着华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拱手道。 “姗姗来迟?老头子我倒是觉得你们来得早了,老头我鱼都没上钩呢。”那老者掏了掏耳朵,接着说道,“杜谦啊,你难不成真就这么心急么?” “只因宗主催促,在下身为天宗圣使之一,不得不急,若非如此,杜某倒还想跟诸葛老前辈于那百川镇中喝上两杯。”那杜谦笑道。 那老者听了连连摆手:“喝酒就不必了,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杜谦腰间那把刀沾染了多少武林英雄好汉的血?跟你喝酒,嫌臭。”那老者顿了顿,往那杜谦身后那群人一指,接着道,“再者说,就算老头我愿意跟你喝酒,恐怕你身后那群人也不答应。” “前辈这话甚过,杜某这腰间宝刀是沾了不少血没错。但杜某敢问前辈,自那朱元璋下得那江湖诏令以来,这江湖上的人那个不是手染鲜血?休说我等邪魔歪道之人,就是那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亦不例外。当然,这其中,恐怕也包括您诸葛老前辈。”那杜谦谦恭道。 “是啊,自从那诏令发布以来,这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愈来愈重,人人皆妄而杀戮,这也是我老头子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缘由之一。”那老者言语间突然沉重了许多。 “前辈所言极是,只是这常言道:‘入江湖易,出江湖难’。老前辈想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倒也不是那么容易。” “老头子我当然知道,而这不也是你们今天找上门的原因么?”那老头看向那杜谦。 “老前辈既然知道,那还望老前辈将那东西交出来便是,晚辈定然不会为难您老人家。” “不为难我老头?哈哈哈!”那老者突然大笑起来,“杜谦啊,你真当老头子我是三岁小孩么?老头我与你们天王宗素来多有仇怨,且手上也沾了不少你们魔道中其他门派的鲜血。纵然你杜谦想放我老头一马,但你身后那群人恐怕早已是摩拳擦掌,按捺不住,想要生啖我老头的肉,扒我老头的皮了。” “诸葛老前辈大可放心,只要我杜谦在此,没有人能伤及老前辈一根毫毛。”杜谦拱手厉声道。 “真的吗?”那老头往那群人中看去,仿佛认出了几位,“这百号人中恐怕并非都是你杜谦手下的人吧。甚至更不是你门天王宗门下的人。” “实不相瞒,我队人马之中,实是道中各门各派皆有。但是我等来此之前,曾立下毒誓。”说罢,掏出一令牌接着说道,“‘但凡各门各派者,见此令,如见各门各派之主,如有违抗,当以叛逆杀之’!故而老前辈无须多虑,只要交出那东西来,我等定然不会为难。”说完又将其收了回去。 那老者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说道:“如此说来,我老头子面子倒是不小,竟然能让魔道中人各门各派之间相互结盟前来杀我,老头我今日倒是死而无憾了。” “老前辈言之甚重,只需交出那东西,定无性命之忧。”杜谦拱手道。 “你说的那东西,可是指那武阴玄经?”老者忽然问道。 “老前辈既然知道,又何故明知故问?”杜谦亦然回问道。 “老头我当然知道,但只是不能理解,纵然你们费尽心思,得到它,又能练得全它么?” 原来那武阴玄经又名武阴藏经,只因内容玄之又玄故又被称之为玄经。此经为元朝时期张延所创,张延本为永宁人,却因不满于元朝视汉人如同猪狗,遂欲起兵谋反。然而却最终失败,其一家老小尽皆被杀,其本人亦不知所踪。 十五年后,于阴山一带,一个名为阴武门的江湖门派突然崛起,纵横江湖,所向披靡。而其门主自称为“武阴明王”,因其所学皆为藏经中所悟,故而又被称之为武阴藏经云云。那是江湖亦称“如学得武阴藏经,如学成江湖半数绝学”——只因其中所载既有内功心法,亦有奇招巧式。待得元末时期,群雄因不堪元朝朝廷腐败,纷纷起义。其时武阴明王已经去世,而那武阴藏经却落在了他女儿手上。时陈友谅听得这传言,欲图夺取经书,于是率领数万精兵围攻阴武门。连带进攻数日后,终于成功,但其女与经书皆已不见,消失踪影,几经寻找也无甚收获,只得作罢。 不想几经沉浮之后,这部经书却又于明朝初年出现于江湖之中,引得江湖中人人争抢,只因经书中所载十分玄乎,且招法诡异,难有人将其练全。故又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玄经”,是以得为江湖三大魔经之一。只是经历了几番周折,这经书却到了这老者手上。 那杜谦自然是知道这老者言中之意,但却不以为然:“成不成那是晚辈的事,老前辈无需多虑,只管将其交出便是。” “那经书现已不在我手上。”老者淡然答道。 “诸葛前辈请不要开玩笑。”杜谦依然笑道。 “老头我没跟你开玩笑,那经书现在确实不在我手上。” 那杜谦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身后一人叫到: “老头,我们今日前来可不是来跟你说笑,识相的快快将那经书交出来,不然的话......”那人缓缓拔出刀来,“今天就让你人头落地。” 老者循声望去,却不认得那人,该是个喽啰,笑道: “经书又不在我老头身上,如何交出?”老者两手一摊。 “我看你是活腻了!”那人直冲到那老者身旁,拔刀便向其头上砍去。却只见那老者略微侧身,躲过那刀,再往那人背上一推,那人直飞入那河中去,落水之时,却听得一声巨响,如炸雷一般,激起一股数尺巨浪,好似一道浪墙。待得河面终归平静之时,那人却连尸首也看不到了。 杜谦身后有人见此情形后不由得大惊失色,而其余的人则按笑不语,仿佛早料到了这结局一般。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腥山血水(下) “手下冒犯,还望诸葛前辈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那杜谦见手下被推入那河中,赶忙上前行礼道。 “不必,这是早晚的事,又何必多礼。” “前辈当真要如此收场马?”杜谦语中带略带蕴怒。 那老者并未答话,而身后一道士打扮的人接话道:“杜爷不用再多费口舌了,他今日目的就是为此。” 老者闻言耳熟,定眼望去,认出了那人,笑道:“哟,这不是那日在那武当山上公然苦练那双修法门的吕道长吗?怎么今日不去采花练功,却找上老头子我了?莫非这也是那双修秘法之一,需要我老头来跟你操练不成?” 那道士闻言,上前躬身道:“前辈说笑了,贫道今日前来不过是受人所托,并没有其他企图。” “你们那武当掌门南阳真人身体可还好么?”那老者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贫道昔年因触犯道中清规戒律,被赶下了那武当山,而下山之前,南阳真人早已将那掌门之位传于现今掌门明徽道长。至于南阳真人本人迄今亦不知在何方云游。” “这样啊......”那老者沉吟道,“我还记得那年,在那观武上,那百里未成和那左归云比剑之时,我倒曾与那南阳真人有过一面之缘,细细思来,那天的情形却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老者说完,陷入了对往年追忆之中。 “那恭喜老前辈,现今南阳真人行踪飘渺,亦无人知道其身在何方,抑或是仙逝与否。” “哈哈,你这牛鼻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经了?莫不是真和这老人双修过不成?”一大约二十来岁的红衣女子陡然调笑道,而那吕道长闻言却又是“呸”地一声,不再说话。 老者明显也认出了她,道:“这位不是号称迷尽天下男子人称红罗刹的赤衣仙子么,今日你和这吕道长站在一块,倒是天作之合啊!” “哪里哪里,老人家又说笑了,小女子的如意郎君怎么可能会是那又老又丑的臭道士,而应该是这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飞鸿哥哥才是。”说罢,又是一个媚眼往那宁飞鸿飞去,那宁飞鸿只做不知。 “‘白面飞狐’宁飞鸿,确实是人如其名,一表人才。”那老者赞许道。而那宁飞鸿听后赶忙答礼道:“哪里哪里,诸葛前辈过奖了。” 待那老者又认出几人,正欲说话时,却被那杜谦打断道: “够了,诸葛前辈,我等今日前来并非是来和你叙旧的,那东西你交还是不交,趁早给个痛快话吧!” “老头我不是早就说了吗,经书不在我这,又怎么交给你呢?”老头转回头又盯着那钓竿。 “那经书现在在哪?”杜谦问道。 “你们来此之前,可曾遇见两个书生?” “确实遇见过,那又怎样?”杜谦不假思索答道。 “那本经书我早已偷偷放进他俩的行礼中去了,你们只管去找那二人要去。”老头往那百川镇方向一指。 那杜谦闻言大惊,赶忙喝令众人上马,欲往那百川镇追那二人。然而敢踏上马镫,却又仿佛想起一事,折回来道:“前辈休要瞒我,我素知前辈心怀仁慈,平日更不忍那世人无故受难,今日又怎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使得那两位无辜书生平白遭此劫难?前辈还是赶紧实话实话,不要再绕什么弯子。” “唉......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再问,也不过是枉费口舌,徒劳无用。”那老者伸了个懒腰,缓缓答道。 “那老前辈就别怪杜某失礼了!”于是掏出那令牌命令道,“众人听令,将这位老前辈请回那天王宗府内,慢慢询问!”话音落下,那百余号人手中多了各种兵器。 老者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时候不早了,该收竿了。”然后起身一跃,一下飞入那路边树林之中。 “不好,那老头要跑,快追!”霎时间,那百余号人已追出大半,而剩下的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却说那老者遁入那树林之中,正于丛中穿梭之际,只听得后面喊杀震天,便已知追兵已至,且不乏好手。于是当即停下脚步,忽然运起那龙息罡气,一掌往那旁边那井口粗细的老树拍去,只听得“啪!”地一声,那老树却被那一掌拍断拦腰拍断,往那追兵来的方向倒去。而那群人见此状便当即散开,躲开了那倒下的老树,随后布下重重围阵,将那老者围于阵心之中。 那群人仗着人多势众,以为赢定,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纷纷叫喧道:“老不死的,劝趁早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不然的话,有你好果子吃,哈哈。”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那好果子都被我老头吃了,你们也只剩下苦果了。” “老不死的,说甚屁话!”后面杀风袭来,转头望去,那人掌有赤色,却是江湖上闻风丧胆“赤杀掌”,于是用那龙息罡气聚于右手,接下那掌,“嘭!”地一声,那人的赤杀掌被罡气震碎,惨叫不止。却又被老者提将起来,往旁边扔去,便连同那第二位杀来的“天罗腿”一齐飞了出去。 此刻,又听见那脑后有十二道劲风飞来,翻身躲过,再看时却是十二枚毒针。未及寻其来源,又听得头上“呼呼”有声,只得躲过,“咣”地一声,那地方多了一个五尺深坑,却是鬼王锤中的一招“鬼王天降”,于是老者顺手便将那取得的十二枚毒针送给了那鬼王,让那鬼王真去见了鬼。 刚送走了鬼王,那老者只见眼前有一丝闪过,正是那利如快刀“绞首钢丝”,于是老者冲着那钢丝一拉,直拉出两人,一人一掌,让他们陪那鬼王上路。 恰同此时又有三道杀风为上、中、下三路袭来,正是那“三路杀佛”,待那三路杀近,那老者却突然“砰”地一声消失不见,等那三人身躯交叠之时却又从天而降,一掌将那三人连同下面地泥土打得粉碎。 而此时那十二道劲风又将袭来,而老者却已然知道那飞来之处,转身闪过后却又遁入那树丛之中,而那射出毒针之人此刻正在树上疑惑之时,却听得一声“小心身后!”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被老者一脚踢下树去,摔为肉泥。 然而老者形势依然不妙,只因其现在正被八人围着。那八人分别手持刀枪剑戟,斧钺刀叉,一齐向那老者攻去。但那老者此刻却如金刚护体一般,八人竟无法伤其分毫——最终那树上传来了八声惨叫,而却无一人声属于那老者。 待那老者落下树时,却听见一人道:“诸葛前辈真不愧为金刚不坏之躯,武功亦不减当年,在下深感佩服。” 老者定睛看去,那人只有一只手,便认出了那人:“阁下莫非就是江湖人称“断手金刚”的风成广?” “正是在下,今日得幸遇见诸葛前辈,正欲与前辈比比这金刚不坏之体究竟谁更厉害!”那人抱拳道。 “请!”老者话音刚落,那“断手金刚”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然后,又是一声惨叫。 ....... ....... 却说那杜谦站在那树林外,却听得见那林间是不是传来声声惨叫,而且还时不时飞出一两人的时候,便已然明白,这群喽啰纵然再来百余人,也不是林间那位诸葛前辈的对手。便对那身边剩下的说道: “真不愧为当年号称真龙护体的诸葛丞老前辈,看来这青山秀水之地,马上便会成那腥山血水之地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暮阳沉河(上) 却说那杜谦听得那树林之中传来阵阵惨叫声,已是笑而不语,似是早已料到这群人并非那诸葛老前辈的对手。但他也并未出手,反而与身边众人侃侃而谈道: “这诸葛丞果真了得,这把年纪却依然宝刀未老,不减当年之风。尤其是那真龙罡气护身,真真是个刀枪不入之躯,金刚i不坏之体,就林中那群人,休说百个,再来个几百个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杜爷所言极是,那诸葛丞老前辈却是称得上武林中响当当的一代英雄。不过方才树林中传来的那几声却并非全出自那真龙罡气,依我看来,那诸葛丞想必还用了其他武功。”那宁飞鸿沉吟道。 “哦?”那杜爷起了兴趣,问道,“我知道你耳朵好使,但你又如何能确定那不是我方手下的武功所发出的呢?” “我方人士的武功我皆认得出,也听得出来,只是方才那几声声响却并非来自他们中间任何一人。”宁飞鸿答道。 杜谦听了,沉思片刻,又问道:“那诸葛丞纵横江湖数十载,会些其他功夫倒也不是是什么奇事,这却为何令你如此在意?” “杜爷,宁飞鸿虽然不才,但江湖上的诸多武功我也倒认得出来,也听得出来,而方才林传出那几声却也并非出自那些江湖上的武功。”宁飞鸿答道。 “莫非是其家中世代相传的独门武功?”杜谦又问道。 “杜爷,您忘了吗,这诸葛丞并非武林世家出身,而是出生于一普通平民之家,只因年轻时曾救过那玉龙真人一命,那玉龙真人感其恩,便将一身所学那真龙罡气的修炼法门传授于他。而后诸葛丞勤加修炼,凭此招纵横这江湖数十年,罕有敌手。但却也从未见他用过其他武功。” 杜谦听闻此言,恍然大悟,道:“如你这般说法,那些事情倒是相当诡异了,这诸葛丞往年既然从未用过其他武功,为何今日却用了?” 宁飞鸿望着那片树林,目光深邃,答道:“依我之见,那恐怕只有那一种可能。” 杜谦闻言,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也望向那树林,不再说话。而那赤衣仙子在一旁听得他们的对话,却也不由得双眼一亮,直夸她那飞鸿哥哥聪明过人,绝世无双,那吕道士听了却也是笑而不语。 话说那诸葛丞此刻正站在那树林之中,而身边那群人却全数躺着,死的死,伤的伤,已然是全军覆没。而那诸葛丞此刻却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未及片刻,却伸手往那树丛中探去,知听得“哎哟”一声,再伸回手时,拿手上却多了一人。 诸葛丞此刻揪着那人领子,向那人厉声喝道:“你且跟我去见那杜谦小儿” 那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大喊救命:“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只只不过是那杜谦手下一个小卒,您就算杀了我,他也不会当回事。您若是放了我的话,小人日后必然报答前辈的大恩大德!” 诸葛丞闻言呵呵一笑,说道:“抓你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你只管跟我去便是,休要废话,不然老头我当真一掌毙了你” 那人听了,哪里敢再多说半句?只得直被那诸葛丞连拉带扯,往那树林之外走去。 那杜谦看着诸葛丞从那树林中走出,手中拖着一人,忙上前施礼道:“老前辈不愧为当今武林泰斗,今日一战,果真廉颇未老,英勇无双,令晚辈大开眼界。” 诸葛丞将那人扔在一边,回道:“莫要给我老头戴此高帽,要说武林泰斗我老头还差十万八千里哩,今日得胜,不过是我老头从小就长于那树林之中,于林中作战,颇有心得,故才借此地利,取得先机,并非老头我武功有多高,更谈不上什么英勇无双。” “老前辈过谦了,现今我手下大半皆折于老前辈手下,杜某回去倒是不好交差啊。”杜谦笑道。 “那是你的事,跟我老头何干?”诸葛丞掏了掏耳朵,接着说道,“而且依我老头所见,这些人恐怕也不全是你手下,对吧?” “只要有此令在手,这些人倒还是听得杜某的话。”杜谦摸了摸那令牌,答道。 “行了,今日闲话就说到这里,老头我说了,那经书我是断然给不了你的,你还是回去吧。”诸葛丞摆摆手道。 “无妨,经书我杜某可以不要,但杜某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也不好交差啊。”杜谦摊手道。 “那你想怎样?”诸葛丞问道。 “杜某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诸葛老前辈跟杜某一起回去,让杜某跟我们天王宗宗主交了差,了了此事,杜某定然不会为难老前辈。而且杜某敢保证,也绝不会让老前辈伤及一根汗毛。”杜谦回答道。 “老头我说过无数次了吧,经书是不可能交给你们,同样,我也更不可能跟你们走的。”诸葛丞毅然拒绝了这个请求,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诸葛前辈今日约我等来此,却又是为何。”杜谦问道。 “我老头何尝约过你们,只不过躲了你们这么多年却也是累了,最近方才明白这‘是福不是祸,是禍躲不过’的道理,便早已打算不再躲藏,安然度日。况且后事我也已经办妥,再东躲西藏也没个意思,只是不曾想你们竟然来得这么快,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诸葛丞答道。 “那这封书信是怎么回事?”杜谦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信来,出示给诸葛丞看,接着道,“这难道不是你的笔迹吗?” 诸葛丞看后亦是疑惑不解道:“确实是像我老头的笔迹,但我却并没有写过这封信啊!” “那这信是怎么来的,莫非是有人模仿你的笔迹写了此信,好引我等来此,别有所图?”杜谦问道。 诸葛丞耸耸肩回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信必然不是我写的,再说老头我素来认字不多,就算真给你写信,也写不了这么多字。” 那杜谦闻言大怒,将那信撕成碎片,扔于地上,指着那诸葛丞喝道:“不管怎样,今天说什么你也得跟我杜某回那天王宗!” “老头要是不从呢?” “那就真别怪杜某手下无情了!”言罢,却将那腰间宝刀一挥,那诸葛丞身后直直倒下了树木一片。 诸葛丞见此景却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而身旁那位被他拖将过来的喽啰却已被吓得屎尿齐流,晕死过去。 “诸葛前辈,此刻还望前辈你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宁飞鸿此时见得此景,忽然说道。 “这事我早就想清楚,你们也不用无废口舌,只管动手吧。”诸葛丞淡然说到。 “飞鸿哥哥,你还看不明白吗,这老头早就想死了,不然又何必如此执拗?不如我们就干脆成全他的心愿,如何?”那赤衣仙子说道。 “既然老前辈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杜某无情了”杜谦把手一挥,命令道。“动手!” 于是杜谦身后的人纷纷摆开阵势,将那诸葛丞围住。而这一批人明显和上一批大有不同,武功修为自然也是高出许多。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暮日沉河(下) 话说那诸葛丞被那群人团团围住,正欲动手之时,又突然认出两人,便问道: “这两位莫不是江湖人称一代妖僧的空轮和尚和那人称‘紫刹鸳鸯刀’的莫秋英?” 那两人一个和尚,一个中年美妇。那和尚四十来岁,看上去圆圆胖胖,穿着那宽大僧衣,手执那舍利佛珠,面带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而那中年美妇却身着紫衫,腰间悬着两把鸳鸯短刀,看上去约莫三四十来岁,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面带忧郁之色。 “小僧我今日受命虽然来此,但实属不愿插手此事,故而刚才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不曾想到的是,依然还是被诸葛前辈认了出来,前辈果真眼光了得。”那和尚双手合十,呵呵一笑。 “空轮和尚当年也算得上是得道高僧,只是却最终相信那歪理邪说,堕入那歪门邪道,偷取那少林舍利子,还杀了那诸多少林弟子,今日见你手持那舍利子做成佛珠,又如何认不出来?” “阿弥陀佛,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又何必再提?”和尚笑道。 “哼,对你而言是陈年往事,但对那些少林众僧人而言却是奇耻大辱。”言罢,那诸葛丞又转向那紫衫少妇,继续说道,“还有你莫秋英,昔年和那陈愁英互为连理,结成夫妻,同称那‘双刀鸳鸯’,也可算得上是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然而却最终不守妇道,私通外人,还与那奸夫合谋杀害了陈愁英,害得那陈愁英与那奸夫同归于尽,双双殒命。你却倒还随身带着当年那两把刀,莫非你当真寡廉鲜耻,心无愧疚么?” “唉,空轮法师说得对,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老前辈却又为何揭人伤疤?”那紫衫少妇叹了一口气答道。 “老头我并无他意,只是可怜那陈愁英,当年亦是那江湖上人人称赞一代英雄好汉,却落得个如此结局,老头我替他深感不值啊。”诸葛丞语气中满是遗憾。 “老前辈既如此挂念亡夫,今日一战后,必然能见得到他,到那时还望老前辈代我替他问个好。”那莫秋英苦笑道。 “是啊。”诸葛丞抬头望天,略带忧色,叹道,“老头我也是将死之人,以往的那些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又何必如此介怀?”随后便摆出架势,向那些个众人道: “动手吧!” “诸葛前辈临死不惧,我杜某感佩服。只是前辈大可放心,杜某今日要的,只是前辈活着跟我去那天宗门府交差了事,而并非冲着前辈的性命而来。”杜谦说道。 “那样的话,又和要我老头的命有甚两样?”诸葛丞仍然毫不领情,毅然答道。 “那杜某只好得罪了。”说完,把头向前一撇,那人群之中忽然飞出一物,却变成一张大网,直往诸葛丞那罩去。而那诸葛丞当即运足那真龙罡气与手上,只听得“嘿!”地一声,破网而出。 “小道不才,还望前辈多多指教!”转眼望去,却是那吕道长携那阴风掌至,遂与其对了一掌,直听得“噗”地一声,那掌却绵软浑浊,好似一滩污泥,但又觉得一股阴风直透过那真龙罡气,浸入掌中,霎时间只觉得那手掌阴凉刺骨。 “这莫非是那武当山禁招‘阴门太极’的其中一招?”那诸葛丞望了望略微发黑的手掌,问道。 “正是,正所谓‘极阳克阴,极阴蚀阳’。这阴阳互克,方为这尘世间不变的真理。”吕道长微微一笑,回答道。 “怪不得我觉得这掌绵软无力,却又带有刚猛,似是太极,却又不像,必然是那南阳真人所创的‘阴门太极’无疑。” “前辈果真见多识广,晚辈佩服!”吕道长躬身答道。 “昔年武当真人张三丰创立武当一派,便是以其自创的太极拳而闻名于天下。尔后传位于南阳真人,驾鹤归去。而南阳真人却又于那太极上又创立了这‘阴门太极’,太极拳主力,是以‘刚中带柔,以柔克刚’之理取胜;而那阴太极主气,则取自那‘极阳克阴,极阴蚀阳’之理。然而这阴太极比及那太极拳却更加晦涩难懂,今日你既能掌握这套法门,倒是让老头子我对你刮目相看。”那诸葛丞先前对那吕道长始终带着鄙夷的目光之中,却闪出了一丝敬佩。 “前辈过誉了,晚辈学得此道,实乃侥幸,非敢以才学自居。”吕道长回到道。 “话虽如此,然你今日既能以此克我罡气,亦说明你吕道长确实是天赋异禀,又何必过谦?”诸葛丞感叹道,“这江湖历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也是我老头该退出这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前辈此言属实折杀晚辈了。”吕道长闻言,又是深鞠一躬。 “哈哈哈,驴道长啊驴道长,人家随便夸你两句你倒还当真了,还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试问这在场的诸位又有哪个武功在你之下?人家如若是再夸你两句你莫非真的要就地得道,架驴飞升不成?”忽然只听得一声娇笑。 那吕道长听得此言,面色铁青,阴笑道:“刑红狱,你以前不都叫我臭牛鼻子的吗,怎么今天又他娘的改名了?” “哎呀,人家刚才看你一本正经,临时给你起的嘛。怎么样,你喜欢不喜欢?”那女子突然用那头发在那吕道长脸上扫了一下,那吕道长立马闪开,一脸嫌恶,表情好似吃了屎一般。 那诸葛丞见得此情此景,亦不免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吕道长不是素来以采花之名而闻名于江湖的么?怎么今天倒反被人一女子弄得这般狼狈,莫不是你采花不成反被采?” “老人家说笑了,驴道长又老又丑,小女怎可能被他糟蹋,更不可去糟蹋他,就算我要糟蹋呀,也只会糟蹋一个人。”那赤衣仙子吟吟笑道,那人自然指的是那宁飞鸿。 “嗯,你方才说你武功不下于那吕道士,老夫倒是想要领教一下。”诸葛丞微微笑道。 “那小女子只好献丑了。”说罢那赤衣仙子便化作一道红光闪至那诸葛丞面前,只一记手刀,直插那诸葛丞心脏要害,“叮”地一声,那布满红雾的手却并未插进去,而诸葛丞的右手则握住那手腕,直待那红雾散去,方才移开,笑道:“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老头子我这把年纪,倒是无福消受了。” 那赤衣仙子见这招未能奏效,只得收手,问道:“小女子这招可还行么?” 而诸葛丞却望着右手,似是回味无穷,笑道:“行不行老头我不知道,但却是滑腻无比,令人爱不释手。” “老人家临死关头却还有如此心情,小女子倒真是十分佩服。如若不是小女子此次身负使命而来,倒真是愿意与您到那闺房之中,彻夜长谈。”那赤衣仙子得了夸奖,掩口哈哈笑道。 “你真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那风骚样,人好歹也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怎会与你共处,污了自己一生清名。”那吕道长见得此景,忿然道。 “那我也不会跟一头驴共处一室。”那赤衣仙子慢慢走回人群之中,看也不看那道士。 “我呸!老道我采花从来都只采那良家妇女,又岂会沾惹你这不要脸的骚货?”那吕道长闻言又呸了一声。 那诸葛丞环顾四周,继续问道:“在场的各位,如若还有谁想与我老头切磋的,且只管来。” “那贫僧倒是愿意来领教领教。”诸葛丞闻言望去,正是那空轮和尚,大笑道:“老头子我倒是早就想跟你空轮和尚领教一番了,只苦于以前无甚机会,今日正好见识一下你这些年来的修为如何。” “那倒还要请前辈使尽全力,不要手下留情。”那和尚呵呵一笑,随后便一掌飞来。而那诸葛丞立即运足那罡气于掌上,亦接下那掌,却反被震得倒退几步,手犹自颤抖不止——这亦是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中的一招“佛印金刚”。 却是那诸葛丞正感叹间,却又觉头顶上一股大力袭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便不敢接那招,翻身躲过,却听得一声巨响,方才那位置亦然多了一个数尺深坑——却是少林绝学“金刚腿”。 而此刻诸葛丞趁其尚未收腿之际,又运足那真龙罡气,一个转身便往那和尚的光头上拍去,却只听得“梆”地一声,那一掌好似拍到那生铁之上——却又是那少林绝学“铁头功”。诸葛丞见势不利,便立马退避三舍,与那和尚拉开距离。 交手三招,犹未占得丝毫便宜,那诸葛丞不由得心中暗想:“这少林武功我昔日也曾领教过,虽然厉害,但也不是那真龙罡气的敌手,怎得今日在这和尚用来,如此厉害?”诸葛丞细细打量了那和尚一番,却见得那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念的是甚么东西,方才醒悟:“定然是此处有鬼!” “和尚!你口中念念叨叨地在念些甚么鬼?”诸葛丞厉声问道。 “阿弥陀佛,小僧只不过是在念些普通的佛经,替前辈超度罢了。”那和尚笑道。 “老头我现在还没死,还用不着你来超度,休要胡言乱语,快说!”诸葛丞语气带怒。 “阿弥陀佛,出家人从不打诳语,小僧我念的确是普通的超度经文,只不过,念的音法不同罢了。” “你却是念的甚么音法?”诸葛丞问道。 “这正是那‘天魔禅音’。”和尚笑而答道。 “原来如此!”诸葛丞闻言心中暗惊。 原来那“天魔禅音”是由那西域一不知名的僧人所传,因其诡异非常,被列为佛家禁语之一。只因要念出此音者需要堕入魔道,无恶不作,以生那心魔,再借由那心魔念出,是故最能扰乱人的心神。而闻得此音者,若是修为不够,轻则被扰乱心神,以至心烦意乱。重则发疯发狂,再难正常矣。是故方才种种不利,定然是那诸葛丞被那魔音所扰,难聚心神,以致使那真龙罡气无法全力使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往日你杀害少林众多僧人,堕入魔道,必然是为了练得此音,对吗?”诸葛丞今日方才醒悟。 “阿弥陀佛,这却也是那原因之一。”那和尚笑容不减。 “那却又为何?”诸葛丞方才醒悟却又陷入了迷泽之中。 “那便与前辈无关了。”和尚依然笑道。 “你既不想说,老头我倒也不想管。”说完便以目光横扫那众人,厉声道:“老头我闯荡江湖数十载,平生素行侠义,常自问心无愧。今日若能为那江湖除害,则死而无憾矣!” 杜谦闻言,已然知道活捉诸葛丞已然不可能,便直腰拱手,大声道: “老前辈果真侠义之士,乃一代英雄。杜某不才,今日于此,于此.....”这最后一句话几经筹措,终于出口: “恭送前辈!”言罢,便下了死令。 那死令一下,顿时群魔皆出。先出手的是那紫衫少妇,只见他手持双刀,似是布满紫电,径直往那诸葛丞杀将而来。诸葛丞见状,便运足罡气,直用拿手来抵挡。却可惜那心性被那魔音所迷,只运得那四成之力,只听得“嗤”地一声。那左手已然飞了出去,落入那河中。 及待刚失左手,却又见那和尚口念魔音,一掌击来,诸葛丞躲之不过,只得用右手罡气抵挡,却又是“咔嚓”一声,右手骨头粉碎,静脉尽断。未及吃痛,那诸葛丞却又觉得身后阵阵阴风袭来,正待运那罡气防御之时,却早已中招——却是那吕道士的阴风掌。霎时间却只觉得自己后背仿佛被开了无数窟窿,又仿佛坠入冰窖一般。 那诸葛丞中了那吕道士一掌后,正欲还手之际,眼前却又闪过一道红光,直往那心门要害袭来,诸葛丞只得尽力闪过——那红光终于未能伤及要害,却也伤却了他的五脏六腑。 诸葛丞此刻虽然双手俱断,亦身负重伤,已然是濒死之人。却犹然站立于那群魔的包围之下,威风不减。但他明白,在这样与这些人缠斗下去,亦不过是白费功夫。倒不如擒贼先擒王,杀了那杜谦小儿,纵然死于此处,亦算是为武林除去一大害。 诸葛丞心下算定,便施展那游龙轻功,直绕过那群人,往那杜谦飞去。 而杜谦此刻见那诸葛丞径直冲他而来,脸上却并无恐惧,反而微微一笑。待到诸葛丞飞到杜谦跟前,是时双手已断,便以那真龙罡气运于脚上,欲往那杜谦头上踢去。然未料身前早已闪过一人影,只一掌,那诸葛丞便觉得仿佛受到千钧之力,径直往那河里飞去,便急忙施展轻功稳住,飞回岸边,定眼一看,却原来是那宁飞鸿所为。 那诸葛丞此时正跪在那岸边喘着粗气,而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那杜谦见得此情此景,于心不忍,在此喊道:“诸葛前辈此刻若能回头,跟杜某去天王宗,倒还为时不晚。不然,就算是神仙,也难救矣!” “宁死不屈!”诸葛丞只有这四个字。 “好,那杜某今日便成全你。”杜谦不由得闭上双眼,随后又忽然睁开,言语中却包含杀意,命令道:“杀了他!”得令后,那群魔终于全数冲向了诸葛丞。 而那诸葛丞此刻慢慢站起身来,眼前却并非是那包含杀意的人,而是自己陈年往事—— 那日幼年,他曾向诸多伙伴发誓,自己必然会成为一代大侠。 那日青年,他救了那玉龙真人,并且得道那玉龙真人倾囊相授。 那日成年,他跪在久病缠身的母亲床前,在其临死前发誓:做一世好人。同年,他遇见了她。也是同年,他们终于结为夫妻,喜结连理。但却在第二年后,亲眼看见她被魔教中人活活打死。此后于起墓前,立下毕生誓言:“但遇魔教中人,杀之不赦。” 而后人至中年,终于再次成亲,并且喜得贵子。也于同年,在那观武台上,见识了剑神剑圣的比试。而后,又遇见那南阳真人,二人彻夜长谈,受益匪浅。 后来,在不知经历了多少周折之后,他得到了那武阴玄经,也于同年,其孙女出世。但他却害怕连累家人,于是毅然斩断了与其的种种联系,远遁他乡,只在那逢年过节之际,悄悄回来瞧上一瞧,看看那孙女过得好么,可曾胖了,抑或是瘦了,同时盘算着自己的最终结局。 而现在,结局终于揭晓,虽不完美,但他亦觉不错。 此刻诸葛丞站在那河岸之上,眼中却并非那喊杀而来的魔道众人,反而是他那宝贝孙女,蹒跚学步地向他走来,口中喊着“爷爷!” “乖孙女,爷爷再也不能去看你了。“诸葛丞忽然小声说道。 他直待那群魔杀到身前,便将那运足地毕生罡气,全力施放了出去—— 最后,只听得那夕阳之下,一声巨响。 ...... ...... 此时此刻,那徐沅凤正与那胡靖正往那百川镇走去,却只听得来时的那个地方响起雷霆之声,二人皆被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天空打雷,但朝天望去,却又无半点乌云。那胡靖便骂道: “这地方真他娘的晦气!先遇见一个怪老头,又遇见一伙疯子,这些也倒罢了。现在又有这雷声来吓人,这地方真不是我等正常人待的地方,我看我们明天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然,又不定遇见甚么倒霉事!” 而徐沅凤却并未回话,只是呆呆望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胡靖见他又再发呆,连忙催促道:“行了,你也甭替那老头担心,须知那‘各人自有各人福’。我们还是别被他们这群人扰了我们的兴致,而且你看,那百川镇马上快到了,你我还是安顿好了自己方才是上策。”言罢,拉着他便走。 那徐沅凤此刻也望见了那镇子,只得放下心头思绪,跟着那胡靖一前一后往那镇子走去。 而那诸葛丞此刻已是变成了一具尸体,浮在那河中,而那如血的残阳,却将那河水染得如同鲜血一般。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