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笔记》 第1章 奶奶讲的故事（1） 这个故事是听我奶奶讲的。她给我讲过很多的鬼故事，我记忆最深的是下面这个，因为，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里。 我们那里是一个小山包围中的小村，虽然中间是一大块小平原，但是四面望去，远处的都是苍茫远山。说远也不是很远，最近的山距离我家只有大约两里路，我小时候放牛经常进山，近得很。 乡村人家没什么火葬风俗，人死以后都是葬在附近的山上的，所以山里很多坟墓。有一片叫做“阿婆潭”的地方，好几座小山包，山下是大河的转弯处，是一个深深的水潭。因为这里面山临水，所谓风水上佳之地，那里的坟墓就更多了，站在那里，随便往哪里看都是坟头，高一个低一个。而我们那里的丧葬风俗讲究的是先用棺材下葬，到了一定时候再挖出来，扔掉棺材不要，把腐烂剩下的尸骨装进骨坛迁葬到风水更好的地方，所以阿婆潭那里的坟头是多，但更多的是挖开后的坟头，朽烂的棺材板和陪葬的衣物丢得到处都是。白天阳光晴朗的话还好，若是到了阴雨天和夜晚，据说这里就是孤魂野鬼的出没之地，阴风阵阵，鬼哭声声，鬼火随风飘荡…… 曾经有人自称胆大，说天塌下来都不怕，更不怕鬼。好事者就跟他赌斗，出100块钱让他独自一个人在阿婆潭的乱葬岗过一夜（当时的100块钱比现在的1万块都值钱）。结果午夜十二点刚过没多久，这个胆子大就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窜了回来，发誓说不要说100块，就是10000块，他也不敢了！太吓人了！ 但要说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就十分凌乱，怎么也说不清楚。 最后人们问他，是不是遇到“那个东西”了。胆子大长长地舒了口气，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它！” 人们说的“那个东西”，是一般人都不敢去说的“东西”，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太厉害，厉害到谁家的小孩子要是不听话哇哇地哭个不停，大人就立即吓他：“还哭？再哭就把你丢到阿婆潭给那个东西！” 这话出奇地奏效，即使是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听到这句话也吓得马上止住哭声，浑身不住地发抖，所谓噤若寒蝉。 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说到“这个东西”，就不得不提起离阿婆潭不远的一座大院废墟，那是100多年前一个大户人家居住的大院。经历了100多年的风吹雨打，无人修葺，大院早已只剩下一片杂草高过人头的残垣断壁，还有十几棵生长了100多年的老树，将废墟笼罩得阴森瘆人。都说这个废墟占了不少好田地，应该拆了开垦成田地，但就是没人敢去拆除，连进去都不敢。 这座大院曾经住过一个大户人家，姓朱。是不是跟明太祖有点血缘关系无从知道，总之这家人相当的有钱，附近几条村子里的村民耕种的田地都是他家的，还在镇子上开了个纺织厂，工农业两手都抓，两手都很硬。 这个很有钱的大户人家人财两旺，家主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长得都很精干，女儿长得也不错，家主给女儿定下了亲家，打算收割了“大冬禾”（也就是秋季稻）之后就办婚事。 和很多俗套的民间传说一样，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喜欢上了村里一个小伙子。小伙子长得膀粗腰圆浓眉大眼，做人也实在，帮过朱小姐的忙，朱小姐深深地爱上了他，两人不免有些花前月下私定终身以及天雷勾动地火的事情。所以朱小姐一看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别家，立即跟父亲说不行，她已经怀上了情郎的种，非这个小伙子不嫁！ 也跟很多民间故事里说的那样，朱老爷一听之下就暴跳如雷，大骂朱小姐伤风败俗，败坏门风。他不但不批准朱小姐嫁给小伙子，还把女儿关了起来，不准给吃的喝的，打算把这个丢尽了他的脸女儿活活饿死，谁劝都不听。至于那个小伙子，则被他派人抓起来毒打得奄奄一息，吊到一颗枯树上示众。 小伙子虽然腰粗膀圆的，但也架不住朱老爷的毒打，吊在树上晒了两天太阳后就死了。朱小姐被关在房里，窗子什么的都被钉死了，没吃没喝的，很快就被饿得奄奄一息。好在朱小姐有个很忠诚的丫鬟，半夜里偷偷塞了点吃喝进去给她，也跟她说了小伙子的悲惨下场。 听得父亲如此狠心绝情，情郎也已经死了，朱小姐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又是绝望，哭叫了半天。但哭是没用的，朱老爷心如铁石不可动摇。 万念俱灰之下，朱小姐想到了绝路，在第四天子夜时分换上一身大红衣服悬梁自尽。很多人都听说过的，午夜子时满怀怨念穿着大红衣服上吊的女人，死后会化为十分厉害的厉鬼！ 外面，朱小姐的母亲毕竟心疼自己女儿，不停地劝说朱老爷。朱老爷最后也心软了，在第五天白天打开房门，打算放了女儿。但是开了门进去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朱小姐吊在屋梁上早就死透了，身上是大红大红的衣服。正好一阵风吹过，吹动朱小姐的尸体，尸体转了过来面向着朱老爷，舌头伸得老长，双眼圆睁，满脸都是怨毒的神情。 朱太太当场吓得晕了过去。朱老爷也被吓得不轻，赶紧让人把朱小姐放下来，快马加鞭去镇子上买了棺材把女儿葬了，并请道士驱除厉鬼。道士过来转了几圈，对朱老爷说，你女儿心中的怨毒太深，我也无能为力，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看能不能稍微减轻你女儿对你的怨恨。 没办法，朱老爷只能请了大批人来做丧事，给女儿换了一身镇子上能买得到的最贵最华丽的敛服，最好的红漆棺材，准备风风光光地下葬。 说来也奇怪，当日本来明明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但把朱小姐收敛进棺材之后，天空马上就是风云变色，狂风四起，阵阵冷风吹得人们心里发凉。而且，朱小姐并不胖，身体并不重，但抬棺材上山的时候，四条汉子都直喊重死了，踏马的简直是在抬着千斤重石一般。 好不容易抬到阿婆潭附近的乱葬岗这边，抬到山坡上挖好了的坑边上的时候，天上更是黑得跟锅底一般，还打起了雷，轰天巨雷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就是大雨倾盆而下。人们相顾失色，都悄悄议论说这是因为朱老爷事情做得太绝，上天震怒了！ 朱老爷心下也是吓得不轻，催促众人赶紧把棺材下葬了，不要再耽误了。众人刚把棺材放下去，一阵狂风卷着大批雨点袭向众人，众人都赶紧背转了身子。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巨雷在众人身后炸开，跟着是一阵喀喇喇的声响，似乎是木板被劈开的声音。有胆子大的人悄悄转身一看，只见红漆棺材已经被破开，身穿着大红大红衣服的朱小姐，和她的情郎手牵着手一起一阵风般从众人身边掠过，一转眼跑到山顶上，双双跳下了阿婆潭。 众人都吓坏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抱头四散奔逃。朱老爷更是目瞪口呆，什么都说不出来。 回去之后，别人都没事，唯独朱老爷病了，而且怪事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大院里。朱小姐吊死的那间房里自然是没人住的了，房门也紧锁上了，但里面总是传出凄凉的哭声，静夜里听来能把人吓个半死。纺织厂的生意也开始下滑，总是接不到活干，再没有了从前的红火景象。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佣人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水，总是漂浮着几缕长发。别人吃饭时都好好的，偏偏朱老爷的筷子上总是缠着几缕长发。每天早上醒来的朱老爷，也总是能发现自己脖子上缠着发丝…… 朱老爷还开始做起了噩梦，每天晚上都梦见大院里到处都生长着长长的黑发，在风中轻舞飞扬。在那一片诡异的黑发中，一个身穿大红大红衣服的年轻女子，低着头，长发掩盖着脸，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朱老爷转身想逃，双腿却很快被发丝缠住，无法挣脱，只能嚎叫着看着那红衣女鬼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而阿婆潭，本来是有很多鱼的，一网下去经常能捞到不少大鱼。但从那之后，不要说大鱼了，连小鱼都没有了。潭中心经常飘荡着一丝黑气，看得人胆战心惊，再也没人敢划船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章 奶奶讲的故事（2） 朱老爷吓坏了，就出了高价悬赏，谁能给他家驱邪，他就给一千两白银！ 不要小看一千两白银。武侠和修仙里都没把白银当一回事，动不动就是几千万两白银存放在空间戒指里，想用就拿……但在事实上，当时的一千两银子，大约相当于今天的20多万，抵得上很多人三四年的收入。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这悬赏告示贴出去快一个月了都无人问津。人们心里不是暗暗快活说朱老爷是自作自受，就是看着一千两白银干咽唾沫。这样的厉鬼，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朱老爷被噩梦缠身，茶饭不思，原本胖胖发福的一副大财主形象，不到一个月就瘦成了风吹就倒的枯瘦人物，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走路都要人扶着，还不停地咳嗽。咳出的痰，总是带着长长的发丝…… 就在朱老爷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游方道士揭了告示找上门来。他听了朱老爷原原本本的叙说之后，提出要到朱小姐吊死的房间亲眼看一看。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房间本来是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原本是相当豪华奢侈的，但在此时，这个房间潮湿不堪，到处都长满了黑色的长发，就好像水草一般密密麻麻。那些长在天花板上的头发，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道士又到阿婆潭边上转了转，最后对朱老爷说，办法不是没有，但需要朱老爷配合才行。 朱老爷都已经要绝望了，此时一听说有办法，自然喜出望外，赶紧追问是什么办法。游方道士严肃地对他说，要他自己下到阿婆潭底下把尸身打捞上来，好好安葬，他再做一场法事，请小姐情侣俩的怨魂安生去转世投胎。 朱老爷一听就愣了，半天没吱声。打捞尸身？怎么打捞？ 一条河上的转弯处，为什么不叫“湾”而叫“潭”？因为，这个阿婆潭，是非常的深。深到什么程度呢？ 大家都知道竹子吧？一根成年竹子高约14米左右。而这阿婆潭，据说有好事者曾经用竹子探底，把18根竹子首尾相连往下探也探不到底，那就是说，深度超过了252米。这是什么概念？在今天借助潜水器材的专业潜水员都未必下得去，水压都能把人压死了，在100多年前的清末，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游方道士说，这个就看你是不是诚心了。如果你真有诚心的话，去你的祖祠里跪告你的祖宗，求他保佑。我再给你画一道符，你把它折成三角形，用油纸包好，再用红绳子挂在胸前。你到潭边，慢慢走下水去，如果你的祖宗保佑你，你就会变成一只螃蟹，这样你就可以下到潭底了，用你的夹子把他们的尸身夹上来就可以。 人怎么能变成螃蟹呢？朱老爷将信将疑。但所谓病急乱投医，朱老爷最后没办法，还是决定按照游方道士的吩咐去做。 那一天，人们都去潭边远远围观。只见朱老爷佩戴着符咒，挽起裤腿，一步一步地走下水里。潭边的水自然是很浅的，开始只没过脚踝，随着朱老爷向潭中心走去，水逐渐没过小腿，再没过大腿，没过腰…… 就在潭水刚刚没过腰的时候，异变突生。朱老爷整个大活人，倏地一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不见，水面上只留下几圈涟漪。一个大活人，连一声都没发出来，就这样消失了！ 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难道祖宗真的显灵，朱老爷真的变成螃蟹了？ 这时有人突然喊道：“那个游方道士也不见了！” 众人一看，果然，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游方道士也不见了！ 有人说出了他的猜测：“难道那个游方道士，其实是那个小伙子变的？” 一说到这里，人们心底的凉气都直冒上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朱小姐两人的怨魂联合搞的鬼，把朱老爷骗进阿婆潭，然后…… 没等众人想清楚朱小姐他们想怎么样，阿婆潭的潭水突然不停地动荡起来，还泛出了血红色，似乎有血水从下面往上冒。朱太太和两个朱少爷都吓得尖声大叫，求人下去帮忙救朱老爷。但是谁敢下去啊！潭水那么深，厉鬼又厉害，留着小命不好吗？谁挣得了那份钱？ 潭水的动静越来越大，血色也越来越深，最终整潭水都变成了血红色，血腥扑鼻，熏得人都想吐。胆小的不敢再看下去，扭头跑掉了。胆大的还想继续看时，天空再次风云变色，乌云四合，阴风阵阵，吹得人心里发毛。人们发声喊，不约而同地扭头就跑，连朱太太和朱少爷也都跑了。只剩下一个胆子最大的人，躲在一棵树上偷看。 据那个人后来的叙述，人们都跑掉之后不久，朱老爷的尸身从潭底深处浮了上来，漂浮在水面上，被风吹到岸边，心口位置老大一个血洞。他还想继续看时，谭水里似乎飘出来两条人影，一个**着上身，依稀就是那个被吊打至死的小伙子，另一个穿着大红衣服，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覆盖在脸上，看不清楚容貌，从水里慢慢地向岸上走来。 他看得紧张，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那个大红衣服的女子猛地抬头向他这边看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都快停止了……那张抬起来头的脸，依然是满头的长发，根本没有脸！ 胆子大也被吓坏了，大叫一声，跳下树就逃命。据他说的，身后一直有尖利的笑声和沙沙的脚步声，吓得他心都跳到了喉头，都快要冲口而出了。那时除了逃命，他已经是什么都再也顾不上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一口气逃回了家，紧紧地关上了门。外面的尖利笑声和脚步声也戛然而止，没有什么东西来敲他的门。 从那以后，每到阴雨天气和夜晚，路过那里的人都说，在朦朦胧胧的雨幕和夜色里，总有两个人影牵着手在那一片，就像散步一样。但是他们走路的方式非常奇特，那根本就不是在走，而是在飘。看见他们的人无不被吓得魂飞天外，撒腿就跑。而他们逃回来之后，无不信誓旦旦地说，他们逃命的时候都能听到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尖利笑声和沙沙的脚步声，从没有人敢回头去看上一眼。因为人们都相信，在被厉鬼追赶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和它对望，否则鬼一定会上身！ 而朱家则从此败落了，再也不复之前的兴旺红火。没几年，他们就举家搬到了外地，再也没回来过。他们遗留下来的大院没人敢进去住，自然也卖不掉，慢慢地在岁月的风吹雨打中，变成了一堆杂草丛生的残垣断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章 我的故事 奶奶讲的这个鬼故事把小时候的我吓得瑟瑟发抖，睡不着觉。听我爸妈说，我小时候不听话哇哇大哭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这样吓过我，次次立竿见影，屡用不爽。 我自然更加害怕，从此以后上山放牛什么的都绕开阿婆潭那边走，反正上山的道路并不是只有那么一条。至于那个废墟么，我自然也是不敢进去的。就算我敢，我家里人让么？ 在村里长了十几年，倒也没碰见什么灵异的事情，除了有一次举着煤油灯走在暗影里时不小心踩到老鼠被咬了一口之外，倒也是太太平平地长到了十几岁。 那时候文革闹得很凶，我们这小县城也到处都是大红的标语和口号，到处乱成一团。我只念了两年初中，学校就停课了，老师学生都收拾回家搞革命。 一旦有人搞革命，除四旧，推翻封建迷信，这座废墟就有人惦记上了。某天，一群来自别的村子的中学生们，身穿全身绿三点红，扎着四指宽的武装带，高举着红色标语和红本本，要冲进这座废墟破除迷信，打倒牛鬼蛇神。 村里的老人，我的一个叔公好言相劝：“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要不懂厉害，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厉害，不要乱去冲撞。” 为首的大男孩将叔公一把推开：“老东西，满脑子的牛鬼蛇神和封建迷信！今天我们就是来给你们做榜样，破除一切封建迷信的怪力乱神的！滚到一边去！” 叔公还待再说，为首的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我警告你啊！再敢胡言乱语，明天就把你送上批斗台！现在是严重警告！” 叔公便不再说话，默默退开到一旁。那年头的批斗大会，谁上去都不再是人了。 就这样，这群中学生排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这座废墟。但没多久之后，废墟里便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中学生门连滚带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满身脏污，旗帜和红本本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们逃得非常狼狈，一口气逃出两里开外才停了下来，一个个躺在草地上呼呼喘气。估计是平时都没跑过这么远的路。 这些自然是叔公后来跟我们说的，当做讲故事一样。他说，他上去问这些中学生，那个为首的恶狠狠地说，什么都不要问，也不准说，否则以现行反革命论处！滚！ 就这样，在那个一切都遭到浩劫的时代，这座废墟反倒算是“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也没人敢进去一探究竟，只敢远观而不敢近看。 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出路要么是在工厂当工人，要么是搞革命，要么是真去当兵。我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家里人托了关系，让我进了部队，穿上了全身绿三点红，扛上了56式半自动步枪。说穿了，就是在步兵连队。 那时候的兵役比较长，我在部队一呆就是4年多，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提拔成了班长，练了一手好枪法，不敢说百发百中，但400米距离用56式半自动一枪毙命还是能做到的。懂的人都知道，56式半自动是一种仿前苏联制造的步枪，基础型没有任何光学瞄具，就是全靠三点一线对齐，自己手动调标尺。400米，看到的人只是一个小点。 70年代末期中越边境动荡不安，自称为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越南总喜欢在边境搞点事，挑战中国这头雄狮。对这一切，中国自然是不能一忍再忍的。邓爷爷一声令下，79年2月17日，20万大军多路突然挺进越南，对越自卫反击战爆发，教训这群忘恩负义的狗杂种！ 在那之前，我所在的连队驻扎在别处，突然间就取消了所有休假，全部官兵返回部队，全部拉上军列的闷罐子车，一口气拉到了祖国的大西南边境线上。随后就是换发装备，领取弹药军需，动员，全部推成锃亮锃亮的大光头——前面的好理解，很多人对推大光头可能不太理解。其实那是一种防范措施和治疗方便，大光头在近身肉搏中不会被敌人揪住头发扭打，万一头部受了伤也不至于对着满头血糊糊的头发无从下手。这一点，美国大片中可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些个人英雄全都是头发长长的就上去打仗了……我就说，万一头部中弹或者被炸伤了怎么救治？还来得及推光头吗？ 废话不说。那时候，我所在的连队接到的作战任务是穿插至对面的山区，夺取某高地，控制交通要道，配合上级部队阻击并歼灭敌军。穿插作战是我军常用的战术，用多股小部队多路抄小路或者是压根没有路的地方，硬生生穿插过去，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心脏地带或者屁股后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看过关于那段历史的电影的或者看过《高山下的花环》的都知道，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连队穿插一点也不轻松，越南北部那茂密的热带雨林和崎岖的山区，以及上级指挥员对地形不熟悉导致的，根本是无法按时完成任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原因——当时的越军很多步兵指挥官都是在中国的陆军学校培训出来的，他们对中**队的战术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我军惯用的这一招，早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伏下了多处阻击支撑点，埋好了地雷，布好了竹签阵，用大炮对准了穿插道路，标好了射击诸元，张开了口袋，就等着我军让里钻。 而当时，我军指战员的军装还是全身绿三点红，十分朴素。别以为全身绿在丛林中好隐藏，错，少数人是好隐藏，但是一百多号人，全部头顶红星衣领上两块红，走在一起时，简直就连成了两条红线，想不发现都难。 我那个连队在穿插过程中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些。尽管有骁勇的副连长带着尖刀排在前面开路，有严厉的连长率领主力，但是穿插行动还是被敌军发现了，劈头盖脸的炮火就轰了过来。那场面……实在是不忍说。就用一句话来说吧：连队被打散了。 当时我也被炮火打得完全懵了过去。尽管战前已经经历过了多次演练，但因为是要隐秘行动，不可能在你旁边开炮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劈头盖脸的炮火轰击。我双手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眼前不远处就是一条被炸断的手臂，也不知道是谁的，还在地上抽搐着。 我还在那趴着的时候，连长严厉的声音在炮火中响了起来：“都动起来！赶紧分散跑开！后面两公里处集合！不要趴在原地！那样子是等死！跑！快跑！” 各指挥官也纷纷叫了起来。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我们还能动的纷纷从地上跳了起来，四散跑开，没命般地向丛林里跑去。 我慌不择路地在丛林中没命奔逃，直到炮火完全不至于向我一个小兵开炮时才停了下来，靠着一棵树呼呼喘气。跟着我一个方向跑来的还有6个士兵，身上大多是血迹斑斑，此时也都趴在地上呼呼喘气。 喘了半天气后，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一个和我是一个班的。虽然我好歹是班长，但当时取消了军衔制，我不是他们的直属指挥官，我现在也只算是普通一兵。而且，我也不是兵龄最老的，10年的老兵都有。 突然间，湖北籍的小丁指着一名战友叫道：“小黑！小黑的身下全是血！” 我们都跑过去一看，小黑，这个云南籍的战士，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呼吸极为艰难，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似乎喉咙里有什么堵得慌。我们把他的身体翻过来一看，他的前胸不知什么时候被掀掉了两巴掌大的一大块皮，一片血肉模糊。这孩子完全是硬撑着跑过来的，跑到这里后也没吭声，就这样趴在地上。 小丁小心地按着他的胸口没伤的地方给他做心肺复苏，又对着他的嘴做人工呼吸。忙活了半晌之后，小黑咳嗽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大口浓痰，呼吸才顺畅了起来。 我们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胸前的伤口。好在小丁是连队的卫生兵，懂得急救，在小黑的伤口处倒了些碘酒消毒，又细心地擦掉沙子，检查没有发现炮弹皮留在里面以后，这才用纱布包扎起来，又给小黑打了一针镇静剂。 一切做完，小黑显得精神多了，低声对我们说了声谢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章 回去的路 现在这么多人里，除了我和受伤的小黑之外，还有五个人。他们是：机枪手大刘，河南人，高大彪悍，执行力极强；步枪手老孔，山东人，老兵，喜欢歪带着帽子，枪法比我还准，指哪打哪，就是因为老是爱发牢骚，一直不能往上升；卫生兵小丁，湖北人，极为机灵，懂医疗救护，但战术技能就不怎么样了；冲锋枪手老欧，广东人，普通话极烂，但出身山村惯走山路，枪法也可以，口头禅“丢你老母”。最后一个是步枪手老邓。我强调，不是北京那个老邓！这个是山西人，人也相当的孔武有力 我们凑在一起商量说，该绕道回去找部队集合了。身为军人，收到了命令就必须无条件去执行，这是军人的天职。经过了敌军这么一番炮火轰击，部队损失不小，重新集合，重新找路，都会浪费掉上级交给我们的限定时间。我们必须得尽快回到部队，尽快集合起来出发，免得贻误战机。 谁都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当下我们商量了一下，辨认了方向，由大刘拎着机枪在前开路，老邓和老孔轮流抱着受伤的小黑，和小丁一起走在中间。我和老欧断后。 老孔这时对小丁说：“小丁，快丢掉你的红十字标志，找点东西把你的医药箱盖住。” 小丁愣了一愣：“为什么？不是说医护人员是不能攻击的吗？” 老孔吐了一口痰说：“屁！以前我们国家这么帮着小鬼子，现在小鬼子反过来咬我们，这么背信弃义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会遵守国际公约？换了是我的话，我专挑着医护人员先打，这样可以让对方的负伤人员得不到救治，死得更多。这是老兵的做法，相信我！” 我也说道：“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战场之上，只要能保住命，就算要裸-奔也是值得的，别说丢掉红十字标志了。活下来才能让敌人死！” 小丁默默无言地照办了，丢掉了手臂上戴着的红十字标志，又用刺刀把医药箱上的红十字刮去。那时候我们这支部队没有钢盔，小丁的军帽和我们一样，都是绿帽子前方顶着一颗红五星，没什么区别。 北越的热带雨林是十分茂密的，无数老树、大树、小树杂乱生长在一起，整天蔽日，阳光几乎透不进来。可能是太过拥挤环境又一模一样的原因，这些树一眼看上去都很相似，大多都是直径十多二十公分的乔木，少部分长得很高大，大到了大刘都未必能环抱过来。 在乔木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低矮灌木和草丛。说是低矮，但也很多都高过了人头，即使是大刘也未必能冒出头来。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我们在这里行走不容易被敌人发现，但是敌人如果埋伏在这里，我们也发现不了。 外面敌人的炮声还在隐隐传来，难以分辨远近。林木太密集了，将声波分割得太过细碎，阻挡了绝大部分，传到这里时已经大幅度衰减。在丛林里打过一年以上游击战的越南老兵估计能分得清，我们这些在这里全部属于新兵蛋子，不懂。 丛林里还有不少蛇盘踞在树上，有些是浑身一节白一节黑的，看起来像银环蛇，有些是浑身黑褐色的，侧边有些红色的斑点线，这个我也不认识。有些则浑身黑色斑点，咋一看有点像是一条大鲶鱼跑到了树上。这些蛇几乎都有一米长以上，感觉到我们从旁边经过，都从树上垂下脑袋来，对着我们所在方向咝咝地吐着信子。我记得以前有人说过的，那是蛇在对我们进行精确定位，舌头就是它们的眼睛。 在前面开路的大刘不愧是开路先锋，他一手拎着机枪，一手拔出三棱军刺，对着在他面前的蛇头一挥，干脆利落地将蛇钉死在树上。经常遇到蛇的人都懂，不是所有的蛇都能斩头的，有些极其猛恶的毒蛇，蛇头被斩落后还会从地上蹦跶起来咬人，除非全身都是铁甲，否则是防不胜防。 饶是都已经是上了战场见过血腥的军人了，见到这么多蛇，难免都有些惊心动魄。老欧喝道：“丢你老母，怕什么啦？对这东西要像对敌人一样，你越系勇气十足，就越容易干掉它，相反，你越系害怕，就越容易被它攻击！” 在老欧一骂，我们也都摸出三棱军刺装在枪口上，能挑开的就远远挑开，不能的就直接用刺刀钉死在树上。蛇的视力很差，主要靠舌头接收到的热能来发现人，如果把它远远挑开，它受了惊吓，又找不准我们，自然就会溜走。 小丁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吓得手脚发颤，全靠老欧和老邓帮他驱赶游到他身边的蛇。老孔叹道：“唉，小新兵蛋子啊！” 小丁面红耳赤。老邓说道：“少说两句吧，人家医护兵本来就不像我们这样训练的，怕蛇很正常。只要不晕血，能在战场上救护战友就很不错了。” 众人向前又走了一阵，蛇越来越少，慢慢的都没有了，前面的倒是出现了一阵白色的雾气，笼罩在丛林里，能见度很低，看不清远处。 大刘皱了皱眉，停下来看了一会，对我说道：“小严，你给我的指北针是不是经常出故障的？”我们那时的普通士兵装备可没有电影里的美国大兵那么先进，人人戴着单兵计算器，随时可以看出自己所在的坐标，分得清方向。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就我自己有指北针，其他人只能靠经验判断。但在这遮天蔽日的丛林里，很难判断方向，所以我就把指北针给了大刘让他在前带路。 听到大刘的话，我愣了一下，对他说道：“没有的话！我拿着的时候从来没发生过故障，会不会是刚才遭到炮击震坏了？” 大刘拍了拍指北针：“难说。现在它一直就指着一个方向，我也一直照着它指的方向走。可是刚才拐了几个弯，我这才注意到，它的指针压根就没动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我们都面面相觑。在这样的丛林里分不清方向意味着什么？迷路！ 理论上，照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是可以走出丛林的，但是我们现在是要赶回去跟大部队集合继续作战的啊！因为迷路而赶不回去的话，大部队走了，我们迷失在丛林里到处乱转，运气好的话走出去，运气差的话困死在丛林里。而最糟糕的是……我们身为负有作战任务的军人，却没有跟随部队作战，那意味着什么？ 老欧抬头四处看了看，说道：“莫慌，莫慌，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仔细合计一下。”说着一屁股坐在树根下，掏出烟来分给大家，除了小丁不抽烟，小黑受伤不能抽烟，我们都围在一起坐下来点上了香烟，老邓警戒。 老欧这老兵就是老兵，此时分给我们的烟竟然是大中华，高级过滤嘴。这厮平时抽的可是没有过滤嘴的两毛钱一包的超级便宜货，又苦又辣，居然也能叫烟。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我们的津贴一个月才几块钱，谁也奢侈不起。只是这次出兵越南作战，很多人都抱了随时可能“光荣”的心理状态，平时再舍不得吃喝抽烟的，都突然间大方了起来，也不是一两个人而已，整个连队基本上都这样。 毕竟，说不定这就是人生中的最后几天了。 我们一边抽着大中华，一边仔细回想方向。理论上是要向北走，因为我们是从北边进入丛林的，向南穿插。从一开始寻找方向的时候，可以肯定方向是没错的，指北针正常工作，但是拐了几个弯以后，这可就说不准了。 老欧用军刺在泥地上画图说：“我们画图形来推论。一开始我们的方向系对的，照着正北方向往回走。然后第一次拐弯时，我记得系向左拐，走了大约10分钟，那就系向西，哦，好像系向西北走……” 大刘很不耐烦地说：“连长让我们在往后两公里处重新集合。两公里能有多远？以我们的行进速度，都不用一刻钟。如果方向没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在大部队附近了，说不定扯起嗓子喊两声他们都能听到。我来喊，中不中？” 老邓说：“不要瞎出主意。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们而已，还可能有敌军。你这么一嗓子的话，我们的人能不能听到还在其次，万一是敌军听到，那麻烦就大了去了，暴露了我们自己不说，还会连累大部队。丛林里可是越南小鬼子的天下。” 老欧说：“丢你老母，老邓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什么丛林里就系越南小鬼子的天下？我们要夺过来，把它变成我们的天下！” 老邓生气说：“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要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不可争辩的事实就是越南小鬼子对丛林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我们嘛！” 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我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不要吵起来，人民内部矛盾要内部解决，而且要和平解决。我们应该平心静气地想一想，认准方向，找到大部队，跟上行动，不当逃兵。” 老邓瞪眼说：“难道我们这不是在找路吗？” 老欧吸了一口烟，吐了几个烟圈，满脸严肃地说道：“丢他老母，我一直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嘛……两公里真的不远，如果我们的方向系没错的话，我们应该系在大部队附近，也应该能看得到其他战友路过。可是，谁看见了？我们已经不知偏离了有没有十万八千里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章 小心背后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在这么茂密的丛林里，隔着几百米远都发现不了。以大部队集结地为中心点，随便向任意方向伸展几百米，乱走一圈都会离原地越来越远，更何况我们根本已经不知道这个中心点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老孔吐了一口烟圈，说道：“这样子不是办法，最好能找棵树爬上去，居高临下俯瞰一下。” 我们都抬头向上看。这丛林里的树盘根错节，交叉长在一起，不少树上都长满了青苔，一看就知道不好爬，随时都可能蹭下一层青苔，把人滑下来。低处还好，高处滑下来那就是个死。 老孔把56半自动背在背上，将帽檐歪了歪，撸起袖子说道：“我来！这就是我老兵哥哥大展身手的时候了！瞧着点！” 他相准了一棵树，正要抱着树干往上爬，在那边照料小黑的小丁突然惊叫道：“不好了！小黑他……” 我们听得他说话那么惊惶，都赶过去看，只见小丁指着小黑胸前包扎着的纱布，满脸惊慌之色。再一看时，小黑昏迷不醒，胸前包扎的纱布上透出来的血迹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看起来……很像是一颗巨大的蛇头，大张着嘴巴，吐着信子，代表两只小眼睛的是两个空白的小圆点，正空洞地对着我们。 我心下只觉得一阵恶寒。别看那只是两个小圆点，但看上去却令人不寒而栗，隐隐地透着一丝恶毒和阴险。 这是巧合吗？ 老孔似乎完全无感，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叫的？小黑伤得比较重，昏过去了是很正常的。” 小丁伸手指着不远处，有些颤抖地说：“我蹲下去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沙沙声，但现在又静下来了。我朝那边丢了块石头，但没什么异常回应。可我总觉得绝对不是好事，回头一看，就看到小黑胸口出现了这个图案。”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我才问道：“你是说一瞬间出现的吗？” 小丁拼命点头：“之前都只是一块块不规则的血迹，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子。” 老欧脸色一变：“丢他老母！难道这就系传说中的降头术中的蛇降？听说这种玩意在南洋一带非常流行……”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大刘打断了：“别乱扯中不中咧！什么降头术？我们都是拿着现代武器的军人，自带三分杀气，不应该相信这些扯淡的东西。这里可不是你的老家，这里是部队里！” 老欧说：“好好好。小丁，你还系看看小黑有没有什么异常吧！” 小丁伸手摸了一下小黑的额头，叫道：“好烫！一下子就烧得这么烫，不应该啊！” 谁都觉得确实不应该。发烧又不是点火烧水，哪有这么快的？ 大刘说道：“我过去看看小丁刚才说的地方，你们都小心，别是敌人悄悄摸过来了。越军的特工很讨厌的。”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当时越军的特工经常潜入到我们这边搞破坏，所过之处几乎是鸡犬不留。 大刘说着，端起机枪，小心地拨开灌木丛，猫着腰一步步走过去看。我们也都把枪拉上了栓，各自凝神戒备四周。小丁把小黑抱到一棵树后，撬开他的嘴巴给他喂退烧药。 我心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盯着大刘那边看。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越行越远，高大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茂密的丛林中。 猛然之间，大刘呼地窜了回来，对我们说道：“有无数红头蚂蚁，个头很大，正朝我们这边过来！我们最好避一避！” 老孔问：“有多大？” 大刘伸出小拇指晃了一晃：“这么大！” 众人一齐脸上变色。这么大的蚂蚁，还是无数只，不用每只蚂蚁咬我们一口，就是有十来个咬过来估计都受不了。不要以为被蚂蚁咬了无所谓，有毒的蚂蚁的牙齿里含有蚁酸，个头越大，蚁酸越多，腐蚀力越强。在丛林里出现的这么大个的蚂蚁，你说它没毒我也不敢去试一试。 老孔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说道：“这可能是闻着小黑的伤口血腥味而来的。我们必须避开！”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要向哪里退避呢？ 老孔伸手一指地势略低处：“人往高处走，人往低处流。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很可能会有河流。蚂蚁不能过河，会淹死，我们就向低处走，看能不能找到河流游过去避开这些蚂蚁！” 说话之间，大刘窜回来的那个方向出现了十几只红头黑身的蚂蚁，果然有人的小拇指大，两只黑色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这边，头上一对长长的触角微微颤动，但都指向我们这边。这些蚂蚁爬行十分迅速，所过之处都发出沙沙的响声，看来这就是之前小丁听到的声音，搞不好是它们的侦察兵。 转眼之间，那边又冒出了更多的蚂蚁，很快就是上百只，几百只，密密麻麻地向我们爬来，很明显是把我们当做了猎物。这情景实在令人毛骨悚然，我们手里虽然有枪，但用枪怎么能对付得了这无数只蚂蚁？ 老孔当先开路，大刘抱起小黑，大伙儿都发声喊，撒腿就跑。这番儿绝不像之前那样认准方向才跑，完全就是看着哪里通往低处就往哪里跑，正所谓慌不择路。一路上各处都有大蛇从树上倒吊下来想要袭击我们，但因为我们逃命心急，跑得飞快，这些大蛇倒吊下来时反而落在我们身后。我百忙中回头看过一眼，透过被我们冲开的枝叶间隙，可以见到身后翻翻滚滚的红头蚂蚁一直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距离我们不到50米远。那些掉下去的大蛇还没来得及跑开，便被红头蚂蚁们追上，转眼间便被蚂蚁淹没，在蚁群中翻滚了一阵便没有了动静。 要对付这无数的蚂蚁，最好的方法是并排使用火焰喷射器一类的武器猛烈喷火焚烧，无死角攻击，一个也不放过。其次就是老孔所说的，找到河流游过去，过不了河的蚂蚁自然会停止追击。而万一它们竟然会舍死忘生地填河而过呢？ 那暂时管不了，无论如何，目前我们没有火焰喷射器，只能是指望找到河流了。 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跑起来远比那些蚂蚁为快，还能顾得上偶尔停下来歇几口气。但这些蚂蚁一直循着我们的气味追赶，没等我们歇匀气便又追了上来，完全是一副不把我们吃到嘴绝不罢休的架势。 好在老孔这个老兵真不是盖的，经验相当的丰富，带着我们七弯八拐之后，我真的听到了不远处河水流动的声音。不过与之相对的，前面又出现了一团薄薄的白色雾气，飘荡在丛林里，能见度大大下降。 背后的蚂蚁又被我们甩开了，大伙儿都停下来歇气。是兵不是兵，身上四十斤。我们身上携带着的武器弹药和野战给养，加起来足有四十斤，光步枪子弹就有五百发。大刘既要背着机枪，又要抱着小黑，饶是他高大威猛，此时也累得不轻。他放下小黑，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指北针，骂了一句：“艹！”不用问，指北针肯定还是没正常，无法指引方向。 我们心头都有极其不祥的感觉。蚂蚁或许是能甩开，但在丛林里不辨方向地乱跑一阵，还七弯八拐，现在已经不知道哪跟哪了。 老孔喘了几口气，又摸出烟来分给我们：“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这人啊，要先能保证自己活下来，然后才能考虑其他。要是死都死了，还考虑个屁！”他这烟盒估计是空了，分发给我们一人一支，他自己倒没有了。不过他嘿嘿一笑，从上衣胸袋里又摸出了一包：“平时省吃俭用，到这会了，没必要亏待自己。上战场了，别的不能讲究，那就对自己好一点！” 我点着了自己的烟吸了一口，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老孔。他正叼着一支烟，划着了一根火柴，送到嘴里的烟旁边。火柴的微弱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神色相当的安详。 猛然间，我看到了一副恐怖的景象，心底寒意直冒，赶紧跳起来大叫道：“老孔！小心背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章 蚂蚁军团 众人都是一惊，各自抄家伙。老孔丢掉火柴，一个敏捷的前滚翻动作避开，反手抄起挂在胸前的56式，向原先的背后瞄准看了一会，疑惑地说道：“没什么啊！” 我用枪指着那边，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那个位置，有一条大蛇的轮廓出现在你背后，好像要张口向你的脑袋咬下来一般，所以我赶紧叫你小心。”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说没看到。老孔拍了我一巴掌：“八班长，你别不是跑累了眼花了吧？”我虽然好歹是班长，但不是他的直属指挥官，他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老孔说道：“好吧。这里蛇多得很，小心总是没错的。” 大伙儿都歇了一会，身后的来路上又传来了密集的沙沙声，那些不死不休的红头蚂蚁又追了过来。我们抄起家伙继续跑路，这回轮到老邓抱着小黑。只要小黑还活着，我们就不能把他放弃掉。只是他现在又昏迷了过去，满脸烧得潮红，老邓皱眉说：“简直就像是抱着一个大烘炉！” 往北一些的地方，2月份还相当的冷，但在这边，只算微冷，而在丛林里，气候其实相当的暖和。我们刚才一阵狂奔逃命，浑身的热力都激发了出来，个个都敞开了衣领子喘气。 这回再往前跑没多久就进入了那些白色雾气中，5米开外便看得不太清楚。众人到此都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循着流水声前进。走不出10米，我们果然从薄薄的雾气中看到了一条宽约3米的小河，河水很清，一眼可以看得到底，还能看到有几条大鱼在河里游动，估计也就是没膝深。河水是从高处往下流的，流经一些有落差的地方，便发出了流水声。 众人都喜动颜色，赶紧趟水过河。这清澈的河水底下有不少泥沙，我们这一趟过去，不免将水都搅浑了一片，那几条大鱼也溜得不知去向。老孔连呼可惜：“踏马的，我还琢磨着一会蚂蚁都走了就回来捉鱼烤着吃呢！”老兵就是老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琢磨到捉鱼烤鱼。 我仍旧在最后面殿后，最后一个过河。走到河中心的时候，前面的老欧突然痛呼一声，抬起左脚来看：“丢他老母！我的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好痛！”说着从脚底拔出一块什么东西，看了几眼，远远丢开，恨恨地骂道：“丢他老母！系一块烂碗片！” 这人迹罕至的丛林里的小河怎么会有烂碗片？不过这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赶上去扶着他一起过了河。老欧似乎脚上伤得不轻，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眼看着鲜血流到了河边的泥地上。走在前面的战友们都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对面的红头蚂蚁，看它们会不会拼死填河追来。 我把老欧扶到一棵树下坐着，小丁过来，帮着他一起脱了鞋一看，他的脚底板是一道深深的半月形伤口，果然是像他说的那样烂碗片割出来的伤口。虽然我们脚上穿着橡胶底的解放鞋，但碰到这么锋利的烂碗片，那还是扛不住。越军喜欢搞的竹签阵都能扎穿我们的鞋底，更别说锋利的烂碗片了。 小丁给他消毒包扎。我这时才顾得上思考这个问题：“这么荒凉的地方，基本没人来的，怎么会有什么烂碗片？” 老欧说道：“人倒霉啦！真系喝口凉水都塞牙。说不定系什么时候有人路过这里，打烂了吃饭的碗随手扔在这里，我刚好踩到。真系丢他老母！”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世上的事真的有这么巧？这比许仙救了一条蛇而那条蛇恰好就是会修行的白素贞还要巧。不过在我们这几个大兵中，许仙肯定是不会有的，这些丛林里的“白素贞”们在修行过程中要吃我们来补一下灵气，我们自然不肯。 没多久之后，红头蚂蚁大军的先头部队赶到，小心翼翼地用触角碰了一下河水又缩了回去，聚在河对面不敢过河。跟着是更多的蚂蚁来到，沿着河对岸散开，估计是四处寻找过河的地方，不时攘动着触角去试水，但都不敢过。无数只蚂蚁聚集在一起，纷纷攘攘的颇为壮观，看得我心中直发毛。这无数个会吃蛇的小妖精，毫无疑问也会吃人，在没有能有效对付它们的武器时，说不会害怕是假的。 蚂蚁们攘动了好大一会之后，有几十只特别大的估计有大刘的大拇指那么大的“指挥官蚁”从蚁群后面爬了出来，所到之处，小蚂蚁纷纷让路，显然它们在蚁群中拥有非常高的地位。 几十只“指挥官蚁”爬到河边，用触角碰了碰河水，又相互碰了碰触角，很明显是在试验和交流，商量计较。没多久之后，几十只“指挥官蚁”似乎商量妥当，各自用触角去碰周围的小蚂蚁，明显是在下达命令。 接到命令的小蚂蚁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即飞快地向小河爬下。我说道：“哎呀，还真是要填河过来！我们跟它们有这么大的仇怨吗？都说越南人全民皆兵，这架势，不至于是连小蚂蚁都被他们收编了来对我们作战吧！” 老孔解下一颗手榴弹拿在手里，对我们说道：“都看好，对面那几十只大蚂蚁肯定是它们的指挥官，如果炸掉它们，这些蚁群肯定会乱成一团。只是现在还没有敌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尽量不炸，以免暴露自己。但如果它们能过河，那就非炸不可。” 说话间，先头的几十只小蚂蚁已经爬进了河水里。蚂蚁很轻，爬不到水底，直接漂浮在水面上，水流虽然不急，但要带动这些小蚂蚁还是轻而易举，小蚂蚁们直接被水流带着飘向远方。它们在水面上急得团团乱转，却也是完全无法自主。 不过更多的小蚂蚁继续视死如归地向河水爬了下来，河那边的水面瞬间布满了纷纷攘攘的红头蚂蚁。这次它们抱成一个个大团才下水，由于蚂蚁的比重很小，抱成团也仍然漂浮在水面上，而这回水流就没那么容易带动它们了。这些抱成团的蚂蚁齐心协力，向我们这边滚动过来，在最底下的蚂蚁虽然不免被河水淹死，但更多的因为接触不到水，平安无事。 我们都骇然失色，想不到这些小蚂蚁还会玩这招。照这样看，过河是迟早的事！ 老孔嗖的一下拔开了手榴弹的盖子，拉出了导火索。这种木柄手榴弹上面是一个铁皮包着的圆柱形，下面是木制的握柄，主要靠里面的炸药炸碎铁皮并激发出去，以碎片为主要杀伤手段，威力其实并不怎么样，只是对付一群小蚂蚁，那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老孔毕竟是老兵，心理素质稳得很，拉了弦之后还将手榴弹握在手里等了3秒，这才甩手将手榴弹扔出，大吼一声：“都趴下！” 我们都早早就在石头后面趴下了。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有些碎片从我们头顶飞过。我探头一看，河对面的硝烟正在渐渐散去，那几十只“指挥官蚁”基本都找不着影了，不知道被炸飞到哪里去了。这么近的距离，老孔不可能扔不准。 河面上抱成团的蚂蚁虽然也受了冲击波的影响，散了不少，但还有十几团继续向这边滚来。我心想手榴弹都炸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便也扔了一颗手榴弹进河里。又是砰的一声闷响，水花溅起老高，那些抱成团的蚂蚁基本都被炸死炸散，虽然有些被炸飞到了这边，但为数不多，我们纷纷用枪托去砸，用脚去踩，片刻间杀了个干净。 还没过河的蚂蚁还有无数，不过此时它们乱成一团，到处纷乱了一阵，可能是找到了它们的指挥官的尸体，搬运回去了，再也没过来。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没想到，我们一伙军人，竟然被一群小蚂蚁逼得要跟它们做生死斗，几乎束手无策。要不是这里正好有一条小河，暴露出了它们的“指挥官”，还真是不好收拾。 老孔神色严峻，对我们说道：“爆炸声响起了，如果附近有敌人，一定会过来查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紧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章 怪蛇 但至于怎么走，向哪里走，我们不免发生了分歧。老欧老邓和大刘都主张继续向前，避开可能从河对面过来的敌人。小丁没有主意，说听大家的。老孔则说道：“我不主张向前。第一是我们虽然不知道大部队到底在哪，但可以肯定一点，向前走的话必定是越来越远。而敌人追击过来的话，有极大的可能会认为我们会向前走，我们必须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走一条敌人料不到的道路。” 我猜到了：“你的意思是我们溯河而上？” 老孔说道：“对头。敌人肯定会认为我们不敢溯河而上，因为一般人都会认为溯河而上容易遇到敌人，从而不敢走，所以他们也不会沿着河边追赶。相信老兵哥哥的话，听我说没错的。” 我表示赞成，这种反其道而行的做法本来就是很巧妙的，让人意想不到。但是老邓老欧他们都不同意，争执不下。老孔叹气说道：“算了！我们现在都没有个带头的，谁说了都不算，只能是按照军事民主，少数服从多数了。按你们三个说的办吧！我们人少，绝不可以分开行动。” 去向就此决定。 河对面这边仍然是丛林，白雾飘荡，我们不敢再快跑。但走了这么久，轮流抱着小黑的战友都累了，便扎了个简易担架轮流抬着他走。小黑还是在昏迷中，退烧效果不明显，两颊潮红，小丁只能在他额头上放一块浸湿的毛巾，连连摇头：“烧再不退的话，人都要烧坏了。实在没理由，烧得那么快，用了药又没什么效果。” 我们也是一筹莫展。但与其这样愁眉不展，不如赶紧找到大部队，哪怕找到兄弟部队的也行，把伤员往后送，到了后方医院，应该有办法救回他的小命。 又走了一阵，在前面开路的大刘忽然咦了一声，蹲了下来，做手势让我们留神。他自己拉开枪栓，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这时轮到我和小丁抬担架。看到大刘的手势，我们放下担架，都蹲了下来，拉开枪栓全神戒备周围。 这烦人的白雾使得能见度很低，5米开外就是一片影影绰绰，我睁大了眼睛使劲看也看不清楚，只是总觉得白雾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静静地看着我们一样，心里阵阵发寒。这种感觉很怪，如果是敌人的话，我最多也就是有些心跳，大不了开枪互射就是了，但我总觉得，白雾深处的，不是敌人，甚至都不是人。 不久之后，大刘大踏步走了回来，对我们做了个解除戒备的手势：“不是人，也不是活物，是两座雕像，雕成蛇的样子，面向着我们，中间有一条比较平整的小路，好像是人为修建出来的，不过都是杂草和落叶，不知多少年没人走过了。”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却又涌上了新的疑云：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小路，又怎么会有雕像？ 蛇的雕像旁边的路会通往哪里？我们走不走这现成的路？ 老孔说道：“你们都不听老兵哥哥的，算了，我不说话，你们怎么看？” 大刘说道：“既然都是不知多少年没人走过的道路，当然要走啊！肯定没有越南人在里面。”说着当先便行，我们也没异议，都跟了上去。 没多久后，我便亲眼看到了那两座蛇雕像，浑身爬满了藤类植物，露出来的部分生满了青绿色的锈，似乎是青铜一类的金属铸成，盘着身子，高高昂着头，向着我们的来路吐着信子，眼睛是两颗红色的珠子，还雕刻出了眼眸的纹路，栩栩如生。这两座雕像静静地立在白雾里，远远看去确实能吓人一跳，以为是真蛇，也亏得大刘胆子大，独自一人也敢摸上前观看，搞不好他就是那种神经大条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人。 沿着雕像旁边的道路走了一阵，前面又出现了一对雕像，还是两条蛇，不过这回换成了双龙戏珠般的相对而立，只是中间没有珠子，只留下一条爬满植物的金属条联结着两条大蛇。奇特的是，这两条蛇是有爪子的，两只后爪跟底座相连，两只前爪则伸在空中，似乎是要伸手去抓什么东西一般。 老欧的脚还很疼，喃喃地咒骂着：“丢他老母！这两条蛇的雕像很古怪，看着就令人心里发毛！肯定不是好事！” 确实很怪，这两条蛇的样子我们没有人能认得出来。理论上说，有爪子的不是蛇，应该是其它爬行动物，比如蜥蜴，但眼前这两条绝不是蜥蜴，也不是龙，那三角形的蛇头、内凹的眼睛、外吐的信子、有鳞片没背刺的身段，无一不表明它们的身份是蛇。就算说是乡下俗称的五爪金龙，那也不是这样子的，因为五爪金龙说穿了还是蜥蜴。 又走了一阵，白雾更浓。大刘这下子也犯嘀咕了：“这么浓的雾，路都要看不清了。” 老欧又提出了他的“蛇降说”：“这里很古怪，我看着肯定不系什么好地方。都说丛林里有瘴气，南洋一带还喜欢高降头术，很厉害的！我们还系换个方向啦！” 大刘又训斥他说：“你不要老是搬出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中不中咧？要说这里能见度低不好走换方向我同意，你要搞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我要跟你没完！” 我四处眺望，突然觉得前方有古怪：“前面好像有一个很大的东西的轮廓，只是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孔紧了紧手中的枪：“你们等着，原地休息一下，我去瞧瞧。是不是什么降头术，一看就知。”言下之意，他自然也不相信什么降头术。再说了，就算真是有，越军难道还搞什么降头术来跟我们打仗？这确实不可能。 大伙儿都停了下来，老邓和小丁放下担架，小丁又俯身去看小黑的情况，眉头紧锁，显然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这小黑的伤是有点重，但之前都还能说话的，现在却一直就没醒过。他胸口纱布上那个蛇头的图案，怎么看都令人心里发毛。 片刻之后，老孔转了回来，满脸惊奇的神色：“是一架大飞机，不知什么时候掉在这里的，砸破了一座圆顶的大坟墓。现在上面都是杂草和藤萝，但可以肯定绝不是现代的飞机，看起来有点像是二战时期的轰炸机。” 我们一听说是二战时期的轰炸机掉在这里，心下都好奇起来，都走过去看。果然，随着我的走近，在朦胧的雾气里，逐渐显露出一架腹部着地的大飞机的轮廓，歪歪斜斜的，圆圆的大鼻子，大大的舷窗，宽大的翅膀，灰黑色的机身，机身两侧有两个大螺旋桨，驾驶舱外涂着大大的us两个字母，还画着一个搔首弄姿的金发美女。这些都清楚地表明，这是一架美国二战时期的运输机，不知为什么掉在这里，砸到了这座倒霉的坟墓。这座坟墓被压在飞机底下，一时也看不清结构，只能从倒在运输机前面不远处的半截墓碑判断，这曾是一座坟墓。 此刻这架飞机全身都已经是残破不堪，锈迹斑斑，杂草丛生，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日的辉煌和沧桑。 我小心上去拨开草丛看时，两条黑色的小蛇飞快地游进草丛中消失不见，倒把我吓了一跳。 老孔端着枪走过来，爬上发动机，探头往舷窗里看了看，呸了一声：“两个飞行员，早都死透了，衣服和白骨都快烂没了，没什么好看的。”说着扭头就走。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好奇心起，也爬上去探头往里面看。里面果然是两具骷髅，身上的衣服都快烂没了，其中一个骷髅头低垂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没法子跳伞，或者是飞机没摔下来时就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则有点诡异，两只化成枯骨的手臂放在颈骨位置，似乎是死前曾经伸手攥住过自己的咽喉。要是那样的话，似乎就不是摔死的，而是窒息或者其他原因。 我还在这边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一个人用广东话说道：“中国概后生仔，呢底被包围咗，旧枪唔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章 混战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当时北越的不少人因为常和中国人来往，他们是会说中国的白话的，像胡某明就会说白话。白话和广东话类似，但颇有区别，不过说是一回事也可以。当时我们都学习了几句简单的越南话，“诺松空叶，宗堆宽宏毒兵”（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这是专门用来喊越南人投降的。为什么没学白话呢？那是因为部队里很多北方人，要学那拗口的白话，可是相当的困难，人家越南人估计也听不懂。 眼下在我们附近喊话的广东话意思就跟我们学的那几句越南话差不多，不过是越南人用来对付我们的。 随着那句喊话，四周也都传来了喊话：“旧枪唔杀！旧枪唔杀！” 我的天，听这声音起码有二十多个，这越南人真是把我们团团包围起来了。 我们都是一惊，赶紧各自寻找掩体。大刘骂道：“说的什么鸟语？”老欧翻译说：“丢他老母！是越南人把我们包围了！” 大刘喝道：“宁死不做俘虏！”说着拉开枪栓朝着外面喊声来处就扫。突突突，突突突，56式机枪性能虽然不能和现在的机枪相比，但在当时也算是步兵利器，只听得啊啊惨叫声连续响起，好几个越南人中枪倒地。我们也都拉开了枪栓，朝外射击，砰啪，砰啪。就是身处白雾中，我们也看不清楚敌人的具体位置，又不能像大刘那般猛烈扫射，估计都没打中人，就是吓阻而已。 越南人显然也火了，不再喊话，改而用枪跟我们说话。虽然听喊话的声音他们是四处包围了我们，但可能不是都是高处，怕打到自己人，枪声只有前面和左面密集，其他两面都很稀疏，似乎是从高处打下来的，可能是爬到树上去了。也亏得这样，加上他们也不是千里眼，同样看不清我们的具体位置，也是乱打一气，我们才没有真正的四面受敌。 老邓提醒大刘：“慢点打。敌人也看不见我们，小心你的枪口火光暴露自己。” 大刘一想不错，便将射速减慢了下来，听声音是在地上来回滚动，换着点打，让敌人难以捉摸他的具体位置。 老孔刚才和我都在运输机附近，这时悄悄跟我说道：“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暴露，尽可能利用迷雾突围，不能都死在这里。敌人用枪成效不大，肯定会用手榴弹。你先爬进飞机里面躲起来，我随后就来。你的光荣弹还在吧？” 当时都知道越军凶残好杀，落到他们手里的话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们入越作战，每个人都有宁死不屈的准备，基本上都给自己留了一颗“光荣弹”。这颗“光荣弹”其实就是一颗手榴弹，挂在脖子上，留给自己在最无可奈何的时候引爆，就算不能同归于尽也要把自己炸死，省得落到敌人手里。 光荣弹当然还在的，这玩意可不能丢。我点了点头，收起枪爬上了运输机，钻进驾驶室里。这里面有一股腥臭的气味，不像是骷髅的气味，不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骷髅应该是什么气味。 老孔悄悄爬开，估计是通知其他人去了。 这时像是天助我们一般，雾气越来越浓，我从机舱里探头看出去都已经看得不太清楚，只能勉强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小黑和躲在他旁边的小丁，再远一点就根本看不清，也不知道老孔他们此时都到了哪里。 没多久之后，越军果然向包围圈里甩起了手榴弹，砰砰砰的闷响声连续不断，火光和硝烟四起，混在浓雾中。飞机的舱壁被碎片击中好几十次，啪啪的响声密集不断。我听到有人啊的一声痛呼，一条人影飞起一米多高，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知道是哪位战友倒霉挨了炸，心里不由一紧。虽然老孔精明，让我先躲进了飞机里避开了手榴弹碎片的冲击，但其他人可就躲不进来了。我顿时觉得我就是个罪人啊。 越军心狠手辣，又连续甩了一阵手榴弹，又不知炸到了谁。但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小战场上安静了老大一会之后，脚步声响处，浓雾里影影绰绰，起码有十几名越军猫着腰摸了过来。我躲在驾驶舱里，悄悄摸了摸胸口的光荣弹。 下面突然有人大骂一声，突突突的机枪声再次响起，越军顿时割稻子一般倒下一片。这是大刘！ 但是这枪口的火光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这些越军都是老兵，立即都朝着他枪口的位置开枪射击，我清楚地听到了子弹打进肉里的声音，大刘肯定是不知挨了多少子弹，机枪声顿息。但等越军又要摸上去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下将一名越军扑倒在地，嗤嗤嗤的声音随即响起。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这就是我军的67式手榴弹拉开了导火索之后的声音。 其余的越军一阵惊慌，撒腿就跑。被大刘按住的那名越军挣不过大刘临死之前的蛮力，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几秒之后，砰的一声闷响，大刘高大的身影被爆炸的冲击波激起一米多高，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勇猛的大刘寡不敌众，宁死不屈了。 我也不知道此时老孔他们几个还有谁活着，也不敢稍动。我记着老孔的关照，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再说此时他们离我比较近，我也没法子爬出来逃走。 过了一会之后，小战场上又是一片安静。外面的越军胆子又大了起来，再次走过来查看。我抬头仰望，见到手电筒的光亮划过头顶上空，看来更不好溜走了。 一阵脚步声向我藏身这边走来。我拼命压住心跳，看了看四周，实在没有什么地方还可以隐藏，便将身子拼命缩到飞行员座椅下面，用骷髅和烂衣服盖上。我家里一直说我个子小，也幸好个子小，这样狭窄的地方，我居然缩得进大半身体。 在我往里缩的时候，我的手不知碰到了什么，只觉冰凉滑腻，还蠕蠕而动，被我的手一碰到，立即飞快地动了起来，擦着我的手臂狂奔而去。我心下一惊，心脏几乎夺腔而出：蛇！ 呼地一下，一条手臂粗的黑蛇从座椅底下窜了出来，高高地昂起头对着我，咝咝地吐着信子，身体油光滑亮。在那一瞬间，我见到了它的上半段身体上，赫然长着一对爪子，各有五个脚趾，跟之前见到的雕像，何其相似！ 我心下一凉，知道是这条正在大做好梦的蛇被我惊醒了，愤怒之下想要咬我泄愤。我没什么好想的，伸手就要去拧光荣弹的盖子。完了，好歹我也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班长，现在居然不是和敌人战斗而死，而是要被一条蛇咬死，真是太窝囊了。更窝囊的是，刚才开枪时，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死过敌人？这样死法，不是一般的丢脸，连烈士都评不上。 正在此时，一个戴着凉帽的越军脑袋从我左面的舷窗探了进来，见到了那条黑蛇，似乎也吓住了，脑袋一下往后仰，估计是吓得要掉下去。但那条怪蛇一下子感觉到了后面来人，刷地一下扭转了头。也不知是不是它更喜欢越南人的血肉，怪蛇双爪虚按，身子闪电般一下飞了出去，赶在那越军掉下去之前扑到了他的脸上。那名越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砰的一下栽倒在地。 外面又是一阵攘动和惊呼声，枪声连续响起，显然是越南兵在朝那条怪蛇开枪射击。也不知道是打中了没有，就听得子弹的声音由打在近处逐渐变成飞到远处，估计那条怪蛇见他们人多，也不再恋战，溜走了。 外面又乱了一阵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我死里逃生，浑身都是冷汗，只觉一阵手酸脚软，却又不敢大口喘气，只能极力压抑着呼吸，放开了拧光荣弹盖子的手指。刚才那么一下子，实在是险之又险。要么就是被怪蛇咬死，要么就是被越南兵发现围上来。但现在终于过去了，怪蛇从这里窜出，还咬死了人，估计越南兵是暂时不会再来搜查这里了。 似乎只过了几分钟而已，我却似乎觉得过了几个小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颇有节奏的脚步声。这种有节奏的脚步声我还是十分熟悉的……这是按照我军操典练出来的步伐。在这种时候还走得这么讲究的，绝对是一名相当骄傲的军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章 异变 没有听到老孔等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枪声，甚至于都没有一些粗鲁的推推搡搡的声音，估计是敌军并没有抓到什么人。我藏身在驾驶舱里，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慢慢地抓稳了手中的枪。 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我还不至于要丢掉自己的命。 不久之后，那个骄傲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一阵阵越南鸟语传来，可惜一句也听不懂，也不知在说什么。但过了一会之后，一句生硬的中国普通话传了过来：“中国士兵，你的伙伴都在哪里？叫他们出来！” 这是在对谁说话？ 只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休想……我们……中**人……不会出卖……咳咳……”这声音，是小黑！原来他没有在刚才的混战中牺牲，在这个时候反倒醒转了过来，不过听这对话，情况十分不妙。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脑袋，窥探外面的动静。只见一群戴着凉帽的越军士兵围成一圈，里面有个特别与众不同的军官，他是那样的高大和骄傲，即使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中也能一眼看出来。 那军官举起手中的冲锋枪，拉下了枪栓，缓缓说道：“你不叫，我也可以让你叫。”说着枪声一响，小黑痛呼一声。 我心下一沉，知道是这军官开枪打小黑，一方面是想逼供小黑，二方面是想让我们主动现身出来。都说越军跟当年的小鬼子差不多，看来绝对不假！ 眼见他对一个受伤的我军战士都如此狠毒，我心下怒火也窜了起来，悄悄地举起手中的56式步枪，一点一点地端直，瞄向那军官。身处大群敌人之畔，要想不至于死得不值，就必须十分小心谨慎，多拉几个垫背。而这个军官，我拉定了！ 啪啪一声，似乎是那军官踩住了什么的声音。只听他缓缓说道：“想拉光荣弹？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 不远处似乎传来有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呜声。越军全都哗地转身，举枪向声音来处开枪，看情形，是还有战友隐伏在浓雾里，听到敌军折磨小黑，忍不住想出声，但被人捂住了嘴。此刻这番枪击，不知会不会打中他们？ 不过这阵枪声对我来说是个十分好的掩护。我死死地瞄着那军官的脑袋，沉稳地扣下了扳机。一颗7.62的步枪子弹从枪膛高速飞出，只是一个瞬间，便钻进了那军官的脑袋。 几乎是在那军官的脑袋爆开的同时，场中异变突生。我清楚地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黑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突然间毫无预兆地炸开，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那堆东西挤成一团，纷纷攘攘的，似乎有几十个小脑袋在晃来晃去，发出嘶嘶的声音。虽然看不清楚，直觉还是告诉我……这是一群小蛇。可是活人的身体里怎么会炸出一群小蛇来呢？ 转眼之间，那堆小蛇分散开来，有的用爬的，有的用飞的，飞快地扑向那群越军的后背和腿上，依稀可见身体下面有四只爪子。遭到这般背后袭击，那群越军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丢了自己的枪，有的朝天盲目射击，都倒在地上滚了几滚，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其余还活着的越军纷纷惊呼着后撤，不时对那些小黑蛇开枪，但在慌乱之中也打不中什么。那些小黑蛇纷纷从刚咬死的越军身体里钻出，飞快地向越军追击而去。越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狂呼着转身逃命。跑得快的还好，跑得慢的，转眼间便被那些小黑蛇追上，浓雾里不时传出越军临死前的惨叫声，惊心动魄。 我见了这番情景，也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浑身都是冷汗。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幸好它们都追击越军去了，没向我这个方向过来。要是它们向我追来的话，我能躲得过吗？ 又是一次死里逃生啊！ 过了好大一会，我听了听四下里没有动静，这才试探着轻声喊道：“老孔！老孔！”我不知道还有谁活着，但老孔这种老兵活着的可能性还是十分大的。听声音，刚才起码还有两名战友活着。 老孔的声音低声答道：“小严，越军都走了，我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从驾驶舱里轻轻爬了出来，走到小黑旁边。小黑双眼紧闭，胸口之前用纱布包扎的地方一个大血洞，洞里一片血肉模糊，已经牺牲了。我再去看地上的大刘，也不用说，已经壮烈了。 老孔扶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原来是小丁，脚上中了一枪。估计就是刚才小丁听见越军军官折磨小黑，忍不住想要出声，幸好老孔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开了。浓雾里谁也看不清谁，竟然就这样存活了下来。 我们会合在一起，老孔低沉着声音道：“大刘、老邓和老欧都牺牲了，我们就剩下三个人了。小严班长，现在我建议我们还是沿着河边溯河而上，那样最容易避开敌人。” 我点了点头。小丁对老孔道：“我们是不是掩埋了战友再走？” 老孔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越军小部队在这里丢掉了指挥官，很有可能还要回头来看的，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掩埋了战友遗体，还会继续追击我们。我的建议是我们什么都不要管，赶紧走，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哀悼。人要活着，才有资格谈其他。” 小丁看着战友的遗体，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他们就这样被丢弃在这里，我总觉得不忍心……” 老孔叹气道：“好吧好吧，那就简单地掩埋一下，然后赶紧走。越军一时半会也不敢再过来，我们动作快些就好。” 当下我们帮小丁包扎了腿上的枪伤，然后草草掩埋了四位战友的遗体。我们背上都有工兵铲，用来挖壕沟掩体的，每个士兵都有。 没有时间哀悼，我们弄完这一切就赶紧走。但刚转过身，就瞧见有一条高大的影子，似乎是个人，矗立在浓雾中，静静地看着我们，一声不吭。 这肯定不会是我们的人。我不加思索，摘下步枪就开枪。啾的一下，子弹穿过那条人影径向远处飞去，我都不知道打中了没有。要说打中了吧，子弹怎么会飞过去？要说没打中吧……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射失，凭感觉我都知道子弹肯定打到影子身上了。 我不可置信，又连续开了两枪。这回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子弹飞到了影子身上，但是，又穿过去了，就像打中的只是空气一般。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章 黑影 老孔见状，也举枪开了两枪。情形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子弹穿过那条黑影飞到了远方，而那条黑影似乎完全没受到什么影响。 老孔脸上变色，当机立断，对我喊道：“跑！” 小丁腿上受了伤奔走不得，我和老孔一左一右搀着他的胳膊架着他就跑。我们不敢走刚才小黑蛇离去的方向，基本上就是照着刚才我们来时的方向跑。只是雾还是那么浓，什么都看不清，没法子跑快。 我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条黑影竟然也追了上来，不即不离地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既不过分迫近，却也不会落后。在浓雾中，我根本看不清它的模样，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种情形令人毛骨悚然。这世上的东西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清楚的东西就越神秘，而在这个时候，是越看不清就越恐怖。就像我们现在看恐怖片，如果让你见到了“可怕的东西”，你反而不会害怕，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但如果从头到尾，都只是知道有一个“可怕的东西”的存在，却始终看不到，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你反而会觉得真的很可怕。 奔逃了好几分钟，估摸着怎么也跑出一千多米了，再回头看时，那条黑影依然存在，似乎也是抱定了决心非把我们追到不可。这越南的地方，偏有这么多偏执狂！ 老孔对我说道：“老方法，跑到河边试试看，看看这鬼东西会不会过河。那边的雾没那么浓，说不定可以看清到底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心里直打鼓，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老孔道：“我们是身带武器的军人，我们也不是好相与的！管它是什么乌龟王八蛋，对我们不利就弄死他！” 说话间又跑了一阵，老孔忽然咦了一声：“不对劲！跑了这么远，应该是回到那两座四脚蛇雕像那里了啊！怎么一直就没见到？” 难道是跑错路了？我看了看脚下，是一条道路没错啊，除非是我们在雾中没有分清方向，跑的是另一条道路。 小丁喘气道：“说不定……是我们老家说的鬼打墙……跑到死都是在原地兜圈子……” 老孔道：“是不是鬼打墙兜圈子，一试就知！”说着略微停了停，拔出刺刀在路边一棵树上深深地划了一条痕。 出于本能，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很奇怪，我们停下来时，那条黑影也停了下来，并不趁机迫近，还真是“月亮走啊我也走”。我猛然想起，说不定这黑影早在我们掩埋战友时就出现了，但却只是站着看我们，并没趁机动手。 如果说它有恶意，为什么一直没动手？如果说它没恶意，那它跟着我们做什么？ 可惜我们没有手电筒，不然回身照过去，肯定能看得清。 一想到这，我心下生出一个念头，对老孔说道：“你看好小丁，我过去瞧瞧！”说着放开小丁的胳膊，端起枪大踏步朝黑影走去。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始终就会跟我们保持三四米的距离！ 还真没出乎我的意料，那条黑影见我靠近，自己便也向后退去，不让我看清楚它的真面目。是害怕我，还是怎么着？ 我又追了十几米，始终还是看不清黑影，身后老孔的声音倒是传了过来：“小严，回来！保持在彼此的视野之内！” 我一想不错，别彼此看不见的时候又出点什么幺蛾子。但我也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便掏出一颗手榴弹拧开盖子拉了弦，默数3秒才向黑影丢出去。砰的一下闷响，黑影略微有些摇晃，但又浑若无事地站在原地。 碰上这种缠人的玩意，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掉头回到老孔那里。武器对付不了它的话，只能另想他法。 我们搀着小丁继续走，反正都知道跟在背后的黑影不即不离地保持三四米的距离，跑快跑慢都没用，干脆都慢了下来。就这般又走了十分钟左右吧，脚下的路似乎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大东西的轮廓，在雾气中一动不动。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座小山包，而我们面对着的，是小山包里的一个巨大的洞口。 这个洞口十分巨大，大体呈圆形，直径约有3米，可说十分巨大。洞口前有些山石泥土，都被磨得十分光滑，也不知是什么人磨出来的。四周散发着一阵腥臭之气，越靠近洞口气味就越浓，中人欲呕。 老孔突然咦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泥地：“鳞片！好大的鳞片！这不会是蛇洞吧！” 我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散落着一些大致椭圆的鳞片，几乎有我的巴掌般大，一面是灰白色的，另一面则乌黑发亮。这些鳞片散落在磨得光滑的山石泥地之上，有可能真是一条十分巨大的爬行类动物蹭掉下来的。 我对老孔说：“如果这是蛇的话，那也太大了！我们的火力未必对付得了，赶紧走是正经哇！” 老孔点头同意。但当我们转身要走时，那一直不即不离地跟在身后三四米远的黑影，突然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直如怪鸟夜鸣，令人听得鸡皮疙瘩刷刷起。 笑声为止，黑影又发出一阵十分古怪的声音，好像是在用什么奇怪的语言说话。我和老孔都听得满头雾水，一点也不懂，只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情，当下大喝一声，架着小丁扭头就跑，径直往黑影身上撞去。 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冲过去看清楚再说！ 黑影见我们冲近，立即向后疾退，怪笑几声，化作一团黑烟逐渐消失不见。但在我们身后，猛地刮来一股腥风，臭不可闻，而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地皮也猛烈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迅速走动。 小丁回头一看，惊叫一声：“灯笼！” 这里怎么会有灯笼？我们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两个赤红色的大灯笼高高挂起，光芒穿破浓雾，直向我们飞来。而在“灯笼”的照耀之下，明显可见一大片乌黑光亮的鳞片，在红光的照耀下，发着令人心慑的光芒。 这特么是什么灯笼？这是一条大到不可置信的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章 死斗 这条巨蛇十分猛恶，来得也十分之快，甚至都没等我们撒开脚丫子跑，那颗硕大的脑袋已然探了过来，对着我们张开血盆大口。我们只觉得身后腥风猛恶，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们往后吸，差点都迈不开步。 此时也不敢回头去看，跑又跑不快，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大脑一片空白。 但人在身逢绝境之时，只要没丧失求生的念头，人的潜能就会激发出来，脑子加倍的清晰，动作加倍的快。我一瞥之下，猛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颗大树，大到我自己环抱不过来，肯定能挡住这条巨蛇的攻击。 我和老孔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叫了出来：“前面那棵大树！” 这时正是刻不容缓之际，我和老孔架着小丁，竭尽全力跑到那棵大树之后。只听得一声难以形容的闷响，一道红光闪处，一颗巨大的蛇头紧挨着我们藏身的大树从我右边掠过，那声闷响估计是巨蛇大嘴咬合时发出的声音。要是我们闪得稍慢，我们此刻已然进了巨蛇的大嘴。 眼看着那只灯笼大小的赤红色眼睛在旁边大瞪着，我心底真是一股恶寒。都说蛇的视力很差，其实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但现在真面对着这样一只散发着诡异和恶毒光芒的巨大眼睛， 无论如何都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 老孔毕竟是老兵，心理素质稳得很，手脚也很快，见到那只大眼睛就在身边，立即毫不犹豫地放开小丁，双手举枪射击。啪砰，啪砰，那只巨大的眼睛立即中了几枪，迸出大股血水，赤红色的妖异光芒顿时大大减弱。 眼珠从来都是生物体最脆弱的部位。即使是这么大的巨蛇，一只眼珠中枪之下，也是疼不可当。那条巨蛇嘶叫一声，闪电般缩回脖子，发疯般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在它的巨大蛮力冲撞之下，对面那边几十公分粗的树木连连被撞倒，简直是不堪一击。我们见势不妙，赶紧架起小丁向丛林深处没命地逃窜。被蛇追是不能走直路的，我们也不敢再走那条道路。 巨蛇打了一会滚之后，适应了疼痛，停止了打滚，飞快地向我们追来。丛林虽然茂密，但大多数树木都扛不住巨蛇的怪力，纷纷被巨蛇撞翻撞断，一阵喀喇喇乱响，巨蛇从没有路的地方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路来。只是巨蛇在撞翻丛林时多少也受到了些阻碍，速度慢了下来。我们也感觉到周围的光线逐渐明朗，原来是巨蛇撞翻了许多树，遮天蔽日的丛林里，出现了一线天空。虽然白雾仍在，但多少有些天光透了进来。 老孔对我叫道：“这样子不是办法！我们跑不过的！” 小丁颤声道：“你们把我丢下吧，我还有光荣弹，等大蛇咬住我的时候我再拉响……” 我打断他的话说道：“绝对不行！抛弃战友从来都不是我军的做法！” 小丁道：“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你们拖着我跑不快，没法子脱身的！不如抛掉我这个累赘！这样你们还能脱身！” 老孔说道：“你个新兵蛋子不要吵！自然有老兵哥哥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计将安出呢？ 背后的腥风越来越浓，不用回头去看都知道巨蛇又追近了。此刻周围一时也没有什么能扛得住巨蛇的大树，起码我们也没能看见。 我丢开小丁的胳膊，对老孔说：“你照顾好小丁！我来阻挡它！”说着回身举枪向巨蛇那边扫了一梭子。那边传来一阵当当声响，子弹似乎打在铁甲上一般，巨蛇没有更加发怒的样子，看来根本就是浑若无事。虽然还能看到另一颗眼珠，但巨蛇动得飞快，我也没把握打得中。 老孔停了下来，对我叫道：“别犯傻了！打不透的！赶紧走！” 我说：“那我就等它张开大嘴时朝它嘴里打！我就不信它的嘴巴还能抵挡子弹！” 老孔吼道：“那是找死！听老兵哥哥说，你做不了这事！” 我们在这边争执，那边巨蛇又来的更近了，从那颗赤红色的眼珠位置来看，估计已经不到10米，情势越来越危急。 小丁身上突然传来嗤嗤声响，一股硝烟味传来，原来是趁我们不注意拉开了光荣弹。他一只手捂住领口，颤声叫道：“两位战友，别吵了，你们快走！我决心……” 我们都大吃一惊。不过这67式手榴弹的引爆时间是4.2秒，不是即时爆炸的。老孔一把掰开小丁捂着领口的手，伸手探进小丁的胸口，一下把那颗光荣弹拽了出来，飞快地从小丁脖子上解下，冲过来一脚把我踹倒，对我吼道：“走！没有时间争论了！” 真的是没时间了。我已经看到，一张大嘴的轮廓从朦胧的天光和白雾中透出，一股强烈的腥臭气味直扑鼻端，一颗赤红色的眼珠近在咫尺……巨蛇已经张开大嘴向我们咬了过来！ 老孔面向着巨蛇站着，身体微微前倾，左手后扬，右手里仍紧紧攥着嗤嗤作响的手榴弹，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投弹姿势，小丁还在有些直愣愣地抬头看着那张巨大的蛇嘴。蛇嘴上下都有向里弯的尖牙，那是用来勾住猎物以免被猎物逃脱的，虽然没有阳光，依稀也可以见到尖牙上闪出的死亡之光。 我来不及细想，连滚带爬地冲上去一把将小丁扑倒，顺势向左翻滚躲避。砰的一声闷响，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手榴弹应该是爆炸了。之后又是一声闷响，不过这回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也不知到底是多重的东西，直砸得地面连连摇晃，草木碎叶四下乱飞。跟着是极其沉重的东西拼命拍打地面的声音，混杂着喀喇喇的树木崩倒声。 我抱着小丁连续翻滚，直到被一棵大树挡住，这才爬起来，拉着小丁躲到大树背后。我探头看出去，只见外面白雾正在渐渐散去，天光越来越亮，一条两米多粗的乌黑色巨蛇身段在不远处拼命翻滚折腾，尾巴还在使劲拍打着地面，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好大一会之后，巨蛇才停住了折腾，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死了。被它撞断的最后一棵树慢慢倒下，发出喀喇喇的声响，在丛林中溅起一阵尘烟。 我大声叫道：“老孔！老孔！” 小丁也哭着叫道：“老孔！老孔！” 没有人应声。我扶着小丁一瘸一拐地走近这一堵长墙一般的巨蛇，顺着走到蛇头那边，才见到蛇口大开，估计是被炸崩的。蛇嘴的尖牙上，还挂着一段身穿草绿军裤的双腿，不过此刻已经被血染红了。 小丁顿时哭得不成人样，我的鼻子也酸酸的。以老孔这10年老兵的身手，不可能投出手榴弹之后逃不开，估计就是因为这手榴弹是小丁拉的弦，留给他的时间实在太少，也没有时间再去拉另外一颗。4.2秒够这蛇把我们全咬死了，而完全处于被动的我们，还不知能不能找到投弹的机会，他只能自己挺着在原地，等着巨蛇来咬自己的时候再投出。 我一气之下，端起枪对着巨蛇的下颚扫了一梭子。它虽然全身铁甲，但这下颚却是十分柔软的弱点所在，子弹全都打了进去。巨蛇仍然一动不动，真的是死透了。 我无力地坐倒在地，呆呆地看着这条巨蛇。这条巨蛇也是四爪五指，背部和两侧都是乌黑锃亮的鳞片，刀枪不入，腹部的鳞片则是雪白的，似乎没有那么坚硬。在两侧和腹部的连接处，是一长排红色的斑点，远远望去就像是两排路灯那么整齐。 我实在是不认识这是什么蛇这么古怪，不过看着四周的白雾在渐渐散去，多少也想明白了一点。这是一条能产生白雾的蛇，隐伏在山洞里，而之前那个黑影则把我们向这边赶来，来到之后就通知蛇出来吃我们。以前读书时见到个成语叫“为虎作伥”，说的是被老虎咬死的人，鬼魂帮着老虎把人迷住带来给老虎吃，只不知那个黑影是不是也是这回事？ 这实在是超越了我的认知范围，也大大违背了书本上和军队里教给我的科学知识。这自然界或许真的有很多我们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有着我们理解不了的事情。这条蛇或许好理解，就是一种我不认识的生物，但那条空气一般的黑影，小黑临死时胸口喷出的那堆小蛇，那又怎么解释呢？ 不过看到坐在地上哭的小丁和只能看到双腿的老孔，我心下打定了注意，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老孔白白牺牲，我必须带着小丁，一起活着走出丛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章 走出丛林 我和小丁把老孔的遗体扒拉出来，好好掩埋了，敬了好久的礼都不忍离开。战友的音容笑貌都仿佛还在眼前，人却已经埋进了异国他乡。老孔已经过了30岁了，但却还没成家，经常喜欢歪带着帽子，爱发牢骚，言辞里经常透露出饱经沧桑看透一切的玩世不恭，但却在片刻之前，为了我们两个战友的生存，孤身迎向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怪蛇，为我们开辟了生路。 良久之后，我才扶着小丁上路。此时怪蛇已死，白雾逐渐散去，丛林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虽然不明亮，但起码能看得清楚。由于怪蛇之前撞倒了不少树木，天光透了进来，根据阳光，可以判断方向了。 我和小丁互相搀扶着向北走去，一路上虽然难免还遇到些许越军，但都有惊无险地绕了过去。 两天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中国境内，找到了友邻部队，小丁得到了救治。 至于我，后来转回了部队，跟着连队继续战斗。 这一场战争的结果不必细说，大家都知道，只打了一个月，中**队摧枯拉朽般击败越军，达到了预期目标，撤回了国内。而我因为战斗还算勇敢，评了一些功劳，不过那是不必细表的了。 我非常想念那些战死的战友，特别是老孔，但是他后来的结果让我是非常的不满。因为老孔平时爱发牢骚，得罪了不少人，加上他是跟一条蛇战死的，上面没给他评烈士，功劳自然是更加没有。连烈士都评不上，抚恤金什么的自然也没多少。我看着心灰意冷，申请退伍离开了部队，回到了老家。 在部队呆了那么多年，再次回到老家时，一切都变得很陌生，无所适从。我只是个小班长，出身农村，没有得到转业安排，我只能是拿着一千块复员费回家。这笔钱在当时来说不算小数目，家里也没要，说让我自己存起来准备娶媳妇，我妈还积极地去找媒人，说要给我物色一个好媳妇。 我当时年纪确实也不是很小了，拗不过老妈，便勉强见了几个大姑娘。当然在我们那里，媒人介绍男女双方见面就是双方亲友和男女主角坐在一起吃一顿饭，聊聊天，抽抽烟，吹吹牛，然后男女主角自己谈几句话。我总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心底里对这些大姑娘也不感兴趣。那时候农村人家的大姑娘其实很朴实的，大多都是梳着大辫子，额前留着刘海，模样儿说不上多水灵，但也不会是歪瓜裂枣。 但我就是不感兴趣。或许在部队的那几年，我的骨骼里就刻下了军旅生活的烙印，难以消除。于是饭吃了几顿，大姑娘见了几个，人家对我好像也没什么反感，但我自己推掉了。 老妈子自然很生气，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跟她实在难以沟通，而这样的生活我也不想再过下去，于是悄悄收拾好了一点行李，在某天清早推开家门，搭上了去县城的班车，转道首府上了火车，吭哧吭哧地向北而去。那时候手机寻呼机都还没出现，我一上了车，基本就是自由了。 我想去那些牺牲了的战友家里看看，而我的第一站，就是老孔家。 老孔家在山东聊城市鲁谷县古田镇的一条穷山沟里，从地图上看是挺大气的，某条巨大山脉的脚下。但那样的地方，交通是不会很方便的，下了火车，还要坐长途汽车到县城，再从县城转乘短途班车，完了到小镇那边，基本就是坐牛车或11路了。 在从县城到小镇的短途车上，因为这里是山区，从窗户里看出去，一边是看不到峰顶的高山，一边是深谷。山路就没怎么修整过，还是泥路，车子就在这泥路上扬着土黄土黄的灰尘颠簸前进。 虽然车子颠簸，我在车上又不认识什么人，但我还是睡不着，双眼微闭，却时刻在注意前边的动静。 坐在我前边不远处的是一伙人，一共5个，4男1女，虽然没有什么长相特别碍眼的人，我还是凭着军人的敏锐直觉判断出，那4个男的都是手上沾过血的，至少曾经当过兵。当过兵沾过血的人，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外人很难明白。 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那4个男的也一直在留神着我，只是我一直不动声色，加上我确实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和目的，也没什么好动声色的，因此他们也没怎么样。这4个男的一个头发梳成波浪形，一个自然直，还有两个是板寸头。他们不怎么说话，偶尔交谈，说的中国话也很生硬，明显不是中国人，不知是亚洲哪里的。 那个女的大约二十三四年纪，眉目清秀，黑发在脑后扎了一条马尾辫，两鬓还有一缕头发垂下来，随着身体的微微晃动而晃动。她说话也不多，说的倒是一口标准的中国话，饶是我听惯了部队里天南地北的腔调，也听不出来这是哪里人。 又走了一段上山路，天上忽然下起雨来，司机大声咒骂。谁都知道，这山路一旦下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那滑溜滑溜的黄泥沾上水之后会变得又黏又湿，车轱辘碾上去很容易打滑，一不小心老司机都会翻车。从这么高的山上翻车下去的话，哪里还有命在？ 但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老天爷要下雨，谁也没办法，至少当时没办法。司机也只能一边不停地咒骂着贼老天和这条没人修整的鬼路一边小心翼翼地开车。山东民风彪悍，饶是这司机已经受过了现代文明的教育，骂起来仍然是满口的污言秽语，不过翻来覆去也就是一个意思——他愿意和这贼老天和公路局长的老婆发生**恋爱，而且是他单挑。 那青年女子似乎听不下去，脸上都出现了红晕，便从挎包里摸出一条耳机线塞进耳朵里。这随身听我也见识过的，那时我们把它叫做耳机，用来播放磁带的，一般的五十多块，贵的进口货几百块，也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 上山是不容易了，下山就更难，车子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颠簸，有时简直就是滑行。我侧头看着窗外，甚至都可以明显地看到车子好几回都朝着深谷那边滑去，似乎差点就摔下去了。还好这司机也不是纸糊的，敢走这条山路自然是有两下子的，总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车子从悬崖边上扳回来。 虽然是这样，车子里的一些乘客还是吓得不轻，不停地尖声呼叫。司机骂道：“你们特么能不能安静点！老子最讨厌开车时有人在旁边吵了！” 那4个外国男人中，有一个喝道：“我们还想问你，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把这车开得像醉汉一样，你也敢做司机？” 司机骂道：“老子当然会开车了！老子在这山路上开了十几年的车，更险恶的道路老子都开过，今天这情况算个鸟！你别在那鸟叫，不想死就赶紧给老子闭嘴！” 那男人大怒：“妈蛋！是不是没见识过真正的开车？把车停下来，从驾驶座滚出去，瞧老子让你开开眼界！” 司机骂道：“开你麻痹的眼界！老子这十几年的老司机还用你教？小屁孩，赶紧哪里凉快滚哪里去！” 他们在那里吵嘴，司机不免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指着那男的大骂。男的气得七窍生烟，大踏步就要走上前去。 我冷眼旁观，不打算参与。我只希望这车子不要翻下深谷去，到时是一锅熟，谁也跑不掉。 那男人还没走到前面车头，突然间指着车前面大叫道：“小心！” 司机回过头骂道：“小你……” “麻痹”两字还没骂出口，车子突然砰的一声，也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只觉得车子猛然一抖，车尾这边猛然向横里摆出去。 祸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章 如来神掌 估计是司机在意识到撞上东西的时候，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虽说他这时开得不算快，但毕竟是在下坡路，这么一个紧急刹车，车子还是摆了起来，差点没把车尾甩到深谷那边。 好不容易停住车，司机也顾不上骂人了，赶紧打开车门下车去看，随即大叫起来：“艹！真特么见鬼了！” 老实说我心里也有些疑惑。之前他们争吵的时候，我也在看着车前头那边，并没感觉到 有什么人在路上，这里也没转弯。难道说是因为下雨，有大石头从山上滚下来，车轱辘撞上了大石头？ 转眼间，那司机就飞快地回到车上，身上淋了不少雨。他随手擦了擦，叫道：“车子什么都没撞到，没事，不用担心。” 之前和他争吵的男子喝道：“放屁！我亲眼见到有个人在车前倒了下去，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司机吼道：“老子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不信就自己下去看！难道老子撞死了人就跑路？” 我在旁听着，一言不发，心下只是在奇怪，这伙人看着并不是中国人，甚至都不像好人，怎么这么热心？ 那男子大声道：“我就是不信！我都亲眼看见的，这里大家也都听到了那砰的一声响，不是撞到人或者东西了，难道是自己爆炸了吗？如果真的是，那就更加要看清楚，省得走在半路上车头引擎爆炸了把我们都翻下深谷去！” 司机气呼呼的道：“爱信不信！老子要走了，球才理你们！” 那男子一个箭步冲到驾驶座旁边，一下抓住司机的胳膊，将他从驾驶座拖了出来。这一下十分干脆利落，是格斗中常用的擒拿手法。那司机极力挣扎，却也挣扎不开。车上的其他乘客见动上了手，却也没什么异样的举动，只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看着，一声不吭。 那男子使了个眼色，和他一伙的另外三个男的都站了起来。那女子也站了起来，拔下耳塞，对我说道：“这位看来至少也是曾经的解放军叔叔，对吧？人民群众信任解放军叔叔，所以就请解放军叔叔一起下车看看怎么样？” 这女子这招的用意自然是想要探查我的底细，想要我自己承认。我倒是没法子否认，只是我有些搞不清楚这女子探查我的来历做什么。不过我想也不用怕她，他们总不至于要对我下什么杀手吧？ 当下我站起身来，跟着他们一起下车，暗中小心提防。 这3男1女倒也没什么异常举动，就只是下车前后左右查看，有一个还弯腰探头查看车底下的情形。虽然外面下着密密的小雨，他们似乎也没当一回事。 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查看，也探头看了看车底，还真是什么都没有。绕到车前头看了看，却分明见到车头上有一处凹痕，似乎是跟什么东西相撞凹下去的。到处都没有血迹，肯定绝对不是撞到人。那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被撞飞到深谷里去了？ 我探头去看深谷。四下里雨下的相当密，雨幕重重，俯瞰深谷，基本上也就只能看到层层墨绿透过重重雨幕投到眼里。墨绿中有几段泥黄色的带子状，那就是盘山公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摇了摇头，回到车上。那伙人似乎低声商量了几句什么，这才陆续回到车上来坐下。女子对抓着司机的男子点了点头，那男子便放开了司机，对他说道：“好好坐着，不许动！老子不想把小命葬送在你这种人手里，老子来开车！” 司机见他们人多势众，不由怯了，喉头咕哝了几句，却什么也没骂出来。那男子坐上驾驶座，一边熟练地发动车子，一边对那司机说道：“别在那瞪着老子，老子对你的破车没有兴趣！等我们到了地头，自然会还给你！屁的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嘁！” 车子重新上路。那女子对一众乘客说道：“解放军叔叔和我们都看过了，确实什么都没撞到，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继续上路。”说着自己从背包里摸出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外面的雨下的相当密，就这么一会，她的头发上已经挂满了细密的水珠。 在她从包里拿出毛巾的那么一瞬间，我注意到，她的包里，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女孩子的包里都会有什么我不懂，但她包里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喜欢放在包里的。 当然，别想歪了，不是套套…… 她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人听，车里的乘客基本上都是无动于衷，估计是撞到了也好，没撞到也好，谁也没当一回事，反正真撞到了要赔钱也不是他们来赔。 那个接替开车的男子似乎车技相当纯熟，车子现在又快又稳，转弯也十分平稳，比起之前的司机来高明了不知多少，搞不好这个人就是他们一伙人里的老司机。 那女子擦完了头发，走过来把毛巾递给我，微笑道：“解放军叔叔，你也来擦擦？” 我伸手正想接过，瞥眼见到那3个男的都瞪着我，目光颇为不怀好意。我便立即将手抬起，放到头顶上摸了摸头发：“不用了，我习惯了自己用手解决，啊，不，习惯自己用手梳干头发。”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勉强，见我身边有个空位，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去，跟我攀谈起来：“老叫你解放军叔叔好像也不太对，你年纪又不大。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说道：“不敢，我姓严，你可以叫我严大哥严老弟，都没问题。解放军我当过，叔叔我确实当不起。” 那女子噗嗤一笑：“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正色道：“当然不是本地人。你们可也不是本地人哪！” 那女子道：“嗯，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我们是进山收点东西，做点生意。你呢？” 我正想捏个理由给她，车顶上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响。这声音突如其来且十分响亮，车里的乘客有一小半大声惊呼起来，纷纷缩起了头。 那女子迅速回头向上看。我也抬头向上看时，只见大概在车中间的位置，车顶的铁皮竟然不知怎么回事向车里突出了一大块，瞧这模样，有点像是有人用手拍出来的，掌指印十分明显。 不过什么人能把这铁皮车顶派出一个掌印来呢？武林高手？又是什么人闲得这么无聊，跑到车顶上？ 没等我弄明白，又是砰地一声大响，距离上一个掌印不远的地方，再一次出现了一个掌印。这回我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有什么人在车顶上猛力向下挥掌拍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如来神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章 黑影 一片惊叫声中，那女子叫道：“快停车！拿家伙！” 开车的男子立即将车停下，和另外三个男的都从包里摸出了一根银灰色的金属棒，大约60公分长。三个男的都下了车，那女的则对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回座位，也从包里摸出了金属棒，和之前开车那人一起戒备地看着车顶。 瞧他们这般戒备的模样，好像明白车顶上的人还是什么非常不好对付。我身无长物，左右看了看，也没找见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站起身来，暗地里也凝神戒备。 车顶上那人还是什么东西又拍了几下车顶，拍出一个个向里突进来的掌印，似乎爱上了这个运动，乐此不彼。那三个下了车的男子跑到车尾，搭起人梯将其中一人送上去。 我在车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见到那人刚伸直身子见到车顶上的东西时，猛然就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身子一耸，双脚一动，似乎想要从另一人肩头跳下来。但在与此同时，我清楚地听到车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车顶上的人还是什么就从我头顶上经过，向车尾飞快去跑去。 那人又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身体乱动了一阵，从另一人肩头摔下，掉到泥泞的黄泥路上。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错觉，但我的眼睛一向是很好使的，绝不至于看错——那掉下来的人，脑袋已经没了，脖子上血淋淋的，好大一个创口，鲜血还在向外喷涌，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回头看着车尾的并不只是我自己而已，还有好几个乘客。他们见到那男子的惨状，吓得都尖声高叫起来，躲回座位上瑟瑟发抖。 那女子也看到了，脸上顿时变色，叫了一声：“小心！” 她用意应该是提醒车外面的另外两人。其实那两人也已经看到了那人的惨状，立即飞快地后退。在他们后退的同时，一只长满黑毛的粗大手臂从车尾的玻璃外面飞快地一掠而过，似乎是想抓人，但没抓住，又缩了回去。 咕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车顶上，随后骨碌碌地滚了下来，从车窗旁边掉落。我走过去一看，果不其然，是那倒霉孩子的脑袋。 那两人退开几步，举起手中的金属棒对准了车顶。我正在奇怪，就见他们的手指一动，不知按下了什么开关，那金属棒的顶端猛然各自射出一支银色的小箭之类的东西，飞快地向车顶飞去。原来这不是金属棒，算是金属筒，里面装有东西的。 可能是打中了车顶上的东西，车顶上猛然传来一声浑浊而粗壮的嘶吼。砰砰两声，又是两个掌印出现在车尾这边的顶上。 这回似乎是用力极大，有一只掌印破了一条小缝。透过缝隙，我依稀见到一点黑色的身影。管中窥豹，未见全斑，我这般看去也看不清楚全貌，只能见到一点点，生满黑毛，但被雨水淋湿了，都伏在身上，根本都看不出是什么。 汽车猛然晃了一下，那两人大声叫道：“不好，它要发狂了！” 车内的两人立即向前门跑去。这种客车不是公交车，是只有一个前门可以上下的。我心生好奇，也跟着想前门跑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强悍。 外面突然传来扑的一声大响和惊叫声。我此时还没跑到前门，停步回头一看，见到一个非常粗壮的黑影正向外面那两人扑去。那两人身手倒也敏捷，分向左右分开。那黑影对着左面一人紧追不舍，继续猛扑。从我这边看去，那个黑影很像是一个非常高大的人，但高大得就像是一座山，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厚厚的黑毛，直立着奔跑，但奔跑起来相当快，两只毛茸茸的上臂挥舞着，好像很长。那人身手虽然不错，但步子远没有那条黑影大，转眼便被追上。黑影高高举起双爪，向那人头顶拍落。 那女子此时已经跑到外面，见状立即举起手中的金属棒瞄准，射出一枚银色小箭。但无论如何都是晚了一步，银色小箭还没有飞到，那倒霉孩子的天灵盖已经被拍中，身子一矮，向后便倒。那黑影动作很快，不等那倒霉孩子摔到地上，右臂横扫，将他整个人都扫得飞了起来，向山崖上撞去。看来这黑影力气也极大，那倒霉孩子完全抗拒不住这股巨力，直接撞到山崖上，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不知死活。 直到这时，那支银色小箭才飞到，刺在那黑影的背后。黑影似乎吃痛，嗷呜地大吼一声，回过一支手臂将小箭拔出，转过身来，拿起小箭放在面前看了看，狂吼一声，双臂一用力，将小箭折断，然后向那女子飞奔而来。 我这时才看清了这黑影的尊容，也有鼻子眼睛等五官，分布和人类略似，就是满面黑毛，前额凸出，鼻子很大，嘴巴也向前突出，非常丑恶。在它站立起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一根相当粗大的东西在两腿之间晃荡。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说是人的话，也未免太丑恶了吧！ 车子里的人骤然看到这副可怕的尊容，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有人尖声叫道：“山鬼！是山鬼啊！” 那女子大声叫道：“约克！约克！” 不知谁是约克，总之没人出声答应。跟着那女子跑出去的男子对那女子叫道：“别喊了，快跑吧！”说着自己转身就跑，呼地一下蹿回了车上，发动了车子，看来是打算开溜了。 这黑坨坨的怪物跑得飞快，眨眼间便已跑近。那女子又发射了一枚小箭，直奔那怪物的面部，似乎是想打眼睛。但那怪物奔跑起来时身形一上一下的，这支小箭没能命中，擦着怪物的脸飞了过去。怪物又是大吼一声，露出满面獠牙，双腿微微一弯，呼地虎跳起来，向那女子扑去。 那女子此时已经没有机会第三次发射，我也对她大叫道：“快上车！开车跑！” 那女子见怪物来的太急，赶紧转身逃开，从车子前头跑了过去。呼地一下，那怪物扑了个空，像一座山一般落到车子旁边的泥路上。 坐在驾驶位的男子按动开关，前门啪地一下合了起来。男子随即将驾驶座旁边的车门打开，对那女子叫道：“快上车！外面危险！” 那女子毫不停留地从车旁边跑过，叫道：“我上车的话，车里面更危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章 同心协力 我明白她的意思。车里面空间狭小，如果跑到车上，这坨黑乎乎的什么山鬼追上车来的话，躲都没处躲，在外面还有躲避的空间。 不过在外面又能躲得了几时呢？ 外面的山鬼见到那女子不见了，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绕过车子前头去追。车子这东西是车身长而宽度窄，那女子早已经绕过另一边去了。山鬼在车子前头又张望了一会，伸鼻子闻了闻空气，这才绕过车子去追，看来是不把那女子追到手绝不罢休。看来这怪物虽然力大凶猛，但脑筋却不是十分灵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山鬼四处张望时向车子里面看过，还将一只毛茸茸的大爪扒在车前头的玻璃上往里看，这恐怖的尊容吓得绝大多数人瑟瑟发抖，全都缩在座位里面，生怕被山鬼看到。那司机更是全身缩成一团，头都不敢抬。看样子，这些人是知道一些山鬼的事情的？ 说话间那女子又跑到了车子后头，在那里叫道：“小胜，小胜，和我前后夹击这个怪物！” 小胜看来就是之前一起下车的三个男子中仅剩的那个。只听得他颤声道：“好！” 这伙人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手里那根能发射小箭的金属圆筒，但这小箭明显是威力不足，那山鬼已经中了3支，却也没见显得疲弱，估计以它那庞大的体型，这小箭也就是给它挠痒痒而已，除非命中要害，否则绝对不可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山鬼暂时是不知什么来头，但在这时突然出现捣乱，又是凶残至极，若是不能制服或摆脱，搞不好整车人都危险。这伙人虽然明显不像是好人，但现在他们出了头，若是全挂了，下一个自然就是轮到我们，得想办法帮他们一把。 问题是，怎么帮呢？我现在是赤手空拳啊。 这时那女子和小胜都在车后面，手中的金属圆筒都举了起来，蓄势待发。小胜在之前另一个男子被摔死那里，女子在车后面另一侧，藏身在车身后，两人形成了夹击之势。山鬼如何懂得这些，在车前头嗅了一阵气味，向车后跑去。 山鬼跑得很快，不一时便跑到了车尾那边。它一时没见到女子，又停下来嗅气味。那女子从车身后迅速闪出，举起手中的金属圆筒发射小箭。这一下相距很近，那山鬼又是处于静止状态，小箭射得很准，正正命中山鬼的左眼。这小箭应该是靠里面的某种机括发射的，劲力还行，起码钉入了一半箭身。 那女子一击得手，并不恋战，立即沿着车身向前头跑去。那山鬼惊天动地地嘶吼一声，一只手抓住小箭的箭尾，一下拔了出来。这小箭钉得太深，那山鬼用劲又大，一下子竟然连着眼珠一起血淋淋地拔了出来。它的左眼只剩下一个空框，鲜血向外奔涌而出，淋在那张脸上，加倍的触目惊心。 山鬼又将小箭折断，发了疯一般向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对那边的小胜竟然丝毫不加以理会，心中和眼中都只有那女子一个人。小胜死死地瞄着它的后背，将小箭射出。由于山鬼是在直线奔跑，这一支小箭也命中了山鬼，钉在它的后背之上。 山鬼又是大吼一声，反手拔出小箭一下折断，反身向小胜追去。小胜立即跑路，叫道：“该你了！” 那女子再从车前头闪出，对着山鬼射箭，痛得山鬼又是一声咆哮。这怪物脑筋本来就不太灵，此刻狂暴之下头脑更是十分不清醒，见到身边的车子，怒发如狂之下，竟然挥舞起双臂，狠狠地砸在车尾上。蓬蓬几声大响，车尾被他打瘪了好几处，而本就已发动的车子竟然在它这般怪力的推动下，向前移动起来。那山鬼似乎觉得有趣，伸双臂扳住车尾，狂吼一声，竟然将车尾抬了起来，向前推进。 那女子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叫道：“彼得，刹住车子！” 驾驶座上那男子死死踩住脚刹，车子却竟然仍是缓缓向前移动。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叫道：“拿我的武器去帮忙！” 这人的口气虽然有些命令式的口吻，但此刻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我俯身从他脚边拿起他丢在地上的金属圆筒，一看就明白了。金属圆筒重约三四斤，顶端有一个绿色箭头，另一端则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类似枪械上的保险开关和扳机，此刻红色按钮发着红光，明显是因为打开了保险，只要再按下绿色按钮，就会从顶端射出小箭。只不知他们随身携带着这玩意，是想干什么来着？这玩意用来杀人都有足够威力了。 此刻的形势容不得我多想。车尾那边又传来一声狂怒的嘶吼，车子重重地在地上一顿，剧烈摇晃了几下。瞧这情形，山鬼似乎是被在外面的小胜发箭击中，暴怒之下撤手丢开车子，再次向他追去。 小胜惊呼一声，撒腿就跑。那女子从车前头转出，瞄了一瞄，向车尾飞奔而去。彼得打开车门，我匆忙从前门下车，紧跟在那女子身后。 没等我们跑到车尾，那边的山鬼已然追上了小胜，将他按倒在泥地里，挥舞着右拳狠狠地捶打着，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小胜开始还厉声惨叫，但声音很快就微弱下去，估计是都要被活活打死了。 我看了看形势，对那女子道：“我们分开，一人在一边。” 那女子点了点头，跑到车子的另一边，举起手中的金属圆筒瞄准。我对她说道：“等等，不要着急！你的准头怎么样？” 那女子道：“还行！” 我说：“那就好。以你们这小箭的威力，非命中要害不能奏效。我对这东西太陌生，没把握，我来吸引这鬼东西追我，你趁它张嘴大叫的时候，瞄准它的大嘴巴！射它一嘴！” 那女子又点了点头。我瞥眼看了看地上，见到有一些小孩拳头大的石头，便捡起一块掂了掂，猛力向那山鬼扔出。小时候放牛时无聊，我经常扔石头玩，练得一手好准头，虽然多年没玩过了，这一下还是没辜负我的所望，直直命中了那山鬼的后脑勺。 山鬼正在那捶得兴起，我这一下把它打了个懵，随即跳起身来，狠狠地瞪着我们两个，估计还拿不准是谁打的，在犹豫不定。我用金属圆筒瞄准它的胸口，按下了按钮。 嗖的一声轻响，一支银色小箭从金属圆筒顶端飞出，直直地命中那山鬼的胸口，钉了进去。我还清楚地看到山鬼身上溅出一股血花。山鬼厉叫一声，伸手拔了箭，一把折断，双手捶胸，大张着嘴巴大吼大叫，一副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的样子。这鬼东西身形巨大，嘴巴也特别大，这一张开来，从我这边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嘴里粉红的舌头和焦黄的獠牙。这大嘴巴，怕是能吞得下一个小孩的脑袋。 我看了一眼站在车子另一边的女子。她正稳稳地瞄着那怪物，轻轻一按按钮，一支银色小箭飞出，向那怪物的血盆大口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章 出奇制胜 这女子确实没吹，准头相当精。这一下小箭稳稳的飞进了山鬼大张着的血盆大口，似乎是钉在了上颚或者舌根。山鬼痛得又是大吼一声，只是这次因为嘴巴里有一支箭，吼声十分的奇怪且含糊不清，听起来像是要呕吐一般。 山鬼顾不上来追赶我们，伸手想去抓嘴巴里的小箭。但这小箭很短，也就是我的食指长短，这下钉进山鬼的嘴巴里，几乎没在了里面。山鬼的前爪十分巨大，却似乎不懂得分开手指，只是暴躁地整只爪子往里塞，一时之间如何塞得进去？ 此时山鬼直立着面对我们，前面门户大开，心口、腹部以及胯下那根东西全部暴露出来，包括后面晃荡晃荡的两个牛卵般大的蛋蛋。我见机不可失，便对那女子喊了一声，再次举起金属圆筒瞄准，死死地瞄着它的那根东西。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对于这山鬼来说不知是也不是？ 但是这怪物正在暴躁地把手爪往大嘴里塞，身体也不安地晃来晃去，那根东西自然也在晃啊晃的，我虽然当兵时枪法不错，但对这金属圆筒相当陌生，实在没把握，便放下金属圆筒，对那女子喊道：“在它胸口来上一箭！” 那女子不知是不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举起金属圆筒瞄准山鬼，在它腹部射了一箭。山鬼嘶吼着，暂时停住往嘴里塞爪子，伸手去拔腹部的小箭，放在面前看了一眼，昂天大吼。 这怪物的习惯就是中箭后拔出来朝天大吼，宣示它的愤怒，而在它大吼的时候，身体是相对静止的。而我要那女子在它胸腹之间射一箭，就是为了这个情形。当下我再次举起金属圆筒，稳稳瞄住它的那根巨大的东西，心中随意感叹一下，按下了按钮。 扑的一下，山鬼的要害毫不意外地中箭，眼瞅着那话儿立即缩小了许多。山鬼又疼得大声嘶吼，庞大的身体都弯了下来，伸手去拔箭。那女子再次按下按钮，又是一支小箭射出，命中它的右眼。彻底瞎了的山鬼嘶吼连连，狂暴地到处乱撞，双爪飞舞，到处乱抓。道旁的山崖本就是一些黄泥而已，被它到处乱抓乱撞，竟然抓塌了不少黄泥。 那女子看得脸色发白：“上帝啊，好狂暴的怪物！” 我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丢向山鬼旁边的深谷那一侧道路，发出啪的一声响。瞎了的山鬼果然中计，立即循着声音直扑过去。这家伙脑子很简单，又是处于狂暴之中，这一下直扑势头十分猛恶，不出我所料地跌下了深谷，拖着一声长长的嘶吼，消失在绵密的雨幕之中。 过了好一会之后，深谷那边才传来扑的一声响，估计是终于掉到地面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身上要害多处中箭，我不相信它还能活着。 那女子长长地出了口气，收起金属圆筒向我走来，远远地伸出了手：“严先生，谢谢你的援助。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估计没人能逃脱。” 我把金属圆筒还给她，淡淡地说道：“不用感谢我，我也就是为自己的小命不得不战斗，从本质上来说，是为了我自己。” 那女子微微一笑：“严先生谦虚了。我叫文瑜，请多多指教！” 我指着那三具尸体问道：“这三个可不像是中国人啊。你是中国人吗？” 文瑜看了他们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他们是我雇佣来的帮手，想不到没到地头就遇上了这个怪物，直接就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这时车上的人逐渐都发现山鬼不在了，一个个慢慢地活了过来，好几个人扒在车玻璃上向外张望，见到那三具尸体，特别有一具无头的，又是一阵惊呼，有人甚至呕吐了起来。有些胆子比较大的，便对着我和文瑜指指点点，不知在说着什么。 文瑜扫了他们一眼，对我说道：“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先帮忙把他们的尸体收拾上车寻地安葬了，然后合适的时候我再跟你说，你看好不好？” 这个文瑜人长得挺清秀，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反正是和之前相亲见过的那些乡下大姑娘不一样，好像是显得更聪明，十分理性，善解人意。我默然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要不要报给公安？” 那时候我们把警察叔叔叫做公安，因为警察之前属于军队系统，称为“公安军”，后来才分开，但办事单位称为“公安局”，所以那时候我们就这样称呼他们了。 现在这山路上一口气死了三个人，还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就算文瑜他们不说，也肯定会有人传到公安那里，根本就掩盖不住。 文瑜叹了口气：“我们跟公安不熟，再说他们的死是因为遭到怪物的攻击，不属于刑事问题，我们没有刑事责任，公安要查也没什么好查的。不过我们不想跟公安打交道，不想去报了。” 我便也不再问，自去拖尸体。经历过战争的人，对尸体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虽说尸体最好就地埋了，但这里是山路，一边是深谷，一边是陡峭的山坡，总不能丢下深谷或者是埋在道路上吧？ 文瑜和我一起把尸体抬到车上。驾驶室那男子却不下来帮忙，文瑜也不叫他，我心下不禁大为奇怪，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这车上要是不留他们的人的话，司机要是在害怕之中把车开走了，他们也好，我也好，就会被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了，谁知道下一趟车什么时候会经过。 看这文瑜身材也就是个普通女子，力气却并不小，和我抬着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尸体也没见吃力，这更让我觉得她身份神秘，绝不是正常的女孩子。 车上的人见到我们把尸体抬上来，又都惊叫连连，不敢来看，血腥气也刺激得有些人呕吐起来。那司机阴沉着脸说道：“老弟，你们把死人抬到我车上干什么？我这车还要开起来载客的，这是客车！以后谁还敢坐我的车？” 我不吭声。文瑜向他伸出手去，意思是要握手。那司机犹豫了一会，才勉强伸手和她握了握。文瑜微笑道：“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容易，可是没办法啊，这是我的朋友，因为对抗怪物而死在这荒山野岭，还爬不到山上去安葬。你就当是感谢一下他们为大伙而死的勇敢精神吧！” 司机仍然阴沉着脸。文瑜叹了口气，转身到自己包里掏出一大叠崭新的大团结（旧版10元钞票，因上面的图案是工农兵学商大团结，故名），塞到他手里：“这是两千块钱，就当是给你的损失费。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在旁边看着，嘴上不说话，心中却暗骂一声。妹的，老子当兵那么多年，在战场出生入死，最后的退伍费也不过是一千块。这司机就用车带一下三具尸体，还不用自己开车，眨眼间就净赚两千块，真特么人比人气死人。而这文瑜一下子就拿出来两千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是多有钱啊！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又有句话说的，男人不是不背叛，而是代价不够。只要代价够了，不要说用车子带一下三具尸体，就是让他把老爸老妈卖了都是可以的。我买这趟车票是到终点站某镇里的，行程将近4小时，也不过才4块钱的票，这车上的乘客，满打满算也就是100块钱的票钱，还不全是他的。两千块，够他跑几十趟了。 果然，那司机见到这么多崭新 的大团结，满脸乌云顿时被大团结驱散得无影无踪，爽快地说道：“好，就这么定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章 资产阶级臭思想 车子继续前进。路上我向乘客们打听这山鬼的事情，一个男子跟我说道，这山鬼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传闻它总是在下雨天气时出现袭击过往的车辆行人，害死过几个人。有人向公安报案，但公安也拿它没办法，派了几个人跟了几趟车都没碰上，人手又不够，最后就不了了之。还好今天碰到了我们，出手除了一害。 那男子说着，还给我敬烟。我从前线回来后烟瘾一直不小，便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叼在嘴里，那人还殷勤地帮我点着火。 这烟其实也就一般，就是山东的烟毕竟和我老家那边的烟有所不同。我老家那边的烟比较苦涩，这边的烟却是相当的浓和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称赞他说：“这山东连烟都透着一股子的彪悍味！” 文瑜在前车头和开车的彼得小声说了几句话，走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向我招手示意。我心知她带了人出来不知要干什么事，总之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现在半路上折了3个，搞不好要是有人报给公安，她还会有麻烦。这会儿她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聊聊。也罢，聊就聊，我好歹也是经历过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过的，还怕一个小女孩不成？ 我走到坐在车头的文瑜旁边，问她道：“文大小姐有何吩咐？”这里就她和开车的彼得两个，司机嫌看着车头的三具尸体难看，自己到后面去了。 文瑜微微一笑。这女人真是的，身边摆放着三具她手下人血淋淋的尸体，难看不说，血腥气还直扑鼻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场景，这小女孩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不是经历得很多就是心肠很硬。 她对我说道：“严先生，经历了刚才的苦战，我们都见识到了你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和善于发现并抓住弱点进行攻击的能力。我很佩服你，能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那么快就想到了弱点击破的办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是不是参加过实战的？” 我正色道：“我确实是刚从越战的战场上下来。我的这点表现并没什么，我的很多战友都比我要强得多。再说了，在生死搏斗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好想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击败或杀死敌人就行，不在乎用的是什么方法。”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牺牲的老孔，不由叹了口气。和老孔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不然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文瑜又是微微一笑：“难怪你刚才那么百无禁忌，哈哈。” 我刚才让她攻击的是山鬼的大嘴巴，而我攻击的是山鬼的大丁丁。这两样可说都是人类的致命弱点，任谁被攻击这两处都受不了。不过这走下三路的攻击方式男人间也就罢了，这一个看着挺秀气的女孩子居然也毫不避讳，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便问她道：“实话说，你是哪里人？你不像是一般人。” 文瑜微微一笑：“中国人！”说着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车上人多，而且几乎都是外人，她不想说。 我指着彼得同学又问她：“这个也不像是中国人吧？中国人可不会起这么洋气的名字。” 彼得用生硬的中文对我说道：“我的确不是中国人，我是泰国人。” 擦，一个泰国人还起一个英文名字。这世界我确实有点搞不懂了。 文瑜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把话题岔了开去：“严先生，我们这次是想进山收点东西的，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人手一下子少了三个，光靠我和彼得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严先生你有兴趣帮一下忙吗？” 我立即拒绝：“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恐怕没法和你们同路。” 文瑜问我：“什么事？是不是看望老战友？” 这女孩子确实聪明，确定了我是参加过越战的退伍军人身份就知道我是来看望老战友的。但是我哪能让她这么随便就猜出来，于是答道：“不，是看望老战友的家人。” 文瑜又是一笑，岔开了话题：“这鲁西山区就是没开发起来啊，人们都很穷苦，你看这从县城到x镇的客车，一天才一趟。昨天我们错过了，只好在县城招待所过了一夜。这招待所，唉，洗个澡都提心吊胆的，到处都破破烂烂，一边洗澡还要一边担心有人偷窥。” 我说：“哈哈，我昨晚是在汽车站过夜的，倒是没体会到。招待所住一晚要5块钱，我还舍不得。”一想起昨晚蹲在汽车站过的夜，我就觉得窝囊。那居然也叫汽车站！我老家县城的汽车站都比它好，起码那里还有十几辆客车停在停车场，还有专人看管，还有个似模似样的候车厅。这里呢，根本就没有停车场，就是夜里把客车停在街头巷尾，没有人看管，司机或者车主自己睡在车上看车。而我所谓的蹲在汽车站过夜，其实就是四仰八丫地躺在一个粮油店门口睡了一夜，差点被巡夜的公安当小偷抓起来。 文瑜又说道：“县城都没开发起来，乡镇里就更穷苦了。这一天只有一趟车就很好地说明了这点，没什么来往，而且还不都是去你老战友那个镇子的。恕我冒昧问一下，你去看望老战友的家人，带了什么慰问品吗？” 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打算到了镇子上再去买，肯定不可能早早就带在身边。” 文瑜微笑道：“就怕你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啊。”说着走回自己座位，把她自己的包挎了过来，放在我面前，刷的一下拉开，掏出一盒东西塞在我手里：“这是美国货，巧克力，你尝一尝？” 我还没寻思过来巧克力是啥玩意，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瓶：“这是雪碧，不过不是美国货，在青岛买了带过来的。不出我所料，在县城不好找。” 我听着她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些优越感，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损伤，立即严词拒绝：“不要。伟大的领-袖教导过我们，不要给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打倒。又有句话说的，小皮鞋嘎嘎响，资产阶级臭思想。瞧你穿的一身名牌，脚蹬皮靴，肯定不是我们劳动人民。我可不能被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击中。” 文瑜吃惊地看着我。彼得同学从前面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原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章 富家公子和小姐的故事 文瑜向他摆了摆手。彼得同学立即闭上嘴，转头专心开他的车。显而易见，彼得同学虽然牛逼，其实也就是文瑜大小姐手下的打工仔，老板一发话，他就要担心顶撞老板给自己带来不利后果，因此上立即变成乖孩子。 文瑜微笑着对我说道：“严先生不要误会，我没有腐朽你思想的意思，更没有拿着糖衣炮弹，这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分享罢了。车上的男乘客爱抽烟，所以和你分享烟，我吃的喝的就是这些，拿出来和你分享，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要我一个女孩子掏出一包烟来和你分享才不算是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 这女孩子真会说话，我哈哈笑了笑，结果她递过来的巧克力糖吃了一粒，称赞道：“嗯，的确很好吃！和我家乡的水果糖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文瑜又笑了笑：“严先生，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刚才用来跟那个山鬼恶战的武器，也是美国货呢！” 我不禁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暗器吗？”这东西从表面上看就是一根60公分左右长的金属棒，不知道还以为是用来搞什么的呢！谁知道它里面竟然另有乾坤。 文瑜看了看左右没有旁人，这才低声对我说道：“大陆严禁平民携带武器，所以我也只能用这种凑合的东西。这是在美国的一个华人协会研究出来的东西，称为‘金刚伏魔箭’，里面暗藏了16支镀银的短箭，按动机刮就能射出。而这些小箭都是用圣水泡过的，对一切传说中才存在的妖魔鬼怪都有克制功效。但是谁能想到呢，我们第一趟遇到的东西，对小箭上的圣水根本就是完全免疫的，一点作用都没有，完全靠硬杀伤。可是说到这硬杀伤，这小箭太短，机括力量又太小，完全无法起到作用。若不是车上刚好有你这样一个经历过真实战场的老兵在，我们不免全军覆没。”说着轻轻拍了拍心口，显是心有余悸。 我正色说道：“文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我们中国的鬼怪，你居然用西方对付吸血鬼的办法来对付它，当然是不行的。伟大领-袖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压根对我们中国的这些鬼怪一无所知，就扛着西方国家的观念冲上去，就像传教士对着印第安人念咒一样，毫无用处。嗯，说到这里，我还是要怀疑你，你绝对不是中国人！至少不是土生土长的。” 文瑜噗嗤一笑：“是啊，我们的确是不懂，所以这才吃了个大亏。严先生，你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你好歹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懂得很多中国人才知道的规矩，那就帮帮我好不好？” 我看着她那秀丽的面容和脸上透出的楚楚可怜的神色，心肠一软，差点就要答应下来，但随即想起了什么，便义正辞严地推却了她：“文大小姐，你一定是有些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从你的话里来看，你明显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是想要图谋挖走我们中国人的宝贝。我好歹是当过解放军叔叔的人，绝对不会帮你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的！” 文瑜叹了口气：“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还用得着坐这劳什子的破客车么？我们自己开车不行么？为什么还要受这烂路和烂车的气，还遇上这什么山鬼，差点没把小命搭上？” 我愣了一愣，随即说道：“谁知道呢？伟大的领-袖时刻教育过我们，资产阶级的敌人是凶狠的，是狡猾的，是善变的，最善于用脉脉温情来麻痹我们的人民和战士。其实撕开面纱之后，那面目说不定比魔鬼还要更可怕几分。”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严先生，那你看我是狡猾凶狠善变的敌人么？” 我挠了挠头，剥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斜着眼睛看着她：“我不具备伟大领-袖的火眼金睛，所以我看不透你。但谁知道你这美丽的容颜下，掩藏着的是不是一张丑恶的脸呢？” 文瑜表示不解。我便给她讲了个故事，是以前在部队里听来的。 上海刚解放不久后，在陈将军的英明领导下，市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铁路客运这些也可以运作了。有一天，因上海战事而逃到外地避难的某家公子坐上火车，准备回上海继续念他的大学。 在火车上，他遇到了同一节车厢的一个美丽女子。那女子姿容绝美，身穿真丝旗袍，身材窈窕，风姿卓越，手指还时不时勾个优雅的兰花指，谈吐之间更是温文尔雅，尽显大家闺秀风范。虽然她喜欢抽烟，但她抽烟的时候，满脸透出的沧桑和忧色，深深地征服了我们的这位富家公子。 于是我们的富家公子上前勾搭。美丽女子吐着烟圈，看着他的头顶，淡淡的道：“公子爷，我们不是同一路人，我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陌路永不再相逢的好。” 这话听着是挺绝情的，已经到了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地步。不过我们的这位富家公子自我感觉实在太过良好，完全都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热切地对女子说道：“杨小姐，万水千山总是情，让我帮你行不行？你不是家在战争期间被炸毁了吗？没有关系，你可以先到我家里暂住一段时间，我可以帮你四处奔走，让政-府赔偿给你，帮你把家园重建起来。就算实在不行，你从此就住在我家，也是没问题的。” 这富家公子的意思自然是说想娶这美丽女子为妻。照说以他的穿着打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家境不是一般的富裕，寻常人若是攀上这般亲，只怕能平地飞升。 不过这美丽女子对他的家境什么的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公子好意，如烟心领了。只是公子恐怕自顾不暇，如烟还是不烦着公子了，就此告辞。” 那女子说着，微微躬腰对富家公子施了个礼，转身就要走。这女子身材实在太好，施礼的时候，旗袍下遮掩不住的高耸＂shuang　feng＂和雪白大腿都在公子面前抖了几抖，富家公子看着，更是鼻息加重，血气上涌，便大声道：“你放心！只管跟着我走！凡事有我！” 不知是不是这几句话效果实在太大，总之美丽小姐就跟着富家公子坐在一起了，黑发如云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过去，仿佛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富家公子不免趁机上下其手，大占便宜。那美丽小姐似乎是故意一般，不但不躲避不喊人，还把自己的身子往公子的手上凑，让他虽然不至于十分尽兴，好歹也过了一回干瘾。 富家公子是如此痴迷这美丽小姐，以至于下了火车后还依依不舍地跟着小姐走，把下人打发回去报讯。他跟着富家小姐出了火车站，七弯八拐地走了好长一段路，双腿都要发软的时候，小姐终于对他说：“就要到地头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上海郊区的一条巷道里。这巷道颇有些黑沉沉的，可说是是人迹罕至。小姐说着就推开一扇黑沉沉的门户走了进去，富家公子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想也不想就跟着走了进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章 超级炸弹 我把故事说到这里就故意不说了，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 文瑜问我：“后来呢？” 我说：“后来嘛，你可以自由发挥想象，想认为富家公子走进去发生了什么都行。” 文瑜说：“你这不是无赖吗？哪有故意把故事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的，让人心痒难搔。” 我摊了摊手。文瑜想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本意是想说这个美丽女子的美丽容颜下掩盖着的是一张丑恶的嘴脸，所以很可能这个女子是敌方特务一类的，诱骗这个富家公子是为了绑架勒索，甚至可能是逼着他去搞什么反动活动。对吧？” 我点头说道：“差不多是这样子了。当然还有另一个版本说的是，这个美丽的女子其实是个狐狸精，专门迷惑这些富家公子吸取活人鲜血和阳气。这些富家公子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肉里面的营养成分不是一般的高，吃一个富家公子抵得上吃十几个穷人。” 文瑜笑道：“你真爱胡说。要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你更不用担心我是狐狸精要吃你了，你的肉没有什么营养价值。放心吧，我就是想请你帮一下忙，也不会让你白忙，会有丰厚的回报，让你变成富家公子。这样子，别的不说，你去看望老战友的时候，能更好地帮助你的老战友的家人。这里的贫穷和落后，相信你已经看在眼里了。” 我心下一动。确实，我很穷，老孔的老家更穷。他连烈士都评不上，抚恤金更是少得可怜。我记得他以前说过的，老家还有老爸老妈和一个弟弟，都是穷得叮当响。他自己因为太穷，连媳妇都没娶上，帮弟弟成家时欠了一屁股债都没还清。虽说抚恤金差不多够他的弟弟拿去还债了，但是……老孔这命实在是悲催啊！ 如果真是能有丰厚回报，别的不说，拿去给老孔的老爸老妈，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现状，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应得的抚恤金没能得上，那我来补上吧！我还欠着老孔一条命呢！ 那一场短短的战争，我身边很多战友死去，更多的是成了伤残军人。牺牲的大多还欠着债没还清，人死债没死；伤残的更可怜，劳动能力大幅度下降，能不能养活自己都很难说。人们往往只看得见战争中英雄的光辉，却很少有人真正去关注过那些在战争中伤残的士兵。他们的艰难生活，有几个人看见了？ 我又清清楚楚地想起了退伍前在连队里接触到的一些事情。一个伤残退伍回家的战友写信来说，他的伤残抚恤金，县里的民政部门竟然克扣了差不多一半，说是县里要修一条公路，县长号召全县人民捐款，而他们这些有钱经过县政-府的人就被代为“自愿”了。他为国家奉献出了一条腿和后半生的艰难生活，而竟然还有人拿他的抚恤金做手脚，所以实在控制不住愤怒，写信向老连队求救。而他接连写了几封信都是石沉大海，最后猜到是因为发回连队的信被扣下了，就让人帮忙到邻县去寄信，这才把信发到了连队。 连长他们当然很愤怒，马上就向上级报告，要求部队介入处理。大家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心情都很沉重，这是我们能见得到信的，还能处理，但是说不定还有一些没法子来信的，也被人家给“自愿”了。像那样的情况，谁又能怎么办？ 这是伤残的，还有那些牺牲了的。有不少是边远山区的穷苦人家的孩子，甚至是独生子。阵亡通知书和抚恤金发下去之后，他们的老爸老妈往往都会不辞辛苦地赶到烈士陵园去祭奠他们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情不止一次地上演。而有些家属，甚至完全是没坐过火车汽车的，更不知如何去烈士陵园，就是一路问过来的。后来还有战友写信告诉我说，还遇到了千里迢迢拄着拐杖一路走着去烈士陵园的老人家，又累又饿，满脸风霜尘土色，背着破破烂烂的大背包，几乎跟乞丐无异。连队的战士看到了都心酸，最后是大家伙为了安慰老人家，就把那个牺牲战友的故事编得壮烈些，死得痛快些，没受什么苦。完了大家伙凑钱给老人家买了车票，塞了一些饮食送上火车，还安排了一名战士陪同护送回去。 当时和我一路走的那几个战友，小丁伤好后留在部队继续服役，老邓、老欧、大刘他们的家属也来祭奠过，都是穷苦人家。老孔的爸妈更不用说，那衣服根本是补丁叠着补丁。 我想要去看望老孔家人的初衷，本就是打算把我的退伍费给他老爸老妈，权当还一部分债。老孔救了我一命，自己却魂断蛇口，我欠他的，用这点钱根本都还不起。而给了他老爸老妈之后，我自己呢，当然也会穷得叮当响。想要去看望别的战友家属或者是伤残战友， 怕是要乞讨过去，完了去到了除了给人家添麻烦，屁都帮不上。 还是有钱好啊！ 文瑜看着我的脸色变化，又是微微一笑：“严先生，所以，你同意了？” 我说：“是有点心动，但我还是需要考虑考虑，研究研究。” 文瑜小声说：“两万！而且是美金。这三个死了的是我在香港雇佣的佣兵，他们的要价是一万美金，签了生死状。严先生本事比他们都大，我付你双倍价钱。” 两万美金是什么概念？差不多三万人民币。那时候不像今天百万富翁满街走，那时候在乡村里的人，能有一万块存款就不得了，所谓“万元户”，那就是先富起来的人。在乡村，万元户就足够建一座小洋楼了。 要是我有三万，送老孔家人几千，那时候不要说还债，买新衣服什么的了，他的老爸老妈估计都可以享福了！ 不过，尽管我已经非常的心动，我还是保持着警惕心，正色对她说道：“文大小姐，你这样子我很疑虑，刚才还说了不用糖衣炮弹来麻痹我，转眼就捧出来一颗超级核-弹。而且你的意图实在是太可疑，用这么一颗核-弹来轰炸我，肯定不是要我陪你们游山玩水那么简单。说吧，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可不做不明不白的事情，拿不明不白的钱财，送不明不白的命。” 文瑜笑了笑。前面彼得再次扭转头说道：“文小姐，前面有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方，我看可以把他们安葬在这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章 佣兵 文瑜便对我说道：“好。麻烦你帮我把他们三个安葬了吧？留在车上是不可以的，会吓坏别人，也会招来公安的询问。” 我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个可以帮忙。” 彼得便停了车。文瑜侧过头对他说道：“你和严先生把他们抬下去吧。我去拿工具。”说完便站起来向自己之前的位置走去。她的旅行包还放在那边，肯定要回去拿的。 我和彼得快手快脚地把三个佣兵的尸体抬了下来，文瑜拿了两把折叠工兵铲下来，我和彼得便拿着铲子走到路边的山坡挖坑。下了这么久的雨，这里的泥土被浸湿了不少，挖起来也不是太费劲。 挖了没几分钟，那辆客车突然砰的关上车门，发动起来。文瑜惊道：“不好，司机要开车跑了！”说着快步向汽车那边追去，叫道：“喂！停下来！快停下来！” 我和彼得也丢下铲子，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大喊大叫。但那客车始终没停下来，倒是有人从车窗里把几个旅行包丢了出来，明显就是我的和文瑜他们的。山道上都是泥泞，这旅行包丢下来时不免沾满了泥浆，脏污难看。客车越开越快，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我急得跳脚大骂：“这个胆小怕事的司机！害死人了！刚还夸这里民风淳朴呢，这就见到了个败类！”这里还是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难道要我们三个重走长征路再回大熔炉？他妹的，好歹还刚拿了人家文瑜的两叠大团结，挣得盆满钵满，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真是拔吊无情。 彼得更是暴跳如雷，翻着白眼用他们泰国话愤怒地咒骂个没完。看那架势，要是手里有枪的话，估计他能一梭子扫过去。 文瑜到底是女孩子家，没骂出什么污言秽语来，不过鸟语的“石头”“法克”还是骂了几句，估计是不担心我能听得懂。讲真，当时我确实也听不懂，初中的鸟语教育还没教到这两个词，我也没看过鸟语大片，听着也就是满头雾水，完全不懂。 历史以来，这种骂街式的咒骂从来都不会起什么作用，这天我们的咒骂同样没什么效果，客车还是开走了，空寂的山道上只剩下我们三个孤独的身影，被无边的雨幕吞没。 文瑜最先冷静过来，上前去捡起沾满了泥浆的旅行包，随便薅了把灌木的枝叶擦了擦上面的泥浆，挎在肩上，对我们说道：“算了吧，骂到天亮也没用，还是省点力气吧。好在车上有人有良心，把我们的旅行包给扔了出来，不然我们会更凄惨。包里有雨衣、折叠伞，还有野营睡袋、洗漱用品、手电筒等工具和一些饮食，我们就是十天半月搭不上车也能挺过去。” 我一听她居然准备得那么充分，还雇佣有佣兵的，明显不是随便晃荡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心里更是打了个突。这个文瑜，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现在真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便对文瑜说：“算了，那就还是先把人埋了吧，然后怎么着，背着背包走山道还是怎么着？” 文瑜说：“也只有这样了。趁衣服没完全湿透，赶紧披上雨衣吧！”说着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伸手进去掏摸了一件折叠雨衣出来递给我。我老实不客气地披上了。这件雨衣居然还有些香水味，估计就是她自己的。 她又去翻另外一个包，说道：“这是约克他们的遗物，我们把有用的拿出来，其余的还是给他们自己陪葬了就好了……咦，还有书？我看看是什么书……”说着从里面摸了几本杂志出来。我一眼扫到这些杂志纸张非常的精美厚实，一看就知道印刷质量相当高，不是我以前念书时县里印刷厂出品的课本可比的。最底下那本杂志的封面还是封底印着一个几乎占满了全篇幅的赤身-裸=体的金发美女，还有几个字母：py-boy。 文瑜一下满脸通红，赶紧把杂志塞了回去，说：“约克他们原来喜欢这个，还带着过来了。居然没给海关查出来，真是不知什么好本事。哎，他们要是把这方面的好本事表现在今天这事上，说不定就不用死了。”抬眼见到我目光炯炯地盯着，便说道：“你也喜欢？没见过？拿去！” 我摆了摆手：“洋人的杂志，我反正也看不懂，没兴趣。我倒是在想，他们就这样埋骨异国他乡，他们的家里人会怎么想？” 文瑜说道：“这个没办法。他们都是佣兵，在香港就已经签了生死状的。我明确地告知过他们，这一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们还是答应了，那就是接受了命运。作为雇主，我只能是回去后报知他们的公司，他们公司自然会给他们的家属发抚恤金。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一听到抚恤金三个字，心里就隐隐作痛：“好吧，我反正也管不着。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告诉他们一路上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呢？有什么生命危险？难道你们真是要去做什么卖命的勾当吗？” 文瑜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严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向你保证，安葬了这三个伙伴，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好吗？我虽然生长在美国，但我的身上流淌的是中国人的血，不是来这里搞破坏的。我的祖上就是这里的人，后来从这里迁出去，再后来就跑到了美国。我现在只是回自己的祖上住所看一看，查清一些事情。这件事太过诡异，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说出去谁也不信，所以没法子请警察军队帮忙，就找了这四个佣兵帮忙。” 我默然一会，说道：“好吧！那就先把死者安葬了吧。他们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好歹是在对抗怪物的过程中壮烈战死，还是先将他们入土为安。” 文瑜点了点头，自己找到雨衣披上。那边彼得也打开自己的旅行包披上了雨衣。我们三个一起动手，把三个倒霉孩子都刨坑埋了。文瑜分拣行李，把他们的私人物品基本都放在他们身边陪葬，包括那几本印刷精美的py-boy。 我们在坟前鞠躬行礼，文瑜低声念诵：“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门。” 我问她这是什么鬼话。她说：“这是基督教葬礼上常说的话。我和他们不熟，不清楚他们的生平过往，只能这么马马虎虎地做下总结，祈祷他们的灵魂升到天堂，永远安乐。” 彼得说道：“他们的生平嘛……他们中，约克和约翰是柬埔寨人，越南人侵略柬埔寨时他们曾经参加过反抗军游击队，作战非常英勇，杀死了很多越南人。后来游击队被越南军镇压了，他们都流亡到了外国，辗转到了香港当佣兵谋生。小胜是越南人，在南北越战争时家破人亡，也参加过游击队，后来被你们美**队打残了，他单身逃到香港做了佣兵。他们三个相遇的时候还打过几架，后来在行动中互相救助过，就和好了。说起来，他们都是苦命的人。”说着叹息不止。 我问他：“那你自己呢？” 彼得脸上肌肉跳了几跳：“实不相瞒，我曾经在海上做过一些挂着脑袋挣钱的事情。” 我一听就知道了，这小子曾经做过海盗的，一猜就能猜到。 文大小姐不是普通人，心理素质和文化素质都很高，而她雇佣的佣兵，没有一个不是亡命之徒。理论上，要能镇压得住他们四个杀气浓重的佣兵，而且彼得同学在刚才的危急关头也不会自己开车逃跑，说明他一定很尊敬这个文瑜，可能不仅仅是佣兵的职业道德那么简单。 不过，佣兵有职业道德吗？我还真不知道。 佣兵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其实不是很陌生。早在古罗马帝国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佣兵这个职业，比如当初迦太基人雇佣斯巴达人詹地伯斯。而在今天这个世界，法国的外籍兵团组成就全是雇佣兵。雇佣兵的准则是不管你过去曾经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只要有能力有意愿为军团服务，就可以加入，接受雇主的任务，为雇主出生入死，换取雇主支付的高额佣金。一句话，他们就是为了钱而存在的武装队伍。 文瑾能雇佣到佣兵，还能让佣兵对她服服帖帖，能是一般人吗？ 不过我也不在乎，再怎么说我也曾经是解放军序列里的一个班长，经历过枪林弹雨尸山血海的，还能被一个小佣兵吓住？ 安葬好了三个倒霉孩子，我对文瑜说道：“那啥，那你就把你的来由说一说吧！虽说现在要同舟共济，但是你是狼还是羊，我看不清，放心不下。” 文瑜点了点头，便和我们边走边说，将一个古老的故事娓娓道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章 文瑜讲的故事（1） 文瑜现在虽然是美国籍，所谓美籍华人，但她的祖上是曾经住在这个鲁西的边远山区的。那曾经是一个家族，虽然不怎么富有，但世代都居住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宗族。 这种宗族世家在中国乡村倒也是很常见，比如我的老家那里，全村连同邻近几条村都是一个姓，都是同一个祖宗繁衍下来的。大家虽然已经不是十分亲了，但共同祭拜一个祖祠，清明上坟时共同祭拜远祖，那都是中国乡村式大宗族的特色。 这个文姓大族在鲁西聚居的地方叫做文家庄，四面环山，进出都只有一条道路，可以到达小镇，倒也不算是太封闭。据世代相传的说法，是很久以前文家的老祖宗为了躲避战乱而四处迁移，最后觉得这里群山环抱，山下有湖，龙穴砂水交汇之所，风水绝佳之地，便在此定居了下来。他们开垦田地，男耕女织，在这里展开了新的生活。 一百多年过去了，山村一直都平安无事，人丁渐渐兴旺，发展成了世家大族，和外面通婚往来。那时已经到了清末了。 中国的清末遭受列强侵略和掠夺，战乱频仍，民不聊生。虽然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村不受什么影响，但是山村里面自己也发生了怪事。某一天早上，天刚麻麻亮，村民文大三便急匆匆地冲去敲打族长的大门，惊恐万状地报告说，昨天半夜，他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古怪声音，猪圈里的猪和牛栏里的牛都焦躁不安，鸡犬不宁，他也吓得一晚上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这才跑来报告。 这个文大三住在一座大家叫做抱子峰的山脚下，离大族群有点远，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听到了什么古怪声音的原因。 族长问他听到的是什么声音。文大三说，是千军万马行进的声音，步伐非常整齐，还夹杂着旗帜被风吹动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马嘶，绝对错不了。 这声音要是看到是军队行进，那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但奇怪的是文大三信誓旦旦地说，他听到的是从地底传出来的。他睡觉时喜欢侧着身子睡，一边耳朵贴在枕头上，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军队经过的，起码这几天并没有。族长也没当一回事，呵斥文大三说他是不是黄汤灌多了胡说八道，把他赶回去了。 文大三没办法，只好回去了。结果当晚就出事了，他又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军队行进的声音，家里养的家禽猪牛之类十分惊恐。牛被拴在石柱子上跑不了，鸡被关在笼子里也跑不了，但猪圈里的猪几乎全部翻越围栏跑掉了。而第二天早上，心惊胆战地文大三出来查看时，发现牛已经倒在地上绝气了，眼睛和鼻孔全都是血，鸡笼里的鸡也全死了，没能翻墙逃跑的猪也全死了……还能活着的就是人和忠诚的狗，但那狗此时也是烦躁不安。 文大三的媳妇哭得几乎气绝。乡村人家，这些就是宝啊！一夜之间全死了一干二净，这日子还咋过呢？ 这事轰动了整个村子。族长这时才觉得事情确实不同寻常，便组织起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用锄头铲子等工具顺着文大三的火炕往下挖，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刚开始是什么古怪都没有，一切正常，就是寻常的黄泥土壤。但等到挖了大约一丈深（3米多）之后，地下出现了一些红色的黏土，越往下挖颜色就越深，腥红如血，腥臭扑鼻。那时虽然已经是大中午，阳光普照，在场的人还是感到了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 挖土的小伙子也不敢再挖了，纷纷爬了上来，连连摇头，说打死也不敢挖了。这里的黏土这么古怪，谁知道下面会不会真的是有着什么古怪的东西？ 在场的村民也有人说，看这情形，下面多半是有一座古墓，文大三无巧不巧地把房子盖在了古墓之上，冲犯了古墓里的那位，所以就来吓唬文大三。找他看，大家赶紧把土填回去，文大三赶紧把房子拆了另选地方盖过，再祭奠一下这古墓里的那位，好生陪个罪认个错就好了嘛！ 在当时的旧中国乡村里，对这些是神神鬼鬼的事情是极其相信的，因此这个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都认为应该照办。于是大家都把土填了回去，把文大三的房子拆了。族长则派人骑马到外面请风水先生。 一番折腾之后，文大三的房子变成一堆废墟。文大三两口子都心疼得直掉泪，大家都劝他们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这命才是最宝贵的！ 天快黑时，风水先生请到了。这是个戴着圆框眼镜身穿长袍留着三绺长胡子的老先生，脑后拖着一条大辫子。他手里捧着一个罗盘，中心是一个金色的小圆圈，圆圈里是一枚金色的指针，微微颤动。外盘就是大圆盘，划分成了一块块小块，里面刻满了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等字。众人谁也看不懂，只是看着很神秘的样子。 风水先生捧着罗盘进退趋避，前走后走，连连点头：“风水宝地，风水宝地啊！可惜你们无福消受，人家先来先得，你们来得晚，没你们的份了。” 族长请教端详。风水先生指着远山和水湖说：“此地龙脉分明，青龙白虎拱卫祖山，而山下水湖又应了‘山环水抱，抱阴负阳’之意，天造地设的风水宝局。而文大三的屋子对应之处上应天星，正是龙穴所在，若是安葬在这里，子孙兴旺，荣华富贵，不可言说。唯一就是绝不可以在龙穴上盖房子住人，生死阴阳大冲，要死人的。” 文大三苦着脸说：“这不是已经拆了么？” 风水先生说：“唉，趁着为时尚早，还可以另迁他处。老夫倒是可以给你选一下新宅风水之地，保你平安，只不过，要一两银子。” 文大三在乎的不是一两银子，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老先生，我想的就是，这古墓里埋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夜里睡觉会听到军队行进的声音？为什么能把我家的猪牛鸡都给吓死？” 风水先生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这就是你们不懂了，这是阴兵过境。阴兵也就是地府的军队，生人绝不可以见到，见之必死。现在外面东洋西洋各路妖魔鬼怪都在中华大地上横冲直撞胡作非为，所以这天上的玉帝也看不过眼了，秘密调派天兵和地府阴兵，准备和洋鬼子决一死战。” 那这和地下是不是有古墓有什么关系？ 风水先生说：“不懂了吧？这地下龙穴所在，安葬的必然是一位古代兵马大将，生前掌握过千军万马的。现在中华有难，地府调遣阴兵大将，自然就选到了他，要他亲自披挂领兵出征，所以这两天你听到的都是这位将军点兵出征的声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警醒你，不要把房子特别是夫妻卧床摆在他的棺椁上方，夜晚做的那些事情吵到了他，所以弄死你的一些猪牛作为惩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章 文瑜讲的故事（2） 大伙儿都哈哈大笑，之前的那种恐慌和恶寒一扫而空。 废话不多说。既然确认了是房子盖错了地方，盖到了人家古代将军的坟头上，那就赶快赔礼道歉，另外找地方盖过就是了。风水先生一力包办了这些事情，拍着胸脯担保说和这个古代将军的鬼魂沟通赔礼的事情交给他了，他会跟将军说好，彼此不再干扰，各过各的生活。 当然，要收钱的。而且这些钱自然是要文大三出。 当晚，文大三花了不少积蓄，向村民们买了活鸡活猪香烛等物，置办齐备，请风水先生作法和将军沟通沟通，交流交流。风水先生收了红包，自然是十分卖力，在白天挖开的土坑前，手持木剑，脚踏八卦方位做了一回法，还让文大三割了两只活鸡的喉管，把鸡血淋在土坑周围的土上。村民们都觉得稀奇，打着灯笼火把围着去看热闹。 做完了这些，风水先生坐到事先预备好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地开始入定。众人屏息凝气地看着，只见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风水先生忽然手舞足蹈，两眼翻白，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嘴里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怪话。那情形颇有点像现代人触到高压电之后的样子，十分的活泼。 维持这样的怪状大概又是一袋烟的功夫后，风水先生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打了一会滚，四肢抽搐一阵，然后一动不动地躺着。村民们都懂，这是风水先生刚和将军的鬼魂沟通过，所以筋疲力尽，需要休息一会。 好一会之后，风水先生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白沫子和额头的汗水，对文大三说：“好了，现在好了。这下面安葬的是战国时代鲁国一位大将，名字叫做扭枯来。我刚才邀请他出来，把你的事情和悔过之意都跟他说了。扭枯来将军十分大度，说就这样算了，只要以后你不在他的坟头上盖房子，你以后还是好好地住着就好了，相安无事。” 文大三自然满口称谢。族长也走上前来致以感激之意，也塞给风水先生一个红包。风水先生大为满意，伸手接过就要揣进兜里。 但就在此时，平地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吹熄了在场的所有火把，仅剩几盏灯笼还亮着，但光亮也从昏黄色突然变成了绿油油的，十分瘆人。众人大惊失色之际，突然听到地底下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真的是十分整齐，有如千军万马行进，还夹杂着一些旗帜被风吹动的声音，偶尔还传来几声马嘶。这情形，就跟文大三跟族长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只不过，之前是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现下，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族长惊慌之下，一把揪住风水先生的衣襟：“你不是说都商量好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风水先生也吓得够呛，强作镇定说：“没事，没事，这只是扭枯来将军点兵出征！” 族长说：“点的什么兵出的什么征？接连三天了还没开拔完？” 风水先生说：“兵马众多，一时半刻走不完！你没见过百万大军出征的情景吗？那是一天能走得完的吗？” 族长气呼呼地说：“你莫哄我！我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战国时的鲁国根本就没有百万大军！何况只是一个大将！” 说话之间，仅剩的几个灯笼也灭掉了。众村民惊慌之下，全都撒腿往自家就跑。此时阴风阵阵，四下里没有一点火光，天空满是阴云，黑云遮月，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族长摸出火刀火石，连打了几次，连火星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四下里越来越凉，就像冬天的冷风到了一般，族长冷得瑟瑟发抖，鸡皮疙瘩刷刷起。但其实此时才初秋，不可能冷成这样。他再伸手去摸面前的风水先生，却怎么也摸不到，连喊几声也没人应答。 无奈之下，族长只能跌跌撞撞地回身就跑。但此时伸手不见五指，怎么也辨不明方向，只能顺着有人声的方向跑。此时到处都是人们惊惶的叫声和那阵铿锵有力的步伐声，偶尔还有鸡飞狗跳声，真正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那阵铿锵有力的步伐声响了一个晚上。这一晚谁也睡不着觉，全都躲在屋门后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而在实际上就没几个人能回到自己的家，都是躲在不知谁的家里。谁也点不着灯，什么都看不清，而各家的猪牛狗鸡之类更是惊恐万状地闹腾了一个晚上。 文家庄的村民们在惊恐不安中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脚步声消散在地底下面，安静下来。而这一天早上竟然没有公鸡打鸣，出奇地诡异。人们推开门出去一看，遍地都是死掉的家畜家禽，简直就是尸横遍野。而更奇怪的是这些死掉的家畜家禽，全身的血都像是被放掉了一般，一点血都没有了。 人们还找到了风水先生。昨天还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此刻倒在一堵墙前昏迷不醒，原来是黑暗中乱跑撞墙上了。人们好心把他扶起来，风水先生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过路的……” 人们问他见到了什么。风水先生胆战心惊地说：“不可说，不可说！” 族长逼问他。风水先生翻来覆去，说的就是四个字：“阴兵过境，阴兵过境！” 族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只好把他放了，任他自去。 这一次全村损失惨重，人人都把气撒到文大三身上，说怪他不该冲撞古墓里的将军。文大三自己百嘴莫辩，若不是族长还算清醒，喝止了众人，怕不是有人要把他给打死了。 此后怪事越来越多。村里再也养不活家禽家畜，除了猫。那些鸡鸭猪牛，从外面带回来还是活蹦乱跳的，一进到村里就惊恐不安地乱蹦跶，什么也不肯吃喝，然后第二天必死。唯一能养得活的是猫，那些猫半夜里经常跑到文大三以前房子所在的地方，凄厉地嚎叫，搅得村里人心惶惶。 不止是家禽家畜不正常，慢慢地连人都不正常了。隔三差五地有人发疯，披头散发地跑到山顶上跳下湖里去，而且几乎都是老弱病残。青壮年们跳下湖去把人打捞上来，都说湖水冷得出奇，就像刚融化的雪水，冰寒彻骨，饶是他们年轻力壮也经受不住那股冰寒，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里当然是没法住了。牛都没有了，还怎么耕种？人心就这样渐渐散去，人们纷纷举家迁到外地，再也不敢回来。 族长看着这样的情况，实在痛心。他认为肯定是当初差点挖开的那个古墓在作怪，便找了几个勇猛而肯听信他的族人，带上从外面买来的狗血和女人的经血之类“污秽之物”，再次挖开之前开挖的土坑。 这几个人都是十分强壮的，下手很快，没多久就又挖到了当初停手的那一层血色黏土。族长神情庄严地说：“不管这下面是什么东西，害得我们过不了日子，那就是死仇。现在我们挖开它，不管他是神还是鬼，我们都跟他死掐到底！” 众人都一起答应，继续开挖。而站在上面的人则端起了盛满污秽之物的脸盆，紧张地准备。 挖开血红的黏土之后，是一层灰白色的硬土。这一层土非常的硬，铲子锄头镐头撞上去都溅出火星，只能搞下一小块，就跟挖石头差不多，十分费劲，进展很慢。族长让大家休息一下，自己沉思了好大一会之后，拉开裤子对着这层硬土就撒了一泡尿。 说也奇怪，他这一泡尿撒下去之后，那层硬土上竟然嗤嗤嗤地冒着白烟和小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软下来。族长再用铲子一铲，轻而易举地就挖了一大块下来。 众人见状，都纷纷朝硬土上撒尿，把硬土化开，继续挖进。 终于，随着族长一铲下去，白土后来传来扑的一声闷响，这表明白土后面有空间。众人精神大振，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挖开白土，果然见到了一道用青砖建成的墙，垂直于地面。 果然是有古墓！ 族长他们用凿子破开砖墙，挖出了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孔洞。族长凑眼向里面看时，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鼻中倒是闻到一股子奇怪的臭味，不知是多少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 族长一马当先就要钻进去。他的弟弟拉住他说：“大哥，你是大伙儿的头，你不要进去犯险，我来！我要是出事了，你们该跑就跑。我要是没事，就在里面喊你们进来。” 族长同意。于是他的弟弟就打着一根火把钻了进去。族长目送着他的背影，满心紧张，心里直打鼓。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里面猛然传出一声极其瘆人的惨叫，传出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不久，一个浑身是血的像人一样的东西从空洞里跳了出来，哇哇大叫。这个东西浑身都是血红血红的，没有衣服，也没有皮，脸上有五个窟窿，头上没有头发，嘴里没有舌头，咋一看上去，无比吓人。 众人都吓得魂飞天外，抓着绳子爬上去四散奔逃。这个血红血红的东西也呼地跳了上去，追着人到处乱跑。站在坑上边端着污秽之物准备的那个村民被吓傻了，竟然没泼出去。 那个血红血红的东西似乎察觉了他的存在，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上，骑在他身上哇哇大叫，身上的血水像下雨一般淋到这个村民身上。这个村民本里胆子也不算小，但此时亲眼目睹这般怪物，竟然吓得就此闭过气去。 族长他们的豪情壮志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两腿发软，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那个血红色的人形怪物站起身来，茫然四顾了一下，扭头朝着水湖那边就跑，纵身跳下了水湖，登时把湖水染红了一大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章 幽灵之事 我正听得入迷，结果文瑜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估计是以牙还牙，也要我来猜。 我只好接茬说：“很明显，那个跳出来的浑身血红的人形怪物就是族长的弟弟，在里面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机关陷阱或是鬼怪，全身的皮都被扒掉了。他话都说不出来了，无法跟人们说清，又实在太痛苦，就投水自尽了。” 文瑜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人们都被吓破了胆，当天就都跟着搬走了，再也没人敢在那里住下去。” 我问：“那么说来，你应该是族长的后代？” 文瑜点了点头：“是的。族长他们流落到了外地，后来听说有些地方招劳工，就跟着去了，在欧洲替美军做战地劳工。再后来辗转到了美国，在那里定居下来。只是他一直在想那里到底是什么事情在作怪，搞得一个好好的村落被迫背井离乡，只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查清了，就交代给了后人。不过后来的事情你也懂的，不用我多说。直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世界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这才有机会重返故土，打算查清楚这件事情。” 我愕然了一会：“当年那么多勇猛的大汉都没搞定，你一个小姑娘家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文瑜说：“现在不一样了嘛！我雇佣有几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佣兵，还带有一些高科技装备，不像我曾祖父他们那样几乎就是赤手空拳。” 我说：“那你还是太冒险了，没必要冒这个险。既然都在美国安家了，就好好在美国安居乐业，嫁个好老公，生个好儿子，赚一大把美国人民的钞票，日子就过得美滋滋的了。现在跑来这穷乡僻壤冒险，差点把小命搭上，你看多不合算。” 文瑜摇了摇头：“我小时候老是听祖父跟我念叨这个故事，对这些灵异现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况且这是我曾祖父亲身经历的，比报纸杂志上的灵异故事更具真实性。我发誓要弄清楚这个现象，所以就过来了。” 我说：“好吧。不过，你拿着这洋人的什么圣水来对付中国的鬼怪，是什么道理呢？” 文瑜微微一笑：“我曾祖父他们不是请了风水先生跳大神吗？结果呢？毫无用处。所以，我就想，也许可以用基督教的圣水来试试。基督教的故事里，人们总是喜欢用十字架、圣经和圣水对付恶魔和鬼魂，据说很有灵验，所以……” 我笑道：“这恐怕你就是想错了。首先，你们西方洋人的鬼怪或许是归上帝管，但是我们中国的鬼怪是归天帝管的，不是一回事。其次嘛，我认为，十字架也好，圣经圣水也好，都不过是你们信仰的象征，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不然的话，你们基督徒都不用武器打仗了，就举着十字架和圣经对着敌人念咒，敌人自然就被上帝消灭了。哈哈！” 文瑜耸了耸肩：“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中国人以前不是出现过举着红宝书上前打仗的事情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十年动乱期间的某一场小冲突，确实有中国士兵举着红宝书冲锋的事例，被传为笑谈，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了，反正我提醒你，有些东西不是寻常手段能对付的，你就这样子跑来研究这灵异事件，恐怕十分凶险。我郑重建议你，趁着为时尚早，赶紧打道回府回你们美国去吧，这里是很危险的！” 文瑜很感兴趣地盯着我：“你听我说了这么一个故事，完全不感到意外，也不说我是奇谈怪论，看来，你一定也有过一些有趣的经历？” 我点了点头：“确实。那件事实在惊心动魄，而且完全无法理解，我看科学家也解释不了。”说完把当初在越南丛林的那场遭遇告诉她，完了说道：“要说那四只脚的怪蛇是我们不认识的陌生动物，那是说得过去的。说小黑的伤口是不小心进了蛇卵，也是说得过去的，但那个黑影，我始终无法理解，总之绝对不是人。而更奇怪的是，用枪打不中，用手榴弹炸不中，反正就是完全无法对付。我看你的圣水也未必有用。” 文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大概就是鬼魂了吧！鬼魂在有些地方，也叫做幽灵，它们不是生物，是进不了天堂也进不了地狱的游魂，因为生前的执念或者某种强大的诅咒力场而无法脱身，被拘禁在特定的地域徘徊。你听说过英国的伦敦塔吗？” 我摇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初中都没毕业的土包子，你跟我问这些那不是讥讽我不学无术吗？” 文瑜道：“好吧，是我错了，我并不知道你的学历水平。我跟你说吧，这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幽灵塔，或者说鬼塔。这是在英国伦敦泰晤士河畔的一座塔，建成于11世纪，当初是英国国王威廉八世建造的。数百年的历史中，塔里处死过不少人，也出现了不少幽灵，去旅游的游客有不少声称他们看到了鬼魂。其中最有名的是安妮王后，因为被判犯有叛国和通奸罪而被斩首。在她死后，总是有人声称看见她的鬼魂穿着一袭白袍在塔内徘徊。而最吓人的是两个小孩子的鬼魂，据说塔内的守卫总是报告说看见有两个小孩子手牵手在塔里玩。后来，人们检修塔内阶梯的时候，从里面发现了两具小孩的残骸。所以，我想，你看见的那个黑影，说不定就是死在那里的一个人的鬼魂，始终在那里徘徊。” 我苦笑一声：“你别说得我鸡皮疙瘩刷刷起。就这么说吧，你有去过你说的这个什么伦敦塔吗？见到了鬼魂吗？” 文瑜摇了摇头：“没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得见鬼魂的，需要有一些特殊的条件或者体质。你知道幽灵照片吧？有些人在古宅或者树林里拍照，当时大家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等到照片洗出来之后，人们却发现照片里还有着若隐若现的幽灵身影。在这种事件里，人眼就看不见这些幽灵，但照相机的特殊感光材质却能把他们的身影捕捉下来。而在西方，有一种叫做‘灵媒者’或者‘通灵者’的人，他们能看得见鬼魂，还能和鬼魂进行沟通。严先生，我觉得你很有这个潜质。” 我连连摇头：“我宁可不要这个什么潜质，没什么用，只会把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在我们中国的有些地方，有人懂得怎么培养能看得见鬼魂的阴阳眼，就是把小孩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养大，到了一定时候才放出来。那样子出来的小孩，眼睛就能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 文瑜道：“这个我也有所听闻。据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眼睛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这种能力慢慢的会自己消失。有时候，我们看到小孩子在那里好像自言自语，其实很可能就是在跟鬼魂说话。这个观点在西方是很流行的。” 我送了耸肩膀：“越说越瘆人了。你也是的，从发达国家回到祖上的国家，也不宣扬一下先进科学思想，光宣扬这些神神鬼鬼怪力乱神的东西，我都开始怀疑你是美国派来削弱和瓦解我们中国人民战斗意志的女特务了。” 文瑜无辜地看着我：“是你自己说你看见了无法解释的鬼魂的，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我这是在帮你寻找合理的解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章 合理解释 我说道：“好吧，感谢文大小姐的温馨帮助，让我重新找回了人生的自信，找回了人生的目标，端正了革命态度，坚定了革命决心。这都是在你文大小姐这跨越太平洋的国际友谊下实现的，对于这段革命友谊，我是没齿难忘。一个美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把中国人民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文瑜笑着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你还真能说，比我会说多了。你还说你文化低？” 我正色道：“我是没读过什么书啊！这是我们那时候天天读天天背的语录里面的闪光句子。你生长在国外，所以不懂。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中国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你帮我分析了一下幽灵的事情，那我也帮你去探究一下你祖上故里的古怪事情好了。” 文瑜大喜。我又说道：“不过你先别忙高兴，我只是尽人事而已，我可没把握一定能对付得了那些古怪的东西。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我对两万妹子更感兴趣。” 文瑜纠正我说：“是美子！不是妹子！” 我说：“好吧，口误。真有两万妹子的话我也早就精尽人亡了。我认真跟你说吧，你说的你祖上的故事里，有些东西可能很好解释，但有些东西一定没法解释。像那个人喊马嘶的阴兵过境，这个不是十分难理解的事情，我们中国在有些地方也有类似的现象，不过不是什么阴兵过境，而是在某种十分巧合的情况下的情景再现，就像……就像放电影一般。” 我这也不是乱说的。自然界有着很多目前还没有探究清楚的事情，难以用科学解释，但有些是可以解释得了的。像有个山谷，平时都好好的一切正常，但一到下雨天，山谷里就会传出激烈的枪声和呼号声，令人毛骨悚然。后来据了解，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在那里屠杀了2000多中国村民，当时正是下雨天。又比如故宫，有人在故宫里参观，走着走着迷了路，突然看见黑暗里的宫墙上有宫女提着宫灯走过，或者翩翩起舞。这虽然不害人，但骤然看到，确实能把人吓死。 后来，经过科学家的调查研究，宣布这是自然界的原因。当时当地的地质、天气、土石、温度、湿度等等，十分适合某种矿石成分起作用，像现代的录像机一样把当时的情景给录了下来。然后在遇到同样情况的自然条件时，这些矿石成分又把录下来的情景再现出来。人们对它不了解，看到的时候不免以为是鬼怪，其实并不是。 文瑜问我：“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曾祖父遇到的阴兵过境，就是一种自然界的录像再现？” 我说：“有这个可能。说不定真的是很久以前确实有兵马从那里经过，被四周的土石什么的给录了下来，然后气候条件合适的时候就再现出来。他们不懂，所以被吓了个屁滚尿流。” 文瑜摇头否定：“不对。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村里的家禽家畜都死了而且血都没了，那怎么解释？难道那些家禽家畜看到录像，吓得全身的血都喷出去了？那阵寒冷又是怎么回事？” 我张口结舌，随即强辩道：“说不定是那些家禽家畜从来没看到过录像，这一看之下就极度兴奋，精尽人亡……哦，精尽鸡亡……” 文瑜噗嗤一笑：“你真爱瞎掰。哪有这样的事？” 我叹了口气：“好吧，总之这是现代科学未解之谜，我们尽量小心为要。不过嘛，家禽家畜的意外死亡，我觉得，还是有可能是因为村里存在某种让它们无法适应的气体，它们吸入过多就会死。” 文瑜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过，只是光听故事没办法验证。所以这下子我连空气检测器都带来了一部，检测一下当地的空气成分和含量。不过，你认为，那个浑身血红的人形怪物，又怎么解释呢？我也觉得可能就是我曾祖父的弟弟，但他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了那样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嘛，我有一种想法，可能是里面有某种毒性非常强烈的液体，通过机关释出。你曾祖父的弟弟不小心触发了机关，然后沾上了这种毒液，全身的衣服和皮肤瞬间被化得干干净净，好不容易逃出来，你的曾祖父又把他当成怪物看待，他极度绝望之下，投水自杀。” 文瑜笑着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不太可能。我在美国的时候，把这个事情推想过了无数次，但就是没办法找到合理的解释，所以才要亲自前来一探究竟。你要知道，家禽家畜全部死亡和老弱病残变疯，都有可能是因为存在某种气体，吸入过多会引起大脑癫狂。但是阴兵过境时的那阵寒气，以及湖水冷到让人无法承受的现象，这个都不好解释。又不是昆仑山上的雪水积成的湖，怎么会那么冷的？” 彼得一直在后面走着不吭声，这时瓮声瓮气地插嘴道：“我看你们就别琢磨这个了，眼见为实，到了实际的地点看了才能知道！现在说多少都是乱猜，没有实际意义。就像我们以前在海上做无本买卖，远远地看到大轮船，水手们就在那里胡思乱想，盼望船上有富家公子，有王室公主，一票就能把我们拯救于水火，一票就能从此大富大贵。结果呢？屁！几乎都是普通人，打死了也榨不出几个钱财。我们虽然快活，但还是很穷，连泰国一个小城镇的房子都买不起。所以大伙儿只好继续这没本钱的买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没等到那能让我们翻身的王子和公主。” 他这话让我毛骨悚然，这里面包含的人生理想对我来说确实够恐怖。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做着海盗，梦想有朝一日打劫到上面有着王子公主这样大富大贵的人物，把他们拯救出穷苦的地狱。每次都怀着这样的梦想蹿上轮船，但如果发现轮船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人呢？随之而来的伤心和绝望，会让他们怎么做？ 彼得很老实地说：“那就杀呗。反正都是穷光蛋，早杀了早入轮回，还有希望投到富贵人家，免得这辈子继续受苦。我们这样子，也是有帮他们脱离苦海早日往生极乐的意思。” 我彻底无语了。这特么是什么人啊！ 彼得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四脚蛇我也不认识，不过那个小兵胸口窜出一大堆小蛇的事情我倒是有些知道。那真的是降头术。在我们南洋一带，降头术是十分常见的，到处都有降头师。他们能通过各种媒介施法下咒，让人不明不白的就着了道。你说的那个大飞机掉下来砸穿的坟墓，可能就是某个降头师的坟墓，他把降头术的咒语分布在坟墓周围来保护他的坟墓不被人侵扰，然后你那个战友倒霉，伤口上的鲜血就吸引来了降头咒。” 我叹了口气，骂道：“真是阴险毒辣！” 彼得说：“也不是阴险毒辣。降头师一辈子不知得罪过多少人，怕死后被人家挖坟，就在坟墓周围下咒，也是十分平常。你们无巧不巧地闯了过去，正好触发了降头咒，这就是你们运气不好。你能活着出来，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默然不语。这泰国小子说的虽然不动听，但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就是我们自己闯进去的，运气太差，怪不了谁。我能活着出来，真是比走在路上被掉下来的飞机砸到还要大的运气。 文瑜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想办法找个地方过夜吧。看这样子，今晚是绝对不可能住在招待所了，做好野外露宿的准备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章 夜半谈鬼 在那样的情况下，想不野营都不太可能。山道上除了我们三个在细密的雨幕中挎着旅行包冒雨赶路，根本是杳无人烟，更别提机动车了，连自行车都没有经过的。 我们紧赶慢赶，走了两三个小时的山路，这雨终于停了。虽然天空仍然充满阴霾，但没了雨幕的遮挡，视野恢复了正常。虽然不是在峰顶，但从半山腰看出去，这不同于我老家丘陵地带的鲁西山区风景还是让我颇觉一爽。我老家那里的丘陵地带，所谓的山就是一座座馒头山，坡度平缓，山顶圆润，很像是我们那里出产的包子。此外，垂直高度也非常有限，通常不到100米，没什么意思。 但这鲁西山区的山那可就不同了。虽然也有一些小山，但更多的是山势陡峭险恶的大山，群峰如聚，像一条条巨大的手臂围拢着中央的顶峰，有如众星抱月。山上多阔叶林，在初秋的微霜里，出现了一些微微泛黄的叶子，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层林尽染霜林晚醉了。 再走了一程，天色开始昏暗了下来。文瑜抬腕看了看表，说天色已晚，离目的地小镇还有30多公里，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天黑前赶到，到了也差不多半夜了。找地方野营吧！ 我没所谓，彼得也没意见。当下我们便趁着天色没黑，爬到山坡上找了个平地。彼得和文瑜都很熟练地从旅行包里掏出吊床，在树与树之间搭起来。这是一种尼龙编织成的网状床，吊在两棵树之间，人可以躺在上面睡觉，免遭泥泞湿土的困扰，就算有蛇的话，只要它没兴趣爬到树上去，也不会有这个困扰。 我自去寻找石头和没完全湿透的枯枝落叶，抱回来生火。但这湿透了的玩意生火实在不容易，我以前在部队野营拉练时都是只能用脚尽量踩掉水分然后霸王硬上弓。文瑜拉住我，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大罐头似的东西递给我，笑着说：“严先生，有了这个，哪里还需要这么费劲？” 我看了看，大罐头外面全是洋文，基本不认识，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文瑜说：“这是固体燃料。在外野营旅游什么的，找不到干柴的话，就用这个来生火，只要一点点就能燃烧很长时间，热量也大。当然如果混在干柴上面烧也是可以的，可以节省燃料。” 我打开来看了看，见到里面都是黑糊糊的东西，不禁嘀咕了一句：“固体燃料……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志愿军在朝鲜和你们美**队死掐时，你们美**队就喜欢丢什么凝固汽油弹，一烧一大片，可谓丧心病狂。这是民用版的吧？” 文瑜生气地说：“你别老是美**队美**队的行不？我又不是美**队的人。按成分来算，我应该算是归国华侨，那些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嘿嘿笑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不要介意。嘿嘿。” 三个人都是经历过野营的人，很快就搭建好了吊床，生好了火，煮好了开水。文瑜煮了一壶咖啡给我倒了一杯，再拿出牛肉罐头加热。我喝着这从来没喝过的玩意，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比茶还苦。 看着在小行军锅里渐渐冒出热气的牛肉罐头，我心里动念想去找点野生蘑菇什么的加进去，但想了想我对这里的蘑菇不熟悉，别采了有毒的害人害己，便没落实到行动上。 由于这里是在山坡上，没水洗脸洗脚什么的，文瑜吃过罐头后，换了一双袜子，躺在吊床里看了一会书，擦了擦脸便盖上毯子睡觉了。彼得和我轮流守夜。这里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轮到我守夜的时候，我坐在压得很小的火堆旁边抽着烟，只觉脚丫子很痒，便脱下鞋袜狠命搓了几把。从到了这边的县城以来，我已经两天多没换袜子没洗脚了，不痒才怪。不但痒，而且有一股酸臭味，自己闻到了都想吐。我搓了一会，又把臭烘烘的大脚放到火堆上烤。火焰舔着我那痒不可当的脚丫子，带来一阵灼热的疼痛，驱走了那股麻痒感。虽然还有一股混着烧焦的皮肉的臭味直冲鼻端，但我还是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大喊：爽！ 正在这时，我猛然看到，远处的黑暗里，不知从哪里转过来三点蓝幽幽的火焰，在暗夜里晃晃悠悠，发着幽暗的光芒，慢悠悠地飘动着。 我一下就注意到了，浑身的神经一下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拿起了“金刚伏魔箭”，全神贯注地戒备着。这三点蓝幽幽的火焰毫无疑问就是鬼火，之前没在视野里出现，可能是那里刚好有山挡住，现在刚转过山脚，便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大概是我刚才烤脚丫子的气味实在太浓郁了，文瑜一下醒了过来，捂着鼻子问：“什么东西这么臭？” 我的脸有些火辣辣的，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承认的人，便把刚抠过脚丫子的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有鬼火！” 文瑜哦了一声，翻身坐起，穿上了鞋。我则趁机赶紧把肇事的臭脚丫子收回鞋子里，又把右手在身边的草地上狠狠擦了几擦，最后在裤腿上擦了擦。这种事绝对不能心虚！ 文瑜似乎也没注意到我的这些小动作，注意力全都被我说的鬼火吸引过去了。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从旅行包里摸出望远镜，调节焦距仔细看了一会，说道：“是磷火，嗯，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鬼火。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鬼火了吧？” 我说：“不，你猜错了，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鬼火，以前都是听朋友和战友们说的，我却没那机缘，一直没有亲眼见过。你刚才说什么？磷火？” 文瑜说：“嗯，磷火。鬼火并不是只有中国才有，西方一样有。在以前火葬还没流行的时候，人死了都是装棺材里埋在土里，尸骨里的磷发散到空气中。这种化学物质的燃点非常低，和空气接触便产生了火。在战场上，磷火更是常见。虽然看着蓝幽幽的吓人，其实都是人自己吓自己而已。” 我问她：“那你到底是什么观点？你是相信鬼的存在呢还是不相信？” 文瑜说：“我一方面相信有很多灵异现象可以得到科学的解释，另一方面又相信世界上存在着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灵异之事本来就是充满了谣传的，很多都是人们编出来吓人或者吹嘘的。至于是真是假，那就要亲自去验证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跟她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有时候真相真的是要人命的。你听说过幽灵电波吗？我在部队时，就听战友们说起过各种奇闻轶事，说是在有些边远山区的部队，午夜里总是会收到求救的电波信号，但是派出战士去搜救的结果往往都是有去无回，再也没有了回音。不过在那个年代，备战意识很高，所以基本上最后都认为是敌人搞破坏。但事实的真相，谁也不知道。” 文瑜道：“在美国的报刊杂志上，经常也有类似的奇怪事件的新闻或通讯。你知道吧？美国有个极其神秘的基地，专门接收和研究来自外太空的电波，以此研究外星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他们经常会接收到一些非常莫名其妙的电波，内容似乎是呼救，但无论怎么回应都不会收到有效回复。电波的内容总是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好像是一种‘永不消逝的电波’，就是不停地发出信号。后来科学家猜测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编码人家看不懂，所以没法回应。” 我笑道：“那美国的科学家是怎么看懂人家的编码，知道人家是在求救的呢？” 文瑜说：“所以说是好像啊！只是猜测，没有任何有力确凿的证据，只能是猜测罢了。” 我说：“好吧。美国对外星人确实有着很多国家都没有的狂热，不惜花费重金研究这玩意。我也知道的，美国发射的先驱者和旅行者探测器，就携带着地球上的许多信息，不停地向外太空发送信号，还用地球上的60多种语言向外星人问好。换了是我们中国，哪有这个闲钱挥霍？” 文瑜点了点头：“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现在中国很穷。不过总不会一直穷下去的，动乱不是结束了吗？中美关系不是正常了吗？能迈出这么一大步，未来必定是十分光明的。别的不说，这趟我返回故土，如果合适的话，我就投资在这里搞个开发，也算是帮助故土的中国人民走上富裕生活。这个也是我祖上的愿望。” 和文瑜又闲扯了几句，她坚持着要替我守夜让我去睡觉。我虽然确实很累，但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便赶她回去睡觉，自己继续守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章 信仰问题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起来，我们拿出旅行包里的矿泉水洗漱了下，吃了点早餐，收拾行装继续赶路。 这一天没下雨还出了太阳，虽说是方便了许多，却也热了许多。我们从一大早走到午后一点多的时候，走出一身臭汗，这才看见了山脚下的小镇。这就是我原本计划搭车到达的目的地，老孔的老家所在的小镇，古田镇。 我们在小镇上找到了一家勉强像样的招待所住下休整一下，置办了一些必须的东西，比如干粮和清水。别的都好说，这吃喝是绝对不能少的。当然，我还买了十几双袜子和裤衩子，痛快而酣畅淋漓地洗干净了脚，把臭袜子臭裤衩子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心下冒出一个有点龌龊的念头……文瑜一个大姑娘家，跑到山里去冒险，裤衩子等内衣怎么换？一天换一套？亲戚来了又怎么办？要是又碰上亲戚来了又要下水，那怎么办？ 我和彼得同住一个房间。这泰国死人妖，哦，还没变成人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还痛痛快快地用手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也毫不避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问他说：“大兄弟，你不觉得难为情吗？” 彼得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在乎的？这趟进山冒险，我自己知道很可能是有去无回。文老板碰不得，这地方也没妓-女，就自己解决一下咯！省得死了还憋着性苦闷，一点也不值。” 我哑口无言。彼得接连解决了三次，实在是都挺不起来了，这才倒头呼呼大睡，电视也不看。对他来说，中国这小地方的电视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好在这小子倒是不打呼噜，没吵着我。 不过他的话让我产生了不少新的疑问。文瑜为什么碰不得？是地位高贵？是背景雄厚？还是身手了得？不过看她的身材，说苗条是不对的，说丰满也不对，就是不胖不瘦，恰到好处，看着是相当健康而富有活力的，身手可能确实不错。只不知她的家庭和背景比起她的身材来雄厚了多少倍？ 哎，女孩子家，身材可别要像美国华尔街大亨的资本那么雄厚才好。 至于彼得说的进山很可能是有去无回，讲真，我也不太怀疑。亲身经历过的可怕事件，让我对自然界产生了了相当的敬畏之心。对于自然界，我们所知道的确实太少了，未解之谜太多了，她祖上的这个文家庄——假如她说的都是真的话——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不少匪夷所思的地方，说不定真的有什么鬼怪。 哎，我还是多做点准备，好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大冒险吧！彼得是泰国人，文瑜的观念深受西方影响，他们的观念和准备措施未必能有效对付中国的鬼怪，我既然答应了帮她的忙，就算不为她的事情着想，也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只是不知道中国对付鬼怪向来都有什么法子呢？ 那时候可没有百度来寻找方法，连互联网都没有，更别提手机了。我只能是拼命回忆自己以前听到的各种鬼故事，从里面寻找和总结先辈的办法。 以前奶奶给我讲的鬼故事里，对付那个朱大小姐化成的厉鬼，朱老爷家首先想到的是找道士。在中国乡村观念中，道士捉鬼是最拿手的，堪称画符捉鬼的专业人员和大师，却从没有听说过和尚尼姑捉鬼的故事。道士们捉鬼时，往往都是先到现场看一看，然后用朱砂画符，点上蜡烛，手持桃木剑，脚踩七星方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大喝一声“疾”，桃木剑向下一劈，剑上立即出现血迹，表示他劈到鬼了——不过这是不是太高深了点？我哪里知道道士念的是什么咒？ 不过由此可见，朱砂、符咒、桃木，这是道士必须要有的道具。刚经历过动乱没多久，在这小镇上去找符咒怕是不现实，谁有那个破天的胆？ 我又想起，古老相传，鬼怪的膝盖是不会弯曲的，只能跳着走路。农村的家家户户门口都喜欢装一个门槛，不管是大门还是房门都有，据说这就是因为鬼怪膝盖不会弯曲过不了门槛。当然这门槛也必须够高才行，不然人家一跳就跳过去了。而真的见到了鬼怪之后呢，首先是不要慌，要尽量屏住呼吸，不能让鬼怪发现活人的气息，鬼怪就是追寻着活人气息追击的。真的被发现了之后呢，如果手头有狗血、女人经血之类，粪水也行，总之是污秽之物，尽管朝鬼怪身上泼过去。鬼怪最怕污秽之物，一旦遇到这些，立即就会烟消云散。 但是除了鬼怪之外，还有僵尸啊！鬼怪是虚无缥缈的，僵尸就是能走路的活死人。对付这些呢，据说可以用墨斗拉线拦住，僵尸就跳不过来，和门槛差不多。此外，对付僵尸，糯米非常有奇效，一撒过去，僵尸就会浑身像触电一般颤抖怪叫……嗯嗯，看来我也得准备一些糯米才行，第二天一早到街上的米店看看。 我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吃着小饭店里的三鲜水饺，我对文瑜和彼得说了我昨晚想到的这些。文瑜咯咯笑了半天，最后说：“行！严先生，做足准备总是没错的，以防万一。那这些东西就由你去置办吧！不过你要自己背着了。你的钱够不够？我先给你一些。” 我也想到了钱的事情，就说：“好！先预支点也好，寄回去给我家里，再寄一些给我的老战友。万一我在这趟冒险之旅中光荣了，遗产没人送出去，也不是好事。” 文瑜皱了皱眉，说：“你把你的家庭地址留下来给我吧！我看能不能找个国际长途发给我家里。要是真有个万一，我家里管你的抚恤金。你家里有电话吗？” 我连连摇头。有个屁的电话！我老家那里也就镇政府和派出所有这玩意，寻常百姓谁也用不起。 彼得瓮声瓮气地对我说道：“我们泰国人相信可以用佛法化解一切。超度了鬼魂，人自然就平安无事了。你看，我戴了好几个佛牌，都是在名山大寺里花钱买来的，有高僧开过光。我一直认为，我过了那么多年的出生入死生活，从来没受过伤，都是因为内心虔诚，佛祖菩萨都保佑我。你们看，我身上的这块佛牌，在大悲寺买来的，佛法大师亲自开的光。看见上面的弹痕了没？它曾经替我挡过子弹，而我只是被震得很疼而已。严先生，我劝你也去买点佛牌，心诚则灵，佛祖和菩萨会保佑你的。” 我目瞪口呆。一个杀人如麻的海盗和佣兵跟我说佛祖和菩萨保佑他，我真是第一次听见。 不过我不想相信他的话，便说道：“这小镇上哪来的什么和尚庙和大师？我看是没办法。我们中国人相信人定胜天，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文瑜放下筷子，伸手到脖子上摸了一下，从波涛汹涌的胸里拉出一条银白色的十字架项链递给我：“严先生，这个送给你吧！我们基督教讲究‘信主则得救’。即使在军队中，战士们上战场也有随军牧师帮忙祷告，请求上帝照看他的孩子。你别笑，确实也有佩戴着十字架信主的士兵平安无恙地得胜归来，而没佩戴十字架的士兵则很多都回不来。他们的灵魂，奔向了撒旦。” 我哈哈大笑，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更加相信我们中国的上帝，也就是玉皇大帝。这里是中国的地方，你们的上帝管不到，我倒是劝你，要想得到中国天帝的照顾，你应该考虑下入乡随俗，改信天帝。” 文瑜生气说：“不信就不信，别奚落我。”说着一脸虔诚地祷告：“主啊，请原谅这个人的无知。他只是对您完全不了解，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看着她虔诚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的彼得，心下突然想到，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组合，三个人走到一起，却各自有着各自的信仰，谁都不服谁的信仰。当然嘛，我才不相信天帝，只是中国人的乡土观念罢了。 只不知，这一趟旅程，是谁的信仰能挽救得了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章 乡村风光 我们研究了一下路线。文瑜说，祖上交代给她的，是小镇向西只有唯一的一条山路通向文家庄，沿着那条路走就行。 我们实地看了下，出了小镇向西，确实只有一条山路。想不到……贫穷落后还有这点好处。 汇款、买东西、收拾行李……一切准备完毕，我们这回真的要出发了。 出发前还有点小插曲，当地派出所的人找到了文瑜，说要带回去调查调查。文瑜没多废话，掏出她的护照和相关证件，再跟公安谈谈这里搞开发的事情。公安们几下被她侃晕，不但没找她去派出所调查研究，还好心地提醒，路很远，山区的路不好走，他们愿意开车送过去。 文瑜摆手说算了，她更喜欢360度全景天窗，不喜欢派出所的吉普，视野实在太狭小，不利于考察。 不过公安们的话还是提醒了我们，于是我们背着行李找到小镇上唯一的自行车商店，文瑜掏钱买了3辆崭新的28寸上海凤凰自行车。我们每人一辆，把行李都用皮筋紧紧缚在后座上，打足了气，出发去也！ 当然，为了抵御大太阳，他们两个都戴上了自己的太阳帽，我没有那玩意，小镇上也没得卖，于是我买了一顶当地常见的草帽盖在头上，扎紧了帽带。骑着自行车时，掠起的风吹拂着帽带啪啪啪地打在胳膊上，你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上海大28车架子相当高，但骨架结实，崭新的橡胶轮胎弹力很足，骑在山路上相当的轻快。不过文瑜个子略小，骑得明显很吃力，气恼地搬起大石头把车座使劲敲低了不少才方便。彼得个子虽大，但估计很少骑这玩意，车子歪歪扭扭的，好几回都差点翻车，要不是他身长腿长赶紧撑住了，估计真能翻到沟里去。 这三个人里骑自行车最熟练的当然是我了，我没少骑这玩意，不过骑着崭新的刚出车行的却是第一次。我看着这全新的300多块钱一辆的自行车，心下不住感叹：有钱真他妈好！这一下就是1000多进去了，文瑜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开始猜测她的旅行包里还有多少大团结，存折里又有多少。当时中国还没有银行卡，我也不认识它。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但这里是山区，变化还是比较小的。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向西，经过了好几个村庄。那些大山之下的村庄显得非常渺小，不过是绿树掩映中露出的几点黑瓦白墙，远远地传来几声犬吠鸡鸣。 停在路边一棵大树下休息的时候，文瑜感叹说：“真是不错的乡村景致。我倒是希望搞清楚这个事情之后，也能在这样的乡村人家隐居下来。和美国的钢筋混凝土森林相比，我更喜欢安静的田园生活，富有诗意。陶渊明曾经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真是好一派安静恬淡的乡村生活。” 我对她说：“文大小姐，我建议你还是现实一点好。远远地看着青山绿水下的乡村，确实让人觉得很美，但真的住下去的话你马上就会发现不美了。首先是环境问题。乡村养的家禽家畜到处乱排放，遍地都是粪便，而乡村人家的臭水沟，无遮无掩地暴露在面前，什么脏东西都有。而乡村人家的茅厕，哎，那都不叫厕所，包你看了一眼就想吐。” 文瑜皱了皱眉：“还有吗？” “第二，就是这卫生问题。乡村的苍蝇和蚊子成群结队，个头又大，就像排成密集队形的轰炸机，随时飞到你身上俯冲轰炸，完了再到别人身上轰炸，或者说先轰炸了别人再轰炸你，血液混乱交流。第三呢，就是现在这时候乡村的民风，对你来说你肯定不会习惯。人们大多都打赤脚，男人赤膊，随意地展示身材。你别看书上都写什么‘古铜色的肌肤’，其实那只是极少数。事实上你能看到的绝大多数都是松垮垮的大肚腩，还有老年人的橘皮肌肤。当然咯，还有小孩子赤身-裸-体晃着小丁丁在你面前跑来跑去……” 文瑜说：“你真扫兴！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这是现在贫困落后的面貌。但我还是要严厉地批评你，你光是看到这些现象，把这些现象作为笑话讲给我听，却没想过去改变这样的现象和面貌。你这样子是不对的。” 我哑口无言，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好吧，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关心另一件事：这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你总不可能有地图。” 文瑜说道：“地图当然是没有的。我祖上传下来的故事，只说是在这个古田镇文家庄。出了古田镇，沿着唯一的道路向西，找到有两座特别高的高山相对而立的地方，向西北转再走大约十里路，就可以看到文家庄的遗址。” 我耸了耸肩：“近百年过去了，当年唯一的道路可不见得还是唯一的道路，说不定产生了岔路。还有其他可以确定方向的吗？再说，文家庄遗址说不定又住上人了。战乱年代，很难说。” 文瑜说：“有。我来之前也考虑过了，反复问过了祖父。还好他记得曾祖父说过，文家庄有一条叫做清水河的小河，是附近唯一的一条河。如果真的出现了岔道不知道怎么走，就找到这条小河，沿着河边走。河的尽头就是那个寒冷的大湖。” 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乌鸦嘴的潜质，骑着自行车又走了一阵之后，果然发现了岔路。三人无言地看着岔路，有些无所适从，最后还是骑车到附近的村落，向村里人打听。绝大多数都摇头说没听说过，好不容易才有个汉子说知道这个地方，但已经没有路了。那地方闹鬼，几十年没人敢去，原来的路都被杂草和灌木丛掩盖了，根本没法骑车过去。 文瑜便打听小河的所在。她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跟人家换了一具竹筏，把另外两辆寄存在那户人家家里。我们三人把旅行包都丢上竹筏，改行划竹筏。 那户人家好心地跟我们说：“你们要去的是那个地方闹鬼，我们没有人敢去。你们最好也别去。爷爷辈传下来的故事说，那里曾经住过一个大族，但后来闹鬼，死了人，活着的都被吓破了胆搬走了，现在都不知荒凉破败成什么样了。” 文瑜说：“没事，我们是国家历史研究馆的，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我倒是想跟你打听一下，这条清水河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既然是从那个大湖流出来的河水，说不定会带有一些寒冷的气息甚至是害人的玩意。 那个人想了好一阵才说：“要说什么奇怪的事的话，就是几十年前河里淹死了个人，怎么也打捞不到。到后来，前几年吧，有个娃子因为天时热下河游泳，好好的突然抽筋，直接往河里沉，把别的娃子都吓哭了。后来大人下河去打捞，才发现他的脚被一只变成了白骨的手爪子抓住了，怎么也挣扎不开。那脚踝上一圈深深的乌青，怎么都瘆人。大家都说是水鬼找替死鬼，所以现在没人敢下去游泳了，也没人敢从那一片走过。” 文瑜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谢过了那人，和我们转身就走。 那人追出来说：“姑娘，你们要去文家庄闹鬼那里的话，正好会路过那一片。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太可怕。” 文瑜微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就是专门治这个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章 百年变迁 我们离开村子，轮流划着竹筏溯河而上。我小时候玩过人家捉鱼的竹筏，文瑜也进行过划船运动，都不算陌生。彼得这个海盗出身的佣兵就更是轻车熟路，划起竹筏来跟开车一般。要不是因为是逆水而行，估计他能玩得飞一般快。 清水河的河面宽有十多米，河水的确是非常清澈，浅一些的地方可以看得清河底的鹅卵石和游鱼，深一些的地方则呈现出墨绿色，倒映着两岸的青山。河边长着不少芦苇，在秋风里微微摇曳。有些羽毛鲜艳的小鸟，从低空中飞过，鸣声啾啾。 文瑜赞叹道：“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说着从旅行包里摸出照相机，调整了几下，咔擦咔擦地拍了不少照片。不过她提议说要给我们合影时，我首先拒绝。搞这么冒险的事情，事先拍合影是很不吉利的，就像死前存照一样。等到冒险结束，照片上的人大多会没好下场，还是别拍了，不要那种凶兆。 文瑜咯咯地笑了好一阵，不过看我那么坚决，也就作罢了。 虽然那个村民说的淹死鬼的故事是有点瘆人，不过我们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划了两个多小时的竹筏后，午后两三点的时候，转过一处河湾，我们都看到前面的山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间平地。 从我们这边看去，这块大平地相当大，方圆应该有三五里这样子。在平地的东边，是一大块平地，上面有不少人工建筑，应该就是当年文家庄的祖先逃离村庄时留下来的村庄遗址。在西边，小河的尽头，隐约可见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水，虽然远不能称为烟波浩渺，不过确实也不小了。 文瑜注目看着那一大片村庄遗址，惊叹说：“上帝啊！我参观过不少历史古迹，但那都是别人的故事。现在看着这跟自己切身相关的遗迹，心里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感觉它就像是跟我血脉相连一般。”说着举起照相机，又咔擦咔擦地拍了几张照片。 我也注目看着那片遗址，心下也颇多感叹。将近一百年的风风雨雨，这些泥砖木梁建成的房屋早已倒塌了不少，只剩少数墙壁还耸立在原地，无声地诉说着百年沧桑。 这种房屋倒塌大多都是因为屋梁和椽子被虫蛀空，承受不住屋瓦的重量而断折。而墙基则可能是被蚂蚁爬空，风吹雨淋也会倒。少数还没倒的砖墙，估计也耸立不了多久了。 我们找了个浅水的地方把竹筏划过去，再把它拖到岸上，把旅行包打开，各自准备。听过了文瑜的故事，我们对这里都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认识，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或者有害气体，还有一座被挖开过的古墓，还有一座冷得出奇的大湖。旅行包肯定是要背着的，但防毒面具得戴上，“金刚伏魔箭”得拿在手上，以便应付不测。 文瑜摸着她的十字架低声祈祷，彼得双手合十，对着西方虔诚跪拜。我则没这样的信仰，只是把买来的糯米布袋缠在腰间，方便取用。如果神佛真的有用，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文瑜也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后让彼得把空气检测器搬出来。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便好奇地凑上去看。那其实就是一个铝合金还是什么制成的一个架子，架子上悬挂着一排玻璃试管，都和上面的架子密合。下面则固定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叠试纸。 文瑜问我有没有做过化学实验。我连连摇头。她笑着说：“真正的空气检测仪很笨重，用电子计算机来分析，但是光电子计算机都是相当大型的东西了，我可没本事搬来搬去的，就用这种比较简单的办法，收集空气样本，然后用化学实验的办法来判断里面都有什么。” 我哦了一声，走了开去。我连化学课都没上过，只在部队里知道有化学武器和防化学武器的一些办法，哪里懂得这些，还是让她自己鼓捣吧！ 文瑜戴上橡胶手套，取过一根玻璃试管暴露在空气中，然后拿起一张试纸，撕开包装袋投进试管里，然后往里滴了一点蓝色的液体，立即用软塞塞住，摇晃了几下。 试纸没变色。文瑜摇了摇头，取过另一个玻璃试管让空气流进，然后投进试纸，小心翼翼地吸了一点红色的东西滴在试纸上，又塞上软塞。 彼得端着金刚伏魔箭，坐在旁边一根倒下来的横木上警戒。我对文瑜的东西看不懂，就跟他一起聊天。虽然我不喜欢他，但聊几句话又不会死人。可惜的是，透过防毒面具的过滤嘴说话并不是一个愉快的体验，听到的话都是变了声的，相当沉闷。 好大一会后，文瑜摘下防毒面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我猜测了很多种可能含有的有毒气体，带来了相应的检测试纸。但是很遗憾，我检测不到什么有毒的气体。致使家禽家畜死亡的看来不是气体，而是……” 她想了一会，才说出一个词：“频率共振。”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说：“这个频率是人眼看不见的东西，要用特殊方法来测定。我们说话之所以能让对方听见，是因为你的发声器官产生了振动，并将振动声波经空气传播到我的耳朵，所以我听见你的说话。而我之所以能分辨出是你说话而不是彼得说话，是因为你的振动频率和他的不一样。万事万物基本上都有自己特有的振动频率，如果产生了巧合，就会产生共振现象，使振动加大，甚至达到无法承受的程度。最着名的事例，就是一队军队齐步走经过一座大桥，结果齐步走引发了大桥共振，超出了大桥能承受的程度，大桥倒塌了。我想，这就是那些家禽家畜死亡的原因。” 我表示有些明白了，不过有些还是难以理解：“它们死的时候身体里都没血了，这个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这共振还能把血液给振干了？” 文瑜叹了口气：“确实难以理解。算了，我们不要做这些没意义的调查了，确认了空气中没有有毒成分就行。要想搞清楚事实，我们还是得进去那个古墓。” 于是我们都摘了防毒面具，背着行李包向村庄的废墟走去。我当先开路，走在最前头。 此时日已西斜，高山阻挡了西边射来的阳光，村庄废墟这边处在高山的阴影里，变得十分暗淡。这片百年没人来过的废墟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说不清是什么，但总觉得脖子后边凉飕飕的。文瑜说祖上的人在这里遇到鬼，之前询问的村民也说有鬼，我又是真的见过鬼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说心里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 走在我后面的文瑜问我：“想什么呢？” 我说没什么啊。文瑜笑了笑说：“你莫哄我。你的脖子后边满是鸡皮疙瘩，肯定是心虚害怕。” 我狡辩说：“哪有害怕？就是天气有点凉，吹得我着凉了而已。” 文瑜说：“哈哈，是吗？要不要我脱下外衣给你披上？来吧来吧，别客气！” 我咳嗽一声，板起了脸，大踏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这小女孩难道真的胆子比我还大？那我还用混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章 挖坑 文瑜的祖先曾经开挖过的古墓相对来说并不难找，她的祖上在讲故事时已经说得很清楚，文大三家在远离族群的西边山脚下。但是真找起来就不大容易了，这个近百年没人来过的地方，此刻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不仅遮挡视线，走起来也相当困难。好在文瑜确实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我们在镇上的时候买了几把镰刀，就是收割稻谷的那种镰刀，现在就是镰刀上阵的时候。 我们挥舞着镰刀一边割草一边向西边行进，搞得满头大汗。草丛里虫子相当多，还有些长虫，也就是蛇，还好也没闹出什么事。功夫不负苦心人，穿过近千米的杂草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那是在山脚下，并不是山，却有一座高高鼓起的土堆，上面也长满了杂草。 显而易见，那就是当初文瑜的祖先挖古墓时堆土的地方。 我们加快速度走过去，到了近前一看，不出所料，当年他们挖的土坑，经历了近百年的风雨，有不少泥土被水冲回了坑里，回填了不少，此刻也就是两米多的深度而已，而在坑底同样长满了杂草。 文瑜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天色，说道：“我的看法是赶早不赶迟，休息一下就动手开挖，争取早点挖开。我给你们散土。” 老板发话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彼得把旅行包放在草地上，在坑边上打了两根桩子，安置了滑轮组，放绳子下到坑里，割掉杂草，用折叠工兵铲开挖。这玩意当然是死掉的三个佣兵留下来的。 文瑜在上面收拾出一片场地，又用滑轮组把土拉上去倒掉。三人都是身强力壮的人，进展还是相当快的，很快就挖到了故事里那层腥红如血的泥土。令人惊奇的是，当初文家祖先从这里挖开了一个坑，雨水冲下来的泥土应该是别的颜色的才对，但我们所见到的那层泥土还是相当的红，也就比两边坑壁上的颜色浅一些而已。浓烈而奇特的臭气从红土上冲天而起直扑鼻端，我和彼得虽然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人，但也都受不了，戴上了防毒面具。 看着那猩红得像血的泥土，我心里禁不住又开始发毛。这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是有鬼？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缓了一下手，摸了摸缠在腰间的糯米布袋。 希望这中国民间传说中专门克制僵尸鬼怪的糯米，真的能有传说中那么神！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挖了这么大一会，我身上一直热得难受，戴着防毒面具憋得更难受。我一把扯下面具，大口呼吸了几口腥臭的空气，擦了擦汗，对彼得说：“大兄弟，我们抽支烟歇一会吧！” 彼得点了点头，也摘下了面具，把铲子往地上一插，然后坐在铲柄上。我摸出我的没有过滤嘴的烟递过去，彼得连连摇头，摸出一盒万宝路，递了一支给我。这大兄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怎么可能看得上我的那种两毛钱一包的山东大鸡？ 我心下暗暗偷笑。我就是故意摸出自己的烟让他来给我万宝路的，这虽然是不太地道，可是也不能怪我啊，这穷乡僻壤的，有钱也买不到好烟，况且我也从来没打算过买好烟。 我吸了一口烟，和他闲聊：“彼得大兄弟，你成家了没有？” 彼得大兄弟不懂成家是什么意思，我就解释说：“就是结婚，娶老婆。” 彼得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我们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冒险的佣兵，除非退出江湖，否则基本不会娶老婆。因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娶了老婆那不是等于把家产白白送给女人？这种蠢事我们从来不干。” 我哦了一声。彼得又说道：“不过我们倒是不会寂寞，到处都是妓-女，有钱就能上。我们经常一伙人一起去招-妓，甚至从外面带回来，一大群男男女女在宿舍里喝醉了酒一起玩到天亮，花样百出，其乐无穷。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人在人上，肉……肉什么了？” 我目瞪口呆，想起文瑜还在上面，赶紧转移话题：“你就不怕老板整你？” 彼得满不在乎地说：“整什么？我们老板不但从来不管，还经常帮我们付账买单。他知道我们是玩枪的人，经常出生入死，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把我们惹火了，说不定他的脑袋都不安稳。” 我咳嗽一声，小声说：“大兄弟，我说的是现在的老板，文大小姐。她还在上面，能听得到我们的说话。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谈论这些，真的好吗？” 彼得吐了口烟圈，斜着眼看着我：“严先生，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有没有上过战场，居然没发现文老板十多分钟前就走开了。你的警惕性和观察力太差了吧！这可不像是一个老兵的水平。” 我愣了一愣：“文大小姐走开了？她走开做什么？” 彼得说道：“这都用问，当然是走开去做点不方便大庭广众之下做的事情了，比如洗手。人家又没有义务告诉我们她要去洗手。” 我哑口无言，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这种事人谁都没有义务告诉异性，又不是小学生上课要举手征求老师同意。 我们抽完了烟，吹了一会牛逼，起来继续挖土。 我们挖坑是用两个箩筐轮流吊上去散土，上一个已经让文瑜吊上去散土去了，另一个留在下面。我们挖的土填满了这只箩筐以后，朝上面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我说：“嘿！文大小姐不会是亲戚来了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吧？” 彼得问我什么叫做亲戚来了，我告诉了他。他的眼睛立即瞪圆了：“绝对不可能！文老板一定是出事了！” 我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人家绝对不可能是亲戚来了？这事你也能看出来？ 彼得顾不上理我，拽着绳子使劲往上爬，还扭头对我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去找人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章 举起手来 我见他这么紧张，不免也受了他的影响，抓住绳子飞快地爬了上去。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有着相当真实的神奇事件的，别是文瑜自己一个人在上面真的遇到了什么。 我们两个手脚都快，很快就爬到了上面，四下一望，除了文瑜收拾出来的休息场地，生着的一堆火，火上的一个吊壶，一个安静地放在草地上箩筐，哪里还有人在？ 我和彼得各自朝着一边大喊起来：“文老板！文大小姐！你在哪里？” 四下里没有人应声，只有秋虫啾啾。此时暮色渐浓，这片平地由于被群山挡住，此时早已没有了阳光照射，已经快是一团漆黑。我们站在坑边上，无论向哪里看去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丛，根本看不到文瑜的身影，也没听到她的回应。 我们喊了一会不见回应，商量了一下，从挎包里摸出了手电筒，带上了“金刚伏魔箭”。文瑜离开还没多久，吊壶里的水都还没烧开，旁边铺在地上的一块油布上还摆放着几个牛肉罐头和馍馍，还有一双筷子，这说明她之前是在给我们加热罐头准备晚饭，没理由一声不吭就走了，更没理由我们喊了这么久都没出声回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们打着手电，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在四周的草丛里寻找文瑜的下落。这么高大而茂密的草丛有坏处，但也有好处，如果文瑜或者是什么东西从哪里走过，肯定会在草丛里留下痕迹，方便寻找。 我很快就在杂草丛中发现了有人或者什么大型动物走过而留下的痕迹，似乎通向偏北方向，一条相当直的路径直指那边，搞不好真是文瑜去洗手的路上留下的踪迹。但是洗手就洗手，不至于这么久都回不来，听见我们喊也不出声吧！一定有问题！ 我紧攥着金刚伏魔箭，打着手电照着草丛，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边走边大声呼喊文大小姐。我这也是为了避免真的是人家在洗手半天解决不了又不好意思吭声而闹出什么尴尬。可是，尽管我这么小心，我还是听不到文瑜的回应。 沿着草丛里的痕迹走了好一阵，始终没发信文大小姐的踪影。因为刚下过雨不久，地上湿润，草地上还能看见文瑜留下的脚印——但是这些除了向我指出文瑜曾经走过的路之外，没有别的用处，文瑜还是影踪不见。 我最终还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在脚印消失的地方，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洞穴。这个洞穴直径差不多有五六十公分，不要说文瑜了，就是我和彼得两个人抱在一起钻进去都没问题。 我向洞穴里照了好一会。这个洞穴是向下倾斜，大约有六七十度的倾角，不是直上直下的。洞穴的坑壁全是泥土，上面明显地有一些手脚印，脚尖向上，没有其他痕迹。看起来像是文瑜想要洗手时，意外发现这里有个坑洞，就自己倒退着爬下去探险去了。 我把手电往洞穴里照，但在这能照出十几米远的手电光束的照耀下，洞穴的底部仍然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底。我趴在洞穴口又喊了几声文瑜的名字，仍然没有人答应。 彼得这时也赶了过来，和我一样趴在洞穴口举着手电照了好大一会，瓮声瓮气地说道：“文老板应该是在洞穴底部，说不定是爬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晕倒了，所以怎么喊都没回应。我们得爬下去找一下。” 我对他说：“彼得大兄弟，不可否认你的胆子很大，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你就是那种胆边生毛的人。看见这种情况，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这个洞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文大小姐始终没回应，而且，这还是月黑风高的晚上，厉鬼出关之时。” 彼得瓮声瓮气的道：“我没有那么多好想的。我有佛祖和菩萨保佑，鬼神都要忌我三分。文老板只给了我们定金，想要赚到这一万美金，我就必须勇敢上前，不能落后。” 我说：“好吧。那我建议你下去找文老板，我在上面把风并给你拉绳子。不过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如果有什么意外，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省得你们两个趁着黑灯瞎火在下面寻欢作乐，我在上面不知道情况乱担心。” 虽然我的确是有私心的，彼得同学却毫无疑问，当即点头答应。 不久之后，我们把之前用来散土的滑轮组搬到了这边。我转着轮转把手，小心翼翼地把彼得同学往下放。他的腰间紧紧地绑上了一根绳索，防止不小心掉下去。我跟他约定，如果在下面发现了不得了的情况，就使劲拽绳子，越不规则越好。如果是平安到达平地，就拽三下绳子，停上3秒，再拽三下。如果发现了文大小姐，那就是4下。 没有手机也没携带无线电的时代，只能这么办了。 彼得带上矿工帽，拧亮了帽上的干电池供应式电灯，握着金刚伏魔箭沿着坑洞爬了下去。我自己一个人在上面给他把风和收放绳子，身边除了一盏矿帽上的照明灯，一片黑暗。 绳子越放越长，彼得同学越爬越远，始终没有发来什么异常的信号。我一边摇着轮转把手，一边伸长脖子看着洞穴里那点勉强可见的灯光，心下有些毛骨悚然。 理论上，这世上不会凭空出现一个无法解释的洞穴，何况是彼得同学爬了这么久都没到底的洞穴。洞穴要么是地震时产生的天然通道，要么是某些动物挖出来的通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如果真的要用别的东西来解释的话，或许只有三个字：鬼挖的。 50米长的绳子虽然不短，但终究还是放到了尽头。我别住把手，趴在洞穴口上朝下叫嚷：“你到底了没有？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洞穴下面，彼得同学头上戴着的矿灯晃了几下，似乎还说了什么话，但在这狭小空间传播上来的话，回响混在一起，压根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搞不好他自己也听不清我说的是什么鸟语。我只能确定一件事，他还没有看见文大小姐。 这样子不是办法。看来我只能告诉他绳子到头了，停一会，我去找绳子来加长。 按照事先约定的信号，我拿手电在洞穴口上连续开关三次，用灯光告诉他，绳子到头了，先别动！ 彼得回应了我的灯光信号，停下来不动。我便转回身，朝之前文瑜整理过了的坑边休息场地走去。旅行包什么的都在那边，我得回去拿才行。 折腾了这么一会，天色已然全黑，四下里除了我矿帽上的灯光和文瑜之前烧起的火光，已经是一片漆黑。秋虫的叫声更加是种类繁多而响亮，估计很多大白天保持安静的虫子都叫出声来了。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文瑜大小姐不知身在何处，彼得挂着洞穴的坑壁上，上下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毛骨悚然，但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之前的宿营地走去。我虽然自认不是好人，但眼下同伴有难，我是不会撒腿就跑的。 顺着之前走过的痕迹找回到了宿营地，我猛然看见，有一个黑影背对着我，似乎是伸手朝之前吊在火堆上煮东西的吊壶伸出手去。夜色实在太黑了，光线实在太暗了，我实在看不清那条黑影，当时就被吓了一个鸡皮疙瘩刷刷起。 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我好歹是出生入死过的军人，临危不乱，当即在腰间布袋抓了一把糯米出来，大喝了一声：“什么人？站住！举起手来！” 那条黑影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停住了一会，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章 细思极怖 黑影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当时就惊呆了——这条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苦苦寻找的文瑜大小姐。 她不是走开到草丛里去解决问题了吗？不是有她的脚印和手掌印倒退着爬下那个洞穴了吗？我们喊了半天没见有人应声，现在彼得都爬下去找人了，她怎么反而出现在这里了？那她之前去了哪里？爬下洞穴的脚印又是谁的？ 这些真是细思极怖。我越想越寒心，开始怀疑起眼前的人来：“文大小姐，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文瑜似乎怔了一怔：“什么叫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一想不对，搞不好眼前这个文瑜是假的。奶奶给我讲的鬼故事里，狐狸精黄鼠狼和鬼怪变身成熟人害人的故事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不行，我得先问清楚，这里实在不是好地方，可别让鬼怪给骗了。 于是我举起“金刚伏魔箭”对准了她的身子，正色问道：“文大小姐，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给我的雇佣费是多少？” 文瑜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少了还是怎么了？” 她不肯回答，企图把话题转开，不过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蒙混过关，于是又逼问道：“你别管，就老实说。” 文瑜很不高兴地说：“严先生，我真看不出来，你满脸忠厚老实，现在却竟然事到临头了才说你嫌价钱低不想干，明摆着是胁迫于我。算了！3万美金，不准再反悔！再反悔你就自己回家好了！” 我赶紧说：“哪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倒是赶紧说你之前给我多少钱啊！” 文瑜挥了挥手：“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谈这个话题。好了，把你手里的家伙放下来，不要对着我。挖了这么久的坑，该休息下吃东西了。彼得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我听到她把彼得的名字也说了出来，看起来应该不是狐狸精或鬼怪变的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再问了一个问题：“文大小姐，在遇到我之前，你们一共是几个人？” 文瑜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严先生，你是不是还是信不过我，想把我抓起来交给中国的公安？我们有几个人你也都见到了，没有隐藏起来的秘密队伍，就是5个人！我倒是想问你，彼得到底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趁着我离开，偷偷把彼得打倒抓起来了？你有爱国心我不怪你，但是我作为归国华侨来祖上故居看看，任哪里的法律都不能说不行的！” 这哪跟哪啊，她竟然误会我是爱国心泛滥，这下子的误会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文瑜说出了之前有5个人的事情，看来应该是真的文瑜。于是我垂下“金刚伏魔箭”，陪笑着对她说道：“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文瑜生气地说：“我不要听解释，我就问你彼得到底在哪里？” 我告诉她：“我们刚才想喊你把箩筐拉上去散土，喊了半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上来又不见人，就分散去找你了。” 文瑜也是满脸惊讶：“我也很奇怪，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间都不见了？我喊了你们很久，但就是没人理我。我以为你们去做什么爱做的事情去了，就回来这里一边加热罐头一边等你们。” 我一听头就大了：“你刚才也在找我们？” 文瑜说：“对呀！我喊了你们半天，但就是没人理我。” 我紧张地问她：“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文瑜看了看表，说：“也就大约半个小时吧！我之前走开去小便，顺便到河里洗了下手脚，然后回来就不见你们了。你们就没听见我喊你们吗？” “你在哪里喊我们的？” 文瑜指了指脚下：“就这里。我洗手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就啥也别说了，彼得有危险！” 眼前这个文瑜既然是真的，又没说过发现有什么洞穴，更没说爬到洞穴里去，那么事情就是明摆着的：彼得爬下去的那个洞穴，有危险！ 那条路是谁走出来的？那些手脚印是谁留下的？那个洞又是哪来的？ 我匆匆地跟文瑜解释了几句。文瑜一听也紧张起来，拎起金刚伏魔箭跟在我身后朝洞穴的那个方向跑去。路很好找，顺着刚才被踩倒的草丛走下去就对了。 但是，紧张地跑了一阵之后，在矿帽灯的照射之下，我看得一清二楚，眼前草丛里的路，竟然出现了分岔——准确地说，有两行被踩倒的痕迹，分别延伸向不同的方向。 我和彼得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分开走过，理论上不可能出现两条路。但是眼前的事实是，这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出现了两条路。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矿帽灯的亮度加大，蹲下身来，仔细地照着草丛。我要看一下，走出另一条路的是人还是鬼？ 文瑜也蹲下身来一起照。虽然是刚下过雨没多久，地上有些潮湿，但这杂草丛生的地方，要想留下脚印可不容易。我们两个找了好几分钟，文瑜才找到了一个脚印，指着对我说道：“脚印是有了，可是只有一点点弧形，只能判断是穿着鞋子的人留下的，但是看不出鞋底的纹路，也看不出大小尺寸。我觉得，暂时还是别找了，赶紧去找彼得是正经。” 我同意她的说法，但是这问题是……我应该朝哪里走？ 文瑜说：“分开走吧！我们一人走一条路。这杂草地也没多大，我们都戴着矿帽，能互相看得见。要是谁找到了洞穴和彼得，就发信号或大声叫喊。” 我心下隐约觉得不妥，但这似乎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我们一人走一条路，约定找到了就大声呼叫对方，并用灯光发信号。 草地是没多大，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可视度太差，隔着五六米之外就看不清草地有没有什么痕迹。我们又只有两个人，无法进行地毯式搜寻。如果半天都找不到彼得，他那边筋疲力尽是小事，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就麻烦大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已经确信了……这片地方，有着奇怪的东西，介入了我们之间。不然的话，洞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文瑜大声喊我们，我们没听见。我们大声喊文瑜，文瑜也没听见。这背后的原因，细思极怖。 和文瑜分开各自走了一阵之后，我再次停住了脚步，心底凉气直冒。 灯光之下的杂草丛，那条被人踩倒杂草而形成的路，再一次出现了分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章 你干嘛扑我 我看着灯光下的两条岔路，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真正是不寒而栗。怎么这里还有？ 我想起有人说过的，如果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或者事情，怀疑是做梦的话，就使劲拧自己大腿或者手臂，如果能感觉到疼，那就是现实。如果没感觉，那就是梦境。 我使劲拧了一下大腿，很疼……那么这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我的面前真的是有两条岔路。这绝对不是我或者彼得走出来的，这绝对是有古怪！ 文瑜的呼叫声远远传来：“找到了！快过来我这边！”说着又连连晃动矿帽灯向我这边发信号。我回应了信号，对着那两条岔路又看了一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转身朝文瑜那边直线行进。 作为一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老兵，我即使是遇到敌人埋伏或者身陷绝境都没有怕过，因为那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非生即死，脑筋绷得紧紧的，哪里有时间给人去思考什么。 而在这样看起来很安静的夜里，这无边的夜色下，这荒废的山村，这古墓旁边的草丛……不知有多少看不清也看不透的东西。走在这样的夜色里，没有人和我说话，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总在胡思乱想，越想越心寒。 在向文瑜走过去的路上，我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但回身看的时候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我只觉后背阵阵发凉，心惊胆战地终于走到了文瑜那边，地上果然是我之前发现的洞穴，边上钉着木架，吊着滑轮组，一根绳子在风中微微晃动。文瑜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你在干嘛？怎么老是回头？你看到什么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舒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过于紧张了。” 文瑜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也会过于紧张，我还以为只有我会紧张。” 我尴尬地笑了笑：“好了，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就赶紧把彼得拉上来吧！” 文瑜神情严肃地伸手拉着绳子晃了晃，那绳子轻飘飘地荡了起来：“看见没？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绳子下面没有人。我趴在口上又是晃灯光又是大声喊彼得，但下面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彼得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 文瑜点了点头：“从绳子还吊在洞里这一点来看，彼得不可能是自己爬了上来。就算他自己爬上来了，我们应该能看到他，可是没有看到，他整个人现在就是影踪不见。” 我擦了擦冷汗：“难道他也是跑去做什么爱做的事情去了……” 文瑜噗嗤一笑：“就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做……不跟你说这些，我们得赶紧找到彼得。这里确实很诡异，又是黑夜里，彼得落了单，很容易出事。” 我摊了摊手：“现在他就已经是出事了……好吧，你打算怎么找？” 文瑜问我：“如果是你，你怎么找？” 我沉吟了一会：“彼得是在洞穴里不见的，那么我们只有下到洞穴里去看。但是这里很诡异，离开彼此的视野分开行动可能很危险，像彼得就是因为和我分开行动而不见的。如果我们两个人再次分开，说不定还会有人失踪，不是我就是你。” 文瑜皱起眉头：“可是如果要下到洞穴里去找的话，不分开也不行。上面必须留人看守，以免发生别的意外上不来。” 我们正在为难地讨论的时候，和我对面站着的文瑜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身子向我猛扑过来。我和她离得很近，我根本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文瑜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觉一股大力向我涌来，一个收势不住，仰天摔倒。 我刚想奇怪她突然扑我做什么，我的左脚已经因为被大力扑到而自然而然地向后踏出，重心后移。而我是站在洞穴边上的，这一脚踏空，整个人便都向后跌进了那个倾斜的洞穴。我刚来得及大吃一惊，身体已然不受控制地向下不停地翻滚摔跌。我拼命挥舞着手脚想抓住点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但完全什么都抓不到，只能听天由命地双手抱住脑袋，弓起身子，减少摔跌翻滚过程中可能的伤害。 身旁是文瑜的惊叫声。她扑过来把我扑倒，自己而跟着摔了进来。矿帽灯之前还是亮着的，但翻滚了几次之后，我和她的灯都熄灭了，估计是摔坏了。这灯一旦熄灭，洞穴里就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翻滚到底，也没法说话。 好几分钟之后，感觉身体都被摔跌得生疼，我这才感觉到洞穴的坡度变得平缓，往下翻滚的惯性也小了很多。又再滚了一阵之后，身体终于停了下来——到底了。 我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摔断了，不禁呻-吟一声，勉力动了动手指。他妹的，这样子摔下来没把颈椎骨摔断就是运气十分不错了，就是不知其他地方的骨头有没有断的？ 身边不远处也发出一声呻-吟，原来是文瑜摔在我身边。我勉强问她道：“喂，文老板，你还好吗？有没有摔断骨头？” 文瑜过了一会才回答我：“应该是没有，就是浑身都很疼，脸上火辣辣的，肯定破皮了。” 我说：“哎，文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干嘛这么不自重呢？我是个大男人，你是个小女孩，孤男寡女深夜共处本来就已经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你干嘛还突然向我扑过来？就算你想搞点什么也不用这么心急火燎的嘛，会吓坏我这个小处男的！” 文瑜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这些胡说八道的话……我没有扑你，是突然之间有人用力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我站立不稳才向你这边摔倒。是摔倒，不是扑你！我扑你做什么？” 我：“……好吧，谁推你的？难道是彼得？” 文瑜说：“不知道，我背后没长眼睛。行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得先弄点光亮，你的灯还能亮起来吗？” 我强忍着全身的疼痛伸手去拍帽子上的矿灯。灯光闪了一下就再也没亮起，估计是没摔坏都被我拍得烧坏了。我记得身上还有一支手电，便在全身摸索了一会，却摸不到手电，那不用想了，肯定是翻滚下来的过程中掉下来了。 好在我因为抽烟，随身带着打火机，这个小东西倒是没掉出来。这是一种旧时代常见的煤油打火机，外壳是金属，里面塞着棉花，煤油就浇在棉花上，通过一根小灯芯引到上面。触发机关是一个小齿轮，用大拇指扳动盖子，弹簧下压带动小齿轮，小齿轮摩擦打火石激发火星，溅到小灯芯上，然后就能打着火了。 我打着了打火机。随着擦的一声轻响，眼前的黑暗里出现了一簇小火苗，驱散了黑暗，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文瑜长长地出了口气：“第一次发现有火真好！” 我顺着声音转过身子，看见了蹲在地上的文瑜，便向她那边走过去，嘴里调侃说：“当然！火可是人类文明进程中十分关键的一环，能使用火标志着人类的文明又迈进了一大步，从此告别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生活，过上了露天烧烤的富豪生活……” 文瑜咦了一声，声音在另一边响起：“你在向哪里走？我在这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章 黑暗之中 我大吃一惊。刚才的声音明明是在这边传来的，现在怎么到了身后？如果后面的才是文瑜，那眼前这个是谁？ 我立即伸手要去摸金刚伏魔箭，再一次摸了个空，这玩意在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也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只能大吼一声：“什么人？” 打火机的小火苗并不大，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从我这边看过去，那个蹲在地上的“文瑜”身体的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整个人都一动不动，对于我的呼喝，也是毫无反应。 身后有轻微的声响，似乎是身后的文瑜挣扎着站了起来，对我说道：“你看见了什么？是人还是……” 我不答，全神戒备着慢慢向前逼近。打火机烧了这么久，已经相当的烫手，我都没敢熄灭它。在这种情况下，火和光亮是必须要有的。 蹲在地上的“文瑜”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不过随着我的逐渐靠近，我终于发现了，这根本不是文瑜，甚至都不是人——这只是一尊石像，雕刻成一个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人形模样。黑暗中我也分不清，只能看到是人形轮廓，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文瑜而已。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手上的打火机实在是烫手了，我灭掉了火机，回身对文瑜说道：“没什么，只是一尊雕像。”打火机一灭掉，周围又陷进了深沉的黑暗，没有任何一点光。 话是这么说，我心下还是相当惊怵。声音的来处……文瑜的位置还能飘忽不定的吗？ 文瑜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有雕像就说明我们是掉进古墓里了。这里可能是古墓的什么所在。就是眼前没有光亮，什么都看不清。” 我说：“嗯，那还用说？我的手电掉下来了，不知摔坏了没有，得找一下。”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地方，能听到有熟人的说话真是太好啦！ 文瑜似乎用力呼吸了几口，说道：“你发现没有？这里虽然是古墓里，空气却似乎是新鲜的，可能是流通的。这样子也好，密闭太久的古墓，空气中可能会有一些毒气，能致人昏迷甚至死亡。以前有些考古学家发掘埃及的一座法老墓时，没等空气流通就贸然进去，结果后来都得病死了。当时的人都以为是法老的诅咒，其实就是真菌感染而已。” 我说：“说不定那什么法老的诅咒其实就是通过真菌来感染杀人，你看这不是听灵验的吗？再说了，什么考古学家？外国的考古学家跑去发掘人家的古墓，那也叫考古吗？我看应该叫盗墓贼。” 文瑜说：“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弄点光亮。这么黑暗，都不知道往哪里走，更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听起来，文瑜似乎并不是害怕黑暗中的危险，而是担心能不能找到出路。我问她说：“你就不回想一下你是怎么被推下来的？我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这里没有别人，彼得影踪不见，你就不担心是鬼把你推下来的？” 文瑜说：“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在黑暗的古墓之中谈鬼，算你有种好了。我心中另有怀疑，只是不能确定。” 打火机的温度凉了下来。我再次擦亮打火机，这次看到了，那座跪在地上的雕像头顶有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金属的，可能是青铜。下面是一个圆圆大大的肚子，脖子细长，在顶上收成一个很小的口子，口子里面探出了一点黑不溜秋的东西。 我仔细研究了一会，试探着把打火机的火苗凑近。火苗瞬间变大，照亮了更大的范围。我猜得没错，这真的是一个灯座。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竟然还能点亮，里面的灯油还没蒸发掉。 看来这是古代某些爱好比较特殊的人喜欢用的人形灯座而已，在黑暗中骤然见到，真是吓了老子一跳。 见到光亮大涨，文瑜也舒了一口气：“你找到了古墓中的长明灯？” 我说：“是啊！瞎猫碰着死老鼠找到的。之前以为是你，倒把我吓了个半死。” 文瑜说道：“长明灯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这里不会只有一盏的。你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多点亮几盏，看得清楚些。” 我依言在附近找了找，果然又找到了几盏长明灯，顺手都点亮了。这些长明灯两两相对，排成一排，中间是一条宽约5米的道路，道旁每隔大约15米就是一个人形灯座。地下铺着整齐的青石板，两旁是青砖砌成的墙壁，看来是一条甬道。只是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我们掉下来的这个地方，正好是在甬道之上的一个倾斜的洞穴，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只看见地下还堆着不少泥土，估计就是挖出那个洞穴时掉下来的。而我们掉下来时就是掉在那些泥土堆上，若是掉在青石板道路上，那么大的惯性，想不头破血流都不太可能。 问题在于……这个洞穴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挖出来的呢？ 文瑜已经坐了起来，从袋子里摸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脸，用手拢了拢头发，叹气说：“脸上破了几处皮，希望不要发炎才好。” 我顾不上去看她的脸，见到地上有两根银白色的金属圆筒闪闪发亮，正是我和文瑜的金刚伏魔箭。这东西外面就是一层合金钢，虽然从高处掉下来，倒也没损坏。此外还有一支摔坏了的手电筒，底部的盖子都变形了，估计里面的电池也变形了。我捡起来使劲拍了几下，拧了下开关，没亮，估计是彻底坏掉了。 我丢掉烂手电，捡起金刚伏魔箭，在附近绕行了一周，检查那些石像背后有没有什么什么东西躲着。刚才在黑暗中，文瑜的声音飘忽不定，这绝对不是幻觉。 不过，绕完一圈回来，我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回到文瑜身边对她说：“文大小姐，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找一下，看看出路在哪里。” 文瑜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向我看了一眼，脸上突然红了一红：“严先生，我后背刚才被不知什么人推了一把，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伏在我背后，又是冰凉又是酸麻的。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我看了看她，挠了挠头：“好吧，是你要我看的，那就看吧！不过，要怎么看？” 文瑜转过身来背对着我，轻轻解开衣服的扣子，缓缓褪下衬衣，对我说：“不准乱看，就是在右边肩胛那里……看到了没有？” 这女孩子嘛，身上自然是有“武装带”的，我没有见过，而这女孩子的衣服之下的肌肤我自然也是第一次看见。不过此刻看着这些令绝大对数男人心跳加速的东西，我虽然也是心跳加速，但心中却绝不是那种感觉，而是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文瑜那洁白的背上，右边肩胛骨那里，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手掌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章 彼得在哪里 我定了定神，让她穿回衣服，对她说道：“据我多年的经验看来，你是被一个练过黑沙掌一类中国传统功夫的人打了一掌，所以你背上出现了一个紫黑色的手掌印。文大小姐，看来这里有一位武林高手隐居在这里，看到你这个假洋鬼子，义愤填膺之下就拍了你一掌，把你推了下来。” 文瑜回过身来，白了我一眼：“你能不能少说点胡说八道的话？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这个嘛，那是因为我帮着假洋鬼子做事，在这位武林高手看来，那就是汉奸，卖国贼，所以把我也推了下来。这个武林高手一直不动声色地隐伏在那里，直到你的身影和我重合，一掌可以推到两人，这才出手。显而易见，这位武林高手武功很高，也很懂战术策略。” 文瑜从我手里接过一支金刚伏魔箭，在我脑袋上敲了几下：“有时我总是在想，恨不得把你的脑袋锯开来，好研究下里面的大脑是什么样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 我正色道：“伟大领-袖教导过我们，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要看到光明，看到希望，要有主动战胜困难的决心。面对这种情况，如果害怕得瑟瑟发抖甚至抱头大哭，那是于事无补的。你哭也好，笑也好，这种情况都已经是事实了，还不如乐观点去找找办法。” 文瑜道：“我们倒是认为要严肃认真地去探寻方法，而不是嬉皮笑脸。好啦，这是意识形态的差异，没必要在这里讨论。我们本来就是打算要进古墓探寻一番的，现在进来了也好，就是什么工具也没有，彼得又是影踪不见。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通道出去，我们得找到彼得或者上去拿到工具。” 我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人形灯座，心下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的矿帽灯都坏了，手电也坏了，就一个打火机，更坑爹的是打火机好几天没加油了，估计也烧不了多久了。如果前面没有了这些灯座，恐怕……” 文瑜走近一个灯座，认真地打量了一会，摇了摇头：“灯座连接着雕像的头顶，应该是空心的雕像，灯油灌在里面，我们就是拆下了灯座也没用。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东西做火把吧。” 至于是向哪里走，这个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我们都认为，不能分开走，要同进同退，先沿着一边走下去，看看不对头的话再折回来。 文瑜掏出指北针看了看，说道：“这条甬道是东西朝向的，我们先向西走看看。” 于是我们一起向西走去。两旁仍然还有灯座，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就顺手点亮，照亮着黑暗的古墓。道路倒是非常的平整，有不少灰尘，这脚踩上去就会留下脚印。我望着脚印若有所思：“这里没有脚印，彼得绝不可能是往这里走了。” 文瑜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这个确实太奇怪了。他到底哪里去了呢？” 我心下生出一丝疑问：“有没有可能……是他想把我们两个都弄死，然后拿走你的存折？” 文瑜连连摇头：“绝对不可能。我在中国没有存折，旅行包里的人民币都是后来兑换的，也没多少，远不如承诺付给他的一万美金。杀了我们他有什么好处？他没有这个动机。” 我说：“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你也懂的，在对待科学未解之谜的时候，讲究的就是大胆假设，谨慎求证。这个假设不成立，那我们还是假设真的是有个隐居的武林高手好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大胆假设也没有你这么大胆的……咦，这是什么？”说着弯腰从地下捡起一样东西。地上灰尘不少，都快覆盖住了那个小东西，她居然还能发现，称得上心细如发眼光犀利，不过，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人家和我说话都不专心的。 她擦掉那小东西上面的灰尘，认真地看了几眼，说道：“这个，好像是一颗牙齿，像是人类的槽牙……嗯，这里还有几颗。”说着丢掉那颗牙齿，拍了拍手，用脚尖在地上点了几点。我认真看去，果然见到地面的灰尘中有几颗小凸起，估计就是牙齿了。 问题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呢？ 文瑜问我：“你怎么看？” 我沉吟了一会，正色道：“文大小姐，很明显，这是有一个还在换牙期的小孩从这里走过，刚好有一颗牙齿松动了，就顺手拔出来丢在这里。这在人家做来就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但千百年后，再一次经过这里的人见到这几颗牙齿，就误以为这是古人留下的什么神秘信息。其实，有个屁的神秘信息。” 文瑜噗嗤一笑：“就知道你会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是一大群小孩经过呢？再说了，这明显是成年人的槽牙，俗称大牙，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大颗的槽牙？” 我说：“难说得很啊！说不定这是一种身材非常高大的人类，小孩子都比我高，只是绝迹了……” 文瑜笑道：“不可能的啦！这里既然有古墓，自然是有了比较发达的文明的了，自然也有了文字历法之类的文化，那就是会有记录留下来的。可是你听说过中国古代有什么巨人族吗？” 我张口结舌，随即强辩道：“难说。说不定只是相关的历史记载没有出土，所以没有人知道。而我们呢，就会成为第一个，哦，第一对发现这个中国巨人族的伟大先驱！” 文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发现你一本正经的时候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我直接说我的猜测吧！我怀疑是曾经有人在这里经过，并且发生了争斗，这几颗牙齿是在争斗过程中打落下来的。不过光有这些牙齿还不足以证明，还需要其他佐证。” 我心里也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便和她一人走一边，仔细地观察附近有没有其他异样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样的认真观察下，我们很快又发现了其他东西：“这里有箭支！不过烂得只剩锈迹斑斑的箭头了！” “这里有柄匕首，也烂掉了！” “哇，不得了，这里有支箭钉在墙上，好强劲的弓弩和臂力！” 当我再一次点亮一尊灯座的时候，猛可地吓了一跳：“死人！这里有个死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章 文家庄遇米 远远就已经见到是死人和在黑暗中亮光突然亮起才猛然发现旁边有死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前者心理有了准备，后者因为突如其来而毫无防范，基本上都会被吓得跳起来。 很不巧，我刚好属于后一种，乍然见到之下，真的是被吓得跳了起来。这是白森森的一具骷髅，倚靠在灯座旁边，衣服都烂没了，都不知死了多久的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上过战场的人还会害怕古墓里出现的死人？我真为你感到汗颜。” 我辩解说：“那不一样。上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形势，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而刚才我有些放松了，心理存在了落差。这就像是古人洞房花烛夜满心期待地揭开新娘的红盖头结果发现媳妇是一条恐龙一样……”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弯下腰去仔细观察。骷髅的头盖骨有些裂痕，肋骨断了几根，左边小腿骨已经断裂了，右手手指少了两根……从这些表征来看，应该是在打斗中受了重伤，却又没人理他，最后倚着灯座坐在这里孤零零地等死。 我叹道：“这人死得真凄凉！” 文瑜也走过来查看，指着骷髅的牙齿说道：“地上掉着牙齿，但这骷髅的牙齿却是完整的，说明地上掉的不是他的牙齿。” 我说：“当然！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地上掉的说不定就是跟他打斗的人的牙齿。对方把他打成了重伤垂死，而这人则打落了人家的大牙，有分教：古墓两人鏖战，江湖豪杰身亡。”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你能不能不要逗我笑了？再这样下去，没在这里困死，我都被你逗得笑死了。”她用金刚伏魔箭轻轻拨了下骷髅，骷髅的身子一动，歪倒在地，露出了身下的一个小本本，页边被蛀虫咬烂了不少，不过大体还是完整的。 文瑜道：“看来这是你刚才所说的中国巨人族的有关文字记载了，不得了啊！又是巨人族又有文字，还有纸质的本本，这文明已经是相当发达的了。严先生，恭喜你，你真的成为了发现中国巨人族的第一人。”她一边调侃我，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套戴上，这才捡起本子翻看了一下，抬眼对我说道：“是用钢笔写的字！” 我闻言一愣：“钢笔字？”钢笔出现才多久？这竟然不是古人？ 文瑜又翻了几翻，说道：“嗯，是钢笔字没错，写的是繁体行书，还是竖着写的，看来是个受过老式教育的人。最起码说，他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受的教育。” 我心下更是有些迷惑：“不应该啊！本子上写什么？” 文瑜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副手套让我戴上，这才把本子递给我：“你自己看吧！写的都是些柴米油盐的琐事。” 我翻开来一看，扉页上写的就是“收支明细”四个繁体字，竖着写的。翻下去看时，基本都是某月某日买入什么，花了多少元，比如“六月丙辰，购入蜡烛六支，墨盒两个，黑驴蹄子四个，糯米十斤，支出光洋五元”。值得注意的是用的竟然是旧时代的干支记年，“壬寅年”。而收入，则是“六月乙卯，收到马二光洋十元，收到李三光洋十元”之类。 我把本子递给文瑜，说道：“除了说明这是一伙前清时代的人，死掉的这个是管财政大权的人之外，没什么意义。” 文瑜说：“哎，谁说没意义？前清时代，这不就是意义吗？壬寅年，壬寅年，嗯，在辛丑之后，那么就是1902年了，那时候文家庄早已荒废了。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看看后面有没写什么。1902年那时候就已经用上了钢笔，这个人算是先进分子了。”说着直接翻到尾页，再往前翻，叫道：“找到了！这里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六月辛酉，文家庄遇米’。遇米，遇米，怎么不是小麦呢！这个死人，写到这里就没力气写下去了，留下一个未解之谜，真是的！”说着踢了一脚那个骷髅。骷髅一下散掉，露出了一点闪闪发亮的东西。文瑜捡起来看了看，说道：“美国派克金笔！看来这就是这个人用来写字的了。送给你吧！上交给国家，说不定还有500块钱和一面锦旗。” 我哈哈笑了笑，摇手不要，让她自己收起来。她也不要，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漂亮地转了下笔，然后一下捏住，中指一弹，把那支历史遗留下来的美国派克金笔弹进了黑暗中。 我再次把小本子拿过来翻看。那写着什么“文家庄遇米”的那一页在后面的一页纸上，和前面隔着一些空白页，但又不是最后一页，想来是随手翻到哪页就写哪页。不过，这“文家庄遇米”是什么意思呢？遇到一个姓米的人？而且是个仇人？把他给打死了？ 文瑜对我说道：“这个米字比较小，看起来可能是个偏旁部首，所以不应该是什么姓米的人，应该是一个以米字作为偏旁部首的字。你想想看，以米字做偏旁的姓氏，都有哪些？” 我拍了拍脑袋：“而且还是在左边的，我想想……粒、籼、粳、粗……” 文瑜皱眉说：“这些是姓氏么？” 我咳嗽一声道：“你在美国长大，不知道中国的姓氏有多么古怪，姓什么的都有，比如……” 文瑜打断我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跟你讨论这些不等大雅之堂的东西。算了，这个既然是暂时不知道，那就慢慢研究清楚也没事，反正过了七十多年，他们遇到的不管是什么米都已经霉烂掉了。走吧，我们继续走我们的路。” 我们继续向前走。一路上还能看到有些箭支插在墙壁上，竟然还没烂掉。文瑜伸手过去想拔一支下来看，结果轻轻使劲，箭支的木杆就成了碎木屑，只剩下箭头，她没力气拔出来，便对我摇了摇头说：“看来当年在这里打的是一场恶战啊！” 再走一阵，我们两人同时发现了地上的一个事物，看起来有些眼熟，是一截只剩下白骨的手臂连着手掌，五指还紧紧握着一支黑沉沉的东西。那形状……是一支旧时代的手铳，也就是短柄火药枪，这东西在19世纪很常见，清末的中国也有一些，直到抗战时期都还有地方有。当然，眼下我们见到的这支虽然还没完全烂掉，但也已经锈迹斑斑，彻底报废了。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同时惊叹道：“哇！用上了火枪，却被人家把手连枪一起砍掉了。这个姓米的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章 武林高手 文瑜想了想，问我说道：“你在中国这么久，知不知道中国是不是真的有武林高手功夫大师？我指的是真的拥有超越常人力量的那种潜能，也就是金庸里指的‘内力’的那种，一拳一脚都能把人打得筋断骨折的那种。” 我问她：“什么是金庸？” 文瑜愣了愣：“你没看过？” 我摊了摊手：“一来我文化低，二来我在部队哪里有功夫看什么？我们只能看语录和军报。” 文瑜道：“好吧。总之就是你知不知道那种武林高手？” 我很认真地回答：“我没有见过。不过你也不用失望，我就是个小兵，小人物，没见识过是正常的。” 文瑜哦了一声。我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失望。我在部队的时候，有战友聊天时说起，他有个叔叔会轻功，嗖地一下就能从平地跳到3米多高的屋顶上。不过大家都说他是瞎吹，谁也没当一回事。” 文瑜嗯了一声，指着那截小臂骨说道：“你看到了没有？这只手是被人活生生撕掉的，断面非常不平整，不可能是用利器砍掉的。寻常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这附近也没看见有什么机关，就算有，那也不会是这么精准地撕掉一只手而已。” 我说：“哎，瞎猜没意思。先继续走着吧，说不定前面还会有更多的证据。我们见到的证据越多，就越有可能还原当时的情景。” 再走一阵，灯座夹峙的道路到了尽头，出现了两条分岔，分别通向左右。正中眼前是一堵青砖砌成的墙，正中一扇石门。不过这石门此刻是开着的，左右张开的门里面一片黑暗，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在这阴森森的古墓里，这石门后面的黑暗就像大张着择人而噬的怪兽之口，虽然是有着灯光的照射，望之仍然令人心下生寒。地上有一些散落的东西，走近了一看，是一些碎木块，还有一个烂掉了柄的斧头，当然也已经全是锈。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互相用眼色询问。最后文瑜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正中的石门后面就是主墓室，之前我们走的是墓里的甬道，左右两边通向的应该是陪葬室一类的地方。换句话说，我们走反了方向，想找出口出去，结果走到了主墓室，越走越深。主墓室里面绝对不会有出口的，陪葬室也不会有。” 我巴不得现在就往回走，于是接口道：“那我们现在就掉头往回走？” 文瑜摇头否定：“不。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进入古墓探查一番，现在既然误打误撞地进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呗！多少年了，我想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再说我们也有武器，回到上面也没有别的武器了。而更重要的是，这里面发生过争斗，这大门都大开着，真有什么鬼的话也已经从这里面跑出去了……” 我猛地一拍脑袋，叫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明白了！” 文瑜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你明白了什么？” 我指着地下那个锈烂的斧头说道：“我本来也不明白，是你启发了我，结合前后这么多东西才想明白的。你看这个石门，为什么大开着？旁边为什么散落着断裂的木柄和斧头？那是因为有人从外面关上了石门并且用斧头别住，结果被从里面推开，斧头都断掉了。不远处还有条被撕断的手臂，这一切无不说明这里面曾经有一个力气非常大的东西。那个死掉的管账的人就是因为在这里遇到了那个什么‘米’而死掉的。” 文瑜是个聪明人，顿时也明白了：“嗯，对！什么遇米？我刚才钻牛角尖去了，不是米，是粽子！古墓里的粽子！”古墓里的粽子是什么，大家都明白，那就是死而不化的僵尸。关于这种东西，传说多了去了。 我点头道：“是的，我也是想这么说。这个什么粽子，就是从里面推开石门追出去把那个管账的杀死的。他力气很大，空手就撕断了一个人的手。那些火枪、弩箭什么的对他都没什么效果。至于那个洞，也就是我们下来的那个洞，则是那伙人挖出来的。那伙人，应该就是民间传说中的盗墓贼。” 文瑜连连点头，夸奖我说：“难得见你说一会正儿八经的推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那个洞穴离地那么高，那么大，不大可能是盗墓贼挖出来的，因为能下不能上，还费这么大劲，不合理。” 我挠了挠头：“是不太合理。好啦，那个粽子七十多年前活过来杀死了几个盗墓贼，应该是不会再出现的了。但是，这里还是有一些奇怪。我们被谁推下来的？我们刚掉下来的时候，我很清楚地听到你的声音在我前面，但等到我走过去的时候你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这不合理，搞不好这里真的有鬼。我们还是不要看了，赶紧找出口出去是道理。说不定那东西就是希望我们走到这里来，上他的当。”越南丛林的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我不想再吃一次亏。 文瑜迟疑了一会，说道：“好吧！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再说我们大可卷土重来。回头吧！” 我们一起回头，但是我抬眼看到远处的时候，心底猛地打了个突，浑身寒毛直竖。文瑜似乎更是紧张，一下抓住了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 我们一路走来的时候，是见灯就点亮的。这古墓里的长明灯不知道有了多久的历史，但是灯油还没燃尽，加上有个大洞通风，所以一点就着。 而此刻，我们回身看去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见到，我们之前点的灯几乎全都熄灭了，只剩下离我们最近的四盏还亮着。就算是灯油好死不死地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燃尽了，那也不至于这么整齐，应该是有的亮有的灭才对。 很明显，在我们之后，有人或者什么东西一路跟着我们，看我们不注意就灭掉了灯火，好利用黑暗隐藏自己，接近我们。 我注视着眼前的黑暗，叹了口气：“看来，有对我们不怀好意的东西，要现身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章 古墓丽影 此时我们面前的是灯火被诡异地熄灭了的路，后面是大门开着但不知里面还有什么未知事物的主墓室。但说真的，之前已经走过的路，回头的路，此时也已经是潜伏了未知的危险，身后的主墓室说不定还安全一些。 但是，进了主墓室的话，还有别的出路吗？ 我和文瑜对望了几眼，心下都有些犹豫不定。文瑜低声说：“要不看看再说？” 我也同意。总不能真的因为灯灭了就不敢走路了吧？不管怎么样，看清楚再说。 我们都推开了金刚伏魔箭的保险开关，屏息凝气地注视着前方。此刻我们站的位置，离着最近的灯座有五六米，那两尊远一些的灯座差不多是20米远。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已经看不太清楚，灯光之外就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我似乎可以感觉到，那个悄悄弄灭灯火的人或者什么东西，就隐伏在前面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我们，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这种未知的危险，比起能清楚地看见是什么样的危险，更加的令人心底生寒。 我们就这样戒备了一会，黑暗中却没有什么异样，连声音都没有，安静得令人不安。我把心一横，对文瑜说：“你掩护我，我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没什么的话，我就再把灯点亮。”我好歹是军人出身，遇到这点事难道真的连上去看看情况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文瑜嗯了一声：“小心些。我就在你背后。” 我点了点头，端着金刚伏魔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文瑜走在我身后不远，也是全神戒备。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的时候，离我最远的那尊灯座旁边，忽然从后面的黑暗之中慢慢浮现出一张似人非人的脸孔。这张脸的位置高过了灯座，可能是全身纯黑，也可能是还隐伏在黑暗之中，总之是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张脸。从我这边看过去，勉强能看到那张脸孔的双眼位置是两团漆黑，鼻子位置稍微有点白，嘴巴和脸的轮廓确实完全看不清，模模糊糊的，隔着一团黑暗。 一下子见到黑暗中浮现出来的这张脸，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张大了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的下面，似乎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朝着灯座上的那点火苗伸去。当火光照到那只手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只长满了黑毛的手，手掌比我的小一些，手心也全是黑毛，有五只手指，手掌的顶端是尖利的指甲。 文瑜不知看没看到，我完全没能听到她的声音。我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冲，脑袋似乎都比平时大了几倍，幕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股力气，大叫一声，按动手上的机关，向那张脸发射了一枚小箭。 小箭还没飞到，那只手已然按在了火苗上。火苗立即熄灭，那个灯座就这样不亮了，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孔也彻底没入了黑暗之中。 这时我才听到文瑜的声音：“又有一盏灯灭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来得及回答，凝神倾听前方黑暗中的动静，却只听到小箭掉在地上发出的叮的一声轻响，什么也没射中。我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才答道：“一张脸，和一只长满了黑毛的手！” 文瑜啊的一声轻呼，快步上来和我并肩而行，举着金刚伏魔箭朝那边瞄了一会，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没看见有什么啊！只看见火苗一下就灭了。难道是风吹的？” 我心下不住地想，要是有一支手电就好了，直接照过去，不管有什么都能照出原形。可是我的手电就是摔坏了啊！ 听见文瑜这么说，我心下开始怀疑，难道是我能看得见一些文瑜看不见的东西？或者，是我在恐惧之中产生了幻觉？ 不过在这样的形势下，不把事情弄清楚，自己都会把自己吓死。前面不管有什么牛鬼蛇神，我们都得弄清楚，不然就没办法找出路了。后面是没有路的主墓室，前面是墓道入口过来的甬道，你说哪里才能出去？ 于是我咬了咬牙，对文瑜说道：“你继续帮我看着，我再去把灯点亮。我就是不信这个邪！” 文瑜又说了声好。我大踏步走到刚才被黑手按灭的灯座之前，倾听了下没有什么呼吸之声，这才掏出打火机，擦的一声按着。 这下子站得很近，火光亮起的一瞬间，我蓦然发现，黑暗之中，真的有一张脸，脸上长满黑毛，鼻子和嘴巴向前突出，面相十分丑恶，两只眼睛是纯黑色的，分不清眼白和眼黑，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打火机也扑地掉到了地上，闪了几下便即熄灭。黑暗之中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快地远去，还有吱吱几声怪叫，那张脸的主人竟然掉头跑了。 文瑜这次也看见了那张脸，似乎也吓呆了，过了好一会才抚着心口说了几句：“这死猴子！是一只很大的猴子！真是吓死我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只觉浑身瘫软，情不自禁地坐倒在地：“没错，真的是一只猴子，调皮得紧，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下事情就很清楚了。不知怎么回事，这里有一只调皮的猴子，看见我们点亮了灯火，它就悄悄地跟着我们过来，把我们点亮的灯火一盏一盏地拍灭。刚才我看见了它的脸和手，但是文瑜在我身后，离得远一些，就没看到那张脸和爪子。 我捡起打火机，重新把灯点上。橘黄的灯光再次亮起，照亮了周围，也照暖了我的心。既然知道了只是一只猴子，自然就不用担心害怕了。 文瑜嘻嘻地笑话我说：“看你刚才吓得那个样子！浑身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一蹦三尺高，搞不好你平时都跳不了那么高的吧？唉，真可惜刚才没拿照相机，没能把你刚才那样子拍下来给你自己欣赏。” 我板了板脸，正色道：“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不是也说自己都快被吓死了？说不定若不是因为有我这伟岸的身影在你前面给你提供了安全感，你恐怕会吓得立即转身就逃，一直逃进那个开着门的主墓室，紧紧关上门大哭不止。” 文瑜说：“不知羞！怕了就是怕了，别不承认。好啦，这里既然有猴子，那更不会有鬼的了。之前我们看到的草丛里的岔路，十有**是这死猴子走出来的路，说不定把我们推下来的也是这只死猴子。真是太调皮了。” 我心下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应该是这么回事。猴子的爪子那么尖利，不应该是又抓又挠的吗？怎么还学会了黑沙掌？ 我问她：“那现在我们是继续回头呢，还是再去探主墓室？” 文瑜说道：“继续回头吧！找到出去的路才安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章 路到尽头 我们继续返回，路上文瑜说：“这只猴子能进出古墓，应该知道哪里有出入口。我们掉下来的那个洞离地太高，猴子不可能跳的上去的。这么大的一只猴子，它能钻过去的地方，我们也能钻过去。” 她想了一会，补充了一句：“彼得就不行。” 不多时我们回到了掉下来的那个洞穴附近。我抬头看了看，即使是我站在土堆上跳起来也够不着上面，何况还要攀爬而上。那就奇了怪了，之前我们看见的手脚印……是刚才那只猴子留下来的呢，还是别的什么？ 回头的路还有挺长，走了五六十米才到头。路上还散落着一些骷髅骸骨和锈烂的冷兵器，我们已经知道了，就是那一伙盗墓的留下来的。他们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这里闹鬼，有古墓，跑来发掘这座古墓，结果遇上凶猛之极的粽子，抵敌不住，被粽子撵得到处乱窜，一路上不停争斗，纷纷被杀。至于最后有没有人逃出去那就不知道了，总之就算逃出去了，现在也早就老死了，犯不着关心。 奇怪的是，那只猴子却是影踪不见，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尽头处是一处比较大的空间，好像是祭祀享殿一类的地方，有一股奇怪的臭气。正中是一座石台，上面有一尊青铜武将的雕像，还有一张早已烂掉了的供桌，供桌附近还有一具骷髅，看样子是脸朝下死掉的，不知是不是那批盗墓者之一。一个青铜香炉翻倒在地上，竟然还有一些香灰和烧得只剩一点的香烛，旁边还有一座盖上了盖子的三足青铜鼎，不知是用来煮什么的。角落里还有四面都是青砖墙，我看见的砖墙上好像有些浮雕图案。正对着青铜像是一扇石门，估计就是古墓的断龙石一类的东西，这玩意放下来之后，除非用机械从上面吊起，不然我们是不可能推得开的。 我们甚至看见了文瑜的祖先挖出来的那个洞，不过洞口都是泥土，漏下来不少。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垂直于我们在地面上的那个小小的宿营地，隔着不知多少米厚的土层。 灯座都在角落里，我点亮了两盏，朝第三盏走过去的时候，蓦然看见还有些黑暗的角落里伏着一团黑咕隆咚的东西，很大一团，不过动也不动。文瑜也看到了，和我互相打了个手势，端着金刚伏魔箭分从左右慢慢走近。那团东西还是动也不动，不过越靠近他臭气就越浓。我让开些身子让身后的灯光照过来一看，不由吸了一口气。 好大块的一个“人”！ 这个非常高大的“人”伏在地上，全身还有肌肉，不过表面长满了红毛，看来还是个赤身裸-体的。他双腿跪地，上半身向前弯曲，长满红毛的屁股高高翘起，不过一点也不性感，看起来还想作呕。他脑袋低垂，双臂撑在地下，身边丢着一截枯骨，好像是人或者什么东西的小腿骨。在他之前不远处还有一顶长满青绿色铜锈的头盔，说不定是这个“人”所戴的。 在这里臭气特别浓重，是一种混合了尸臭和什么东西的臭气，而这个“人”并不是骷髅，估计还没有完全腐烂，臭气就是从他身上发出的。我用金属圆筒的顶端轻轻戳了戳，这个“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我叹了口气，对文瑜说：“看来这就是追杀那些盗墓贼的那个粽子了。好生高大威猛！” 文瑜受不了那股臭气，看清楚了就远远退开，紧紧地捂着鼻子，用变得有些怪的声音对我说：“你就不觉得臭吗？就算不觉得你也最好捂住鼻子，小心有什么毒气真菌通过呼吸道感染你。还有，千万不要伸手去碰它。” 我点了点头：“我才不去碰。听老战友们聊天说的，活人用手触碰到刚死的人或者古墓里的僵尸，都有可能引发诈尸。我才不触这个霉头。算了，本来还想点着这个灯座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我绕过这个粽子，走去点第四盏灯座。刚把灯点着，一只长满黑毛的手猛然从下面伸上来，一把按灭了火苗，然后是一阵吱吱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原来又是那只猴子。它躲在这里不动，看我要点亮这盏灯就来跟我捣乱。我气得大骂一声，抡起金刚伏魔箭向它砸去。那猴子身手极其敏捷，早已跑到了另一边。 文瑜正在一面砖墙下看着壁上的浮雕，闻声笑道：“原来这个死猴子还在这里。其实这样也好，有个小动物在旁边，虽然是调皮了点，好歹是活物，让人免得去想鬼怪之事。唉，不过也说明它并没有别的出口，难道真的是那个洞穴才是唯一的出入口？” 我重新把灯点上，说道：“我倒是在想，你说的故事里，那个人钻进古墓探路，但是遇上了什么机关送了性命。可是我们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机关啊！” 文瑜说：“这个可能是那伙盗墓贼把机关破坏了，也或者是那个机关只能用一次。你也真是的，没有机关不好吗 ？难道非要有机关才好？我们对古人的机关没多少了解，万一碰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笑道：“那不就成了你说的那个探路的族长的弟弟……也就是你的曾祖父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文瑜道：“这个……好像叫什么祖父吧。哎，不说那些了，我们还是赶快找出口。” 我看了看地上朽烂的供桌，耸了耸肩：“本来嘛，如果搬这张桌子去垫脚，应该是能够得着跳上去的，现在呢，没办法了。” 文瑜笑道：“你不是吹嘘说你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吗？现在就是你上的时候了。” 我说：“唉，那是需要群策群力集思广益的。你还有闲心思研究壁上的浮雕？难道上面有着什么让你心动的那个什么……春-宫图册？” 文瑜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也就是好奇之下看两眼罢了。这些浮雕应该曾经是上色的壁画，但是因为被挖开了洞穴，空气通了进来，上的色都变黑了。这些浮雕壁画讲的是这个墓主的生平事迹，说他身材高大，能空手打死老虎，能弯弓射死天上的大雁，还受过国君或者皇帝的命令领兵打过仗，大败敌军，捉了很多俘虏，受了很多封赏……嗯，古代的武将都差不多。只是这上面没有纪元，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推测确实是很古老的时候。” 我指着青铜雕像、青铜香炉和青铜鼎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在大量使用青铜器的时候，当然是很古老了，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鲁国的武将扭枯来。” 文瑜噗嗤一笑：“我想过很久了，那肯定是风水先生的信口胡诌罢了。什么扭枯来？你以为是梁羽生笔下的扭枯录？……啊，这幅画好生奇怪！你也过来看看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章 情景还原 我听她说得郑重，就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一起看。青砖墙上的浮雕线条很简单，人物是没有面目的，也就是一些线条，勾勒出一些人物和场景，上面覆盖着一些黑色的渣滓，看得有点不是太清楚。 文瑜伸手指着一幅浮雕，对我说：“你看，这个挎着长剑的应该就是墓主，这个古代的将军。在他对面的是一些很奇怪的人形，身材不高，脑袋是圆的，上面还有两根天线。而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圆碟形的东西，悬浮在半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玩意我当然是听说过的，只是在这个古墓里会出现这玩意，我确实不太敢相信。再三看了之后，我不太确定地说：“飞碟？外星人？” 文瑜点头道：“对，就是中国人说的飞碟和外星人，在英文中简称ufo。这个浮雕图画的意思是说这个墓主将军曾经遇到过乘着飞碟而来的外星人的造访，双方一开始好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争战，友好地商谈着什么。” 我挠了挠头：“远古时代就有外星人来访地球？还和中国人接触了？感觉太过天方夜谭了吧！” 文瑜说：“这个不好说，未必就是天方夜谭。在中国的史书上，记载着一些很奇怪的事情，难以索解，所以人们都用外星人和飞碟来解释。比如说西周武王伐纣，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云，意思是说，你们的周武王曾经遇见有个赤红色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到他的屋顶上，然后变成一只红色的鸟，叫声非常高昂。这个可能是神话，也可能是后人加上去来为武王伐纣的正义性提供证据的。但现在想起来，假如这是真的话，有可能是外星人的协助。” 我连连摇头：“牵强附会，不足为信。古代的帝皇枭雄都喜欢搞点怪力乱神的东西来凸显一下与众不同的身份，让老百姓相信他是真的真命天子。这种把戏多了去了，就像陈胜吴广搞的大泽乡起义，还在鱼肚子塞纸条。元朝末年红巾军起义，在石人背上刻上‘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些都是把戏而已，因为老百姓就相信这套。” 文瑜说道：“好吧，还有别的事例。沈括你知道吧？中国北宋的大科学家，搞科研的，基本不可能说假话来凸显自己真命天子了吧。在他的着作《梦溪笔谈》中，曾经记载过这样一件事，‘余友人书斋在湖上，一夜忽见其珠甚近，初微开其房间，光自吻中出，如横一金线。俄倾忽张壳，其大如半席，壳中白光如银，珠大如拳，灿然不可正视，十余里间林木皆有影，如初日所照，远处单见天赤如野火。悠然远去，其行如飞，浮于波中，杳杳如日。’。这说的是他有个朋友曾经见过飞碟的事。这可是大科学家记载下来的。” 我挠了挠头：“讲真，我也不知道。初中语文课本提到过沈括，不过讲的是活字印刷的事情，什么什么‘持就火炀之’。你的记性还真好，这么拗口的话你都记下来了。” 文瑜笑了笑说：“我也就是记个大概而已。我不是过目不忘的大天才，我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好啦，总之这幅浮雕，讲的可能就是说某年某月某日，有一个飞碟来到这个国家，可能真的就是鲁国的地方，这个将军接待了他们，大家一起商谈。” 我嘿嘿笑道：“外星人，地球人，还是古人，这怎么商谈？语言根本不通啊！” 文瑜说：“这些可以忽略。在历史书上记载肯定是十分简略的，但在沟通的过程中，肯定免不了先从手势和表情开始，一步一步地沟通，经过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达成方便的沟通。浮雕要是把这些也记下来，看到你打瞌睡。我们往下看，嗯，将军和外星人达成了沟通，坐在一起喝酒，不过这里，你看这里，角落里有一些蹲着的拿着刀剑的士兵。哈，这是中国古代惯用的‘伏兵账下，掷盏为号’。将军毕竟信不过人家，假意请人家喝酒，暗地里埋下伏兵。” 我摊了摊手：“看来这是中国古人第一次和外星人打交道。占便宜了没有？可别像清朝末年和西方列强签订条约那样，没有一条不是丧权辱国的。” 文瑜笑了笑：“往下看啦！嗯，这幅浮雕展现的是将军一剑砍掉了外星人那颗带着天线的脑袋，账下伏兵杀出，把外星人都砍死了。啧啧，真是好血腥！” 接着往下的浮雕，表现的是这个将军率领着士兵杀进了那个圆形的飞碟，杀死了所有的外星人。线条虽然简单，但那些外星人惊慌失措而古代士兵拿着刀剑和盾牌大呼杀敌的情形，还是透过简单的线条表现了出来。不过也表现得很清楚，这个将军在争斗过程中，被一个外星人在胸口捅了一下。那个外星人手中拿的是一柄很长的兵器，看不出来是什么，浮雕上有些向外射出的虚线，搞不好是说明这个武器是闪闪发亮的，光彩夺目。 接下来的浮雕就是国君大大表扬了这个将军。不过将军在战斗中受了伤，所以是躺在床上的。再下一幅浮雕上，将军嗝屁了，举办了风光大葬，就葬在这里。而他杀死外星人缴获的飞碟，没有人会用，也可能是不敢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丢下了山下的大湖里，作为这个将军的战利品，给他陪葬。 看完浮雕，文瑜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是有些明白了，村里人听到的兵马行军之声说不定就是兵马给将军送殡的情景，湖水的冰冷说不定是因为外星飞碟启动了……这又有点说不过去。之前好像没这样的情形啊！为什么呢？” 我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凝思一会，说道：“这个好猜想。说不定是跟这些被消灭的外星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外星人刚好在那时候找到了这艘失踪的飞碟，把它启动开走了。刚好各种天气状况都符合，所以四周的大自然摄像机就再现了这些场景。外星人的飞碟启动时发出了一些特殊的频率，那些鸡禽家畜受不了，所以就全都死翘翘了……” 文瑜一把夺过我嘴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皱眉说：“古墓里的空气够糟糕的了，你能不能省点心不要添乱啊！哎，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这些还是需要有相关证据才能说得通。你说这外星飞碟为什么启动那么多天？为什么启动时才符合当时的天气状况？” 我张口结舌，过了一会才说：“这个嘛……可能就是古人搬不动这玩意，启动了飞碟飞进湖里去的。” 文瑜说：“不对！这里的浮雕上表现的是古人用各种圆木杆杠，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嗯，对了，光是这样子的话还不足以搬动这艘飞碟，所以最后还是启动了飞碟，但又不会飞，仅仅是省了些力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章 最后的晚餐 我和文瑜你一言我一语，解读浮雕上的信息和文瑜那个祖传故事的信息，估计也就是差不多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艘外星飞碟来到了这个国家，这个将军接待了他们。本着对外来人种的未知和恐惧，他们始终信不过外星人，最终发动了袭击，杀死了这些外星人，俘虏了这艘飞船，将军在战斗中受伤，不治身亡。国君隆重安葬了他，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俘虏的飞船丢进了湖里，作为了他的陪葬品。 那一天，天上可能下着小雨，阴风阵阵。数千兵马踏着整齐的脚步给将军送殡。还有数百人用圆木杆杠，喊着号子，把那艘没人会用的飞船推到湖里，丢了下去。而在飞船上，可能还坐着古代的士兵甚至是俘虏的外星人，启动了飞船的一些动力，发射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冻得人瑟瑟发抖。 斗转星移，山河变换，千百年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将军的事迹，而这座坟墓也被岁月的风沙抹平。 又过了千百年之后，文瑜的祖先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而在文瑜的曾祖父那一代，来自遥远星球的外星人终于找到了这艘失踪的飞船，想来把它开走。这艘千百年没启动过的飞船启动费了不少功夫，而在启动的时候，因为符合了当时的天候情况，文家庄重现了当时兵马送殡的声音。而在飞船启动的时候，发射出某些频率和阴冷的气息，村里的家禽家畜受不了，全都死翘翘…… 在当时的科学条件下，文家的祖先当然搞不懂情况，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厉鬼作祟，一个个都搬离了故乡。而族长的弟弟进入古墓探查的时候，又触发了古墓里的毒水机关，全身皮肉被熔化得干干净净，成了一个可怖的血人，把文瑜的曾祖父吓了个半死，再也不敢逞强，就此搬走，背井离乡。 几年之后，有一伙盗墓贼听说了这里的故事，跑到这里来想盗墓，结果运气不好，遇上了将军的古尸变成的红毛大粽子，基本上是全军覆没，栽倒在这个不知名的古墓里。我们看见的那个全身红毛肌肉不腐的“人”，百分之百就是那个死掉的将军。 我把我的这些推测一一告诉文瑜，文瑜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严先生，这一趟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你有勇气也有魄力，还有头脑，推理出了当时的情况。严先生，谢谢你!” 我嘿嘿一笑，谦虚说：“那是当然啦！我这人别的都不好，就是这脑子好。哎，当年要不是因为没法子念书上大学，说不定我现在都是着名考古学家了。” 文瑜噗嗤一笑：“你看你，稍微夸上两句，这尾巴就翘起来了。其实吧，你的推理还只是推理而已，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未必真的就是事实。最起码地说，这个外星人飞碟陪葬的事，我们都没看见飞碟，这个证据只是来自于浮雕，未必就是真的。远古时代的壁画还有帝皇受到天上神仙赏赐和传授神兵法宝的呢！难道那就是真的？说不定这个扭枯来将军杀死的只是一个文明没有他们那么开化的少数民族，为了夸大而吹嘘成这样子的而已。” 我点头说：“也是有几分道理。中国的古代神话中，黄帝大战蚩尤的故事，本来可能就是几十上百人的村民械斗，但是经过一夸大一吹嘘，就变成了天兵天将都参与了进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天一战。这些嘛，确实也就是听听就算了，哪有那么夸张。” 文瑜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对我说道：“走吧！现在情况已经相当明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去，找到彼得，然后拿了工具再下来看看主墓室和陪葬室。大粽子已经被人家触发了，我们没了这个威胁，可以自在放心地探究一番。” 我嗯了一声，想了一会，问她道：“你觉得这个粽子是怎么被触发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文瑜笑道：“这个，你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应该比我更了解。我在美国可没见过这东西。” 我摊了摊手：“我也没见过啊！不过还是听老战友说的，活人气息冲撞到古尸，古尸就会诈尸起来。还有种说法，说是猫碰到死人，也有可能会触发诈尸。有没有什么根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有这样子的故事。不过这个红毛大粽子这么生猛，确实是很奇怪，不像是单纯的诈尸那么简单。” 文瑜叹了口气道：“算啦，不知道就不知道。我们不要去碰就行。走吧，我们要上去。” 我说：“没办法上去啊……哦，我傻了，我可以给你做人梯，你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不过要小心啊！要是再掉下来会把我砸死的。” 文瑜笑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你做人梯。看见那个青铜鼎没有？我们可以把它搬过去……咦，这死猴子在干什么？” 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死猴子正爬在那个青铜鼎上面，正用手爪去揭那个盖子。盖子可能很重，猴子试了好几次都揭不开，只把盖子搬得往外偏移了一些。 见到我们转身看向它，猴子双腿夹在鼎身上，侧着身子向我们挤眉弄眼，吱吱吱地叫了几声，那条尾巴在空中晃啊晃的，一脸欠揍的模样。 我见到这猴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的，好歹我也是解放军班长出身，参加过实战的人，今天竟然被这死猴子吓得大出洋相，被国际友人兼老板取笑。于是我挥舞着金刚伏魔箭对它喝道：“死猴子！给我下来！” 猴子又对我吱吱吱地叫了几声，冲我做了个鬼脸，还是一副欠揍的样子。我挥舞着金刚伏魔箭假装要去打它，猴子吱吱叫了几声，倏地跳下青铜鼎，朝黑暗的角落跑去。 文瑜看着猴子跑去的方向，笑了一阵：“好调皮的猴子！好像跟你很有缘啊！难道你属猴子的？” 我说：“这个嘛，当然不是。我属老鼠的，跟猴子不挨边。怎么，文大小姐，你这么关心我的属相，是不是想借此了解我的年龄和生辰八字，然后什么什么的？” 文瑜道：“呸！少在那臭美。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我说：“嘿！你也想哪里去了，我指的是了解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厌胜术一类的手段来下咒。在中国人的观念中，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是极其秘密的，要用黄纸写好，用符咒包好，压在箱底，不轻易给人知道，防止被小人暗算。你知道的吧？好像说汉朝有个妃子就是想通过皇帝的生辰八字来下咒暗算，结果被揭发，然后被处死了。可见，生辰八字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 文瑜笑道：“哈，那我也没那个下咒的本事啊！” 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和文瑜走到青铜鼎旁边。这口鼎的盖子之前被猴子扒拉过，揭开了一条拇指大的缝隙。我好奇心起，伸手就要去揭盖子，对文瑜说：“这个青铜鼎里煮着的说不定是这个将军的最后的晚餐，我们打开来看一下，看看千百年前的古人吃的是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章 好事多磨 这个青铜鼎也不算小，高约1米4，肚子是圆的，大约有60多公分高的肚子，直径大约是1米，底下三条腿支撑着，要不怎么说三足鼎立，就是因为很多鼎就是三条腿的，圆形的鼎三条腿就能站稳。 这个青铜鼎的盖子也是青铜铸成的，我掂了掂，怕是不下30斤，难怪那死猴子搬不动。不过现在是我来搬，那就是小意思了。 文瑜看我伸手去抬那个盖子，脸上似乎有一些害怕的神色：“不要打开看了吧？别是已经腐烂到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吐的东西。” 我说：“哎，那有什么呢？反正我们也没吃晚饭，吐也没东西好吐。安心吧！差不到哪里去的。盖子揭开了这么大条缝都没有特别浓重的臭气……”我一边说着，一边抽了抽鼻子：“好像是有点臭。” 文瑜说：“算了吧！这里面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东西。我只是想我们一起动手把它抬过去或滚过去垫一下脚，我们爬上去就行。这个坡度爬起来不会很困难的。” 我笑道：“这青铜鼎这么大，不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怎么抬得动？况且我们都没吃饭，饿得慌。”我不再管文瑜顾虑什么，伸手就揭开了盖子。 随着青铜金属互相摩擦的厚重的噌的一声，盖子被我打开，一股浓重到无法形容的恶臭味直冲而出。因为我正站在青铜鼎前面，这股冲出来的臭气第一时间涌入了我的鼻端。说真的，我一辈子都没闻到过这般的恶臭，顿时被冲得弯腰大呕起来。 也正在此时，背后一阵风声掠过，当的一声大响，我身边的青铜鼎剧烈颤动不已，几乎向另一边翻倒，随后有一块东西弹回来掠过我头顶掉在我身后。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文瑜已然惊叫道：“小心！好像是那个红毛粽子活过来了！”她好像是捂着鼻子喊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我去，这都多少年前被触发的粽子了，怎么现在还能活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那个唯一没点亮灯的黑暗角落中，站起了一个极其高大的人形，正大踏步向我这边走来，脚步声咚咚作响，直如惊天动地一般。毫无疑问，这就是之前高高翘着屁股趴在地上的那个红毛大粽子。之前他趴在那不动，我居然不拿点东西捅一下他的菊花，真是亏大发了。 同时我心下也是庆幸不已。幸好我刚好打开了青铜鼎的盖子，被恶臭呛得弯腰大呕。要不是我这么一弯腰，我老严估计已经被红毛粽子的暗器给命中了。 至于那个暗器……我扭头时已经看到了，就是之前看到的，那根在红毛大粽子旁边的人还是什么东西的小腿骨，一端非常尖锐。若是被那尖锐的一端直接掷中，以红毛粽子这么刚猛的力道，我估计后背都要被刺穿。 此时文瑜已经拿起了金刚伏魔箭，对准红毛粽子发射。虽然明知这种小箭可能没什么屁用，但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这小箭就是唯一的依靠。当然，或许文大小姐还是希望上帝的圣水能起到一点作用。只听扑的一声闷响，小箭直直射入了红毛大粽子那生满红毛的胸膛，箭尾还在颤动不已。红毛大粽子恍如未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大踏步向我追来。 这能有多大的地方？红毛粽子转瞬即至。我大喝一声，把那个沉重的盖子向红毛粽子丢去，然后缩起身子向左窜出，反手拿起了背在背上的金刚伏魔箭，对文瑜叫道：“打要害！打其他地方没用的！” 又是当的一声大响，红毛粽子伸手一把捉住向他飞去的盖子，顺手就反向我投掷过来，声势甚是猛恶。我见势不妙，赶紧一个后仰躺在地上避过，顺势向旁一滚站起。铛啷啷几声，那个沉重的盖子飞到另一边打在青砖墙上，将坚硬的青砖打下了一大块来，碎砖纷纷飞溅。。 文瑜道：“你说得轻松！这情况怎么从容瞄准？” 我说：“好啦好啦，不要说那么大声，我也知道不轻松。省着点这种小箭吧！” 红毛粽子完全不理会我们说什么，仍然大踏步向我追来，看样子是准备吃定我了，也可能他生前就是一个龙阳君，现在变成了红毛粽子也是色心不改。 随着他走到灯光照射到的地方，我们也已经看清楚了，这个红毛大粽子的脸……可说是挺恐怖，脸上都是红毛，完全看不清长相，只看到他的眼珠还算完好地挂在眼眶里面，也是一片纯黑，已经没有了眼白和眼黑之分。鼻子相当大，从红色的草丛中突出来的一点鼻尖黑不溜秋的，看上去浑然不像人类的肌肉，甚至也不像死人的肌肉。那张大嘴巴使劲向前突出，上下嘴唇已经僵缩，露出了里面的两排焦黄的大牙和紫黑色的牙龈，已经不知道几千年没刷过牙了。 没等我们端详清楚，红毛粽子咚咚咚地向我走来，挥拳向我头顶砸落。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珠也不会转，看我倒是看得挺准，拳头力气也非常大，就像是个机械人一般冷酷无情。我脑子没烧糊，当然不敢硬接，撒腿向旁边就跑。但没跑出多远，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响处，红毛大粽子竟然追了上来，继续挥拳向我背后砸下。 我自认跑得不慢，这个大粽子竟然还能追得上我，看来块头大就是不一样。而这个大粽子，竟然还能迈开双腿走路，也不怕扯了蛋。这可不像是个肌肉僵化的粽子啊！ 文瑜见我危险，向红毛粽子又发了一箭，刺在他的左脸。大粽子仍然不为所动，就像完全没感觉一般，只是对我紧追不舍，难道真是看上我了？ 我拼命绕着享殿四周奔逃着，都无法回身反击。文瑜连连顿脚：“哎！他为什么就只追你呢？他为什么不追那只死猴子呢？” 一说到死猴子，我百忙之中瞥眼看了一下，正好见到那只死猴子正蹲在一个角落里的灯座那里，正伸手要去按灭灯火，手爪之间似乎还有些红色的毛发。 我脑中一下醒悟过来，赶紧叫道：“快阻住死猴子！不要让它弄灭灯火！” 文瑜也看到了，大吃一惊之下，立即对着猴子那边发射了一枚小箭。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中被一个生猛的红毛大粽子追着屁股跑，如果还两眼一抹黑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文瑜这一下射得很准，小箭直直地钉进了猴子的红屁股。总算文瑜没有想杀猴子的心思，只打在不紧要的地方。但那猴子吃痛之下，还是勃然大怒，放弃了按灭灯火的想法，回身对着文瑜呲牙弄嘴，喉中发出低沉的荷荷声，目露凶光。 我躲过红毛大粽子的一记必杀，大声叫道：“红毛粽子是这死猴子触发的！它伸手去抓这个红毛大粽子，结果又把他给弄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章 猴子偷奶 文瑜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死猴子，怎么尽做坏事？嘿，它还想咬我呢！” 说话间，猴子已经做足了蓄势和挑衅的前戏，两只后腿在地上一弹，身子窜出，改成四足奔跑疾向文瑜跑来。眼看着猴子那尖利的爪子，文瑜可能是有些发慌，举着金刚伏魔箭对它大叫道：“站住！再过来我就射死你！” 要不是身后的红毛粽子追得急，我真是想笑出来：“文大小姐！该下狠手就下狠手！这死猴子是听不懂人话的！你要是被它缠上，那就没人能帮我解围了！” 文瑜道：“唉，我也不想啊！唉，再也不相信什么圣水了，打谁都没效果，亏我还那么虔诚地向大教堂捐了那么多钱换来，还就那么一小碗！” 这种局面真心不是谁愿意看到的。我们一共就两个人，武器比较废柴，打红毛粽子没反应，打猴子是有反应了，却是立马翻脸过来追着文瑜咬的反应。什么圣水？我看还不如放点农药煮一下，说不定还有点效果。 说话间那猴子已经扑近了文瑜，前爪在地上按了一按，径向她怀里扑去，看来这是一招孙悟空传下来的猴子偷奶。文瑜赶紧闪开，猴子扑了个空。文瑜立即反手用金属圆筒在猴子背上狠狠敲了一记，猴子吱吱几声，更是恼怒，再次回身扑来，人立而起，挥舞着两只前爪向文瑜大腿上抓去。文瑜骂了一声流氓猴子，一棒敲在它脑袋上。猴子吱吱大叫着，猛然伸爪子抓住金属圆筒，竟然和文瑜争夺起来。这只猴子相当大只，站起来比那些大半米高的灯座还高，手爪上的力气相当不小，文瑜一下子竟然拉不过它。 在我身后追赶着我的红毛粽子也没让我闲着，大步大步地追赶。他的身材比我高大多了，步子也比我的大多了，我根本跑不过他，完全是因为这红毛粽子还有个弱点就是转弯不灵便，我才得以在间不容发之际逃脱。这大家伙挥舞着两支粗大的手臂，左一下右一下地向我拍来，落空的也就落空了，打到旁边青砖壁上的话，整个享殿都能震颤起来，灰尘扑簌簌地从头顶跌落，可见这红毛大粽子的蛮力有多大。好在他从来不用脚，不知道是抬不起来那么高还是不懂得用脚。莫非这是将军生前那个年代就已经规定拳击不用脚？ 我顾不上去取笑文大小姐，除了竭尽全力闪避红毛大粽子的攻击，脑子里一直在想几个问题：这红毛大粽子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僵尸不都是全身僵硬只会一跳一跳的吗？什么时候都会迈开步子走了？他又是靠什么来看见我的？眼睛？似乎不太可能，那眼睛根本就不会动。那靠的是什么呢？ 我苦苦思索之下，猛然想起奶奶以前跟我说的故事。她说僵尸鬼怪眼睛其实都不好使，它们之所以能追人，其实全是因为活人身上有一股阳气，僵尸鬼怪身上的是阴气，阴气感应到阳气，所以就会追着人跑。如果能想办法隔绝阳气不让它知道，这僵尸鬼怪自然就会找不着人到处乱晃。 那么，背后紧紧追着我跑的这个红毛大粽子，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回事的呢？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去验证呢？ 我在这边想着，那边文瑜和猴子的拔河争夺已经快要分出了输赢。文大小姐一个身材算是比较高挑的女孩子，竟然拔不过那只高大的猴子，金属圆筒正一点点地向猴子那边移动过去，看来过不了多久，文大小姐就要扑倒在猴子身上了。 我倒是想帮她，但是有心无力，只好对她大叫道：“别犹豫了，射箭啊！” 文瑜吃力地说道：“正对着它的嘴巴，我怕直接把它射死了……” 我说：“唉，你怎么这么糊涂呢？难怪都说什么妇人之仁。你不下手的话，一会就会被这死猴子撕烂你的凶器的！” 文瑜脸上红了一红，咬了咬牙，手指往后移动，看来是接受了我的建议，要为保卫凶器而战斗了。 正好这时候我带着红毛大粽子向这边跑过来，即将跑到猴子背后。脑后风声响处，红毛大粽子挥舞着左手向我背后拍来，我当然是矮身向左闪开。虽然他来来去去就这么一招，可要是被他拍上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这家伙的实力我们已经见识过的，空手撕断人的四肢，一巴掌拍掉活人的大牙……若不是我在部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打过实战，经过枪林弹雨和生死肉搏，我也早就被他撂倒了。之前那伙盗墓贼估计就是不善于闪避，被这凶猛的红毛粽子撕烂。 此时我见到文瑜真准备对那猴子射箭了，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大叫道：“放手！给它！” 好在文大小姐是个挺聪明的人，闻言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非常干脆地放开了手，那装着金刚伏魔箭的金属圆筒当然就被猴子夺了过去。之前一人一猴拔河拔得太过起劲，双方都出了全力，文瑜这一下子突然松手，那猴子当然是抱着金属圆筒向后栽倒。 但是猴类敏捷这话并不是传说，的确是敏捷。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这猴子后腿不停地后退，整个身子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而我恰好从猴子背后跑过，身后的红毛粽子则恰好跑了过来。 这几个恰好碰在一起就产生了我想要的效果。猴子一屁股撞在红毛大粽子身上，再次差点摔倒。勃然大怒的猴子立即丢了金属圆筒，回过身来抱着红毛大粽子的大腿就抓。红毛大粽子虽然不知疼痛，但大腿上挂着个猴子还是知道的，立即甩手下来抓住猴子，高高举起，不知道是想摔死还是想两手撕开。 不过这实在不是我要考虑的，更加不想回头去看。我指着一个地方，对文瑜叫道：“快进去！” 文瑜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脸上露出极度嫌恶的神色，叫道：“不进去！我宁死也不要进去！” 我所指的什么？就是那一口刚被我揭开了盖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煮的是什么最后的晚餐的青铜鼎啊。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躲进青铜鼎里，盖上盖子，摒绝我和文瑜的活人阳气，看看这大粽子是不是就找不到我们。如果是的话，我们就有机会了。 但是文大小姐毕竟家庭出身比较富裕，从来没沾过这般恶臭的东西。那里面的东西光是打开盖子就能把人熏到吐，文大小姐又怎么肯爬进去？ 眼看着文大小姐在那忸怩不肯，我顿足叹道：“唉！再不进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还用我说吗？那只红毛大粽子已经用两只手臂捏住了猴子，下一刻的功夫，恐怕就是猴子被他活活捏死或者撕成两半。猴子同学作为被我们赶上去的动物士兵，能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就是那么一瞬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章 糊他一脸 既然文大小姐宁死不肯躲进去，我只能另想他法。但在那时的情况下，压根是没等到我的脑筋转得一转，那边厢就传来扑的一声闷响，就像撕裂了一块破布一般的声音，那猴子发出一声极其尖利的惨嚎，整个身体都被活活撕成了两半，内脏掉了一地，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之前那猴子在拼命地挣扎，疯狂地用四肢在红毛粽子身上又抓又挠，还加上了尖牙利齿的撕咬，然而都是屁用没有，红毛大粽子就像完全没受到影响一般，轻而易举地将一只大猴子撕成了两半。这份蛮力实在是骇人听闻！ 文瑜也吓得不轻，脸色刷地变得苍白，身子微微颤抖。讲真，不要说她了，这般血腥的场面，就是我这种上过战场见过很多被炮火炸成两截的尸体和满地肚肠的老兵，都没有见过。 红毛大粽子可不管我们见没见过，撕开了猴子便血淋淋地随手一丢，站在原地转了转脑袋，似乎是在分辨我的位置，然后继续向我追来。不过，脚步似乎比之前慢了一些。 我一边躲避，一边不住地寻思：为什么？他为什么慢了一些？他为什么要转动脑袋来找我？眼睛是肯定看不见的，那难道是用闻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方式？ 文瑜也发现了这点，对我喊道：“他的脸上溅到了不少猴血！”她虽然被吓得不轻，但红毛粽子没追她，恋恋不舍死心不息地追的是我，文大小姐站在旁边，多少能比我看得清楚。 我心下似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没能确定。稍微一迟疑之间，红毛粽子又追了过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我抓来。 我往前一个前滚翻避开来势。大粽子的手呼地从我背后掠过，风声呼呼，煞是惊人。还好，这家伙不会弯腰，我一伏低身子他的手就会够不着。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个红毛大粽子虽然不是纸老虎，却也有着他的无法纠正的弱点。 文瑜远远看着，啊的一声惊呼出来。我站起来的时候，心中终于拿定了主意，对文瑜叫道：“脸！这红毛粽子的脸！不知道靠什么来发现我们，总之是在脸上！” 文瑜道：“是啊！可是怎么办呢？！” 我叫道：“看看鼎里有什么东西！捞出来糊他一脸！” 文瑜脸上又现出嫌恶的神色：“我不去！宁死不去！” 我说：“唉，那你敢来接替我吗？你吸引粽子追你，我去捞东西糊他一脸！” 文瑜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好！怎么吸引？” 我说：“死猴子！你去捡起一些死猴子的残骸丢到他脸上！照准脸上丢，不用客气！” 文瑜看着死猴子那血淋淋的残骸，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血腥是血腥，总比伸手去那个青铜鼎里捞东西好。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又没少见过血。 转眼间，我又被红毛大粽子追着绕了一圈。我气喘吁吁地说：“文大小姐，快点啊！我觉得我不用减肥啊！” 文瑜一只手捂着鼻子，从另一边绕过去，跑到那撕成了两半的猴子残骸身边，单手拎起一片，向场地中间跑去。那情形……猴身上的血还是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淋淋的肚肠更是拖得长长的，还有不少垂在地上。文大小姐作为一个女孩子看到这种场景都没呕吐，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能了。 这享殿能有多大，一会儿之后，我又带着红毛大粽子跑了过来，叫道：“准备，准备！” 文瑜右手拎着半片猴子，使劲向后蓄势，觑得准准的，猛然一下甩手扔出。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这种天赋或者说能力优秀，虽是对着高速转圈奔跑中的红毛大粽子的脸上扔去，难度并不算小，她还是十分准确地直接命中，血淋淋的猴子肚肠和鲜血糊了红毛粽子一脸。 我在她甩手扔出的时候就已经在扭头观察，见状大声喝彩道：“好！文大小姐，真有你的！” 红毛大粽子脸上吃了这么一下，猴血和肚肠糊住了他的脸，脚下顿时慢了下来。半片猴子当然是直接掉下地去了，猴血却溅了不少上去。他伸手在脸上到处乱摸，猴血更是糊得满脸都是，满脸红毛红上加红，看起来加倍的丑恶。 不过，这一下确实也收到了效果，红毛大粽子顿时失去了他的目标，暂时中止了对我的追击，在原地团团乱转起来。看来我猜得没错，这家伙就是靠脸上的不知哪个器官来判断我的位置的，现在被猴血糊得满脸都是，就无法判断了。眼睛是肯定不是了，会不会是鼻子或者别的什么？ 也有一个传说，血液包含着一部分的灵魂。难道真的是这猴子的血液还包含着它的活气和灵魂，把这大粽子搞糊涂了？ 虽然这样也好，文瑜免去了被追赶的遭遇，不过光是这样真的还不够。我发足向青铜鼎那边冲过去，闭住呼吸，忍住可怕的恶心感，探头到青铜鼎里看去。一看之下，我真的又快要吐了……那几千年没开启过的鼎里面，此刻是一片乌黑，黑糊糊的一大坨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即使是闭住呼吸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吐到天旋地转的恶臭。我把心一横，挽起袖子，猛地把双手伸进去，捧起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这东西的触觉有点像是浆糊，里面似乎还有些比较硬的东西，像是乡下人家池塘里的烂泥，又像是乡下人家的粪坑里的玩意，冰凉，柔软，但是极其的恶心。要不是当兵时什么恶心的玩意都见识过，我还真受不了。 文瑜早已躲得远远的。这时也没什么废话，我捧着那一大坨黑糊糊的东西冲到还在那团团乱转的红毛大粽子身边，猛的一下甩手把烂泥丢到他脸上。啪的一下，黑色糊状物准确地糊到了他的脸上。 红毛大粽子没有声音，被我这么一下糊住脸也就是挥舞着双手到处乱撞，我自然矮身躲过了，就见到他像活人一样伸手在脸上胡乱扒拉，似乎是暴躁异常，只是因为发现不了我的位置，也就是在那瞎咋呼罢了。 文瑜在远处对我叫道：“走吧！我们趁机赶快走！” 这个我同意。手上没什么可靠的武器，跟这个大粽子对阵的结果就是只能到处逃命。精力旺盛还好，可是人总是会累的，而这大粽子不是人，根本都不知道累。到时一旦逃不动了，那就是死期到来。这种霉头我还不想去碰，赶紧走是正经。我就不信他还能顺着洞穴爬上来不成？ 当下我和文瑜快步朝享殿后边的甬道跑去。目前来说，能离开这里的出入口，搞不好就只是我们之前掉下来的那个倾斜的洞穴入口。高是高了点，搭起人梯来还是可以把文大小姐送上去的。然后她在上面拉我一把，我也能爬上去。 实在不行，拿绳子接在一起丢下来，我抓着绳子爬上去也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章 不准离开 顺着之前就点亮了灯火的长明灯，我们很快就跑到了那个洞穴下面，攀到土堆上。我抬头看了看，要攀到洞穴最下面，还需要一米多的距离，除非有东西垫脚，都则只能搭人梯。 我对文瑜喊道：“女士优先，你先上去！我做你的梯子！”说着双手使劲在土堆上擦了擦，尽量擦掉手上沾着的那些黑糊糊，蹲下身来，叫道：“快！快上来！踩到我肩膀上！” 文瑜左右看了看，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便依言踩到我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尽管这么一下子，她胸前波涛汹涌的大凶器不免碰到了我的后脑勺，我差点就要鼻血横流，但现在实在没有流鼻血的功夫，便喝了一声，顶着她站起，将她送了上去。 文瑜伸手攀住洞穴下面的边缘，踩着我肩膀的双脚用力蹬踩了几下，终于爬了上去。她的鞋底都是泥，蹬踩时不免踩到了我的脸，把我弄成了个大花脸。 唉，没办法，在部队时多次的演练和后来的实战，已经让我充分地认识到了，跟性命相比，这些都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要是就计较这点小事的话，命丢了也只能怪自己放不开。 文瑜往上爬了一点，稳住身形，掉过头来，脑袋朝向我这边，向我伸出右手来，意思是想把我拉上去。我在衣服上又使劲擦了擦手，尽量擦干净，这才微微蹲下身鼓劲。文瑜叫道：“使劲，往上跳！” 我鼓勇一跳，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文瑜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洞穴坑壁，右手贴在洞穴壁上借力，使劲把我往上拽。哎，实在是难为她了，一个小女孩子要拉我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还是单手，这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吗？ 她吃力地一点点把我往上拉，我则尽量地朝着洞穴伸出左手，盼望早点攀住坑壁，减轻她的压力。此时她上边只能靠双腿和左手固定自己，右手要拉着我，而我全身凭空，也没法使劲。我也知道上面的若是彼得的话，我早就被拉上去了。 可是这大兄弟到底哪里去了呢？ 正当我就要抓到洞穴坑壁的时候，文瑜忽然惊叫了一声。我只觉身子一下浑不着力，无可抗拒地掉了下来。而文大小姐在上面也挂不住了，整个人都朝我扑了下来。好在离地并不高，地上又都是土堆，除了屁股有点疼痛，倒也是没什么大不了。有一个大美人躺在怀里，身上的疼痛似乎都轻了几分。 文瑜很快爬了起来，长长地出了口气：“有古怪！” 我问她怎么回事。文瑜抬眼往上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对我说道：“很奇怪！我就要把你拉上来的时候，突然间觉得背上好像又被人推了一把，顿时就失去了平衡，掉了下来。” 我愣了一愣：“又被人家推下来了？这是什么人呢？没看到人啊！” 文瑜摇了摇头，望着上边的黑暗，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些鸡皮疙瘩：“不知道！严先生，我向你保证，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情形有点像是我之前在上面被人家推了一掌一样，背上又酸又麻，就像是挨了电击一般。严先生，你要是不信……” 我摆了摆手说：“文大小姐，你不用这样说话，我相信你。” 文瑜叹了口气：“好吧，感谢你的信任。” 我摆手说道：“不用误会，这无关信任与否，而是你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下面有个凶猛的大粽子，往上爬就能逃出生天，你头脑又不糊涂，怎么会反而自己跳下来呢？所以你没有假装的必要。” 文瑜摊了摊手：“随你怎么说吧。现在你怎么看？”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要不我们调换一下？换个姿势，我在上面，你在下面。我来拉你。” 文瑜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胡说什么呢你！”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蹲下了身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心点，别把我的肩膀踩破了，也别把我的脸给蹬破。” 我回头看了看享殿那边，那个红毛大粽子并没有追出来，估计还是在那里原地打转，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和目标。 既然这样，我的心里多少放轻松了不少，于是小心翼翼地踩着文瑜的肩膀上去。文瑜顶着我站起，我顺利地攀到了上面，稳住自己的身形后，掉转身来拉她。 文瑜跳起来拉住我的手。在我把她往上拉的时候，猛然之间，我的右边肩胛骨就像触到了高压电一般，浑身又酸又麻，止不住地痉挛和颤抖，手上拿捏不住，也架不住自己的身形，一头朝下摔了下去。文瑜尖叫一声，被我压在了下面。 文瑜看了我一眼，随即两脚把我踢开，嘿了一声道：“现在，你相信了？” 我爬起身来，挠了挠头：“这个……主要是我以为换了是我就能把你拉上去。谁想到呢？不知怎么回事，右边肩胛骨就像遭了电击一样又酸又麻，抓不住你也稳不住自己，就这样掉了回来。” 文瑜叹了口气道：“算了吧！这里明显是有着我们看不见也不知道的东西不让我们离开，只不知是什么原因。莫非……是像你说的故事那样，一个被大蛇吃了的人，帮着大蛇引人去给大蛇吃？或者说，是某个被这大粽子打死的人的鬼魂，阻止我们离开，非要让大粽子杀了我们不可？” 我一直在想着背后被电了一下的事情，越想就越是不安，对文瑜说：“我也感觉到背后被电了一下似的，一个拿捏不住就掉了下来。要不，你也帮我看看背后是不是多了个手掌印？” 文瑜迟疑了一下，点头说好。我便解开几颗扣子，把上衣褪了一半下来给她看。她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好啦，穿上衣服吧。我猜得没错的话，我的情形和你的一样，都是背上出现了一个紫黑色的手掌印。严先生，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有个我们看不见的鬼魂，把我们推了下来，并且不准我们离开。鬼魂之事，真的不是虚无，起码我们附近就有至少一个。” 我不禁骂道：“真他娘的！我要看见他，非把他弄死不可！当年的越南鬼子都没这么讨厌！”对于鬼魂之事，我已经不是不能接受了。毕竟当年的一幕，实在太惊怵和惨烈了。今天这里出现是一些奇怪的事，包括刚才我和文瑜被推下来的事，除了说明是有鬼魂作怪，别无解释。 文瑜苦笑一声：“这样子骂街没有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才能离开？” 我没好气地说：“这还用想？当然是弄死他！弄死了他我们当然就可以出去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的心里还是很有疑惑……要弄死一个敌人，我有不少办法。但是要弄死一个鬼魂，那怎么整？我甚至都看不见他，不知道是方是圆，也不知道高矮胖瘦。我只能知道一点，这个鬼魂非常不怀好意，就是不想让我们离开！ 文瑜嗯了一声，凑近我的耳朵，悄声道：“不要说那么大声，以免被鬼听到我们的计划。我感觉到，这个鬼魂……就站在不远处，正看着我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章 长明灯 我情不自禁地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洞穴是倾斜下来的，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一片纯黑，什么都看不到，我也无法看到什么。但在经过文瑜和我接连两次被“人”在背后莫名其妙地推下来并做上印记之后，我已经不怀疑那里真的有着一个阴森森的鬼魂，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 如果说这个洞穴的唯一的出入口的话，我们除了想办法从这里爬上去之外，别无他法。我们没有铲子之类工具，根本不可能另外开辟一条道路出来。如果那个不怀好意的鬼魂就在那里把守着的话，那就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难道这下子我们就只能是极其郁闷地被一个红毛大粽子和一个看不见的鬼魂内外夹攻，别无出路了？我们身上也没带有吃喝，真的是被困在这里的话，都不用鬼魂和那个红毛大粽子折腾，几天之后我们就必然会活活饿死渴死。 必杀之局！ 不过作为从战场上活着下来的老兵，我很清楚地知道，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越是要沉住气，慌乱除了把自己置于不利境地，压根于事无补。 不过，要怎么样才能应对眼前的局面呢？ 我正自思索的时候，文瑜问我：“严先生，你怎么看？”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上面这条路肯定是不通的了，又看不见鬼。想要出去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凑嘴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找找看有没有可能存在其它道路。” 文瑜怔了一怔，皱眉想了想，小声对我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中国古代为帝皇贵胄达官贵人修建陵墓的工匠基本上都会被封死在陵墓里面陪葬，以免他们泄密。而那些被活埋的工匠也都不甘心就这样被活埋，会想方设法在陵墓里偷偷挖出逃生通道。现在我们前有大粽子，上有厉鬼堵路，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下看有没有这样的逃生密道。” 我摸了摸脑袋，说道：“也只有这样了。走吧！” 我们站了起来。对于向哪里去找逃生密道，基本都没有什么疑问。绝无可能是在有着一个红毛大粽子的享殿那边，可能是在陪葬室和主墓室，陪葬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那时候的工匠也就是被当做陪葬品而已，十有**是在陪葬室里。 甬道两旁的长明灯还在亮着，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停了下来，扭头向后看去。身后走过的甬道里，长明灯的火焰微微晃动，但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黑影之类。我不知道那个鬼魂是不是跟在我们身后，但总觉得心里不安，不看上一眼确定一下都安不下心来。以前我曾经看见过鬼魂，那这个，我能不能也看得见呢？ 文瑜这时已经笑不出来了，有些闷闷地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求个心安，看看那个鬼有没有跟在我们身后。” 文瑜叹口气说：“我倒是盼望他跟过来，然后我用圣水浸过的银箭——那些小箭试一下。而你呢，你不是带着一袋子的糯米吗？你也可以试一下。” 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确实是傻了，刚才被红毛大粽子撵着屁股追赶的时候居然没有把糯米撒在他脸上试试。中国民间传说那么灵验，我还专门带了来，怎么就不试一试呢？哎，一定是吓傻了。 文瑜说：“这个鬼我们暂时是看不见，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我刚才在心里想了很久，觉得有几个可能比较大。一，这是那个将军的鬼魂，和红毛粽子生前是一个人，但死了之后，灵魂和身体分离，灵魂成了飘荡在这里的鬼，身体则成了那个红毛粽子。所以呢，他当然是要阻止我们离开，想让我们死在这里。第二呢，这个鬼是曾经死在这个红毛粽子手下的人，也就是那伙盗墓贼，现在鬼魂留在这里不能离开，为虎作伥。第三嘛，就有可能是不知哪里闯过来的孤魂野鬼，见到我们好欺负，就顺手欺负了我们一把。” 我耸了耸肩：“我觉得你的第一种假设不大可能成立。如果真的是那个红毛粽子的鬼魂，那么他没必要只是把我们推下来而已，应该是直接掐着我们的脖子跟我们死掐。它既然能一巴掌把我们拍下来，那当然也可以直接掐死我们。除非他喜欢欣赏我们困死在这里的绝望神情。至于最后一种，虽然是有可能，但是我还是要反驳你的说法。什么叫看我们好欺负？我们真的好欺负吗？都说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人自带三分杀气，任何鬼魂见了都要退缩三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这不是反了天了？就这么说吧，他要是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敢跟他死磕到底，看谁怕谁。” 文瑜说道：“行，好胆气！希望到时别又被吓得连糯米都忘了拿出来撒。” 我说：“你呀，我们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要拆我的台了行不行？给我也给你自己留下点英雄伟岸的形象，不是更好吗？” 文瑜终于又被我逗笑了：“你呀，到哪都改不了满嘴胡说八道。不过确实也挺好，我起码不至于满心都想着这个厉鬼和粽子的事情。” 我们边走边说，很快就又来到了主墓室门口的分叉路。前面是主墓室，左右两边就应该是两个陪葬的耳室。中国古代历来喜欢讲究对称，陪葬室也是一左一右遥相呼应。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文瑜率先迈步向左边转弯，沿左边的岔路走了下去。 往左边走的岔路还比较长，大约是距离主墓室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当然一路上还是得自己点亮甬道两边的长明灯来照明。不得不称赞一下，这长明灯设计得真是太好了，几千年都没坏，不像现在的煤油灯，坏是坏不了，但是那铁皮灯座很容易锈烂，非换不可，那也还是坏了。 我同时也不免心生好奇：“你说这长明灯里灌注的是什么油？保质期还真够长的，真正的长明灯。” 文瑜说道：“这个嘛，在中国史书上常有相关的记载，说是鲛人，南海出现的一种奇特的半人半鱼的生物，也就是通常说的美人鱼。当然肯定也有雄性的。据说，这种生物炼制出的脂肪用来点灯，可以千年不灭。古墓里的长明灯油就是这么来的。还有一些则是直接用鲛人的身体做成灯座来点灯，想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我哦了一声，说道：“哎，统治阶级的专横，就是这样子了！” 文瑜回头望了一眼长明灯，脸上现出沉思之色：“说到长明灯，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你说，为什么，那个鬼魂没有弄灭我们点亮的灯火跟我们捣乱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章 石门机关 我也愣了一愣，摸着脑袋沉吟。的确是很奇怪，这个厉鬼既然是不准我们离开，要跟我们作对，可是为什么不跟过来把我们的灯火弄灭呢？那样子的话我们不是更恐慌？它不是更加开心？ 不过我还是小声对文瑜说道：“说不定是这个鬼脑子笨没有想到这一步呢？你就别给它出主意了，万一一会真的灭了灯，我看你上哪哭去。” 话音未落，我们就感觉到背后的火光暗了一下。我们同时回头看时，只见离我们最近的一盏长明灯，已经灭掉了！ 跟它相对的另一盏长明灯此时虽然还没有灭掉，但也已经是摇摇欲坠，火苗也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我记得非常清楚，之前明明的橘黄色的火苗，跟正常的火没什么两样。可是此刻，它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呢？ 文瑜脸上变色，低声对我说道：“那盏长明灯旁边一定有东西，说不定就是那个跟我们作对的鬼！只是我们看不见！” 我听她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秀丽的脸上显出一副惧怕和求助的神色，大男子的英雄气概顿时从胸中奔腾而起。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瞪眼瞧着那盏长明灯旁边，厉声吼道：“呔！兀那小鬼，有本事现出你的身形，跟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在那鬼鬼祟祟吓人，想吓唬谁啊！告诉你，老子是吓大的！老子上过战场杀过人，手上染血无数，哪里会惧怕你一个连身影都不敢显现出来的无名小鬼！滚出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文瑜有些吃惊地瞪眼看着我，不过那眼神绝不是崇拜，而是有点担忧，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 不过，事情确实也很奇怪。在我一顿大骂之后，那盏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长明灯竟然慢慢稳定了下来，火焰也从诡异的绿色变回了之前的橘黄色。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真的是刚才有个鬼站在灯火旁边，改变了火焰的颜色，结果被我一通海骂骂走了，所以火苗又回复了橘黄色？ 文瑜看着我的眼神又有些改变，虽然还是吃惊，不过不是那种看着神经病一样的吃惊了。我自豪地嘿嘿一笑，对她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伟大-领袖的战士，用马列主义武装到牙齿的无产阶级战士，从精神上压倒一切牛鬼蛇神，压倒一切反动派。这个小鬼被我一骂，气势就弱了，所以就夹着尾巴跑了。” 文瑜摊了摊手：“行了，别跑火车了。喏，前面就是陪葬室的石门了，你既然是这么伟大的战士，那打开石门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作为你的忠诚粉丝，就站在你旁边给你摇旗呐喊好了。万一那个小鬼又过来了，或许我还能给你提个醒。”说着又自言自语：“可惜我的照相机丢在上面没有带下来，不然对着刚才那地方拍上几张，回去洗出来说不定真能看见什么。嗯，以后要买个小巧型的放在口袋里随身带着，必要时就拿出来用。” 我说：“你这是不是不嫌多事啊？困在这古墓里，恨不得身上的东西都变成有用的工具和吃喝，谁还需要照相机？难道你还打算用照相机捉鬼？” 文瑜说道：“哎呀，你还真是聪明。在欧美国家，有些‘通灵者’可以通过照相机来捉鬼，方法就是先用其他办法确定鬼魂的所在，然后用照相机咔擦一下照下来，那一般人都看不见的没有实体的鬼魂就会被所在照相机里了。” 我愕然一会，给她下了一个结论：“异想天开。这就跟以前中国人以为照相机会把人的灵魂摄走一般愚昧。你知道吧，在清末那时候，有不少外国传教士什么的来到中国，也有一些出国留学的中国人从国外带回来照相机。没见过这玩意的中国人，看见人家咔擦一下之后，自己的影像就会出现在一张纸片上，都吓得毛骨悚然，以为这是把自己的魂魄给摄走了，还到处找道士法师把魂赎回来。” 文瑜说：“哎，我也是听人家这么说而已。我也参加过几次那些通灵者捉鬼师举办的一些小集会，他们经常向观众展示他们用照相机捉到的鬼。” 我摇头不信：“瞎吹的吧！” 文瑜说：“我也不知道，没有完全相信。只是他们都信誓旦旦地说，经过他们用照相机这么一拍，闹鬼的地方就不闹鬼了。还有受害者跳出来作证。” 我哈哈大笑说：“哎，这样子的话，我和你两个也能搞出来。你就拿照相机去拍，洗出那种恐怖照片，然后就搞个小集会说你捉到了鬼，而我呢，就假扮家里闹鬼的受害者，咬着假牙信誓旦旦地为你作证，声泪俱下地向你鞠躬甚至下跪表示感谢，再送你一面‘捉鬼大师’的锦旗。不过嘛，你得给我相应的报酬，200块就送你锦旗加90度鞠躬感谢，500块就双膝下跪感谢。” 文瑜白了我一眼：“就爱瞎说。不过嘛，那时候我的确有一段时间挺崇拜这些捉鬼师的，还跟他们通信往来，还差点跑去跟人家学习。我祖父不肯，拦住了我，最后才没有成行。哎，那时候我才16岁。” 我说：“理解。16岁的花季少女，脑子里充满美好幻想，这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花季少男也是这样子的，男女平等，嘿嘿。” 文瑜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说：“记好了，等到我们出去了或者只能在这里困死的时候，把你花季少男时候的风流往事都抖出来！” 我咳嗽几声：“得了，正事要紧，不跟你瞎侃。” 我看了看那石门，倒也不是很难开。这是一种古代的机关控制的门，在门旁边有个青铜旋钮，用力转动旋钮，控制拉杆就会带动杆杠一类的传动装置，把石门往下拉或者往上升。只是这都几千年过去了，无论当年的机关做得多么巧妙，恐怕也已经锈烂失灵了。 我闪在门旁边，对文瑜挥手道：“你先躲在灯座背后，尽量不要露出身体。这种古墓的机关说不定是有什么毒箭毒水一类的，一旦打开门就会射出。” 文瑜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那你呢？” 我说：“嘿！我这种在枪林弹雨中都过来了的人，会在一个几千年前的机关下栽倒？放心吧，那是绝不可能的。”文瑜叹了口气，自去躲好。这种情况，如果必须有人开门，那么不是我就是她，多说无益。 看看文瑜已经躲好，我便小心翼翼地慢慢转动旋钮。这个不知几千年前的机关控制旋钮发出一阵格格格的声音，应该是锈烂了的控制拉杆在墙里转动的声音。古墓本来可能是密不透风的，但几十年前被人挖开了，自然就有空气通了进来，这些金属做的玩意自然就锈烂了。 锈烂了也好，特别是可能存在的控制毒箭毒水的机关，最好全都烂掉了了。 格格格，格格格。古老的机关控制杆缓缓转动着，我脚下的青砖地面和手上碰到的墙壁都在微微颤动，显然是这个开门的机关动起来动静不是一般的大。随着机关的转动，石门一点一点地向下沉去，露出后面的黑暗空间。我更加是全神贯注，将浑身的肌肉都蓄满了劲，时刻准备着万一有个不对，立即躲避。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没有毒箭，也没有毒水，也没有陷阱。石门缓缓沉下之后，机关格格格地又响了一阵，然后安静了下来。 我又等了一会，见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探头往门里看去。门后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我便擦亮了打火机，伸到门口。 在那一瞬间，我的打火机上面的火苗突然也变成了绿油油的颜色，火焰摇摇欲灭。而在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身体朝向门口的那一边，嗖嗖地凉，就像是有一股非常阴冷的气流经过了我的身边。 我大吃一惊，赶紧把身体往后缩。几乎与此同时，一阵格格格的机关转动声和稀稀疏疏的弩箭破空之声响起，数十支短短的弩箭从门里面射了出来！ 由于我身体躲在门口的墙壁后，从门里射出的弩箭一支也没落到我身上，全都往甬道那边飞去。不过这几千年的机关了，力道已经不大了，弩箭飞出门口十多步后便纷纷力尽坠地，没有一支能射到文瑜那边。 文瑜躲在灯座后没敢露头，听到弩箭声响，便大声问我：“严先生，你死了没有？” 我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望着那些坠地的弩箭，大声答道：“放心吧！伟大领袖的战士不是那么容易被统治阶级打败的！这什么……几千年前的是奴隶社会吧？奴隶社会甚至都没能挺过封建社会那一关，更加不可能打败得了我们无产阶级的战士！” 文瑜道：“唉，你没事就好。你怎么能躲这么快的？真的是身手超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7章 陪葬耳室 我说：“当然！想当年我可是曾经被十几条越南大汉围攻而面不改色，一拳一个，一脚又一个。十几条越南大汉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而我毫发无损地回到了部队，并因此而被评为战斗英雄。这小小一个几千年前的机关，又哪里在我的话下？” 文瑜无奈地说：“严先生，你以前的生命中，有过一时半会不胡说八道的时候吗？” 我说：“向毛-主-席保证，我说的句句是实……”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暗暗心惊不已。刚才若不是因为感觉到身边有异样的寒流而缩向门边，我此时十有**已经中了弩箭。就算那些弩箭机括已经没什么力道，若是淬过毒或者正中眼睛，我命再大此时也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几千年前的古人，就已经学会了使用延时引信吗？我开门的时候不射箭，探头的时候也不射箭，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射箭。讲真，我都已经放松了警惕心了，没想到还是会有机关弩箭这时候才射出。 了不起的设计！ 经历了之前灯火变成绿油油而被吹灭的事情，我已经并不怀疑，那股阴冷的气流和使得我的打火机火焰变绿的原因，就是因为刚才那个吹灭长明灯的玩意，也就是鬼。都说鬼吹灯鬼吹灯，这下子，真的吹了吧？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个鬼东西刚好在这时候过来做什么？站在远处安静地看着我被机关射出的弩箭射死或者重伤不是更爽吗？它跑过来了，却又不对我下手，反而搞得我因为躲避它而躲过了一次杀劫。这对它来说不是事与愿违越来越远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过了好一会都没再有什么异状，不知道那个鬼魂是不是都已经被弩箭射死了。我便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张了一会，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也知道确实是安全了，至少在我们走进去之前是不会有什么异状的了。 不过，那个鬼十有**此时就在里面，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我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对文瑜喊道：“喂！文大小姐，刚才那个小鬼跑到里面去了，我们还需要进去吗？” 文瑜过了一会才说道：“那就算了吧！这个小鬼刚才阻挠我们离开，现在既然在这里面，当然也会阻挠我们离开。我们换个地方找找看。” 我想了一会，伸手到腰间的小布袋抓了一把糯米，哗啦一下往里撒了进去。如果民间传说的真是真实的话，这糯米若是撒到鬼身上，应该是会有效果的。不过说真的我也不太肯定，这毕竟是鬼魂不是僵尸啊！ 撒完米后，我静静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倾听里面的动静。文瑜这时也站起来了，戴着手套捡了一支弩箭细心查看，随后丢在一边，走到我旁边，见到我撒米，便问我说道：“严先生，你在这里撒米捉麻雀吗？” 我说：“当然不是啦！我是向鬼魂身上撒一把糯米试试看有没有效果。我刚才那么撒法，除非它不在里面，否则必然会被我撒中。” 文瑜道：“嗯，所以你也明白了，没效果。算啦，我们走吧！” 我见到她摘下手套塞回裤兜里，心下生出一个念头，对她说道：“手套给我，两只都要。” 文瑜虽然不解，还是递了过来给我。我接过来大踏步走到长明灯那边，把手套放在火上就要点燃。文瑜赶紧一把拉住我的手：“慢着！这个不能烧！烧了就没了！” 我说：“我们没有手电，烧一双手套丢进去还可以照亮一下里面，看看是什么情形。费了这么大劲，提心吊胆才开了门，却被一个小鬼坏了事，我实在是不甘心。” 文瑜说道：“算了吧！手套可以先留着，说不定还有用。至于这里，还是算了吧！就算逃生通道就在这里，我们也是出不去。到别处找找看有没有能对付它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和文瑜一起往另一个陪葬室走去。路上我不止一次地叹息，手电筒，手电筒啊！只要有一支手电筒往里一照，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现在却只能因为里面有鬼，加上深处地下，什么都看不到，暂时又没办法跟它斗，只能转身走人。这根本就是望风而逃，实在不是我的路子。 我只能安慰自己：曲线的迂回，是为了付出更小的代价夺取更大的胜利！ 一路上没什么异常，文瑜一路上也没什么话说。不多久后，我们顺着甬道来到了另一边的陪葬室。点亮长明灯之后，我们都看到这间陪葬室石门大开，地上散落着上百支弩箭，弩箭上面是厚厚的灰尘，看来是机关早已被那伙盗墓的触发了。地上没看见有尸体骷髅，多半是没人栽在这里。 这回我学乖了一些，直接脱下上衣，搜了几下，把上衣口袋里的几张大团结和半包山东大鸡打火机都摸了出来揣到裤兜里，然后拿着上衣放在长明灯上点燃。文瑜这回没阻拦我，只是捂着鼻子走到一边。 尼龙的衣服烧起来很快，气味也很臭，闻多了会头晕。我闭住呼吸，提着这燃烧的衣服快步过去，把衣服丢进了门里。火光一闪，那件燃烧着的上衣在黑暗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的轨迹，落到了门里面的黑暗中。 尽管这火光相对来说还是微弱了些，光线也不是很好，但我们还是看得比较清楚了。陪葬室大约20平方米左右，门后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灯座，地上也铺着青砖，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些倒在地上，似乎是被人还是什么东西撞倒的，还有些已经破碎了，地上有几滩乌黑的水渍。那些陶罐高的是比较细长的椭圆形，两头小一些，像个橄榄形，矮的则是四五十公分高的大肚陶罐，有两个圆形的耳朵。至于具体是什么玩意，我就不懂了。 不过见到门后边就有灯座，我便走进去用打火机点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火焰亮起，照亮了整个陪葬室。这下子看得更清楚了，这里除了瓶瓶罐罐之外，有一面墙上还有两个架子，挂着两把青铜剑，插着一条长戟还是什么的长兵器，看来是这个墓主将军生前所用的武器，不过都长满了青铜锈。最奇特的是一柄长兵器，柄长应该有两米多，有一头非常尖锐，通体都是白色的，历经了不知几千年的岁月，上面除了蒙着一层灰尘有些发黄，在灯光的照射下，仍然凛然生光。 我正看着，文瑜突然指着一个角落惊叫一声：“这里有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8章 千年之前 我听她的语气那么紧张，也不由吓了一跳，赶紧扭头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文大小姐，之前见到你面对死尸什么的都无动于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令我敬佩不已。想不到，现在经过了一点点小事，你就从一个落落大方颇具胆识的大小姐变成了惊弓之鸟。” 文瑜脸上微微发红，瞪了我一眼，不悦地说道：“黑暗中没看清楚行不行啊！你真是的，一点点小事就能扯上一大篇长篇大论。” 她看见的“人”是什么呢？ 那当然不是人，只是屋角里的一个架子，上面挂着一副青铜盔甲，还顶着头盔，不过头盔下面当然是空洞的，没有脸。在这已经知道有鬼的古墓里，乍然看到这东西，难免会误以为是人。我也早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文瑜还会把它看做是人。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人了，文瑜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走近去看那副盔甲，赞叹道：“真是不错的工艺水平！在那种时候就已经能铸造出这样贴合身形的形状，上面还雕刻着云纹和兽头，表面的光洁度也不错，可惜长锈了。上面还有不少划痕，估计是战斗时被敌人的武器留下来的。嗯，这里是修补过的，从形状来看以前应该是被穿了一个圆形的孔。前胸的手头下面还有一个文字，这好像是以前甲骨文年代的字，好像是一个‘卫’字。从这盔甲来看，这个将军的身材确实十分高大。喂，你这样光着膀子我看着碍眼，你把这青铜甲穿上吧！可能比防弹衣还管用。” 我说：“算了吧！这玩意一看就知道起码四五十斤，里面还有铜锈，我要是穿了肯定会被磨破皮。要是因此而被那什么真菌感染，我就不免要把小命葬送在这里了——等等，你说什么？圆形的孔？” 文瑜道：“对啊！是一个圆形的孔，不过被补上了……嗯，对了！” 我和她对望着，齐声叫道：“浮雕上的画！” 那边的享殿里，表现将军生前事迹的浮雕壁画上，有一幅是表现将军率领士兵剿杀外星人，被一个外星人拿着长长的发光的武器在胸口捅了进去。当时我们虽然猜是这样，但也都认为可能只是虚构和幻想。没想到，他的盔甲前胸真的有一个洞。 我一转念，立即转身去武器架上伸手想拔出那个白色的长柄武器，没想到这不知名的武器竟然相当沉重，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五十斤重估计是有的，加上两米多长，很不好拿，我双手紧紧攥着才拔了起来。武器架是木头的，早已在流通的空气中朽烂，我这么一下子使劲，白色武器是被我拔出来了，但是那武器架也散了架，挂在架子上的青铜剑什么的都叮叮当当地掉到了地上。 文瑜摇头道：“哎，你这一下子，毁掉了一个不知价值有多高的古文物。” 我说：“哎，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得那么多。不赶紧想办法出去，搞不好千百年后我们也成了文物，被考古学家打开古墓时发现，并认真地研究，最后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古人！” 文瑜耸了耸肩：“你毁掉这文物和保住小命有关系吗？” 我说：“当然有关系。既然这支长柄武器能刺穿坚硬的青铜甲，说不定也能刺穿那个大粽子，还能赶跑那个阴魂不散的鬼魂。所以嘛，我们很有必要把它拿下来研究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擦去这不知名武器上面的浮尘。随着尘土被擦去，这柄奇异的武器身上现出奇异的光芒。几千年了，它的全身都没有长锈，仍然灿然生光，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铸造而成，表面光洁，连划痕都没有，也不知镀的是什么金属。难道，这真的是外星人的武器？ 我让文瑜让在一边，双手紧紧攥着这柄发光武器，对准了角落里的青铜盔甲，大喝一声直冲过去。铮的一声，角落里挂着盔甲的架子应声而倒，却没有刺穿。 我把武器丢在地上，拍了拍头：“我知道了。这挂在架子上的盔甲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它固定住，一推就倒。算了，不试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考虑把它抬过去试一下，总比束手待毙强。” 文瑜点了点头，俯下身去认真观察那长柄武器，说道：“确实很有价值的东西。这形状有点像古代的长矛，不过没有红缨之类装饰物，从枪身到枪尖没有焊接或铸造融合的痕迹，浑然一体，自然过渡。枪身过了几千年都能光洁如新，枪尖闪闪发亮，尖锐异常。如果说这真的是外星科技铸造的话，这外星科技确实非比寻常。哎，我在美国一直听说什么外星人、飞碟，想不到这里真的会出现，真是大慰平生。” 我挠了挠头说：“说不定是那时候突然有个天才铸造出来的也有可能嘛！外星人之事毕竟太渺茫了。” 文瑜说：“不会。你也看到了，那些浮雕虽然是不太清楚了，但你也看到了，那些代表着外星人的脑袋上有着两根倾斜的天线。古人没有见过外星人的话，这个形象是从哪里想象出来的？就算是想象成什么怪物都好理解，但是这天线……绝对不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我说：“不一定吧？你不知道吗？中国的民间传说和画像中，神仙头顶都有个光环，可是现实中谁的头顶会有光环呢？那当然就是想象出来的。” 文瑜叹气道：“哎，算了，暂时不跟你争论这个。你争论和狡辩的能力太强，我现在没力气和你争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秘密逃生通道出去。我可不想被憋死在这里。” 说话之间，我的耳朵里突然清清楚楚地听到咕噜一声响，跟着又是一声。这当然是肚子饿得受不了发出的抗议之声。我没感觉到肚子动，所以毫无疑问这是文瑜的肚子发出的。 见到我的目光，文瑜脸上又红了一下：“你也听到了！饿了！我们本来是打算吃晚饭的，结果晚饭还没吃就被困在了这里。我们得趁着还有力气赶紧想办法找出路，不然等到饿得有气无力，那就麻烦了。” 我拍了拍裸-露着的胸膛上的肌肉，大方地说道：“瞧见没？这么大块的肌肉，又有火那么方便。真要是饿了，我可以拿起青铜剑割一块肌肉下来亲手烤熟给你吃。佛经里的故事讲的，那个什么什么王割肉喂鹰。正好，你们美国自称为鹰，多惊人的巧合……” 文瑜啪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不要胡说八道啦！我是老板，现在我命令你，赶紧闭嘴，找找看有没有通道！不然不给工钱！” 我说：“好吧，这么血腥的还是不拿来吓唬你了，免得吓坏你。不过嘛，吃喝的现在应该是不用愁了，看见没有？那边那么多罐子，里面装的说不定是古人酿的酒和一些腌肉泡菜一类的食物。来吧，别客气，来一罐！” 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走到那些大肚陶罐面前。这些陶罐已经有了表面上釉的工艺，虽然比较简单，但也颇有光泽和滑亮。这些陶罐表面还刻画着一些简单的图画，看样子是表现人类的日常生活的，还有些是鱼类，简单的几笔勾勒，便将人物虫鱼之类的形态表现出来。这就是几千年前的古人的绘画艺术，很简洁也很抽象，远没有后来的丰富多彩，但表现力已经相当不错了。 文瑜看了看那些罐子，对我摇头说道：“你就别瞎折腾了。这些东西先不说是不是食品和酒，就这么说吧！存放了几千年的食品和酒，里面不知有没有真菌和寄生虫，谁敢吃喝……喂！你做什么？快停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9章 将军的酒 文瑜虽然出声阻止我，但我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伸手抱住一个大肚陶罐晃了几下，感觉到里面有小半罐水在晃动，于是伸手去揭坛口的封泥。不好开，我便转身去捡起一把青铜古剑，用剑尖去挑封泥。这青铜古剑相当长大沉重，剑柄都有十多公分，剑身大约七八十公分长，剑刃平阔，最阔处约莫有六七公分，只是当然也是浑身绿色的斑驳铜锈。这种沉重的玩意当然是要相当粗壮的大汉才使得动的。 文瑜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地说道：“用青铜古剑这么乱挖，墓主人要是看到了，非气得……哦，他已经跳起来了。你费这个劲干嘛呢？肯定不可能吃喝得了。再说我们身边还隐伏着一个不怀好意的鬼魂，如果我们不想点办法对付它，找到秘密逃生通道出去，我们肯定会被困死的。” 她说着话的时候，还情不自禁地向门口看了一眼，显然是心有余悸。 我一边挑封泥一边说：“你再害怕又能怎么样呢？我们看不见这个鬼，只能从身周的气流和火焰颜色变化来判断。刚才这个鬼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就像有一股寒流涌过，而火焰变色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文瑜立即想到了：“那我们可以想办法做个火把拿在身边，这样就知道那个鬼是不是在身边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上哪弄到做火把的东西呢？并不是说有木头就可以，除非是有着大量油脂的比如松木，其他烧着的木头拿在手里过上一会就会灭，何况这里潮湿，那些木头都很潮。 这时我也已经把那个大肚陶罐的封口挑破了，不过这样子搞法难免会弄得有不少泥土掉进去，无所谓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吃喝这东西，纯属好奇。 开了封口的陶罐里面冲出一股很浓郁的酒气，闻起来居然挺好闻的。我探头到坛口看了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擦亮打火机想照亮一下。结果我拿着打火机的手刚凑近坛口，一大股幽蓝色的火焰便呼地窜了起来，直接窜到我眼前。我吓了一大跳，赶紧灭掉打火机慌忙后退。马的，好歹也是喝过酒的人，怎么居然忘记了浓度太高的酒是点火就着的！ 此时一股浓烈的焦臭味也直冲鼻端，不知还烧着了什么东西。文瑜叫我道：“你的头发着火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帮我扑打头发上的火。还好我退伍没多久，头发也不长，文瑜大巴掌大巴掌朝我脑袋上狠命拍了几下，火也就灭掉了，只是无论如何这脑袋上的头发着火，烧起来都是很痛的，也不知起水泡了没。 文瑜扑灭了火，估计手掌也被烧到了，疼得不轻，不停地对着手吹气。我顾不上去看她，赶紧弯腰搬起另一个大肚陶罐丢过去，砰的一下把那个燃烧着的陶罐砸碎，浓烈的酒水四溢，火焰窜得到处都是，陪葬室中的温度一下子高了起来。文瑜刚想又骂我，我拉着她后退，对她说：“这些大肚陶罐口小肚大，里面剧烈燃烧的话，有可能会产生爆炸，就像炸弹似的。好了，别吹了，给我看看。” 文瑜瞪了我一眼说：“有什么好看的？叫你不要去翻这东西，你偏要去翻，看看这下子，你不仅自己受罪，还连累我！你在部队里也是这么祸害战友的吗？” 我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只好狡辩说：“哪里的事！我只不过是听见你饿得肚子咕咕地叫，咕咕地叫，所以是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并落实到行动上，为实现我们两人的温饱生活而努力奋斗……” 文瑜说：“唉，要是那个无影无踪的鬼魂和那个红毛大粽子能被你说几句就说死，那该多好！咦，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都站在门口，看着燃烧着的酒水。火焰中有两团破布一样的东西，黑不溜秋的，只是我们隔着火看过去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猜是古人用来泡酒喝的东西，既然放在这里，那么很有可能是这个将军生前爱喝的，他死了也带着下来陪葬。那两团东西上面都是浓缩的酒液，很容易着火，转眼间便也燃烧起来，释放出一股极其古怪的臭味。 文瑜抵受不住，首先退开。我站在原地捏着鼻子看了好一会，见到火焰烧了一会之后，那两团破布一样的东西表面渐渐燃尽，现出了被烧得焦黑的里面，看起来，有点像是骨头，其中一团东西就更明显了，直接露出了一颗骷髅，看起来很像是……小孩的头骨，未满月的那种，只有我的拳头大。难道说这个墓主将军生前喜欢拿人家的婴儿泡酒喝？ 经过了几千年的挥发，陶罐里剩下的酒其实也没多少，烧了一会自然就慢慢灭掉了，只是臭气一时半会散不开。文瑜捏着鼻子走过来看了看，指着那个形似婴儿头骨的东西说道：“这个……真的是婴儿的头骨？酒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说：“在以前的统治阶级年代，这种事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某些一心想要长生不老或者金枪不倒的有钱人家，当然主要是统治阶级，就想办法从民间弄来那些刚生下的婴儿，连血都不洗干净，直接丢进酒里浸泡，可谓极其残忍和令人发指。到后来有些人当然不敢抢人家的婴儿了，就自己去把丫环侍女一类的给‘临幸’了，生下的婴儿直接泡药酒。据记载，他们认为，刚出生的婴儿，特别是符合某种时辰天象的情况下生下的婴儿，是‘至阳’或‘至阴’之体，泡出来的药酒乃是大补之物，可以达成他们的愿望。” 文瑜脸上现出几欲作呕的神情：“这样？真是恶心！用这般伤天害理的办法来滋补身体，最后一定会适得其反！” 我摊了摊手：“这个不好说，说不定真的有效，现在在某些地方，还是有人这么做，只不过用的是死掉的婴儿。除此之外，还有种东西也是他们非常喜欢的。你知道紫河车吧？这个你们女人总会有的。中药上用它做为滋阴壮阳的东西入药，据说是很灵验的，就算是那些萎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不久的男人，喝了这个之后也会雄风抖擞。” 文瑜说：“你对这个倒是挺关心，看来你很需要这种东西抖擞一下雄风？” 我说：“当然不是啦！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的乡镇，到处都是这种狗皮膏药的广告，什么退休老中医、退休老军医都跑了出来到处贴这种广告，平头就是一个大大的红十字，然后下面就是大大的字体印着这些话。我看得惯了，自然就记熟了。” 文瑜摇了摇头，转开了话题：“我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我说：“哎，其实这个倒是还好，生产完了紫河车自然要排出，成了废物，有些人拿它来废物利用。那些人认为，胎盘是孕育了一个生命的神奇东西，而生命本来就很神奇，所以能孕育生命的胎盘自然就很神奇了。他们认为，紫河车里蕴含了极为滋补的‘气’，阴阳之气，生命源泉，所以对这东西是极为喜爱……” 文瑜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要不是根本没吃东西，说不定我已经吐出来了。你也真是的，面对着这般恐怖残忍的东西，还能谈笑风生，我真是服了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0章 青铜古剑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要做的。我们再次走进这间陪葬室，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 不过我们很快就失望了，这里就是一间摆放陪葬物品的耳室而已，而且摆放的都是瓶瓶罐罐和武器盔甲，还有一些骨制和玉石磨制的首饰一类的东西，摆在中间石台的盘子里，没有以前的统治阶级喜欢用的人牲一类的骸骨。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政-治课本讲述的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那些惨无人道的殉葬制度时提到过的。而着名的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古尸那个事情，我也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的，对这些虽然是不太懂，好歹还是知道几千年前的人喜欢玩这套的。我初中的政-治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教师，她给我们上课时就经常声情并茂地列举以前的奴隶社会的罪恶，控诉统治阶级的暴行，帮助我们树立在马-列-主义指导下的伟大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而我也因此而得到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文瑜若有所思：“这里没有殉葬的人牲之类，可能是在另一个陪葬室，也就是我们之前没能进去的那间。那个鬼从你身边溜了进去，可能就是为了拦住我们不让我们过去。” 我沉吟了一会：“为什么它不跟到这里来呢？是因为它知道这里没有出路呢，还是因为这里有它不能靠近的东西？” 虽然我们是看不见那个鬼魂，但是这里门口就点着长明灯，如果它过来的话，火焰会变色。它从我们旁边经过时，我们也会感觉到寒冷，而我们并没有这个感觉，所以可以确定它没有跟过来，起码说没有进这间陪葬室。 文瑜转念一想，走到中间石台那里，戴上手套捡起一串玉石首饰看了看：“这条似乎是玉做的项链。古人认为，玉是君子，佩戴着玉制首饰可以辟邪。诗经里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说明古人就已经开始喜欢玉石，知道这是一种珍贵的东西。而在更早之前，有些原始先民就已经把玉作为图腾崇拜，比如中国在辽宁和河北一带发掘出的红山文化遗址，就发现距今三四千年前的先民们拥有大量的玉石首饰和器物。这个原因暂时没弄懂，但估计是玉石的温润光滑给了先民安定的心神，所以他们就这样喜欢上了玉石。心神安定了，心里不害怕颤抖，也就认为是妖邪鬼怪被驱走了。” 我点头说：“有道理。想不到文大小姐对这些竟然这么有研究和见解，又懂诗经，又懂历史文化。了不起！” 文瑜说：“这个是在美国的时候看书记住的一点皮毛而已。美国能有多少关于中国的书？少在那乱夸我，我不上你的当。” 我叫屈道：“说得就像我要图谋不轨一样，我们这些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怎么会有这种低级趣味的思想呢？不过，我还是要反驳你，我有不同见解。我认为，那个鬼魂不敢到这里来，是因为这些！”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角落里那两把青铜古剑：“这是将军生前上阵杀敌所用的武器，不知杀过多少人，剑上杀气腾腾，这些妖魔小鬼自然根本不敢靠近。” 文瑜说：“这个嘛，也是有可能的。白虹座上飞,青蛇匣中吼。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剑决天外龙,剑冲日中斗。剑破妖人腹，剑拂佞臣首。潜将辟魑魅，勿但惊妾妇。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这是金庸的倚天屠龙记里面的说剑诗，很有气魄，也充分地说明了，他们认为这种杀过人的宝剑，摆在家里都能吓退妖邪。所以你说这两柄青铜古剑能吓退那个鬼魂，也是有可能的。” 我弯腰捡起一柄青铜古剑，用手指试了试那几千年前的锋刃，笑道：“文大小姐，这样子吧，我想到办法了。你相信玉能避邪，而我相信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剑能辟邪，我们干脆双管齐下，你戴上一串玉石首饰，手里再拿一把青铜古剑，管教那小鬼不敢靠近你。” 文瑜想了想，说道：“好吧！就是有点亵渎文物了。” 我说：“又来了！小命都保不住的话，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 文瑜笑道：“你们的教育不是倡导为了集体和国家，要时刻准备着牺牲自己吗？” 我说：“嘿！那是没上过战场的人的想法。真要上了战场，你就会明白，想要杀死敌人取得胜利，先决条件就是自己能活着，而不是傻不愣登地朝着机枪冲锋。你是不知道，我们那时候跟越南小鬼子死掐，越南小鬼子基本上都摆着我们无偿地送给他们的高射机枪对着我们的战士平射。高射机枪的子弹是很大的，12.7毫米的口径，打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一个茶杯口大的窟窿。对于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盲目乱冲，谁也堵不住枪口，又没有那么远的炮火支援，只能想办法迂回包抄。活不下来的话，敌人的机枪就会把我们挡得死死的，寸步不能前进。” 文瑜似乎对军事不懂，没有接我的话，只是说道：“好惊险！我们要是能活下来，你有空的时候就给我讲讲好了。哎，这青铜剑正好有两把，一人拿一把吧！你也得有。就是这青铜古剑和我在美国练习过的剑不一样，我不太会用。” 我把手里那柄递给她，顺手把那个什么垃圾金刚伏魔箭丢在一边，自己去捡了另一柄，对她说道：“会不会用不是关键，只要带在身上，那小鬼不敢靠近我们就行。” 文瑜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到时可得把这些青铜古剑丢回来或者找个地方埋好。这些属于文物，我们要是拿走的话，绝对是要被抓进去坐大牢。这种事情不能做。” 有了传说中能辟邪的武器在手，我们都是精神一振。我对文瑜说：“你要是再穿上那套盔甲，没准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古代女将军的模样。我也开始可惜你没有带照相机下来了，不然我就可以给你拍张照片，留下你的飒爽英姿。古有娘子军镇守雄关，今有女将军挥剑荡魔，有分教：宝剑在手，生路我有！” 文瑜噗嗤一笑：“你又来了。武器和玉石能辟邪到底只是传说和一种信仰，到底是不是这回事还两说呢！” 我提议说：“那我们现在再去爬一下那个洞穴试试？说不定鬼魂不敢过来，我们就安全了。” 文瑜点了点头说好，于是我们两个各自挺着青铜古剑往外走去。 我们刚走出没多远，猛然听到甬道的另一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脚步声。我们一齐止步，互相望了一眼，齐声道：“红毛大粽子跑过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1章 外星长矛 暂时不知道大粽子为什么跑过来了，但情况不太妙。我对文瑜说道：“这个死粽子，搞不好就是知道我们拿了他的青铜古剑，小气病发作，所以不顾一切要冲过来跟我们死掐。他奶奶的，这青铜古剑我们拿定了，不要说什么红毛大粽子，就是黑毛大年糕来了我们也要照拿不误！没有这东西，怎么去对付那个小鬼？” 文瑜说了声好，又问我：“不过这回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大粽子呢？” 我回身指了指被我丢在地下的那柄两米多长的长矛一样的“外星武器”，对她说道：“这么又粗又长又尖锐的利器，几千年前能刺穿他的盔甲杀死了他，今天我们也可以拿着这东西整死他，让他再躺回去。我就不信了，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难道我们几千年后的人还不如几千年前的人？今天我们就要让他死在沙滩上！” 文瑜说：“好！那我们就试一试！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盲目死拼！” 这柄长矛实在是太长了，我们一个人用确实很费劲，于是我们都把青铜古剑放在一边，抬起那柄长矛。我在前面作为主导，文瑜在后面助力，各自发声喊，抬着那柄长矛向外快步而去。 两米多长的长矛，足以有效地阻隔红毛大粽子的手臂，而尖锐的矛头，相信可以把它捅个透心凉！ 那个红毛大粽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些砰砰砰的声响，猜想起来，应该是红毛大粽子无法看到道路，也无法判断我们的位置，就是乱冲乱闯，不免撞到了墙上。 我们抬着长矛往前冲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红毛大粽子。他的脸上还糊着不少之前被我甩到他脸上去的黑糊糊，一边大踏步走着，一边双手到处乱挥，一副盲人探路的样子。不过这个“盲人”相当的威猛，撞到青砖墙上还好，若是碰到那些灯座，竟然能把它们撞得偏移开来，火焰不住摇晃，随时都会被扑灭的样子。这份蛮力，若是撞到我们活人身上，搞不好就是直接被撞飞。 虽然是这样，那也别无他法。这大粽子就是跟我们卯上了，今天的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活。我对文瑜打气说：“现在这个局面，除了分出输赢死活，别无他法。是想要做一个屠戮古尸毁坏文物的罪犯，还是做一具千年之后让考古学家研究的尸骨，全在于今天我们能否拼死一搏。相信我，明天升起的太阳将会为我们见证！” 文瑜说：“哈，看不出你还挺会鼓动人心。你不去做演讲家真是可惜了。” 在这当口也没有多少闲话的功夫，我们转眼间便和大粽子接近得不到10米的距离。我头也不回地对文瑜叫道：“看好了！马上就是决一死战的时候！我负责把矛头对准这个大粽子，你只需要跟着我的方向使劲就行！同心协力，把他捅出个大窟窿！” 文瑜说：“好！im right behind you!” 他奶奶的，这说的是什么鸟语，我可听不懂，但现在也没时间去问了。我把矛头对准那个还在那里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前进的大粽子的胸膛，大喝一声，抬着长矛疾冲过去。只是这小子跌跌撞撞的，自己位置也不是很稳，我只能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方向。文瑜也不含糊，随时跟着我调整方向，始终和我保持同向同速。 红毛大粽子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正在向他靠近，但等到我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我们。至于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那不知道，只见他大手一挥，正好打到长矛的枪身，把我们抬着的外星长矛直接推到一边。我原本是对准了他的胸膛的，以为这下十拿九稳，结果被他这么一推，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涌来，枪尖被推得向我的右边歪去，而我也一时刹不住势头，身体径直向他冲去。 文瑜叫道：“小心！”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这一下子形势相当不妙。这红毛大粽子蛮力极强，我要是刹不住架势直接冲进他怀里的话，他只消大手一挥我就不免筋断骨折，下场凄惨无比。 说时迟那时快，我大喝一声，身子顺势向右转弯，险而又险地擦着红毛大粽子的身体向右冲出，避免了一头撞到他怀中的命运。身后的文瑜也跟着拐弯，两人都从大粽子旁边跑了过去。 红毛大粽子反应虽不够快，但蛮力非常，只要再伸手向我们挥来，我或许不打紧，但身后的文瑜不免要被扫中。我大声叫道：“向右拐，向右拐！” 文瑜的反应也够迅速，立即向右拐开。我脚下移动，调整枪尖再次对准大粽子，只是这次我们都在大粽子的身体左侧，枪尖对准的便是他的左边腰肋。大粽子的手臂刚刚往回收，左边腰肋空门大开，无遮无挡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再次大喝一声，抬着长矛向前冲去，文瑜也在身后使劲。大粽子不知躲闪，被枪尖刺了个正着，擦的一声，枪尖从他的左边腰肋刺入。我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阻滞感，这是冷兵器刺入物体的必然表现。但是这枪尖极其尖锐，尽管受到一点点阻滞，还是很顺利地刺入了大粽子的左边腰肋，余势未尽，还带着我和文瑜两人继续前冲。 这大粽子并不是活物，枪尖入体，身上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就像我们刺中的只是一块木头差不多。我们继续前冲，这枪尖也继续往前刺出，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大粽子的身体，从他身体的另一边冒了出来。 这外星长矛，果然是尖锐非常！ 活人如果被枪尖穿透身体，那基本是死路一条，但是这大粽子不是活人，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起码说不会像活人那般立即痛得蹲下身去捂着伤口。只不过他毕竟是有反应的，身体向左转来，大手一挥，向枪杆上拍落。 这个大粽子力气实在太强横了，他向左转的时候，巨大的蛮力也带着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右跌去，根本稳不住身体。我见到他大手挥起，知道无法硬抗，便撤手丢开枪杆，大叫道：“闪！闪！” 文瑜反应不慢，见状也立即丢开了枪杆。我们不约而同地顺势向右边扑出，直扑倒在地上。只听得呼地一声风声响动处，外星长矛的枪杆被红毛大粽子带着猛烈地向左转，从我们头上扫了过去。枪杆穿透了他的身体，自然没有被甩下，仍然被他的腰肋带着，尾端颤动不已。 外星长矛虽然尖锐，但却似乎并不能解决这个根本不知死活的红毛大粽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2章 第三只眼 红毛大粽子这一巴掌猛力拍在枪杆上，我们见势得快都丢开了枪杆，没受波及，不过大粽子这一巴掌也不免带动了枪杆，在他腰肋之间晃了几下，将伤口扩大了不少。我趴在地上侧眼望去，见到那被枪尖刺破的腰肋之间，露出的皮肉竟然全是紫黑色的，有点像是以前在故乡见到的腌肉，只不过绝对不会好吃。 大粽子似乎多少察觉了我们的所在，大踏步向我们走来。我对文瑜叫道：“继续闪！不要硬拼！” 我们都迅速翻滚躲避。这时我也才发现文大小姐身手确实挺敏捷的，一滚之下便躲到了远处。只是不太妙的是，我是向主墓室那边翻滚过去的，而文大小姐则是向享殿那边翻滚过去，两个人背道而驰。 我向这边翻滚是有目的的，见状站起来大声喊道：“快过来这里！跟着我！” 之前大粽子还没走到我们这边，又不会屈膝弯腰，我们伏低身子他也扇不到我们，但这下子可就没那么好办了。大粽子察觉到了文瑜的所在，转头大踏步向她那边走去，大脚板踏在青砖地面上，咚咚作响，直如地动山摇。那柄两米多长的长矛还有一米七八长左右的部分挂在他身上晃啊晃的，两手摆动时不免发生了碰撞。大粽子非常暴躁，左手单手握住枪杆就要往外拔。但这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从另一边透出，而这大粽子毕竟已经没了人类的思维，只是在那暴躁地握着枪杆乱晃，拔了好大一会都没能拔出，倒是把伤口又扩大了许多。他也无知无觉，只是焦躁地一边晃动着枪杆一边向文瑜走去。 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我在另一边看得一清二楚，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便对文瑜大叫道：“快过来！我想到办法了！” 文瑜可能也想到了，靠着墙边向我跑来。大粽子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迎头赶上拦截。不过他的动作未免太笨拙了，甬道也足够宽阔，文瑜微微弯腰，便从他手臂之下钻了过来。 大粽子手臂挥舞了几下，可能是察觉到文瑜不在他面前了，便不声不响地转身继续追来。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家伙的眼睛是没用的，只是暂时不知道他到底靠什么器官来发现我们。会不会是……第三只眼？ 在中国的民间神话中，有一个神仙的正面脸上，在双眉之间，有一个竖立着的第三只眼。这第三只眼不仅能看见其余两只眼睛看不到的东西，还能发射出仙法道术，用来攻击敌人。而这个神仙嘛，当然就是二郎神杨戬。 这个虽然是神话人物，但第三只眼却也是古人对于未知事物一探究竟愿望的反映。而在佛家上，也有“开天眼”一说，而这“天眼”恰好和中国民间神话传说中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位置相同，也是竖立的。在佛祖、观音菩萨等大神大佛的雕像画像上，都有着这第三只“天眼”。拥有这只“天眼”，就能后望五千年，前瞻五千年，能知未来过去事，凡间一切和妖魔鬼怪都逃不过他们的这第三只眼，一目了然。 有趣的是，后来的科学家经过研究后认为，人确实有第三只眼，位置正好就是在额头正中，双眉之间，称为松果体。这第三只眼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显形的，人类曾经用它来观察和感受外界事物，不过后来由于某些原因隐退到了皮下，不再显形在脸上。不过它仍然司掌着人类一些很特殊的东西，比如情绪。人在阳光明媚的时候特别容易心情开朗，阴雨天气就很容易烦躁不安，就是因为这第三只眼感受到外界的光热变化，反馈给了大脑，大脑随之做出反应。 当然，这些是科学家研究后得出的推断，我可没那能耐得出这样的结论。但眼前这个红毛大粽子，搞不好就真的是在用他的第三只眼来感应我们的位置。由于他脸上糊满了猴血和那些黑糊糊的东西，这第三只眼自然就受到了影响。 我想，这应该就是他能发现我们而现在又摸不准位置的原因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反正他现在因为搞不准我们的位置，到处乱冲乱撞是事实，我们现在可以利用既有的因素整他一下，看看能不能奏效。 文瑜肯定也是明白了这点，一直贴着她左边的墙边走。红毛粽子跌跌撞撞地拖着那柄插在身体里的长矛在左边追赶，因此那一米多长的长矛就不免碰到了左边的青砖墙，在墙上咔咔咔地一路摩擦。都不用我们动手，光是这样子颠簸和摩擦，红毛大粽子的腰肋就被那柄长矛像撬棍一般使劲撬着他的腰肋，伤口越来越大。只是这玩意根本都不是活物，伤口的增大对他来说都不算是个事。而在这般的摩擦之下，他腰肋之间的伤口固然是越来越大，但那柄长矛也快被摩擦力磨出去了。 我招呼着文瑜朝主墓室那边跑去。文瑜问我：“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说：“有啊！我已经发现了，无论怎么捅他插他都没用，这家伙就像是个木偶，只要身体还在就能对我们造成伤害。现在我想的就是，给他的身体来个大手术！” 文瑜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砍掉他的手脚？” 我说：“对！不愧是文大小姐，这么快就猜出了我的想法。如果说他就是这样子的一个木偶人的话，找不到破坏机关的办法，那么削掉木偶的手脚也可以奏效。没了手脚他自然就凶不起来了。” 文瑜说：“好！看来你是打算要拿青铜古剑跟他肉搏了。问一下你，你学过剑术吗？” 我说：“哎，要个啥剑术啊？跟他死磕就行了，哪里需要在乎那么多！” 我们一边跑一边说话，红毛大粽子就在我们身后跌跌撞撞地跑着。跑了几十步之后，那柄一直在咔咔咔地跟青砖墙大力摩擦的长矛，终于从他身体里掉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跟着是扑扑几声，似乎是一坨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扭头看了一眼，只觉寒毛直竖——这个红毛大粽子左边腰肋大开，某些紫黑色的仍然没腐烂的内脏，刚才已经被长矛搅得脱离了身体，此刻顺着大粽子的奔跑，一坨一坨地从那个大口子往外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3章 因地制宜诱敌深入 对于这样的敌人，不知道怎么弄死他才好，那么，就把他分解掉吧！我就不信了，要是砍掉了他的手脚，难道他还能飞起来不成？ 我们一路奔回那间摆放武器盔甲之类的陪葬耳室。灯火还亮着，平安无事，看来那小鬼真的是害怕这间耳室里的东西也说不定，没敢过来捣乱。文瑜把一串玉石项链缠在手腕上，给我也缠了一串。我说：“你又不担心毁坏文物了？” 文瑜说：“哎，文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被死文物给憋死。” 话虽如此，她还是非常虔诚地手执十字架念起了经：“万能的主，请宽恕我们两个的罪过。只因我们误入古墓，身陷其中，被邪恶的怪物追杀，不得已借用此间的宝贵文物，以和怪物决战，扞卫自己的生命，绝不是贪心谋财。您是仁慈的主，我们是您放牧的羊，请您不要看着您的绵羊为邪恶的怪物所伤……” 我打趣说：“文大小姐，你又搞错了。这里是中国，不归你们的上帝管。你真想求他的仁慈悲悯，或许你应该去打一下国际长途电话。” 文瑜瞪了我一眼，把十字架塞回衣服下面，弯腰捡起一柄青铜古剑，对我说道：“走吧！希望你对付大粽子的剑术能和你的嘴上功夫一般厉害！” 我说：“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小心些。我虽然没学过什么剑术，但和越南小鬼子死掐时，有时免不了用刺刀肉搏。我就把它当做刺刀用就好了。马-克-思曾经说过，无产阶级是最有力量的先进阶级，代表着先进的思想、先进的生产力和先进的趋势。瞧着吧，看我们无产阶级战士如何碾压这几千年前的落后的腐朽的统治阶级。”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无产阶级。” 我说：“你嘛，你算是思想开明的站在无产阶级这边和无产阶级并肩作战的小资本阶级。我们欢迎一切赞成革命并愿意投身革命的知识分子和资产阶级人士……” 文瑜打断我的话说：“好了好了，少说两句死不了你。” 我们挺着青铜古剑再次跑出去的时候，红毛大粽子已经晃到了主墓室门口那边，正自茫然四顾。虽然对他来说这下子是回到了家门口，而我们则是闯进他家的人，但没办法，错也得错来。谁让我们是活人他是死人呢！这个死人就是得给活人让路，不然那不是反了天了？ 文瑜紧紧握着青铜古剑看着前方，脸上颇有紧张之色。毕竟谁都知道要是被这大粽子拍上一巴掌的话，轻则被打落满口牙齿，重的话说不定脑袋都被打烂或者脖子被打断。我对她说：“不用那么紧张，保持低姿态。大粽子力道威猛，但他弯不下腰也不会飞脚踢人，这就是他的弱点。只要保持自己在他的手臂挥舞范围之外，那就是安全的。” 说着这话，望着前方的那些长明灯座，我心下生出一计：“文大小姐，不可否认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和脑袋若是被大粽子拍上一巴掌，就算不死也是毁了。这样吧！你看见那些灯座没有？你就躲在灯座后面，只探出一颗脑袋看粽子。而我呢，就上去挑逗他，把他往你这边引。看着他过来了，你就手起刀落，咔擦一下，把他的小腿给砍断。这是我们作战时最喜欢用的战术，叫做诱敌深入，把敌人引到伏击圈打埋伏。文大小姐，你就是伏兵。” 文瑜看了看手中的青铜古剑：“我只担心不够锋利。古代的青铜剑并不是以锋利为主，因为它主要的作用是用来刺穿对方的铠甲和身体，所以剑尖才是最主要的，一定要足够尖锐和坚硬，不然刺不穿对方的铠甲，还有可能自己折断。” 我说：“不锋利也得砍啊！一下不行就两下。反正他有这么大的破绽和弱点，这里又有这么多护身盾牌，不利用就是白不利用。你也要记好，砍了之后，无论能不能砍断，都立即绕着灯座转过另一边。这样子就算大粽子挥掌拍来，也只会拍在这灯座上。我就不信他难道还能一巴掌拍碎这灯座？那不是传说中的开碑掌吗？放心吧，这些灯座就是我们的护身盾牌！” 文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不错啊严先生，当初遇到你真是幸运。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这确实是上过战场的人的头脑。” 我说：“那当然了！要不是时机不合适，我可以把我们的战斗故事讲个三天三夜。现在还是算了吧。走！消灭这个压在我们头上的腐朽不堪的统治阶级！” 当下我让文瑜躲在一尊灯座之后，我自己挺着青铜古剑上去单挑。我快步走到距离大粽子还有十步左右距离的地方，笔直地站着，单手握剑指着还在那到处乱转的红毛大粽子，豪气万千地说道：“呔！兀那死了几千年的红毛大粽子！过来跟我单挑！你的剑是我拿的，你的玉石项链也是我拿的，快过来打我啊！” 也不知是我的挑衅收到了效果，还是红毛大粽子感应到了我在这里，只见他向着我这边缓缓转过身来。这家伙的面目本来就已经够丑恶的了，现下脸上糊着那么多东西，长明灯自下而上照在他脸上，明暗交错，双眼处就像两只黑咕隆咚的孔洞，看起来更显恐怖。不过我也不会就这样被他吓到的！ 我又叫了一声，红毛大粽子立即迈开大步向我冲来。我本来就只是引诱他追来而已，当下立即转身就走，边走边回头看他的位置，尽量把他引得靠近文瑜埋伏的那一边。 可是作怪了！这红毛大粽子竟然就像是知道我们有埋伏一般，察觉到我回身就跑，他也跟着犹豫起来，没有跟着我跑。我说：“哎呀！这家伙生前就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对于战略战术一定是很在行的。难道这死了几千年都还能记着打仗的法子？还有思想？” 我不能信这个邪，跟他正面肉搏肯定吃亏，打埋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他不过来我也得想办法把他引过来。 可是，这家伙现下都会起了疑心，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文瑜藏身在灯座之后，探出头看着我和那个大粽子，看到大粽子不肯过来，她显然也挺着急。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我叫道：“打火机给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4章 文瑜的办法 我心下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摸出打火机抛过去给她。文瑜一把接住，又叫道：“转过身去，不要看！” 我遵命转身，心下更是奇怪了。这大小姐想干什么？ 没多久后，答案得到了揭晓：身后一阵脚步声响处，文瑜快步奔过来，手里拎着一条白色的东西，接近大粽子，藏身在灯座之后，用打火机点燃了手里那条白色的东西，然后甩手向大粽子扔去。我几乎看傻了眼——这文大小姐烧着的，是她的“武装带”……难怪要叫我转过身不要看了。 烧着了火的“武装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正落到红毛大粽子身上，然后跌落在地。那红毛大粽子全身都是长长的红毛，立即被烧着，发出一阵焦臭的气味。这火势虽然不大，但迅速在大粽子全身蔓延，转眼间大粽子正面便被烧出了一大片乌黑。 大粽子虽然不知痛，这一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伤可言，但他显然被激怒了，再次迈开大步朝我这边追来。我担心他追赶的决心不够坚决，又朝他挑衅。大粽子果然更是愤怒，步子迈得更大更急，完全不怕扯着蛋。 我一边唿哨着挑衅他一边后撤，当然故意把他引得靠近文瑜埋伏那边。大粽子此时可能是满心愤怒，终于把几千年前残存的战争能力给忘光光了，全然不再犹豫，很快就跑到了文瑜埋伏那边。只是没有办法达到完美，他跑过文瑜身边的时候，离着文瑜埋伏的地方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文瑜除非跳出来否则不可能砍得到他的小腿。 现在只能看文瑜的了。好在文瑜真不是那种遇事怯逃的人，只见她也没什么犹豫就弯着腰从藏身处冲出。大粽子步子太大，转眼间就超过了文瑜，只是由于摸不准我的确切位置，身姿步伐不免有些歪歪扭扭。文瑜从后边追上，举起青铜古剑朝他的左边小腿上使劲剁去。擦的一下，就跟砍中一块烂木头差不多的声音，红毛大粽子的小腿被砍开了一个大口子。文瑜再顺手往下一切，将那大块腐肉切开。啪的一下，那大块腐肉掉到了地上。 大粽子受到攻击，更是发怒，转过身追赶文瑜。但文瑜身手确实挺灵活，也记着我的叮嘱，始终保持着低姿态，弯腰快步转回灯座后面。大粽子转身又不灵活，等他转回身，文瑜已经躲好了。 大粽子愤怒地朝着灯座那边走过去，大手一挥，砰砰两下打在灯座上。文瑜躲在灯座的另一边，大粽子压根打不到她。这只能靠“第三只眼”来感应活人阳气的东西，估计是无法分辨灯座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虽然可能感受到了灯座上的火光，但如何能分辨得那么清楚。不过这家伙蛮力实在不是盖的，这砰砰两下只打得整尊灯座都震颤起来，火苗晃了几晃，扑的一下灭了。 估计大粽子也发现自己这两下攻击没能收到效果，双手抓住灯座，猛然一下举了起来。这石制的灯座少说也有上千斤，这家伙竟然抬手就能举起，真有水浒传中武松举石狮的力气！ 这家伙举起灯座当然不是为了好玩……只见他双手猛力一挥，将整尊灯座丢到了好几米外，砸得地面一阵摇晃，地面铺着的青砖也被他砸碎了不少，碎砖块飞起老高。 文瑜眼见大粽子这么暴躁而又这么威猛，也不敢继续躲在那里，见到大粽子举起灯座就弯腰冲到另一边，打算另找灯座躲好。但她这么一动之下，大粽子估计是感应到了她的位置，丢开灯座后便向她追了过去。文瑜绕着灯座躲了几次，都被大粽子抓起灯座丢开，从而不得不换地方。文瑜在这当口也不好下手砍腿，只能继续躲避，叫道：“喂！快点过来帮我啊！” 我在远处看着，不用她说我也知道现在是轮到我来吸引大粽子了，便举着青铜古剑从大粽子背后追过去。大粽子还在追赶砍了他一剑的文瑜，没有注意到我，我照样矮身冲近，只是这家伙动来动去的，我矮着身子实在不好追，更不好下手，连砍了几下都被他刚好挪开脚步而没有砍中。 看看文瑜情势实在不太妙，被大粽子追得是抱头鼠窜——原谅我用这样一个成语来形容一个大美女现在的境况，但事实就是那样子啊——于是我大声叫道：“文大小姐！停住一会，让大粽子停下来一会！” 文瑜一边躲避一边叫道：“严先生，现在就是你制造困难也要上的时候了！” 我说：“唉，如果这个困难是以牺牲你的小命为前提，我觉得还是你来制造比较好。” 文瑜叫道：“呸！就会满嘴胡说八道！” 玩笑归玩笑，文大小姐还是很注重团队配合的，再一次躲到一尊灯座背后。大粽子照旧追过去，撞到灯座便双手举了起来。即使强横如他，在举起这样一个重物的时候也需要停住一会，而这个，就是我的机会了。 我快步冲过去，举起青铜古剑照着之前文瑜砍出的位置猛力砍下去。嗒的一声响，古剑砍在大粽子的小腿骨上，骨屑飞溅，而我手上则感到被震得一阵酸麻。这厮的腿骨还真够硬，也可能是青铜剑确实不够锋利，一剑竟然砍不断。 大粽子受到我的攻击，转而向我。趁着他还没完全转过来的时候，我再砍了一下，再一次骨屑飞溅，却并不是完全地砍在之前的位置，仍然没砍断。眼见大粽子已经转身挥手，我只好暂时放弃，就地向左翻滚躲过大粽子一击。呼的一下，大粽子的大手从我背上掠过，几乎擦到了我的背。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大粽子已经转而向我追来，现在轮到我跑路了。我当然是撒腿就跑，叫道：“文大小姐，轮到你了！再接再厉！” 文瑜立即从藏身处冲出。我这时全力逃命，也顾不上去看她。只听得背后脚步声咚咚作响，大粽子对我紧追不舍，但没跑得几步，就听得背后咔啦啦一阵大响，砰的一下，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那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我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大粽子已经倒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却仍然没放弃对我的追杀，昂头对着我的位置，用双手在地上爬行。这家伙力气大，即使是用双手爬行，也比一般人爬得快，只是远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我心下略略放松，大声叫道：“文大小姐，砍得好啊！这下这家伙断了一条腿了吧！” 文瑜在后面叫道：“对不起，我没有砍到！是他自己的体重太大，小腿骨被砍了几下，支撑不住他的身体，所以就自己断了！” 我说：“哈！这样也好！总之是倒下了，达成了我们的初步战略目标！” 文瑜道：“还要砍他的腿吗？” 我说：“先别忙！我看看先！这家伙应该没多少威胁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家伙仍然能动，双手也还在，并且仍然朝我追赶不舍，这还不能彻底解决问题。看来真要彻底解决问题的话，最好的办法是砍掉他的手或者脑袋。暂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部分的器官支撑着他这么凶悍，但如果没了手没了脑袋，那一定是不足为虑的。 但看着他的手还那么强横，凑过去砍手的话估计还是相当不好办。砍一个站着的粽子和砍一个趴在地上手仍然能动的粽子，问题大大不同，因为要砍断手臂的话，必须是要横砍，而横砍则必然会处于他的手臂攻击范围之内。这家伙跟人不同，不会因为顺手或反手力道就不同，到时他只要随手一拍，拍中我们的话，估计还是凶多吉少。 我一边向堆放酒罐子和武器盔甲的陪葬耳室那边倒退着，一边脑筋飞快地转着念头。文瑜提着青铜古剑跟在后面，也在冥思苦想。最终我们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叫道：“火！” 没错，这家伙既然不好砍，那就干脆别砍了，用别的办法解决。这古墓里别的东西暂时不知道有什么，但是陪葬耳室里那么多将军生前爱喝的酒，此时浓度极高，点火就着，只要想办法把酒水沾到他身上，再想办法点着火，这家伙就是再古怪也难免会被烈火少成焦炭。我就不信一颗焦炭还能有威胁不成？ 文瑜又叫道：“把他引到陪葬室里，最好是关上门在里面烧！这样可以避免他带着火到处乱闯！” 我说：“好！文大小姐是个不错的参谋，我老严认了你这个远洋而来的参谋了！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文瑜道：“呸！我是你老板！你还想不想混了？” 我说：“哎，好吧！不怕官，就怕管，你文老板说了算。看着，你先跑过去打烂里面的瓶瓶罐罐，我在这里拉着他兜一下圈子先！” 文瑜说了声好，从大粽子旁边跑过，向陪葬耳室冲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5章 死拼 讲真，看着这一声都发不出来的大粽子用双手在地上爬着追赶我的样子，我心下居然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可能不会懂得，有很多士兵在战斗中失去行走能力而不得不趴在地上，而又看到敌人就在眼前，便鼓起全身勇气和力气，爬着向敌人追去。那样的情景后果往往十分惨烈，不忍述说。 当然，或许看过一些抗战电影的人也能看到一些镜头，负伤的中国士兵爬着向小鬼子的阵地而去，然后被小鬼子用刺刀从背后捅下…… 眼前这个爬在地上追赶我的大粽子和我之间的关系当然绝不是那种敌我关系，只是怎么说他生前也是个将军，和我同属军人，而眼下看到他这样子的倔强，我难免触景生情。只是他到底是个僵尸鬼怪，没有沟通的可能，也没有办法避免。 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邪术，竟然支撑着他这般百折不挠死了都不甘罢休？我相信这绝不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本人早就没意愿了，这绝对是邪术，只是我不懂罢了。 我一边倒退，一边注目看着他，叹气道：“大将军，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为难的。只是我们被人家推下到这里来，找不到路出去，你又对我们紧追不舍，没办法才跟你起冲突。希望一会结束之后，你也不用再受这邪术的束缚，安心投胎转世去吧！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的天下，国家太平，乾坤清明，不再是你那个年代的纷攘不息，也不再是你那个年代的穷苦不堪。虽说这样子你不能再去杀敌立功，不过你实在有兴趣的话，或许中越边境还有你的用武之地。不过嘛，你最喜欢喝的那个什么拿着婴儿泡的酒是不能再喝了，会被抓起来吃花生米的……” 文瑜这时已经准备好了，从陪葬耳室走了出来，听到我在唠唠叨叨地跟大粽子说着这么温情的话，不禁笑道：“喂！严先生，你不会是跟他打了这么一场架，就跟他惺惺相惜了吧？” 我说：“是啊！我现在已经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甚至都舍不得把他烧掉。哎，可是没办法啊，不烧掉他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你不懂的，这是同为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文瑜道：“好吧！不过我还要提醒你，现在是夜里9点多了，再过一会就是中国民间传说中厉鬼最厉害的子夜时分了。我们尽快结束这件事回到地面上，这里实在不是安全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又对地上的大粽子说道：“老哥，对不起了，老板有命令，我也是身不由己。盼你从此往生极乐，来世做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老哥，永别了。” 文瑜道：“呸！办法也是你想的，怎么就推到我头上来了？对老板不敬，扣你一半工钱！” 我说：“哎，现实版的周扒皮啊！遇人不淑，人生坎坷啊！” 文瑜说：“赶紧把它引进去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你也烧在里面的。”说着挥起青铜古剑，割掉了左手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很明显，她是打算用这般半截衣袖点火。 我连连摇头，大叹可惜：“哎，我还以为这回是脱掉上衣来烧呢！” 文瑜噗嗤一笑：“你倒是想！” 我一边和文瑜说笑，一边把大粽子引着进了陪葬耳室。大粽子此时已经毫无察觉防范之力，轻而易举地就被我带进了那间堆着不少瓶瓶罐罐的陪葬耳室。此时文瑜已经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打破了，浓香的酒水流得满地都是，只是也免不了有着那些已经浸泡成了破布一般的婴儿。大粽子在地上这般爬行，不免沾上了不少酒水，整个人几乎也已经是易燃物。 文瑜站在门边，一边旋转石门机关，一边对我叫道：“快出来！我要关门点火了！” 格格格的声响中，门口的石门缓缓上升。我看了看石门，又看了看地上爬着的大粽子，料想石门虽窄，这家伙应该也没能耐追上我，便慢慢兜着圈倒退。太快了也不行，得防止这家伙能爬过还没升起多高的石门。 文瑜在门口看得焦急，又叫道：“快出来！不然你会被关在里面和他共度良宵的！” 我说：“放心啦！要相信一个老兵的直觉！” 带着大粽子又兜了一圈以后，石门已然升起了一米多高，料想大粽子是绝对不可能爬过去的了。我不再犹豫，加快脚步朝门口跑去，先将青铜古剑丢出门去，然后双手在石门上边略按一按，将身子窜了上去，左腿先跨了过去。只要翻过去了，文瑜点着衣袖丢进门里，那大粽子再怎么百折不挠也得在里面被烧成灰。 然而世事偏偏就没有那么顺利如意。正当我抬起右脚要翻过去的时候，突觉右脚脚踝上一紧，一股大力将我向后拉扯。一定是那大粽子突然抓住了我的脚！ 我大吃一惊，几乎把持不住被拉了进去。这当口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拼命抱紧石门，侧头往回看，果然见到那大粽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扑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另一只手在地上撑持着，看样子还想站起来。这家伙，没想到竟然还有临危拼命的一招！ 我大惊之下，拼命挥动右脚往回踢，可是我的身体此时正爬在石门上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实在是不好使劲！ 石门可不会因为我被抓住就停止上升，机括一旦启动就持续不断地上升，直到升到顶上彻底合上为止。我抬头看了看里我只剩下六七十公分的门框，脸上变色，叫道：“看看能不能停住石门！” 文瑜此时也是大吃一惊，丢了半截衣袖，拼命将石门旋转枢纽往反方向旋转。然而这仍然止不住石门上升的趋势，我的脑袋离门框越来越近，再不搞定，我的脑袋都要被石门夹扁。 而门里的大粽子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虽然是只剩一条腿，但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脚踝作为借力，还是能站得稳。大粽子此时也没有什么犹豫的想法，挥起另一只手，向我没头没脑地拍了过来。 耳听得风声呼呼，不用想都知道被他拍上一巴掌的话我不死也是残废。现在实在又没法子挣开逃出，我只能无奈地暂时放弃向外翻的举动，身子一缩，反而向门里面翻了下来。啪的一下，大粽子那一巴掌拍在石门上，好一阵嗡嗡作响。 文瑜惊叫道：“你怎么又进去了？这石门没法子往回扳啊！快想办法出来，我想办法继续开门！” 此时我的右脚还被大粽子抓着，我这般主动摔跌下来也没能挣开，也顾不上去回答她。不过因为我自己都掉地上了，少了一条腿的大粽子也站立不稳，身体向前倾倒，一头撞在墙上。我正处在他的下边，这家伙之前腰肋又被我们捅开了个大口子，这下子身体前倾，里面又流出一些紫黑色的黏糊糊的液体，直往我身上掉落，腥臭、腐臭、恶臭……什么臭都难以形容这股子猛恶无比的气味。 我狠命朝大粽子踹了几大脚，都踹到了大粽子的腰肋之间，就跟踹中稻草堆差不多的感觉。但他的大手仍然紧紧抓着我的脚踝不放，明摆着是要把我留下来跟他共度良宵了。不过他共度良宵的方式明显与众不同，此时正倚靠着墙壁缓缓转身，抽回手高高举起，准备再次向我拍来。 我看他这么凶狠，知道此时非死拼不能夺得活路，于是双手在地上拼命乱抓，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佼天之幸，我这么一下子挥手，真的抓到了什么东西，心下一喜，赶紧反手牢牢抱住，拼命用双脚把他往外踹。这大粽子少了一条腿，若是我能踹得他动，他一定会再次摔倒。 我的拼命收到了效果，大粽子果然被我踹得站立不稳，再次摔倒。但是这家伙仍然死抓着我的脚不放，向那边倒下的时候仍然用蛮力拉扯着我的身子。我只听得我的腰椎骨都在咯咯作响，搞不好要被他拉断了！ 呼地一下，文瑜的脑袋出现在石门上边，往里看了看，叫道：“小心！拿好剑！”说着将一柄青铜古剑丢了进来。她没有法子进来，必须留在外面准备开门，只能是这样子帮我了。 那柄青铜古剑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响。没了红毛的大粽子似乎察觉到了这熟悉的声音，竟然愣了一愣，暂停了对我的拉扯，用另一只手撑持着准备再次爬起。 我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见有机可乘，立即放开反手抱着的东西，身子一挺，向青铜古剑伸出手去一把抓起。此时大粽子也在想爬起来，只是他腰身僵硬，爬起身的速度很古板很慢，我远比他为快。 此时正是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我挥起青铜古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青光，擦的一下砍在大粽子抓着我的手臂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6章 斗室死斗 青铜古剑的剑锋虽然不是极其锋锐，但砍在这腐肉烂肉上面还是毫无难度的。擦的一声，红毛大粽子不知躲闪，那只抓着我的脚踝的手臂被我直接砍中，一股紫黑色的粘稠液体飞溅了出来。 但是，没能一下砍断！ 这不能怪我……这几千年前的青铜古剑，剑锋本来就不是十分锋锐，何况还长了那么多铜锈。而我是坐在地上挥砍的，腰和腿都不能很好地配合，无法发挥最大的冲击力。没办法，只能继续砍。 大粽子受此重创，自然而然地进行反击，抓着我的脚踝往他那边拖。他此时是十分僵硬地跪在地上，估计对他来说也是不好使劲。我左手拼命在地上乱撑，希望能找到一个地方或东西稳住我的身形，但乱摸了几遍都找不到，右手虽然挥剑再砍，力道却远远不如当初的第一剑，加上身体被他拖动，这几剑都乱砍在他身上，更加没能砍断他的手。 这死粽子把我往他那边拖当然是有目的的。他是左手抓着我的脚踝，右手还空着，此时便高高举起，向我胸口压下。我不相信能在他的这么一记重击下活命，也无法硬接，见状只能拼命往旁边翻滚躲开。可是我和大粽子的位置都十分靠近墙壁，特别是我，被他和墙壁夹着，躲避的范围极小，只能是拼命收缩。霎时间我只觉背后一痛，随后是砰的一下，那只沙煲大的拳头擦着我的后背重重地捶在我刚才身体所躺的青砖地面上，那么坚硬的青砖都被他这一下子捶裂，有些碎砖块溅到我裸-露的后背，又是一阵生疼。 或许我该感谢这大粽子抓着的只是我的一只脚踝，若是抓住我的腰肋，那就大事去矣，根本就无法躲避。 搞不好我心里的想法他也知道了，我只觉脚上一松，大粽子左手放开了我的脚踝，风声响处，大手向我腰肋之间抓来。若是被他抓住腰肋，那真的是死定了。此时翻滚是翻滚不动了，已经靠到墙边了，但是我此时双脚都得到了自由，便即在地上狠命蹬踢着，腰背和左手一齐用力，用尽全力朝脚那边移动。 说起来那时真是惊险万分，我刚朝那边移动过去一点点，脑袋上方就是一阵风声，那只大手一把从我脑袋上方掠了过去。只要是差得那么一丁半点，说不定他就直接抓住了我的眼睛。 无论刚才多么惊险，此时的我总算是恢复了自由。我迅速翻身爬起，叫道：“小子，现在轮到我发威了！” 此时石门已经关闭，文瑜的声音隔着墙壁传了过来，但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估计是缝隙太小了，声音传不过来。我也不去理会，看到红毛大粽子此时是背对着我半跪在地上，正僵硬地向我这边转身，脖子正处于我的攻击范围内。我想也不想，高高举起剑，狠狠地向他的脖子劈下。 只听得擦的一下，青铜剑砍入了大粽子的脖子，但仍然没能砍断。更糟糕的是我使劲往回抽的时候，却发现青铜剑的剑锋被卡在骨头缝里了，急切间拔不出来。大粽子身体转动虽慢，手下却不慢，一把抓住剑脊那边，向他那边一拉。我只觉一阵大力涌来，完全抵受不住，脚步踉踉跄跄地向大粽子那边，青铜剑也被他拉得离开了脖子。 我见势不妙，只好撤手放开青铜古剑，双手在他胳膊上一按，借着一股反推力将自己反推出去。大粽子转过身来，举起青铜古剑对准了我。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总之决不是好事，立即滑步闪避。只听得呼的一下，一道青光飞快地向我飞来，原来是大粽子将手里的青铜剑朝我掷出。当的一声大响，那柄青铜古剑直直刺入我背后的青砖墙上，只留下小半截剑身在外，嗡嗡嗡地颤动不已。 想都不用想，刚才我若不是闪得快，此时已经被钉在墙上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见大粽子再次趴到地上，迅速朝我爬来。我伸手试着拔了一下那柄青铜剑，根本是拔不出来，而大粽子离我的距离并不算远，我实在没有拔剑的时间。 文瑜的声音又隔着墙壁传了进来，但实在是听不清，只能猜她现在说不定比我还紧张。但我现在是既无法回应她，也无暇理会，只能一边后退着躲避，一边用眼睛梭巡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能用的东西。 讲真，我现在心里最盼望的就是文瑜赶紧把门打开。在这间陪葬室里跟大粽子死磕，还手无寸铁，搞不好我就要给他陪葬了。 难道我老严这番真的要把老命送在这里？ 就在我心生绝望的时候，墙角里那具被我推倒的盔甲出现在我面前。我记得很清楚，还有一个头盔的。眼下这大粽子的脖子被我砍了一剑，估计是颈骨都断了一小半，只要再有一股足够大的外力冲击，很有可能就会断掉。 我从小就喜欢扔石头玩，准头相当高，后来进了部队，投掷手榴弹也是相当准。如果能有足够沉重的东西给我投掷过去从侧面冲击大粽子的脑袋，很有希望把他那已经断了一半的脖子打断！这盔甲太大太重，当然是不适合投掷，但那个头盔的重量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就拿那个头盔试试！ 说干就干，我立即冲到角落里捡起那个青铜头盔。这玩意几乎就是一个脑袋状的全包头盔，只在前面脸部露出一小部分空，重量应该是十斤多，就一般人而言，确实没多少人承受得起这么笨重的东西戴在脑袋上。不过就此时我需要的投掷物而言，果然是挺合适的，虽然还是大了点，但再大也没排球大，还是比较适合拿捏的，而这重量加上投掷的冲击力，应该能爆发出足够的强度。 再说了，实在不行，多丢几次不就行了么？ 大粽子一刻不停地朝着我爬来。这家伙压根就不知道疲倦的，爬了这么久都没慢下来，手臂上被我砍出的伤口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影响。我看了他一眼，迅速跑到他的侧面，不过这家伙很快也掉转了头，仍然是头顶朝着我。 我拎着青铜头盔连续换了好几次位置，这家伙好不容易才出现了一丝迟疑，判断不准我的位置，在那里茫然张望。我看机不可失，立即甩起头盔，呼的一下向他的脖子掷去。 多年的苦练发挥了应有的效果。噗的一下，就像打到大西瓜上面一样的声音，沉重的头盔笔直砸到大粽子的脖子上，紧接着发出咔的一声。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头盔反弹回来掉落地下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大粽子的脖子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脑袋也歪向一边，露出的皮肉看了确实能让一般人吃不下饭。不过他仍然是没有声音，仍然执着地朝着我爬来，只是速度终于慢了些。 有效了！ 我带着大粽子再绕了几圈，乘隙捡起头盔继续丢了他几次。大粽子那早就被砍断了一半的脖子终于承受不了，在我最后一次把头盔丢过去的时候，终于，他那颗死而不烂的脑袋顺着头盔掷去的方向飞了起来，随着头盔一起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滚才停止。而没了脑袋的大粽子，双手和身体都抽搐了一阵，终于不再动弹，彻底歇菜了。 都说脑袋没了也不过是碗口大的疤，此时没了脑袋的大粽子，脖子上确实有一个碗口大的创面，正缓慢地向外滴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这应该是他的血，只是不知怎么成了这样？ 我大口喘了几口气，背靠着墙站着，不敢坐下。这玩意是在太古怪了，要是我坐倒在地的话，万一他又爬过来甚至飞扑过来，那我就会来不及躲避。这种愚蠢的错误是绝不能犯的。就像士兵在行军时停下来时休息，基本不会一屁股坐倒在地，而是“蹲坐”，坐在自己的脚后跟，这样的好处是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马上动身。我有个战友就犯了这种错误，休息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越军摸了上来，大家伙都立即做出了战术规避动作，就是他动作慢了，被一枪打在额头上…… 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裤兜，想点上一支烟，结果只摸出了半包皱巴巴的山东大鸡。我这才想起来，打火机是文瑜要过去了。 也正是奇怪，刚想到文瑜，一阵格格格的声响从门口那边传来。文瑜终于在开门了！ 文瑜的声音终于比较清楚地传了进来：“喂！你死了没有？怎么一直不出声？” 我说：“我倒是想出声啊！这石门紧闭，声音传不出去。还好这大粽子不用呼吸空气，不然你开门再晚一些，现在就只能给我做人工呼吸了。友情提醒下你，我已经一天没刷牙了。” 文瑜道：“呸！你想得美，要做也会让那个大粽子给你做。喂！到底怎么样了？” 我答道：“形势一片大好！门里粽子躺尸，门外美女在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7章 老牛喘气 石门开启的速度真够慢的，起码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实在是有够慢。老大一会之后，石门好不容易才开启到足够大，我不再耐烦继续等待它慢吞吞的速度，从石门上边翻了出去。 我一出去就伸手对文瑜说道：“火！打火机！” 文瑜打量了我好几眼，点了点头翘起大拇指说道：“厉害！跟这么一个大家伙共处一室那么久，居然还能保持冰清玉洁没被他玷污。了不起！以上帝的名义，我要赞美你！不过，你要火干什么？” 我摸出烟盒，叼了一支烟在嘴上。文瑜说：“哎！还有闲心思抽烟！真是个大烟鬼！”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摸出打火机递了过来。我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喷出烟圈，这才对她说：“刚才真是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了。现在是越想越后怕，我得抽根烟提提神。” 文瑜向陪葬室里看了一眼，见到无头大粽子的惨状，明显地松了口气：“我们先赶紧把他烧了吧，省得再出什么问题来。” 我点了点头。她一边使劲旋转开关将石门重新合上，一边问我：“你是怎么砍断他的脑袋的？我在外面干着急，又帮不上忙，偏偏这石门机关又不太好使，使劲又拍又打的才终于重新开启。那一瞬间我曾经以为你是死定在里面了。” 我简略地说了一遍。文瑜叹了口气：“这种贴身肉搏，也就是你们这种上过战场的人才最为擅长了。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我都已经被他拍死了。了不起！”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那半截衣袖丢进石门里，拉着我后退。只听轰的一声，尚未完全关闭的石门里面猛然窜出一大股幽蓝幽蓝的火焰，一直喷吐到外面来。陪葬室里此刻都是浓烈的酒液，虽然难免挥发了一些，但还是相当浓，点火就着。料想那无头粽子就算真的还有什么古怪，被烈火焚烧过后，无论如何也动不起来了吧。 我望着火焰叹息道：“这个将军生前可说也是个威风凛凛的骁将，想不到死了几千年后变成了这个德行，最后被我们两个又用长矛捅又用他自己的古剑砍，被他自己的头盔砸飞了脑袋，完了最后被自己最爱喝的酒烧成灰。死得真够惨啊！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身边不能留着自己最爱的什么什么，以免造化弄人。” 文瑜哈的一笑，突然捂着鼻子皱起眉头，警惕地瞪着我：“你身上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我低头看了看，随手擦去：“哎，是刚才搏斗时大粽子身上流出来的纪念品，不知道腌制了几千年的广东烧腊。瞧，这还有块肝呢！你不是饿了么？来来来，别客气！” 文瑜一把拍掉我的手，生气地说：“不要说啦！都快恶心死了。” 我嘿嘿笑着，自己用手继续擦身上沾上的大粽子的污血。文瑜止住我，把青铜古剑塞给我，自己举起右手的袖子。我犹豫了一下，叹道：“罢了！你我今日割袍断义，从此天各一方，那是不用再说的了。” 我嘴里是这么说，手下却还是挥起青铜剑割掉了她的右手袖子，拿来擦掉自己身上的污血。文瑜又看了我几眼，指着我腰间的糯米布袋说道：“又吓得忘了拿出来用是不是？” 我怔了一怔，想起果然又忘记糯米了。巴巴的买了糯米过来，却只用来撒了一次，其余时候都是缠在我腰上增加负重而已，就是个累赘。不过我怎么能轻易在嘴上服软，就狡辩道：“文大小姐，你不懂刚才的情势是有多凶险，压根就没有时间搞这些武器试验。万一辛辛苦苦解开布袋一把糯米撒过去，没效果，而大粽子的巴掌已然拍了过来，那就是白白浪费躲避的机会和时间。像我们这种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拿这种效用未知的新式武器乱用的，会更加信赖已经证明是可靠的武器。这叫做经验论。” 文瑜无奈地说：“严先生，你的狡辩能力实在太强了。这样子吧，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就邀请你去美国去做一下演讲怎么样？说不定你甚至能通过演讲把人们说得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投票给你，让你来做美国总-统。” 我嘿嘿笑道：“美国总统这么小的官我是没兴趣的，要做也要做全球大总统，全宇宙大总统！” 文瑜说：“行了，别做梦了，面对一个现实吧。我们得赶紧上去，不然真的要困死饿死在这里了。现在我们杀掉了大粽子，又有古玉和杀气腾腾的古剑，那个小鬼应该是不敢过来了。再说了，不管它敢不敢过来，我们都得尝试一下。古剑你拿着吧，在你手上说不定比在我手上有用。” 我自然并不推辞。多年的军旅生涯让我养成了习惯，就是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特别是面对未知敌人时，手上一定要有武器，不然很容易处于劣势。别跟我提空手入白刃和抢夺敌人的武器……那些基本上都是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才能抢夺到的。 不过我看着主墓室那边，心下浮起一丝奇怪的念头，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你这趟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你家祖上闹鬼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有了有效的武器护身，何不干脆就此彻底弄清楚再上去？” 文瑜道：“这个，我觉得最好是回去拿到照相机再回来更好，这样可以带着照片回去，不至于空口无凭。美国人喜欢讲究证据，我母亲就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难免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 我翘起大拇指说：“好！了不起！现在听说有些中国姑娘崇洋媚外，一心想嫁个外国男人，而你爹呢，则以一个中国男人的身份娶了一个美国媳妇，大大地为中国人争了口气。我很佩服他！” 文瑜噗嗤一笑：“我爹可不是中国的国籍啊！是美国国籍。我也是美国国籍。” 我说：“无所谓。这样子也好，这叫潜移默化和平演变，把美国人逐渐逐渐全部演变成华人，到时大家就是一家亲了。那样子就是中国人的胜利美国佬的失败，和平占领美国和白宫。你想啊，一旦美国政府和军队里全都是华人了，和中国的关系不就空前和好了么？” 文瑜笑道：“这种家国大事我也不懂，你自己想象好了。走啦！回去找点吃的。先把准备做充分了，再下来探查不迟，反正彼得也不可能是在这里。” 我和她一起往回走，一路上倒也没有异常。杀死了大粽子，文瑜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一路上也和我有说有笑。那个小鬼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惧怕我们手里拿着的古玉和古剑，不敢近前了吧。 但是等到我们走回到中间主墓室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极其古怪的声音，从主墓室里面传了出来。文瑜显然也听到了，停步不前，脸上微微变色：“这里怎么会有声音传出？”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有点像是发病的老牛喘气的声音，很粗很重，还很短促，总之听起来绝不正常。在一个几千年前的古墓里面传出老牛喘气的声音，可说是绝无可能，特别是我们已经清楚，在我们进来之前，这里根本没有脚印，不存在一头老牛在我们之前跑进了这里的可能。 我对文瑜说：“据说古人下葬前还要宰杀三牲三禽祭祀天地，并请过往鬼魂回避让路。难道是一头几千年前被统治阶级残忍地杀害了的老牛，冤魂一直在这里徘徊，然后见到我们两个善良的好人，就向我们发声提醒，盼望我们帮它脱离苦海？” 文瑜瞪了我一眼说：“你能不能往好一些的方面想？你不要吓唬我行不行？鬼可能都没那么吓人，人吓人才是最要命的。你这是想要帮着鬼把我吓死吗？” 我嘿嘿笑道：“能把胆识过人能震慑住四个杀人无数的佣兵的文大小姐吓住，那也是一种光荣……” 文瑜举起右手掩住耳朵，示意不想听，下巴向主墓室那边指了指，意思是注意里面的动静。 其实不用她示意，我嘴里胡说八道，心里一直在留神那边的动静。说也奇怪，主墓室里传出那疑似老牛喘气的声音之后，又安静了好大一会，任我们怎么侧耳倾听也听不到声音了。 但我和文瑜都很清楚，刚才绝对没有听错，的的确确有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们对望了一眼。文瑜皱眉沉思了一下，悄声问我：“你敢进去查看吗？” 我说：“嘿！有什么不敢的？你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我们无产阶级战士都是时刻准备着的，时刻都保持着最高昂的革命战斗意志，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我们就会朝一切反动派和牛鬼蛇神扑过去……” 我正胡说八道，主墓室里，再一次传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8章 鬼捉人 这次的声音和上次的全然不同。上次是像老牛喘气，这次则是扑扑扑的，非常像……像是很长的指甲在粗糙不平的木板上挠过的声音。 我从小就对这样的声音敏感。以前小时候家里做粽子，不是端午节那种包裹的粽子，南方的粽子品种多着呢——我老妈手上难免会沾上很多米粉，在同样沾着粉尘的铝制托盘上摩擦过时，我一听到浑身都会鸡皮疙瘩刷刷起，牙根发酸。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这样的声音对我的耳膜刺激特别大。 手指甲挠木板的声音类似，可能是频率类似的原因，我一听到也受不了。现在在这千年古墓里再一次听到，我不免有些疑神疑鬼，对文瑜说道：“难道是那小鬼知道我最受不了这样的声音，就躲在里面故意弄出这样的声音来吓唬我？” 文瑜脸色有些发白：“我听华人街的那些老人说过，古墓里棺椁中的粽子如果千年不腐，手指甲头发这些还会继续生长。感应到有生人进来的话，它们就会在棺椁里醒过来，试图推开棺椁出去和盗墓贼死战，于是就不可避免地发出了挠木板的声音。可是我们明明刚杀了个大粽子啊！” 我一想不好：“不会是搞错了吧？刚才那个难缠的会不会只是个守墓的护卫？现在这个在棺椁里挠棺材板的才是正主儿？” 文瑜说：“别管他正主儿不正主儿了，我们现在条件不利，趁着它还没出来，我们先撤吧！找到彼得，拿了手电和武器装备之类再说。” 讲真，我心里巴不得她这么说。之前以为这里只有一个惧怕古玉古剑的小鬼无所谓，谁知现在竟然又冒出了一个用长指甲挠棺材板的正主儿。它这挠棺材板的意思是向我们挑战吧？我刚打过一场大战，现在上半身没了衣服，更加感觉到凉飕飕的不安全，特别是想到长指甲一挠过来我就非被挠破皮肉不可。于是我说道：“好！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当下我们不再犹豫，一齐向来时的甬道那边快步跑去，生怕跑得慢了正主儿爬起身追出来，到时就是除非再苦战一场，否则都别想上去了。如果能在上面找到彼得，三个人一起下来不是更好吗？反正彼得也根本不可能在这古墓里面，没有他的脚印。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吊钢丝。 没等我们跑出几步，身后挠棺材板的声音变成了非常微弱而凄惨的呼叫：“救命啊……” 我说：“他娘的，今天怪事也未免太多了吧？竟然还有会开口说话的粽子！” 文瑜也吓得不轻：“能开口说话的粽子，这道行也太高了吧？” 我便跑边对她说道：“是啊！这绝对是完全超越刚才那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杀死的那个红毛大粽子的超级大粽子！形势不利，我们撤退是正确的英明决定，谅那大粽子再怎么超越，他也应该不会顺着洞穴爬上来吧！真要那样，我们不是还有固体燃料吗？直接倒在他身上，一把火烧了他！” 文瑜道：“嗯！我们可以试试这个火烧粽子！” 说话间，背后的主墓室那边，又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在使劲砸打棺材板。文瑜惊道：“看来是要冲出来了！” 我说：“很有可能，我们不要理他！我们赶紧上去占据有利位置再说！” 我们不去理会身后的声音，那使劲敲打棺材板的声音一直在响着，还越来越频繁和急促，甚至还传出了凄惨而微弱的叫喊声：“救命啊……文老板……严大哥……救命啊……” 文瑜吃了一惊，忍不住就要转头：“怎么还会喊我们的？” 我一把拦住她不让她回头：“别回头！故老相传，如果听到妖邪鬼怪之类呼叫你的名字，绝对不能回头，更加不能答应。回头的话它就会附在你背上，答应的话它就会摄走你的魂魄。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面也提到一种美女蛇，夏天的时候就趴在墙头叫人的名字。如果答应的话，魂魄就被摄走。这虽然只是传说，但我们之前遇见的粽子和阻拦我们离开的鬼怪，也都是传说，可是，我们真的碰见了！” 文瑜迟疑了一会，停下了脚步：“严先生，我知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听这声音，会不会是彼得在呼救？” 我说：“哎，怎么可能嘛！你也看到了，这里在我们进来之前并没有脚印，彼得又不会飞，怎么能进得了古墓里？还是在主墓室里，听起来还像是在棺椁里。这根本不可能！” 文瑜说：“可是你也说了，今晚我们遇到的事情好几件根本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彼得进到古墓的棺椁里，说不定是……被鬼捉进去的啊！” 我说：“这个……鬼捉人好像不是这样子捉的吧……”但至于鬼捉人是什么样子，我还真是不懂，倒是听说在有些荒山野岭或者故宫博物院值班的士兵，夜里睡觉时是好好的，但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自己连着席子躺在别处，接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士兵当然问是不是战友捉弄他，但战友都向毛-主-席保证，根本没有。这事一直解释不了，所以也就传出了鬼捉人的说法。虽说军人自带三分杀气，但现在很多部队都没打过仗，士兵的杀气是远不如打过仗的。 文瑜想了一会说：“要不这样？我们都不回头，就是侧面相对着，互相看着彼此的背后，确认有没有妖邪过来，然后尝试问一下是不是彼得。这样子，我们既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应，而是让它来答应我们。你看这样子好不好？” 我说：“我无所谓，但我就问你怕不怕？到时若是有一个满脸苍白两眼空洞无神嘴角还流着血爪子十分锋利的厉鬼出现在你身后附在你背上或者出现在我背后也就是你面前……你怕不怕？” 文瑜脸上明显地出现了一些鸡皮疙瘩，但随即道：“你别吓我，我不怕！我们就试一试。万一真的是彼得呢？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弃之不顾！” 我说：“好！有胆识！既然这样，那我就舍命陪美女吧！”说着把手里的青铜古剑递给她：“你拿着吧！这样子厉鬼不会随便靠近你。” 文瑜担心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呢？” 我拍拍胸膛说道：“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自带三分杀气，小鬼不敢近身的！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底。要真是那样的话，刚才我也不至于被一个小鬼给推下来了。这小鬼也是的，不直接跟我们死磕，就是仗着自己来无影去无踪的躲在暗处跟我们捣乱，实在是可恶兼烦人。我心下暗暗发誓，要是知道它在哪里并且我有了足以制它死命的东西，我一定要砍死它！ 文瑜似乎也想起了之前那件事，微微侧头过来看着我的后背。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健美的肌肤，心痒痒了？” 文瑜在我背上啪地拍了一巴掌：“少胡说八道啦！我是发现……你背上此时有点不同。” 我问：“怎么个不同法？” 文瑜道：“很奇怪，你背上的那个紫黑色的手掌印，不见了。那个手掌印之前可是非常明显颜色非常深的，简直深入了皮下层。可是，此刻，它消失了。” 我哦了一声，心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便对文瑜说道：“只不知你背上的是不是也消失了？要不我再帮你看看？”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不要看啦！不方便！” 我嘿嘿笑着，心下自然明白为什么不方便。她的“武装带”都解下来点火烧那个红毛大粽子去了，此刻再脱下上衣的话，那不是让我直接看光光了？ 文瑜说道：“好啦！不管是怎么回事，总之我们不能一走了之。试一下再说。” 当下我们各自转了半个身子，相对而立，各自注视着彼此的背后，一眼都不看主墓室那边。我大声道：“是不是彼得你个大兄弟？是的话给我答应一声！” 文瑜也叫道：“彼得，是你吗？是的话答应一声！” 主墓室那边传来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应声，但实在是听不清楚，毕竟我们此时离着主墓室已经有五六十米的距离。我说：“嘿！这是故意想骗我们靠近过去不好逃走。我们不要上当！” 文瑜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委决不下。真的靠近过去的话，如果那真的是正主儿大粽子呢？刚才那个就已经搞得我们鸡飞狗跳了，一个会说话的大粽子要怎么对付？那不是要传说中修仙得道的道士法师才能对付得了么？我么就两个凡人，怎么对付？ 如果不过去而是就此走人的话，那当然是干脆爽利了，可是万一那真的是失踪的彼得呢？我们就这样把他丢下的话，彼得不是要被丢在古墓里等死？听他呼救的声音和之前的声音， 彼得似乎是在棺椁里，那不是要被活活闷死或者饿死渴死？虽然彼得大兄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佣兵，但这番受雇于她跟着她做事，也没表现出反叛和谋害之意，她又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9章 千斤重担 我看着她的脸色，自己心中也是犹豫不定。进一步或许是我们死，退一步的话则可能是彼得死。这个责任太重大了，她估计是承担不起。 其实，换了是我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 毫无疑问，如果是在军事行动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本着保存实力的目的，除非情况尚有宽裕，否则绝不能返回去。一个人的牺牲还不足以影响一支部队，但如果为了救一个人而导致整支部队陷入被动甚至绝境，那就是完全的得不偿失。老美或许喜欢这么宣传，但真要到了实战中，脑瓜被烧糊了的指挥官才会下这样的命令。 当然，如果动用了整支部队去解救，不仅有把握救出来，而且还能击溃敌军，那肯定要去救的。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两个返身回去估计都不够那个会说话的粽子塞牙缝的啊。除了白白牺牲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归根究底，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于，那个在主墓室里又是挠棺材板又是呼救甚至还叫出了文老板严大哥这般词语的，到底是一个会说话的粽子呢，还是彼得本人？ 我也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对仍然满脸委决不下的文瑜说道：“好啦，这么沉重的决定你就不要去做了，我来帮你做。如果就此转身走人，而在上面又找不到彼得的话，我知道你一辈子都会为这件事牵肠挂肚，良心日夜受着自己的拷问和谴责。得了，就这样吧，我们返身回去看看情况，万一真是彼得那自然不用说，万一是大粽子的话，你立即转身就跑。记住，走在我背后，多瞻仰几眼我这健美伟岸的身躯，说不定以后就见不着了。” 文瑜看了我几眼，似乎想笑又想要板住脸的样子，说道：“不，不能这样子，我们同进同退。不然的话，你自己对付不了一个超级大粽子，我自己也逃不出去。必须同进同退，只有这样才有希望！” 我说：“好吧！我走前头做尖兵，你就殿后。顺便说一句，刚才你的背后没有异常。”说完向着主墓室当先便行。 文瑜跟在旁边走着，把剑递给我说：“你拿着吧！在你手里更有效用。” 我们此时的武器就只剩下一柄青铜古剑，还有一柄被红毛大粽子的乾坤一掷给掷进了青砖墙里，我没有拔下来，此刻还在那间陪葬室里。我若是拿走了，她就不免要赤手空拳了。 我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剑，边走边说道：“文大小姐，不可否认你这样子礼让的做法和态度值得肯定和嘉奖，不过嘛，没有让一个大小姐赤手空拳对付大粽子的道理。你拿着吧，我自有办法。” 文瑜奇怪地问我：“你有什么办法？” 我指着远处掉在地下的一柄白色的长兵器说道：“看那边，那个！之前我们用这个刺穿了大粽子的腰肋，有效地迟滞了它的行动，现在掉在了这里，正好可以走过去捡起来再用。对付这东西，长兵器比短兵器更好使，说起来我还占了便宜呢，哈哈！” 文瑜：“……我简直都分不清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心说的，哪句话是胡说八道的。跟你做朋友的人一定很困惑。” 我说：“才没有！我们都是开玩笑惯了的，谁也不会当真。在部队里的生活比较枯燥，如果大家都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话，士兵的情绪只有更加低落，哪来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严肃的纪律是好事，但不能适用于所有场合。再有韧性的弓弦，如果一直紧紧绷着，那很快就会断掉。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先贤说的话，多少都是有道理的。” 文瑜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这好像……松弛得太厉害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是紧张。” 我说：“嘿！我老严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生活阅历极其丰富，做人极其内敛，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你一个和我相处还没两天的小姑娘一眼看穿了，那我老严也不用混了，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一大把年纪……你就爱瞎说。”她本来是挺紧张的，这么一笑之后，便恢复了几分轻松和安宁。 不久后我们就走到了那柄白色长兵器那边，我弯腰捡了起来执在手里，心下更是勇气倍增，大踏步朝着主墓室那边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我们经过了四五次都没有进入的主墓室门口。 在我们走过去的途中，主墓室里仍然断断续续地传出呼救声，到了这里就更大声了，只是听起来十分含糊不清，瓮声瓮气的。文瑜说道：“听起来像是在一个比较密闭的空间里说话。喂，彼得，是你吗？” 那个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是我！我是彼得！”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我紧了紧手中的长兵器，示意她继续问话，我继续留神戒备。文瑜便又问道：“你在哪里？” 含混不清的声音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到处都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手脚也伸展不开！” 我小声对文瑜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猜得没错，是在棺椁里发出来的声音。不然没理由这么含混不清，还施展不开手脚。” 文瑜凝神想了一想，说道：“彼得！我不是信不过你，这里事情实在太诡异，确实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在这里。我要确认你是不是彼得。我问你，我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你的？你是怎么和我走到一路的？” 含混不清的声音答道：“半个月前，在香港九龙旺角街，黑狼佣兵的总部！你到我们佣兵团找人，队长把我和小胜他们三个一起叫出来介绍给你的！我们受雇于你，跟着你来这里探访你的祖上故居！我们还签了生死状！不过，看在佛祖的份上，快把我救出去啊！我快喘不过气了！” 文瑜松了一口气，小声对我说道：“这真的是彼得……” 彼得的声音又继续哀求道：“文老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偷看你洗澡，我有错！我悔过……” 我哇了一声，吃惊地瞪着文瑜，心下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彼得知道文瑜这几天不是亲戚来访的日子。肯定是他之前偷看文瑜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应该早就想到了，能当着别人的面前毫不避忌地用手解决问题的男人，早就色到了骨子里去了。只是这大兄弟可能是顾忌着什么而没有对文瑜下手而已。啧啧，这下文瑜真是亏大了啊！ 文瑜满脸都涨得通红，两眼瞪得滚圆滚圆的，都快飞出眼眶了，胸脯一起一伏，显然心下极为生气。虽然她人在美国长大，但祖上是中国人，多半是还有着中国传统的观念。再说了，就算没有传统观念，难道被人家男人偷看洗澡就不会生气了么？ 我心想这种事不好劝她，便闭口不语，只是点上一支烟，靠在墙上吸了起来。当然，我不会忘记军人的警惕，那杆长柄武器还靠在我肩上。 文瑜还没说话，那边彼得又继续不打自招：“不止我偷看过，小胜他们也都偷看过！他们还想商量把你给……” 文瑜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闭嘴！不要说了！我可以救你出来，但是你得立即离开我，自己回香港！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无耻败类！” 彼得果然吓得不敢再说。尽管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出身的佣兵，但此刻被困在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地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到，动也动不了，可说是命悬人手，他可不敢继续刺激文瑜。 文瑜对我说道：“抬腿！随便哪条！” 我本想打趣问第三条行不行，但知道此刻实在不能刺激她，搞不好她把我一起撵走，美子就此泡汤，便硬生生忍住冲到口边的话，顺从地把左脚抬了起来。文瑜利索地将我的裤腿从膝盖以下全都割去，绑在长兵器的尖头上，用打火机点燃，然后瞪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举着这长兵器探进门里。这枪头上烧着的裤腿光亮虽然是不够强，但还是可以看到，这里面空间很大，也可能是太过黑暗，至少我们都没能看到尽头。进门大约五步距离也有两座相对的灯座，不过这个造型和前面甬道的不一样。甬道里的灯座是半跪在地上的人形，这里的却是两座站着的人形，双手高举，捧着头顶的灯芯，看个头应该是十岁左右小孩的身高。再往里一些，又是一对，然后再往里就看不太清楚了，只能依稀见到好像有台阶。 我把长兵器枪头上燃烧着的布条往左边人形灯座上放下，点着了灯芯，跟着又点燃了另一盏。主墓室里顿时明亮起来。 我们戒备着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确认除了几个东倒西歪的架子之类的东西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这才放松下来。文瑜似乎忘记了之前彼得说的话给她带来的羞耻，赞叹道：“上帝！这里真是宏大！精美的东方古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0章 东方古墓 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我继续点亮另外两盏灯座，又发现了角落里的其他灯座，便都一齐点亮。这主墓室里一共有七盏灯，分布在中间的台阶周围，可能是为了对应北斗七星。千年古墓里一片明亮，阴暗恐怖的气氛一扫而空，呈现出的是一个相当大而华美的墓室。 这千年古墓里的长明灯为什么还能点亮其实不难理解。虽然叫做长明灯，但墓门封死之后，这里不再有空气流通，氧气烧完了这灯自然就灭了，烧不尽这灯油。现在空气重新流通，自然又能点着了。 在明亮的灯火下，我们清楚地看到，这座墓室大约是100平方米，相当的严谨方正，差不多是一个正方形结构，地底和四壁都是厚实的青砖，墓顶则涂抹了一层白灰泥，刻画着一些日月星辰的图案，大概是代表着墓主躺在棺椁里仍然看着青天，或者说仍然受青天之上诸神的保佑。四周的青砖墙上仍然有一些壁画，当然也被空气侵蚀得差不多了，大多都已经变黑剥落。四边还有些木头架子，看起来像是曾经摆放着什么东西的，不过现在都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少数玉石丢弃在地上。这当然就是以前那一伙盗墓贼的杰作。 在墓室的中央，建着一座四四方方的台子，台子上就是这个墓室里最重要的东西——一具巨大的棺椁，也就是盛放墓主遗体的东西。这些古代贵族可不像我们那时候的民间老百姓，死了装进一具木板棺材刨坑埋了就行，他们的棺材不仅十分巨大，外面还包着一层“椁”，甚至还有可能用白垩土整个包裹起来埋在地下，这叫做封土。这个椁可能是木板，也可能是石板，随着时代观念制度的不同而不同。像我们眼前的这具，外面的就是石椁，巨大厚重的石板，外面还雕刻着巨大的人脸，表情呆滞，看不出是男是女。 文瑜此时虽然非常讨厌彼得，但也不想就这样弄得他死在这里，不让我多看，招呼我登上石台救人。这座石台也是正方形，四边都有台阶，四通八达，可能也是一种寓意。石台上的棺椁，长约有两米半，宽约有一米半，高约七八十公分。这么巨大的棺椁，估计里面是放了不少东西的。 我心下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对文瑜说：“那伙盗墓贼不是遇到了粽子了吗？如果说那个大粽子是墓主人，那么棺椁应该是打开过了的。但我们现在看见的棺椁是闭合的，这总不可能是彼得自己躺进去自己把棺材合上吧？” 彼得估计在棺椁里听见了，瓮声瓮气地叫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我抓着绳子在那里等你回来，突然间后背一麻，就此人事不知，等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向佛祖发誓，我没有撒谎！” 文瑜不出声，估计心里是相当痛恨彼得，不想和他说话，只是瞪眼看着我不说话。我弯下腰来沿着棺椁走了一圈，仔细地看了一番。棺椁基本上是严丝合缝，但有个地方没有彻底合死，还留着一丝很小的缝隙，看来彼得大兄弟就是通过这条小小的缝隙呼吸和说话的，不然早就死了。 只不知到底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我们遇到的那个鬼魂，把他抓进来的？ 如果是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是像对待我们那样直接推下来就行？而是要把他拎到这里？费这么大劲是为了什么？ 再说了，鬼真的能有力气拎起这么一个大汉行走而在地面上不留下任何痕迹吗？ 我想到这里，心下又不免怀疑起这里面的其实就是一个虽然会说话但是自己没能耐推开石棺椁的大粽子。可是这么想的话也不对，有那么高深道行的大粽子，还能没有力气推开棺椁自己出来吗？ 文瑜看我犹豫，却也不说话，只是用脚点了点地下。我往她那边看去，看见她所站着的那块地方，竟然有着一大块明显的痕迹，很干净连灰尘都没有的那种，呈长方形。我随即明白了，那是棺椁盖之前在地上留在地上的痕迹。七十多年前，那伙盗墓贼打开了棺椁盖子，随后丢在一边没再理会。几十年过去了，地上自然而然的就留下了一个干净的没有灰尘的痕迹，现在被人或者某种东西把盖子拿走了，痕迹自然就显现了出来。 我便再无怀疑。如果说棺椁里的是大粽子的话，他能说话能模仿彼得，那么也有能耐同时对付我们，没有跟我们玩弄玄虚的必要。 文瑜又对我招了招手，指了指我手上的长柄武器。我不知她是打算用来捅死彼得还是做戒备，但老板有话，我还是照做了，把长柄兵器递了给她。文瑜便退后几步，手握长柄武器虚指棺椁上方。我使尽吃奶的力气，对着这巨大的石头棺椁又推又拉的，好不容易才弄出一条小缝。此时我也已经见到了，这石头棺椁盖厚达七八公分，这么宽大的体积，不重才怪。 彼得又在里面惊慌地说道：“文老板，严大哥，你们不能丢下我啊！快救命啊！我从此以后一定做个好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学习马列主义，保持一颗红心向上，做个党和国家的好孩子好战士……” 我说：“行了，你不要再说了，革命不欢迎你。再说你们香港也好，泰国也好，都不欢迎马列主义，你就不用自己找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他娘的，真是太沉重了，老子胳膊都酸了，文大小姐也只是在旁边看着，就是不帮忙。这小姑娘家，心眼儿就是小！被看两眼怎么了？又没有实质性-侵害。 彼得带着哭腔说：“严大哥！我在这里好黑暗好害怕，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在不停地拉扯着我的手和脚。他们脸色都非常苍白，两眼都流着血，双手冰凉冰凉的，一声不吭地摸着我……我怕！” 我说：“呸！你还是个杀人无数的佣兵，居然还会害怕几个小屁孩？你别说出来让别人听到了笑话你。当然我是不会笑话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安静点耐心点等待，这玩意太沉重了啊！” 彼得说：“是，是，我尽量忍住……可是这几个小孩真的好吓人啊！他们一定不是活人，我身上那么多大师开光过的佛牙和佛像都赶不走他们啊！他们又来摸我了，手好凉！” 文瑜听得分明，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估计也是在幸灾乐祸。我心下暗爽不已，表面上却仍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彼得大兄弟，你再忍一会啊！一定要相信佛祖，他一定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你看，这不是我们回来救你来了吗？要不是佛祖保佑你，你就肯定是在这里慢慢饿死渴死，被小孩子摸着你的手脚吓到死了……” 彼得带着哭腔说道：“严大哥，你别再说了，只要你们把我救出去，我出去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再做佣兵不再杀人了，回到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去了！妈呀，这四个小孩怎么赶也赶不走啊！” 我忍住笑，对文瑜说：“你怎么看？你也听到了，里面有四个小孩在对彼得大兄弟上下其手无所不为，很快就要把他轮到死了……” 文瑜瞪了我一眼说：“我可管不着！” 我说：“是，是，我知道你生彼得大兄弟的气，可是这里面有四个小孩的事……确实令人毛骨悚然啊！你就不怕一会打开棺椁后四个小鬼跳出来对着你上下乱摸吗？” 文瑜又瞪了我一眼说：“这不奇怪，在那时候流行用人牲殉葬。我猜得没错的话，在这具巨大的棺椁里面，一定是有四个童男童女一起殉葬。那时候殉葬为了保持死尸不腐，多半是灌了水银什么的，浑身自然冰凉冰凉的。彼得要么真是被四个小鬼缠身，要么就是在恐惧中产生了错觉。我们不用理会这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我耸了耸肩：“好吧，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我歇了一会，又站起来使劲推棺椁盖子。实在不好推，文瑜便将长兵器的钝头抵在下面，把枪柄当做撬棍使劲撬动，这才在隆隆声中推开了石盖。 推开了石盖子之后，里面露出的是一具巨大的木质棺材，木质看起来很厚实，只是因为空气的流通，此时已经有了蛀虫的痕迹，开始朽烂了。文瑜打量了一会，对我说道：“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千年阴沉木的树芯，非常坚实，是珍贵的棺材用木。这种东西非王公贵族用不起，因为太稀少了，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个将军生前一定是相当受国君的恩宠的。” 我说：“那当然了，为国君消灭了一群来自神秘远方的古怪人种，这种功劳你以为是个将军都能做到的吗？就算有这个能耐，也得有这个机会才行啊！这个将军就是这么走运，想要建功立业的时候，天上就掉下来这么一群神秘来客，然后被他剿杀了。不过他也是不走运的，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被人家给捅死了，运气就差那么一筹。” 文瑜说：“我倒觉得是他太过心狠手辣，所以遭了这等报应。哎，人家天外来客，未必就真的怀有恶意，将军却对他们赶尽杀绝，人家自然要奋起反抗。我想，这些外星人能进行星际航行，科技文明自然是远比几千年前的古中国要发达得多的，所以在拼死反击的时候还是杀死了这个将军。”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一时都没下手去开棺救人。彼得又带着哭腔说道：“文老板，严大哥，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救出去啊？这个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1章 童男童女 我又看了文瑜一眼，见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小心翼翼地下手准备开棺盖。 同样的，这个什么千年阴沉木珍贵大棺材的盖子也是几乎严丝合缝的，只在边角上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让他呼吸。如果说这是鬼把他捉进来，又故意给他留点缝隙呼吸的话，这个鬼倒也未免太有人情味了。 我捡起之前文瑜丢在地上的青铜古剑，对着棺材里喊道：“彼得大兄弟，千万不要把手靠近上面，我要用利器从上面扩大缝隙。你要是伸手上来会被我砍断手的！” 彼得连声答应。我把青铜古剑尖头部分小心地插进缝隙，慢慢地扩大缝隙。里面的彼得似乎长长地出了口气，叫道：“四个小鬼终于走开了！” 文瑜这时也过来帮忙。我们两人一起把棺盖弄开，发现这仍然是抽屉式的棺盖，稍微升高一点后，用手在高头一推，棺盖就向后开启，光亮透了进去，火光照出里面一个人的脑袋，正是彼得的。 才几个小时不见，彼得就显得苍老了不少。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胸口急促起伏，连声叫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我终于重见天日了！” 我抬头看了看墓顶，墓顶涂着一层白灰泥，刻画着日月星辰，模拟天空，不过还远称不上是天日。不过这种小节我也懒得理会，和文瑜一起把棺盖推到一边，丢下青铜古剑，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文瑜见到彼得后就走到了另一边，自去查看墓室里的其他东西，也不说话。我知道她心里非常不舒服，不想看见彼得，就自和彼得说道：“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番死里逃生，将来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来，抽支烟压压惊先！” 彼得自己掏出万宝路递给我，我正伸手想接，文瑜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背对着我说道：“不准接！” 我尴尬地笑了笑，自己摸出自己的烟叼了一支。彼得殷勤地擦着打火机给我点上，喷了口烟圈，对我说道：“哎，真是惊魂略定，惊魂略定啊！刚才好一阵子，我都以为自己是死定了，伸手不见五指，还有四个小鬼对我使劲拉扯着我的手脚。你瞧，这是被他们摸过的地方。”说着伸手挽起左手的袖子露出小臂伸到我面前给我看。 我只略略看了一眼，差点吓得把烟都掉了：“彼得大兄弟，你这也太恐怖了吧？你这手……” 此刻在我前面的这只手，虽然大体上还是活人的手，但上面布满了紫青紫青的瘀痕，看起来的确像是小孩子留下的手印，还有些半月形的浅痕，看着像是小孩的手指甲留下的。在我们老家那里，对这样的瘀痕有一个说法，叫做“鬼掐人”。只有遇见了鬼被鬼缠身的人才有这样的瘀痕，吓人得很。 在我们老家山上，有一种土特产，叫做山稔子，形状很像女人的乳-头，成熟后就是紫黑色的，又软又甜，小时候我经常采摘了回来吃，大人小孩都喜欢。但是这漫山遍野的山稔子，经常会有一些上面留有一个奇怪的半月形指甲印的，故老相传，那是被鬼用指甲掐过的，谁吃了谁肚子疼。我还真试过，肚子疼了好几天，只不过当然不肯承认是吃了这种上面有指甲印的山稔子。 此刻彼得手上的这些瘀痕和指甲印让我想起了这些事，我不由得鸡皮疙瘩刷刷起，问他道：“你说的四个小孩，在哪里？” 彼得指了指棺材里面，说道：“你看！在里面！” 我探头一看，果然见到棺材里有四个小孩，四个角落各有一个，两腮都打着大红的胭脂一类的东西，面目栩栩如生，似乎还对着我笑，看起来十分诡异，令人头皮发麻。他们赤身-裸-体的站在棺材角落里，当然已经是死了几千年的，浑身都是紫青色的痕迹。再仔细看时，他们的头顶都有一个小窟窿，不过用什么东西堵上了。 瞧见这四个小孩，再想想彼得手上的瘀痕，我简直是不寒而栗。很明显的，在我们拉开棺材盖救出彼得之前，这四个小孩就在棺材里对彼得上下其手。这都死了几千年的小孩，如果说还能摸彼得的话，那真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四个小鬼的鬼魂还在棺材里，还在这间墓室里。 绝对不可能是彼得自己挣扎时碰上去的……这自己碰到死人身上都会出现这样的瘀痕和指甲印的话，那也未免太离谱了。 彼得又拉出自己胸口挂着的佛牙佛像，一股脑儿都丢进了棺材里：“他-妈-的，这些东西花了我大价钱，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要不是你们及时来到，我早就死了。严大哥，谢谢你！”说着从手腕上解下他的金手表塞在我手里：“严大哥，这个是货真价实的瑞士劳力士金表，我以前从一个富商手上抢过来的，现在送给你做个纪念！” 我赶紧摆了摆手：“别了别了，你要是自己买的我不妨收下，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就算了，我不要。”讲真，以这小子的狠劲，多半是抢了金表以后顺便就把人家杀了，这就是个死人的遗物，搞不好还有冤魂附在上面，我才不要这触霉头的玩意。 彼得愕然一会，只好把金表戴回去，又对着文瑜的背影连连鞠躬：“文老板，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定很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救命之恩，再三感谢！佣金我是没脸要，你一分都不用给我！” 这下是彼得大兄弟跟文大小姐的对话，我觉得我无权插嘴，便保持了沉默，自己弯下腰去看着那四个笑容可掬的童男童女。他娘的，可就是怪了，看着是笑容满脸憨态可掬，但看着他们的脸特别是眼睛的时候，我只觉一股凉意从脊背上直通下来，背上霎时间全是冷汗。可说也怪了，明知道看着浑身都是冷汗，偏偏还移不开眼睛，就盯着他们看。 文瑜也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想说话。彼得知趣地自己退到门口那边，自己蹲在那里抽烟。 文瑜这才回过身来，和我一起弯腰看着这四个童男童女，说道：“果然没出我所料，是用水银灌死的小孩。这是以前的贵族很喜欢的殉葬人牲之一，给小孩喝了一种麻药，然后趁小孩熟睡的时候就在他们的头顶和脚心挖开洞，把血都放干净，然后把水银灌进去。这样子这殉葬的童男童女虽然死了，但脸上表情仍然栩栩如生，尸体千年不腐。这是他们想要让童男童女一直侍奉死者的意思。” 我叹道：“这些统治阶级就是可恶，仗着自己有点权力，就把别人当做牲口一般，想杀就杀，想殉葬就殉葬，难怪人们要推翻这些统治阶级。” 文瑜说道：“这个在历史上也是一波三折的。秦汉以前曾经非常流行，每一个王公贵族下葬时都会要活人殉葬，殉葬的都是妃嫔和仆役。而奴隶则不算殉葬的人，只算作祭祀时的牲口来成批成批地宰杀，大多是砍头，还有些是活埋。那些历史上成名的英雄人物，比如秦穆公，下葬时殉葬的人数都是一百多人，可能还有更多的，只是现在能发掘出来知道的并不多，历史书所说的也不一定真实。” 我摇头叹息：“看来那时候陪伴着国君王公的女人也未必幸福，没死都要死。” 文瑜道：“是啊！而且不仅如此，还有更不人道的，国君死了之后，不仅要后宫妃嫔殉葬，还要跟着他的得力臣子一起殉葬，把人才都带进了墓里，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人才损失。直到汉代以后，这些殉葬制度才逐渐被废除，像唐代是改为陪葬，皇帝死了以后，那些妃嫔和得力臣子不用殉葬，而是自己死了之后才葬在皇陵旁边陪伴君主，算是很大的进步。” 我连连点头：“汉唐盛世的形成，多半也跟这些有关。得力的臣子不用枉死殉葬，国家不会因此而遭受人才的损失。” 文瑜道：“嗯，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到了明朝的时候，朱元璋再一次兴起了殉葬制度，自己死的时候也要不少妃嫔殉葬。就算是明成祖这样的英明皇帝，下葬的时候也要一百多人殉葬。哎，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死都不肯放过别人，还想要别人跟着他到另一边的世界继续侍奉他们。” 我说：“嘿，还好世界上有一种叫做盗墓贼的人，挖破了他们的陵墓，破掉了他们的美梦。照我说啊，挖得好，挖得妙，挖得呱呱叫！” 文瑜微笑道：“也没有那么好挖的。给他们殉葬的除了大量的妃嫔奴仆之外，还有着大量的皇家珍宝，而且他们的陵墓也都不是随便修的，而是修建在风水绝佳的地方，据说埋在那种地方可以保佑子孙万世不竭，基业永远不倒。为了保护所谓的龙脉不绝，保护珍宝不被他人盗取，都设计了重重机关来保护，不小心触发了机关就是死路一条。今晚我们进来的这只是一座规模很小的古墓，但里面一样有机关，还有可能的毒水，终于害死了挖掘古墓的人。”说着慨叹不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2章 倒霉的彼得 我说：“好啦，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刚才彼得说有四个小鬼捉弄他，我看着他的手上真的是有很多瘀痕，明显不是自己磕碰出来的。这里肯定是有鬼，而且不止刚才那一个。我刚才看着这四个小孩，背上全是冷汗，不信你看。”说着转身给她看。 彼得也叫道：“对，我们赶快回到地面上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文瑜过了一会才说道：“嗯，我们上去吧！反正这里的事情我们也已经是基本查清了，就是有一座古墓，古墓里躺着一个曾经杀死过外星人的将军，然后被我们烧成了焦炭。没什么事了，我们走吧！反正我们也不能拿这些文物。” 彼得巴不得有这句话，马上站起来就走。但他刚走出门口不远，立马哎哟一声，跟着是扑通一声，似乎是走路不小心栽倒在了地上。 我大声问道：“彼得大兄弟，你怎么了？” 彼得惊慌地叫道：“鬼！又是那四个小鬼！他们抓住我的脚，不让我走！放开我，你们这些讨厌的小鬼！”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站在棺材四角的四个童男童女。他们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仍然是那种憨态可掬但却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不由说道：“彼得大兄弟，这四个小鬼还在这里没动啊！” 彼得颤声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看见四个满脸苍白眼角流血的小鬼抓着我的脚！” 文瑜似乎也有些惊慌，向我这边靠了靠，悄声对我说道：“你看，这是不是就是中国人所说的‘鬼上身’？” 我想了一想，对她说道：“拿好青铜古剑，我出去看看！” 文瑜一把拉住我：“不，一起走！”说着又把那长兵器交给我，自己弯腰捡起那柄青铜古剑。在她弯腰的时候，叮的一声轻响，一个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我一看，这不是她经常拿着念经祈祷的十字架吗？怎么会突然断了链子掉下来？是不是说明厉鬼太厉害，她的上帝保不住她了？ 文瑜咦了一声，只好再次伸手去捡，随即叫道：“奇怪！这里的青砖似乎是可以松动的！” 我说：“哎呀，不要管啦！我们先出去看看彼得，情况不对的话我们就先走人。” 文瑜说了声好，站起来跟着我走出去，只见门外一片空荡荡的青砖甬道，两行仍然灯火明亮的灯座，却哪里还有彼得？ 我们对望了一眼，正在惊疑不定，彼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文老板，严大哥，救命啊！” 我和文瑜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背靠背站着，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刷刷起。我还能感觉到，隔着一层衣服的文瑜的身体，竟然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这事儿再一次超出了我们的见识……我们都看见彼得早早就走到了门口，然后第一个起来走人，我们向外走的时候也压根没见到他走回来。可是他怎么一下子又回到了墓室里面？ 就算是鬼捉人，四个小鬼把他捉了回去，那也不是这样捉的吧？ 我定了定神，心想自己无论如何应该比文瑜要有勇气，不然文瑜肯定要被吓坏了，于是提高声音叫道：“彼得大兄弟，你到底在哪里？” 彼得惊慌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好像又回到了棺材里面！我能看得见墓顶那些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文瑜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这彼得大兄弟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这里的鬼，或者是这里的鬼喜欢他，想要他留下来陪它们玩。” 文瑜说：“你不要吓我行不行？什么叫鬼要把他留下来玩？” 我说：“这是很明显的事啊！这里的鬼不想让我们离开！” 文瑜咬了咬牙说：“我不信！我们戴着能辟邪驱鬼的东西，我们应该是不会被鬼上身的，这么久不也没事吗？我们都向外走走，看看是不是也会有四个小鬼来抓我们的脚。” 彼得听得分明，惨嚎道：“文老板，严大哥，不要丢下我啊！那四个小鬼又来摸我了！滚开，滚开啊！”随着他的叫喊，墓室里又传来了一阵挣扎着踢在木板上的声音，看来彼得真的又被捉回棺材里去了。 静夜之时，古墓之中，听着彼得大兄弟这样凄厉可怖的惨嚎，就算是没被鬼吓死都要被他的惨嚎吓死了。文瑜的身体又颤抖了一阵，猛然道：“严先生，我们一起向外走一段看看！我有这个疑问，我想要求证一下！” 我说了声好，大声对彼得道：“彼得大兄弟，你先等一会，组织不会抛弃你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彼得仍然大声惨嚎。我硬起心肠不理，和文瑜一起朝外走去。走的时候我们还是担心背后会被鬼追来捣乱，便背靠着背横着向外走。我虽然自己看不到，但也知道这种走路姿势是极其古怪和搞笑，即使是在部队里我也没和战友这么背靠背地走过。 说也奇怪，我们一直走到倾斜的洞穴下面，什么事都没有。甬道上的灯光仍然没有灭，仍然发着橘黄的灯光，照得我们心里多少温暖了许多。 文瑜舒了口气，说道：“你看，没事吧！那些小鬼什么的没有靠近我们，我们平安无事。喂，这样子说话太古怪了，感觉到你的背部在颤动，我受不了，离我远点！” 我和她稍稍分开。我又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沉吟说道：“这没理由。如果说我们身上有古玉古剑辟邪，鬼不敢近身，但是彼得他身上也有护身佛像什么的啊！怎么还会被鬼捉走？而且单单只捉他？难道他的肉特别好吃，鬼喜欢吃他的肉？” 文瑜说：“不知道。哼，照我看，他是坏事做多了，连鬼都看不过眼，所以捉弄他。” 我说：“哎，偷……东西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文瑜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也曾经偷看过？” 我说：“当然没有！不过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回去把彼得拉出来吧！三个人一起走总没事了吧！” 文瑜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说道：“好吧！不过我不想看见他，一会让他走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们再次回到主墓室，果然看到彼得再一次躺在棺材里。这次并没有上盖，但彼得在棺材里胡乱扑腾，愣是站不起身爬不出来，就像真的有什么人在捉着他的手脚一般。 我和文瑜又对望了一眼。看得出来，文瑜的心下跟我一样犯起了嘀咕：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彼得就会被鬼捉弄？还在我们眼皮底下？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我喊了他一声，彼得马上就停止了扑腾，尽量大张着手脚，胸膛急剧起伏拼命喘气：“四个小鬼总算又走开了！为什么偏偏就找我的麻烦啊！” 我说：“这个确实是现代科学未解之谜。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就这样把你丢在这里。起来吧，我们一起走出去。” 彼得抖抖瑟瑟地爬起身来，浑身都是大汗，湿透了衣服。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本来就是又饿又渴，还被小鬼拼命摸啊摸的，真是累死老子了！” 我说：“没办法，我们也没有吃喝的。发现你失踪以后我们就下来找你来了，我们也没吃饭。”彼得大兄弟已经够恐慌的了，我就不说我们是被鬼推下来的了。想不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佣兵，现在竟然被吓成了这样。 文瑜背对着彼得不看他，只伸出一只手在背后摆了摆，示意我们快点走。我对彼得说道：“这回我们三个一起走出去。你在前面走，我们在你后面跟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解下右手腕缠着的玉石项链递给他，又说道：“戴上吧！这个玉石项链说不定能替你驱走小鬼。” 彼得拼命点头，把玉石项链戴上。我推着他走在前面，然后和文瑜跟在后面，距离他只有五六步的距离。这个事情实在太邪门了，我们一定要亲眼看一看彼得大兄弟是怎么瞬间从外面挪移到墓室里的棺材里的。 我看着他的后背，心下甚至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彼得之前是不是也是这么被捉进去的？ 而这回，给他戴上玉石项链之后，到底能不能辟邪？为什么他有事我们没事？ 这回从门里走到外面都没事，彼得好好的走着。但走到外面的时候，彼得猛然间停下了脚步：“外面的灯怎么灭掉了？”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确实如此。外面甬道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全都灭了，至少在我的视野里的全都灭了，外面此时已经是一片黑暗。 我们正在惊疑不定，眼前忽然一黑。我刚才的视线里还有着彼得的背影，此时他的背影似乎还在我眼前晃动着，但是双眼的余光里看到的事物很清楚明白地告诉我——灯全灭了，四下里此时是一片黑暗，绝对纯粹的黑暗。 又是鬼吹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3章 鬼打墙 黑暗中只听得彼得又大声惨嚎起来：“救命啊！你们这些小鬼，快点放开我！快放手！” 在一片黑暗中听到的这般惨嚎，我心下更是毛骨悚然。而更加毛骨悚然的是，彼得叫着叫着，声音就像突然被剪刀剪断了一般戛然而止。一瞬间之后，他的惨嚎又从身后的主墓室传了过来！ 彼得又被抓回到棺材里去了！ 文瑜惊呼一声，叫道：“严先生，你在哪里？” 我还没回答，只觉身边一阵阴冷的风从我身边急速掠过。我没了上衣，对这冷风是更加敏感，浑身一阵激灵，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定了定神，这才出声答道：“我在这里！”说着摸出打火机，一下擦亮。 在打火机擦亮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了一张非常陌生的脸……这张脸很普通，年纪应该有三十多岁，面色非常苍白，头皮非常光亮，穿着一件对襟双排扣短衣，倒也是腰粗膀圆，看起来很壮实。在他身后，还有四个脸色非常苍白的小孩，看样子正是我之前在棺材里看见的那四个。 在这种时候猛然看见这些诡异的“人”，我更是头皮发麻，身子猛然一哆嗦，下意识地就要把手里的打火机向他们掷去。却见那五个“人”似乎张口对我说了些什么，随后身体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随着他们身体的消失，身边那种极其阴冷的感觉也没了，倒是有一只有些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臂。我下意识地又吃了一惊，身子一缩，转头一看，却原来是文瑜，正脸色苍白地站在我面前。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问道：“你看见了吗？” 文瑜微微颤抖着说道：“嗯，我也看见了。那个大的，看样子，应该是清朝时期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就是之前被红毛大粽子杀死在这里的盗墓的。那四个小的，当然就是那四个殉葬的童男童女。” 我苦笑一声，转身看了看，发现我就站在一尊灯座旁边，便顺手点燃了灯火。橘黄的火光亮起，心中再次温暖了起来。我灭掉打火机，对她说道：“这下子真的是活见鬼了，而且看起来这不同时代的鬼还在一起玩耍，成了一家子。”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彼得的惨嚎仍然持续不断地传出。文瑜看着我不说话，只用嘴角向彼得那边努了努。我心知她是想要我出声问彼得，便大声问道：“彼得，彼得！” 彼得惨嚎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些小鬼！”他大概骂得激动，说完了几句中文，跟着便是一大串完全听不懂的泰国话。 我又点亮了一尊灯座，墓室里就更亮了。我和文瑜快步走回到棺椁那边，一看，彼得果然又躺在棺材里手舞足蹈，但是我弯腰喊他的时候，彼得马上就停了下来，呼呼喘气：“严大哥，你不要丢下我啊！这些小鬼好像怕你，你一来他们就走了，但你一走开，他们就来摸我！” 这情况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把他拉出来后，皱着眉头沉思。彼得吓得浑身都是哆哆嗦嗦，摸出烟来，抖抖索索地点了好几回都没点着，手一抖之下反而把自己的上唇胡子给点着了，疼得哇哇大叫。 古玉辟邪之说显然破灭了，彼得戴着那玉石项链也照样被鬼捉回来，但我和文瑜就什么事都没有，除了见到鬼的真容有点惊吓，没受到什么伤害，也没被鬼摸。到底那些鬼为什么就不碰我和文瑜，偏偏就对彼得上下其手无所不为呢？看彼得好欺负？我们身上到底有什么，以致那些鬼不再碰我们？ 文瑜秀眉深蹙，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对望了几眼，都摊了摊手，一筹莫展。 文瑜对我说：“现在的事情就纠结在彼得身上。那几个鬼为什么偏偏要留下彼得？彼得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我便问彼得说：“彼得大兄弟，你有没有对这些鬼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彼得指天发誓说道：“完全没有！我从突然被抓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直到突然醒转听到脚步声，才出声呼救。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啊！” 我迟疑了一会，对文瑜说：“要不把青铜古剑给他拿着走出去看看？” 文瑜还没说话，彼得就连声叫了起来：“不要了，不要了！我只要一走出去就被这四个小鬼捉回来，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看我真的是死也走不出去了，这番真是要把老命送在这里了……呜呜，我还没结婚没生孩子呢……这下我要绝后了……” 我从文瑜手里结果青铜古剑塞在他手里，对他说道：“就试一试！我们拿着这青铜古剑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什么就不试一试呢？走几步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只要能活着回去，有了钱，想娶几个媳妇想生几个小孩那还不是小事？快点试试，不要搞这些不是男人的事！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活着回去！” 在我的劝说和鼓劲之下，彼得拿着青铜古剑，抖抖索索地向外走去。我和文瑜守在棺材旁边，大睁着眼睛看着棺材，看看彼得是不是会突然间凭空出现在这里。 这些小鬼还真是没让我们失望。没多久之后，彼得的惨嚎声又在门外响起，这次多了一声青铜古剑掉落在地上的当啷声。而在片刻之后，灯火一齐都灭了，一阵阴冷的微风过后，彼得真的就像是从空气里长出来的一般，惨嚎声突然间就在棺材里传了出来。我迅速擦亮打火机一看，棺材里手舞足蹈的，可不就是彼得？ 我再次点亮灯火，把彼得拉出来，看着他摇了摇头：“哎，这样子吧，我问你，你走到门外之后，除了看见有四个小鬼把你捉回来，你还感觉到什么吗？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的？” 彼得抖抖索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冰凉的，上下混不着力，头脑眩晕了一下，然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了。这四个磨人的小鬼！” 我哦了一声，对文瑜苦笑道：“青铜古剑也不能辟邪，没用。我开始怀疑彼得的身体特别奇异，走着走着就走进了鬼打墙，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文瑜一直在皱眉沉思，这时摇了摇头：“不对，这不会是鬼打墙。鬼打墙说的是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但彼得明显不是自己走回到棺材里面的，而是灯火一黑之后突然间凭空在棺材里冒出来的。我怀疑，他是不是走进了某种奇异的时空，导致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 我说：“可是我们明明看见了有五个鬼啊！就算我是幻觉，你也看见了，那就不是幻觉了。哪有两个人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幻觉的道理。我认为彼得是被鬼捉回来的，就是不想让他离开。” 文瑜说：“可是要说是鬼把他捉回来的话，应该会从我们身边经过吧？你也清楚地听到了，彼得的声音前一刻还在外面，然后突然间就到了这里，中间好像并没有转折。绝不是被鬼捉着抬到这里来的。” 我说：“这个嘛，所以他们才要灭掉灯火，好让我们看不到啊！俗话说，明人不做暗事，但是他们是鬼，所以要灭了灯来做事，不让我们看见。” 文瑜说：“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在美国，有科学家宣称说自己发现世界上存在着一些非常奇妙的时空隧道，不小心走进去之后再走出来就会发现到了另一个时空。彼得应该是走进了这非常奇异的隧道，所以我们虽然看不到，但他还是从另一头穿了出来，又回到了棺材里……唉，算了，我自己都觉得说不通。” 我说：“这样吧，就这么说好了。这几个鬼等彼得到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就捉住了他，然后从一个非常奇妙的时空隧道把他抬回到这个棺材里。这样子就说得通了。这些小鬼说不定真的知道附近有这样子的隧道，毕竟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文瑜嗯了一声：“有几分道理，你这么说就说得通了。可是事情还是很古怪……他们为什么就捉彼得不捉我们？” 我张口结舌，只好道：“那还是看彼得好欺负。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鬼也不欺负浑身正气的人。” 文瑜把我拉到一边，悄声对我说道：“你这话好像有点道理。我刚才一直在想，既然古玉古剑都不能辟邪，那么我们为什么就没事？是不是因为……辟邪的是我们自己，而不是这些古玉古剑？” 我愣了一愣：“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过看得起我们自己了？” 文瑜说：“但是事实是我们走出去就没事啊！出事的只有彼得自己。这是不是应了中国的俗话说的，亏心事做多了，遭到鬼神的报应？” 我挠了挠头：“这个……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彼得杀的无辜的人太多，还偷看……嘿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4章 母性情结 我这话显然勾起了文瑜心中非常不美好的回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不准再提起这件事，不然有你的好看！” 我嘿嘿一笑，随即沉思了一会：“其实也有一种可能是，它们作弄彼得而不是捉弄我们，不是因为彼得好欺负，而是杀鸡儆猴。彼得就是小鸡，我们现在就是猴子。鬼魂对我们没有特别的友好，因为没有理由。” 我和文瑜都沉默下去。之前和红毛大粽子拼杀，虽然有些惊险，但大体上还算是轻松愉快。红毛大粽子看得见摸得着，再凶残也是有弱点的，抓住弱点和他死磕就是了。但现在面对的却是不可捉摸的鬼魂，古玉、古剑、糯米……统统没用，这怎么整？ 虽然说丢下彼得不管自己爬上去也有可能成功，但就这样丢下一个大活人，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这种办法我不能想，文瑜显然也没有想。 文瑜想了好大一会，小声对我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几个鬼魂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一样？” 我摊了摊手：“说不定是恶声咒骂我们，只是阴阳相隔，无法沟通，所以我们听不到鬼的说话。你说过了，声音是通过振动来发出并接收的，鬼魂没有实体，哪来的震动？自然也就没有声音能传到我们的耳朵了。” 文瑜说：“不对。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刚才说的话，它们明显是听到了的，就是我说它们没有扑灭灯那一次。话说回来，它们没事骂我们做什么？想害我们的话下手就是了，冒出来咒骂干嘛呢？这实在没有理由。我是觉得……它们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想托我们处理，但是阴阳相隔，语言不通，所以没有法子说。” 我连连摇头：“这根本不可能。鬼不害人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托人办事？若说是梦见亲人祖宗托梦办事确实有可能，但我们跟他们又不熟。” 文瑜在地上踱了几步，叹了口气说：“我是这么想，它们都是因这红毛大粽子而死的，对大粽子肯定是满怀怨恨，但又对它无可奈何。它们一直存在这里，但在我们和大粽子死战的时候并没有出来趁机下手，之前你开启陪葬耳室的时候，鬼还把你弄开，省得被机关弩箭射中。所以，我在猜想，它们是不是对我们没有恶意，现在见我们把红毛大粽子烧成了灰，所以对我们有些感激，就一直没有碰我们，只找彼得？” 我还是连连摇头：“之前不是拦着不让我们上去吗？要不是我们英勇善战，此刻我们的尸骨说不定都被大粽子给吃了。这还叫没有恶意？” 文瑜说道：“或许就是因为它们想要我们留下来杀死大粽子，留下彼得可能是因为有些事想托我们办理。它们和我们无法沟通，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 我说：“那和我们沟通也不用折磨彼得给我们看啊！你没看到是吧？跟你说过了，彼得的手上全是被小鬼摸出来掐出来的紫青色瘀痕和指甲印。” 文瑜说：“那……说不定是因为彼得骂它们啊，所以就给他吃点苦头。你要是觉得我说的没道理的话，那你去找一个有道理的说法来说服我，并且让三个人都平安无恙地回去。” 我叹了口气：“罢了，你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但不知到底如何。哎，总之我们就是被它们赶着去跟大粽子决一死战的呗！也罢，你来猜猜，这几个小鬼想要我们做什么？” 文瑜沉吟了好大一会，目光落到棺材里那四个诡异的童男童女身上：“我想，它们是不是想托我们把它们的尸骨带出去埋葬？中国人讲究死者入土为安，它们这四个童男童女和那几个盗墓的，可都没有算入土，一直在这里替红毛大粽子站岗，或者是尸骨暴露在地上，算不上安宁。唉，这几个小孩子，真够可怜的，死得那么惨，还在这里站了几千年都不得安宁。” 我说：“哎呀，文大小姐你是不了解，我们中国人是很忌讳背着鬼出去的，这样子不吉利，那可是真正的鬼上身。一旦被鬼上了身那就麻烦了，自己的意识都要被鬼控制，随时有可能做出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来。我觉得是这几个小鬼想让我们带出去看看现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锦绣河山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那样子的话，它们就开心了，我们就麻烦了。” 文瑜说：“可是它们真要上身的话，不早就上身了吗？我们之前被它们推下来，这就已经说明它们是能够自己出去的，不需要借助我们。” 我说：“我倒是觉得你是到了可以做母亲的年龄，看到这几个死小孩，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母性情结。文大小姐，这趟事完了以后，你就赶紧回美国去嫁个好老公生个漂亮小孩好好过日子去吧！这样就趁了你的母性情结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我们说认真的，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能把彼得带出去的办法。” 我挠了挠头，看了一会那四个诡异的童男童女，沉吟道：“好吧，或许可以试试。这样子，让彼得背着一个童男童女走出去看看，如果背着童男童女走出去没事，那就真的是它们想要我们把它们带出去埋了。不然的话，我们就是熬到头发都白了也回不去。” 文瑜点头道：“嗯，就这么试试吧！你告诉彼得，让他试试。我不想和他说话。” 我对她说：“文大小姐，你这样子小心眼是不对的。在我们部队里，战友之间是不能有什么隔夜仇的，有什么矛盾要立即解决，大家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交流交流，把问题说清楚，有错的道个歉，把这事揭开。不然的话，部队里的士兵个个彼此之间有仇，那还怎么打仗？说不定实弹一装上，立马就自己对射起来，不用敌人打就全灭了。文大小姐，这个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文瑜咬着嘴唇说：“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再说了，我和他并不是什么战友。你不要说了，快点去告诉彼得！” 我耸了耸肩，走回到正坐在地上愁眉苦脸地抽烟的彼得旁边，对他说道：“彼得大兄弟，你想出去吗？” 彼得当然拼命点头。我说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些小鬼可能是想让你把它们带出去好好埋了。你再试一次，背着一个死孩子在身上往外走……” 没等我说完，彼得就蹭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严大哥，这样不行！不行的！我们已经知道这四个小鬼是鬼，还背着它们的话，那就会被鬼上身的！我们泰国忌讳，香港也忌讳，这个我做不到啊！” 我说：“可是你能从这里走出去吗？” 彼得哭丧着脸说：“不能……无论怎么走，都会被那四个小鬼捉回来。严大哥，要不这样，你紧紧抓着我的手陪我一起走出去好吗？我发现了，无论那四个小鬼闹得多么凶，只要你来到我身边，它们立即就消失不见了，可能它们怕你。严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我想了想说：“可以。但要是你又被捉回来呢？” 彼得瞪着眼珠子说：“那我就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能背着鬼上身啊！” 我说：“别激动，别激动，试一试，说不定没那么严重呢？就试一下好了。要是你又被捉回来，那就背个死孩子走出去试试。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比死了好。再说了，你不是也发现了？我在你身边的话，小鬼立马就消失，不捉弄你了。那你还怕什么呢？” 彼得咬牙切齿地想了好大一会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狠狠地点了点头：“好！我就试一试！” 于是我紧紧抓着彼得的手和他一起往外走。文瑜吃惊地看着我，眼神十分古怪，小声对我说：“在我们美国，只有男同性-恋才会这样拉着手走路。看你和彼得这般亲密的样子，真的很像啊！你不会就是个……” 我说：“文大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无产阶级战士视世界上一切受苦受难的人为同胞、兄弟、姐妹、战友，现在彼得大兄弟就是个被小鬼折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苦难者，我代表无产阶级战士来拯救他。你可以否定我们的信仰，但你不可以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的关系！” 文瑜白了我一眼：“行行行，我总是一两句话就能引出一大堆长篇大论。看来将来你要是结了婚，你的媳妇一定是根本没法跟你斗嘴，总会被你驳斥到哑口无言。严先生，真的，你不去竞选美国-总-统真是太可惜了。” 我嘿嘿笑了几笑，抓着彼得的手继续往外走。文瑜也跟了上来，走在我身后。 讲真，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彼得大兄弟这体质这么招鬼喜爱，现在我这么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会不会搞得我也一起被捉进那个什么奇异的时空隧道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5章 鬼上身 墓室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暗，之前的灯火被鬼弄灭了之后我就没去点亮。我望着那片非常纯粹的黑暗，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就算嘴上说得再不在乎，在知道有小鬼在我们旁边的黑暗中捉弄我们的情况下，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这些讨厌的小鬼，就像是吃定了我们一样，尽情地戏耍着我们，看我们在原地团团乱转。他娘的，我要再看到它们，我就非砍死它们不可！ 或者……要真是被困死在这里，那就做了鬼也不能放过它们，到时大家都是鬼，谁怕谁啊！ 我心下转了个念头，摸出打火机交给文瑜，对她说道：“一会灯火一灭，你就立即擦亮打火机。我们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文瑜点了点头，接过打火机。 彼得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显然是极为害怕，起码比我害怕多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换了是我，说不定我也要受不了。 他停了下脚步，使劲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我说：“严大哥，你可一定要抓紧我啊！” 我点了点头，大声说：“放心！就算是把你的手一扯两断，我也会紧紧地抓着你不放的！” 彼得：“……那也不用那么用力。”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着黑暗中的甬道一起又迈了几步，猛然间眼前又是一黑，身后主墓室的灯火在眨眼之间就全灭了，一阵阴冷的气流从身边擦过。我立即大声吼道：“彼得，抓紧我！文老板，打火机！” 我一边吼着，一边双手使劲抓紧彼得。彼得也立即抓紧我，身后则传来了文瑜使劲擦着打火机的声音。我那打火机虽然不是什么名贵高级打火机，但没什么故障，也不缺油，但是此时任文瑜使劲摁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没发出光亮。 猛然之间，我只觉右手腕上传来一阵极其酸麻的感觉，就像是触到了高压电一般。我哎呀一声，全身剧烈颤抖了几下，手上使不上劲，不由自主地松手放脱了彼得的手。而就在我松手放脱的时候，彼得的手就从我手里迅速滑了出去，惨嚎声也发了出来：“严大哥，救命啊！你们这些小鬼，有种……” 阴冷的气息消失，声音再次被剪断，后半截话从身后的墓室里传了出来：“……跟你爷爷单挑！这般捉弄爷爷算什么英雄好汉？” 擦的一声，文瑜手里的打火机终于擦亮了，一团橘黄色的小火苗冒了出来，照着她惨白的脸。我快步走到她身前，抬起手腕一看，脉门处赫然多了五个紫青色的手指印，四个在手筋处，还有一个在另一面的下边。 毫无疑问，就是被鬼捏出来的，不然根本无法解释。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指印，听着彼得的惨嚎，心下突然怒气勃发，把心一横，对文瑜说道：“事情已经是明摆着了的，这几个小鬼就是不准我们离开。照我看，也别跟它们客气了，照着点路，我把青铜古剑捡起来，把那四个死小鬼劈个稀巴烂！我看谁更横！” 文瑜灭了打火机，拉着我的手往主墓室里走去，边走边说道：“算了吧！我们就试一试把它们带出去好好安葬了。我想它们其实也挺可怜的，一直不能入土。我们把它们好好安葬了，我想它们会就此安生，也就不闹事了。你看它们不是一直没动我们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但我还没说话，文瑜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说个不太好听的，彼得现在被小鬼捉弄，我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这样真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让他偷看我，哼！” 我哑然一会，说道：“罢了！就依你的办！我们把小孩和那几个盗墓的尸骨都带上去埋了。要是再来捣乱，我就一把火烧了它们！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来确实是奇怪，我和文瑜这般在一片黑暗里走，身边既没有那股阴冷的气息，也没有鬼在我们脖子后边吹气。我们一直回到墓室里，点亮了长明灯，一点事都没有。 我把躺在棺材里惨嚎的彼得拉出来，习惯性地摸出烟要抽，甩起手的时候，突然发觉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手上那几个紫青色的手指印，已经变得很淡了，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我呆了一呆，一把抓住彼得的手，撸起他的袖子一看，他手上的那些紫青色手指印和指甲印都在，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自己能抵抗这些鬼捏出来的瘀痕，还是那些小鬼对我真的没有恶意？ 文瑜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对彼得说道：“彼得大兄弟，刚才不是我松手放开你，是我自己也被电了一下。大兄弟，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无可奈何啊。”说着把手伸给他看。再不给他看看，一会这有力证据都消失了，我就是空口无凭了。 彼得闷声闷气地说：“算了吧，我认命了。这几个小鬼就是缠定我了。我就把它们背上去算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回家，不要说背几个小鬼，就是背大鬼也行。我想回家，特别想！” 我说：“好吧，想通了就好。这其实也没多大事，咬咬牙，一会就过去了。” 彼得丢掉烟头，弯腰伸手想抱起一个童男的尸体，然后突然叫道：“好重！这小鬼看着不大，但可是非常重！”他加大力气抱了出来，又叫道：“这么小的小孩，抱起来起码有六十多斤！”说着把那小孩尸体放在地上，自己解下裤腰带把小孩缚在自己背上。 我觉得奇怪，也想伸手去抱一个看看，但看到自己赤着的上身，一想要跟这死小孩肌肤相触，我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感觉也实在太好了吧！ 文瑜对我说道：“重是肯定重的，水银本身就是重金属，这些小孩全身都被灌满了水银，不重才怪。”说着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的意思是等彼得走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这样就没事了。这大小姐心眼确实有点多，看来不能跟她长相处。 彼得背着小孩尸体在前边走了几步，回过头对我说：“严大哥，前面没有灯光，我看不见路啊！你能不能先把灯点亮了？你光着身子背这死小孩肯定不舒服，我都觉得凉飕飕的很不舒服，所以你也就别背了，在前面帮我把灯点着就行。好不好？” 我只好说道：“好，没问题。” 彼得又对文瑜说道：“文老板，你也不要背了，就交给我吧！” 文瑜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彼得也没再多说，继续向前走去。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文瑜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走了出去，快步走到彼得前头。我用打火机照明，找到甬道里最靠近主墓室的长明灯点着，回头看彼得时，果然，他这回背着死小孩走出来，真的没再被神秘力量捉回棺材里，安然无事地走了过来。 彼得本来也是毫无信心和把握，此刻见到自己竟然能走出了自己之前死也走不过去的坎，竟然精神大振，对我嘿嘿笑道：“严大哥，文老板，谢谢你们啊！现在我终于能回家了！哈哈哈！” 我耸了耸肩，对他说道：“能回家就好。家是你最温暖的港湾，你这艘船在外面的确漂泊太久了，快点回去过日子是正经，打打杀杀的佣兵生活就不要再过下去了！” 彼得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我和文瑜快步走着前面点亮之前被小鬼们弄灭了的灯，对她说道：“文大小姐，看来你猜对了，这些小鬼就是想要我们把它们带上去埋了。很奇怪！这些鬼居然不害人，只是想让我们把它们带出去安葬？” 文瑜小声对我说：“这个我也就是猜的，可能我是女孩子，对这些细腻的东西比你敏感。为什么我们怎么走都能走出去，彼得怎么走都不行呢？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这些小鬼对我们有些感激的意思，不想伤害我们。而彼得嘛，小鬼们一开始也没折磨他，直到他后来说自己偷看我洗澡之后。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因为它们是帮着我出口恶气呢？” 我摊了摊手：“好吧，随你怎么想。不过这样子的话你最好不要到处说，我是你手底下的工仔，我听着无所谓，别人听了多半会嗤之以鼻，觉得你这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文瑜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可是你自己之前说的话。我大胆作这样的假设，然后小心求证，有什么不对呢？而且你看到了，一次又一次地，我们都是平安无事，只有彼得反反复复地被折腾。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小鬼们不会折腾我们。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杀鸡儆猴，但我们怎么走都没事，儆猴也不是这么儆的。” 我说：“哎，算你猜对了好了。你是喝着美国的牛奶长大的，我是吃着五谷杂粮长大的，头脑不一样，这个我得承认。” 文瑜噗嗤一笑：“这个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觉得，这世上的鬼魂并不都是邪恶的，也有些是本性良善的。聊斋志异你看过吗？” 我大摇其头：“你不知道那时候有多乱，除了指定的课本和红宝书，其他书籍基本都被烧了，说那些都是反动书籍。我哪里有机会看到？就算有机会看到，你觉得我敢看吗？况且后来我到了部队里，睡大通铺的，谁敢在自己枕头下放这种书？不想要命了？” 文瑜说：“好吧。我跟你说，聊斋志异里说到一个鬼故事，叫做《小倩》，讲的是一个叫做聂小倩的漂亮女鬼，见到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开始想迷惑他，但宁采臣没有为她所迷，对她说这不合于道义，他不会这么做，让她自己回去休息。小倩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不忍心害他，还帮着他逃脱妖物的追杀。再后来，宁采臣把她的尸骨带走埋了，小倩的鬼魂就跟着他回家，后来慢慢的就有了生气，不再是鬼，还成了个漂亮女子，嫁了给宁采臣。你看，这个小倩就算是善良的鬼。你要是遇到这样善良的鬼，说不定以后也会有一个漂亮的女鬼媳妇呢！” 我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可没兴趣，消受不起。在我们老家那，老人都说女鬼狐妖之类都喜欢变成漂亮女子迷惑祖国的大好青年，然后吸取他们的阳气，用来滋养自己的妖气。我要是遇上的话，我可保不准会有宁采臣那般的坐怀不乱，说不定……嘿嘿。” 文瑜白了我一眼：“看出来了，一到紧要关头，你肯定会把持不住。忘记了是谁说过的，口号喊的越响亮的人，就越是会在诱惑和困难面前倒下。你的嘴上跑了那么多火车，总有一辆开进你的肚子里，把你撞个稀巴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6章 来世 说笑之间，很快就到了那个倾斜的洞穴下面。我抬头看了看，对文瑜说道：“背着死孩子爬上去肯定很困难。我觉得可以这样，让彼得把死孩子和那些盗墓的骸骨都先背到这里，你呢，就先上去，找几条绳子连接在一起丢下来，用滑轮组把死孩子和骸骨带上去，最后再把彼得拉上去。这样是最省事的。” 文瑜说了声好。我又问她：“坡度有点陡，你能爬得了吗？要是不行我先上去也行。我在部队里爬山涉水惯了。” 文瑜说：“这个你放心。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是个攀岩运动健将，虽然此刻手上没有攀爬工具，但这个坡度对我来说还难不住我的。” 我说了声好，便蹲下身去，让她踩在我的肩膀上爬上去。 这回似乎没问题了。文瑜很快就爬到倾斜的洞穴里面，掉转头看着我，对我说道：“等着我，我很快就会过来，把手电和食物打包吊下来给你们，再给你弄件衣服。现在已经快到0点时分了，你一定很饿。” 我看着她说道：“你尽管上去吧！讲真，你若是能平安地爬上去，对我和彼得来说才是最大的动力，因为那代表着我们真的平安无事了，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文瑜嗯了一声，向我挥了挥手，便向上爬了上去。我抬头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洞穴中，心下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时也说不清是因为终于有希望脱离这个千年古墓的兴奋，还是因为看着一个女孩子在前面探路而觉得郁闷。我好歹是打过实战的老兵，现在却只能让一个女孩子在前面探路，心底的郁闷可想而知。 没有办法的……文瑜肯定不肯留下来和彼得在一起。我心里也非常清楚，即使文瑜不说什么，难道她看到彼得的时候不会觉得非常尴尬么？一个被人家看光了的女孩子，在看到把自己看光的男人时，无论如何都是非常难堪的。 好在文瑜那边一直没传来什么异样的动静，只听得簌簌声响，少许泥沙从斜坡上滚落下来。文瑜是越爬越高了。 彼得这时也背着死孩子过来了，把死孩子放下，自己坐在旁边，又点了一支烟，当然也敬了我一支，对我说：“严大哥，这番全靠你们，不然我就出不来了。虽然我是没脸见文老板了，不过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觉得我能帮上忙，你尽管找我。我回到泰国以后就会买一个房子，装一部电话，然后把号码寄给你。” 我嘿嘿笑道：“那就多谢了。不过讲真，这番跟着文老板来这里纯属意外，结束了我也到别处看望老战友去了。我已经退伍了，不再打打杀杀，应该是没什么事需要麻烦你从泰国跑过来了。” 彼得喷了口烟说：“无论如何，要是真有事要我帮忙，尽管招呼。你把你的收信地址写下来给我，我回头好给你寄国际挂号信。”说着把烟盒里的锡箔纸抽出来，在身上摸来摸去，却摸不到笔。 我摆摆手说：“不急，不急，上去了还有的是时间。我倒是很好奇，你当初说文老板碰不得，是什么原因？她很厉害吗？” 彼得说：“这个……主要是因为她的来头大，我们队长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偷看她洗澡我是敢的，但要真动起来那就不敢。我们佣兵虽然是胆大包天无所不为，但有些道上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然不会有人愿意雇佣我们做事。小胜他们商量想强-暴文老板，还是我阻止的。” 我说：“哈哈，你也够坦率的。有意思！” 彼得说：“我倒是也劝你一句，能够的话还是离她远点为好。她这么喜欢探险，寻找什么灵异事件之谜，说不定哪天就会栽了进去。这次你也看到了，路上死了三个佣兵，这里又真的有厉鬼，而且还算是好商量的。要是碰上那些完全没得商量的，上来就要人命，那怎么对付？就算拿着枪也对付不了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所以，听兄弟一句话，下次文老板若是还找你帮忙，最好还是赶快跑路。” 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个嘛，其实你不知道之前还有个更厉害的。不过那时候你躺在棺材里人事不知，所以你不知道，算是你的幸运，不用跟那个红毛大粽子死掐。” 彼得不知道，便很感兴趣地问我。我便把之前的故事告诉他，发挥我喜欢夸张的语言风格，故意把经过说得加倍的惊心动魄，只把彼得听得目瞪口呆，估计是他在以前的佣兵或海盗生涯中根本都没有过这般的经历。 我正自说得口沫横飞，从洞穴的斜坡那边传来一阵簌簌声响。我们站起来一看，原来是有个大大的旅行包被绳子绑着放了下来，里面显然装了些东西。很明显，文瑜真的平安上去了。 我心里一阵兴奋，便抓住旅行包解开绳子，拉开拉链一看，里面确实有一件上衣，正是我的包里的，此外还有几个罐头和水瓶，还细心地放上了纸巾和毛巾，看来是用来擦手的。当然最重要的，竟然有一支手电！在某些长明灯也照不到的角落，手电可是非常重要的工具。 在这些东西之中，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估计是放下来的时候混在里面了。纸张上面用娟秀的繁体中文字写道：“拿到东西平安无事的话就拉三下绳子。东西吃了，衣服穿上，把小孩尸体和骷髅放进旅行包吊上去，绑好了就拉四下绳子。” 我赞道：“文大小姐真是中西合璧文武双修的大才女啊！” 不过我也没多夸奖，文大小姐不在这里，我说得再多人家也听不见，白费唇舌。 当下我和彼得也不废话，先把死小孩的尸体放进旅行包，拉了四下绳子让文瑜拉上去。然后我们擦了擦手，吃了点罐头，喝了点水，起来继续搬死孩子，并找到那些盗墓贼的骷髅，居然也是四具，一个个的放在旅行包里，让文瑜吊了上去。 这个过程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就是来回做苦力搬运，出了点汗而已。最后忙完的时候，估计都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 死小孩和骷髅搬完了就该我们上去了。我说让彼得先上去，这大兄弟连连摆手说不敢。上面就是文瑜自己，如果彼得上去的话，那多尴尬。 我笑了笑，也没再多说，把绳子绑在腰间，踩在彼得肩膀上爬了上去。 虽然没怎么爬过这种坡度，但一来毕竟在部队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二来腰间还绑着绳子，爬起来也不会很难。等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上面，看到上面透出的灯光，呼吸到荒草间的草叶气息时，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总算回到地面上来了！ 文瑜把我拉了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你聪明，知道应该是你先上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我愣了一愣：“文老板有何吩咐？” 文瑜悄声对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主墓室里时，我的十字架突然掉在地上那回事？” 我挠了挠头：“有点印象。” 文瑜说：“我弯腰去捡的时候，发现十字架掉进了一条砖缝里。我用手捏着链子拉起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里的砖块是松动的。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因为那里有什么秘密呢？” 我愕然一会：“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下去？” 文瑜点头道：“嗯，不过要在彼得走了之后。这个秘密，我愿意和你分享，并且要你帮忙。至于彼得，我不会告诉他的。” 我摊了摊手：“好吧！谁让你是老板呢？你说了算，我照办就是了。” 文瑜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 她好像是故意找这个空档和我说这几句话的，说完了之后才把绳子丢下去给彼得。虽然下面就彼得一个人了，但这上面架着滑轮组，只要彼得把自己绑好了，我们在上面一起用力拉，也是没有问题的。 把彼得拉上来后，我们都坐在地上歇了好大一会。我习惯性地又想抽烟，文瑜把我拦住了：“不要抽那么多烟了，我在旁闻着很不舒服。你不知道吸二手烟的比直接抽烟的受到的伤害更大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只好忍住烟瘾，把烟揣回兜里。这小娘皮，真是的，我不过是替你打几天工，你也不用连我抽烟都要管吧！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省得惹她生气，美子会跟彼得的一样拍拍翅膀就飞了。 歇完了就是刨坑把那四个童男童女和骷髅都埋了。这么多，一具一个坑，饶是我和彼得都是身强体壮也挖了好大一会才挖好，分别放进去填上土，堆了几个小坟堆。童男童女还好，那几具骷髅有不少被红毛大粽子打断了骨头的，很不好弄。我也不管那么多，马马虎虎凑合对上了就不管了。他娘的，我们几个都是筋疲力尽了，若不是担心你们这几个小鬼半夜里还来捣乱，球才懒得理你们。 堆完了坟，文瑜站在他们坟前又念开了圣经。我听得不耐烦，就走上去大声说道：“几位大兄弟，几位小兄弟，从今以后你们可以真正安息了。骑在你们头上欺压你们杀害你们的红毛大粽子已经彻底烧成了灰，你们以后可以无怨无恨地继续过日子了。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赶紧转世投胎，看一看现在的新时代，特别是新时代的大妹子。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太平时代，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可以太太平平地过着好日子。去吧！不过来世不用再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7章 梦醒时分 文瑜白了我一眼：“念叨的什么东西？一点内涵都没有，也没有对死者的尊重。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死了那么久的人了，中国有句俗话说的，死者为大，你就闭紧你的嘴巴，少损几句吧！” 我嘿嘿笑道：“我倒是觉得我这样说挺好，直接告诉他们现在是新时代新生活，鼓励他们奔向新生活。不像你念叨了半天，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压根没告诉他们现在是什么时代，转世投胎有什么好处什么盼头。你这样听起来悲天悯人，充满了慈悲心肠，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死者要的是转世投胎再世为人的盼头，而不是没有半点意义的安息。” 文瑜气鼓鼓的道：“哼！因为在我们基督教里，死者的灵魂都可以上天堂，和天父与天使住在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个已经不用多说……哎呀，被你抓住把柄了！” 我说：“对呀！人家都不知道基督教和天父是什么东西，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呀，我看是撺掇别人入教人家不上你的当，所以你就对着这些缺乏现代文化知识的鬼魂宣扬传教……”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不是传教士。不过为了戳穿你这个论断，我决定要把你发展入教，让你的论断不攻自破，哈哈！” 我还待声情并茂地发表一番关于无产-阶-级战士的信仰是如何坚定如何光辉的时候，文瑜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知道你是演讲家了，你不用再说了。忙了大半夜，现在天都快亮了，赶快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 当晚自然是各自睡在篝火堆旁。我累了一晚上，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文瑜守第一班岗。 我的睡眠本来是极为深沉的，一点梦一点杂质都没有，非常纯粹。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点迷迷糊糊的意识的时候，身边忽觉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抓紧毯子似乎也没用，身边更冷了。一个非常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我耳边对我说了几句什么。我听不清楚，人又累，便只是含含糊糊地回应了下。 随即，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警觉立即窜上心头。我猛地睁大眼睛，一下翻身坐起，却只见火堆依然亮着，彼得那边鼾声如雷，仿佛空气里都是他打呼噜的声音。文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脸朝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是颇有惊讶之色。 我喘了几口气，问她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文瑜看了下手表，答道：“现在才3点1刻不到。你才睡了半个多小时而已。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我不太相信。难道是在梦中想着我的背影，无心睡眠？” 我摇头说：“像我这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春梦呢？当然没有。我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好像觉得很冷，还听到有谁在我耳边说话，我就一下子醒了。” 文瑜说：“那就巧了。我刚才也是打了个盹，也是觉得很冷，有个小孩子的声音好像对我说谢谢，吓得我一下子就醒过来了。既然你也有这类似的梦，我想可能真的是那几个鬼魂托梦给我们，对我们说谢谢吧！” 我说道：“你倒是挺乐观。我其实都听不清楚人家对我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随口回答，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就被吓醒了。我老家的人说过，如果有鬼跟人说话，人是绝对不可以答应的，无论说什么都不能答应。我现在还在使劲回想我跟鬼都说了什么，要是一不小心答应了人家什么话，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文瑜道：“我懂，一答应就会被鬼魂把你的小魂魄给勾走了。不过我想是没事的吧？人家只是来跟我们说声谢谢而已。难道连鬼的谢谢也承受不起？” 我说：“那倒不会。如果人家是诚心诚意地表示感谢，那是没事的。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的说法，一是不可以回答鬼的任何话，二是绝对不可以借真钱给它，三是绝对不可以在有鬼在身后呼唤的时候回头看它。这三种都是死路一条，也是鬼害人的主要手法。” 文瑜大感兴趣，问道：“为什么？” 我说：“因为据说那些孤魂野鬼之所以能在人间晃荡，要么是一时还没收到，要么就是得了阎王爷的恩准出来了结一些事情的。比如说他很穷，没人给他烧纸钱，那他就向人借钱。要是烧纸钱给他倒还好，但要是借真钱给他，那不得了，阴阳不同，借真钱给他就相当于借命给他。结果就是他还能再上来多活几年，而借真钱给他的就会少活几年甚至当场暴毙。因为这是阎王爷批准让鬼借的，你答应了那就是成交了。其他两点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文瑜笑道：“刚才还想吹嘘说你这个无产-阶-级的战士信仰多么坚定，现在露馅了吧？满脑子都是神神怪怪的东西，而且还信之不疑。我看你的心里一定是相信这些神鬼言论更甚于相信你的什么信仰。” 我咳嗽一声道：“哪有？我这只不过是两边都学，两边都信一些。就像我们上学，既学中国的语文，又学外国的鸟语，这并不矛盾，也不互相抵触，而是相辅相成，互相补充各自缺乏和不足的地方。” 文瑜笑道：“反正总有你说的。对你的狡辩能力，我早已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不过嘛，现在我不想领教你的狡辩能力，我宁可你赶紧再睡一会，一会再起来换我的岗。我也很困啊！”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我便下了吊床，套上鞋子走过去，对她说道：“那你睡吧，我来守夜。我这人有一个习惯，无论多累，一旦深沉地睡了一会，便马上神采奕奕，一时半会是睡不着的了。去吧，你去睡你的。” 文瑜推辞不过，便回到吊床躺下睡了。在她起身走回去的时候，我看到她手里的那本大部头封面颇为典雅，墨绿色的厚厚的封皮，上面印着几行飘逸的鸟语，只可惜我不认识那是什么字。 文瑜当然也是很累了，躺下去不久后便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我摇了摇头，心想，想不到一个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睡觉也会打呼噜。不过想想一晚上那么累，都是到了筋疲力尽的程度，打个呼噜实在是太正常了。说不定我睡着的时候呼噜更是震天响，人家有说过什么吗？ 我又点了一支烟，一边慢慢吸着，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斗，慢慢陷入了沉思。 鬼怪这东西，我们的课本和科学当然是说不存在的，宣扬的是无神论。在部队里也是不准谈论鬼神的，那是要违反纪律的。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成长的环境就是乡村，童年受到的就是爷爷奶奶这些老人代代相传的鬼故事鬼文化的熏陶，等到上了学，学校的老师突然间对我们说鬼神是不存在的，这多少太突兀了。爷爷奶奶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孙子的，老师作为授业解惑的人，也不应该是骗学生的。 所以，你说信谁好呢？ 没等我自己琢磨个明白的时候，那场动乱来临，到处闹得天翻地覆。在那个时候，谁敢再提牛鬼蛇神就会被批斗。等到进了部队，就更是不会接触到这些了。身边的人谈论的不是核心思想，就是一些参军以前的故乡琐事，或者就是战术修养，神鬼之事早就被抛到了一边。 去年那一场战争，我随着大军进军越南丛林，亲眼见到了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黑色影子——鬼魂。和我同行的老孔虽然不说什么，但明显是有着相当根深蒂固的神鬼思想，不说出来可能是顾忌什么。 而等到遇到了文瑜，走进了这座千年古墓，再一次看见一些不应该存在于世上或者说不应该存在于我的思想意识里的东西，我真是想不动摇都难。凶残的红毛大粽子、神出鬼没的几个鬼魂，和我们有了真实的接触，我们也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烧掉了大粽子，回到了地面上。或许文瑜说得不错，还好这回遇到的是比较理性和善的鬼，要是遇到的是直接上来就死掐的鬼，我们没有有效对付它们的办法和手段，估计真的是只能躺在古墓里，等待千百年后的考古学家发现了。 我把目光移向文瑜那边。她这时已经侧躺了过去，背对着我，呼噜声也已经停了，我只能看到盖在她身上的毯子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她是那么喜欢探险追寻灵异之谜的人，现在还好只是回到祖上故居查探，遇到的不是厉鬼，万一下次真是跑到什么地方去探险，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呢？ 哎，算了吧，人家喜欢做什么事是人家自己的事。我现在就是看在钱的份上帮她几天忙，等拿到了美子，我还是继续去看望那些老战友和他们的家属去。我的事情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操心人家一个大洋彼岸大小姐？再说人家稀罕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8章 等待千年 次日，我们起来后，文瑜简单地做了点早餐，大家洗漱完吃了，收拾一下，一起撑着竹筏顺流而下，回到昨天出发的那个村庄。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彼得大兄弟被文老板解雇了。她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拿了一叠大团结让我给彼得。彼得说什么也不肯要，再说他确实也不缺钱。于是我留了老家的收信地址给他，目送着他骑着自行车向小镇而去。 哎，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什么事不好做，偏偏要偷看文老板洗澡呢？文瑜说的，不把他送上法庭就已经够客气的了。反正他这么大个的人，又是杀人不眨眼，他不去欺负别人别人都要谢天谢地了。就是看着他孤独地离去的身影，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我悄悄地跟她说：“彼得说他曾经拦阻过另外三人对你的非礼企图，多少算是有恩于你，你这样子对待他不太好吧？” 文瑜说：“嘿，他们倒是试试！真以为我好欺负吗？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赶紧摇头摆手：“不要，免了。知道你厉害了，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 我们在村庄里买了些新鲜的鸡蛋和大米肉类，我也掏钱买了一条山东大鸡。正要付钱时，文瑜一把夺了过去，丢回给店主人，指着烟架说：“把你这里最好的烟给他一条。” 店主人大喜，赶紧忙不迭地去从货柜后面拿了一条包装起码比山东大鸡高档不少的烟出来。我看了一眼，原来是大前门，4毛5分钱一包，上海卷烟厂出品。再看看生产日期，竟然是去年……这小山村里估计也没几个人抽这么贵的烟，搞不好这店主人一直在为这条烟发愁呢。也好，反正也还没过期。 文瑜摸出钱包来付钱，我知道反正她是付定了，也就没跟她争。老板请抽烟还不好么？ 讲真，我连钱包都没有的，那时候我们口袋里经常也就是几块钱几毛钱，基本上不需要什么钱包，就卷成一团塞进裤子上靠里的那个小口袋，一般叫做“内袋”。还有些是吸烟斗或者吸水烟筒，身上带有一个用布缝制的装烟丝的烟袋，几块几毛钱就顺便塞在里面。 我们一起出了门，我对她表示衷心的感谢。文瑜说：“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我是第一次给你买烟，也会是最后一次。你自己看看上面印刷的字，吸烟有害健康。我不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抽烟。我爸爸就是因为抽烟太多，肺都全黑了，现在每天咳嗽，多少钱也治不好。” 我吃惊地看着她：“还有下次？不用了吧？这件事完了你回你的美国，我去看望完老战友也就回老家养点猪养点鸡鸭去了。你我从此是各自在地球的一边过着自己的生活了，压根不会再有来往的了。” 文瑜板着脸说：“不要说得那么绝情。虽然名义上我现在是你的老板和雇主，不过我又不是什么剥削你这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万恶资本家，我倒是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我双手高高举起，不停拱手：“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文瑜无奈地说道：“好吧。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还年轻，身手不错，胆识和反应速度都很好，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单挑得了那个红毛大粽子。所以呢，你竟然就要带着这样的身手回到乡下去养猪养鸡？那不是自甘埋没么？美国人的观念是，我就是最好的，我能把这件事做好，我能把很多事做好，并且做得比别人都好。而你呢，竟然是放弃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去做你根本就不擅长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会是中国报纸上说的那种养猪大王养鸡大王什么的，你根本就不像。” 这些话确实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沉默了一下，抬眼看着遥远天边青黛色的绵延远山，慢慢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好。我念书的时候没能念下去，当兵四五年，最后我带着一身杀敌本领自己退伍了。左看看右看看，我确实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文瑜说：“所以啊！不要说那么草率。天地那么大，会有你的去路的。”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我们撑着竹筏又回到了文家庄遗址。这里的一切还是那样，没有什么变化。我们煮了点猪肉粥分着吃了，打着手电又下去古墓里。文瑜还挎上了照相机，她心里对那个青砖松动的地方很好奇，不亲眼看上一眼，她简直要睡不着觉。 当我们用工兵铲撬起那几块青砖的时候，一个青铜箱子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一个藏在青砖地下的小藏宝洞，长约四十多公分，宽约20多公分，深约20多公分。青铜箱子就摆在里面，就像童话故事中大盗或者王公贵族最珍贵的宝藏，静静地在这里等待千年。 文瑜举着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我这才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青铜箱子搬了上来。这个箱子的重量大概在20斤左右，想起来这应该差不多是这个箱子本身青铜的重量了，里面装的东西一定不重。 我们一起端详着这个千年前的宝箱。箱子六面的青铜都雕刻着云纹和水纹，最上面那面雕着一条鱼。箱子整体看起来浑然一体，似乎没有缝隙一般，不知道怎么开启，只在一个小角里有一个小孔，看来这个是钥匙孔？ 文瑜想了好大一会，对我说道：“这个看起来像是放着什么重要宝物的东西，虽然是陪葬在这里，却不放在墓主也就是红毛大粽子身边。或者也可以说，这个红毛大粽子是在守护着这个箱子的，这个箱子上面的这条鱼，代表的是鲁。鲁国的这个鲁字，上面一条鱼，下面一张嘴，表示吃到了新鲜美味的鱼。有个小故事说的，周武王大封诸侯，因为周公旦是他亲弟弟，功劳又大，就对他说，你就去鲁国吃鱼吧！在那时，鱼代表的是一种美味，没有贬义的意思。” 我说：“嗯嗯，总之你的意思是这个箱子非常的珍贵，可能藏着整个鲁国最贵重的东西。” 文瑜说：“我可没说是鲁国最珍贵的东西，那应该是国君才有资格掌管的。只能推测，这个墓主将军曾经拥有着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并不重，死了以后放到这里给他陪葬。为什么是陪葬呢？最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不往下传呢？” 我说：“这个好理解，说不定是他的子孙有了更好的，或者是这个东西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玩得动。又或者……是这个东西不能见于市面，否则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文瑜笑道：“你一下子推测了三种可能，但在我们打开之前都没法验证。不过嘛，算了吧，这个箱子明显是需要特殊工具才能打开的，或者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用气割的方法割开，不过自然就毁了这件文物了。哎，放回去吧！我只是来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的，这文物我没胆子拿，分分钟坐牢的事情。”说着又低声对我说道：“回去以后绝对不可以跟人说你进过古墓，这在中国法律上绝对是不允许的。我不希望下次会在无期徒刑的监狱甚至是枪决犯人的地方见到你。” 我遵命照办，把箱子又放了回去，把青砖盖好。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这是那几个小鬼希望让我知道这里有重宝，故意弄断我的十字架项链掉在这里，想献给我们。不过我可是无福消受啊！” 我们又继续查看其他东西。彼得曾经躺过的那个大棺材，我们一直没有认真看过，此刻看时，只见里面底部铺着金丝锦缎一类的东西，不过烂的差不多了，没烂的上面也浸满了乌黑的水渍。文瑜说道：“那就是红毛大粽子之前身体里流出来的腐烂的水，真恶心！”说着扇了扇鼻子，又道：“假如还有下次，我一定要备好口罩。” 大棺材的四角，此刻殉葬的童男童女都已搬走，露出了不少光润的玉石和珍珠之类，还有少量金首饰，不过色泽并不鲜艳，有些玉石首饰上面甚至有一些紫黑色的斑点，估计是被尸水泡过了的缘故。 文瑜对着这些首饰又拍了几张照片，连连赞叹：“那时候的人就已经有这么高的饰品铸造水平，真是了不起！——咦，这里怎么少了一些一样？”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看见在一个角落里的首饰，好像真的是比别处都少一些，就像被人抓了一把一样。我挠了挠头：“难道是有人拿走了？” 文瑜看了我一眼，挥手说道：“罢了！我相信不是你。只要不是你拿的就行，其他人谁喜欢拿就拿好了，反正不是我们。”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怀疑彼得，也默不作声。我是没看见，也不知道彼得是不是这种人，没必要多话。 文瑜在主墓室里开着闪光灯又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和我离开，转到之前没能进去的那个陪葬耳室。点亮灯一看，不出文瑜所料，这里的确是殉葬坑，就是一个深深的坑，里面白骨累累，头骨手骨腿骨胡乱叠在一起，明显是砍死之后随后丢下去的。 至于射出弩箭的机关，很快也找到了，就在墓室顶上，用青铜杆杠悬吊着的一套弩箭发射机关，一根透入墓顶青砖的推拉杆和一根横杆相连，横杆前头就是弩箭机刮。激发它的应该是地板上的某个地方，只要有足够的外力作用，它就会推动那根推拉杆，推拉杆推动横杠，横杠推动弩箭机刮……这就是一套原始而思想先进的自动武器系统，只是不能自动装填。 文瑜又拍了几张照片，对着那堆累累白骨慨叹了一阵，和我一起离开了古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9章 天涯若比邻 从古墓中出来后，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想这下子事情应该是结束了吧。这么阴暗压抑的古墓，我真心不想多呆。 果然，文瑜对我说：“严先生，古墓的事情现在是清楚了，总算查清楚了当年迫使我祖上背井离乡的原因，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严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帮忙。若是只靠那群佣兵的话，不要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时刻提防他们。幸好遇到了你，才能顺利完成。” 我说：“嘿嘿，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其实我的潜台词是想说，不用光用言语感谢啦，说好的美子呢！这才是我最需要的啊！ 文瑜说道：“现在还有一点需要弄清楚，就是这个大水湖，当年的湖水为什么那么寒冷？虽然古墓里的壁画说的是因为外星飞碟，但是我们还没亲眼见到，还不能就此确定。这总还是个疑团。” 我挠了挠头：“那你的意思是想要跳下湖里去游泳？” 文瑜微微一笑：“现在是没必要了。我们没有潜水设备，再说湖水我也已经试过了，水温很正常，没有那种异象，所以现在潜水既危险又没有意义。我们在这再拍几张照片就回去了。” 我说：“好吧，没问题。你爱拍多少张照片都是你的事。我去收拾东西了。” 文瑜点了点头，自去拍照。我自己收拾各种行李。现在就两个人了，某些笨重的东西是没法子带了，自然就只能丢在这里了。 文瑜拍完了照片，回来满脸喜色地对我说：“等我回到美国之后，我要办个摄影展，邀请一些亲朋好友和圈子里的一些朋友一起来欣赏这个神秘的地方。相信他们一定会被我们的惊险经历吓得尖声惊叫，对我们佩服不已的。严先生，你是这趟冒险里的重要主角，你的照片不能缺席，你站好了，我给你也拍几张照片，题目就叫‘击杀鬼怪的中国退伍军人’。”说着不等我表示同意或反对，举起照相机咔擦咔擦地就照了好几张。 我摊了摊手：“算啦，你反正都照了，我反对也没用。不过，我还是很想问一下，照片洗出来以后，能给我几张吗？” 文瑜笑道：“这些肯定是没问题的啦！不过这里肯定是洗不成的，我得带回美国才能洗照片。这些照片太敏感了，在中国洗风险太大。你把收信地址留下来吧！” 我哦了一声。她又说道：“走吧！你陪我到青岛，我搭乘轮船南下到香港，再从香港回美国。” 我挠了挠头：“还要送你到青岛？” 文瑜说：“是啊！不然怎么拿钱付给你？我又不会随身带着那么多钱，要从美国电汇过来的。” 我叹气道：“罢了！上当了。行吧，看在美子的份上，就陪你去青岛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当下再没什么事了，我们乘坐竹筏回到村子里，再骑车返回小镇，然后是一路辗转到青岛。青岛是个很大的城市，即使在那时候也是。我虽然在我们那的首府待过几天，但没心情出去游玩，只是匆匆而过，现在见到这番大城市，不免有些目眩神摇，大感惊奇。 我没在青岛玩过，文瑜便拉着我在青岛游玩，反正从美国电汇过来也没那么快的。我就是个纯粹的土包子，不免对一切都感到新鲜，不过文瑜说，在太平洋的另一边，比这里繁花多了。我不免便想，这里已经是我没见过的繁华了，霓虹灯下的哨兵那只是电影，当不得真，那么，比这里繁华得多的地方，是什么样呢？ 在青岛等了几天，美国那边汇了钱过来给她，她真把3万美子兑换成人民币给我。看着那一大堆钱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特有的油墨香，我只觉一阵目眩神摇，目光几乎就移不开了，估计双眼都发出光来了：“这……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文瑜按着钱说：“是啊！都是你的，这是按照今天的汇率兑换出来的4万5千人民币，原本是3万美子。嘻嘻，老说你意志有多坚定，现在一看还不是差点拜倒？” 我咳嗽一声，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正色说道：“文大小姐，事情不一样。如果我是看着别人的钱，那我是绝对不会动心的。如果是我自己的嘛，动一下心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不过，怎么是3万美子呢？我们不是说了是2万吗？” 文瑜笑道：“你不是拿着金刚伏魔箭指着我要我给你涨工钱吗？” 我赶紧说那只是在怀疑之中做出的验证真假的事情，不算数的。她说：“我是你的老板不是？说了付你3万就付你3万。做老板的说话不算数，还能找到工仔干活么？拿着吧！别让我做个说话不算数的老板。” 我只好收下了，然后帮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送她上了南下的客轮。她站在船尾一直朝我挥手，随着客轮的远去，渐渐消失在海天之间。 我目送着她离去，心下不自禁地感到一阵惆怅。不过我很快就摇了摇头，点上一支烟，融入了人海中。 ※※※ 此后我继续去看望老战友，有些实在太远我一时过不去的就往他们家里汇了一笔钱。现在的我不太一样了，腰里有了3万美子兑换来的4万多人民币，我只觉走路都不太一样了。部队里讲究的是站要正走要直，我出来后也没多大改变，但讲真，看着那些很有钱的人开着小汽车从我身边过去，说不羡慕是假的。 都说这腰包鼓了人走路腰杆就直了，我多少领悟到了这个道理，最起码说，不用再那么扣扣索索精打细算地盘算，给这个牺牲的老战友家里寄多少钱，给那个残废的老战友寄多少钱。以前都用一百几十来计算，现在直接用千来计算。咱有钱了，不一般！ 当然，我给他们汇款的时候，落款都写着“一个老战友”，不愿说自己是谁。邮政局的人好心提醒我说，这样子不好，万一遇到有些道德败坏的人，见到这么多钱，并且是不可能退回去的，说不定会冒领，那就是白白喂肥了别人。我一想不错，便捏了个假名，严文。有名有姓，有发出地址，估计这下子没人敢冒领了吧。 那些老战友家里的境况大多数令我心酸。有些是多兄弟家庭的还好，独生子女或者家里贫穷的，境况不是一般的凄凉。不过他们都热情招待了我，并没以自己家庭的贫穷而不招待我，相反，拿出的都是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那些残废的老战友见到我时更是激动，简直就是泪眼汪汪，说想不到都残废了，还有老战友跋山涉水来看望。 对这些，我都尽量多安慰，多送钱帮他们渡过难关。在我把钱塞给他们时，看到他们脸上和眼里发出的发自内心的喜悦的光，我深刻地感受到，钱就是个好东西。说钱不好，说钱庸俗的，不是自己太有钱的人，就是买东西不用自己掏钱的人。对那种人的话，我现在就敢反驳，那就是放屁！ 话休烦絮。这样子到处辗转奔走，跋山涉水去看望老战友，不知不觉就过了两月有余。我出来的时候是初秋，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我连中秋都没在家过。现在老战友也已经看了个遍，我也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我是往家里寄过钱的，想来家里也不会担心我是失踪了，只是那时候也没有电话，无法在千山万水外往家里打电话报一声平安。 当我风尘仆仆地回到老家的时候，家里倒是没人怪我，弟弟还给我拿出了两封国际挂号信。我接过来看时，一封是从泰国来的，中文写得极其糟糕，跟蚯蚓爬的差不多，毫无疑问是彼得寄来的。另一封呢，则是从美国旧金山寄来的，厚厚的一封，字迹十分娟秀，一看就知道是文瑜寄来的。 这两封信当然都还没有拆开过。弟弟龇着牙对我笑，问我是不是走在路上捡到了美国妞。我拍了他一巴掌，钻进自己房里关上门点上蜡烛看信。唉，老家就是太落后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没通上电。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外面大城市住了几天，自己都变娇气了。 我先看彼得大兄弟的信。伸手捏了几捏，确定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没什么紧要东西，于是我照着封口就是一撕，把信纸抽了出来。信纸上用非常糟糕的中文写了“严大哥你好”五个字之后，就是一串阿拉伯数字，很明显，这是彼得大兄弟的联系电话。以这小子的中文程度，能把地址写对了寄到这里来，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接着是看文瑜的信。我小心翼翼地用刀片把封口的浆糊还是胶水剔开，尽量不破坏信封。封口打开之后，闻到的是文瑜惯用的薰衣香的香气。小心翼翼地伸手进里面摸了几下，抽出的是一叠照片，都是我的，还有几张是无关痛痒的风景照，上面还过了塑封，以免损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0章 乡村撞鬼 除了这些照片之外，就是两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想来文瑜并不擅长像我初中时候那些女同学那样把信纸叠成小飞鸟小蝴蝶之类的。我打开来看时，上面大意是说，她平安回到了美国，跟她家里人讲述了这一场探险的经过和查清楚的原因，家里人都很高兴。然后她举办了一场小型聚会，把这些照片放大展示给参与者，大家看了都很惊讶，赞叹她的这一番经历云云。 我再看了看落款日期，竟然是在一个半月前发出的信，而发到这里是在一个多星期前，估计是中-美通邮不太方便。没办法，僵局刚打开，不方便的地方多着呢。 看完信以后，我又小心翼翼地收好，锁在箱子里，躺在床上发了一阵呆，在旅途困顿的疲劳中睡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菜倒也是挺丰盛。我把剩下的一万多块钱拿出整数给了老头子，一家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把钱锁进箱子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夸奖我说：“在外面闯荡过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下就成万元户了！” 我嘿嘿笑了笑。不过要问这钱是怎么来的，我早就编好了故事，此时便一板一眼地说自己如何在外面收购了什么东西，拿到北京去卖，如何赚了一笔之类。至于遇到文瑜之类的事自然压根不提。我在家时基本上就没撒过谎，全家听了都深信不疑。 不过老妈子又唠叨起我年纪不小了该娶媳妇之类的事，我把碗筷一放，抹了抹嘴，说道：“我就这么说吧！这番在外面闯荡，见识了很多，心眼高了，想要的不是乡村里的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弟弟帮着腔说：“你都没看见人家今天收到的都是从美国过来的情信，你看那字写得，比全村最好看的妹子还好看。有了一个美国小＂qing　ren＂，这农村里粗眉大眼的他还看得上眼？” 我随后就给了他一个脑崩儿：“去！就知道胡说八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吃过饭，邻近的一些大婶姑娘小伙又来串门。老家的秋天夜里还是有点热，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一群人摇着蒲扇聊着家常，不过无非都是些谁家的母猪生了一窝猪仔谁家的汉子放田水的时候怎么不老实哪里又传出些风流韵事等等等等的乡村话题。 我听得索然无味，自己去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我没点灯，房里是一片黑暗。我躺在铺着草席的木床上，瞪着房顶上那块天窗发愣。所谓天窗，就是旧时候在一些采光不足的房间顶上装的一块透明玻璃瓦，这样天光可以从上面透进来，增加亮度。我睡觉的这间房里的天窗上面堆积了一些干枯的树叶，还有不少松针，天窗的玻璃瓦早已是一片脏污，不复明亮。 我反反复复地问自己，我真的要这样子在乡村里度过吗？我的人生就是这样子的吗？我那还火热的肱二头肌，就要这样慢慢冷淡下去吗？ 没等我理清个思路，外面突然一片声喊，一个大婶的声音高叫道：“阿豹四撞鬼啦！！！” 此话一出，外面一片忙乱和议论声，还有一些小孩子扑扑扑地飞跑的脚步声，然后是大人也一边议论着一边往外走去。很明显，撞鬼这事，即使是在鬼话连篇的乡村里，也是不多见的，大家都想去看一看。 至于这个阿豹四，这算不上名字，就是一个称呼。他排行第四，不管他长得怎么样，乡里人都叫他阿豹四，这是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诨号。 我心中一动，也翻身坐起，套上拖鞋往外走去。作为听着鬼故事长大并且已经两次见过鬼的人，对于自己老家里的“撞鬼”是怎么回事，讲真，我还没亲眼见过，这回一定要看个清楚明白。 这天晚上是月末，夜色很黑，星月无光。没有电的乡村的夜里，更是城市里根本体会不到的那种黑暗，到处都是黑影重重，就像蹲伏在黑暗中择人而噬的怪兽，其实在大白天看去的话，那就是一些荔枝、龙眼之类的大树，黄竹丛、鲁谷、剑麻之类的矮小得多的低矮植物而已。 不过在黑夜里，这些地方也不能说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那些高大的丹竹丛，在夏天的夜里摇曳的时候，人要是从下面走过，指不定就会有一条竹叶青从上面掉下来落到脖子上。而那些鲁谷剑麻之类，曾经有人夜里在那旁边撒尿的时候，见到一条花花白白的绳子，他居然伸手去抓，结果那“绳子”呼的一下就溜走了，吓得他撒腿就跑，以为见鬼。其实，那是一条银环蛇，乡村里俗称“银包铁”。 却说这天晚上，许多听到了“阿豹四撞鬼”这一消息的人，全村的男女老少，倒有一大半打着手电筒或举着煤油灯朝他家走去。这事儿太稀罕了，谁都想看个热闹，至于是不是真心同情这可怜孩子，那倒在其次。 那时乡村人家的房屋大体上很类似，都是泥砖建起来的砖瓦房，正中必然有一个大厅，大厅下必然有一个天井，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我们这些蜂拥到阿豹四家看热闹的，就是挤到天井下，有些年纪较大声望较高的，则坐到了大厅上，至于小屁孩，那是到处钻的——大家伙的眼睛，都盯着大厅的“福星高照”年画下躺在草席上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就是今晚上的主角阿豹四了。这少年我也不是很认得，毕竟年龄比他大太多了，小时候并没在一起玩过。 现在这个阿豹四躺在草席上，身子不停地微微颤抖，就像打摆子一样。我在部队里有战友打摆子，亲眼见过，打起摆子来就跟筛米似地抖个不停，自己不停地一会喊冷一会喊热，苦痛难当。 大伙儿都在看着，叹息着，七嘴八舌，交头接耳，都在询问阿豹四到底是怎么撞鬼的。阿豹四的老妈子，我们称为银花婶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两眼红红的，不停地说：“就是撞鬼了。我们家阿豹四很乖的，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今天晚上不知怎么回事，在外面跟小孩子玩‘公安捉贼’的时候就突然倒在地上了，把人都吓坏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伙儿又是一阵叹息，又纷纷询问是在哪里玩“公安捉贼”。银花婶说：“就是在生产队的公共牛栏那里的那些屋子里。” 一说那些屋子，大伙儿，包括我，就都明白是在什么地方了。 那是在村里的打谷场旁边的几间连在一起的泥砖屋。在农村里兴起生产队的时候，那里就是用来栓牛的地方。农村的牛晚上都放在牛栏里的，不过那时候民风淳朴，把牛放进去拴上就行了，不用锁门，没人偷。后来生产队解散了，那几间房屋因为都是牛粪，就还是用来栓牛。那里一点灯火都没有，我们小时候夜里经常在那里玩“公安捉贼”之类的乡村游戏，说穿了就是分成两队人，在黑暗里躲藏并找到对方，“一枪”干掉，谁快谁赢。虽然黑暗，但是小孩子喜欢的就是这种躲藏在黑暗中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躲在这里，没有人看得见自己。 那几间牛栏屋，我从小玩到大，现在也还有小孩在玩的地方，怎么会突然间有人撞鬼了呢？ 叹息和议论声中，一个身穿对襟白袍子的中年汉子从外大踏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是阿豹四他爸。不用想，这肯定是阿豹四他爸连夜到邻村请来的驱鬼先生。 看来，有幸亲眼看一场农村的跳大神了？ 只听得人们纷纷让路，嘴里都说道：“好了好了，张军宝来了，不管什么鬼，他肯定都能赶走。这细佬有救了。” 那张军宝大踏步进来，我这才看到他左手还捏着一串念珠一样的东西，身后还有个年轻人带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肩上还挎着一个黄牛挎包。我心下不禁愣了一愣。我毕竟在外多年了，多少比村里人明白一些宗教上的东西。念珠是和尚念经记数用的东西，村里供奉的土地伯公、华光大帝这些属于道教神仙，而主持驱鬼、看风水、丧葬风俗的，只能也属于道家杂派，和佛教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这个驱鬼先生手里捏着一串念珠，这是什么道理？ 不管我心里怎么嘀咕，村里众人对这个张军宝显然是极为敬重的，所过之处纷纷让道。而阿豹四他妈也立即精神大振，走上前来对张军宝说：“张先生，你来了就好了，快来看下我家儿子！” 张军宝略略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阿豹四躺着的草席旁边，背着手踱了几步，左看右看，还抬头仔细看了几眼屋梁，然后蹲下身去看着阿豹四。大伙儿都不敢作声，唯恐惊动到了张先生。这农村的大屋里虽然挤着五六十号人，还都是没受过任何训练的农民，此刻却居然跟部队差不多，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张先生和阿豹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1章 驱鬼仪式 从我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张军宝那略微肥胖的背部。这毕竟是个中年人了，又是个不用做什么农活的人，算得上养尊处优，身材发福在所难免。我还注意到，他的衣服都很新，估计刚用熨斗熨过不久，笔挺笔挺的。农村人没什么闲心思熨衣服，所以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太悠闲了。 张军宝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似乎还伸手翻了翻阿豹四的眼皮，伸着那只捏着念珠的手在阿豹四脸上转了一番，然后似乎沉思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对银花婶说道：“这细佬是撞到了一个到处晃荡的孤魂野鬼，所以被鬼上身了。这个野鬼也不是存心要害他，只要做一场法事把它送走就可以了，包你的儿子没事。” 银花婶自然连声答应：“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保我儿子平安，什么都可以。” 阿豹四他爸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他的爷爷奶奶也是这个意思。谁都不想撞鬼，撞上了就赶紧送走为妙。只要能保得平安，花点钱算什么？ 张军宝对身后的徒弟挥了挥手。那年轻人立即对阿豹四他爸说道：“搬一张桌子给我师父坐下来，准备朱砂、新鲜鸡血、崭新的黄纸和干净的毛笔，还要烧上一炉香，我师父要画符。” 阿豹四他爸立即说道：“有，有！我一早都买下了，都在这里！”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揭开，那里面正是他买来的黄纸朱砂。村里人都知道这回事，看见撞鬼了，在请先生的同时就都买下了。 然后当然就是当场杀鸡弄鸡血。银花婶也不是含糊的，立即到关着鸡的鸡笼里抓了一只最大最肥的大公鸡出来。那些年纪较大的中年男人都立即纷纷动手帮忙，烧水的烧水，杀鸡的杀鸡，搬桌子的搬桌子，割黄纸的割黄纸，烧香的烧香，很快就给张军宝弄齐了一应事物。大伙儿都睁着眼瞧着，议论纷纷，赞叹不已。这事儿办的就是利索！ 万事俱备。张军宝坐到八仙桌旁，双手合十，脑袋微微低垂，嘴里不知呜哩呜喇地念了一番什么经文，然后右手提起朱笔，在装着鸡血和朱砂混合起来的糊状物的小杯里蘸了蘸，笔走龙蛇，飞快地画起符来。在我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他画的什么的，只听得村民们纷纷赞叹，交口称赞，这驱鬼先生就是不一样，想都不用想，转眼之间就画成了一道道黄符！ 在张军宝画符的时候，阿豹四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发出一些痛苦的呻-吟，明显是非常的不舒服。阿豹四的奶奶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用冷水给他擦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煤油灯昏暗的光照在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映射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微光。老太太对孙子的关切，对孤魂野鬼的痛恨，对驱鬼先生张军宝的满怀希望，似乎都在灯光里映射了出来。我在人群里看着，心下忽然没来由的一痛。 没有人是天生该死该受难的，何况是一个爸妈嘴里的乖孩子？ 在我们那个年代，基本上没有熊孩子，父母爷奶对孩子的教育都是要做一个听话的小孩，不要乱来，做人要讲本心。这个本心就是普通话里的良心，意思当然就是说，做什么事的时候，要想一想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人会怎么想。这个阿豹四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就算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父母爷奶对他的关切，就跟任何一个人家的长辈对自己家小孩的关切差不多。 不过眼下的阿豹四，可是非常的痛苦啊！ 我在人群里眼睁睁地看着，心里是思绪万千。作为一个亲眼见过鬼的人，我知道世上真的存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我倒是也希望这个驱鬼先生张军宝真能有一些真实本事，能把这个“鬼”揪出来。这样子的话，一来能解除这个阿豹四的痛苦，二来，我也能揣摩一下民间驱鬼捉鬼的法子，若是将来还真有跟着文大小姐下古墓探险的时候，能帮上她也能帮上自己的一些忙。 好一会后，张军宝画好了黄符，站起身来，在脸盆里洗了洗手，左手捏着一叠黄符，右手接过徒弟手里的铁剑，大张着双臂，在大厅里一边转圈子，一边举着铁剑朝空中虚刺，嘴里念叨着完全听不懂的经文咒语。他的徒弟站在旁边，非常配合地从挎包里摸出一对小铙，配合着他走路的节拍，一下下地拍击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张军宝一边转着圈子，一边过一会就朝空中撒一张黄符。不过没看见他的黄符有什么特异功能，也就是像小孩子扔纸张一般，在空中微微抖着坠下，然后跌落在地。大伙儿都认真地看着，没有人出声打扰，就连那些经常咳嗽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是鸦雀无声。 张军宝又转了一阵圈子后，手里的黄符就只剩下两张了。这时只见他停止了完全听不懂的念诵，猛然大喝一声，左手撒出一张黄符，右手举起铁剑朝空中一刺，晃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一剑劈在黄符上，喝道：“呔！兀那孤魂野鬼，哪里走？速速跪下，听我一言！” 说来也奇怪，随着他的这一下剑劈，那黄符上猛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大伙儿都哇地叫了一声，随即又静了下来。只见张军宝右手举着铁剑斜指黄符飘下的地方，威风凛凛地说道：“我也知道你是缺衣少穿，但是这个细佬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阳寿很足，你绝对不可以上他的身，你必须赶快回到地府去！缺衣少穿，我们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退出细佬的身上，安心领受你的纸钱好衣服，好好地回到地府去！阴阳不同，你不可以再过来！”说着又举剑左劈右削，大喝几声，喝道：“呔！没什么好商量的，今晚子时之前，你就必须离开！” 众人屏息凝气中，又见张军宝嘴里喃喃地念了一段完全听不懂的话之后，张军宝猛然后退几步，左手一扬，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张符慢悠悠地飞出手心，打着转落下。张军宝再次举剑一挥，就见那张黄符猛然凭空无火自燃起来。 大伙儿又是一阵攘动。有些似乎是颇有经验的人说道：“有救了，有救了！” 张军宝没有理会旁人说什么，大踏步走回八仙桌旁，端起一只盛着清水的小碗，再大踏步走回那张还在燃烧着的黄符旁边，伸出小碗接住那些烧尽剩下的纸灰，丢了铁剑，右手食中二指竖起剑指，朝着碗里虚指虚划了好一阵，然后蹲下身来，将混着符灰的水灌给阿豹四。阿豹四身子起初仍然在颤抖和痉挛，但在喝下了符水之后，竟然真的慢慢安静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安静地睡了过去。 大伙儿又是一阵攘动，激动地议论纷纷。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难道真的就是民间捉鬼驱鬼的法门？这么神？想我们当初遇到鬼的时候，压根就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嘴，这个民间不伦不类的驱鬼先生，竟然几下就搞定了？ 这到底是什么法术道门？ 眼见阿豹四安静地睡着了，阿豹四家里的人当然是感激涕零，赶紧上来给张军宝塞红包，握着手连连感谢。张军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这个只是用蛮力逼迫鬼魂离开，但是这还没有结束，还需要在屋子四周种下驱鬼符，烧一些纸钱和纸衣，让鬼魂安心上路回地府。鬼也好，人也好，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赶尽杀绝，把它送回地府就可以了。” 阿豹四的家人自然千恩万谢，留下张军宝吃宵夜。张军宝也不推辞，坐在八仙桌旁抽起了烟。那些烟说起来比我抽的高级多了，居然是万宝路。阿豹四他爸压根就不抽烟，此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到了这时，大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再看下去也不可能留在这里跟张军宝他们一样吃宵夜，于是纷纷出门散去，一路上还兴奋地谈论不已，无不称赞这个张军宝捉鬼有方，手到鬼去。 我自然也要走人了。只是我心里想的事情太多，走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躺在草席上的阿豹四。我真的很想弄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来，那么多小孩在那片牛栏屋玩“公安捉贼”都没事，偏偏这孩子就出事了呢？这是为什么？真的是遇到鬼了吗？还是这张军宝只是装神弄鬼混饭吃？ 我一边想着，一边转身离去。 就在我的目光扫过大厅一个灯光照不到的屋角的时候，猛然发现，那里赫然有一个非常幽暗的影子，若有若无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在我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猛然觉得，那个幽暗的影子抬起头来，和我对视着。 我心里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冷战，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刷刷冒起来——这个，很明显就是阿豹四遇到的鬼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2章 驱鬼先生 那个若有若无的黑影和我对视了一会之后，身子慢慢消失，也不知道是隐匿到哪里去了。它没有害怕我的理由，那边坐着个驱鬼先生它都没害怕逃走，怎么会怕我？ 不过此时我也没什么能做的，驱鬼先生张军宝还在那坐着，驱鬼的事自然是他来做，我跳出去也没用，况且我也不会驱鬼。或许是张军宝跟它说好了，那么给它烧点纸钱什么的把它送走就是了。 我这么想着，随着人群退出了阿豹四家，回到自家睡觉。 一夜无事。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弟弟说起，昨晚他们亲眼看着张军宝带着徒弟在阿豹四家外面团团种下了画着符咒的木桩，到处贴上了黄符，一直到半夜才回去。不过今天早上阿豹四现在还在睡着没起来，阿豹四的爸妈心急火燎又去找张军宝去了。 我心下又是一动。这么说，昨晚其实没把鬼赶走？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决定再去看看。这回路上还是有不少人去看热闹，因为秋闲，很多人都没什么事做，有热闹自然是要去瞧的。 再次来到这一家，果然见到阿豹四还躺在草席上没动，不过应该是还有呼吸的。他的奶奶还是坐在小板凳上，不停地给他擦脸，带着哭腔求他睁开眼坐起来吃点东西。张军宝和他的徒弟都在，此刻张军宝正和阿豹四的爸妈说话：“你听我说，这个鬼肯定是送走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细佬只是身体虚弱，阳气衰竭，所以更加要安静地休息。你们这样子急是没用的，人睡觉都是要睡到一定时候才会醒的是不是？你急也没用啊！” 阿豹四他爸说：“这个我不管，你收了钱就得把我的细佬治好，要是治不好你就尽早还钱！我好另找别人！” 阿豹四他妈也说：“我这个细佬非常乖的，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啊！我伤心啊！”说着就忍不住哀嚎出声。阿豹四他爸烦躁地说：“嚎什么嚎？细佬还活着呢，你不要乱嚎了，再嚎我打人了！”说着举起右手欲扇。 张军宝劝说道：“你们两个也别争了。细佬既然还没醒，你们又心急的话，我可以再做一场法事，让他的阳气尽快恢复。阳气不足，怎么可能醒得那么快呢？” 阿豹四他爸火爆霹雳地说：“昨晚塞了你50块钱人还没好，现在你又想要钱？” 张军宝说：“嘿，这个怎么一样呢？昨晚是驱鬼，现在是恢复阳气，这不是一回事的嘛！你想要细佬赶快醒来吗？想要的话就得做法事啊！不然就只能慢慢等。我做法事也不是义务劳动来的！我也要吃饭的是不是？” 阿豹四说：“没门！就是昨晚那50块钱！我钱给你了，我儿子要是醒不过来，我就要你赔钱！”50块钱，在80年代初，可是不得了的一笔钱了。乡村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花生才两三毛钱1斤，50块钱你说那得多少斤？ 张军宝说：“不会，不可能！就算我不要吃饭，我徒弟我家里人都要吃饭的吧？我做法事请来的神仙，也是要吃饭的吧？你过年过节供神难道是两手空空就去上供的？放心吧，这一场法事做过，你家细佬就一定会醒来！” 天井里围观着的各路叔伯大婶，这时都纷纷出声劝说：“细佬的命要紧还是几十块钱要紧？该花钱就得花钱，不要在乎那么一点点钱了嘛！” “是啊！人命关天啊！” “赶快做法事请神仙啊！” 我在人群里听着，也不说话。以我的年纪辈分，还轮不到我来说话。我只是四下打量，看昨晚看见的那个鬼影还在不在。 都不知说是不出我的意料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在我抬眼张望的时候，真的在大厅的角落里又发现了那个幽暗的鬼影。那里放着一口巨大的搪瓷缸子，乡村里盛放谷米的东西，口阔肚大。不过因为是圆弧形线条，所以放在墙角会产生不小的缝隙，小时候我跟其他小伙伴玩耍时曾经往里面躲过。 现在那个幽暗的鬼影就站在那个小缝隙里，一动不动。我看不清它的面容和表情，只能猜出它是面对着驱鬼先生，可能是在看着他。 那就是说，昨晚其实没把它赶走？这个张军宝其实没这个能耐？那他昨晚搞出来的那些黄符自己燃烧铁剑刺血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大伙儿都在劝话的劝话，叹息的叹息，谁也没看到那个躲在缝隙里的鬼影。这是因为只有我自己能看到吗？ 我在这边想着，那边阿豹四他奶奶老泪纵横地对阿豹四他爸说：“你到底是心疼钱还是心疼你儿子？是钱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你要是没有钱，我有！”说着就伸手从内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几毛几分的纸币，丢到阿豹四他爸脚下。 阿豹四他爷爷也拄着拐杖站起来说：“当然是儿子要紧啊！我拼着棺材本不要了，也得把孙子治好！”说着也从内袋里掏出了一叠角票，丢到阿豹四脚下。 阿豹四他爸眼见如此，只得对张军宝说道：“好吧！要做什么法事，就赶紧做吧！这回要是还醒不来，我就要你赔钱！” 张军宝明显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说：“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赶快准备吧！要猪肉三条，阉鸡三只，三茶五酒，香烛金银，立即准备！” 大伙儿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有人说：“看来这回是要请华光大帝下来了！不然怎么要这么好的东西？” 在我们那个小村子，供奉的除了土地公和祖祠，就是“华光大帝”，也就是二郎神杨戬，算是村子里等级最高的神仙。邻村其实还有其他神庙，供奉的是雷公电母之类，还有什么三公。一般情况下，村民都喜欢在开年之初给神仙上供，许下一个愿望，叫做“祈福”。等到年尾，再去上供，叫做“还福”。意思就是跟神仙借一点福气，用上一年再还回去，就跟今天银行贷款类似。 除了逢年过节和祈福还福、游神，基本上没人会去打扰神仙的，也就只有这样子的**事才需要请神仙了。不过嘛，也因为这是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花的本钱那是相当不小的。换句话说，阿豹四他爸这一次，要大大破财了。 我心下已经明白，这个张军宝根本没能耐驱鬼，就是捞钱罢了。要真能驱鬼的话，那个幽暗的鬼影不至于还在那里不动。只要鬼没有驱走，做什么法事都是骗钱而已，阿豹四还是不会醒来。 不要说好歹是乡里乡亲什么的，这简直就是人命关天。我得想办法戳穿这个张军宝，省得阿豹四家花了大钱人还醒不来。乡村人家，一年才几个钱？说起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那时候的乡村人家，一年能存下来三四百块钱就十分不得了。这一下子，对他家来说，简直就是元气大伤。 不过，我该怎么帮一下呢？我的年纪辈分，轮不到我来说话啊！ 想到这里，我也没心思看下去了，悄悄退出了人群。 坐在家里的凳子上寻思的时候，老妈看我有心事，就问我怎么了。我想了想说道：“我看见阿豹四撞到的那个鬼了，还站在他家屋角的搪瓷缸后面。昨晚张军宝其实没能驱走。” 老妈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能看到鬼？” 我说：“是啊！我看得可清楚了。” 老妈子立即朝地下唾了口痰，连声说：“晦气，晦气！你得赶紧拿麻枫叶烧水洗澡。活人是不能见鬼的，见到鬼是晦气。唉，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摘些麻枫叶回来。”这麻枫叶是我们那里一种小枫树，树叶就像人的五指一般，所以又叫五指麻枫。但到底为什么叫麻枫我也不知道，只是相传这种树叶能驱除晦气。 我心下一动，拦住老妈子问：“除了麻枫，还有什么能驱除晦气驱鬼的？” 老妈子说：“驱除晦气当然是麻枫叶最好，但是驱鬼那就是要请人家先生的，一般人谁有那本事？” 我说：“可是这个张军宝明显还没有把鬼赶走啊！还站在那里呢！” 老妈子说：“那也不是你的事情啊！你就不要想了。不要引鬼上身，那就麻烦了，到时我也得请人给你驱鬼。”她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一边拿了个蛇皮袋出门去了。 我依靠在墙壁上发了一阵呆。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我跟文大小姐说我见到鬼的时候，文大小姐首先想到的是跟我探讨驱鬼的法子，两人谈谈说说的还挺欢乐。跟老妈子说的时候，老妈子首先想到的却是要给我驱除晦气，而不是跟我探讨怎么驱鬼，还告诉我不要去想。唉，没法比，这生活太没趣了。 我在沉思的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大花猫竖着尾巴走到我脚下，用前爪抱着我的脚，在我脚上乱啃。这只大花猫开始和我不熟，见到我就跑，不过喂了它几次后，它就和我亲近了。 我抚摸着大花猫的肚皮，心下一动，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3章 与鬼对视 据说张军宝跳大神请神仙的场面相当轰动，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去围观。我心下已经知道他是在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也就没去看他，只是做着自己的准备。 弟弟看完了之后，回来眉飞色舞地跟我描述张军宝如何跳个不停，如何念咒，如何在地上打滚，如何请到神仙上身，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神仙的话……我听得好笑，就对他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一切准备停当，听说张军宝也已经在阿豹四家喝酒吃肉了。三只阉鸡，他敞开肚皮吃也吃不完。我这时也不好去，就继续等。我猜得没错的话，张军宝一时半会也走不开，阿豹四他爸肯定是要亲眼看到人醒了才会放他走人。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爆炸新闻再次来袭。几个小孩子飞快地从门口跑过，大声叫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听到喊声，闲得没事干的大伙儿又呼啦一下全往阿豹四家跑。这事儿太刺激了，昨晚驱鬼，今早请神，现在是打架，真是好戏三连。乡村生活绝大多时候都是平淡得像清汤寡水，这下子连续三场好戏，真是太刺激啦！比起村里放电影更加吸引人。 我也抱着大花猫朝阿豹四家跑去。这种好戏上演的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等我跑到的时候，阿豹四家的天井已经是挤得水泄不通，搞不好是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全都在踮着脚尖拼命往里看。我来得晚了，也就只能站在最后面，好在我个子还不算矮，大厅又是比天井高出一截的，我站在最后面也能看得相当清楚。 大厅里此时是一片混乱。阿豹四他妈正在揪着张军宝徒弟的衣服披头散发地嚎啕大哭，他的爷爷奶奶也在那唉声叹气。阿豹四他爸则挥舞着一柄锄头，把之前还是翩翩若仙的张军宝撵得满屋子乱窜。张军宝此刻也是发型散乱，满头大汗地连声大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阿豹四他爸吼道：“我说你老母！昨晚上塞了50块钱给你驱鬼，我细佬没醒，今天早上你又说要请神，又塞了你50块钱，我细佬还是没醒！催了你一次又一次，你都说要等，还想再做一场法事骗钱。老子要你这先生有个鸟用？赶紧赔钱！” 张军宝叫道：“这关我什么事？说不定华光大帝正在忙着，一时还没过来。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华光大帝已经附身开口说话了，也就是已经答应了。神仙答应的事，那就一定会做到的！” 阿豹四他爸吼道：“老子不管是神仙答应的还是你答应的，总之你收了钱就得办事！办不好就把钱赔过来！老子另外找人！” 张军宝叫道：“你还能找谁？整个小镇就是我一个人会驱鬼请神，你还能找谁？” 阿豹四他爸愣了一愣，随即又吼道：“那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你！就两条路，要么赔钱，要么赶紧把我细佬弄醒！在细佬醒来之前，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了！” 旁观众人这回都在看着这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场面，反倒没多少人关心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不过为阿豹四他爸喝彩加油的倒真是不少，当然也有小部分老成持重的出声劝阻，只是毫无用处。 我站在人群后面往大厅角落看去，见到那个幽暗鬼影还站在那里，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大男人追逐打架。这小鬼胆子还真够大，不但完全不害怕这么多人，还这么有兴趣地看人打架，不是颇有道行就是胆儿太肥。 大厅上两人又追逐了几圈，张军宝大声道：“好了好了，这样子吧！你先不要追过来，我就帮你问一下在场的父老乡亲，谁有能耐让这个细佬醒过来，我就不但把这100块钱给他，我还再加上100块钱，一共是200块钱！谁能？谁有本事赚走这个钱？”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两张崭新的最新版的四巨头，捏在手里挥舞着。（四巨头，即80年代发行的第四套人民币中的百元币，因上面有开国四伟人的头像而得名） 那时候四巨头刚发行不久，一个家庭也就几张。大伙儿瞅着那两张四巨头，眼里都放射出了炽热的光。可是没人敢说自己能挣到这个钱，也就只能在那看着了。 阿豹四他爸气呼呼地停步不追，大声道：“你这就是明知这里没人会耍你那套把戏才这么大方的吧！” 张军宝拍着胸脯道：“天地良心，我这是让大家摸着良心说话。唯一能驱鬼能让你儿子醒来的人是我，可是你不相信我！非要追着我打！” 阿豹四吼道：“那你就让他醒来啊！别就在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来推去要钱！” 张军宝道：“哎，华光大帝暂时没空的话，我又怎么能急得了？你真的急的话，我甘冒着被大帝责骂的风险给你催催，难道不应该收点钱？” 阿豹四吼道：“说来说去还是要钱！光给钱没效果，你以为我傻啊！” 张军宝又朝人群里挥舞起了那两张四巨头：“那谁能挣这个钱的就上来！瞧一瞧看一看啦，两张崭新的四巨头！” 人群又是一阵攘动，但还是没人应声，光看着流口水。 我心想差不多是我上场的时候了，便大声叫道：“我来试试！” 人群刷一下都把目光转向我，基本上都是满脸错愕。我对他们笑了一笑，一边说着借过，一边抱着大花猫上前。 张军宝不认识我，问我道：“小兄弟，你是什么人？” 人群里我弟弟的声音大声答道：“这是我哥！是前几年去当兵回来的退伍兵，打过小越南！” 张军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道：“原来如此。请，请！” 我也不客气，踏上大厅，对阿豹四他爸说道：“叔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就是试一试。” 阿豹四他爸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试，搞不好我不出钱就行。” 我又笑了笑。搞笑，我好歹是有着几万身家的人了，会在乎你那几十块钱？我就是不想看着这张军宝连哄带骗罢了。 当下我也不再说话，抱着大花猫在大厅里假意转了几转，趁人不注意，伸手进兜里摸了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黑狗血抹在大花猫身上，把它往那个小鬼藏身的缝隙里一丢。大花猫喵呜一声大叫，一下冲进那条缝隙里。 旁人都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那个幽暗鬼影身体猛地一颤，飞也似的逃逸了出来，径向张军宝身上飞去。我此时手上都沾着黑狗血，眼里又看得清清楚楚，当即伸手去拦。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那条鬼影虽然穿过我的手逃了过去，但身上却冒出了一阵青烟。 旁观众人都啊的一声惊呼出来。他们眼里虽然看不到这个鬼影，但却能看得到这阵青烟，见到我手上突然冒出青烟，而又有一道青烟朝张军宝身上飞去，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了。 那个鬼影躲到了张军宝身后，浑身不停地颤抖。张军宝脸上更是神色大变，看着我的眼光立即不同了。我也懒得理他，对着大花猫叫了一声，大花猫立即从缝隙里钻出，向我这边飞跑过来。我一把抱起它，向着张军宝身后扑去。 张军宝退开两步，但那鬼影动作慢了，被大花猫的爪子扑了个正着。大花猫爪子上都是黑狗血，这一挠之下，那小鬼身上青烟冒得更多，简直就是青烟滚滚，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再一次躲到张军宝身后，两眼瞪着我，满是愤怒和惊恐，不知是怕我身上的杀气还是怕大花猫身上的黑狗血，就是不敢过来。 这小鬼为什么总是要躲到张军宝身后？莫非是他养的鬼？ 此时正当青天白日，阳光普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鬼叫，个个吓得浑身发抖，有的甚至转身就逃。我叫道：“不要乱！别让鬼跑了！” 张军宝对我怒目而视，叫道：“小子，你这是干什么？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我嘿嘿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知不知道那个鬼就躲在你身后？你这是真正的鬼上身啊！” 张军宝大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是茅山第十九代传人，身怀驱鬼道术，怎么可能鬼上身呢？你这嘴上没毛的愣头青，别在这胡闹！”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鬼，见它紧紧地贴着张军宝的背后站着，不敢出来，这种依赖是再也明显不过的了，我更加肯定这小鬼跟他绝对有关系，不是他养的也是听他说话的。 不过我暂时也不想跟他彻底撕破脸，嘿嘿一笑说道：“我就问你吧，你能看到鬼吗？” 张军宝喝道：“我当然能看到！像我这么身怀道术的茅山传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我说：“那你说，鬼在哪里？我刚才抓到的什么？向你跑过去的，又是什么？” 张军宝道：“谁知道你搞的是什么障眼法？好好的退伍军人，正事不干，跑来这里装神弄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4章 生辰八字 这时阿豹四他爸已经看不下去了，大声吼道：“行了，你不要说了！大家都已经看见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东西就躲在你背后，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说着倏地一把将他手上两张四巨头抢过来塞给我，又对张军宝吼道：“你滚吧！老子这里不欢迎你！” 这下真是炸了锅，不少人也都纷纷叫嚷起来，一片声地叫张军宝滚出去。张军宝狼狈不堪地和徒弟挤出人群离去，钱也不敢要回来，只是离去时狠狠地瞪了我几眼，似乎要记住我的样子。 我亲眼看着那个小鬼跟着他一起离去，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看到了，没有人怀疑那不是张军宝弄的鬼。 阿豹四他爸连声对我称谢，握着我的手说：“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一开始就应该请你！” 我说：“先别忙感谢。你这细佬现在还没醒过来呢。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本来应该只是发了点什么病，然后你请了这个张军宝，张军宝带了个小鬼过来，不是鬼上身也变成了鬼上身。只要他觉得没拿够钱，没让小鬼离开，你的细佬始终都是昏迷不醒。现在拿点黑狗血什么的涂在他脸上，赶紧送医院吧！这肯定是生病，不是鬼上身。”说着把两张四巨头塞回他手里：“细佬去医院要花钱，这钱你拿着好了。” 不等阿豹四他爸推辞，我自己把黑狗血涂到阿豹四的额头上，蹲在他身边看了好一会，果然就见一道黑气从他眉心飞出，人就悠悠醒转过来。阿豹四他奶奶这下真的是老泪纵横：“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人群又是一阵攘动，纷纷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交口称赞不已，当然无外乎都是“当过兵见识就是光”之类。我弟弟更是大为兴奋，跑上来崇拜地看着我：“哥，我都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当然，人群里开始有人对我生出了一些怀疑：“你哪来的黑狗血？” 我赶紧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捉了几条黑狗，在腿上割了一小刀取了点血。狗没事，过几天就好，嘿嘿。” 当下再没什么事了，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散去的就散去。我拉着弟弟的手回家，大花猫竖着尾巴跟在后面，一路上喵喵叫着，显然对没人理会它这大功臣而感到不满。 回到家后，我倒是落得了老妈子一顿好训：“你啊，这张军宝先生是那么好得罪的么？今天你让人家脸面丢尽，饭碗也砸了，肯定会对你恨之入骨。他要是搞点什么手脚，你让我们怎么办？”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命关天，当然是救人要紧。这个张军宝又能把我怎么样？他也就那两下子，我还真不在乎。真敢怎么样我就报公安抓了他。当过兵杀过越南鬼子的人，还能被这小小一个骗子弄翻？”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心里还是犯了些嘀咕。这家伙随身带着一个小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竟然会养鬼？ 养鬼是怎么回事，我基本不明白，毕竟没怎么听说过，只是在有些奇闻轶事里和乡谈里略知一二。有些学过一些邪术的人，确实懂得一些御鬼之道，捉住小鬼强行驯服，御使它为自己做事。小鬼若是没什么道行的话，也就只能以自身的鬼气感染人，要有一定的道行才能做一些较大的事情，比如推人、拿东西之类。看今天这小鬼的表现，估计也就是个没什么道行的小鬼，也不知他怎么弄来的，也不知道怎么驯养。 虽说这种人不会很好惹，但只要他的小鬼就那个德行，随便收拾他。我还就不信了，他还能翻天不成？ ※※※ 此后连续好几天都是风平浪静。阿豹四在医院诊治后也没事了，确诊就是有些轻度的羊癫疯，所以才会突然摔倒。这才十多岁的小孩，身体正在发育的时候，生机旺盛，只要用药得宜，也不会有多大事。 阿豹四他爸妈自然对我千恩万谢，请我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还说要给我介绍媳妇。酒我是喝了，要介绍媳妇嘛，我真的还没有打算。他们见我没兴趣，也就罢了。 不过此后我家的门庭就没平静过，隔三差五的就有媒人上门来热心地要给我说媒。我不胜其烦，就基本上每天都去和弟弟上山放牛下河摸鱼，日子过得相当逍遥快活，白天基本就不在家，省得尴尬。 几天以后的一天早上，我还没吃完早饭出门，又有一个媒人踏上门来，口口声声的对我老妈就说恭喜恭喜。这是一个50多岁的小老太，嘴巴很能说，大家都叫她大阳婶。 老妈问是怎么回事，大阳婶满面笑容地说：“镇子上一个姓庞做生意的听说了你家大娃娃的事情，对他很感兴趣，想把女儿介绍给他认识。哎呀，这个做生意的可是挺有钱的，在镇子里有一栋12层的高楼啊！他的女儿年方22岁，正是水灵灵的年龄，生得细皮嫩肉，身段又好，脸盘子也好看。多少人踏破了他家的门槛，他都没有看上的。现在一听说你家大娃娃有这样的英雄经历和胆识，就很感兴趣，托我来打听打听。” 80年代初，能在镇子上拥有一栋12层楼的人家确实是相当有钱的了，当然是在镇子里来说。老妈一听也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问端详。大阳婶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番这个姓庞人家的美好景象，又描绘了一番这个庞大小姐的长相和脾性，说是多么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甚至连“羞花闭月”这样的成语都用上了，看来这做媒人的还真下过一番苦功夫。总结起来就是几句话，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亲家，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我三口两口喝完碗里的稀饭，把碗筷一放，站起来说道：“这么好的媳妇，你怎么不介绍给你自己的儿子呢？” 大阳婶伸手一拍自己的大腿说：“哎呀，大侄子，不是我不想，是人家瞧不上我这身家啊！所以我也就只有做做媒人跑跑腿的份。大侄子，不是我说，这确实是小镇里除了镇长和派出所所长家之外最好的亲家了，再说了，镇长的女儿早就嫁出去了，外孙都抱上了，那是没有机会啦！抓紧眼前这个机会吧！” 我说：“这个嘛，我觉得我还是到外面放一天牛回来再说。我最近放了几天牛，觉得坐在山坡上看着蓝天白云下水牛安静吃草的景象听好看，我还想多看看。”说完就拉了弟弟戴上草帽走人，话也不愿多说，气得老妈直说我不懂礼貌。 我还真不在乎。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逼婚不成？我现在连自己的人生方向和目标都还没确定好，这么早就成家娶媳妇干什么？一旦娶了媳妇，那就基本上是只能窝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份了，我还不愿意真的这辈子就这样下去。 坐在山坡上看着家里那头大水牛安静地吃草的景象，看着不远处低矮的群山，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想着在千里之外的世界，想着将来，我的心里再一次充满迷茫和压抑。小村里也好，小镇里也好，格局真的太小了，看这低矮的绵延到天边的小山丘，心里就有一种不舒坦。 当然在另一面的天边，耸立着一座相当高大的山峰。那叫白石嶂，是小镇另一个山村那边的高山。我在那里曾经有过一些初中时代的同学，也曾经对班上的一位女同学产生过一些莫名的好感。她的家，就在那边的白石嶂下，我还去过…… 晚上放牛回来之后，老妈告诉我，她很满意今天这个媒人的介绍，把我的生辰八字交给媒人带回去了，媒人也交给了庞大小姐的八字。我一听就坏了，在乡村风俗里，交换生辰八字，这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接下来就是一系列会面，吃饭，双方家长聊聊天，男女双方自己会会面说说话这样子的程序了。 哎，看来又要上演大清早开溜的事情了，不然的话，接下来的场面我不好应付啊！ 当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是在计划开溜的事情。一走了之固然好，可是……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想，万一文大小姐又寄挂号信来找我，我又已经开溜了，那文大小姐怎么跟我联系？文大小姐可没留有她家的电话给我，毕竟那时候打国际长途也不是随时想打就能打的，需要通过电话接线员双方接线，双方都在线，这才能打通。 讲真，回到老家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心里相当怀念跟文大小姐相处那几天。跟一个知识丰富观念先进的人相处，哪怕只是说说话呢，也比在老家满肚子话不知跟谁说的好。 我越想越睡不着，跳下床来，点亮煤油灯，再次从箱底抽出文大小姐寄给我的信翻看。她的字写得真好看，即使是不识字看着都是赏心悦目，何况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一种和朋友亲切交谈般的语气，看着就心旷神怡，禁不住地微笑。我已经看了不知多少次了。 正在我弯腰打开箱子的时候，我的心底突然再一次涌起一阵深深的寒气。军人的警觉告诉我——有危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5章 半夜遇险 多年军旅生涯中的摸爬滚打，我锻炼出了相当不错的身手，当即倏地移形换位，转到另一边。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在灯光下闪电般扑在箱子上，随即四散消失。而那口木箱子表面则当场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小孔，看分布形状，似乎是一张什么动物的嘴巴咬出来的一般。 我心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若不是我在紧急关头闪开了，此时我的背部已经被咬中。只是不知这是什么玩意？ 我立即快步走回床前，从枕头边摸起手电朝地下一照，雪亮的手电光到处照射之下，却也没见到什么异样。那团黑气在灯光下本来就是若有若无的，此刻更是影踪全无，杳无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邪恶的玩意？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我房里？谁要对付我吗？莫非就是那个什么张军宝？他还真有这个胆？ 正自惊疑不定，我突然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卡塔卡塔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顺着墙壁朝上爬。我这个窗户是通向屋后的小树林的，乡村人家都有蚊帐，为了不至于闷热，没事时都是开着的。 此刻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我亲眼见到，有3个大约20公分高的白色小人，胯下骑着白马，一手拿着剑，一手提着盾牌，从窗户外面走了进来。它们走路的姿势非常的僵硬，也非常的怪……它们走过窗框之后，转到跟地面垂直的墙壁上，自己的身体也跟墙壁垂直，迈开双腿飞快地朝下走，然后快到地面的时候耸身一跳跳到地面上。我用手电照着它们，依稀可见到它们的身子似乎微微摇晃。 这又是什么东西？这肯定不是人，也不可能是鬼！ 那三个白色小骑兵落地后转动着身体四处看了看，然后似乎看见了我一般，举着剑朝我奔来。只是这些小人小马身体太小了，再怎么快也是小步快跑而已。我看着它们，满脑子的错愕：这他娘的到底咋回事啊？ 不过不管到底怎么回事，这三个小人肯定是来者不善。我打着手电四处看了看，从门背后抄起一柄锄头。乡村人家的锄头铲子之类农具都是放在门背后的，方便拿，也不会绊到脚。 没多久后，那三个小人就跑到了我面前，举着剑向我的小腿刺来，有一个还试图纵马跳上我的脚背。我单手握着锄头朝它们一扫，三个小人立即被我扫倒在地。但奇怪的是它们仍然和白马连在一起，手里的剑和盾牌都没脱手，而这几个小人小马似乎也没受什么伤，也一声不出，在地上僵硬地连人带马挺身爬起，再次向我奔来。看样子，它们人和马是一体的？ 我嘿了一声，乘着一个小人还没爬起的时候，用锄头顶端在它身上重重一顿。说也奇怪，那小人小马的身体竟然立即弯了起来，我刚才顿的是它的左面还是右面，于是等它爬起的时候，这个小骑兵的身体就向另一侧突出，弯着身体向我冲锋，还真是不折不挠。 我用锄头又击倒了另外两个小骑兵。但这些小玩意确实非常的坚强，无论我怎么殴打痛扁，它们的身体尽管变得歪歪扭扭，却仍然战意高昂，不停地爬起来向我冲锋。而对于我来说，无论我怎么折腾，都只能是把它们打倒在地，打得它们身体变形，但就是消灭不了它们。 我心下忽然想到，我打不伤它们，那它们能打伤我吗？ 不过我也不愿意亲身试验，便用锄头挡在它们身前来试试。那三个小骑兵见状，立即纷纷举剑朝着锄头乱砍，竟然真的发出嗵嗵之声。我把锄头一挥将它们推倒，举起锄头一看，锄头上被它们乱砍的地方，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些深达半公分的伤痕。也就是说，如果我让它们砍到，我身上的伤口说不定更深。 这真是让我毛骨悚然。这三个打不死的小骑兵太可怕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它们累死的，必须得想个办法。 可是怎么办才好呢？抓了丢进箱子里锁上肯定是不现实的，它们能把坚硬的锄头柄砍出那么深的痕迹，薄薄的木箱子根本经不起它们折腾。 我跟它们又周旋了几回合，猛地一拍脑袋。何不试试水跟火呢？在古代战争中，水攻火攻都是极为重要的，甚至于现代战争，水跟火仍然是相当重要的角色，比如决堤冲垮公路拖慢敌军机械化部队的行军速度，又比如火焰喷射器猛攻。眼下对这三个小东西束手无策，何不试试这两样？ 说干就干。我打开房门快步走到天井，晃手电找到了放在天井里的一盆水。那三个小东西居然还卡塔卡塔地追了过来，我咬着手电，双手端起脸盆，对着它们使劲一泼。哗啦一下，那三个小玩意顿时连人带马被冲倒在天井里，身上全是水，湿漉漉的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老妈子听到声响，问了我一声。我拿下手电说：“没事，我洗了下脸，倒水不小心。” 老妈子便不再问。我用手电再照那几个小家伙时，见它们身上的颜色已经开始变了，手脚逐渐无力，软了下来。它们之前是纯白色，现在身上出现了不少略显透明的颜色，就像……就像是纸张被水浸湿之后的样子。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心下已然明白。这三个小骑兵是用纸折叠制作出来的，上面附有邪术，难怪怎么打都不会受伤，但又会变形，现在被水一泡就软化了下来。很明显的，它们不会是自己跑过来的，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百分之一千的是张军宝搞的鬼。看来得找他算算这笔账。 我弯腰捡起三个小纸人随手撕碎，丢进厨房的草木灰里，突然想起这三个小纸人不可能大老远从张军宝家跑到这里来，背后应该有操纵它们的人，而且很可能就在附近。于是我立即冲到大门口，拉开门闩冲了出去，径直绕到我的房间背后，打着手电搜索。 但我打着手电反复搜索了好几遍，都没见到有什么可以的东西，更没有人。屋后的小树林里唯有秋风吹拂着松树和尤加利树，发出阵阵轻微的涛声。 我呆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回转身走回家里。 不可能没有人操纵的，那个人一定就在附近，只是可能他察觉到纸人失利，所以立即开溜了。从这也可以看出，这个人无论是不是张军宝，他都只敢搞这些邪术暗算，不敢跟我正面对干。 我想起奶奶那一辈的老人所说的三国故事，黄巾军起义时，张宝张梁等人就喜欢剪纸为人，撒豆成兵，以此来壮大声势。传说这是什么道家奇术，后来渐渐没落，因为太容易被破了，人家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的话，只要用黑狗血、粪水之类“脏东西”泼过去，立即就会原形毕露，失去作用。 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张军宝以为我不懂，或者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搞这些邪术想来害我。这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明天白天我要亲自去一趟他家里跟他讨论一下，看看他怎么应付。嘿，真以为有两下子邪术就想为所欲为了？我要是能被他吓倒弄翻，我就不姓严，我就跟他姓！ 不想老妈子这时也起来了，估计是听到了我开门和冲出去的动静。她指着地下的水渍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又是泼水又是开门冲出去的，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有小偷来偷鸡？” 我一看这下不好搪塞过去，便说道：“是啊，是有个小偷，我冲出去，不过他已经跑远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脏猛然毫无来由地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发自内心的痛，撕心裂肺的痛。这般的突如其来而又剧烈的痛，我全无防范，顿时眼前金星乱舞，痛得弯下腰去，双手紧紧捂着心口，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老妈子见状，惊得立即上来扶我，似乎还说了几句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明白，双耳嗡嗡作响，双眼望出去也已经是天旋地转。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这回是胯下的重要东西在痛，就像被人用鞭子猛抽一般。我痛得捂着胯下蹲下身去，深深地吸了口气，但还没等喘过气来，背心又是一痛，就像被人用极其尖锐的东西在我背上刺下去一般。 我虽然疼得难以忍受，脑子里还是颇为清醒。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古老相传，有一种邪术，是在获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就能用于诅咒那个人，只要把生辰八字和名字刻在一个木人或布人上，想怎么整都行。对方只要折磨那个木人或布人，相应的人就会感受到同样的痛苦，还无法反抗…… 我脑子里明白，不代表我就能抵抗得住。这接二连三的痛苦，我根本喘不过气来，喉头拼命咳嗽几声，双手乱舞了一阵，就此人事不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6章 策划 我记得曾经在迷迷糊糊中醒了好几次，不过眼前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人脸，根本都无法分清谁是谁。似乎还有人给我喂食汤水，不过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还是没吃。 不知道第几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首先看见的不是大美女的脸，也不是老妈子的脸，我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上面还吊着大吊扇，这绝对不是我家里。我猛可地一下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身上还盖着印着红十字的白被子，而我手上还插着针头，床边有一个挂架，上面吊着一瓶药水。很明显，我是在医院里，正在输液。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那么痛了，只是还有着一些隐隐作痛。我自己掀起衣服一看，身上有相当多的瘀痕，手上也有。很明显，张军宝这老小子下手挺狠，除了不敢真要我的命，简直就是把我往死里整。 我气得简直是咬牙切齿。现在我也明白了，那个来说一门好亲的媒人婆，其实就是被人家叫来骗取我的生辰八字的。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那么巧，他张军宝也不可能从别的途径来获得我的生辰八字。什么好亲事？想整死我是真的。 哎，我虽然一开始并没识破这个骗局，但我对什么亲事都没什么兴趣，可说有效地防范了被人家骗取我的生辰八字的可能。但是这老妈子，哎，怎么说才好呢，一心想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成家娶亲，结果反而把我给害了。 虽然我不想说老妈子的坏话，但我还是想大吼一声：这他娘的落后习俗和观念，害死人啊！ 这个他娘的张军宝，我要是整不死他出不了这口恶气，我就跟他姓！ 不过现在我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我要跑过去的话，除非是能立即占据上风，否则我还是只有被动挨整的份，人家想搓圆就搓圆，想搓扁就搓扁，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对这种情况，必须得先把不利条件去掉。只是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坐在床上，一时苦无良策，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忍不住重重一拳捶在病床上。这一拳真是使尽了我平生力气，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床板都被我打断了一块。 正坐在床上抽着烟生闷气，外面脚步声响，老妈子提着一袋子东西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抽烟，惊喜得大叫起来：“你可算醒了！”说着大步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细细端详，慈母的神情和目光表露无遗。 我不是很习惯，就咳嗽一声，推着她坐在床边，轻轻挣脱她的手，问她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老妈轻轻擦了擦眼泪，说：“也没多久。昨晚上你发羊癫疯一样倒地昏迷不醒，吓坏了大家，连夜找三哥开着拖拉机把你载到县城人民医院的。”她所说的三哥，就是阿豹四他爸。这就是乡里乡亲，碰上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乡亲是不会袖手不理的，更何况我帮过他。 老妈又说：“饿了吧？先吃点饭。这是我在外面买来的，县城的商店卖的白斩鸡和鸡血饭，你也没吃过吧？”说着提起之前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我面前，果然是我们那里很有名的白斩鸡和鸡血饭。这种饭食，基本上逢年过节才有得吃。 其实和文大小姐在青岛游玩那几天，我已经尝过了不少北方美食，这白斩鸡什么的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普通了。不过我不想让老妈子失望，就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端起来就吃。 老妈子慈祥地看着，脸上颇有笑容。不过等我吃完饭之后，话题就来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医生说你是羊癫疯，村里人却说你是撞了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个嘛，也没什么事。羊癫疯那是不可能的，撞鬼也是不可能的，就是一下子有点不舒服。你放心，我好好的，屁事没有。” 老妈子担忧地看了我一阵，对我说：“我担心就担心，过几天庞老板就要安排相亲了，你这样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心下一惊，心想这件事多半就是这个张军宝和庞老板搞的鬼，存心要我出丑，我怎么能去？于是我对老妈说道：“这个嘛，就说我身体不舒服，配不上他家千金大小姐，不去了，就此拜拜。” 老妈子生气地说：“这怎么可以呢？人家大老板看得起我们，我们怎么能丢人家的假？不行，一定要去，这样的亲家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啊！” 我：“……”我嘴里不说话，心里连转了几次念头：我要告诉她事实吗？ 尽管好几次都冲口而出，不过我还是忍了下来。这被人家整鬼捉弄的事情，还是不要惊吓到老妈子了。走一步瞧一步，到时走着瞧。暂时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一想到“躲”，我马上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传说用这种生辰八字阴人的邪术是有着它自己的局限性的，只要邪术对象离得太远，就会毫无作用。嘿嘿，这样子的话也挺好，既能躲开这讨厌的相亲，还能躲开这讨厌的张军宝，正是一举两得。 不过这样子算不算是我怯弱逃跑？这真的不是我的战斗风格啊！ 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曲线的迂回是为了以更小的代价争取更大的胜利，等到张军宝这老小子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再突然杀回来，杀他个措手不及，彻底弄死他！ 不过这些话当然是不能跟老妈子说的。吃过饭之后，我出去上了个厕所洗了个脸，回来后就假装困了，又躺到了病床上。只是我刚打断了一块床板，所以这一下我不小心手肘刚好撑在那里，自己差点被陷进去…… 之后的几天倒也是太平无事。在花了好几百块钱之后，我的那些瘀痕都消退了，人也精神了，便出院搭车回家。 我家就在公路旁边。我跳下车的时候，正好见到家门口围着一群男女老少，似乎都在看热闹一般。我心里觉得稀奇，就抬头看过去，就见那边有人指着我大声说道：“好了，这不是阿幺哥回来了？”我在家族的同辈里里排行第十一，在老家那里，十一就是阿幺，所以人们叫我阿幺哥。 人们听到有人这么喊，都纷纷回头向我看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我心里只觉莫名其妙，远远问道：“什么事这么热闹？怎么这么多人？” 人们都哄笑起来，几个小孩子大声叫道：“阿幺哥，你老婆来找你了！” 我更是莫名其妙。我哪来的老婆？这个谁都知道啊，我压根都没结婚。 这时人群向两边分开，走出一个人来。我一看到这个人，浑身的热血一下都涌向心头，惊喜无比地用普通话大叫了一声：“文大小姐！” 你道这个人是谁？就是跟我一同在古墓里出生入死过的文大小姐啊。她怎么不好好在美国过日子，又跑中国来了？而且还一直跑到了我老家这个穷乡僻壤？这是干什么来着？ 文瑜微笑着看着跨越公路过来的我，伸出双手和我握了握，微笑道：“严先生，你家还真是难找啊！我差点就找不到。这里的人都没有能听得懂你们中国话的，问死了也没人听得懂，好不容易才有几个小孩子勉强能说得通，这才问到。” 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客家人，说的是客家话，跟普通话完全不是一回事。村里的人也没什么机会学习普通话，除了能上学的小孩，压根就没人听得懂普通话。文大小姐在这问话，那自然是钉子大大的有。 于是我嘿嘿笑道：“这个嘛，因为我们这里没什么人会说普通话的。你现在所说的，在中国叫做普通话，而我们这里的人说的是客家话。” 这乡下的小孩子就是调皮，在我和文瑜用普通话交谈的时候，他们就在旁呜哩呜喇地学舌，还在那哈哈大笑。我听得尴尬无比，只好挥手赶开他们：“去，去！别在这捣乱。” 文瑜却弯下腰，捉住一个小孩子的手。那小孩子因为经常在泥堆里打滚，浑身都是泥尘，上唇还挂着两条青白色的长长的鼻涕，穿着一条短裤，背心破了好几个洞，一副80年代的乡村小孩的模样。文瑜却也不嫌他脏，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鼻涕，微笑着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朋友却还没上过学，完全听不懂普通话，也不懂什么礼数，见到自己双手被捉，便大瞪着眼睛对着文大小姐**波地吐着口水泡，就像金鱼一样。文大小姐慌忙摸出手帕自卫挡住口水泡，那小孩呼啦一下甩着脚丫子就跑开了。 旁观众人都笑。文大小姐摊了摊手，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些水果糖分给众人，说道：“请大家吃糖！大家不要客气！” 见到有糖果吃，大伙儿当然笑得合不拢嘴，都伸手接了。我却大惊失色，一把拉住文大小姐：“你在干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7章 文大小姐 文大小姐奇怪地看着我，反问道：“你在干嘛？怎么连发糖果也不行的吗？” 我小声对她说：“在我们这里，只有两种情况下会给别人发糖吃。一是乔迁新居，二就是……结婚。” 文大小姐吃了一惊，脸上一红：“啊，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这里有这样的风俗。那就算是……乔迁新居吧！” 我说：“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就这样吧，不要发了，放在这里让他们自己拿去吃就是了。” 说话间老妈子也从远处走了过来。她在远处已经把文大小姐仔细端详了许久，这时才走过来，看着文大小姐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没办法，她压根不会说普通话，估计也就是看着文大小姐白净而秀气，说不定认为这是我一直推辞不肯去相亲的原因，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唉，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漂亮又干净又懂事？可是她就是不明白，这压根不是一回事啊！ 文大小姐倒是莫名其妙，估计是搞不清楚怎么会有个大婶冲着她笑。我赶紧给她介绍：“这是我老妈。”然后又用客家话给老妈介绍了一下文大小姐，最后小声对文大小姐说道：“你一定要撇清楚，不要让老人家误会！嘿嘿。” 文大小姐白了我一眼：“不用你说我都明白了。语言不同，误会在所难免。罢了，无所谓，自己清白就行，那里在乎别人怎么看。喂，你最近还抽烟不？” 我摇手说：“抽，不过比起以前少多了。” 文瑜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不要你马上就能全部戒掉，慢慢来，总要有个过程。” 当晚我家又是杀鸡又是宰鸭的，极尽全力招待这位远从大洋彼岸过来的尊贵客人。全家人看着文大小姐都笑眯眯的，但就是言语无法沟通，只能由我做翻译交谈几句。我知道文大小姐爱洁净，还骑着自行车跑到街上去买了一摞新的碗筷回来。文大小姐倒也不嫌弃乡村人家的饮食，跟我们一起坐在只有四五十公分高的条凳上，就着也不过七十多公分高的矮桌吃饭，还不时用相机拍照，对乡村的一切显然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 我家的天井里有一口水井，是村里最好用的，水也是最清的，很多人家都喜欢来我家挑水。不过这种水井是比较老式的手压水泵，要把水打上来要用手反复按压木柄，木柄推动活塞升降，产生压力，将10米深井下的水压上来。文瑜从没见过这个，非常好奇地试着压水，拍手大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看看天色已晚，我推出家里仅有的一辆大28寸凤凰自行车，对文大小姐说道：“走吧！我送你去镇上。那里有旅馆，你能在那里过夜。我家里你就别想了，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况且也没有空床。” 文瑜点了点头，跟着我出门，不过拒绝我用自行车载她：“我们走路过去吧！我带着照相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可以随手拍照。自行车影响太大，没有意思。” 我点头同意，便背起她的旅行包，和她步行上路。此时红日西坠，晚霞漫天，秋天里堆着草垛稻杆的乡野，一些角上缠着绳子的大水牛和黄牛，挺着吃得饱饱的肚子从小河边慢悠悠地走过，几个皮肤黝黑的村民跟在旁边，吸着水烟筒，说着乡谈，别有一种乡村特有的宁静。文瑜举着相机四处拍照，赞叹道：“真是好一派乡村美景！” 我说道：“文大小姐，你不会就这样爱上我的家乡吧？你爱上了不要紧，你在美国那边的老爸老妈就要急死了。这里音讯难通，几个月才可能通得上一封信一个电话。” 文瑜噗嗤一笑：“两个多月没见，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喂，我问你，我的信你收到了吧？” 我说：“当然收到了。我还在想，你既然都已经弄清楚了祖上的秘密了，家里人也都放心了，那你应该是心愿已了。怎么还跑来中国？难道真是想着我的黑夜孤枕难眠？” 文瑜拍了一下我的后脑手说：“没有的事！我就是来中国玩玩。” 我说：“好吧。美国有钱人的世界我无法理解，想要玩玩竟然要跑到这么远，光路费都够我们这样的人家吃上好几年了。” 文瑜笑了笑，低头走了好几步，似乎想说什么话，但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 我看着她的神色，心下打了不少问号。她明显不是专程来找我玩的，那是绝无可能。她找我肯定是有事，但不知为什么一时却没说出来。是在顾忌什么，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 以她的身份和性格，如果是有事找我，但又一时不好说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莫非是觉得上回我帮她的太多，所以这次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要我帮忙？ 会不会是她把我当朋友，所以不好直接跟我说要雇佣我做事，然后酬金多少多少？那样确实是有点那个啥。 我脑筋转了好大一会，决定我先开口。我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个张军宝确实不方便，但如果有人帮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至于能用什么办法，暂时是没想到，但文大小姐是个聪明人，跟她商量探讨一下，应该能想出办法来。这样子的话，既能解决我的问题，又能让文大小姐觉得我先找她帮忙，我欠她的情，那她就好意思找我帮忙了。 于是我对她说道：“文老板，上回是你雇佣我做事，这回我们可不可以调换一下？” 文瑜哈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有了点钱了，现在想反过来做一下老板了？嗯，志向远大，孺子可嘉！” 我嘿嘿笑道：“做老板我没有兴趣，只是觉得你现在来得实在是太巧了。我正是需要一位心智成熟智勇双全能挑起重任的帮手，文大小姐，你的出现正好是符合了我的这个要求，正是喜出望外。再说了，能雇佣文老板帮我打一下工，那是何等美事？” 文瑜说道：“嘿，这么使劲往我脸上贴金，看来这件事一定很难。说吧，那是什么事？” 我看了看远处，说道：“这里不方便说，到了镇上宾馆我再跟你说清楚。” 文瑜点了点头。我们便不再说这件事，只谈论些乡间的风土人情，慢慢走到镇上。 刚走到镇上，迎面就走来一个浑身脏污的乞丐婆，左手拄着一根开叉的竹竿拐杖，右手拿着一只破碗，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文瑜看得连连摇头，叹道：“真可怜！”说着摸出几张大团结，放在她的碗里，又看着我说道：“你天天都看见的吧？” 我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乞丐婆就一把将大团结丢到地上，使劲踩了几脚，尖声大笑，嘴里呜哩呜喇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又用拐杖指着文瑜，又是一阵尖声大笑，样子极为疯狂，似乎要冲过来一般。 文瑜吓得连续后退了几步：“这个……怎么这样子的？” 我拉着她转到大街的另一边，摇头对她道：“我也不知道。出去当兵时还没有这个乞丐婆，回来后才知道的。我也施舍过钱给她，都被她撕掉了，没有用的，只是白白浪费钱财。” 文瑜皱眉道：“那是为什么？政府不管的吗？” 我苦笑道：“不知道。这个乞丐婆说的话谁也听不懂，谁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给她钱是没用的，给吃的也没用，她根本不要任何人的施舍，就在这大街的垃圾堆里找吃的。谁看了都觉得可怜，但谁也没法子帮她。至于政府嘛，嘿，这里可不是你们美国。” 文瑜连连摇头叹气，心情明显低落了不少。我带她到镇上最大的旅店开了房间，坐在房间里，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文瑜听得眉头深皱：“果然是非常棘手的事情。养鬼的事情我也在华人街听说过，是一个旁门左道的小流派流传下来的邪术。功力高深的自然能捉大鬼养大鬼，但是功力较浅的人呢，就只能捉那些小鬼。这个小鬼是真的小鬼，就是看哪家小孩刚死埋下的时候，夜里就去坟前把小鬼的鬼魂拘出来带回家养着，作为他的奴隶。这事我当时听听也就算了，没想到这里竟然真的有人会用这种邪术。严先生，你的老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笑了笑，问道：“那你知道这是怎么拘到鬼魂的吗？” 文瑜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们说，会这种邪术的人，首先都有一双阴阳眼，能看得到鬼，其次是都会画一种拘魂符。他们只要把这拘魂符在小孩的坟前烧化，这小鬼的鬼魂就会跟他走。然后再把小鬼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永远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周围全是符咒拘束着，不让小鬼离开，稍有不从就会惩罚。” 我听得咂舌不已：“这鬼……怎么惩罚法？它们又不用吃喝，也没有实体。” 文瑜道：“鬼是不用吃喝的，但需要阴气的滋养。这就需要用到一种叫做‘阴玉鬼棺’的东西，就是用来给小鬼睡觉的。小鬼在里面睡觉的话，对它自身会有很大的裨益，道行会得到增长。而要惩罚小鬼，虽然一般人是做不到，他们是能做到的，就是用一种叫做‘打鬼鞭’的东西抽打小鬼，小鬼就会像被天打雷劈一样痛苦难当。嗯，不用看着我，就是像中国人鞭打小孩教育一样教育小鬼要听话。” 我听得连连摇头：“我是觉得这老小子是不太寻常，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不一样。看来真是看走眼了。” 文瑜道：“至于你半夜里被那些奇怪的小纸人袭击的事，这个好像是……” 话没说完，外面过道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捶得咚咚响，一个声音高叫道：“开门！查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8章 计谋 我心下一惊。作为本地人，我自然听说过公安有时候会突击检查旅馆房间的事情，也就是扫黄抓嫖，不过经常都是要钱而已。小镇虽然经济并不怎么样，但在某些行业上还是紧跟全国甚至是国际潮流的，已经出现了一些暗娼。我小学有个同学他爸，就是因为和暗娼春风几度，最后染了一身奇怪的病，不治身亡。这事在全村都传为笑谈，那家人好几年都抬不起头来。 此时我和文大小姐只是坐在这里说话，当然是问心无愧的，但问题是……在小镇上，有些事情，只要一传十十传百，虫子就会变成龙了。 文瑜却听不懂客家话，只是见有人那么粗鲁地捶门，便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生气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粗鲁？” 三个戴着大檐帽的公安出现在门外，当先一人推了一把文瑜，三人一拥而入，直奔我而来。我立即站起，用本地话对他们说道：“我们只是在这说话，什么都没做！” 当先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两人便过来想要把我双手扭在背后。我退后几步让开，自己举起双手说道：“我们是清白的朋友关系，你要查房也不是这么查的吧？” 文瑜又用普通话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公安吗？怎么见人就抓？” 当先那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贼位小姐，请问你系谁？你在贼里干涉么？” 文瑜生气地说道：“我来这里游玩，在这里住宿过夜，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说道：“当然莫问题，但系，这个男的怎么会在贼里呢？我们要怀疑你们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我们要带回去好好盘查！” 这时那两个大檐帽还在想捉住我，其中一人还掏出了手铐，满脸阴笑。我一想不妥，赶紧掏出3张大团结塞过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拿去买酒喝吧！” 不出我所料，这群人果然就只是捞点外快而已，见到有3张大团结，立即转怒为喜。为首那人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嘿嘿。我叫李德宝，有事要帮忙尽管找我啊！”说完一人分了一张，出门而去，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文瑜生气地瞪着我：“你给他们钱做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说你心里发虚吗？” 我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啊!这些小地方的公安就是认钱不认人，只要给钱，这些小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其被他们押着去派出所，我宁可送点钱消灾。当然反抗是更不现实的，到时不是犯罪也是犯罪了。” 文瑜连连摇头：“你们这里的警察……哎！” 我苦笑几声。文瑜突然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这里的警察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吗？那你可以让他们搜查这个张军宝的家里啊！” 我说：“不行的，没有理由。” 文瑜说：“用邪术害你，这还不够理由？” 我无奈地说：“拿这种事上报到派出所没人理会的，没法子立案，因为总不能写上某某某用邪术害人，立案追查等等。” 文瑜皱眉沉思了一会，双手一拍：“这样子吧！我们来给他们弄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名目，那就可以了！”说着悄声和我说了一个计划。 我听完了连连点头，大赞文大小姐就是聪明。文瑜笑道：“关键还是仗着有这个身份，不然我看也是麻烦。” 我想了一想，把牙一咬，决定豁出去了，就补充说道：“有些事情是要抓现行的。这个现行，我能给他制造出来。这个计划不能马上实施，要等几天，到时我通知你。” 文瑜不解，问我怎么制造现行。我嘿嘿笑道：“这个嘛，那就是山人自有妙计了！” 文瑜瞪了我几眼，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是那件事！哈哈！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去看，现场拍一下照，看看你们乡村的相亲风俗是什么样子，也看看这个庞老板的千金大小姐是怎么个闭月羞花法。哈哈哈！” 我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是为了制造这个现行，我还不想去相这个亲呢！为了整死这老小子，我这可是硬着头皮上阵了。”我猜的没错的话，张军宝既然是和那什么庞老板串通起来整我，肯定不会只把我整了一次就善罢甘休，肯定还要在相亲的时候再让我发作一次“羊癫疯”，不仅要让我当众出丑，还要借此羞辱我一番并以此作为谈不成的借口取消这门亲事。 这种用心不可谓不狠毒。我若是在“相亲”时当场羊癫疯发作，不仅是这门亲事告吹而已，此后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了。这是还好，一来我本来就没事，二来，我本来也没兴趣。 文瑜笑了一阵，对我说道：“这讨厌的公安打断了我的话。我继续跟你说吧。这也是我在唐人街听来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据说中国民间有一种叫做‘厌胜术’的邪术，跟‘拘鬼术’系出同门，都是同一个流派传下来的。这门邪术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来下咒，还能剪纸为兵进行袭击。一般人都不懂得，往往都会束手无策。严先生，看来你惹下的这个张军宝，是一个十足的邪派传人，懂得不少邪术。” 我说：“那怎么了？自古邪不胜正，我就不信我们两个联手会干不过他。再怎么样他也就是只能养一个小鬼的人，道行高深不到哪里去。当然，我们也正是应该趁他羽翼未丰，赶紧下手把他扳倒，不然以后会很难缠。” 文瑜点了点头，对我笑道：“那我帮了你的忙，你怎么报答我？” 我用力拍了拍胸膛，说道：“很简单，若是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文瑜显然大为欢喜：“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可不许反悔。来，我们学一下古人，击掌为誓！” 我伸出手来准备跟她击掌，但看到她那白玉般的手掌，不禁迟疑了一下：“等等！我刚行过小便，我要先洗一下手！” 文瑜：“……是该洗一下手！” 击掌为誓后，当下再没话说，我告辞而去，慢慢步行回家。 我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大桥，我们称为龙潭大桥。桥下的当然不是龙潭虎穴，只是一条比较大的河流。由于河床很低，河谷很大，所以这条大桥也是相当高大的，九对十多米高的桥墩托起一座132米长的大桥，称得上是整个县最大的大桥。桥面可并行两辆车……别笑话，在60年代建造的一条乡镇公路桥，有这个宽度就足够了。 这时是夜里，桥面上只有我一个行人，没有车辆，也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团，只有水泥桥面泛着灰白色依稀可见。在我走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桥下传来扑通一声水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桥下的河里。 难道是有人跳桥寻短见？ 我心下一惊，快步走到桥中央，探头往下看。在这漆黑的夜里，我又没带手电，打火机也不可能照得到10多米的桥下。我这么探头去看，就跟不看没有什么区别。 我倒是想起，我上次回家时，听村里人说过，两年前有个青年女子夜里从桥上跳下河里自杀。河水虽然不急，但也是相当深的，又是夜里没人在旁边，跳下去之后不会水的话自然就是死了。那女青年的尸体第二天早上在河边被发现，据说死相相当恐怖，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手脚和脸面这些露出来的地方，几乎都是血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痕迹，已经认不出来本来面目。后来是丢了女儿的人找到，从衣服上认了出来，这才抬回去埋了。 所以呢，难道这天晚上又有人想不开自杀？ 我朝桥下喊了几声，没听到任何回应，也没看见桥下泛起水花。我正犹豫要不要跳下河去救人的时候，身旁忽然一阵冷风袭来。这种冷风我已经非常不陌生了……是鬼！ 我大吃一惊，立即想要躲避。但那阵冷风来得好快，一下子就来到了我的背后。我只觉背上一阵酸麻，又是那种触电般的感觉，顿时浑身酸软无力，躲避动作也没能施展出来，一下没能躲开。 我吸了口气，正想转过身来，双脚忽然一阵无力，像是被人抬起来一般。我一下抵抗不住，被那股大力一下抬了起来，身子腾云驾雾般，向桥下摔了下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9章 半夜三更撩桥鬼 我只觉身子一阵极其空虚的感觉，浑身浑不着力，腾云驾雾一般朝下摔去。10多米高的高度，我只来得及舒展了下手脚，整个人便掉进了河里。砰地一声大响，我的身子拍到了水面，一阵剧痛之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 这是从高处掉落水里的必然现象。我紧紧收缩身体，减轻撞击带来的伤害，身子往水底沉了一会，然后受到浮力的作用，开始往上升起。我闭住呼吸，舒展开手脚，划着水朝上游去。我好歹是南方人，游泳技能虽然是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会的。 我刚把脑袋露出水面上，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气，左脚脚踝忽然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牢牢抓住，使劲往河底拽。这条河的水最深处是3米多，我虽然会水，但若是被拉到3米深的水底，我也是无法呼吸。 我大惊之下，双脚朝后猛蹬，但却似乎除了水什么都没能踢到，也没能挣开左脚的束缚，左脚上就像套了一个铁箍，使劲把我往河心拉。我暗道一声不好，缩回身子，弯起腰往后边收缩，并努力睁大了眼睛。我要看看水底下是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但此时星月暗淡，附近又没路灯之类的，我尽管忍着河水入眼带来的疼痛睁大了眼睛去看，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见到处都是一团漆黑，真正是个睁眼瞎。我好不容易把身子弯成了大虾米一般，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左脚脚踝，触手之处，似乎真有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正紧紧抓在我的脚踝上。 我猛力在那只冰凉滑腻的手上锤了几拳，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那只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脚踝，毫不放松，似乎还在使劲加大力气。我全身全无着力之处，抵抗不住这股大力的拉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被拉着向河心沉去。 我使劲挣扎了好大一会，肺中积存的氧气渐渐用尽，却仍是无法挣脱束缚。我的胸口越来越难受，心脏砰砰地不停跳动，脑袋都似乎胀大了几分，我似乎都能清楚地听到那擂鼓般的心跳声。大脑的意识又不停地告诉我，我需要一＂kou　huo＂气，需要一口氧气，我需要张口吸气。可是我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法子张口的，一旦张口吸气，氧气是吸不到的，只会把大口大口的河水吸进来。人溺水就是因为憋不住气而张口吸气，然后吸入的就是水，水呛着肺，然后就会是更加剧烈的咳嗽，更多的水就会灌进肺里…… 我又拼力挣扎了一阵，意识渐渐模糊，憋气已经到了极限，我清楚地感觉到，再不张口吸气，我的胸腔都要被心跳给撑爆了……但那只抓着我的脚踝的手仍然没有放松，我还是在不由自主地朝河心沉去。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脚踝上忽然一松，抓着我的脚踝的东西竟然自己放松了。我此时已经是即将溺水的人了，求生的意识是空前强烈，一感觉到脚上松了，便即猛力将双脚一蹬，拼命地朝水面游去。 哗啦一下，我的脑袋探出了水面。我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就像醍醐灌顶一般灌进我的身体，我的心跳就像被冷水泼到的烧红了的铁块温度急剧下降一般，立即往下狂降，意识渐渐清醒。 这时我的耳中听到了几声凄厉的鸟鸣，一团黑影朝着这边飞来，从我头上掠过。我猛然想到了，这是一只夜猫子！ 虽然民间传说中都把夜猫子视为不吉祥的动物，据说夜猫子的啼叫是在数人的眉毛，数清楚的话人就会死。但也还有一种说法，夜猫子是夜游神的宠物，身后跟着的就是夜游神，所以鬼物相当害怕夜猫子，只要夜猫子一叫，听到叫声的鬼物都要隐匿，不敢露面。 眼下我也顾不得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气，拼命朝河边的浅滩游去。之前抓着我的脚踝的东西似乎真是害怕夜猫子，没敢再过来抓我的脚踝，我得以安全地游到了浅水，急急走到浅滩上，一屁股坐倒在河边的草丛里，浑身酸软，看着黑夜里的河水，大口大口地喘气不已。 我真想说，尽管别人都讨厌夜猫子，但今晚上，我真想给夜猫子一个猛力的拥抱，给它颁发一枚奖章！ 记不清这是第几回死里逃生了……以前都是在跟敌人正面对干的情况下，虽然明知可能会死，但可以跟敌人明刀明枪对干，战斗又激烈，没那么多好想的。但今晚上的情况是，知道有东西抓着我的脚，却捉摸不到对方，也无力反抗，只能身不由己地被对方拖着走，小命攥在人家手里。比起战场上的生死一瞬间，今晚上的更足以让人害怕。 我又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只觉手脚仍然是一片酸软，提不起力气来。我心下不住地想，刚才抓着我的手脚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水鬼了吧…… 水鬼这个词好理解，就是人在水里溺死后化成的鬼。民间传说中，因为被水溺死，水鬼的魂魄无法随便离开投胎转世，只能在找到一个替死鬼之后，自己才能离开。所以水鬼的想法和做法都极其简单粗暴，就是抓到一个人溺死，让他代替自己成为下一个水鬼，这样水鬼才能投胎转世。 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反正这天晚上我是见识到了，这河里真的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平日里肯定是见不着的，但在这种星月无光的时候，想要碰上可就太容易了。 我又抬头往上望去。在黑蓝色的天幕下，桥面那些钢筋混凝土的护栏投出一个个黑影，就像安静地站在那里的人，正无声地看着我。 正看着的时候，我猛然见到，在天幕的衬托下，一个清晰可见的黑影，从桥上探出了一颗脑袋，朝着我这边瞪眼看着。虽然看不清脸容，但我还是感到一阵寒意彻骨。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这一看之下，更是冷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那条黑影朝我看了一会之后，又悄没声息地缩回了脑袋。我绝对没有看错，绝对是有一颗脑袋！很有可能就是刚才抬着我的脚把我丢下来的那个玩意！ 我一下站起，拔步就朝河谷的另一端飞奔而去。这河谷因为常年夏天洪水泛滥，没法在这里种庄稼，生满了狗尾巴草等一众杂草，不过朝上跑一段后，地势渐渐升高，就到了公路上面。 在我跑上去的时候，正好从北面，也就是我家的方向，迎面驶来了一辆大卡车，车灯把附近照得雪亮。我停下脚步，朝向桥上望去。我没有手电，打火机也无法照明，但这车灯可以照亮桥面，我可以看到，桥面上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辆大卡车很快就驶到了桥上，车灯照得桥面一片雪亮。在雪亮的灯光之下，我看得一清二楚，桥面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在？ 绝对是鬼……首先那种阴寒的气息，活人不可能有这样阴寒的气息。而此时车灯找过去毛都看不到，我就更加可以肯定了。132米长的桥面，就算是世界短跑冠军，也不可能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这个……会不会还是张军宝养着的那个小鬼？还真成祸害了！ 非铲除他不可！ 不过此时黑灯瞎火的，我又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能对付小鬼的东西，没办法跟它周旋。我还是只有选择撤退，大踏步朝家里走去。若是这小鬼胆敢跟过来，我总会有办法对付它。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心里到底是有点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心下难免有些慌。走着走着的时候，我好没来由地猛一回头，正好见到两道灯光从南方出现，照亮了龙潭大桥附近的山顶。我看得清清楚楚，山顶上站着一个黑影，似乎是一个人，正背着手看着我这边。 这一定是在背后操纵那个小鬼的人，也就很有可能是张军宝！ 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吧？ 那好，我就成全你！ 回到家里后，家里人还没睡觉，居然有一屋子人在灯下闲聊，正在谈论文大小姐。毕竟乡村人家，除了在偶尔能看到的电影上能见到文大小姐那样的人物，现实生活里哪有什么机会见到？还是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的，一看就知道是来自不同寻常的地方，还是来找我的，乡村人难免都觉得稀奇，啧啧称奇不已。 见到我湿漉漉地回来，人们都不免吃了一惊，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大桥上约会接吻不小心掉河里去了。乡村人家在电影上见到这些事情，此时不免拿我调笑。我疲惫地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就是走夜路不小心掉河里去了。” 人们一阵哄堂大笑。我无心多说，自去打水洗澡换衣服。 在澡房里脱下衣服，我抬高左脚看时，只见脚踝上一圈紫青色的抓痕，明显是被手抓出来的。我看得暗暗心惊，对张军宝的愤恨又加深了一层。他娘的，自己做不光彩的骗子，被我揭穿后就下如此狠手，这已经不是一个骗子而已了，这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0章 朱家废墟 我暗中跟阿豹四他爸打听了张军宝的家庭住址，带着文瑜从远处看过，指给她看。从外表上看，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砖瓦房，不过用的是青砖。青砖这东西烧制比普通的红砖要复杂很多，也坚硬很多，自然也贵很多。此外，青砖还有个红砖远远及不上的好处——青砖性阴，用青砖建成的房屋夏天是非常凉爽的，若是用来藏鬼养鬼，确实是非常恰当的。 张军宝家外面还种了几棵槐树，排列似乎颇有门道。我数了数，一共是7棵，顿时想到，这应该是暗含北斗七星之势吧？ 文瑜悄声对我说：“还是在华人街听来的。槐树这种树属于阴树，很招鬼。如果把它们排列成北斗七星，就形成一个困鬼之势，拘束住小鬼不让随便离开，除非用符咒带出去。这就更明显了，他家一定有鬼！”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这个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已经试出来了，黑狗血对小鬼极具克制之效。要不你就买一条小黑狗带着防身，以防万一。镇上经常有人卖小狗，我带你去看看。” 文瑜点了点头。我们便不再多看，悄悄离去。 平静地过了两天之后，大阳婶果然又过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恭喜恭喜！庞老板拿着大侄子的八字去对过了，上上大吉，是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美满之兆！庞老板很满意，让我来跟你们说一下，明天中午在镇上的幸福人家饭店，大家见个面，吃顿饭。” 这时正好文瑜也在，见大阳婶这么激动，说得口沫横飞，便要我翻译下给她听。我便照实翻了，文大小姐笑得简直是花枝乱颤：“这种难得一见的好事，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我说：“别了吧，你还有别的事情呢！那件事更加要紧，关系到……”我本想说关系到我的小命，但看有旁人在场，话到口边，临时变换：“……你回家的事。” 文瑜笑了一阵，突然问我：“怎么感觉没那么能说会道了？你以前可是有一点小事都要长篇大论的。” 我摊了摊手：“没办法。老妈子在场，场合严肃，说不起来。” 文瑜道：“哟，原来你也有严肃的时候，真是看不出来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自和她出去到附近山上转悠。文瑜这两天都挎着照相机到处拍照，这里虽说没什么大山好水，文瑜倒也是大感兴趣，见到没见过的植物和蝴蝶小鸟之类，都用相机拍下来，连农家的大水牛黄牛，甚至于赤着上身肌肤晒成了古铜色的干瘪放牛老汉，她也征求人家的同意，给拍进了相机里。 文瑜早就见到了之前所说的那个朱家大院废墟，很感兴趣，我也把故事告诉了她。文瑜便对我说：“这次我们就进去看看？” 我虽然不愿拂她的兴，但想起之前曾经有一大队“斗士”冲进去横扫牛鬼蛇神时被吓得落荒而逃的事，便说道：“讲真，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确实有什么。我们或许还是小心点好。现在我们的主要敌人是张军宝，没必要节外生枝，保存主要力量消灭主要敌人是当前最高的战略方阵。” 文瑜笑道：“我看你这是被吓破了胆。这里能有什么呢？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就住在这附近，要真是有那么凶猛的鬼的话，你们哪里还能太平无事？我觉得里面估计也就是一些骷髅尸骨什么的吓坏小孩子而已。” 我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老实告诉我这番来这里找我的目的。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是千里送鹅毛，也不是千里寻情郎，你来找我，绝对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而且绝对不会是小事。” 文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我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可能瞒得过你。再说吧！了结了张军宝的事，你就跟我走，路上我会告诉你。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想走。在外呆久了，回到这里来觉得很压抑，就是一时还没想好到哪里去做什么，就一直在这发呆。你来得可说正是时候，晚来几天的话，说不定我已经走了。” 文瑜脸上露出一丝恍然：“远隔万里，又没有电话，确实是很不方便。感谢上帝，让我赶在了你走人之前。不然的话，真是不知道找谁好。佣兵靠不住，别人我也不认识，现在我只能指望你了。我相信我们联手的话，一定可以解决那件事。” 我苦笑道：“承蒙抬举，愧不敢当。” 文瑜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欲言又止，默默地向朱家大院的废墟走去。我随手折了两根树枝给了她一根，自己跟在后面，紧紧随着，向着这座流传了一百多年鬼故事的废墟走去。 这座废墟已经多年没人进过，不仅是里面而已，外面也生满了杂草和灌木。我们从正门走过去，来到近前的时候就不得不用树枝拨开杂草来走。这种地方是不得不小心的，就算没有鬼，也得提防里面藏有毒蛇什么的，要是被咬上一口，那就太不合算了。 向里走了一段，我们便来到了大门口。大门原本是紧紧关着上了锁的，但此刻早已破败不堪地歪在一边，大铁锁和铁链也早已锈坏，用树枝插在里面使劲一撬便断了。我伸脚踢开大门，和文瑜走了进去。进了大门后是一个长满杂草的庭院，还有一颗长势良好的柳树，简直已经是遮天蔽日。穿过庭院，里面便是大厅和正屋，朽烂的门匾掉在地上，早已看不清上面原本写的字。左右还有几间偏屋，各处房间还有破烂的屋顶遮住的地方，杂草什么的少一些，可能是因为没有阳光的关系，一片阴凉，也可以说是鬼气森森。 文瑜很感兴趣，举起照相机又拍了几张照片。我自己则抬头看着屋顶，那些屋梁什么的早已朽坏，但奇怪的是竟然仍然没有倒塌，只是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当有微风吹过的时候，那些屋梁咯吱咯吱地响着，我真担心它们随时会倒塌下来，砸在我们头上，那就中大奖了。 故事里说的，朱家大院屋里的屋梁上到处长满了湿漉漉的头发，不知是也不是？只是眼下我确实还没见到，看来要么是在别处，要么就是故事里只是吓唬小孩子的。 过了第一进院子，里面又还有一个宽阔的庭院，布局和前面第一进很相似。这座朱家大院一共就是两进院子，在旧时候的乡村，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富豪之家了 我们正在庭院察看之间，文瑜忽然咦了一声，伸手指着草丛里一个地方。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树枝拨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一截灰白色的细小骨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但肯定不是人骨。我打个手势让文瑜戒备，自己小心抓住骨头拔了出来。这倒是很好拔，在土里也没埋多深，也没多大，看起来像是一只小狗还是小猫的骨架。 我丢开骨架，心下沉吟。叔公当年所说的，红卫兵冲进废墟，很快就被吓得落荒而逃，那……是被什么东西吓到的呢？总不会是这死狗死猫吧？ 正沉吟间，忽然听到一声细细的声音，似乎是从前面的屋子那边传来。 我和文瑜都听到了，都是大吃一惊，立即下意识地伏低身子。难道真的是有鬼？大白天也遇上了？ 我们蹲在地下侧耳倾听，又过了一会，又传来几声细细的声音。这声音若有若无的，尖尖细细的，有点像是人捏着鼻子发出来的，又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叫。我极力辨认，看了文瑜一眼，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间屋子。杂草高得掩住了我们，我们也看不清楚那边，只能看见那边的屋顶，一样的颓败。 为了听得清楚些，我对文瑜示意原地等我，自己蹲着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果然声音听得更清楚了，确实是从那边的屋子里传出来的，有点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人声还是鬼哭。说是人声似乎也不太对……这种废墟，没事谁会跑到这里来？ 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了一段。文瑜这时也跟了上来，蹲在我旁边，侧耳仔细倾听。 忽然之间，我们清楚地听得一声比较高亢的叫声，叫声似乎有一些痛苦，又有无限的欢乐喜悦……这声音，好像怎么听怎么怪……跟着，又是一连串的叫声，腔调十分类似。 文瑜忽然满脸通红，拉住我的手示意后退。而从前边则传来了一个男子喘着气的说话：“你不要叫这么大声啊，会被人家听到的啊！” 一个带着笑的女子声音说道：“没事，这种地方谁敢来？也就我们敢来。在这里，随便我们怎么做都没人知道的，正好是可以自由自在，随意放纵……” 我恍然大悟……什么鬼叫，原来是有人在这里偷情野合。这女的声音我听不出来，倒是这男的声音相当耳熟，好像是村长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1章 相亲 既然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了，我们赶紧后撤，悄悄溜了出去。 听到了这不该听到的声音，文瑜的脸上还是一片潮红，对我说：“我大概明白了，这里的鬼故事一定是瞎编出来的，其实就是某些跑来这里幽会的人编出来吓人的，使得没人敢进去撞破他们的好事。” 我说：“是有这样的可能。不过当初红卫兵被吓得掉头就跑，可能真的是有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今天没法子查了，除非你想进去抓现行，嘿嘿。” 文瑜拍了一下我的头：“不要胡说八道啦！我猜得没错的话，有可能是屋里残留着死人骷髅之类的，甚至可能是凶杀什么的，那些半大孩子哪里懂得什么，见到骷髅自然就被吓跑了。” 虽然这也就是猜测而已，但基本可以肯定这里确实没什么事了。既然能有人溜进去肆意放纵，自然是没什么事的，真有事的话最多也不过是屋顶突然塌下来砸到人，至于砸到以后是不是从此萎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不久，那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事了。 我们又低声商量了一下明天行动的细节，确保没有问题后，我这才把她送回镇上，挥手告别。 次日，传说中的相亲见面会在镇上的幸福人家饭店举行。我明知是没好事的事情，纯粹是为了跟张军宝死磕这才去的，甚至懒得打扮，仍然穿着从部队带回来的65式军服。不用笑，65式军服简洁朴素美观大方而且耐磨损，不要说80年代，就是到了90年代，在民间仍然很受欢迎。 我家这边，是由大阳婶带着，我老爸老妈和我都去。我弟弟也想去，老妈子不准，赶他去放牛。他们两个显然都很看重这门亲事，把平时根本舍不得穿的新衣服从箱底翻出来穿上。文大小姐虽好，但乡村人家没那么高的企求，知道没那个可能，我也再三声明过，只是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不要胡思乱想。 文大小姐尽管确实很想见识见识，但自己也知道正事要紧，自然不会过来，自己忙着她的那边事情。 对方，庞老板这边，过来的是庞老板夫妇两个，白白胖胖的笑容可掬，手腕上还戴着金表，大腹便便，一副富贵气象。他的千金大小姐庞姑娘当然也来了，个儿比文大小姐略矮一些，肤色也差不少，模样嘛，那就差更多了。尽管穿着连衣裙，梳着披肩发，搽着香水，和一般的乡镇姑娘有不少区别，但也就是那样吧，气质上是没法跟人家文大小姐相提并论的。 在大阳婶的牵头下，双方家长握手，互相介绍。庞老板握着我的手的时候，特意多握了好大一会，然后拍着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好！好！好！后生仔确实是英雄了得，既有战斗英雄的经历，又有过人的胆量见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哈哈！” 我故作谦虚说：“庞老板过奖了。我也就是凑巧吧，凑巧活着回来，凑巧遇上一些事，凑巧被你听到我的名字罢了。其实，要跟你们比，我真是不值一提。” 庞老板哈哈大笑：“后生仔懂得谦虚，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其实人生在世这回事，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凑巧，所谓无巧不成书嘛！若是没有凑巧，这世上的事可就太过平淡，索然无味了。” 寒暄过后，双方落座，点菜。庞老板随手翻了翻菜单，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我老爸。我在旁边听得一阵肉痛，他娘的，这老小子，平日里养尊处优，吃得脑满肠肥，此时还要吃我，点的全是最贵的菜。他娘的，两盘菜就要一张半大团结，这是农村人吃得起的吗？ 我老爸从来没进过饭店的人，此时拿着菜单，看着上面的价格，手都在微微发抖，满脸的不知所措。我实在看不过眼，就接过来自己点了几个菜。他娘的，反正都是吃，我自己也吃的，况且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人给瞧扁了，最贵的就最贵的，点！ 菜很快上来，气氛顿时就活跃了不少，庞老板伸着筷子对着桌子上的菜指指点点，不住地介绍这个菜有什么特点，那个菜有什么特点，怎么怎么好吃。我老爸老妈也就是唯唯否否，我呢，自知过一会要吃苦头，只略略吃了几筷，不住地抬腕看表。 跟文瑜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终于，我又一次抬腕看表的时候，心口猛地一阵刺痛。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这阵疼痛还是太过难忍了，我立时伸手捂住心口，疼得丝丝吸气。 张军宝你这老小子，且让你再猖狂一会！ 大家都注意到了我的神色不对，全都看向我。老妈子神色立时都变了，她担心的是这下子要是真又什么“羊癫疯”发作，谁还肯把女儿嫁给我？ 庞老板首先出声：“大侄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出声，只是捂住心口不说话。这时肚子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像被人用棍子猛烈击打一般，真是疼得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我索性啊哟一声大叫，双手一挥，将饭桌推倒，桌上的碗碟杯盘全都往庞老板一家子身上倒去，我自己则借势仰天摔倒，倒在地上弓起身子喊疼。老妈子慌忙蹲在我身边，一边摸着我的额头，一边对我老爸叫道：“快把人背起来去医院啊！” 此时附近一阵脚步声响，附近的人全来围观了，对着我指指点点。桌子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楚庞老板那边，只听得庞大小姐尖声大叫，显然是心疼身上的连衣裙给弄脏了。嘿嘿，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们串通起来整我，我自己要吃苦头，你们也别想落到了好！ 庞老板的衣服自然也脏了，一边擦着身上淋漓的汁水，一边摇头叹息：“这大侄子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好好的一个后生仔，怎么这样子啊？” 大阳婶显然也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 庞老板又说道：“哎呀，要是后生仔有毛病的话，我就得重新考虑了啊！” 我的心口和胯下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真是忍不住要满地打滚了。但听到庞老板这略带幸灾乐祸的说话，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怒气，干脆假装发疯，躲开老爸伸过来要拉我起身的手，双足在地上一蹬，一下扑到庞老板身前，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大叫道：“鬼啊！鬼啊！有鬼啊！” 庞老板虽然身宽体胖，但动作迟缓，更是没见过这般阵仗，顿时吓得满脸煞白，一边拼命扳着我的手，一边紫涨着脸连连大叫：“大侄子，大侄子，我是你未来岳父啊！快放手，快放手，有话好好说！” 身后的人也惊叫连连，身后便有人朝我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我往后拉，意图劝架。我知道他们也是出于好意的路人而已，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但这庞老板我是不会放过的，便将脑袋在庞老板的胖脸上狠狠一撞。我只觉得脑袋上一阵剧震，庞老板高声大叫，抬起头时，只见他那张原本又白又胖笑容可掬的脸上鼻血长流，双眼发绿，显然那一下撞得着实不轻。 身后的人又在用力拉扯我。我借势放开了掐着庞老板脖子的手，由他们拖着后退。庞老板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使劲揉着脖子，咳嗽连连地叫道：“去医院，去医院！” 庞夫人和庞小姐慌慌张张地扶着他夺门而逃，对我再没看上一眼。 我心下涌起一阵快意，顿时觉得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身后的人仍然拉着我，准备把我放倒送去医院。我身上仍然很疼，到处都有被疯狂殴打一般的疼痛，简直就是要疼得昏迷过去。张军宝那老小子仍然在折磨我，毕竟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实际情况发展成了什么样，只知道疯狂地发泄着他的怒火。 然后，在人们把我抬上一辆双轮平板车，准备把我绑上送去医院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不再继续产生新的疼痛了！ 也就是说，文大小姐那边得手了！ 我一把跳了起来，推开要绑我的人，叫道：“我没事！想看热闹的跟我来！”说着快步向张军宝家那边冲去。那老小子的家离小镇不远，叫做新华村的地方，出了市集再走几百米就到。 大家伙不明所以。老妈子大声叫我：“你去哪里？” 我回头对她叫道：“我没事！你和老爸回家去吧！” 老妈还是不知所措。不过确实有些想看热闹的人，真的跟着我跑了起来。 嘿嘿，张军宝，看这回整不整得死你！ 不久后，我身后带着一群人冲到了张军宝的家，远远就看见他家外面围着一大群人在那指指点点，外面还停着两辆三轮公安摩托。文大小姐正在外面弯腰呕吐，旁边有个女公安扶着她给她拍背。 不用想了，肯定是张军宝家有什么东西让她看不下去，就跑出来呕吐了。这么一个坚强的女孩子，有什么能让她吐成这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2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我跑过去的时候，文瑜勉强抬起头，对我无力地笑了笑：“你还好吧？” 我拍了拍胸膛说：“我没事。你呢？看到了什么？怎么吐了？不会是有了吧？” 文瑜白了我一眼：“老没正经。你自己去看吧。” 那女公安一把拦住我：“干什么？公安办案，闲人回避！” 文瑜对她说道：“没事。这是受害者，有知情权，对嫌疑人的这些手段也颇有了解，或许能帮到你们。” 女公安还是不让，估计她连什么叫知情权都不懂。文瑜便拉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进去。女公安知道她是美国人，属于涉外案件，不敢再拦，我便这么闯了进去。 此时张军宝一家人都坐在大厅里，张军宝自己则被拷在桌子上，嘴巴都被胶布封住了。看到我进来，他的目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我并不畏惧，冷冷地看着他。张军宝和我对视了一会，似乎认栽了，缩回了目光。 两个公安正在问他家人的话做记录，身旁丢弃着一个布人和一根柳条，布人上面正写着我的生辰八字。显而易见，这老小子正在疯狂地虐待指代我的那个布人的时候，文瑜带着公安冲进来抓住了他。 不过，是在哪里抓到的呢？这老小子总不可能是在大厅里光明正大地玩这些东西吧？ 文瑜似乎明白我的疑问，伸手指了指大厅旁边一个房间，对我说道：“就在这个房间，里面有地下室。” 她说着就要拉我进去。我说：“你不用进去了吧，省得再吐。” 文瑜摇了摇头：“没事了，习惯了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两副口罩，给了我一副。 我们便一起进了那个房间。公安只看了我们一眼，也没多问。 这个房间看起来非常普通，就跟一般的乡村人家卧室没什么两样，粉刷得雪白的墙壁，墙上挂着大胖娃娃的年画，年画下是一张带抽屉的柜子，是乡村人家常用的那种。靠里一张大床，蚊帐都有些发黑，散发着一股有点难闻的气味。 此刻卧室中央的地板上露出了一个四方的口子，里面有灯光和手电光透出，还传来阵阵说话声，看来里面还有公安在检查。我走过去一看，有一辆梯子通往下面，梯子上颇有不少泥沙，好几处都磨得光滑，看来这老小子没少上下。 我爬梯子下去的时候，鼻中便闻到一股恶臭味，还好戴了口罩，不然更臭。下去一看，发现这个地下室的规模差不多是跟卧室一样大，六面都是青砖，阴暗潮湿，臭气扑鼻。在北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发黄的画像，画像前是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一盘糖果饼干，香炉里三支线香仍在袅袅升烟，看来这是张军宝供奉的祖师画像，大大的毛笔字写着的是“茅山祖师”四个大字。西面的墙根下有一口白色的小棺材，上了盖子，看来张军宝养的小鬼就在那里。我向那边走了几步，察觉臭气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文瑜对我说道：“我听你的提醒，带着小黑狗过来，故意割出了点血。那小鬼可能怕狗血，根本不敢出来。公安让张军宝把棺材封上了。我之前看过，棺材里……是一个小孩的尸体，还没完全腐烂，非常臭，上面还有……”说着掩住了口，明显是差点又吐了。 三个公安正打着手电在那里检查，也都戴着厚厚的口罩，偶尔交谈几句，声音也很沉闷。见到文瑜，一个公安走上前来和她握手，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文小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不用下来了。我们正在做检查。请放心，这种涉外案件，我们一定会严格办好的，还你们一个公道。” 文瑜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受害者，有权知情。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破坏现场，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那公安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里太臭了，你们没必要下来。” 文瑜说：“这个没关系，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又继续打量这间地下室。东面墙跟下吊着一口搪瓷缸子，奇怪的是缸子上有很多孔眼，还画着不少符咒，明显不是用来装东西的。而在缸子下面，有一口更大的搪瓷缸，就跟之前在阿豹四家看到的搪瓷缸那么大。我走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里面还装满了水，不过这水明显不新鲜，看着很浑浊。 南面墙壁的东西就很简单了，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些柳条皮鞭之类。东南角上还有一张很小的桌子，上面有一支熄灭了的蜡烛，桌上不少烛泪，看来没少点蜡烛。 文瑜打发走了公安，低声对我说道：“听说那支蜡烛是用来观察小鬼的。如果蜡烛灭了，那就是小鬼不听话。蜡烛亮着的话，那就是小鬼乖乖的。” 我也低声对她说道：“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个可能……你看这里，又是皮鞭，又是蜡烛的，看来张军宝这老小子平时没少干一些奇怪的事情啊！”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白了我一眼：“你这人真是满脑子奇怪的想法。你这是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想法蠢蠢欲动呢，还是你根本就曾经做过？” 我嘿嘿笑道：“怎么可能呢！我作为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止住了我准备进行的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认真地跟我说道：“我们说点认真的。这个张军宝养的小鬼，确实是一门邪术，至于从哪里学来的，得看公安能不能问出来。但是他的养鬼地下室里有小孩尸体，如果他说不清楚尸体的来历，恐怕是免不了算人命案件。哎，想不到，你们一个小镇里，居然也能有这样的人。” 我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对她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上去吧。这里确实很臭，别把你熏坏了。” 文瑜显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爬上梯子。我跟在后面出去，正好见到公安解开张军宝，押着他出去，不过嘴上的胶布没撕下来。他老婆孩子在那里抱头大哭，公安在那喝道：“别哭了！人命关天，谁也没办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别人的命也是命来的！” 公安把张军宝押出去的时候，外面一大群人围观，有的惊讶，有的叹息，有的有些幸灾乐祸，可能是看着这张军宝有钱而嫉妒他也不是没可能。 正在此时，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人群吓了一跳，纷纷退开，就见到之前见过的那个乞丐婆疯了一般冲过来，对着张军宝又踢又打，嘴里呜哩哇啦地大叫着什么。公安猝不及防，被那乞丐婆一下扑到张军宝身上，一口从他脸上咬了一块肉下来。张军宝嘴巴被胶布封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显是十分痛苦。 人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乞丐婆拉开。乞丐婆坐在地上，又哭又叫，说话终于有人能听得清楚了：“我的小三儿啊！” 我恍然大悟，和文瑜对望了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对我说道：“原来……这个女人是这样子疯起来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3章 文瑜的麻烦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张军宝被公安押走了，等待他的是什么下场基本不用去想。什么人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最后就获得什么结果。这路都是人自己选择走出来的，怨不得谁。 文瑜把我拉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认真地跟我说：“现在你可以放心走了吗？我很需要你跟我来，这件事，我相信只有指望你的帮助。” 我笑道：“文老板帮了我的忙，我怎么能不帮你的忙呢？你为了帮我，甚至都不惜跑去用美色引诱公安，这么大的牺牲都舍得做，我怎么能不帮你的忙呢？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你的钱最好能变成我的钱。” 文瑜白了我一眼：“要钱还不容易？这件事只要做成了，不仅仅是3万美子而已，你就是要10万8万都没问题。哎，你呀，我以为我们经过上一场同艰苦共患难之后，你会把我当朋友，没想到，原来还是一笔雇佣买卖。” 我嘴里虽然开玩笑，但听她说得这么认真，甚至还说10万8万都不是事，心下不免犯起了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事情值得10万8万？我又不会做生意。 于是我说道：“哎，你这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国际友人呢？当然，你放心，今天我找你帮忙的这件事，我也可以付你10万8万的。10万8万的换回一条小命还是很值得的。不过为了避免把钱付过来付过去的麻烦，我就先老实不客气地欠着你的钱，等到我帮你把事情办完了，你该付我钱的时候，正好就两清了。” 文瑜道：“那还差不多。好，那你就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我们今天就动身。” 我一听，心里又泛起一个问号：“这么着急？” 文瑜道：“嗯，非常着急。只是因为你也有事，就先完成你的事。我虽然急，却也不会对你的事不管不顾的。” 我笑道：“多谢理解！理解万岁！” 当下再不多言，文瑜自回旅店去收拾，我回家里收拾。她买的那只小黑狗不忍心就此抛弃，她便给我带回家给老妈子养。我心想她对一个才养了一天的小狗都这么怜惜，自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子，哎，什么时候也会有人对我这么重情重义啊！ 老妈子这时也赶过来了，在外面站着，费尽口舌公安也不让进，急得满头大汗。我过去把小黑狗给她，她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对小黑狗倒是没什么反对，接了过去，但一听我说马上就要走，老妈的眼睛立马瞪大了：“今天又要走？庞老板那边……” 我哭笑不得，就简单地说：“庞老板和这里的张军宝是一起的，串通了来害我的。那根本就是想让我出丑甚至搞死我的把戏。你还对这门亲事这么念念不忘？再怎么有钱关我什么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人，不要想那么多了。至于我今天就要出门，是因为事情很急，必须尽快动身。” 老妈子看了看文瑜，后者对她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不可能管得住我的了，便对我说道：“那你在外面自己多加小心吧！没事就写个信什么的回来，让家里人放心。” 我点了点头，和文瑜快步而去。 收拾完后，文瑜居然又买了辆新自行车骑过来，就丢在我家里不要了，和我一起在路边搭上去县城的车，然后在县城转车去首府，从首府买火车票和我直奔陕西。 在火车上，我问文瑜怎么是去陕西。文瑜避开旁人，悄声对我说道：“真的很抱歉，又要再次来麻烦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指望谁好，只好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你帮忙。这件事，真的很急。” 我说：“好好好，你直接说就行。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已经足够金光闪闪的了，再贴也不过是同样让人不可逼视而已。” 文瑜便对我说道：“我们这次……是大麻烦。”跟着便说了事情始末。 两个多月前，文瑜回到旧金山的家中，对家里人说了这次探险经过，查清楚了祖上被迫背井离乡的原因，还全身而退，家里人都很高兴。之后呢，她把照片洗了出来，举办了一个小型展会，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参加，向他们展示了那些荒村古墓的照片。人们都纷纷称奇，对她称羡不已。 文瑜没想到，就是这小小的虚荣心给她带来了麻烦。举办展会请大家一起欣赏照片和惊险经历是好事，可世上好事变坏事往往都是因为世界上有些人心术不正，这次也不例外。这次展会的结果就是她的故事和照片流传了出去，流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一个多星期前的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文瑜正在睡觉的时候，一伙蒙着脸的人突然闯进她家，抓住了她家里人。文瑜虽然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被人家抓住了。 好在这群人倒也没对她怎么样，只是阴森森地告诉她，要她立即到中国来找到我，然后到陕西西安和他们的人会合，一起去寻找点东西。他们扬言说，现在他们控制了文瑜全家，如果文瑜不干的话，文瑜家里人的性命就是被她害死的。 文瑜万般无奈，只能答应。那伙人的头子便给了她一本发黄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照片，告诉她按照里面的线索来找。找到的话，不仅全家平安无事，还可以得到10万美金作为辛苦费。但如果找不到或者不去找呢，那就……嘿嘿。 文瑜别无选择，只能收拾行李再次来华。那伙人没有人和她同行，只告诉她在哪里联络，暗号是什么。可能是他们的人入境的方式不同，所以没走正道，也或者是有什么计划什么的不想让她知道。 我愕然半晌，这才问道：“这伙人是华人还是你们美国人？怎么会对中国陕西的东西有兴趣？” 文瑜说：“是美国人。虽然蒙着脸，但他们身材高大，头发是卷曲的金黄色或棕色，说的英语也是字正腔圆，当然是美国人。” 我说：“好吧。那么，这些美国人想要你找什么？看上了我们中国的什么宝贝？” 文瑜翻开笔记本，指点着对我说道：“你看这里写的，在清末和中华-民国初年，由于门户开放，很多西方人跑到中国来探险……哦，对不起，忘了你英文水平很低。我直说吧，这伙人的先辈，对神秘东方的很多东西都极其着迷，穷其一生都在研究和寻找。他们在研究中，发现中国的秦始皇曾经追求过长生不老之术，还曾经用人做过试验吃过某些仙丹，似乎那些试验的人真的有长生不死的。这些人也梦想长生不死，所以就跑去寻找秦始皇……” 我吃惊道：“寻找秦始皇的陵墓？那可是吃花生米的事情！只有国家批准的考古队才有资格去寻找并进入，我们去找的话，分分钟被全国通缉，然后背后冒烟。” 文瑜不懂这些俗话，我只好解释：“吃花生米就是吃子弹，背后冒烟就是被枪毙，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回事。我们看过的电影以战争片居多，里面的人被枪毙被暗杀什么的很多都是背后中弹冒烟，所以叫做背后冒烟。” 文瑜噗嗤一笑：“你们的俗话真有趣！” 她接着道：“不是寻找秦始皇的陵墓，是寻找当初给秦始皇炼丹的一个方士的陵墓。传说这个方士炼丹的水平很高，秦始皇吃了他的丹之后，自觉身轻如燕走路如欲飞翔，心里非常高兴，就封这个方士为国师，盼望他能多炼一些仙丹，让他真正长生不老。” 我问：“后来呢？连这个国师自己都蹬腿了吧？” 文瑜笑道：“民间传说是说，这个国师后来真的炼出了一炉真正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仙丹。但是人总是有私心的，国师炼出仙丹之后，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让自己长生不老呢？这样秦始皇他们这些人都死了，他还能活着，说不定还能风水轮流转，皇帝到他做。于是国师就把这炉仙丹都藏了起来，自己则假装吃了仙丹后蹬腿死去了。秦始皇很伤心，也很失望，不过看在他确实献了一些有用的仙丹的份上，还是下令将他风光大葬，葬在秦岭深处。据说那是足以修仙问道的地方。” 我摸了摸头：“那后来呢？这个国师难道真的又从墓里爬了出来？” 文瑜笑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据说，他的坟墓所在之处，旦夕望之，若有飞龙在天，龙尾下垂所指之处，就是国师的坟墓所在。常人完全无法接近，一旦接近就会听到鬼哭狼嚎，迷烟扑面，所以都没人能进去。” 我耸了耸肩：“好吧，后来就肯定是一直到那伙人的先辈踏上那片土地，拿着火枪找到了国师的坟墓，找到仙丹吃了成仙飞升了，再不回去了。” 文瑜笑道：“这个我不知道。这个笔记本上所说，他们当时确实找到了坟墓所在，但正想进去的时候，一阵白烟飘来，人们站在对面都看不清对方。更神奇的是，白烟里也传出了阵阵行军之声，把他们吓得四散奔逃。结果最后只有一个活着逃了出去，把笔记本带回了美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4章 朱元里爱民巷153号 我奇道：“又来？又是行军的声音？又是大自然的录像机？” 文瑜道：“这个我们谁也不知道，毕竟我们都没亲眼看到。总之，这必然是一趟充满危险的道路，非常抱歉把你拉扯上。” 我说：“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记得你还欠着我10万8万就好……” 文瑜又是一笑：“明明是你欠着我的10万8万的！” 我咳嗽一声说：“咳咳，哪里需要分那么清楚呢？总之就是你帮了我我也帮回你就是了。何况，这些美国鬼子明显是贼心不死，想要染指中国的宝贝，还想拉上你我陪葬。这件事我管定了！” 文瑜神色有些紧张：“严先生，我家人在人家手里呢……” 我说：“这个没事。你们美国不是号称全世界最民主最讲人权的国家吗？他们要真是把你家里人怎么样，你们美国的警察叔叔还不把他们撵得满世界乱跑？放心啦！有山姆大叔的保护，你家里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文瑜：“……但愿如此吧。” 我又说道：“这伙人也真是的，不知从哪里听来点道听途说的故事，就信以为真，花大价钱也要去求证一下，说到底还不是‘长生不老’这四个字诱惑力太大？不过也就是有钱人才会关注这个，我们穷人活到一定岁数之后，反而巴不得早早死了拉倒，省得活受罪。” 文瑜道：“你又来了。民间传说虽然只是传说，但多少是有些根据的，就比如着名的神笔马良的故事，反映了人们对于惩治地主恶霸和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又比如董永和七仙女，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笑道：“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中国老百姓最喜欢讲了。我还看过《天仙配》的电影，一看两个人在那唱啊唱的，瞬间就没兴趣看了。其实嘛，这些民间故事绝大多数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就像中国那个很有名的田螺姑娘，这个你知道吧？那个男主角，穷得要死，仅仅是有一把死力气，做人老实得像条狗，偏偏就有一个修炼成了人形的田螺姑娘爱上了他，愿意跟他住在四面通风满天星的破茅屋里。照我说啊，这就是老百姓的意淫罢了。” 文瑜摇头道：“我觉得这挺好的，象征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说道：“哎，这都是骗人的，麻痹劳动人民的反抗意志的。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死干吧，干到死为止，只要你够老实，上天会派出田螺姑娘七仙女这些来和你过上美好生活的。这就跟佛教宣扬这辈子老实做人下辈子可以转世到富贵人家一个道理，都是统治阶级为了麻痹人民而特意大加宣扬的，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就比如释迦侔尼，他自己就是个王子出身的统治阶级，宣扬的思想当然也是为了统治阶级服务的。” 文瑜气鼓鼓的道：“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你好像对这些都有很大的偏见，偏偏我又无法反驳你，我只能选择躲进被窝睡觉不听。哼，你自己记得这一趟我们的处境可能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想是比上次凶险多了。你多做好准备吧！” ※※※ 两天之后，我们到了西安。出站吃了两碗羊肉泡馍，文瑜便拿出一张小纸条看了看，然后在站前广场买了一张市区地图反复查找。我帮着她一起找，最后才总算在密密麻麻的地图上找到了“朱元里”这个小地方，在城外，估计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我心下暗暗生气。这伙不管是什么人，如此不人道的联系方式也能留下来，甚至不写一下在哪个大区，哪条街道，往哪个方向走。真他娘的纯属故意刁难人。 当然，也是可能是为了考考我们的眼力。不过他们算哪根葱啊？居然来考我们？ 花大价钱搭乘出租车找到地方后，我一看原来是一片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到处都是小二楼和砖瓦房，还是“苏联红”的色调。中国的谚语是“中隐隐于市”，他们却是躲在这几乎可说是荒郊野外的地方，说不定更加引人注目。在热闹的市区见到几个外国人未必有人注意，但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出现几个外国人的话，那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我们按着巷子和门牌号又找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小纸条上所说的“朱元里爱民巷153号”这个地方。这是一栋小二楼，算是占有高处优势，不过大白天的也没看见有什么人影，锈迹斑斑的铁门从里面锁上了。 文瑜上前就要敲门。我伸手拦住她，自己飞起一脚猛力踹在铁门上。当的一声大响，薄铁皮做成的铁门立即凹进去一大块，余音嗡嗡不绝。 文瑜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这么粗鲁？”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家对你家里人不粗鲁？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但人要是对我粗鲁的话，我说不定就比他粗鲁十倍！这还算不上以牙还牙呢！” 文瑜摊了摊手：“随你吧！讲真，我也不喜欢他们。” 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仍然没人来开门。我也不客气，又是一脚踹上去，铁皮门立即又凹了一大块。 这下里面终于有反应了。二楼那边人影晃动，有人探出头来对我们看了又看，然后终于有人下楼来开门，原来他们之前就在里面，只是没出声。 随着开锁时的一阵钥匙敲击在铁门上的叮当声，然后是门闩被拉开的声音，一个微微矮胖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却不说话。我看到这个人时，倒是微微一愣。这不是美国人，起码说不是白色人种，而是亚洲的东方人，瞧那三角眼和神气，很像是日本人。 我便直接问道：“日本人？” 那人微微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却不开口说话。我也不再问，看了一眼文瑜，当先进去，文瑜紧跟在后。 日本人见我们进去，便把门再次锁上，引着我们直接到大厅，打开柜子旁的一道暗门。一个地下室顿时出现在我们眼前，伴随着一阵不知多久没洗过脚的脚臭。我往里看了看，朦胧的灯光下，只见到好几条外国大汉正躺在竹睡椅里，把脚丫子搁在桌面上，手里正在把玩着什么东西——是枪！ 好家伙，这伙人肯定不是善茬！ 文瑜在我身后，没见到枪，只是被脚臭气熏得立即皱起眉头，捂住鼻子。我对日本人说道：“我们是人，只进人家，不进猪窝狗窝！” 里面的人可能没听懂中文，没什么反应，只是光着眼睛看着我们，脸上明显有不怀好意的神色。我略略看了一眼，一个黑大汉，两个白皮人，一个黄皮人，还有一个看着像老毛子。真是一伙奇怪的组织！ 那日本人估计是听得懂的，对我说道：“对不起！我的职责是把你们领进这里和他们接头会面，你们不进去的话，我的职责就没做到，老板会责罚。请多多体谅！”这小子估计是在中国呆久了，中文说得还算利索，没有一般日本人说中文的毛病，说着还十分有礼貌地来了个90度鞠躬。 我嘿嘿笑道：“可以，我就进去好了，不难为你。”说着快速地把左脚和右脚分别放进门里，然后又抽了回来，对他说道：“我已经进去过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 日本人平静地说道：“严先生，你又何苦为难我呢？你们总是要合作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僵，那怎么合作完成任务？” 我问道：“是你们老板有求于我，还是我有求于你们老板？” 日本人道：“这个好像说不上……” 我拉着文瑜往外就走：“我们走吧！我们是无关痛痒的，让他们自己去就好了。” 文瑜估计是猜到了我的意图，很配合地跟着我往外走。我们刚走到大厅门口，日本人终于从后面追了上来，叫道：“两位，请留步！有话好好说！” 我回过头来，见到这小子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刚开始那副死人一般平静的脸，显得又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气急败坏。我便笑道：“我们是有话想好好说，不过，我们还是那句话，不进猪窝狗窝，我们就在大厅说话，不能做到的话就不用说了。” 日本人似乎咬了咬牙，说道：“好！两位请坐，我去叫叫他们，但是他们肯不肯上来，我也不能担保。” 我点了点头，不再理他，拉开椅子招呼文瑜在大厅的桌子旁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水喝着，斜着眼睛看着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的暗门仍然开着，里面很快就传出了一阵叽里咕噜的鸟语交谈声，似乎有个人的声音特别高亢，充满愤怒，显然是在争论着什么。 文瑜低声对我说道：“这伙人生气了，对你的言行十分生气。你不怕吗？” 我笑道：“有什么好怕的？这一伙都是外国人，对中国的鬼怪古墓之事一点也不懂，所以才要找我们两个从古墓里死里逃生的人来做事。如果我们拍拍屁股就走，最后吃亏的是他们。这里和美国隔着一个太平洋，我不相信他们还能随时随地联络他们老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5章 美国队长 不久之后，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处，一个头顶上顶着几撮黄毛肌肉十分发达的铁塔一般的绿眼睛白人大踏步从地下室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另外几个人，手里倒是空手，估计是不好带着武器上来。 我好整以暇地喝着水，仍然斜着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语言不通，有什么好说的？ 那大块头咚咚咚地来到我对面，双手按在桌子上，牛眼大的绿眼睛瞪着我，大声喝问，口沫横飞，显然十分激动。我反正也听不懂，就当没听见。文瑜张口想翻译给我听，我伸手拦住了她：“不用你翻译，自然会有人翻译的。这种事不是你做的。” 果然，好一会之后，绿眼睛大块头瞪了一眼日本人，又喝了几句什么。那日本人便乖乖地翻译道：“中国人，这是这次行动的队长，美国人柏力?强森。他要我转告你，他是队长，你要听他的命令，否则有你好看。” 我微笑道：“我没有不听他的命令啊！问题是……他有给我什么命令了吗？进入那个猪窝狗窝是他的命令吗？” 日本人翻译过去。强森队长一砸桌子，吼道：“我们只能在地下室里商量事情！这里的不行！”他说的当然还是英语，不过日本人翻译了过来，我自然就能听懂了。 我说道：“对不起，我曾经是一名军人，我对地下室的糟糕情况极其厌恶。如果你们当兵时你们的军营和宿舍就是这样子，那我要十分的看不起你们。这确定就是你们平时的样子吗？” 强森队长又砸了下桌子：“任务为主，其他都是小事！没有人在乎！只有你们中国人在乎！” 我说：“所以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是在乎小事的中国人打败了胸怀大志的美国人。我说的对不对啊，队长？” 另外几个佣兵竟然笑出声来，明显并不是和强森十分齐心的，真齐心的话就不会笑出来了。 强森恼羞成怒，又砸了下桌子：“我不跟你废话那么多！我命令你，马上站起来，向右转，进入地下室，听我的命令确定我们的行动路线和人员任务分配！”强森队长实在是太愤怒了，说一句话就砸一次桌子。可怜的桌子哪里经受得起他这般的暴虐摧残，很快便啪的一下裂开了一条大缝。这只是一张薄板桌而已，我都能砸开，就更不用说他了。 我说：“我坚持不去地下室那么肮脏的地方。你可以用你队长的身份把我开除出队伍，你们自己去。反正你是美国队长嘛！” 强森气得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中国人，那我就把你……” 文瑜立即站起来道：“你要是把他开除的话，我也走了，你们自己去就好了，反正我们都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你们才是主力。有你们就够了。” 那几个佣兵倒是劝起强森来，很明显他们不希望我们真的被赶出去。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会明白，在中国的地盘上做事，如果没有中国人在队伍里，估计是困难重重，何况这可能是一趟有去无回的任务。 强森见手下人都不帮着他，更是暴跳如雷，一脚踢翻了一张椅子，怒气冲冲地回地下室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回地下室去了。我和文瑜仍然坐在大厅里，自顾自地喝水聊天。 文瑜有些担心地问我：“不管怎么说，你是刚一来就得罪了队长，那你接下来可能会有苦头吃的。” 我笑道：“没事。讲真，我还真盼望他们就此取消任务乖乖地滚回大洋彼岸去。从我的立场来说，我并不希望美国人来这里拿走中国的东西……当然，如果是你想要拿走我的10万8万，那是可以的。” 文瑜低声道：“我是担心家里……” 我说道：“没事的，放心好了。等着瞧吧，他们会上来跟我们坐在桌子边谈事的。那里面实在是太臭了，我都受不了，何况是你？我们本来就是迫不得已才跟他们合作，我们已经够委屈的了，干嘛还要继续委屈？” 不出我所料，大约半个钟之后，强森队长他们果然再次走了上来。我仍然斜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等他开口。 强森队长的脖子真是像我们老家的俗话说的，“捏大又捏小”，就是使劲憋住怒火的意思。他狠狠地瞪着我，目中如欲喷火，老半天才挤出几句话：“下面讲解行动路线，分配任务！” 还是日本人翻译。强森队长在被他砸裂的桌子上摊开地图，竟然是英文的，看来是专门翻印过。他指着地图告诉我们，这次的行动路线，就是从这里出发，开着两辆吉普车南下，到丰南县城后转向西南方向，从大路进入秦岭，然后背着行李装备步行进入山林之间，向本次行动的终点潜龙谷前进。 别看说起来就是几句话而已，实际走起来可能要好几天的时间。秦岭深处，安葬秦始皇的国师的地方，要是就在大路边的话，那不早就被人挖成坑了。到了里面，那就是真正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了。 我不禁看了文瑜一眼。我们都是男人，或许无所谓，但她一个女孩子……诸多不便吧？ 探险家少有女子，基本上也就是这些原因。女子一来身体素质大体上不如男子，二来在外行动，几天不能洗澡什么的，诸多不便。哎，真是苦了文大小姐了。若不是把我拉过来，她自己处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佣兵之中，说不定情势更是凶险。 强森队长说完了路线，接下来是分配任务。文瑜当然是负责宿营后的膳食工作，其他人或尖兵，侧卫，殿后，随时注意山林间可能存在的危险。荒山野岭的，野生动物一定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一头凶猛的肉食动物来。 分配完了任务，我问强森队长：“你们都有枪，那我们有吗？” 强森队长嘿嘿一笑：“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没有。你的武器是一柄工兵铲。我们……这次并没准备有你们的枪。”他说话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说出一个组织还是团伙的名头来，但总算不是太笨，最后缩了回去。 我摊了摊手道：“好吧！那夜里轮到我守夜的时候，万一有情况，我就拿着工兵铲使劲敲打地面好了。能不能听到，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反正这小子心里恨我，加上我是中国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给我枪支的，怕我背后给他一枪。我也不再多问。枪么，总会有的，进了那些地方，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佣兵还不是接二连三地嗝屁报销？ 我悄声问文瑜：“你以前用过枪吗？” 文瑜点了点头：“用过的，不过都是在靶场用的，打固定靶标和移动靶标都还凑合。你呢？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你的枪法一定很好了？” 我笑道：“到时看着就好。” 当下再无其他话说，散会，整备，休息，等车。 强森队长向外打了个电话，告知队伍人员已齐全，可以出发。当晚在这小二楼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两辆吉普车开到，我们把大包小包的装备用具塞上车，分乘上车，向南而去。 西安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可惜我们这趟是来玩命的，根本就没有时间游玩。我只能坐在吉普车里，向窗外看了几眼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古城，叹息几声，在车子的颠簸中睡了过去。 睡得有些迷糊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文瑜推醒了我，指着窗外说道：“看！多漂亮的秋景！” 此时是农历九月下旬，时候已是深秋。田野里此时有些光秃秃的，可能是冬麦刚播下不久，还没发芽抽苗。那些落叶乔木的叶子被秋霜打得一片片红艳艳的，在碧蓝如洗的蓝天的衬托下，确实有一种令人心醉的美。 文瑜随即又叹息道：“哎！可惜是在车上，没有办法拍得清晰，不然我真想留下这美丽的瞬间。” 我心下一动，问她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悲观情绪？” 文瑜闷闷不乐地说：“被强迫去替别人做事，而且是那么危险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你还能开心起来？古墓里有凶猛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而这些人，也不用我说了。” 我笑道：“没事，凡事有我！中国的鬼怪，见到中国人和外国人一起的话，一定会优先攻击外国人！他们生是中国的人，死是中国的鬼，爱国之心不会随着死亡而消散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随即说道：“我有些弄清楚了，上回我们碰到的那个红毛大粽子，不是僵尸，是尸煞。这是华人街的老人说的。他们说，尸煞这东西，就是在下葬的时候，手里捏着自己最珍视的宝贝，嘴里含着符咒。如果没人动他的宝物也就罢了，一旦有人动，那死者就会化为尸煞起来攻击盗墓贼，至死方休。我们很幸运，一来你观察到了它的弱点，二来正好有东西克制它，不然我们真是……” 我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沉思不语。 上回碰到的叫做尸煞，这一回，将会碰到什么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6章 远古传说和近代记录 美国队长强森同学心里恨我，懒得跟我介绍队伍里其他人的性命，甚至懒得问我叫什么名字，就叫我中国人。我同样懒得问他们，也不做什么自我介绍，只跟文瑜商量，为了方便区分，我们把强森同学就叫美国队长，黑大个就叫黑牛，老毛子就叫毛子，日本人就叫矮冬瓜，另外一个白人，我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做白马。 文瑜问我干嘛要给他们起这样的外号，显得太没教养了。我对她说：“表面上有没有教养是小事，会不会私底里下黑手才是大事。人家对你有教养吧？还不是抓住了你家里人要挟你？人家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已经做了，你何必还跟他们维持这没什么意义的教养？你再有教养，人家会好好地把你家里人放了吗？” 文瑜默然。 我又对她说道：“矮冬瓜听得懂中国话，队伍里其他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听得懂的。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些事情，实在要谈论也要避开他们小声谈论，不给他们听到的机会。” 文瑜嗯了一声：“好。” 6个多小时后，吉普车到达秦岭脚下的一个小县城，就是路线规划里的凤南县。从这里向南看，已经可以看见巍巍秦岭绵延起伏的山脉，掩映在紫巍巍的瑞气中。我们在这里吃了一顿午饭，休息了一会之后，吉普车继续前行，将我们送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脚下，然后掉头返回。队伍携带有无线电，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络，需要返回时用无线电呼叫即可。 此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太阳开始西斜。我站在山脚下仰望大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去他娘的长生不老！ 美国队长掏出指北针和地图，反复校对了好几遍方位，这才指着西北方向说道：“走！向这个方向前进！尽量直线！” 美队指定的尖兵是人熊一般高大的毛子，为人倒是沉默寡言，但那双蓝眼睛经常散发出来的凶光总是令人提防，说不定美队就是担心他在后面会突然开枪把前面的人给突突突了，所以让他走在前面做尖兵。毛子倒也没什么话说，背着沉重的包裹在前开路，我们跟在后面，踩着山口枯黄的秋草向山上走去。 这支队伍可说是装备精良，除了每人一支ak步枪，还有一支柯尔特手枪，当然，我和文瑜除外。此外，无线电、工兵铲、带灯光的战术头盔、探照灯、狼眼手电、斧头、锤子、凿子之类也有，至于野营露宿需要的睡袋、炊具、燃料，甚至于驱蚊香，都有携带，就分散装在每个人的包裹里。 我是男人，背着的包裹相当沉重，一点也没把我个子比它们小看在眼里，倒是非常的一视同仁。文瑜倒是好歹得到了些优待，背着的包裹主要就是她自己的行李，没给她增加多少负担。我和她走在队伍的中间，文瑜一路上把那本发黄笔记本里面记载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告诉我。 据黄本子记载，那伙探险家是用一些从美国带来的小玩意从村民们口中探听到潜龙谷和那个炼丹国师的传说的。不过既然是传说，失真的地方是肯定有的，看多少罢了。据说当初埋葬国师的时候，送葬的队伍长达三里，可谓十分隆重。这个墓穴是国师生前自己选定的，对秦始皇说这里适合安葬修仙问道之士，皇帝和公侯百官则不适合，秦始皇对他还是很信赖的，就批准了。 不过国师要给秦始皇炼丹，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修建自己的陵墓，只能交给手下弟子来办理。弟子给他的汇报说是此墓“上达天庭下达黄泉”，外层还有最为强大的防卫，一旦闭上断龙石，就是千军万马也进不去。 国师听了之后自然很高兴，好好地赏了徒弟不少珠宝。 再之后，他自己炼成了长生不老丹，没上贡给秦始皇，自己藏了起来。在他那样的地位和环境下，既想要长生不老，又想要不被秦始皇发现并处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装死。于是他对秦始皇撒了个谎，说是自己多年诚心炼丹，虽然没什么所得，但还是感动了天帝。天帝特许他上天一游，跟天上的神仙们学习一下仙丹是怎么炼成的。 没等秦始皇奇怪地问个究竟，国师往地上盘膝一坐，就低眉闭目，一动不动。秦始皇这老小子还挺高兴，心想上天学习一下仙丹的炼成方法对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就真能炼出长生不老丹了。结果谁知道呢，国师这一打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三天过去了都没起来，任宦官们怎么推怎么问都没反应，用金针刺手心也是毫无反应。秦始皇这才知道国师不会回来了，只好伤心地赐葬，隆重地把他安葬在潜龙谷他自选的墓穴里，盼望他有朝一日还能从天上回来给自己炼丹。 潜龙谷处于秦岭深处，没什么事的人是不会跑那么远的，真正的人迹罕至。老百姓们自己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探什么险自然是不会去的，只是传闻有人在打猎时见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向那边摸去，估计是盗墓贼。至于后来是回得来回不来，村民们没空去关心。 直到那一代，也就是写下这个笔记本的那一代来自美国的探险家他们，听到这个关于长生不老丹的传说后，顿时兴奋不已，立即迫不及待地做了下准备就拉上人马出发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认为自己是来自美国的探险家，除了皇宫和总统府，不然到中国的哪里去游玩都是可以的，当然顺手拿走点什么也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多少来自西方的探险家，在中国的咸阳、敦煌、大漠等地，运走一箱箱的秦砖汉瓦和壁画，回国后立即成了暴发户，过上了人生巅峰的生活。所以嘛，他们也是心向往之的。 至于中国的鬼怪问题，他们认为是不需要担心的。中国人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的，就没几个像样的，大多是骨瘦如柴又痴又傻的，饭都吃不饱，更没力气做什么。这种人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有什么威胁性，就算有，他们持着神父加持过的十字架，带着手枪，没有什么是这些先进武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开一枪。 就带着这样的自信满满，他们一行十二人就出发了。在秦岭里跋山涉水十几天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所说的上面有飞龙挂天龙尾垂地的地方，并拍下了照片，做下了记录，然后继续前进。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笔记本上当时没记，不过逃出去之后，这位负责任的探险家还是记录了下来：“……向上帝发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白雾！就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鬼一般，一瞬间就把我们全部围了起来，互相看不见彼此。我大声呼叫队长彼得，不过他的声音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我们的惊恐万状中，白雾中传来了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在白雾里面行军，而且是向我们走来。有人惊恐地掏出手枪上了膛，对着白雾里面连开几枪，不过传来的是挑着行李的脚夫的惨叫，好像汤姆也被打中了，我清楚地听到了他的惨叫。人们更加纷乱，不知道谁高呼一声快逃，我立即回头就跑。” “我那时什么都顾不上去想，只是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祈求上帝保佑。谢天谢地，上帝真的保佑了我，我平安无事地逃了出来，回到了我们之前的上一个宿营地。但是，我在那里等了三天，又累又饿，也没有能等到任何一个伙伴回来。我没法子再等下去了，只好向上帝请求了他的许可，然后动身返回西安。”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伙伴们的消息，看来他们是被上帝抛弃了。哦，那该死的约翰！他还欠我两百块钱呢！” 我听文瑜念到这里，笑道：“不知这位幸运的探险家是怎么请求到上帝的许可的？上帝现身跟他说话了？还是托梦给他？” 文瑜道：“这个……我猜是世界通用的办法，就是摸出一枚硬币，向天上抛去。事先自己默念好，正面是什么样，反面是什么样。上帝不会轻易现身，就是通过这样子的办法来给人们神谕的。” 我耸了耸肩：“那确实是挺忙的。要是全世界有一亿个人同时向他请求许可，同时丢硬币，那上帝得有一亿个分身才能看得过来。” 文瑜抱怨道：“你又来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你看看这几张照片吧！”说着把夹在书中的照片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照片上也上了塑封，估计是怕从此烂掉了再也看不到，至于有没有翻拍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手里拿着的这几张照片都已经被空气腐蚀了不少，影像已经相当模糊，到处是大片大片的白，连着断断续续的一些黑影，真是鬼才看得清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7章 神鬼奇谈 我把照片还给她，说道：“这美国人拍的照片，还是你来看吧。我可看不懂，也不想看。” 文瑜说：“那你到时怎么分辨这古墓具体在哪？照片是主要参照物啊！” 我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啊！就算不懂风水，这山水之势明显特别奇骏之处，必然有大墓。因为越是显贵的王公贵族，就越是想要与众不同，要把陵墓修在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也只有山水特别奇异的地方，才会有王公贵族们追求的风水，据说是葬下去之后不但可以保持尸体不腐，还能庇佑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嘿，其实这都是痴人说梦罢了。风水要真那么灵验，葬在那里就可以子孙后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话，那中国历史上这么多朝代更迭，又是怎么说？特别是秦始皇，陵墓够大够豪华了吧，风水够好了吧，还动用了三十万奴隶和民工来修建，结果呢，他的王朝还不是两代就完蛋了？风水简直是无辜啊！” 文瑜说：“这个……也许是有别的东西同时存在，一起主宰这些命运和朝代更迭吧！古代的中国人把这些叫做‘气数’。气数旺盛了，朝代就兴旺发达，气数尽了，朝代就被推翻，由别的气数正旺的朝代来代替。这就是春秋时期的阴阳五行学说。周朝相信以礼治天下，礼就是火，所以他们认为自己是火德。而秦朝要取代周，就说自己是水德，因为水克火嘛！考古发掘出来的秦朝服饰大多是黑色，这也正证明了秦朝人是崇拜黑色和水德的。” 我笑道：“黑色？黑水？黑水玄蛇？” 文瑜噗嗤一笑：“你也知道山海经？” 我说：“略听过一些。哎，其实阴阳也好，五行也好，这些都是那些想推翻前朝的人给自己硬按上去的而已，他们自己本身其实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下面的老百姓们相信啊！你不说出这些看起来十分正经和正确的神论来，老百姓觉得是你就是在瞎胡闹，成不了气候，不会跟着你造反的。但如果你能把自己吹捧到天帝派下来取代前朝的地步，那就不一样了，老百姓立马就会相信你，呼啦啦的就跟着你跑了。就像元朝末年的红巾军起义，本来老百姓就已经够苦了，这时候刘福通他们就到处散播自编的谚语，说是‘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然后等到工地上的民工都传开了的时候，再偷偷在黄河里埋下刻着这么一句话的石人，民工一挖出来，自然就彻头彻尾地相信了，红巾军起义就这样爆发了。” 文瑜笑道：“嗯，的确有几分道理。就比如陈胜吴广的起义，其实也是这个套路，看来刘福通他们肯定研究过了史记。不过嘛，我觉得，古人们并不是傻子，他们研究出来的这套理论，肯定是有着他们自己的道理的，反映了他们对世界的认识水平和程度。比如金木水火土五个行星的名称，就是研究阴阳五行学说的中国古人给起的。他们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了这五颗星星的与众不同和运行规律，就用五行代入命名里来称呼，之前不是这么叫的，之前金星叫太白，火星叫荧惑等等。” 我说道：“嗯，中国的神话传说和神仙体系也是反映着人们对世界的认识程度，比如看见老是打雷闪电，就认为一定有司掌这种事情的神仙，叫做雷公和电母。又比如刮风下雨，刮风就是风神，下雨的是龙王。而统帅这些神仙的至高神仙，和人间的皇帝对应，叫做天帝。玉皇大帝这个名字是后来的人间皇帝给送上去的。这些神话什么的虽然是有些荒诞，但总比西方的正经得多。中国的神仙基本上都是正直的，起码不干坏事，而西方的那什么希腊神话里的神，宙斯也好，波塞冬也好，整天没事就去勾引良家女子乱搞男女关系，连牛羊都不放过，在人间遗留下了一大堆半人半神的私生子，比如那什么牛头怪米诺陶斯，就是宙斯留下的种。” 文瑜说：“哈，看不出你居然知道牛头怪的传说，不过你搞错了，牛头怪不是宙斯的儿子，是宙斯的儿子的儿子，不过不是他生的。宙斯曾经和欧罗巴……唉，算了，不说了，这些故事你自己找来看得了。” 我知道她不好意思说宙斯和欧罗巴乱搞的话，就转开了话头：“还是说回中国的远古神话传说吧。中国古人的神话传说，确实反映出了很多卓约的见识，比如着名的女蜗补天的神话，既反映了人们对于水火五行的认知，更反映出了人们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中国大陆西高东低，河流基本上都是从西向东流的。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所以这地上的江水河水大多数都向东流。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了，是因为地球向右转，而中国的地势西高东低，大海又在中国东边，所以这些大江大河的水都东流入海。嘿嘿，也幸好东边有个太平洋，不然的话，这些河水日夜不停地向东流，东边的人非被淹死不可。嗯，说不定太平洋就是这么来的。”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当然不是啦！那是地心引力和地壳运动的结果。不过也有传说，据说太平洋里还真有一块被淹没的大陆，至于是不是被中国的黄河长江淹没的，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慢慢研究吧！现在我就关心一件事，你会怎么运用你所知道的这些阴阳五行学说来找到我们要去的古墓，并且趋利避凶？” 我望了望天，说道：“见机行事吧！现在我们什么都没见到，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我现在倒是一直在想，上回我们遇到的那个尸煞，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知道你说是符咒，但问题的关键是……什么样的符咒能有这么厉害，竟然能把一具死尸变成极其凶猛的杀人机器？这要是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学会了，那可不得了，他们一定会大批制造这样的玩意，不怕疼，不怕死，就算只剩半截身体也还能跟人死磕到底。我承认，就算是我这样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都没有他那么厉害。” 文瑜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知道了吧？中国古人在有些事情上确实是很有研究和创造的，并不都是谎言和传说。就比如你遇到的那个会养鬼的张军宝，他到底是怎么养的？又是怎么用邪术控制你虐待你的？这个我们就不懂，但他就能，而你自己也亲身领教过了的。我认为，这只能说明中国古人确实捕捉到了大自然中的某些神秘的‘气’，并加以利用，就形成了这些道术，心术不正的人学到后，则搞成了邪术。”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愿我们这趟不要遇上这样的玩意。好歹死了两千多年了，就消停一下，让人民来当家做主吧！” ※※※ 我们现在走的其实不能叫路，毕竟做的是不能让别人发现的事情，照着道路走被人看到的那是要引起怀疑的，总不能一路杀过去，所以毛子根据美队的指示，只管照着方向走，也不管是高山峻岭还是湍急河流，只有实在过不去的地方才绕道走，然后又绕回到正点方向上。 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天色渐黑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了山脉三十多公里。一路上因为绕着道路和村庄，在密林里行走，也没遇到什么人，倒是把山间的小走兽惊吓起来不少，扑腾扑腾地满山乱窜。 矮冬瓜看见有兔子，不由得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哟西！うさぎ！” 我问他说的什么鬼话。矮冬瓜说：“中国人，难道你不想吃烤野兔吗？你难道想吃无味的罐头？” 我耸了耸肩：“那你去捉吧！我给你加油，希望你重现一下大日本皇军在中国乡村捉鸡赶猪的壮观景象。” 矮冬瓜瞪着我，目中露出凶光：“中国人，我希望你不要提起这种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共同完成任务，不是为了斗嘴，更不是为了挑起旧日的仇恨。我不否认当年的战争，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我选择克制。我们日本人相信，只有团结的队伍，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率。” 我心道，你却不知道我巴不得的就是队伍人心涣散乱成一团，像你这种有理性的人正是我第一个要干掉的。当然这种话我是不会明说的，只对他说道：“确实，日本人是很有理性的，当年在屠杀中国人的时候，不但没有热血沸腾和颤抖，还非常平静地在一边奏起君之代樱花曲等等和战斗无关的乐曲，士兵则一边听着这么平静的乐曲，一边用枪和刺刀进行屠杀，杀完了还安静地坐下来，慢慢地擦拭刀上的鲜血。这等理性，我们中国人是望尘莫及。” 矮冬瓜的双拳一下握紧，瞳孔都变小了不少：“中国人，你存心找事是不是？” 我说：“没有啊！我就是感慨一下，抒发一下我对大日本皇军那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而已。难道你不崇拜你们大日本皇军吗？唉，你真是个不肖子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8章 挑拨争斗 矮冬瓜简直是怒不可遏，双拳和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鼻孔不住张合，喷着粗气，很明显非常想扑上来和我大打出手，只是可能还有着一些残存的理智，他没有这么做。 文瑜吃惊地看着我，却没说话，毕竟知道我做事必然有目的。另外几个佣兵包括美队，则都停了下来看着我和矮冬瓜，脸上大有想看热闹的神色。佣兵崇尚的是武力解决问题，他们才不会进行劝阻，况且语言不通，他们也没听懂我和矮冬瓜的对话。 我继续撩拨：“怎么了？难道不是吗？哦，确实有点不对，你们大日本皇军当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踏入陕西，你却比他们有能耐，还是踏入了进来，为你们的祖先争光了。” 矮冬瓜瞪视着我，突然仰面朝天发出一阵狼嚎似的鬼叫，猛地冲到一棵松树跟前，双拳砰砰乓乓地在树干上使劲擂了几拳，似乎是要把怒气都发泄到松树身上。松树自然没可能被他几拳打断，那开裂的树皮反倒割破了他的手上皮肤，顿时血迹斑斑。 矮冬瓜又打了几拳，怒气似乎发泄完了，坐倒在地上不停地呼呼喘气。 看来这小子颇能忍耐，我心下更坚定了要第一个除掉他的想法，于是继续撩拨道：“哎呀，那么有理性的日本人，竟然拿一棵松树发泄，不知道兽欲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拿松树发泄？嘿嘿，你真是太辱没了你们大日本皇军了，生气了愤怒了只敢打一颗松树，连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中国人都不敢惹。好吧，也许是你觉得对我恨不起来，那我给你一个最应该痛恨的目标，瞧见没？站在那里看着你的老毛子。当年你们大日本皇军进攻苏联，在诺门坎被苏联红军歼灭得干干净净，从此屁都不敢放一个。1945年苏联红军出兵中国东北，几个月就歼灭了你们号称最精锐的关东军，里面说不定就有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种深仇大恨，你居然不去报？仇人就站在你眼前啊！哎，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矮冬瓜倏地站起，狠狠地瞪视着我：“中国人，你这是存心要破坏队伍的团结，妨碍老板的事情，好让任务无法完成。中国人，你等着瞧！” 我说：“哎呀！你们这个老板是美国人对吧？当年美**舰叩关，用坚船利炮轰碎了你们日本武士的骄傲，差点把你们日本国都给灭了。然后在二战的时候，美军在太平洋战场歼灭了数十万大日本皇军，大日本皇军的海军从此一蹶不振。最后，哇，更可恶的是美国人把两颗原子弹丢在你们日本的国土上，炸毁了两个城市，炸死了数十万平民。这等血海深仇，你居然不去想办法报仇，还给美国人做事，一心一意的就想着给美国人做狗。啧啧啧，你真是太给大日本皇军长脸了！” 矮冬瓜的怒气再次喷发，又朝天嘶吼起来：“中国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笑眯眯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而已。哦哦，我想起来了，有专家分析过，你们日本人最崇拜的是能把自己打败的对手，所以尽管美国人把你们打得像狗一样满地爬，但你们还是非常崇拜他们，恨不得拜他们做干爹。传闻更有无数日本女人，抛弃你们日本男人，转投美国大兵的怀抱，享受美国大兵的巨diao……对啦！你这么听美国老板的话，看来你一定是你妈和美国大兵几度风流后生下来的，你身上流着的根本就是美国大兵的血！” 矮冬瓜终于彻底丧失了理智，发疯一般嘶吼着向我冲过来。文瑜惊叫道：“小心！”那些佣兵则喔喔喔地叫起来，围成一圈站在那里看热闹。 不用她提醒，我嘴里既然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这小子，心里当然是一直在戒备的。此刻见到矮冬瓜朝我冲来，我嘿嘿一笑，侧身闪在旁边，然后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抓着他的头发，使劲把他往旁边的一颗松树上带。矮冬瓜被我按着脑袋掐着脖子，有劲也使不上来，也看不清形势，被我带到松树旁，将他那颗脑袋狠狠地朝树干上猛磕。只是一下，树干上便染上了血迹，这矮冬瓜的头皮已经被磕破了。 矮冬瓜疼得哇哇大叫，极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我能从越南战场上活下来，绝不是运气而已，自己都记不清历经了多少次生死相搏。越南小鬼子打起仗来是非常不怕死的，憋着一口气死磕到底，每次和他们近身搏斗，生死都只是呼吸之间的事。这矮冬瓜再怎么样，难道还经历过实战不成？真经历过实战就没这么容易被撩拨了，明知不可能是对手还拼命冲来。 我就是存心要给他们搞破坏的，下手绝不容情，将矮冬瓜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着。矮冬瓜的头上鲜血飞溅，惨叫声越来越微弱，都快晕过去了。 美队这时叫了起来：“喂！快住手！不要把他打死了！” 文瑜翻译给我听。我心想这时也不好真的把他打死，别把佣兵们都激得团结一致对付我，那就是弄巧成拙了。于是我松手丢开他，顺手拉开他背上背着的包裹，将装着枪支的小包裹提了出来。ak步枪目标比较大，为了不引人注目，拆散了装在小包裹里带过来的，需要时才组装起来。 美队一看我手里拿到了枪支，脸上立时变色：“中国人，把武器丢掉！那不是你能拿的东西！” 我嘿嘿一笑，对文瑜道：“翻译给他听。我才不要这玩意，只是不能给这小日本拿着，别背后给我一枪。”我一边说着，一边拆开小包裹，将ak步枪的击发撞针弹簧掰弯拿掉，又将手枪拆成废铁，抽掉了弹簧。这下子，矮冬瓜就算是把枪重新组装起来也没用了，一颗子弹也打不出来。 在我拆卸矮冬瓜的枪械的时候，美队连声喝令，解开包裹拿出了武器，飞快地组装起来。佣兵们下手还挺快，等到我站起身来的时候，这几个佣兵已经用手枪对准了我。矮冬瓜自己哼哼唧唧地捂着脑袋走开，坐在一棵树下自己包扎，瞪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野兽一般的神色。这个矮冬瓜的理性，终于彻底没了！ 文瑜脸上再次变色。我把弹簧拿在手里反复拗了几次掰断，用力丢到了远处，这才对美队说道：“这下你放心了？我可没拿枪，不可能背后给你一枪。不过嘛，你们有胆子就开枪，看看枪声会不会惊动附近的中国人报知公安前来搜捕你们。你们虽然厉害，但我不认为你们能在大批公安的搜捕中来去自如。嘿嘿，开枪啊！把我打死了，你们的任务也就不用继续了，直接回去请求你们老板的原谅就好。” 美队狠狠地瞪着我，目中如欲喷火。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没胆子把我打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开枪。他们的美国老板指定这样一个肌肉猛男来做队长，说不定就是打算用肌肉猛男镇住我，结果嘛，他们对我的了解实在太少了，除了知道我是一个能从古墓中杀掉大粽子活着出来的退伍中国士兵，其他一无所知。 美队又瞪了我好一会，把枪插回包裹里。但他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毫无气概地把枪收回去，而是大踏步向我走来，边走边撸着袖子。很明显，他打算用美国肌肉来教育一下我要无条件服从他的道理。 我嘿嘿笑着，眯着眼睛看着他，右手里暗暗扣紧了刚才在矮冬瓜的武器包裹里偷出来的一颗步枪弹。子弹的弹头虽然算不上有多尖锐，但如果用猛力冲击，照样能戳穿他的皮肉。步枪发射子弹伤人就是这样的道理。 文瑜在旁边左看看，又看看，急得直跺脚：“你们不要打起来啊！”为了我和美队都能听得懂，她分别用中文和英语说了一遍。不过，我没听，美队也没听。 我要真和美队打肉搏，看起来确实是我吃亏，这点谁都看得出来，所以她更加担心。不过佣兵们才没有她那样的担心，站在旁边嘻嘻哈哈地笑着，眼神里充满了对我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找牙的期待。 指望几个外国佣兵同情和帮助一个中国人？扯淡！这根本不可能，只有脑袋被烧糊的人才会认为跑到中国来的外国佣兵义气深重，可以做生死与共的战友加兄弟！ 美队和我的距离也没多远，这家伙步子又大，很快就走到了我面前，一拳向我打来。我暂时不跟他对碰，敏捷地闪过一边。美队一拳打空，便飞起左脚向我踢来。我低头弯腰闪过，他这一脚便从我上面掠了过去。这肌肉猛男确实不是盖的，力大招沉，虎虎生风，要是被他打实了，绝对有得受的。 美队接连打空两次，更是怒气勃发，一下紧似一下地向我进击。我心知完全靠躲避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到时可就惨了，于是敏捷地转到刚才把矮冬瓜磕晕的松树旁边。美队向左我就向右，他向右我就向左，始终保持中间隔着一棵松树。 文瑜又叫道：“不要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9章 攻心战术 佣兵们却都起哄起来，一个个挥舞着右拳，不停地叫着“古德”“奶死”，唯恐我和美队打得不够精彩好看。这根本就是一支人心涣散的佣兵队伍，可说是从组建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 美队估计也感觉到了这些，下手更狠。我能猜得到，在他看来，今天若是不能把我好好教训一番，今后是更加不会有人听他的了。而我想方设法削他的面皮和权威，为的也就是这个，让佣兵们看不起他，这样他的命令就不会灵光了。孙子兵法说的，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从心理上打击敌人的气焰，要比直接和对方肉搏要高明得多，特别适用于力量对比悬殊的时候。 不过讲真，美队这个大块头这么快就沉不住气首先动手，这就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无所谓，照杀！ 由于隔着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即使是美队这样的肌肉猛男也不愿意跟松树硬碰硬，出拳飞脚之时大大不便。我倒是无所谓，仗着身体灵活，跟他耗着。肌肉猛男又怎么样，再大的力气，打不到我也是没用。 又游斗了一阵，美队始终没打到我，在一旁看热闹的佣兵们开始说起其他话来。我虽然听不懂，也听出了里面嘲弄的语气，自然是讥笑美队中看不中用。 美队更是怒发如狂，大吼一声，猛地耸身向我这边跳来，显然是打算直接绕过这棵碍事的松树弄死我。我看得真切，滑步闪开，将右手握着的子弹尖头那一端狠狠朝美队背上戳去。钝是钝了点，但在我的大力运使之下，弹头还是刺入了美队的背部，一股血箭飞溅而出。 旁观佣兵们看得真切，一切拍手大笑，口哨声呼呼乱响，显然是见到了血，兴奋了起来。至于是谁的血他们是不会关心的，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的就行，管他是谁的？ 美队大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双腿没头没脑地向我飞踢过来。我退开几步，笑道：“美国队长，你已经输了，你服不服气啊？” 文瑜则惊叫一声：“你怎么把他打伤了？你这样子跟他直接闹僵，没好处的！” 我笑道：“没事，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美队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那双狼一样的绿眼睛恶狠狠地怒视着我。我洋洋得意地看着他，耸了耸肩，将右手手心放在嘴边叭地亲了一下然后甩向他，做了个飞吻，还挑衅道：“来呀，你来打我啊！” 佣兵们又是一阵拍手大笑，竟然为我喝彩起来。以小胜大的好戏，他们估计是见得少吧！ 文瑜急得又是一阵顿足：“唉，你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一片喝彩声中，美队再次扑上前来，决心要挽回输掉的面子。背上那一下不至于要得了他的命，但面子可说是丢尽了，再不拿点真材实料出来，真的是没人看得起他了。 我仍然不跟他硬碰，就是闪避。美队虽然扑空，却仍是虎吼连连，黑着脸向我追击，拳脚上风声更盛，但就是打不到我，枉费力气。 再打一阵，美队仍然没打到我，旁观的佣兵却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那个毛子用鼻音非常重的英语说了几句什么，美队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拼命忍了下来，转身大踏步走开。 文瑜翻译给我听：“那个毛子是说，要脸不要？那么大个打一个小个子，打了半天都没打到，还被人家打伤了。再缠斗下去，脸面只会丢得更大！” 我笑道：“这样最好。我也不想继续打下去，毕竟是要完成任务的嘛！” 这当然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有一个会说中文的矮冬瓜在队伍里，始终是个祸害，得尽快想个办法弄死他，也省得他跟佣兵们串通。这小子多半就是他们老板安排过来的“中国通”，做翻译和联络的。今天已经把他们的气焰削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为好。现在就杀人的话，事情立即就会起变化。 文瑜想过去给矮冬瓜包扎，我又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没有必要！” 队伍收拾了下，白马给矮冬瓜包扎好了脑袋上的伤口，黑牛则给美队包扎。佣兵们笑谈着，看向我的眼光和看向美队的眼光，已经大大地不同了。看向我的多了份尊重，看向美队的，则多了几分轻视。相信武力解决问题的佣兵，自然也崇拜武力。 美队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默不作声地伸手向之前对好的方位指了指。佣兵们继续行进，一路上笑谈不已。我和文瑜仍然走在中间，伤了脑袋的矮冬瓜自己远远跟在后面，不敢再靠近我。 不过我不认为这是怯懦。这矮冬瓜阴着呢，一定是在动歪脑筋，想办法挑动佣兵和我干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顺着方向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更黑，不打手电都看不清道路了。美队发下命令：“寻找地方宿营，在这里过夜。” 当下无话，众人打着手电分散寻找宿营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草，足够7个人宿营。各人各做各事，很快就生起了火，文瑜煮了一锅咖啡，加热了罐头，分给众人吃。 其余人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分到黑牛那边的时候，黑牛伸手摸了一把文瑜的屁股，色眯眯地笑着说了几句什么。文瑜用英语回敬了一句法克，气呼呼地丢下东西走回我这边，对我说道：“这个黑牛真讨厌！” 我点了点头：“我也看见了。不用怕，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不会敢动你的。” 文瑜叹气道：“所以你就不能死，你死了我肯定会受这些人的欺负。”说着又叹了口气，三口两口吃掉自己的饮食，换了袜子爬上吊床躺下。 我坐在火堆旁，冷眼看着矮冬瓜和美队。这俩家伙正坐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愤恨的目光不住地向我这边扫来。难为这小子脑袋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这么有精神说话，难道是我小瞧了他？ 不过我也懒得多想。这俩小子要想害我的话，无非就是两个办法，一是背后打我黑枪，二是让我去做送死的事情。但在进入古墓完成任务之前，他们基本上是不敢的，毕竟他们都没有对付鬼怪的经验，还对我有所依赖。这也是我敢肆无忌惮的原因。 我对着他们那边冷笑几声，回到自己的吊床躺下，暗地里将工兵铲放在手边。他们暂时不敢杀我，但也要提防他们给我苦头吃。把工兵铲放在手边，他们不过来也就罢了，敢过来的话，我挥起工兵铲就削了他们的脑袋。 美队忌恨我，自然是不敢要我守夜的。我半梦半醒地睡到半夜，文瑜突然走到我身边，悄声叫我：“喂！起来一下，陪我走远点，我……我要解手。” 我一下坐了起来，摸了摸脑袋，见到守夜的正是大黑牛，目光还不怀好意地向文瑜这边扫来，难怪文瑜不敢自己去解手。历来强-暴案件最难的就是脱裤子，这女的要是自己脱了裤子，那大黑牛自然就省事多了。 我应了声好，右手提着工兵铲，左手打着手电，陪着文瑜走到一百多米开外。山势陡峭，这里地势低了不少，回头已然看不见宿营处的火光。我见这里有不少灌木丛，便对文瑜道：“就在这里吧。你放心，我不会偷看。”说着走开一段距离，背对着她，点上了一支烟。 烟还没抽到一半，我忽然看见，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猛然冒出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0章 夜袭 见到这双绿油油的眼睛，我一下以为是美队，但随即便发现了不对。美队的眼睛虽然是绿色的，但他毕竟是人，眼睛是大体水平的椭圆形，而眼前这双眼睛是斜着向上的，而且我虽然能看到两只眼睛，却看不到完整的椭圆形…… 这种问题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双眼睛是长在脸部的左右两侧，而这个脸部是和人不一样的，左右两侧是向后延伸的，所以我才会看不到完整的眼睛。猪狗牛马猫之类的眼睛就是这样——换句话说，我眼前的这双绿眼睛的主人，绝对不是人！ 我一下抓紧了工兵铲，拧亮手电迎面照过去，大喝一声：“什么东西？” 刷地一下，狼烟手电的光柱直直照在长着那双眼睛的脸上，呈现给我的是一张长满了黑毛的脸，额部高耸，嘴部向前伸出——这当然不是人，是狼！ 这下真是狼眼手电照到了狼眼上。那真狼眼似乎受不了强光刺激，一下眯起了眼睛，倏地一下掉头窜进了黑暗之中。我用手电光柱追了一阵，却只见到被狼奔走时带动的灌木叶子仍在抖动，狼却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文瑜听见了我的呼喝，低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呼了口气，说道：“是狼！不是色狼，是真的野狼！” 文瑜惊呼一声，赶紧拿手电四处照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匆匆完事，和我向宿营地走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她小声说道：“哎，真是可惜了。若是那只狼没那么胆小跑了，我把它引回宿营地，说不定就能咬死一两个佣兵，咬死小日本矮冬瓜的话是最好。这群人我早晚要全弄死的，有了狼这样的得力助手那是更好，不着痕迹。” 文瑜道：“哎，你为什么尽琢磨这些呢？人多总是有好处的，万一碰上大群狼，还能指望他们用枪掩护撤退。” 我说道：“嘿！不要对他们心存指望。你瞧着吧，要真是有大群狼袭击，他们肯定把我们丢下来喂狼，回去就报告说我们被狼吃了就行，连串通都不用，最好的借口。不过很可惜，现在恐怕没有大群狼了，都被打光了。以前狼群为患，部队支援人们打狼，要人出人要枪出枪，狼群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回到宿营地，一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伙佣兵全起来了，正蹲伏在地，除了矮冬瓜之外手里都端着家伙，不过不是对着我们，而是对着宿营地的右面方向，一个个神情极其紧张。 见到我们，毛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做了一个保持低姿态的手势。我拉着文瑜一起蹲下，看了她一眼。文瑜会意，立即用英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美队紧张地注视着对面，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骄横，擦了一把汗答道：“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但是手电照不清楚，只能看到人脸。那张人脸非常的呆板，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我好奇心起，也朝那边看过去。果然，在远处漆黑的夜色里，果然似乎有一张苍白色的巨大人脸浮现在黑夜中，一动不动，漠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这边。虽然暂时不知道距离我们到底有多远，但在这里看过去，那张人脸仍然能清晰可见，大如磨盘，这就足以证明它的巨大了。那张脸方口巨鼻，粗眉大眼，耳朵招风，但距离地面的高度，似乎是有点不太匹配得上这张巨大的脸，好像太矮了。 文瑜拧亮手电照过去，但根本照不到，狼烟手电三十多米的射程，压根就没照到这张人脸身上，看来距离我们绝对不止30多米。那奇怪的问题是……既然人脸是处在连狼眼手电都照不过去的地方，为什么我们能看得到？这张脸，是会自己发光的么？距离我们到底有多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脸，会自己发亮，又这么大一张？ 连我这个中国人都没见过，这些外国佣兵就更没见过了，一个个都十分紧张。不过美队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阴笑着看着我：“中国人，你是我们队伍里的鬼怪专家，现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脸，就由你去上前查看吧！” 我说：“不干！我没有武器，上前是送死。而你们一旦见我遇险，肯定是撒腿就跑。不去！” 美队狠狠地瞪着我：“这事你没有自主选择权，我的话就是命令！快点去！”说着用ak指着我，喝道：“快！” 我嘿嘿笑道：“好胆量！敢对我开枪，干嘛不敢对那张人脸开枪？开上两枪不就知道了吗？” 美队大怒，习惯性地就要朝天鸣枪，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恶狠狠的道：“我数三声，你不去的话我就开枪打你的腿！一！” 我笑道：“你试试啊！你开枪啊！” 美队气得咬牙切齿：“二！” 文瑜把话翻译给我听，小声对我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们手上没有武器，这样子跟他们硬干不是办法。” 我对她说道：“没事，你放心好了。他要是真敢开枪的话，他这趟任务就完蛋了，到时不好交代的，说不定老板会要了他的小命。这种人不会这么傻的。” 美队见我仍然不动，脸上露出杀气，将手指慢慢地扣上了扳机。一众佣兵都看着，没有人出声劝阻。 文瑜将我挡在身后，用英语对他说道：“你是个男人吗？见到一张奇怪的人脸就在这吓得瑟瑟发抖，只敢把枪对准自己的队友，却不敢对着那张奇怪的人脸开枪。我鄙视你！” 美队气得七窍生烟，猛地一下转回枪口对着那张巨大的人脸，略略瞄了瞄，就要扣动扳机。 正在这时，我们身后的灌木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奔了出来。我推开挡在身前的文瑜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对她叫道：“快跟我来！上树！”说着一把拉起她，伸手指了指身边的一棵大树。文瑜也不迟疑，立即长身而起跑到树下，抱着树干就往上爬。 我看到的是什么？ 狼群！起码有七八头！ 我和文瑜都没有枪，遇到这种东西的唯一办法就是赶紧上树，让佣兵们去抵抗。谁让他们不给我们枪的？ 佣兵们的反应也不慢，刷的一下都转回了身体，大惊之下，纷纷对着狼群开枪。砰砰砰的枪声中，跑在最前面的三只头狼悲鸣着中弹倒地，但矮冬瓜手里没有家伙，被一只狼一下窜到他身上，将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只痛得矮冬瓜大声嚎叫起来。 文瑜在爬树的时候，两头狼也窜到了我这边，前爪在地上略按一按，一起飞身向我扑来。在火光的照射下，我清楚地见到狼嘴里的獠牙闪闪发亮，狼眼中更是凶光大盛。我见势不妙，矮身避过一边，反手一铲拍在左边那头狼头上。那头狼痛得汪汪大叫，身子向前一窜脱出，回身再次扑来。而另一头狼也在扑空之后，腰身一扭，仍然继续向我进击。 文瑜这时已经爬到了比较高的地方，见状对我大叫道：“快上树！我掩护你！”说着坐在树杈上，用力掰下树皮树枝，从上面丢下来打狼。她的本意是好的，但这些玩意对狼的威胁真的是太小了，简直是低到没有。两头狼完全没把这东西放在眼里，继续朝我扑来。 我叫道：“鞋子！用鞋子！”我一边叫着，一边绕着树跑，打算用树来阻挡。没想到两头狼挺狡猾，见到我绕着树跑，便分从左右追来，完全就没受这树的阻碍。 我无可奈何，只得朝着另一棵树跑去。那棵树有些枝杈比较低，方便爬。 文瑜这时也脱下了鞋子，用力丢下，正好打到一头狼。那头狼吃痛，仰头对着文瑜露齿嚎叫，暂停了对我的攻击。文瑜对我叫道：“一头！一头在你背后！”我当即回身，挥起工兵铲横拍过去，正中狼头。那头狼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翻身站起，站起来时左边身体明显地有些倾斜，看来是有点失衡了。 我顾不上去看它，将工兵铲向它丢去，趁它闪避的时机，我扭身猛地朝之前觑准的一根枝杈跑去，然后猛力跳起，双手一把抓住枝杈，跟着提起双腿，用力向上翻起。汪的一声大叫，那头狼从我身子底下掠过，落到另一头。看起来，我刚才差一点就被这头狼从背后扑中了。 文瑜见我也上了树，这才舒了口气，对我叫道：“算你命大！” 我往高处又爬了些，确定狼根本不可能扑得上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对她叫道：“不要那么乐观！先看看那些佣兵再说！” 虽然是要弄死他们，但现在的情况，我还真不希望他们会被狼群吃掉。枪支弹药给养什么的都在树下，如果这些佣兵真的就这样完蛋了，我们在树上也做不了神仙，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1章 目的地 好在前来偷袭的狼并不算多，撑死了十头左右，佣兵们手持枪支，干的又是刀头舐血的生活，虽然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回过神来之后，那就是这群狼的末日。砰砰砰的枪声中，不停有狼悲鸣着中枪倒地。 剩下的两三头狼见势不妙，夹起尾巴窜进了黑暗中。佣兵们对着狼群逃去的地方开枪，不过暗夜中谁也看不清楚，估计是没打中。 佣兵们此时个个身上带伤，都不同程度地被狼抓伤了，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最惨的当然是小日本矮冬瓜，脖子被狼啃得只剩一截颈椎骨，血肉和气管都已经被狼吃掉了，人自然也已经嗝屁了，丑陋的脸上，那双三角形还大瞪着，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是正合心意。我本来就想让这小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这群狼来得真是太好了！唉，只可惜这群佣兵们都把枪组装起来了，不然死的肯定不是矮冬瓜而已。 说起来，不知那张巨大的人脸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凑巧地把佣兵们惊动起来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看宿营地已经安全了，便叫了声文瑜，自己首先爬下树来。却听得文瑜哎呀一声痛呼，对我说道：“手……我的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了，好痛！我的手电又掉了，看不清楚！” 我等她爬下来后，拧亮手电给她照了照，见到一条手指粗的绿色毛毛虫正趴在她手背上，身子还一扭一扭的。文瑜吓得尖叫一声，就像触电一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拼命甩着手，好不容易才把那条毛毛虫甩掉。 我忍住笑说：“毛毛虫有什么好怕的？你那么有胆识的人，怎么还害怕区区一条毛毛虫？” 文瑜喘了几口气，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远远看着毛毛虫和被毛毛虫爬在自己身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就像你站在海船上看海，觉得海水很美，但如果不会游泳而又掉进海里，那你就会比我现在还害怕。” 我说：“好了，先不管这个了。人家矮冬瓜脖子都被啃掉了也没哼哼一声，你还是学着点吧！” 文瑜叹气道：“可怜的孩子！”她话是这么说，眼里却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神色，显然是对矮冬瓜的死颇为幸灾乐祸。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走到佣兵们旁边。美队正蹲在地上看着矮冬瓜，脸上颇有沉痛之色。毕竟矮冬瓜是翻译，跟他可说是有共同战线的，现在矮冬瓜死了，文瑜虽然也能翻译，但肯定是向着我而不会向着他的，所以可知美队现在心里有多么郁闷了。 我对美队说道：“别郁闷了，我给你一个建议，听不听随你。这里不过是刚进山没多远的地方，附近说不定有村民。你们刚才开枪开得那么爽，现在应该接受点教训，赶紧连夜开拔换地方吧！” 美队不理我，转过身盯着之前发现巨大人脸的地方。那张巨大的人脸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但在混乱之中，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更不知道跟这狼群来袭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咬牙切齿了半晌，最后才终于恨恨地转头，对佣兵们喝道：“立即收拾，转移！” 佣兵们自己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没什么异言，各自去收拾。 美队伸手指了指我：“你，把笠原二郎给埋了！” 我说：“不干，要埋你自己埋。我可没说过我要听你的命令。你可以选择不埋，反正公安追捕的话我也没什么事，顶多拘留一段时间就放了。至于你们呢？嘿嘿。” 美队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瞪着喷火的眼睛恶狠狠地注视了我好大一会，这才自己拿出折叠工兵铲，就地刨坑。 我虽然是不服从美队的命令，但拖慢队伍速度的事我是不干的，那样会激起其他人的反感。我和文瑜快手快脚地收拾妥当，美队这时也把矮冬瓜给埋好了。一众人默默无言，仍然是毛子打头，在夜色里打着手电摸索前进。 这番在夜色里行路，又是别有不同。除了手电所能照到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漆黑。山风吹拂着身旁的树，发出阵阵松涛，远处更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在秋夜里鸣叫，几如鬼哭。好在这里的人除了文瑜，都是经历过夜行军的，也可说是习惯了。 爬到一座比较高的山顶上的时候，我四下张望，果然见到远处有几点橘黄的灯火，显然是山村人家还亮着的灯，也说不定是被枪声惊动起来的。不过这些我们就实在是管不着了。 一路上谁都没作声，可能是各自想着心事，好在走到天亮的时候也没什么意外。没有狼，也没有鬼。走到一处地势较平缓的地方，美队下令原地休息。走了一夜，大家都累得慌，当即停下休息。 美队一边给手电换着电池，一边咬牙切齿：“法克！走半晚上就要换一对电池，我们的电池根本就消耗不起！” 我懒得理他，帮文瑜搭建好吊床后，自己靠着坐在树下便睡了过去，连自己的吊床都懒得搭建了。 此后于路无话，那个神秘的人脸倒也没再出现过。 在路上餐风饮露地连续走了七八天之后，我们真正深入了秦岭深处，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在地图上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地名都是人起的，如果没有人起名字，那是因为没有人进去过，也就没人起名。按老百姓的话说，那是凡人所能到达的界限了，再往里那就是世界尽头，只有神鬼之类才会在那里出没，凡人就不要过去了，有害无益。 之前一路上都是满山红叶林木茂密，还是明显的土壤山岭，到了这里之后，地貌渐渐变化，土壤渐渐稀少，到处都是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峰，灌木之间露出的是灰白色的岩层。岩层上有密密麻麻的纹路，一层一层就像以前在地理课本上见到的“梯田”一般。文瑜告诉我，那是风化后留下的痕迹，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 我看着她的容颜变得颇为憔悴，不禁摇了摇头：“这真心不是你一个大小姐做的事，看看才几天你就变成了这样。” 文瑜道：“没办法。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想做的。不过这样也好，就当锻炼身体好了。美国的饮食高糖，吃喝多了容易长胖，我倒是觉得来这里之后好多了。”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对人家的饮食不了解，也就不指手画脚了。 这时正是中午，天空碧蓝如洗，队伍停在这里休息一会吃午饭。美队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会，告诉我们说：“这里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老板交代得很清楚，他们得到的情报是说，这个国师的陵墓在一片石灰岩石地貌中。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石灰岩地貌，那就是已经非常接近了。加把劲，把任务完成，然后回家拿他-妈-的钱！” 众人各自动手收拾柴火，文瑜生火做饭，我在旁边帮忙。 讲真，路上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去找点剧毒的蘑菇之类加进文瑜煮的罐头里，让这些佣兵们喝一壶。有毒的蘑菇只要有，我还是能找出来的，以前在部队里的生存训练没少教我们如何分辨野生蘑菇是否有毒。不过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有付诸行动。我和文瑜也要吃东西的，可没有办法分开来，总不能叫文瑜不要吃吧！ 文瑜用勺子在小锅里搅拌了一阵，抬起头来掠了掠头发，突然说道：“咦！奇怪！现在都已经是秋末了，天色怎么还变得这么快？” 我抬头望了望天，果然见到之前碧蓝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灰色，乌云从四面八方飞快地涌过来，挤得密密麻麻，云层越来越厚，也越来越黑。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转眼间就要下大雨了。 这确实很奇怪……都已经是秋末了，怎么还像六月天，说变就变？ 佣兵们这时也发现了，都从地上跳了起来，四处张望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虽然我们都带有雨衣，但如果有天然避雨的地方，那自然是更好的。 正在张望之间，从西北方向突然刮过来一股怪风。这股风来势极其凶猛，眼看着西北方向上的树木什么的全都在刹那间就弯下了腰，有些甚至直接断折，掉落下来，发出砰砰声响。我叫道：“好大的风！这是十级大风？” 那股风来得好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我们跟前，我只觉身子一震摇摇欲坠，心下更是大惊。这风也太大了吧？形容一个人瘦的时候，通常都说风吹得跑，那我现在也被风吹得站立不稳了，是不是也说明我很瘦？ 文瑜这时半蹲在小锅后面，那股大风一下卷起小锅，连着锅里的罐头汤水一齐向文瑜身上泼去。文瑜大惊失色，我见势不妙，赶紧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开。就听得一声响亮，那口小锅被风席卷着撞到文瑜身后的山石上，顿时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烂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2章 巨石 美队和几个佣兵大呼小叫，拎起包裹就跑。但这阵大风如此强劲，即使强壮如他们，也免不了被吹得东倒西歪，站不稳脚跟。美队边跑边对我大声呼喝，不过我可听不懂他说什么，文瑜此时也顾不上翻译，只能猜意思就是跟着他们跑呗！ 我抓起包裹背在背上，和文瑜互相拉扯搀扶，跌跌撞撞地向那群佣兵跑去的方向追去。没有办法，手上没有枪，只能暂时忍着，现在还不到撇开他们的时候，以免刺激他们。 说来也奇怪，这阵狂风虽然是如此猛恶，天上的乌云却也没被吹开半点，只是越来越浓，天色很快就变成了傍黑一般，光线昏暗。在我和文瑜还在跑着的时候，半空中轰隆隆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天地间一片雪亮。随后，无数豆大的雨点急坠而下，两米之外便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就像无数弓弩手在天幕之上弯弓射出无数弩箭射到地上形成的密集箭幕，打在我的脑袋上竟然隐隐生疼。真他娘的好大的雨！ 几个佣兵这时已经找到了避雨的地方，是一块倾斜的巨石形成的天然避雨棚，巨石的另一头估计插在地里，倾泻出来的角度约莫是六七十度，里面空间还挺广，完全能容得下十多个人站在下面避雨。我本来是看不见他们的，就是听见他们在那里大呼小叫，循着声音奔过去的。 美队看见我们过来，阴沉的脸色居然变得好看了点，估计是之前担心我们趁着这阵大雨跑了，那他就不好办了。我猜得到他的心思，却也不说话。他娘的，不是不想跑，是现在跑了只会弄巧成拙。 雨下得很大，一众人站在巨石下避雨，看出去只能见到密集的雨幕和刷刷的雨声。雨水很快就从高处往下流，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河，可见雨下得多大。这里地势并不算很高，不免也有雨水往这边流过来，还好下面还有更低的地势，于是雨水又朝着下面流下去，没在这里停留。 文瑜之前被雨打湿了衣服，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免露出了一些肌肤和“武装带”的轮廓。其他人可能多少还有些对女性的尊重，并没多看，但那大黑牛的目光又色眯眯地瞄了过来，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天晓得他心里在转着什么念头。不过看到他胯下高高耸起的小帐篷，傻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我把文瑜挡在身后，文瑜默不作声地打开包裹拿了一件外衣穿上，大黑牛这才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老实说在这里避雨也不是多好的选择，因为雨水流了进来，又没别的能坐的地方，我们只能在这里傻站着，最后无奈地从包裹里拿出罐头和干粮冷吃，凑合着对付了一顿午餐。文瑜却不吃冷罐头，只吃了点饼干，猜也猜得到是亲戚来了。 文瑜吃了点饼干，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在野外不方便洗手帕，洗了也不见得能晾干。我甚至注意到，她的裤衩子和武装带都是脏了就换，然后拿工兵铲刨坑埋了，根本就不洗……估计是不想给其他人见到，以免刺激他们产生某些不太健康的**。 她这手帕已经比较脏了，因此擦过手之后便随手丢掉了。可能是等雨停的时间太长，文大小姐百无聊赖地又把手帕捡起来，掏出圆珠笔在手帕上面写了几个字，用胶水粘在巨石上，对我笑道：“探险队偶过此地避雨留念，文瑜。你看写得好不好？要不要加上你的名字？” 我说道：“算了吧，这种名垂千古的事情还是留给你好了。我不需要，再说也没资格跟你同在一张留念的手帕上。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被什么人捡到了，按着名字追查到大洋彼岸把你抓到中国的监狱里。据说监狱里很多人心理很变态的，你要是被关进去，被十几条大汉按倒在田地里……这辈子你都不会忘记的。” 文瑜笑道：“没事，天下人那么多，跟我同名同姓的一定不少，谁又能知道就是我干的？再说我也就是写俩字，难道这也犯法不成？” 我说：“难说。你是不知道，在某些地方，你就是写你男朋友的名字也犯法，因为写在了公共场地，损坏公共物品。我们眼前的这块巨石，当然就是大自然留给我们的天然宝物，你在它上面贴东西写字，那都是破坏大自然宝物的行为。” 文瑜笑道：“我偏要破坏！你们一路上又是杀蛇又是割草的，都不知破坏了多少……来来来，把你的名字也写上来！”说着把圆珠笔塞在我手里，捉着我的手，强迫我在手帕的右下角写上我的名字。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字当然是非常糟糕的，比鬼画符强不了多少。文瑜拍手大笑：“大书法家严先生的真迹！千百年后，一定是价值连城的！” 我看着那几个字，挠了挠头：“这不算，这不是我自己写的，我要重新写过……咦，这里的石头纹路，好像有点古怪啊！” 文瑜怔了一怔，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她随即从包裹里摸出一张没用过的新手帕，在地上奔涌着的雨水里蘸了蘸，然后涂抹在我刚才手指的地方。 我直接用手沾了水和她一起涂抹。随着我俩的努力，巨石这一面，逐渐露出了一些棕褐色的图形。构成这些图形的线条似乎使用一种特殊的东西画出来的，历经了不知多少年也没褪色，只是上面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若不擦掉灰尘，还真看不出来。 美队他们也注意到了我们的举动。美队说了几句鸟语，佣兵们一起动手，都用手擦掉巨石表面附着的浮尘。一幅幅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壁画，逐一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文瑜一起看去，从头解读。文瑜低声说道：“第一幅画是两座特别高大的高山，比其余的都要高，形状有点像……咳咳，像女人的＂xiong　zao＂，并列在一起。第二幅画，展示的是一大队人马来到山下，手里好像都拿着工具，前面的在开始凿山，这表明他们在这两座高山这边动工，兴建宏大工程。第三幅画，他们挖进了山腹里面，兴建庞大的地宫……这可真是一副宏伟壮观的景象！嗯，你看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好像是监工头子，掌管着所有人和事。这个，不会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秦始皇国师的陵墓的修建过程吧！” 我嗯了一声，细心看去。这些壁画的线条是非常简单的，跟历史课本上先秦时代的壁画差不多的笔法，人物就是一条稍粗一点的黑线，用四条黑线代表手脚四肢，用白点和椭圆形的白圆圈代表人眼，而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形象也非常简洁而生动，代表着不同的用具。这样子看的话，这巨石上的壁画就不难理解了，就是表现一场浩大工程的建筑过程。 当然，笔画的末尾，并没有表现出修建工匠的命运什么的，只停留在陵墓建好了一大半的时候，估计是到此为此了。那最后一张壁画上，表现的是工匠们在手持刀剑的士兵的督促下，在一条很长的甬道里安装机关的事情。壁画至此戛然而止，估计是没人继续画下去了。 我沉吟了一会，对文瑜道：“考一下你。你来推理一下，为什么壁画到此为止了？” 文瑜道：“这个还是不难猜的。壁画应该是修建陵墓的人画的，之前一直有人画，但为什么没画完就不画了呢？最简单的一点，就是不能画了。为什么不能画了？可能之一是被守卫发现了，不准再画。可能之二，则是这个画壁画的人死了，所以自然就不画了。不过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是比较小的，守卫若是发现他在画画而进行禁止，肯定会连壁画也给涂掉。但我们看到的显然不是被涂掉的，所以我认为是守卫并没发现，甚至……这个人自己就是守卫。但是！不再继续画下去而壁画没被涂掉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个人死了或被关起来了，总之是没法子再画了。唉，想到这是两千年前的古人留下的痕迹，我就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说着掏出照相机，咔擦咔擦照了几张照片。 我嗯了一声：“估计死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历来修建王公贵族的陵墓的工匠基本都没好下场，最后都会被封死在陵墓里面。画壁画的那个人一定是因为被封了，心神散乱，急着逃生，就没继续画了……” 文瑜啪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不对，不对！这里是在山坡上，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留下壁画？是修建陵墓的工匠在这里休息，还是这里……根本就是陵墓的一部分？” 我说：“不对啊！这里若是陵墓的一部分……哦哦，对了，这里的雨下得这么大，说不定下了那么多年，都把土石给冲光了，水土流失，就把这块石头给露出来了。沧海桑田，令人惊叹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3章 过河 文瑜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又来胡说八道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根本不是陵墓里的东西，你见过陵墓里有这样乱七八糟地摆放的东西吗？” 我摸了摸头：“好吧，这可能是工匠或者守卫在这里休息时画下的，抒发自己的感慨。这么说的话守卫的可能性更大，工匠一旦开始修建陵墓就不能出来了的，一直干到死在里面为止。” 文瑜道：“嗯，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为什么下面没有了呢？” 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变成太监了。”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想了一会才说道：“可能是画壁画的人出了什么意外，我想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只是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呢？” 我说：“没有任何根据的瞎猜没有意义，我认为我们应该找到其他可以作为根据的东西综合起来再来猜测。” 文瑜点了点头：“嗯。不过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我们离目的地的国师陵墓已经不远了。希望大雨尽快停下来，我们好继续出发。” 佣兵们也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什么，只是我听不懂，倒是看见大黑牛从地上捡起一截漂流到他脚下的树枝放在胯下，模拟某根棍状物，屁股还往前一挺一挺的，嘴里发出令人听了鸡皮疙瘩刷刷起的笑声。佣兵们嘻哈大笑，似乎颇为欢乐。 我心道：“笑吧，笑吧！很快就有你们哭的时候了！” 说起来也奇怪，这场大雨来得奇怪，下起来更是没完没了的样子。我们站在巨石下等了两个多小时，外面的雨幕仍然没有止歇，甚至都没有变小。我说：“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太妙，别下的雨太大把山谷都变成了河流，我们可就惨了，没地方呆了。” 文瑜也挺忧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幕，说道：“应该不会。你看，那边的天空开始变白了，乌云逐渐变淡了，再过一会这雨就会停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这场奇怪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天空放晴了，天色变亮了许多。我们走出去看时，见到山下稍低一些的地方，果然已经变成了泽国，估计在里面养鱼都没问题了。我对文瑜说：“可惜！你错过了一场好机会，要不是有这些讨厌的佣兵在这里，你甚至都可以下去游个泳洗个澡了。你应该有七八天没洗澡了吧？” 文瑜郁闷地叹了口气：“谁都是。这么多天没洗澡，身上脏的要死，我都已经快被憋疯了。要是找到方便的地方和时机，我确实死也宁可先洗个澡再说。” 美队朝四下看了看，又对了对方位，大手一挥，命令队伍按原方向行进。我们走了一程，爬上山顶看时，都发起愣来。从山顶往下看，哪都是水，这附近已经被山洪包围了，水深多少暂时不知道，最乐观的估计也是要涉水而过。这些水虽然是在向低处流动，但谁知道要流多久才会流完？ 不过这水自然不是可以游泳洗澡的。暴雨冲刷下了大量泥沙，这一大潭积水就是混合着泥浆的泥水，跟黄河水差不多，就算是再不在乎的人也不愿意在这种水里洗澡。 再向远处看时，西北方向两座明显高出附近群山的山峰已经在望。这两座山峰真的像是女人的＂xiong　zao＂一般并立在一起，但又不是陡峭突兀地拔起在地面上的，山体很大，坡度相对平缓，爬山看起来不会很难。看来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只是还隔着不知多少座山和一大滩积水。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我看我们要真正到达这两座山，也还得走上好一段时间。 文瑜忽然拉了我一把，伸手指着天空。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时，只见西北方向那两座山之上的天空，仍然未散的乌云排列成了一条飞龙的模样，可以分辨出哪是龙头哪是龙尾，甚至还能分辨出龙爪。这条乌云排列成的飞龙无比巨大，在天空张牙舞爪，摆出一副向天直飞的姿态，龙尾垂下，所指之处，正是那两座特别高大的山峰。 我对文瑜说：“原来是要在暴雨之后才呈现出来的，真是好生奇怪。看这条龙的姿态，似乎是刚从龙池中飞出，摇头摆尾地飞上九天，真是好生霸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龙在天？” 美队他们也看见了，发起议论来：“这就是中国的龙？真他妈丑，连翅膀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飞起来的。” “来来来，大家赌一赌，中国的龙和我们欧美的龙打架的话，你们押谁赢？” “赌个屁！肯定是我们的龙赢。这条中国龙又丑又没用，一点霸气都没有，遇上我们的龙那是只有赶紧逃命的份。” “哈哈哈……” 佣兵们一齐大笑。文瑜翻译给我听，看着他们歪了歪嘴：“其实我赌中国龙赢。欧美神话的龙都是喷火的，除了喷火之外就没什么特点了。中国的龙是行云布雨会喷水的，而且能大能小变化无穷，远不是欧美的龙那样简单。” 我笑道：“你明白就好，不枉了你身上还留着中国人的血。这些佣兵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从外表判断能力，迟早是要吃亏的。” 美队看了一阵，对我们说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携带的干粮清水也不够多，不能在这里等积水退去。我命令，大伙儿涉水前进！已经不远了！” 谁也没有异言，当即出发，还是毛子打头。只是现在是下坡路，旁边的树木上都挂满了水珠，不小心碰到就会被水珠淋在头上。我们都披上了雨衣，免得被水珠淋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久后我们走到了山洪边。山洪缓慢地向低处流动，但谁知道要流多久才会完。因为之前没看到山下的样子是什么样，此时也无法用肉眼判断水有多深。美队对毛子说了几句话，意思让他在前面探路。毛子把包裹拿下来交给美队，自己拔出伞兵刀割了一段树枝削成木棍，探进水里试了试，见也没多深，便直接向水里走了下去，边走边用木棍探路，以免有些地方太深或者有窟窿一脚塔下。 我们都停在山坡山看着毛子探路。一开始自然是没多深的，也就是没过小腿，但随着往前走，山洪越来越深，走出不到五六米，便已没过了毛子的屁股，再往前走一段，就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毛子也不傻，到了这时候便往回走，**地上来后对美队说：“水太深了，我们的包裹这样子带过去肯定会进水。” 美队说：“那就用防水布包起来游过去吧！” 野外探险，防水布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用来防止包裹进水。笔记本也好，干粮也好，甚至于手电筒，要是进了水，那就是坏掉了。 当下我们都拿出防水布把包裹缠上。文瑜一边缠着包裹，一边小声对我说：“唉，这么脏的冷水，我不方便下水啊！” 我叹了口气：“除非有船能让我们过去了。西游记里，唐僧他们一路西行到达通天河旁边的时候，没有船，但是有一只大乌龟来驮着他们过河。等到了如来那里的时候，有一个什么渡劫人撑船来接应他们往生。可是这里嘛，我们是来干不太光彩的事情的，国师可不见得愿意弄出什么大乌龟或者派出渡劫人来把我们接应过去。” 文瑜说：“你除了会瞎说还会什么吗？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 我挠了挠头：“这个……或许你可以考虑用防水布把你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只露出上半身，我托着你过去。” 文瑜摇了摇头，站起来向远处张望了一会，突然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好像真的有船！” 我一愣：“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船？不会是看错了吧？” 文瑜立即打开包裹，拿出望远镜来看了一会，说道：“奇怪！又没有了。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她这话是用中文和我两个人说的，佣兵们都没听懂，也没在意。倒是美队询问她怎么拿出了望远镜。文瑜说道：“我希望能找到一条小船，这样我们就不用这样折腾了。” 美队没好气地说：“别幻想了，赶紧准备过去吧！” 这时前面的佣兵已经结束停当，开始涉水前进。包裹自然就是裹上防水布后放在水面推着走，等水要是深到没过人头，那就游着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必要区分谁是探路先锋。大黑牛也好，小白马也好，老毛子也好，都在前面。 我和文瑜跟在后面下水，文瑜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皱起眉头：“我最讨厌穿着湿透的鞋袜走路了，非常难受的感觉，也不卫生。等到过去了我要把备用的鞋子换上。” 我说：“我也讨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现在是探险家呢？哎，什么时候我们的腿上中箭就好了，不用做什么探险家过这种扯淡的日子了。”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佣兵们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高声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不安。我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水面上出现了一道相当大的v字形波纹，正快速地向佣兵们那边冲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4章 水下 我立即拉着文瑜退回到山坡上，生怕不够远，一直往回跑了数十米。想都不用想，水里有这么一道v字形波浪的话，那是因为水下有东西在游动，至于带出v字形波纹的，自然是这个东西的背部，比如鲨鱼在水面游动的时候，露出水面的背鳍就会带起这样的波纹。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来不及细看这个东西的背鳍是什么样子，只顾得上往回跑，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往下看。只见那几个佣兵也在争先恐后地往陆地上跑，恐怕他们此刻的心情，就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和一对翅膀。武器都在包裹里，包裹外面又密密缠着防水布，谁也来不及拿出来用。 那水下的东西来得好快，转眼间便来到了佣兵们所在的位置，一张带着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张了开来，朝着跑在最后面的小白马咬去。我大是幸灾乐祸，心里简直恨不得为这个东西加油鼓劲。 只是实在太可惜了，小白马虽然看不到背后，但毕竟是佣兵，也知道背后有危险靠近，拼了老命往山坡上跑。佣兵们这时下水并没走多远，还来得及跑回去，只见得他背后溅起老大一股水花，哗啦一声水响，小白马用尽全力朝山坡上纵身一跳跳了上去。 水花落下的时候，那浑浊的泥水里露出一块黑黝黝的枯树一般的皮肤和一双碗口大的眼睛，对着山坡上的我们看了一会，然后缓缓下沉，连同背鳍一起消失在泥水中。 小白马死里逃生，这时瘫坐在山坡上，简直是气都喘不过来。毛子伸手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估计是祝贺他大难不死之类云云。 美队这时也走了下去，可能是在安慰白马。但那几个佣兵随即争吵了起来，很快就争得脸红脖子粗。即使听不懂鸟语，我也能猜到他们是在讨论行进方案，是继续前进还是等山洪消退？或者是另外寻找东西过河？ 我对文瑜说：“哎呀，实在是太可惜了，让这个小白马给跑掉了。讲真，我巴不得那东西把他给一口吃了，咬死也行。” 文瑜白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会，对我说道：“你看清楚了吗？你能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个……是一条鳄鱼？”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个地方会有鳄鱼？再说了，我们明明看到它背上是竖起了一条背鳍的，鳄鱼背部都是枯树皮一般的鳞甲，哪来的背鳍？鳄鱼其实不是鱼的，只是能在水里游而已。除此之外，鳄鱼还能上岸爬行，你看到它上岸追击了吗？” 我瞠目结舌，狡辩道：“这个……说不定是鳄鱼的亲戚来了，不好上岸，就只在水里游。一看袭击没成功，就躲起来准备下一次攻击了。”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就你怪话多。” 这时美队喝令佣兵们都拿出了ak步枪，看来是打算强行杀死这条不知道是不是鳄鱼的水下生物强行过去。我心念一转，对文瑜说道：“不好！这个大块头肯定会让我下水做诱饵！” 文瑜吃了一惊，随即醒悟：“对，很有这个可能，因为你没有枪，他又深恨你，不要你下水做诱饵都对不起你。” 说话间，果然就看见美队对我们招手，大叫道：“中国人，你表现的机会来了！快点过来！” 我回应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美队勃然大怒：“中国人，你老是顶撞我的命令，存心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今天你非听我的命令不可！不然老子开枪打死你！反正你一路上也没表现出什么作用，现在杀了你还能节省口粮！” 我叫道：“那你开枪好了！” 美队更是大怒，果真抬起步枪对准了我。文瑜急得直跺脚，叫道：“你们不要这样子行不行？想要引诱那条怪鱼，有的是办法，不是非得用人！” 美队瞪着绿眼睛道：“有什么办法？” 文瑜不说话，打开包裹在里面掏摸，不久后便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个牛肉罐头，叫道：“这条怪鱼既然是喜欢吃肉，那就用牛肉罐头引一下试试，又不是非得用人做诱饵！” 难为了文瑜，为了让我和美队都能听得懂，这些话都是既用中文又用鸟语各说一遍。美队想了一想，说道：“好！就这么试试，不行的话就让中国人下水！” 文瑜低声对我说道：“看你和我斗嘴时就那么机灵，碰到这种事就只会顶撞，什么办法都不肯想，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啊！” 我咳嗽几声：“这个嘛，我心里讨厌他，不想帮他想办法嘛！” 我和文瑜各拿了一个牛肉罐头走到水边几米处停下。文瑜打开罐头盖，用力把罐头丢到水里。 咚的一声，罐头落在水里往下沉去，里面的酱汁立即染黑了一小块水面。但除此之外，却是别无动静。看来那条怪鱼不喜欢吃死牛肉。 美队狞笑着又用枪指向我，我叹了口气，心下飞快地转着念头。 就在这时，水面上忽然哗啦啦一阵水响，水面上泛起无数涟漪和水花，漂浮着牛肉酱汁的那一小块水面附近水流动荡激烈，似乎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游动。我心念一动，叫道：“手榴弹！手榴弹！” 文瑜把我的话翻译过去。大黑牛立即摸出一颗美军的甜瓜手雷，拉了环投进水里。我和文瑜赶紧后退，只听得砰地一声大响，水面上炸开一大朵水花，而水花里似乎有着不少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在拼命扭动。 我一见之下，不禁大吃一惊：“蚂蟥！好大的蚂蟥！” 真是好大的蚂蟥。隔着这么远看过去，那些蚂蟥仍然能清晰可见，估计起码有我的食指大小。此时那数十条蚂蟥被水雷爆炸激起飞出水面，身体仍在半空中不停扭动，看了几欲作呕。文瑜更是脸色惨白，小声说道：“还好我们刚才还没走到深处……” 外国佣兵们见了这么多这么大的蚂蟥，全都脸上变色。蚂蟥这东西他们也知道，就是在水里潜伏着的嗜血怪物，最喜欢吸人畜的血液，一旦吸附到人身上，就会用尖头那一端钻穿皮肉吸血，有些猛恶的甚至整条都钻进去。如果碰到尿道口肛门这些人身的通道，蚂蟥会直接钻进去，在人体里面吸血。以前有个故事，说的是有个小孩天天摸田螺吃，那些田螺却又没煮熟，半生不熟就吃了，结果田螺里面寄生的小蚂蟥都存活到了他身上，最后身体里面都是蚂蟥，整个人都蛀空了。有一天他做了点事他爹很生气，扇了孩子一巴掌，结果这孩子的脑袋直接就被扇掉了，脖子腔里蠕蠕而动的全是蚂蟥。 吸血还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这东西很难彻底杀死。就算是晒成干，剁成肉酱，甚至用油锅炸熟……只要有水，它仍然会复活。中国古代的医书上说过，蚂蟥有药用功效，但必须彻底杀死，方法就是在油锅里慢慢翻炒到变成黑色粉末，并且放在水里观察，过了七天都没复活的才可以使用。 而在我们那里，有一个民间偏方，抓到蚂蟥后丢进纯蜂蜜里，蚂蟥就会被蜂蜜彻底融化。如果谁肚子里进了蚂蟥，就喝蜂蜜下去把它融化掉，但肠子里的就未必能融化，那就还是开刀吧。 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怎么这么多蚂蟥？还这么大条？ 佣兵们忽然都想到了什么，一个个丢下手里的枪，直接就去解腰带脱裤子，也不管还有个女子在场。文瑜吓得不轻，赶紧面红耳赤地朝山坡上奔去。我追着她跑上去，叫道：“等等！我们刚才也下水了，没过了小腿，赶紧检查一下有没有蚂蟥上身！” 我们一直跑到比较远的地方，互相检查了身上没有蚂蟥，这才放心。我站起来看下面时，见到那些佣兵在山坡上烧起了一堆火，把伞兵刀在火上烤热了然后互相帮着去挑蚂蟥……在身上别处地方的都好办，就是钻进菊花的不好办，要用刀子挑，看来这些佣兵是被蚂蟥钻进菊花里去了。幸好发现得还算早，还能看得见，要是再晚一些，那就没办法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是谁也不会再提起涉水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开始讨论是绕道走另外寻找道路还是原地等山洪消退。我说：“这根本不用考虑绕道走，这里不可能存在什么桥梁，再怎么绕道走也是过不去。我们的办法就是要么想办法做一艘船出来，要么就是等山洪消退。” 要做一艘船出来谈何容易，碗口粗的树木举目皆是，但是我们没有什么东西能把树砍下来，就算真做成木船了，一来水里那东西还在，二来等做好船的时候，山洪也已经消退完毕了。 当下再没什么异言，大伙儿一致同意暂时在这里驻扎下来，坐等山洪消退。 扎营的时候，文瑜对我悄悄说道：“我总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在靠近。我们都小心点为好。” 我笑道：“有什么危险？是不是今天见识了……” 文瑜摇头说：“不是。危险不是来自人，而是来自……这里的某种奇怪的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5章 夜半歌声 当夜我们只能在这里露营。大伙儿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扎营，仍然是挂吊床。包裹空间有限，没有办法带上野营帐篷。如果下雨的话，没办法，只能用雨衣把自己盖上。佣兵们搬了石头垒了个小台，把行李包裹都放在上面，以免真的下大雨积水弄湿了包裹。 一夜间倒也是太平无事，就是那口煮罐头的小锅坏掉了，只能凑合着把罐头加热来吃。吃过东西后，美队把众人聚在一起，阴沉着脸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鬼地方，离最终的目的地已经不远。老板的交代是越接近目的地就可能会越危险，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我们都是佣兵，手里有枪的人，没必要害怕什么东西。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把任务做好，然后回家，拿上他-妈-的钱去度假！” 没有人有异议，我也不吭声。美队安排了守夜顺序，各人自行其是。 因为美队对我们有防范之心，我和文瑜都不用守夜，乐得逍遥自在。我换了白天被雨淋湿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烤了烤脚，默想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然后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我忽然感觉到有人蹑手蹑足地靠近我，当即坐起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文瑜。 我看了看守夜的是小白马，正抱着枪坐在火堆旁抽烟，便对文瑜小声笑道：“怎么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是想着我的伟岸身影芳心蠢动？” 文瑜伸出食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才悄声对我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从山下的方向传来的，就是那些山洪那里。” 我看她神色凝重，便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了一会，果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女人歌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鼓乐之声，缥缈难寻，但听起来似乎非常动听，起码比我们那时候唱的歌好听，绵软婉转。若是在别处听到，那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听到，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这他娘的是鬼在唱歌吗？ 鬼唱歌的故事我也曾经听说过，说是夜深人静的荒山野岭之中，有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附近传来缥缈的歌声，听起来似乎是仙乐一般动听，但循声找去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见，无论怎么找那歌声都是缥缈难寻，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当然我村里也有故事说，曾经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找到过，找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家宅院，里面很多人坐在桌子边吃着东西看台上演戏，台上又是舞蹈又是唱戏的，非常热闹。等他走进去的时候，也有管家模样的人请他坐下，让人端来酒菜给他吃喝，都是他从没见过的美味佳肴。他一边吃喝一边看戏，最后就醉倒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乱坟堆里，身边有一些脏污不堪的酒壶酒杯和碟子，上面还有一些蚯蚓和黑不溜秋看不出来啥玩意的东西。 那人自然当场就吐了，然后弄了些呕吐药，把肠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就这样，他的肚子还是连痛了三天，什么都不敢吃，连水都没敢喝。 所以呢，眼下我们听到的，就是传说中的鬼唱歌吗？ 小白马还坐在那里抽烟，倒是没什么异常反应，搞不好他甚至都没听到，或者是神经过于大条。我也不理他，悄声对文瑜说道：“这好像就是我们民间传说中的鬼唱歌。可能原因之一是大自然的录像机，可能之二，就是鬼魂在附近徘徊唱歌，用声音迷惑人走过去上他的当。” 文瑜低声道：“在欧美神话中，海上有一种美人鱼，就是专门用歌声引诱水手投海或者把船行驶到它们的埋伏圈，然后船就会触礁沉没，这船上的人则被美人鱼给吃掉了。但在这个地方，我想是没有什么美人鱼的，这个歌声……我真是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刷刷起。” 我安慰她说：“没事，这用歌声来迷惑人的鬼道行也就那样，不敢正面明刀明枪对干，所以才弄这些鬼主意。你塞住耳朵不要听也不要想就好了，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叫你逃命的。” 文瑜嗯了一声，朝着山下仔细看了一会，又问我要过我的望远镜来看。我把望远镜递给她，她看了一会，身子猛然哆嗦起来，把望远镜递回给我，指着方向对我说道：“你自己看一下……那里，好像出现了一条船！” 我吃了一惊，汗毛立即竖了起来，接过望远镜一看，果然见到在山下，山洪汇成的河流上，隐隐约约有一艘船的轮廓，在水面上缓缓移动。船的样式看起来非常古老，没有帆，也没有灯光透出，更看不清有没有人。 我喘着粗气说道：“这个……就是歌声的来处了吧？古代有所谓画舫，装饰得富丽堂皇的，上面载着满头珠翠身价颇高的青楼小姐，在河上或湖上招揽生意。只要出得起钱，就可以登上画舫，和小姐共度良宵。南京的秦淮河就是因此而出名。我看这艘船，恐怕就是有女鬼坐在上面，小鬼摇动着船载着她，用歌声招揽顾客，就看谁愿意上船和女鬼共度良宵了。” 文瑜紧张地看着，颤声说道：“你不要说得那么瘆人行不行？光是看着就已经寒毛直竖了，你还描绘得这么生动。” 这时坐在那里抽烟的小白马似乎终于听到这阵夜半歌声了，警惕地站起身来，端着枪瞄了一会，又举起望远镜去看，猛然大叫一声：“嗷，卖糕的！” 其余几个佣兵都被他这声惨嚎给惊醒了，纷纷跳起来问是怎么回事。小白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大意是说看见了恐怖的东西云云。 美队他们都紧张起来，都用望远镜朝山下看去，嘴里也纷纷大叫起来。美队似乎看到了别的东西，大叫道：“嗷！斯特！那个该死的巨大人脸又出现了！” 我也用望远镜在山下那条河里来回搜索，很快也看见了，水面上一共有两艘船，前后各一艘。前面那艘就是我之前看见的，后面那艘上，船头有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我们遭到狼群袭击的那天夜里看到的人脸。看来，这张人脸要么是和之前那张有关系，要么就是那本来就是一起的。 文瑜对我悄声说道：“船头的人脸……肯定不是人……” 我说：“废话，当然不是人了。” 文瑜说：“我的意思是……这好像是一尊雕刻还是什么，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船头上？你看它的高度，下面基本不可能有身体的。怎么可能有脑袋这么大而身体极矮的人？” 我嗯了一声：“的确有这个可能。” 美队在那边吆喝道：“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两艘船肯定是有鬼的！可能是幽灵船！立即把火弄灭，不要让鬼怪摸上来！不要去听鬼唱歌，那肯定是迷惑人心的！” 大黑牛有意见了：“队长，这两艘鬼船要是一直在这里，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盯着它们吗？那我们怎么睡觉？” 美队吆喝道：“老鹰留下翅膀，才能飞过高山！留得命在，还怕不能睡觉？” 大黑牛说：“我的意思，我们不如直接下手攻击，看看这两艘鬼船是不是能扛得住我们的攻击！把它打沉打烂了，我们也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美队说：“这个还用你说！全体听我命令，瞄准后面那艘船上的人脸，等它一进入射程，立即一起开火，把它打个稀巴烂！看它还怎么装神弄鬼吓人！” 那两艘船此时处在射程之外，仍慢悠悠地朝这边飘荡过来。我用望远镜看了又看，对文瑜说道：“水面好像没有波纹起伏。夜色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两艘船不知是怎么动起来的。” 文瑜也看了好一会，对我说道：“除了幽灵船三个字，或者中国的鬼船两个字，没法解释。想不到，这个什么大国师的陵墓，竟然真的存在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6章 幽灵船 我问她幽灵船是怎么回事。文瑜说道：“这个虽然在报纸杂志上都有提到，但是谁也弄不清楚真相。据说曾经有一艘大客轮在横渡大西洋途中失去联系，船上的人员没有一个能回到陆上，就此神秘失踪。而在三十多年之后，另外一艘客轮在航海途中见到了这艘失踪了三十多年的客轮，船身看起来仍然很新，烟囱也还在冒烟，仍然在航行，但对外界没有任何信号回应。水手们登船检查，发现船上的动力系统仍然在运作，到处也没有发生过动乱的痕迹，餐厅里甚至仍然有温热的咖啡，报纸停留在它失踪的那一个月，但就是一个人也没有。水手们觉得害怕，就都赶快回到自己船上了。那艘失踪了三十多年的客轮继续航行，但此后再没有人看到过。消息披露出来之后，在世界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猜测说，这是一艘幽灵船。” 我说道：“这个还不足以说明啊！说不定是这些水手为了出名而串通起来胡说八道的。” 文瑜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关于幽灵船的传说也不止这一个。有人声称自己在航海途中曾经见过一艘破破烂烂船身上都是珊瑚海草和霉斑的海船，式样还很古老，是三桅木帆船，扯起的风帆上也都是破洞，但仍然在惊涛骇浪中航行，不避不让地向客轮撞过来。客轮紧急避让，但还是被这艘破烂的帆船撞了一下，船身都被撞瘪了一块。人们都很害怕，没有人敢登船去看，匆忙逃命去了。” 我说：“哎，这个可能仍然是编出来的，只要没有照片为证，那就都有可能是假的。口说无凭嘛！” 文瑜说：“不，这个倒是有照片为证的，我那时喜欢收集这些奇谈诡事，还给剪了下来贴在剪报本上。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拿出来给你看看，让你知道我不是随口编出来逗你玩的。” 说话间，那边山下水面上的两艘奇怪的船慢慢移动到了步枪的有效射程。美队在手枪弹夹里装了几枚照明弹向山下打了一发，雪白耀眼的光芒顿时照亮了夜空，将山下的水面照得一片通明。我们这时都看得清清楚楚，水面上哪里有什么鬼船？ 我和文瑜面面相觑。没有照明弹照明的时候，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水面上有两艘奇怪的船，怎么照明弹打出去之后反倒看不见了？这是什么道理？ 佣兵们那边也是一片哗然，人人都紧张得满头大汗。毕竟这种违反常识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尽管他们来之前肯定都知道了这里有怪事，但是怪到这种程度，却也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照明弹在空中晃晃悠悠了好一阵，慢慢熄灭坠下。夜空再次恢复黑暗，我再用望远镜看时，那两艘奇怪的船，再次出现在水面上，仍然慢悠悠地飘荡着。 小白马最先沉不住气，站起来对美队叫道：“这里的事太可怕了！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赶紧回家吧！” 美队瞪眼喝道：“不行！现在不能回去！我们来了就必须把事情做完了才回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小白马叫道：“齐心协力个屁！这不是我们手中的枪能解决的问题，我们根本没有对付的把握和希望！你们要去就去，我要回家了！”说着大踏步走回到自己的铺位那边，拎起包裹转身就要跑。队伍本来就不齐心，美队的威望又已经被我屡次打压，小白马估计是也没把美队看在眼里了。 美队大怒，手中的枪一下对准了小白马：“你敢跑试试？这里的人都得听我的，谁也不能擅自退缩！敢跑我就开枪！” 小白马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枪也对准了美队：“别用你的枪指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气氛一下变得很紧张，佣兵们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谁也没出声劝阻，估计他们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只是小白马率先喊了出来。这场赌斗无论谁输谁赢，对他们都是有利的。美队就算真杀了小白马，自己估计也会受伤，到时佣兵们大可落井下石——起码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看气氛不对，早就把文瑜拉到一边，以免这两人真的开枪时流弹打到我们。文瑜一边翻译给我听，一边看着山下那两艘鬼船，悄声对我说道：“其实……现在我心里也生出了害怕，也想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哎，这些佣兵，遇到事情就只会武力解决，我真心不喜欢他们。” 美队和小白马仍然互相用枪指着对方，怒目而视。我幸灾乐祸地瞧着，暗自为小白马鼓劲：“加油！开枪干掉他！” 文瑜突然咦了一声，对我说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不是歌声，是另外的声音……好像很多人从山下朝我们跑过来！” 我侧耳一听，果然是有一阵很混乱的沙沙声自下而上，快速向我们这边而来。我说道：“不得了！这些鬼登陆作战了！这两艘原来是运兵船！快准备跑路！” 这时佣兵们也听到了，都转头向山下看去。毛子首先拧亮手电向山下照去，很快就惊恐地大叫一声，用英语叫道：“斯特！山下有许多古怪的东西在飞快地向我们跑来！大家快跑！” 佣兵们都惊慌起来，纷纷拿了包裹掉头就跑，至于吊床什么的谁也顾不上了。美队和小白马也立即停止了对峙，各自拿起各自的包裹背在背上。美队朝山顶一指，叫道：“先上山顶，找高处！” 我和文瑜也拿了包裹就跑。山下的沙沙脚步声一直不停地朝我们追赶上来，跑在后面的毛子和大黑牛都摸出了手雷朝后丢去，砰砰两声巨响过后，沙沙脚步声稍微停了一会，然后又继续追赶上来。手雷应该是炸中了那些东西的，但却没有听到尖叫声之类，不知道是没有炸到还是那些东西就不会出声的。 这下子逃命真正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我们都甩开了脚丫子，打着手电照明，高一脚低一脚地狂奔上山顶。到了山顶四下一看，哪里有什么高处？ 文瑜叫道：“上树！上树！丢了包裹上树！” 我们都把包裹丢在地上，各自找了一棵树爬上去。这里遍地都是人腰粗的参天大树，找一棵方便爬的就行。此举实属无奈，就是赌那些东西不会爬树，就算真能爬树，我们居高临下也好对付。 此时那些沙沙的脚步声又追近了许多，谁也顾不上往后看，都是拼了老命朝树上爬，一直爬到五六米高的地方，这才惊魂未定地坐在树杈上往回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7章 水产养殖专家 我把手电向下照去，眼前的东西确实吓了我一跳，只见起码数百个奇怪的东西在树下纷纷攘攘，围着我们爬上来的树不停打转，沙沙的脚步声始终就没停过。这些奇怪的东西大约巴掌大小，是横着走路的，身体左右两侧各有好几对脚，正前方还有一对大钳子在那不住挥舞，看起来非常的像螃蟹。但跟寻常的螃蟹不同，这些螃蟹的脸，看起来非常像人脸，五官俱全，就在两只钳子之间，两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但就是没有任何叫声，更不会说话。 难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螃蟹是长着人脸的？ 我这边还没思虑停当，那边文瑜叫道：“严先生，看清楚它们会不会上树……这些螃蟹长得好奇怪，绝对不是普通的螃蟹！” 我仔细看了好大一会，确定这些人脸螃蟹只是在树下打转却不会上树之后，这才大声道：“没事！它们虽然长得可怕，但看起来是不会上树的！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前面这陵墓里埋葬着的大国师，是一个水产养殖专家？又是怪鱼又是蚂蟥又是螃蟹的，接下来会不会是乌龟和皮皮虾？” 美队则在那边骂毛子：“这他妈就是一群螃蟹而已，你怕什么？” 毛子颤声说：“不会这么简单！它们长着一张人脸，这本身就已经是十分古怪的事情了，黑夜里看到，谁不害怕？” 美队气呼呼地朝下面开了几枪，打中了几个人面螃蟹。这些东西看着古怪，却也不是刀枪不入，当即被打成一团烂肉和烂壳。螃蟹们又是一阵纷纷攘攘，纷纷退开，挥舞着钳子互相触碰，那张人脸还微微颤动，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着什么。 我对文瑜叫道：“不对劲，我心里总琢磨着这事情不对劲……” 说话间，山下那边的歌声再次传了过来，只是唱的是一种非常陌生的语言，我们谁都听不懂。只见那一大群螃蟹都纷纷爬了过来，举着钳子在树身上乱抓乱挠了一阵之后，竟然有几十只顺着树身往上爬了起来。我打着手电看得清清楚楚，赶紧叫道：“螃蟹上树了！小心！”说着折了一根树枝在手，准备用来把那些爬上来的螃蟹扫倒在地。 美队他们又惊又怒，趁着螃蟹还没爬近，纷纷调转枪口对着山下的那两艘船射击。但黑夜里视界不明，枪里装的也不是曳光弹，开了好一阵枪都不知道到底打中没有，就看到那两艘船仍然在若无其事地飘荡，歌声仍然持续不断地传来，黑夜里听起来无比诡异。 美队叫道：“算了，不要理会那两艘船了，注意螃蟹，别被爬上来！这种螃蟹长得这么古怪，我可不想被它们咬上一口！” 我对美队说：“螃蟹是不咬人的，只会用钳子钳你的蛋蛋！如果有火的话，我倒是希望用火试试！” 可是这会儿上哪去找火呢？刚下过大雨，到处都是潮湿的，就算是树上的枯枝也被雨水打湿了，光凭打火机那是休想点着。我们虽然有固体燃料，但都在包裹里，而我们爬树的时候为了轻便，把包裹都丢在下面了。 我再用手电照着文瑜那边，见到那边的螃蟹已经有不少接近了文瑜。那些螃蟹爬过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些淡黄色的痕迹，树皮纷纷扑簌簌地往下掉，似乎那些螃蟹的脚爪能分泌出一种奇怪的液体，腐蚀掉沿路经过的地方。文瑜也折了根树枝，拼命地拍打着那些爬近的螃蟹，爬得最近的好几只螃蟹都被树枝打到，从树上掉了下去，摔死在树下。文瑜喘了几口气，对我叫道：“别光看我，你那边的也很接近了！” 我也挥着树枝将接近我的螃蟹打下去，没有一只螃蟹能爬到我身边。我也喘了几口气，对文瑜叫道：“千万不要被它们爬到身上！这些螃蟹有腐蚀性！” 大黑牛在那边叽里咕噜地大骂着什么。文瑜对我说道：“他是在骂，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一大群螃蟹逼得爬上树躲避！” 我说道：“是啊！人们往日里都喜欢吃螃蟹，没想到今天晚上一下子看见这么多古怪的螃蟹。想吃的愿望我是一点没有，只盼望不被它们吃了就好了！” 又拍打了一阵，螃蟹都纷纷被打落树下，没有一只能接近人。螃蟹们不知死活，仍然在树下纷纷攘攘，几百对钳子和几百张缩小型的人脸在那里攘动，虽说是颇为壮观，却也颇为诡异。 正在僵持，忽然之间，山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回的脚步声和之前的沙沙声不同，听起来颇为沉重，地皮都被震得微微颤动。我们纷纷用手电向山下照去，一时之间都照不到是什么东西，就见到无数螃蟹都慌乱起来，四散爬开。之前是一大群挤在一起纷纷攘攘，现在是就像被水灌了巢穴的蚂蚁一般，纷纷四散，几千只脚爪在地上爬动，看上去倒也是颇为壮观。 我们纷纷都用手电朝声音来处照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吓走了这群古怪的人面螃蟹，却见到灌木丛里有几处地方黑光闪闪，有几段乌黑发亮的黑色躯体在其中如飞般快速移动，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躯体，约有我的两倍腰身粗细。我们一时之间却也没能照到头在何处，只能猜测这个动物十分庞大，是用脚走路的，不可能是蛇。 美队又朝天空打了一发照明弹。这下我们都看清楚了，是一条身躯长达十五六米的黑色爬行动物，脑袋非常巨大，身上都是黑色油光发亮的鳞甲，正在追捕着这些四散的人面螃蟹。螃蟹们跟它相比实在是太小了，似乎也不具备跟它对抗的资本，只会四散奔逃。螃蟹们跑得虽快，这个东西追得更快，几步追上一大群螃蟹，伸出红红的舌头一卷，便把十几只螃蟹卷进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 感受到照明弹的光亮，那只黑色爬行动物的脑袋一下转向我们，眼睛微微眯起。我细看之下，只见这条大爬虫脑袋也是乌黑发亮的，吻部很长，鼻孔长在吻部前端，下面是一张又阔又大的嘴巴，一直延伸到脖子附近，称得上是真正的血盆大口。两只碗口大的眼睛长在脑袋两边，随着咀嚼螃蟹的嘴部运动而一眨一眨的，似乎还往下流着眼泪。 文瑜对我叫道：“这个更奇怪……有鳄鱼的特征，却不像是鳄鱼，可能是鳄鱼的一个变种！上帝啊，今晚怎么这么多怪东西！” 那只像鳄鱼的大爬虫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它看不见我们，只是继续追捕那些人面螃蟹，看起来它非常喜欢吃这种螃蟹。大黑牛想向它开枪，文瑜叫道：“你想让它发怒来攻击我们吗？它眼下既然不理会我们，那就不要去惹它！” 大黑牛嘿嘿一笑，说了几句什么，似乎是小妹妹不用怕瞧哥哥的之类，然后扣动扳机向大爬虫开了两枪。我亲眼见到子弹打在大爬虫的脑袋上，冒出了两缕火光，但却没有鲜血溅出，只见到两颗弹头弹到一边落地。再仔细看时，它的脑袋上仅仅是多了两个白点而已，真正是刀枪不入。 正在兴高采烈地追捕人面螃蟹的大爬虫骤然受到攻击，顿时发怒起来，掉头冲着大黑牛的方向张口嘶叫两声，露出满口尖利的獠牙。大黑牛又要朝它嘴里开枪时，大爬虫如飞爬近，爬到大黑牛所在的树下，张开大嘴啃咬起树身来。以前只听奶奶讲故事时说老虎会磨牙啃树，没想到眼前这个大爬虫也会啃树，看来我们是躲在树上也不安全。 这大爬虫啃咬起大树来还挺有效率，不停的格格声响中，那棵人身粗细树身便被啃去了一小半，开始摇晃起来，看来再啃得几下就会断掉。大黑牛没想到这大爬虫居然有这一招，赶紧用枪向下射击。但他这时的角度是在大爬虫正上方，照明弹又已经熄灭坠落，他也打不到爬虫的眼睛，打在其他地方也就是打出几个白点而已。大黑牛的一张大黑脸都变白了不少，大声叫道：“猴破！猴破！” 我自然是幸灾乐祸，再说我没有武器，我就算愿意帮忙也没办法。美队又打了一发照明弹照亮，大声呼喝，似乎是命令其他佣兵们一起开枪阻拦这个大爬虫。他自己率先动手，对着那大爬虫开了一枪，打在左眼的眼眶旁边，毕竟这大爬虫的脑袋在不停地动，想精确地打中眼睛也没那么容易。 其他佣兵也一起开枪，哒哒哒的枪声一时大作，打破了之前那诡异的歌声带来的诡异气氛。这么多乱枪扫射，终于有人打中了大爬虫的一只眼睛。大爬虫受了重伤，更是愤怒，更是加紧啃咬树身，树身摇晃得更是剧烈，咯咯作响，看来再过一会真的就要断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8章 远处的火光 佣兵们更加猛烈地开枪扫射。那大爬虫虽然有着刀枪不入的鳞甲，但毕竟眼睛和嘴巴都是致命弱点，在密集的弹雨中，它的脑袋要害接连中枪，更是嘶吼连连，发疯般地啃咬着树身，然后转过身躯去猛力撞击。被它啃得只剩不到一半的树身支撑不住这猛力的撞击，只听得喀喇喇一阵声响，树身被当场撞断，大黑牛长声惨叫，身体随着大树一起摔倒，只砸得地面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我一直打着手电在看热闹，这时立即用手电追着照上去，只见大黑牛躺在地上直叫唤，双腿都被树身压着，估计就算没断也是够呛。 那只大爬虫此时仍然没死，撞断大树后立即追着上去，快速爬到大黑牛身边。大黑牛双腿都被大树压着，根本无法躲闪，被大爬虫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将他的脑袋咬进嘴里。只听得大黑牛一声惨嚎，大爬虫的嘴巴里血花和脑浆四处飞溅，已经是将大黑牛的脑袋整个都咬了去。 美队大声吼叫，换了弹夹对着大爬虫又是一阵猛烈扫射。那大爬虫却不再恋战，飞快地爬回了黑暗之中。这家伙受伤虽重，行动仍然颇为迅速，硕大的尾巴在手电光下摆了几摆，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佣兵们都停止了扫射。没有人说话，现场一片沉默。我虽然心中暗爽不已，但也不好公然表现出来，只在心里偷笑。 好一会之后，美队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着文瑜这边喝话，语气极为严厉。文瑜立即回击，似乎是在和他争辩什么。猜都猜得到美队是把大黑牛的死怪罪到文瑜头上——要不是文瑜提议大家上树，大黑牛又怎么会被大爬虫啃断大树倒下来砸到？又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毛子和小白马也都说起话来，和美队进行争吵，似乎是支持文瑜。我问了文瑜几句，文瑜愤愤地说道：“那只像鳄鱼一样的爬虫本来都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是他自己要去开枪撩拨招来攻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自己找死。这也能怪我？” 我安慰她说：“没事，我支持你。这个大黑牛就是自己找死，与你无关。他以为自己高大威猛还拿着ak就可以横扫天下了，自信爆棚招来的作死行为。不用理他们，让他们自己自说自话就好。” 文瑜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突然说道：“歌声止歇了！远处有火光！就在西北方向！” 我吃了一惊，转头向西北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边有几点橘黄色的火光。在黑夜里，由于光线对比的关系，站在高处可以看到相当远的地方的光。这几点火光是橘黄色的，那意思是不是说，这是自然火光，不是手电探照灯之类，更不是鬼火？ 根据我们已经知道的情报，在近百年前，上一代探险家来这里寻找大国师的陵墓时，这里就是荒无人烟的，根本没有人在这里生存。那现在这火光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天火，天雷劈在枯树上引发的火，下过了大雨，也应该烧不起来的吧！ 鬼船又是怎么回事？半夜歌声又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面螃蟹又是怎么回事？至于那只大爬虫，可以理解为发现螃蟹大批上岸而来追赶捕食的自然生物，但是其他的一切，那怎么理解？ 这还没到最终目的地，只是在外围而已，就已经有这么多怪事，再往里走的话，恐怕是只有更多而绝不会减少的。这趟既要对付鬼怪，又要对付这些外国佣兵，真是累啊！ 耳听得三个佣兵还在那争吵，我出声道：“你们还是别吵了，睁大眼睛向西北方向看看，你们看到了什么？” 文瑜把话翻译过去。三个佣兵立即都停止了争吵，都向西北方向看去，然后又是一阵卖糕的声音大作，再次争吵起来。 文瑜无奈地对我说道：“你说的这个毛子和白马都在打退堂鼓了，现在是跟美队说不想干了要退出。这千百年没人生存的地方半夜里又是鬼船又是奇怪的火光，还有这些危险的生物，即使是他们也已经害怕了。” 我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据我认为，这里比起上次我们进入的古墓那是凶险多了。陵墓还没见到，现在只是在外围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么多古怪东西，再往里走的话恐怕只有更厉害。我们手里没有枪，也没有能对付鬼怪的东西，这样子行动艰险重重。文大小姐，我建议你要么是跟美队要一支枪，要么就是就此打道回府。” 文瑜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我的家人都在人家手里，我只能选择完成这件事，好让家人平安。无论前面有多少艰险，我都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严先生，你和我并不是亲属关系，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怪你的。” 我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深入虎口。那你还是跟美队要一支枪吧！大黑牛死了，正好多出一支枪给你用。”至于我嘛，有美队在，我还是不要去碰枪的好。 文瑜便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要争吵了。我身为女子都没打退堂鼓，你们怎么就想撤退了？难道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佣兵，连我一个女子都不如？你们手里拿的是杀人的枪，怀里揣的是杀人的胆，却竟然对这么一点奇怪的事情就害怕退缩了？” 毛子瓮声瓮气的道：“我们是想挣钱，但不想有钱没命花。我们道上一直不顺利，到了这里就已经死了两个人，往里走的话还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我可不想做这种倒霉蛋。” 美队吼道：“都他-妈-的闭嘴！谁也不许走！我们接受组织给的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是接受了命运。如果不想连累自己的家庭受到组织追杀，就他-妈-的老老实实做事！不管前方是什么鬼东西，都要前进！” 毛子和小白马都不再吭声，看来他嘴里提到的这个组织非常有手段，以至于这些佣兵都不敢对抗，看来争论就此结束，事情就此定了。文瑜趁机说道：“我并不想退出，但我不希望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仍然是赤手空拳。给我一支枪！” 美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许给你的中国朋友用！” 文瑜说：“你给他他也不会要！” 美队又打了一发照明弹看了看四周形势，我也趁机看了看，见到四周都已经没有那种人面螃蟹的踪迹，地下只有我们丢着的包裹和数十只死螃蟹，还有几摊血迹和人面螃蟹爬过后留下的淡黄色液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美队还是说道：“今晚就在树上过夜吧！天亮后再下去看看。” 佣兵们都沉默下去，解下腰带把自己固定在树杈上。 我也把自己固定在树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鬼船和那几点火光的事，暗自思索了老大一会，但就是毫无头绪。或许等天亮后视界明朗了再看个清楚不迟吧！ ※※※ 一夜过去。 当东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便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向山下的水面看去。一看之下，那里已经没有多少水，看来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昨晚上那两艘鬼船和那条大爬虫也已经影踪全无。我认真看时，见到山洪消退后的山谷间，除了灰白的石头和大量黄泥，似乎还有一些看起来很像人的东西，躺在黄泥里，身上被黄泥掩盖了不少，一时间也看不准，无法从肤色衣服什么的来判断，只是看着那轮廓很像是人的身体。 文瑜也醒来了，也在看着那里，对我说道：“那黄泥里的好像是死人……” 我说：“我也觉得像。但是这不太合理。如果是死人的话，应该是死了很久的了，那就应该只剩下骷髅骨。但这明显不是骷髅啊！” 文瑜说：“唉，不合情理的东西多了，一会靠近看看吧，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我说道：“还是等等吧，万一还有蚂蟥在那里，我们谁敢过去？那么大条的蚂蟥，就算是我都怕。” 文瑜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会，说道：“我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十一二具死人这样子。如果不弄清楚这是不是真的死人，是死人的话又是怎么死的，那我心里是放心不下的。但愿我们都看错了，那只是被黄泥掩盖的石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9章 黄泥之下的东西 天色更亮之后，确认周围真的安全了，我们这才都爬下树来。坐在树上这么久，屁股和双腿都十分酸痛。形势所迫，没有办法，只能庆幸自己没在睡着时掉下地来就好了。 佣兵们动手挖坑掩埋大黑牛那没了脑袋的尸体，文瑜煮早餐，我则去清理那地上的死螃蟹。昨晚被我们扫下来摔死的这些螃蟹都已经摔破了外壳，要不也不会死掉。此时蹲在一只螃蟹旁边，我鼻中闻到的是一股极其腥臭的气味。这股腥臭不是正常螃蟹的那种鱼腥气，似乎混合着一种奇怪的臭气，有点像是上次在文家庄古墓那里闻到的尸臭。我禁受不住，就戴上了口罩。 我用树枝拨弄着死螃蟹，发现它的内脏什么的倒也算是正常，没什么异样，但有几只背壳还完好的螃蟹背上的纹路，看起来也有一张人脸，双眼似乎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不由自主地心下一阵发寒，赶紧把它铲进挖好的坑里。这些螃蟹爬行时脚爪会分泌出一种腐蚀性的液体，经过的路上还残留着淡黄色的液体，沾到液体的草木叶都被烧烂了，可见腐蚀性相当之强。 草草吃了点东西，我们继续出发。山洪既然已经退去，自然可以继续前进了，绕开那些淡黄色的液体就行。那些淡黄色液体一直通向昨天的水线边上，消失在水线处，这已经证明了它们就是从水里爬出来的。但那只大爬虫的踪迹则没人愿意去寻，虽然山坡上留下了一些足迹。这玩意虽然受了重伤，但浑身刀枪不入实在难打，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我和文瑜一路都在猜测昨晚那些人面螃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爬出来那么多，而且直奔我们而来，长得还那么怪，还带腐蚀液体。我说：“我认为吧！这很有可能就是那两艘鬼船带过来的，目的就是向我们发起攻击。以前有个传说，人死后鬼魂是可以附身在螃蟹身上的，不过当然是巫术师施展的邪术，把鬼魂禁锢在螃蟹身上，所以那些螃蟹长着一张人脸。” 文瑜这时已经有了一支ak步枪和小手枪，当然是大黑牛这个死鬼留下来的。她拨弄着枪身，沉思了一会，对我说道：“你说的这个确实有可能。就像你之前在家里遭遇的那个什么张军宝，能把小鬼禁锢起来为他所用，那么有巫术师能把鬼魂禁锢到一些生物身上也是有可能的。神话故事里不是说大禹治水的时候，遇到大家都没办法开凿的水势凶险的地方时，大禹就会变成一条鱼去疏通吗？当然还有很多的神话和民间故事，里面的鬼魂什么的可以附身在动物身上开口说话。” 我笑道：“还好我们昨晚遇到的螃蟹不会说人话，不然我们都要被吓死了。” 文瑜笑了笑，又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张军宝家的地下养鬼室见到的东西？除了一口养鬼玉棺，还有一口浑身都是眼的大缸子，缸子外面还画着很多符咒。我越想越觉得，那就是用来捕捉小鬼的东西，把小鬼禁锢在里面，直到小鬼听话为止。缸子外面的那些符咒，就是起禁锢作用的。至于那些眼，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我叹道：“明明有不错的能耐，偏偏不拿来干正事。他要真是捉鬼驱鬼，最后也不至于被我们揭破。我估计他是死定了。” 文瑜道：“哎，古代的那么多邪术，主要都是害人的，为一些神秘目的服务。就拿眼前这些来说吧，我觉得，这些会不会就是那个大国师的弟子建设的陵墓外层防卫？怪鱼，蚂蟥，螃蟹……这些都不是正常的东西，我认同你的猜测，我也怀疑就是有鬼魂禁锢在里面的。” 我说：“是有这个可能。我猜，昨天的暴雨那么大，应该是冲垮了哪里的水库堤防，或者说没过了某些地方，然后这些守卫外层的东西就顺着山洪出来，正好让我们提前遇上了。” 文瑜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两千多年前，他们或许是把鬼魂禁锢进了这些生物身体里面来作为防卫力量，但是两千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生物不也应该是死掉了吗？难道它们活了两千多年？” 我说道：“这个嘛，或许就是它们的后代。他们既然精心设计了这些东西，当然也会料到它们寿命会完的时候。所以说不定保留了这些生物的繁殖能力，继续繁衍……” 文瑜说：“唉，不应该的。就算真的能繁殖，繁殖出来的也不是禁锢着鬼魂的了。” 我说：“算啦，别瞎想了。总之这些生物很不简单，那些螃蟹身上有一股古墓里的尸臭气，背壳上也有一张人脸，这就足以证明它们不是大自然天然生成的了，被人动过了手脚。”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昨天被山洪淹没的山谷边上。我和文瑜一起向山谷里看去，这下看得很清楚了，山谷里已经没有多少水，少许几个浅洼里，还有几条食指粗的蚂蟥在里面游动，看上去颇为恶心。大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鞋底套上了防水布，这样蚂蟥也钻不进来。 我和文瑜特别留意有没有那条怪鱼留下的痕迹，这个倒是没有，可能是在水变浅之前就游走了。那些被黄泥掩盖了不少的像人的东西，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首尾都被黄泥掩盖，只露出一点中段，轮廓很像是人的腰肋。 文瑜指着那东西对美队说了几句鸟语。美队一开始摇头不肯，后来文瑜似乎拿出什么有力说法说服了他，美队便同意文瑜和我过去看看，他们继续向对面走，在高处看我们。 我和文瑜便小心翼翼地避开蚂蟥向那玩意走过去，文瑜对我说道：“美队开始不肯，说太危险，我对他说这可能是我们要去的古墓的东西，跟防卫机关有关的。如果弄清楚这个东西对我们防范里面的机关有好处，干嘛不去看看呢？再说也就是看几眼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我笑道：“很对，很对。你的中国文化学得很到家，连孙子兵法都有研究。文大小姐，你是不是曾经有过做一名伟大的军事家的梦想？” 文瑜说：“哎，这些暂时不告诉你。我只希望在这个时刻，你能够专心点眼前的事，毕竟……那东西说不定有危险。” 不久后我们走到那东西跟前。站在它跟前看时，只看到这东西色作灰白，表面有着不少细密的小孔，明显不是长年累月被水磨过的。河里的石头除非是朝下一面，否则基本上都是光滑的，被水流经年累月磨出来的镜面，那就是所谓的“水磨工夫”。 但这样子还无法看出到底是啥玩意。我伸脚轻轻踢了一下，脚上传来的触感告诉我，这玩意绝不是石头，表面比石头柔软多了，但也绝不是人的皮肤，人没有这么僵硬，即使是死人也没有。而最特别的是，这东西的内里，似乎是空心的。我明显地感觉到踢下去的时候，表皮往里陷进，没有任何弹力。 我对文瑜说了。文瑜沉思了一会，摸出她平时用来开罐头的小刀，在这东西表皮割了一刀。这柄小刀虽然不是很锋锐，但刀锋所过之处，表皮应刀而开，露出了一道黑乎乎的口子。文瑜再用小刀往外挑，我们便看到了，这东西的表皮色作黑红，但又不像是肌肉，此时是潮湿的，有着不少小孔，就像是被什么虫子蛀空的。 文瑜要凑近去看，我一把拉住她，抽出工兵铲顺着口子削进去，然后轻轻用力撬开。只听得扑的一声闷响，这东西的表皮被撬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0章 大鱼 这似人非人的东西表皮一经撬开，立即有几条黑不溜秋的东西探出头来，细长细长的，尖尖的，两侧有褐色斑点，背面有纹路，腹面光滑，顶端有个吸盘……这不是蚂蟥么？只不过比之前那些小得多。之前那些有我的食指粗细，这几条却只有牙签大小。 我们赶紧退开几步，就见到那几条蚂蟥像尺蠖一般慢慢爬了出来，随后后面是更多的蚂蟥跟着探出头来。我踮高脚尖看了看，只见到被我铲开的那个口子里面一团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少条小蚂蟥在里面蠕动，看起来就令人恶心。 文瑜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之前遇见的蚂蟥是从这些东西身体里面爬出来的，只是怎么那么大条呢？” 仿佛是为了解释我们的疑问，先前那几条蚂蟥爬到了旁边的一个浅水洼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转眼间就长到了食指大小。我对文瑜说：“原来这东西是见水就长大的，说没有经过邪术我都不信。” 说话间又有更多的蚂蟥爬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只螃蟹，正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种人面螃蟹，伸着钳子在空气中挥舞了一阵，然后朝我们爬了过来。我赶紧挥起工兵铲将它们拍死，对文瑜说：“看来蚂蟥也好，螃蟹也好，都是原本封在这个鬼东西里面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这些人面螃蟹拍死后的尸臭气味非常浓，文瑜捂着鼻子仔细看了一会那东西，对我说道：“我猜，很有可能是人，死人。巫术师把这些蚂蟥螃蟹的幼虫或者虫卵封在死尸里面，死尸的养分养活它们，但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不知道符合了什么条件，这些邪恶的生物复活了过来，遇水就变大。不过为了证实一下，我们再去翻看另一个，这回不要弄破就可以。” 我们走到另一具似人非人的东西旁边，用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挖掉旁边的黄泥，露出它的轮廓。这下看清楚了，这是一具至少外形非常像人的东西，手足身段脑袋都有，甚至能分得清五官，就是外表这灰白色的表皮看起来不像人，倒是有点像是石膏还是黏土烧制成的人俑。只是这人佣好像是一种并非自愿或开心的样子，双手是被反绑在背后的。 文瑜想了一会，用刀子轻轻去刮人俑双手绑着的地方。随着灰白色黏土状物体的剥落，露出的竟然真的是麻绳。她对我说道：“这就没错了，这是真人，被反绑着双手，用特殊手法在身体里面植入了这些邪恶生物的虫卵或者幼虫，然后用一种特殊的黏土还是什么糊住了全身，使得他们不至于腐烂。这样虫卵可以保存在里面，而又不会随便孵化出来，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孵化出来攻击进入他们的防卫圈的人。只是我还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触发的？看这样子不可能是一直泡在水里的。” 我嗯了一声：“这个确实不好说，要见到那些没被泡在水里的才好说，我现在只能猜是那两艘鬼船带过来丢在水里的。讲真，这个手法有点像现在厨师炸鱼炸鸡腿一样，用生粉或淀粉裹住鱼或者鸡腿然后下锅。我都有点怀疑炸鱼炸鸡腿的方法是不是就是来源于这个巫术。” 文瑜噗嗤一笑：“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恶心……我以后恐怕都不敢吃炸鸡腿什么的了。” 我说道：“你吃不吃炸鸡腿这个另说，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再用那把小刀开罐头了，肯定有细菌什么的。就算没有细菌，一想到你曾经用它来切割这两千多年前的古尸，我都不愿意再吃你开过的罐头。” 文瑜笑道：“放心，放心，绝对不会。”说着用纸巾仔细擦了擦刀子，又问我要打火机来烘烤了一阵，这才收好。 我们离开这段山谷，走到正坐在山坡上的美队他们那里。文瑜简短地对美队说了几句，美队点了点头，挥手让我们继续前进。 我们顺着方向继续前进。虽然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合理的现象，还死了个人，队伍里气氛颇为沉闷，但这雨后深山的景象仍然是十分空灵，空气十分清新，常绿阔叶林的青翠和落叶乔木的火红混杂在一起，林间还常见一些小动物，见到我们也不害怕，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直到毛子对它们开了一枪打中一只斑羚，小动物们这才纷纷逃散。 文瑜叹了口气：“上帝，这真是个粗暴野蛮的人！难怪你叫他做毛子！” 毛子也听不懂，只是高兴地跑过去捡起斑羚背了回来，用粗重的鸟语说：“今晚有新鲜烤肉可以吃了！” 美队和小白马也很高兴，翘起大拇指又是奶死又是古德的称赞。文瑜却皱起了眉头：“我不烤，要烤你自己烤。这里生长着这么多食草动物，肯定也会有食肉动物，老虎豹子这些是不会少的。你要是烤起肉来，香气引来了这些凶猛的食肉动物，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毛子很不高兴地说：“我们俄国人连北极熊那么凶猛的东西都不怕，还怕几只小豹子？豹子再凶猛也没有昨晚那条大鳄鱼那么难对付，几枪就打死了。那就是来送肉的！” 文瑜便不再说话，只是朝我翻了翻白眼，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翻过几座山之后，眼前又是一条浅浅的山谷。走在前面的毛子突然做了个停下戒备的手势，将斑羚放下，端起枪指向前面。我们都蹲了下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山谷里有一条巨大的鱼在那里蹦跶。山谷里已经没有水了，这条大鱼此时自然是侧躺着的，雪白的腹部朝向我们，背部是黑灰色的，身躯应该有十米长，巨大的嘴巴和鱼鳃还在那一张一合，鱼鳍和尾巴无力地摆动，一看就知道是缺水快死了。这条鱼身体虽长，脑袋却是比较尖细的，触须都有差不多一米左右，但要说是什么鱼，我也不认识。 文瑜对我说道：“这下明白了。昨天在水里意图攻击我们的就是这条大鱼，可能是身体太大了，胆子也大了，看见人都想吃，最后却因为水浅搁浅在这里，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死掉的。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淡水鱼？” 我对她说道：“文大小姐，其实这个问题再也简单不过了。鱼的主要天敌就是人类，淡水鱼之所以长不大都是因为长到巴掌大的时候就被人类捕去吃了，根本就没有长大的机会，更何谈颐养天年寿终正寝。但是在这荒山野岭里，没有人来捕鱼吃，老虎豹子虽然吃肉，但没办法下到水里捉鱼，所以这条鱼自由自在地长到了这么大。” 文瑜说：“你这个说法只是一方面，但有个问题还没解决。这山谷平时是没有水的，就是昨天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才出现的山洪暴发，这条鱼才游到了这里。所以呢，这条鱼之前生活在什么地方？靠着吃什么长这么大？鱼这东西不会是只有一两条的，那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全是这么大甚至更大的鱼？” 我挠了挠头：“这个嘛，根据我的自学风水推论，风水风水，必然有水。由此可见，那个大国师的陵墓所在地必然是有一个巨大的水湖或者是什么，这条鱼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生长。昨天下的雨太大，水冲垮了堤坝，所以这条鱼游了出来，直到现在没水了搁浅在这里。而且昨晚不是出来两条鬼船吗？这也足以说明那里肯定是有水湖的了。” 文瑜说道：“但愿吧！我只盼望事情真的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她摸出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对我说道：“这条应该就是一条鲟鱼，但又不是白鲟。鲟鱼如果没有被天敌捕食，确实是可以长得很大的，只是目前世界上捉到的有记录的淡水鱼都没有这么大的。严先生，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拍一张站在鱼旁边的照片，就说你是世界上捉到最大淡水鱼的人，然后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我赶紧摆了摆手：“不不不，光荣归于党，荣耀归于祖国。像我这等平民百姓，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平民百姓就好。你要真拍上这样的照片，我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文瑜说道：“好吧，那有没有兴趣拿它做鱼汤喝？鲟鱼是可以吃的，没有问题。” 我又摆了摆手：“不要。想到这条鱼跟那些人俑、蚂蟥和人面螃蟹什么的生活在一起，我就宁死不吃。都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人俑上的尸皮才长这么大的，吃了这种鱼一定会上吐下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1章 烤肉 确认这条大鱼除了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之后，我们继续前进。 如前面所说，望山跑死马。虽然已经能看见那两座高山了，但我们一直走到傍晚也没走到，也就是看起来近多了而已。看起来，今晚歇息一下，明天应该能到了。只是天空仍然不怎么明朗，看起来迟早还要再下一场大雨。我们心中都很焦虑，但也无可奈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 当晚在一处山顶山扎营过夜。毛子坚持要把斑羚烤了来吃，文瑜和我都持反对意见。不过美队和小白马都赞成烤肉吃，说这几天吃的都是罐头，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一定要改善一下伙食。我们无奈，也就不管他们，由他们自己烤去，我们不吃，自己私下商量，万一情况不对，立即上树。 附近没水，就算有水也没人敢用，毛子他们也就只能是用伞兵刀草草剥了皮，剖开肚子扔掉内脏，用包裹里的矿泉水沾湿毛巾擦掉血迹，然后剖成两片，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烧烤。虽然一开始是腥气颇重，烤得熟到一定程度之后，肉香气便阵阵传来，引人垂涎欲滴。 我和文瑜坐得远远地放哨，讲着恶心的笑话来抵消这烤肉香气的诱惑。我对文瑜说：“那时候我在部队野营生存训练，把兵都撒在野外密林里一个星期，每个人都是自己活动，互相不见面，自己找吃的，身上倒是全副装备，只是没有实弹，只有信号弹，用来在紧急情况下求救。给养只有两块压缩干粮，一盒火柴和一小包盐，一壶水。” 文瑜没有行伍经历，很感兴趣：“那怎么找吃的呢？” 我说：“这确实不好找，又不能打猎，只能找野菜、蘑菇、掏鸟窝、捉小飞虫、捉蛇这些来吃。当然要是找到野果那是最好的，最干净最安全。但是一百多号人在那里活动，野果再多也会采摘完的，鸟窝里的鸟蛋也被我们一扫而空，敢于出来活动的蛇也被我们捉了个精光。” 文瑜道：“哎，你还真是伤天害理。那些可怜的小鸟被你们吃掉了它们的孩子，一定伤心得不得了。” 我说：“是啊！夜里坐在树根下，听着那些失去了鸟蛋的小鸟在树上伤心地啼叫，简直是夜不成寐。可是没办法啊，人总是要活下去的，这时候也就只好吃它们了。” 文瑜道：“好啦好啦，说下去，后来呢？” 我说：“我独自生存到第五天的时候，压缩干粮就剩半块了，饿得真正是眼冒金星，走路都没力气。前几天里，我野果吃过，蛇也吃过，但第五天怎么也找不到东西来吃，一直到傍晚太阳下山了，都快看不见了，还是没找到吃的，坐在树下喘气，好几次都想朝天发射信号弹求救了。” 文瑜笑道：“意志真不坚定。后来呢？我猜你一定没求救，最后是怎么支撑过去的？饿过去的？” 我说：“我猜你一定是想不到的，毕竟你没有我那样的生活经历。我当时吧，手指都已经扣到扳机上了，然而我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叫声。” 文瑜道：“鬼哭？” 我摇头说：“不是！是一种虫子的叫声。不过说真的，这种虫子会不会叫我还真不知道，只是村里人都这么说，它的叫声就是这样子的。当时我听到那种叫声之后，心念一动，就把信号枪收了回去，站起来，走到一处草丛比较茂盛的地方撒了一泡尿。”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真粗鄙！” 我说：“是啊！但是没办法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那种虫子弄出来，我身上虽然有工兵铲，但不想盲目乱挖，实在没力气了。你猜后来怎么样？嘿嘿，直接告诉你好了，我一泡尿下去之后，那种虫子果然爬了好几条出来，在地上缓缓蠕动。我也不管不顾，抓起来使劲捏掉它身体里的泥尘，直接生吃了下去。” 文瑜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生吃？这是什么虫子？” 我让她猜。她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一拍大腿：“蚯蚓！” 我说道：“恭喜你答对了！” 文瑜脸上现出恶心的神色，跑到一边干呕了好一会，猛灌了半瓶水，这才回来对我说道：“算你狠！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居然吃了，还生吃……严先生，请允许我尊称你一声食神！” 我摊了摊手：“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当时如果自己也恶心不吃的话，那就没力气继续下去了，只能求救。求救的话就是生存考验没通过，考核成绩就很低了，就会被领导们评定为革命意志不够坚定，不但要点名批评，以后也没有了上进的机会。哎，你是生活在美满幸福的富裕家庭，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苦。” 文瑜摇了摇头：“确实没有。我听说中国曾经有一段时间大灾荒，老百姓没有吃的，不仅是吃草根树皮，还吃一种叫观音土的泥土，吃死了不少人。是这样子吗？” 我点了点头：“这段经历我倒是没有，我出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过听村里的老人说，那时候确实是这样，吃观音土，不少人都胀死了。说起来这观音土，其实就是一种白色的黏土，吃下去因为消化不了，肚子就一直鼓鼓的，看起来就像吃饱了一样。中国各朝各代，凡是出现大饥荒的时候，都会有很多老百姓吃这种东西。哎，都是大饥荒害死人啊！我那时候野外生存能有蚯蚓吃就不错了，多少是活物，也没有毒，能消化，而且，说真的，吃起来还非常的有韧性，比牛筋还好吃。” 文瑜又跑到旁边一阵干呕，回来对我说：“行了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胃口了！” 我嘿嘿笑了几笑：“我这是一片好心，免得你闻见他们烤肉的香气，经受不住诱惑，说不定跑过去吃，或者不停地吞口水。这美女吞口水实在是太煞风景了，我可不忍心看见这样的情形。”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美女也是人啊，只是有教养的人不把这些事情表现出来而已。” 说话间那边也烤好了肉，美队招呼文瑜过去吃。文瑜连连摇头：“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这时天色已黑，四处秋虫夜鸣。我小声对文瑜说道：“留神点听着，我就注意看四周。万一发现有虎豹之类的咆哮或者发绿的眼睛，立即上树，一刻也不能犹豫！这三个佣兵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在这种荒山野岭烧烤，香气一定会招来一些凶猛的食肉动物的。” 文瑜点了点头，握紧了ak，侧耳倾听动静。我则睁大了眼睛，四处看着。据说野生虎豹之类的眼睛，在夜里都是会发出绿光的，不知是也不是？反正发绿的狼烟我是见到了。 真不知该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我料事如神好，一刻钟左右之后，我和文瑜同时拍了一下对方，伸手指向同一处。我们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嘶吼。这声音应该是在二百米左右，充满霸气和杀气，看来就算不是老虎，也是豹子之类。 当下再无迟疑，我们立即上树。文瑜好心，还知会了他们一声。那三个正在大块吃肉的佣兵吓得不轻，赶紧丢下烤肉不管，抄起家伙慌忙上树。 只听得一阵风声响处，伴随着草木叶的沙沙声，两只浑身斑斓花点的凶猛生物迅捷跑到近处，正是两只豹子。它们抬头看了看美队他们，对他们咆哮了几声，然后小的那只一口把佣兵们烤好的那片斑羚叼在嘴里，大的那只则叼起另外半片没烤的，立即掉头而去。 佣兵们眼见辛苦烤好的肉被豹子叼走，纷纷破口大骂，举起枪就要开枪。文瑜大声用英语叫了几句，又对我说道：“糟了！这是云豹！会上树的，而且动作极其敏捷！我们赶快往高处爬，省得被佣兵们惹恼了回头上树来吃人！” 她说着话的时候，佣兵们已经朝两只云豹消失的方向扫射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打中没有，也不想管，和文瑜都继续往高处爬。 佣兵们又扫射了一阵，倒是没听见云豹的咆哮声，想是因为嘴里还叼着东西，不方便出声。但等我和文瑜爬到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见到从另一面又窜出几只云豹，对着树上的佣兵咆哮几声。其中有三只前爪在地上略按一按，飞身而起，窜到了佣兵们所在的树上。它们的四只爪子非常有力而灵活，抓得树皮纷纷掉落，而它们身子每窜得一下，就往佣兵们靠近了一米多，比猴子灵活多了。 佣兵们眼见云豹爬树这么敏捷，都吓得大叫起来，朝下面开枪射击。但那些云豹身子非常敏捷，见到有东西对着它们，便立即转到树的另一边，佣兵们的枪纷纷打空。待再要开枪时，却只传来枪机击空的声音——他们之前朝着两只云豹扫射，弹夹都快打空了，这时是真的空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2章 千钧一发 云豹们窜得太快，佣兵们已经来不及换弹夹，只能挎起枪慌忙往上爬，不停地大叫着：“米斯文，猴破！猴破！” 文瑜是个热心人，真的举起枪就要瞄准他们那边开枪。我赶紧叫道：“不要！悄悄的，打枪的不要！现在云豹还没发现我们的存在，留心树下留着的那只云豹是正经！万一那只云豹也过来上你的树，你怎么办？” 文瑜迟疑道：“难道就真的见死不救？” 我说：“第一，我们已经劝过他们不要烤肉了，他们非要烤肉。我们已经救过他们一次了。第二，他们若是被云豹吃了，对我们也只有好处。不要忘了是他们的组织以你的家人性命来强迫你来这里的！他们本身就该死！” 文瑜道：“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的眼睁睁看着别人有生命危险而不帮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说着又举起了枪，瞄准一只正在爬树的云豹，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那边的一只云豹立即咆哮一声，一下跌下树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随后又站了起来，对着文瑜这边张口咆哮，目露凶光。文瑜再次击发，砰砰砰三声，那只云豹的脑袋中了三枪，咆哮着倒在血泊中。 我说：“唉，都不知道是称赞你枪法如神百步穿杨好呢，还是说你傻瓜好。看见了没有？留在树下的第四只云豹冲你这边过来了！” 文瑜立即调转枪口朝奔来的云豹射击，但云豹跑得太快，这几下都没打中。那只云豹转眼间就奔到了树下，一下就窜上了树，迅捷地朝上面的文瑜窜来。文瑜连开几枪，都被它不停地换位而没打中。 眼看着云豹离文瑜越来越近，而文瑜还是没打中它，我急得满头大汗。我的枪法不错，可是我他-妈-的没有枪！美队这绿眼睛不肯给我枪！ 文瑜见势不妙，只得也赶紧挎起枪往高处爬。我抬头看了看四处，我和她所在的大树距离有三四米，以在树上的态势，无从借力，文瑜根本不可能跳到我这边树上来，同样的，我也没办法跳到她那边去，况且我跳过去也于事无补。 文大小姐，你到底哪门子神经发作，非要开枪救这些佣兵啊！现在自身也难保了吧！ 要是手头有一根绳子，要是手头有一根绳子！ 我和文瑜爬上的都是冷杉树，已经长到了快20米高。这种树的特点是相当高而直，只有一根树干，虽然有分叉，但都只是比较小的树枝，形不成树干。整棵树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锥形，中段比较茂密，到上面就越收越小，最上面是尖顶。这样的树枝无法承受多少压力，特别是顶端的，也就是手臂粗而已，踩在上面会摇晃，给人随时都会断裂的感觉，往下看的话就更是目眩神摇，所以能撑得住我们的体重的也就是树干和底端那些比较粗大的树杈。 三四米的距离，脆弱的树杈……文瑜根本没有跳过来的可能。但如果我们手里有绳子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我们就可以在树与树之间搭起绳桥，文瑜完全可以抓着绳子利用高低落差滑到这边来。 但是问题就是我他-妈-的既没有枪，也没有绳子！我真他妈恨死这个美队了！ 眼看着文瑜只能往高处爬去躲避，但树再高也有尽头，而云豹离她是越来越近，很快就会追上她，到时一口咬下，一个活生生的大小姐就真的是要葬身豹腹了！ 我气得直发急，不停地拗断树枝朝云豹丢去，但对它来说也就是挠痒痒而已，压根都不用在乎，根本阻止不了它的脚步。 眼看云豹很快就要迫近脚跟，文瑜自己也知道是没救了，对我叫道：“我要跳下去了！能够的话替我收尸！”她显然是宁可跳下去摔死，也不愿意被云豹活活咬死了。 我大叫道：“不要随便放弃！开枪打他娘的！” 文瑜道：“没用了！枪给你，我要跳了！”说着往上又爬了一段，摘下步枪，使劲朝我这边扔来，叫道：“接住了！” 我顾不上伸手去接枪，任由枪掉到地下，拼命大叫道：“不要！” 眼看一切就要无法挽回的时候，西北方向的黑夜中，突然传来当的一声大响。这声音厚重悠长，长久不绝，在山中激起了一阵回响。听这声音，是钟声！ 荒山野岭，哪来的钟声？ 我不由愣住。文瑜也愣住了，不由自主地转头向西北方向看去，就没往下跳。而那只眼看就要追到文瑜的云豹，则忽然像见到了天敌迫近一般，狂态尽敛，朝着另外两只豹子咆哮一声，倒退着往树下窜去。它窜到树下之后，叼起那只死云豹的尸体，带着两只云豹窜进了黑暗之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文瑜也似乎呆住了，紧紧抱着树干，猛然哭出声来：“上帝保佑！我差点就跳下去了！” 那边的佣兵也在大呼小叫，叽里咕噜一阵鸟语，声音也是颤抖的，还带着痛苦，多半是受了伤。我懒得理他们，对文瑜道：“抱紧了，别松手！深呼吸，深呼吸！慢慢平复心情！别一不小心掉下去！” 文瑜嗯了一声，对我说道：“严先生，谢谢你出声阻拦我！不然我早就跳下去了！真是上帝保佑！” 这时黑夜之中又传来了一声钟鸣，还有一声鼓响。我对文瑜说道：“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什么上帝保佑了！你的上帝不在这里！仔细听一听，那边传来的，是钟鼓之声！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又是撞钟又是打鼓的？这绝对有问题！” 黑夜之中，我听到文瑜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对我说道：“确实！这根本不合理！难道……跟笔记本里提到的行军之声有关？” 我说：“不知道，反正非常诡异，连这么凶猛的云豹听到了都害怕得立即夹起尾巴逃走了。我们这回面临的，可能真的是非常不一般的玩意。嘿，要是简单的话，那个什么组织早就自己来了，不然为什么只有佣兵出面，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头头？” 文瑜沉默了好一会，小声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可能是住着一位隐士高人，在远处的高山上发现我们被云豹袭击，便用钟鼓声吓走云豹，救了我们一命？嗯，要真是有隐士高人的话，那昨晚上看见的火光也可以解释了，就是这位高人点的灯火蜡烛……” 我哭笑不得：“文大小姐，你是不是金庸看多了？你不是跟我说，金庸里经常写到深山老林里住着神功盖世的武林高人吗？然后遇到主角的时候就救下他，然后就收他为徒，传授绝世武功。文大小姐，这只是而已啊！我可不信前面住着隐士高人，准备收你为徒。要说有色狼觊觎你的美色我倒是相信。” 文瑜道：“咳咳，这个其实也不是金庸而已，梁羽生、古龙这些也是这么写的。再说了，给人一些美好的想象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非要戳穿呢？太过务实了虽然是正确的，但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我说：“好吧！这事先按下不表，你先调匀呼吸再说。” 文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远处的钟鼓之声仍在传来，一共是四下钟声，四下鼓声，听起来并不是只在一个地方响起的，明显的有远近之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撞钟？ 我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恐怕我不得不残忍地戳穿你那美好的幻想。你现在也听到了，一共是四钟四鼓，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响起，像是互相呼应。在我看来，这很可能是设在陵墓四周的了望哨一类的，发现有人过来就撞钟击鼓告警。当然，也可能只是报时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敲一下。这说不定呢，就是以前被安排去了望的士兵，因为干死在岗位上，所以形成了习惯，死了之后也还在撞钟击鼓，所谓做一天鬼就撞一天钟。” 文瑜说：“你又来胡说八道了。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你能不能用你那绝顶聪明的脑瓜推理一下，为什么那些云豹听到钟鼓之声后会立即逃走，连即将到口的美食也不要了？” 我说：“这个嘛，咳咳，你应该听说过一些禅理故事，说的是某些穷凶极恶的汪洋大盗之类，听到佛门的晨钟暮鼓之后，幡然醒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呢，这些云豹听到了这番悠久绵长发人深省的钟鼓之声，如同醍醐灌顶，顿悟了我佛慈悲的大无畏精神，然后就合拢血盆大口，立地成佛了。” 文瑜笑了一阵才说道：“严先生，你真是个开心果！比起那些傲慢无趣的佣兵，你真是有趣太多了！非常庆幸一路上有你！” 我说：“唉，有啥屁用？连枪都没有，刚才只能看着你被云豹追赶，而我完全无能为力。文大小姐，我倒是想到了一点，我没有枪，但可以随身带着绳子，这样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情况，我们可以搭起绳桥逃脱。” 文瑜道：“没事。我还有支手枪，悄悄给你用吧！美队再怎么样也不能来搜我的身。” 我说：“不要！我讨厌打手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3章 劫后余生 等文瑜调匀了呼吸，我们都慢慢爬下树去。我很快就找到了之前文瑜丢过来的枪，早就摔烂了，成了几截废物。ak47虽然以结构可靠结实耐用着称，但从十多米的高处摔下来，还是山石较多的坚硬地面，再结实也扛不住啊。 文瑜有些无奈地说：“算了，没了就没了，还有支手枪，总比没有强。” 那边的佣兵，美队和毛子都爬了下来，鞋子都被咬掉了，脚上也是鲜血淋漓，明显是被云豹咬伤了。猜想起来，这两家伙多半是拼命用脚去反抗，费了极大的劲才保住了性命。 对他们来说，应该庆幸的是在树上遭遇云豹，若是在地面的话，估计早就被云豹撕烂吃进肚子里了。即使敏捷如云豹，在树上扑击的时候，动作也难免不够灵活，从而使得这两名佣兵幸存了下来。 不过，小白马呢？ 美队喘着粗气说了几句话，用手指了指地上。我们用手电一照，发现小白马正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身子还在抽搐，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他身边一大摊血迹，左腿的小腿已经没了一小半，估计是被云豹咬断的，断口处露出白生生的断骨，鲜血大量涌出，这可能是主要的出血原因。 文瑜对我说道：“美队说，他在跟云豹搏斗的时候，听到小白马惨叫一声，然后就见到一条黑影飞快地掉下树去，发出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一声惨叫，估计……小白马是被云豹咬断了脚，手上没力气抱住树干，就这样掉了下来。” 美队蹲下身去在小白马身体上按了几下，阴沉着脸站起来说道：“肋骨多处骨折，腰椎骨也断了，现在虽然还没死，但也活不成了。” 文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小白马身边蹲下身去，柔声问了一句什么，猜想起来是问他有什么临死遗言吧。小白马似乎已经昏死过去，没有任何回应。我耸了耸肩，自己走开到一旁。我对他们并没什么好感，巴不得他们全死光，不过小白马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我也懒得再去冷嘲热讽。 毛子也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看了一会，默默无言地回去找到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摸出一双新鞋。但还没等他穿好新鞋，美队已经先一步穿好了新鞋，大踏步走到他身前，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肩膀上。毛子虽然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但美队也很高大强壮，这一下又是突然袭击，毛子竟然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我和文瑜都抬头看着他们。文瑜刚想说什么，我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保持沉默。这种情况下坐山观虎斗就行了，劝他们干鸟！ 毛子遭到这下突然袭击，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勃然大怒，爬起身来就要跟美队放对。但美队此刻是站着，位置和形势对他有利，见状又是一脚踢在毛子前胸，毛子再次被踢翻在地。美队不依不饶，赶上去又要伸脚再踢。毛子察觉到了不利形势，在地上拼命翻滚出三米多远，这才一个胖熊打滚站起身来。篝火的照耀之下，我只见到寒光一闪，毛子已经顺手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伞兵刀。美队也不敢大意，也反手拔出了伞兵刀。两人都是反手握刀势，左手屈在前胸护胸，微微弓着身子，脚下慢慢移动转着圈子，双目都怒视着对方，满脸狰狞之色。 我心里自然很清楚，美队这是火气憋到了极限，终于爆发了。我一开始就给他难堪拼命削他面子在先，这大块头心中已经不知道憋了多少怒火，偏偏还没法子对我怎么样。然后队伍接二连三地遇到事情，成员不停死去，而且死的都是对他算是非常忠心的人。刚才死的又是最后一个和他同一个国籍的佣兵，还是被毛子非要烤肉导致引来了云豹带来的灾难，所以美队心中的无名邪火终于憋到了极限，要拿这毛子出气了。 嘿，美队这种人也就是这样子的。有了利益的时候就要均沾一下，占一下便宜，一旦出了事情，那就立马会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坚持要烤肉吃的一员，推波助澜也有他的份。现在他的心中是只知道毛子烤肉带来了灾难，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两个大块头怒目对视了好一会之后，猛然同时大喝一声，冲到一起，用伞兵刀划、勾、扎、撩……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这俩都是反手握刀，很少用刺，划也是反手划，和我们的刺刀拼杀术大大不同。据说反手握刀有优势，不容易被击打脱手，还利于隐藏，甚至有专门为反手握刀势制造的弧形弯刀，美国特种兵很爱用。此刻嘛，正好观摩一下。 这俩打了好一会都没分出输赢。文瑜走到我身边，悄声对我说：“小白马还是昏死状态，什么话都不会说。你确定不劝他们吗？” 我对她说道：“文大小姐，你不知道现在美国和苏联正在世界范围内争夺霸权吗？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是各种明争暗斗始终就没停过，还搞出了星球大战，要打到外太空去。现在他们两个在这里开战，也正好是为他们各自的祖国争霸出分力气而已，分内之事，我们就不要干涉了，让他们打个够就好了。” 文瑜说：“哎呀，难道你就不担心最后剩下的那个成了霸主，高高在上地统治我们两个吗？” 我说：“没事，你放心好了。美队不会杀死毛子的，因为还要他干活的。” 文瑜皱眉说：“难道不可能是毛子杀死美队吗？这两个大块头看起来都差不多，应该是势均力敌。”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美队赢定了的，毛子绝对要输。” 文瑜表示怀疑。我解释说：“你别看他们两个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其实美队是占便宜的。这里是山石地，地上很多尖利的石子，毛子脚上没有鞋，而美队穿好了鞋子。打起来的时候要移形换位，甚至可能要快速跑动。你自己想想，如果让你自己光着脚丫子踩在这些尖利的石子上，你受不受得了？” 文瑜这才恍然大悟，对我说道：“行，打过仗的人果然不一样，眼光毒辣，经验老到！” 我抬头看了看西北方向的夜空，叹了口气：“我不在乎这俩谁死谁活，我现在关心的，主要还是那里，到底有着什么。” 文瑜悄悄塞给我一支手枪：“拿着吧！不爱打手枪也得打……小白马的步枪也摔烂了，我只找得到这个。既然你说美队和毛子还将共存，那么他们肯定还会势均力敌下去。你拿着手枪的事，他们已经无法阻止了。” 我点了点头，夸奖道：“文大小姐真是好见识！”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塞给我两个手枪弹夹。这是美国的柯尔特m1911手枪，发射的是0.45英寸的手枪弹，也就是11.43毫米，比我军装备的7.62毫米口径的五四手枪要大不少，据说威力也大不少，可靠性很高。不过眼下嘛，有得用就不错了，在乎那么多？ 我把手枪插进腰带的缝隙，再用衣服盖上，弹夹则塞进口袋里。我身上穿的仍然是65式军服，上衣有四个兜，其中前襟下摆的两个兜相当的大，塞点东西在里面妥妥的，黑夜里也没人看得见。 手上有了枪，我只觉意气风发，悄声对文瑜道：“若不是担心就剩下我们实在太孤单，也背不动那么多装备，我现在真想捡起枪把他们两个都突突了！” 文瑜说：“随你，你想怎么做我都会配合你。” 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两个大块头打架。这时这俩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毛子同志虽然骁勇，但因为光着脚踩在尖利的石子上，严重影响了他的战斗发挥，换位和出手都极为不便，此时已被美队迫得连连后退。他脸上多了两道血痕，衣服被划破了几处，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灰蓝色的眼睛射出仇恨的凶光。 美队虽然大占上风，但脸上也有血痕，衣服同样被划破，左手上也有伤口，绿眼睛瞪着毛子，不住地呼呼喘气。这毛子的绝地反击还是够让美队喝一壶的，毫不含糊，确实无愧于北极熊的称号，要不也没可能跟美国争霸。 我对文瑜说：“差不多了，你可以出声劝阻了。要是怕效果不明显没人听你的，你就朝天鸣枪。毛子快要输了，但我们不能让美队骑在他身上压服他，要让毛子心中保留革命的火种，将来好点燃复仇的怒火。” 文瑜扑哧一笑：“你真是太阴险了，什么人都在你的算计之中。老实说，是不是连我也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对付我？” 我大叫冤枉：“你这话说的，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我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看着他们那么喜欢打，就动脑筋想点办法将来怎么挑动他们继续打而已。这一路上又是鬼怪又是野兽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难得有人愿意表演点精彩好戏给我们看，我们当然不能错过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4章 山河同悲 瑜白了我一眼，然后举起手枪朝天开了一枪。这柯尔特手枪子弹大，击发声音相当响亮，我都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美队和毛子都出其不意，各自向后退开，一齐转头向我们这边看来。文瑜用鸟语大声说道：“别打了！你们的战友现在还是半死不活，云豹可能随时会返回再次袭击。你们不想着好好把自己的战友埋了，然后赶紧该干嘛干嘛？就在这像两个街头黑手党一样打架？” 美队没理她，反倒是恶狠狠地瞪着我：“中国人，你有没有趁机偷拿武器？” 我嘿嘿笑道：“你猜猜？我偷拿的话，你怎么样？我不偷拿的话，你又怎么样？中国和苏联可是有着数十年革命友谊的，你想不想孤身一人挑战一下中苏友谊？我可特别提醒你，这里虽然有两个美国人，但文大小姐可不会站在你那一边帮着你打我。” 美队恶狠狠地瞪着我，目中如欲喷出火来。我不去理他，对文瑜说道：“帮我告诉毛子，我很乐意帮着他先把美国队长料理了，再回头来商谈其他事情。” 文瑜刚把话翻译过去，美队便昂头朝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然后收好伞兵刀，自己在自己胸膛一口气猛捶了十几拳，这才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大踏步走到小白马身边，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直起身来，掏出手枪，砰的一枪打碎了他的脑袋，结束了小白马的痛苦挣扎。 做完这个之后，美队默不作声地自己拿起工兵铲，直接在火堆旁边刨坑，对我们看都不看一眼。 毛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我们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这才收起伞兵刀，自己走回到包裹旁边把鞋袜穿上，端着步枪爬到树上坐着放哨。 我对文瑜说道：“今晚我们也别想好睡了。找一下行李包，把我们带着的绳子都连接起来，接头一定要牢固可靠，最起码要承得住我的重量。能承得住我，也就承得住你。” 文瑜说：“这个不用担心，有的。爬山攀岩很危险，如果是双人以上的话，要用到绳子来互相拉住，这样万一其中有人失足摔跌，其他人可以拉得住他，避免摔死。” 我挠了挠头：“我对这个不是很懂。大家都是爬在峭壁上的话，都是如履薄冰，站都站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失足摔跌。这时如果有人突然摔跌的话，产生的巨大冲坠力不是会把其他人拉得往下掉吗？怎么还会把他拉住？” 文瑜说道：“你不懂了吧？这可不像是你们部队里攀岩，每个人都是自己爬，全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正规的双人攀岩是带着攀爬斧、岩钉和绳子，每往上爬一段，就在上面钉上岩钉，挂住主绳，这样万一有人掉落，冲坠力就由岩钉承受，不是其他人承受。” 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太危险了，万一岩壁不够结实，被巨大的冲坠力一拉就散，那还是大家都玩完。要是太结实了，岩钉钉起来麻烦，说不定敲钉子的时候，一个用力过猛就把自己给掉下去了。这就是玩命的运动。” 文瑜耸了耸肩：“这叫体育精神！好了，不跟你掰这个，我们还是赶紧动手。” 我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西北方向：“很快就要到达这个什么大国师的陵墓了。希望面对的不要是那些看不见影踪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的我都不怕，好对付，就担心无影无踪的玩意了。” ※※※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两座高山附近。 因昨晚听到这边传来钟鼓之声的缘故，我们都特别小心，走上一段就用望远镜观察一下远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只是山高林密，到处都是高耸的嶙峋怪石和千年大树，阻隔了我们的视线，一时也没能找到哪里有什么钟鼓。 这里的山势已经明显是比之前走过的都要高得多，山坡也陡峭了很多，几乎已经是90度垂直，已经很难攀爬上山，我们不得不在山谷间行走。这山谷倒也是非常宽广，笔直地通向西北，地势可说也颇为平坦，我很怀疑这是人工开辟出来的道路，就是已经长满了灌木和草丛。和在越南丛林时有点类似，由于高过人头的灌木丛和草丛太过茂密，我们需要轮流挥舞着工兵铲开辟道路，还要提防期间的蛇虫之类，行进速度非常缓慢，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终于走出了丛林。 之前由于草木遮掩看不清楚，此时走出来之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非常明显的人工建筑，只是已经在两千多年的风雨中坍塌。这是一座门楼式的石制建筑，两旁是一对粗约五六十公分的石柱，柱身雕刻着一些云纹和兽纹，线条古朴，虽然看不懂，也知道这是很古老的玩意。不过现在这里也就只剩石柱了，牌坊已经掉在草丛里了，一时之间也找不见。 两个佣兵都长长地出了口气，骂了几句粗话，各自坐在石柱底下抽烟。文瑜赞叹了好一阵，对我说：“这好像是古代陵墓的牌坊，也叫下马坊，过去就是神道，神道再过去一般就是明殿。不过秦朝的墓葬我了解得不多，再说因地制宜时也会出现差异。总之呢，祭拜陵墓的人到这里就要下马步行，以示对墓主的尊重。不过我还是不能确定，你帮我一起找到那掉下地来的牌坊看看，看一下上面刻着什么字。” 我自无异言，先爬上石柱看了看，发现右边有一处草丛有些明显的缺陷，应该就是牌坊掉下来的地方，便劈开草丛走过去一看，果然地上躺着好几块摔烂了的石牌坊，长长的草丛裂缝间冒了出来。那上面自然刻得有字，只是我也看不懂。 文瑜走上前去，戴上手套拔掉那些长草，念道：“山河同悲。这是小篆，秦朝的文字，相传是丞相李斯发明的，就是秦朝用来‘书同文’的字体，统一文字。不过我也拿不准，毕竟秦朝的小篆是用统一之前秦朝的文字仿制的，我们又不能确切地知道这个国师死的时候是在哪一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文瑜说道：“我只奇怪一件事……那本发黄的笔记本说，他们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什么白烟弥漫，对面不见人，只听到军马前进的脚步声。那么我们怎么没有听见呢？” 文瑜道：“这个就不知道了。难道说，真的也是大自然的摄像机留下的影像和声音？我们现在来到这里的天候光线什么的不适合，所以就没有出现？” 我说：“那就不得而知了，现代科学未解之谜啊！先回去吧，喊那两个佣兵起来继续前进。既然你说到了神道了，那我们向前走走看，是不是再走一会就能走到明殿什么的。万里长征既然已经即将到达胜利的终点了，我已经有些压抑不住胜利的喜悦，要赶着去和这个大国师胜利会师了。” 文瑜说：“不急。既然他们在休息，那你也休息一会再走。毕竟我们都已经知道，这里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留着体力才能更好地对付。” 我们便也坐下休息了一会，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等到休息好了，四个人这才再一起前进。 过了下马坊之后，仍然是宽阔平直而又长满杂草的道路，只是已经好多了，明显可以看到地下铺着石子，只是两千多年的变迁，，这条石子铺成的道路已经破裂，草丛都从石子底下拱了出来，欣欣向荣地生长。文瑜很有兴趣地向神道两旁张望，我问她找什么，她说道：“据说古代帝王诸侯陵墓前的神道边上都有石翁仲，我想看看这个大国师有几对。虽然说据说最早要到汉朝才出现石像生，但如果能在这个大国师墓前发现，那也是十分惊奇的发现。” 我说：“省省吧。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听到的钟鼓之声绝对不是幻觉和错觉，而是真实传来的。那么就足以说明，在这里，仍然有撞钟击鼓的人……或者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5章 木船 我们费了老大功夫才通过这段神道，前方也隐约出现了一座人工建筑的轮廓。但等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到达的时候，都忍不住骂了出来。我骂的是“艹”，两个佣兵骂的是“法克”，文瑜骂的则是“斯特”。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已经倒塌的高大石架，左边是一座坍塌了的殿堂一类的建筑，远处就是之前一直在望的两座特别高大的山峰，而隔在我们和高山之间的是一片茫茫湖水。我们此时是站在一座悬崖边上，和水面的落差至少是三十多米。这么高的落差，就算再会游泳，跳下去人也被拍晕了。 而且我还想起一件事，对文瑜说道：“现在这里证明了我的猜测，这里真的有一个巨大的水湖。那么就很明显了，那些古怪的玩意就是长在这个大湖里的，暴雨使得水位暴涨，它们就顺着水流游了出去。这个水湖游不得，下面那么多古怪的玩意，我们要是下了水，还不得被它们吃个一干二净？” 文瑜嗯了一声，摸出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脸色变得苍白：“你看见没？那边，两座高山之间，停泊着好几艘木船……” 我也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果然看见对面远处停泊着好几艘木船，我数了一下，一共是9艘，暗合古人喜欢的九九之数。那些木船已经是破败不堪，从望远镜里都能看见船身上长满了霉斑，到处都是窟窿，但就是没散掉。更古怪的是其中1艘最大的木船桅杆上，还有一面破烂不堪的旗帜在迎风招展，依稀可见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文字。文瑜告诉我，那是一个“秦”字。 我再仔细看了一会，木船是旧时所谓的“楼船”，方首阔面，上面建有木屋，只不过要小很多。那些木屋已经满是窟窿，也没见有任何人影。这9艘破败不堪的木船就那样静静地停泊在水面上，随着微风的吹动，在湖面上漾起层层波纹。看起来，既充满了远古的气息，也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两个佣兵也在那用望远镜看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没理他们，继续用望远镜搜寻，对文瑜说道：“看见没，两边的山上各有一条瀑布留下来，看来可能就是主要的水源。两座并列在一起的山，两条并列在一起的瀑布，这是双龙戏水的格局，难怪国师会选中这里。在交通很不发达的古代，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文瑜说道：“可能就是花钱让人进山寻找的。古代喜欢望气，在远处就看哪里有什么‘王气’，‘龙气’，然后顺着方向一直找，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你能不能先不关心这个，关心一下我们应该怎么过去不是更要紧吗？” 我摇头说道：“还能怎么关心？很明显的，远处那些船就是过去的关键。可能是对面曾经住着一群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守陵墓，并且有人来祭拜的时候，就把船摇过来把人接过去。现在嘛，过了两千多年，朝代更迭，风云变幻，住在对面的那群人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走了，总之是不可能还在对面把船摇过来把我们接过去。看见这个石架子没有？说不定就是用来发信号给对面的。” 文瑜说道：“不对！古代虽然用旗子传递信号，但旗子也有误事的时候，万一没有人看见或者看到时迟了，是要误事的。再说了，附近不是有钟鼓……”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脸上一片惨白：“到底是什么人还在这里撞钟击鼓？” 我叹道：“这个晚上我们或许可以见识一番。现在我对这里的人怎么下到船里感兴趣。两千年前的古代好像没有滑轮，也不太可能让来祭拜的人抓着绳子下去。” 文瑜说：“不对，不对！你一定不知道战国时期有一个叫做墨翟的人，人们通常把他叫做墨子。他留下的学说称为墨家思想，核心是兼爱和非攻，主张和平，以百姓为重。除此之外，墨子非常注重科学实践，研究了很多技艺，比如着名的小孔成像实验，在光学和几何成像上很有见解。此外，还发明了很多木工技艺，传说他创造了许多木质机械，其中有一种就是滑轮。”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我们的初中物理课本的确讲到过墨子做的小孔成像实验。了不起！” 文瑜又道：“这个墨子很厉害的，据说他曾经和鲁班斗法。在墨子《公输》篇中，说鲁班打算帮楚国出兵攻打宋国，墨子是主张和平的，就跑去和鲁班斗法，在楚王面前用木片组成城墙和器械，九攻九拒，全破鲁班的诸般攻城器械和办法。鲁班输得一败涂地，就威胁说要杀了墨子，墨子说，杀了也没用，他已经把守城办法教给了300名弟子，就算墨子死了弟子也能守住城。楚王见毫无胜算，就打消了进攻计划。” 我大拇指一翘：“了不起！难怪有说法说是鲁班善攻墨家善守，原来是这么来的。现在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这里或许曾经是有过滑轮组，用来把人吊上吊下。”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如果说这里的人都撤走了，那9艘船为什么还留在对面紧紧停靠在一起呢？就算是人都走光了，风把船吹回去，那也应该是东一艘西一艘到处都是才对。而且，这么多年了都没烂掉沉没，这他娘的比现代的钢铁军舰都结实耐用。” 文瑜道：“唉，我看我们还是想一下怎么过去吧！” 我笑道：“有一个办法，就怕你不敢用。” 文瑜问是什么办法。我指着那间坍塌的建筑说道：“这里面应该曾经住过一些人，负责接待来客并通知对面摇船过来的，现在我们进去找找看，或许还能找到用来联络的号角之类。你拿起来吹一下，说不定对面的船就摇过来了。” 文瑜抱怨道：“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就知道吓唬我。你这样是要把我吓死的，到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嘿嘿笑了笑，让文瑜告诉美队和毛子，我们进建筑里面搜索一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间坍塌的建筑大约20平方米左右，是烧制的泥砖建起来的，屋梁倒是木头的，所以会塌。我们走进去的时候，里面也是长满了杂草，还有些依稀可辨认出轮廓的石台石凳之类，似乎是当年的用具。 这些泥砖烧制的质量看来还真不错，历经了两千多年都还没烂。我伸手指在上面弹了弹，泥砖发出扑扑的声，颇为清脆。我对文瑜说道：“我记得初中语文课本有一首诗说什么‘把秦砖汉瓦搬上西洋人的船’还是什么的，当时就想，这秦砖汉瓦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些烧制的陶器，论艺术价值那肯定是远远不如瓷瓶的，有什么好玩的？现在这伸手一摸，就是两千多年前的砖块，想到这里都忍不住的心情澎湃啊！原来这历史岁月的沉淀，本身就是价值。” 文瑜说道：“也不仅如此而已，你看这里，这些砖块上面刻有字的，这是所谓的秦朝字砖，很有价值的，不仅能研究秦朝人烧制砖瓦的工艺水平，还能研究他们的文字水平和一些社会面貌。这里刻的字是说‘克俭奉公，毋离职守’，明显是用来警醒这里的守卫的。” 我看了看那些鬼画符一般的小篆，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这么古老的字，难为你居然看得懂。老实交代，你为了研究中国的古代宝贝，偷偷下了多少年的苦功夫？” 文瑜笑道：“也没多久，就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用古文字写字了。我那时候还给班上一个男同学用古文字写过几句话，不过他怎么也看不懂，哈哈……咦，这里有东西。”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丛比较稀疏的杂草，不过杂草间依稀可见一些灰白色的东西透出。我用工兵铲把杂草压低，不由吸了口凉气：“他娘的，是一具骷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6章 土下古尸 我把杂草压低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具骷髅。这具骷髅是俯伏在地上的，双手前伸，后脑勺上有一道裂痕，一眼可以看出是被利器砍出来的。骷髅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成了渣，无法分辨出是式样颜色，只是期间似乎夹杂有一些扁平的青铜片，片上也长满了青铜锈，色作墨绿。 文瑜戴上手套，捡起一块青铜片放在手心仔细查看。我也凑过去看，见这块青铜片大约长七八公分，宽三四公分，厚度不到两毫米。长的那两端，一端扁平，一端有铲型突起。文瑜说道：“这应该是古时候秦国士兵的盔甲上镶嵌的青铜片。虽然已经出现了整副打造出来的盔甲，但一般的士兵既用不起也没那个资格享受，就只是在前心后背的要害处镶嵌一些青铜片，用于抵抗一般士兵的劈刺。这幅骷髅生前应该是一个士兵，负责守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人砍死在这里。” 我补充说道：“骷髅的其他部位没有发现伤痕，有可能是被突然袭击杀死的。不过也不好说，如果是被人家抓了俘虏处决，也是从背后砍下去的。” 文瑜道：“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你曾经这么干过？” 我说：“这个嘛，背后偷袭摸哨我是干过的，但用刀子之类从背后处决俘虏我可没干过。那时候越南小鬼子太过凶残，连老人和儿童都跟我们为敌，假装人畜无害地走过我们身边，然后把手榴弹炸药包之类丢进我们的屋子或者运兵车，有次就这么一下炸死了我们好几个人。连长一怒之下，抓到那个丢炸药包的女人，直接在她屁股下面绑了个更大的炸药包，送她飞上了天。这个在部队里有个说法，叫做坐土飞机。” 文瑜摇了摇头：“你们杀人的花招还挺多，还给起了有趣的名字。这个，哎，真不想说。” 我说：“这种事情你回避是没有用的，改变不了人类历史的黑暗面。你要明白，人类的历史，在两个方面是最富创造性的，一个是勾心斗角，另一个就是杀人。这两样事情，在人类历史上可说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与时俱进永不停止。你要明白，现代科技的进步，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战争和军事的需要，也就是杀人的需要。所以我们可以说，是杀人的需要推动了科技文明的发展。美国的科技那么发达，说穿了是因为美国研究出了更多更先进的杀人手法。” 文瑜道：“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专注一下眼前的事情，用你杀人的头脑推断一下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我们继续寻找，在屋子一角又发现了两具骷髅，也带有青铜片，致命伤都是后脑勺挨了一下狠的，不过位置并不完全相同。我说：“处决的可能性更大，用利器看后脑勺的偷袭方式杀死同一个屋子里的三个人，这根本不可能，会有声音传出的，也就会被察觉。” 文瑜道：“嗯，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处决了这些看守这里的士兵呢？难道是盗墓贼？” 我说：“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还是多找一下再下论断。事情的可能性太多了。” 我们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除了这三具骷髅，已经找不到别的有意义的东西了。但我们走到屋后的时候，忽然听见草丛里一阵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冲开草丛狂奔而去的声音。我立即跳到一堵倒塌的断墙上面张望，只见到草丛里有一块空地，有个什么东西在飞快地逃走。这东西身子应该很小，甚至都没撞倒草丛，草丛把它遮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半点身子，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文瑜看了看我的脸色，知道我没看出来，便说道：“这可能是一只什么小型动物，被我们吓跑了。胆子这么小的，一定不是什么凶猛的东西。” 我说道：“还是看一下的好。猫咪虽然乖巧，但也有咬人的时候。我们还是过去看看。” 我们一起走过去的时候，鼻中突然都闻到一股腥臭的气味，不由得对望了一眼。这种腥臭我们已经相当熟悉了，就是没腐烂的尸体的臭气。这里都还有没腐烂的尸体？ 我们都戴上了口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扒开草丛，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好大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文瑜立即拉了我一把，指着地上一处，脸色苍白。我定睛一看，他娘的，竟然是一只手！ 确切地说，这是一只人手，并未腐烂，不过看起来干巴巴的，表面有不少细细的齿痕，应该是之前那个小动物啃咬出来的痕迹。这只手的颜色非常不正常，是绛紫色的，五指张开，指甲大约有两三公分长。这只手手腕以下埋在泥地里，手腕以上露出在地面上，一时也看不出是单独的人手还是连着躯体。 我再仔细看这只手露出来的地面。那一段地面有个小坑，一看就是被小动物挖开的，土质看起来比较疏松，毕竟刚下过雨没几天。我再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危险后，用工兵铲小心挖开。 文瑜有些紧张地问我：“这种颜色的手，你就不担心这是粽子吗？” 我边挖边说：“就算是粽子也要挖开看看。这人死在这里不腐不烂，一定有古怪。不把这种古怪搞清楚，我们万一也要面对跟他一样的命运呢？若是挖开研究一下可以知道些端倪，我们就可以商量下对付的办法。你准备好枪，如果他真的会动，就朝他脑袋开枪。” 这时美队和毛子也走了过来。见到我在挖坑，毛子也抽出工兵铲和我一起挖，很快就将这只手的主人身上覆盖着的泥土都挖掉了大部分，露出脑袋和身躯。这是一具古人的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烂没了，头发眉毛也已经全掉光了，露出的肌肤没有水分，干巴巴的，就是一层绛紫色的皮肤包裹着身躯，用骨瘦如柴皮包骨头来形容非常贴切，相貌此时看上去自然也是非常丑陋。我恶作剧地把它下半身的泥土也挖开，看见它的丁丁都已经缩小成了一小点。 文瑜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地说：“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快挑点泥土盖上。” 我嘿嘿笑着挑了一铲土盖上，对她说道：“一看你这就不是严谨的科学研究态度。要研究古人，特备是古尸，就必须要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要研究到，不管他是男是女。再说了，你应该庆幸，居然能亲眼见到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古尸。你应该在拍照留念。” 文瑜白了我一眼说：“你能不能专注一点？我是说，你应该考虑的是，为什么屋子里那三个死人烂成了骷髅，而这具却保存得这么完好？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嗯了一声：“是很奇怪。而且那三具都能看出是秦朝的士兵，这具的衣服却都烂没了，头发什么的也全掉光了，身上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和年代的东西，更难推断。” 文瑜说：“现在考古学家们是用碳14测定法来判断年代，因为碳14性质非常稳定，基本上不会和别的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只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有变化，所以用碳14法是比较可靠的。不过我们也没那条件，只好撇开它的年代不说。就说吧，它为什么这么古怪？” 美队和毛子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即使文瑜用鸟语问他们，他们也摇头不答，坐在一边抽烟。我摸着脑袋想了好大一会，对文瑜说道：“你就不要问道于盲了。据我认为吧，这具尸体之所以变成这样，很有可能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你也看到了，尸体周围是寸草不生，这已经明摆着是中毒了。至于中的是什么毒，那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文瑜道：“那麻烦你……仔细地看一下这具尸体是怎么死的吧！身上有没有伤痕什么的，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它是被毒死的还是中了毒但被人砍死的。”说着转过头去，想来是不想看赤-裸的男人，即使是死了几千年的。 我嘿嘿笑了笑，用铲子把古尸身上的泥土都挑开，先仔细看了正面，没发现有什么伤痕，倒是发现它的两个蛋蛋都没有了，也不知是缩小了还是早就没了。再用工兵铲将它翻过来看背面，一看之下，我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好家伙！这具古尸的背上刺有一幅地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7章 人皮地 文瑜听得我的话，转过身来和我一起看。这古尸背上的地图是用利器刺出来的，不过应该是细功夫，就跟后来的刺青类似，不同的是手法差多了，涂的墨是黑色的，并没有随着人死而消散。人皮上刺出地图，那就可以叫做人皮地图了。 这幅人皮地图不是后来的山河社稷图，而是一副图画一般的画，没有半个文字。细看之下，画面上周围是一圈高耸的高山，正方向——也就是朝向颈椎的方向是三座特别高大的山，不过由于笔法画风的关系，在图画上看起来有点像人竖起来的食、中、无名三根手指，以中央一座为最高。在图画的左面，用虚线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穿过群山来到被群山包围的中央，然后就没了路。填充在画面中央的是无数黑点，不知道代表的是什么，也没有图例说明。 在图画的四边，代表高山的圈子之外，各有一个动物的图形，左面是鱼，上面是一只小鸟，但下面和右面的，我们看了半天也猜不出来是什么动物，搞不好是已经灭绝了的，或者以我这见识压根就不认识，只能分辨是长着四条腿的。 文瑜沉思了好大一会，说道：“很奇怪！这图画明显代表的不是我们面前这个地方。图画上是三座高山，这里却只有两座。中间的无数黑点可能是指水纹，也可能是指沙漠，甚至有可能是指草地。没有任何文字，我们现在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的。天下那么大，谁知道在什么地方会有这样的三座山，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说：“有没有可能只是一副风景图画呢？说不定这是人类风景画的雏形。这个人可能是走到某一个地方，觉得风景不错，风水也好，就让人在他背上刺了下来，留作永恒的纪念。” 文瑜笑道：“有这个必要吗？真要纪念的话，应该是挂在家里能随时看到，刺在背上怎么看？用镜子反射来看？那多费劲！” 我说：“这个嘛，那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为了提醒他的子孙后代将来在他死后要把他埋到这个地方，所以就刺在自己背上，这样子孙给他收敛尸体时就会看到，加倍的触景生情，再好不过的提醒。” 文瑜摇头道：“越说越离谱。要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他最后是被埋在这里？这里明显不是图画里的地方。” 我说：“好吧。说不定他是壮志未酬身先死，死在了这里，所以就没能埋到想要的地方去了。” 文瑜说：“唉，无论你怎么狡辩，你都避不开一个问题的……他为什么和屋子里那三个不一样的死法？” 我说：“好吧，我承认我想不出来。不过你还是用你的相机拍下来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得上。” 文瑜点了点头，用相机拍下这幅图画，完了对我说道：“埋了吧！埋结实点，最好是用石头压住，免得……会爬出来。老实说，这具绛紫色的古尸让我觉得很害怕。” 我说：“哎，既然害怕，那就这样吧，我把它拖到悬崖边把它丢到湖里去，这样就没事了，湖里的东西会把它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文瑜点了点头，叮嘱道：“一定要带上手套，不要用你的手碰到它的皮肤，以免会诈尸。” 我说：“嘿，要啥手套？就剩一副骨头了，没多少斤重，我直接用铲子把它推到悬崖边上就行。顺便告诉你，这具古尸，没有蛋蛋。” 文瑜脸上红了一红，随即道：“懂了，这可能是个宦官。以前的宦官……以前的宦官是……哎，算了，不告诉你，你快点把它丢掉就好。” 我用工兵铲把这具古怪的古尸推到悬崖边上，正想把它推下去，右手上忽然一紧，已经被什么牢牢抓住。我正是精神有些紧张，这一下只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却听得美队的声音喝问了几句什么，我的心这才落回到肚子里，举起袖子擦了擦冷汗。真他娘的人吓人吓死人啊！ 文瑜赶上来翻译道：“美队问你，干嘛要丢掉古尸？古尸也是很值钱的，有些人专门喜欢收集古尸，像这么完整的，起码能卖200万美金。” 我说：“得，你告诉他，喜欢的话自己背着走，我可不管。最好用绳子什么的裹成木乃伊，不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是不负责的。”说着收了铲子，对美队道：“你自己看好吧！看你能不能把它带出去！”我这话倒也不是为美队着想，主要还是为自己着想。这玩意要是被他弄炸了尸，少不得要连累我。 美队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然从包裹里掏出绳子把古尸捆绑起来。到底还是钱财让人开心，这一路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美队，此刻看着这古尸，就像看到了200万美金差不多，眼里一片金光灿灿。 我懒得理他，自去告诉文瑜准备晚饭，我则把屋子里的三具骷髅都拖了出来，在屋后刨坑埋了，再把屋子里的杂草清了清，弄出一片稍微干净平整的地方，方便晚上过夜。天色逐渐黑了，暂时没有办法到对面去，就算要绕道走，那也不能摸黑找路。 屋子虽然坍塌了，石头建成的灶倒是还能用。文瑜直接在这个两千多年前的灶里烧火煮咖啡，对我笑道：“用古人的灶台烧饭吃，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叹气道：“上次在你祖上故居那里，你还说我毁坏价值连城的文物，现在看看你，直接一把火就烧掉了这个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古灶台。一把火就烧掉了两千多年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这个怎么能一样呢！你那是真的毁了，这个嘛，擦掉新的烟火，它就还是两千多年的古灶，不会因此而改变。” ※※※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我们也吃完了晚饭。美队和毛子现在很不对眼，各自坐在一个屋角里抽烟。我拉了拉文瑜，叫她一起爬到断墙上。 文瑜大概明白了我在担心什么，便摸出望远镜看着远处。我则抬头看着左右两边的山。这两座山坡度非常抖，几乎是垂直于地面的。根据这里是神道所在看来，这应该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不是大自然天生的。 昨天晚上听到的钟鼓之声，前天晚上看到的火光……都应该是应在这附近。我没法子爬到山顶上去看个清楚明白，但心里总有个不安的念头，总觉得这山顶上一定有什么东西。 无论是从小到大心里形成的感觉，还是在越南战场上血拼下来的经验，都在明白地告诉我，越是看不见的东西，就越是可怕。从生物学上说，这是压榨人的神经细胞，从心理上学上说，这是对心理形成的无形压迫，无法从其他感官得到解释和宣泄，就像洪水蓄积，如果承受能力不行，一定会被冲垮，变得歇斯底里。 眼下的这个潜龙谷陵墓，还是静悄悄的。湖里没有动静，也没有火光，没有钟鼓，也没有笔记本里提到的白烟和脚步声。黑蓝的夜空星河闪烁，夜色下的一切就像是非常的宁静和安详。 我和文瑜都不停地看表。昨晚传来钟鼓之声的时候，我们没有时间去看表，推测应该是在夜里9点左右。现在已经是夜里8点40多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全钢日历表上的指针嚓嚓嚓地走着，我的心也跟着咚咚直跳，呼吸都沉重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 当手表的分针和秒针都颤抖了一下指到12的时候，猛然之间，右边的山顶上，传来了当的一声钟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8章 钟鼓 这声钟响就在我们右边的山顶上发出，可说是近在耳旁，振聋发聩。美队和毛子都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也都爬上了断墙，端着枪向右边山顶张望。我和文瑜都用望远镜紧张地搜索，但限于角度关系，什么都看不到。 到底是谁在这里撞钟？ 钟声止歇之后，便是一声鼓响。鼓声响过之后，右边山顶便陷入了沉寂，而在远处，大约1分钟之后，在左面稍远一些的山顶上，传来了第二阵钟声和鼓声。第三声钟鼓从右边稍远一些的地方传来，最后一声则是从正前方的高山之上传来的。正面的钟鼓止歇之后，便再无钟鼓之声。听起来，是在这个大水湖的四周设置了4座钟鼓，每天晚上9点整轮流响起一次，相当的有序。 晚上9点，也就是古代的戌时和亥时的交汇点，差不多也是古代实行宵禁的时间。古代的官府为了防止和控制谋反以及犯罪活动，在驻有官府的城市都有宵禁，每天晚上一定时刻就击鼓，鼓声止歇之后，全城戒严，所有老百姓必须回到自己家，如无紧要事情不得夜行，当然生病产子之类事情官府还是会放行的。 但这里，钟鼓都只是一声，四处响应，到处是怎么回事呢？ 文瑜对我说：“这好像是一种信号，但不知道是传达给什么人的。这里除了我们也没有人了，难道……真的是发给死人或者鬼魂的信号？” 我还没回答，就听到从下面传来扑的一声闷响，似乎是物体相撞发出的声音。我们一齐转头看去，只见在火堆不算很强的火光照耀下，屋角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美队立即叫出声来：“嗷，斯特！” 我随即明白了，就是他之前用绳子捆绑住的那具绛紫色的古尸。难道说，这东西……真的炸了？ 文瑜立即拧亮手电照去。这狼眼手电就是不同凡响，如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屋角的情景尽收眼底。在雪亮的手电光照耀下，我果然见到那具被美队捆成了粽子的古尸身体在不停地颤动，似乎是在想极力挣扎开绳索的束缚。 察觉到手电的光亮，那具古尸抬头向我这边看来，目无表情的脸上，本来已经紧紧闭着的双眼，此刻竟然睁开了，露出一双妖异的紫色眼睛。我的心怦的一跳，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住了——这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吧！ 跟着又是扑的一声闷响，我身边有什么东西落地，手电的光柱也落下地去，随即熄灭。原来是身边的文瑜吓得不轻，竟然一下子从墙头掉了下去，摔得哎呀一声痛呼。好在这断墙也没多高，不到3米的垂直高度，掉下去也没多大事。 她人是摔下去了，手电估计也是被她压在身子底下了，屋角里又恢复了之前视界不明的境况。我刚问得文瑜一声，就听屋角里哗啦啦一阵大响，一条影子以极其怪异的方式向文瑜爬来。我很快也看清了，原来是因为这古尸身上被捆绑着，手臂施展不开，只能依靠双脚和肩膀在地上撑持着移动。火光从侧面照在古尸的脸上，只能照到一半脸，只见它一半是妖异的绛紫色，另一半则是暗黑色，脸上没有半根毛发，只有一只眸子发着妖异的光，嘴巴大张着，发出荷荷荷的声音，十分沙哑。 我赶紧一边叫文瑜快爬起来躲避，一边打手电给她照明。美队和毛子也在大声呼喊，举着枪瞄着，却也不敢开枪。距离太近了，角度也很不妥当，万一开枪的时候文瑜突然爬起，那子弹就会打在文瑜的身上。 文瑜自己也看到了情势的紧急，赶紧爬起来跑开，向断墙的矮处跑去，打算再从那里爬上墙来。那古尸自然不舍，仍在后面爬着追来，只是速度无论如何不能跟正常跑路的人相比。文瑜很快跑到了墙根下，踩着断墙登了上来。 砰砰的枪声中，美队和毛子手中的ak步枪也开火了，子弹结结实实地打在古尸的脑袋上和背上。我清楚地看到古尸身上多了十几个弹孔，却没有血流出，也没有炽热的弹头钻进**里产生的青烟。这古尸身体里压根就没有血液，起码没有活的血液。 古尸似乎知道我们不好惹，又荷荷荷地嘶叫几声，猛然调转了方向，朝着门口爬了出去，径直向悬崖边爬去。我对美队叫道：“你的200万美金要跳崖自尽了！” 美队没听懂我的黑色幽默，不过他也看出了这具古尸是要跳到悬崖下的水湖去了，显然也很着急，将枪一丢，从墙头跳了下去。我用手电一晃，就见到美队在地上打了一个翻滚消去坠落的势头，然后大踏步冲到古尸身边，伸手就要去抓。200万美金，谁都着急的。 那古尸却也似乎知道这一下十分关键，能不能逃脱美队的魔掌全在此一举。在这个关键时刻，它竟然有如神助般，爬行的速度猛然加快，呼地一下从美队身边掠了过去，上半身已然翻了出去，双腿也翘了起来。美队的右手本来已经快要抓住它背上的绳子，但因为左手没找到能稳住自己的地方，生怕被带下去，便赶紧缩回手，双手紧紧抓住悬崖边沿稳住自己。 古尸眨眼间便消失在悬崖边上。过了两三秒之后，悬崖下的水湖里传来砰地一声水响，那古尸掉到湖里去了。 我心生好奇，这具古怪的古尸为什么要跳到湖里去呢？难道湖里有它的救星不成？ 我便也跳了下去，奔到悬崖边，打着手电朝下照去。悬崖和水面的落差是三十多米，我们的狼眼手电差不多刚好能照到，就见到水面还在动荡，涟漪尚未平息。 美队还在那咬牙切齿地大骂不止，丢了200万美金确实够他心疼的。我也懒得理他，只是照着水面，就见涟漪刚要平息的时候，湖底猛地像煮沸的水一般，湖底的水飞快地往上冒，翻涌不止，似乎还有些碎肉什么的冒了上来，看起来就像这是一口煮着肉汤的大锅。少刻之后，一条巨大的黑影在水底一晃而过，水面上泛起一朵水花，然后渐渐归于平静。 这是什么道理？这古尸千辛万苦跳到湖里，然后被大鱼吃掉了？ 我又照了一会，水面却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安静得像风景画里的湖水，蓝得纯净，蓝得令人心醉。只是刚刚目睹了怪事的我们，才明白这美丽的水面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 我吁了口气，收了手电，回头见到文瑜和毛子也都下来了。文瑜现在还吓得不轻，小声对我说：“这竟然真的还能活过来，而且那么诡异，比上回见到的诡异多了！” 我嗯了一声：“上回见到的没有眼睛，这回见到的却是有眼睛的，能看得见人。要不是他被捆缚着，我看刚才就非常危险了。更奇怪的是它之前一直都一动不动的，听到钟鼓之声后却动了起来，这……难道真的就是给死人的信号？所以它听到了就活过来了？”至于它为什么之前没有醒过来，可能就是因为被埋在泥土里，听不到。 文瑜不答，抬起头看向右边的山顶：“山顶上或许有着一些答案，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才能上去。” 这时美队大踏步走了过来，瞪着绿眼睛对我说道：“中国人，我打算到山上去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你敢不敢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9章 悬崖边的谈论 我心想在气势上可不能输给他，便笑道：“有什么不敢？不过现在是夜里，怎么找路上去？我们可不会飞。” 美队瞪着眼说道：“只要你敢就行。今晚还是暂且在这里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就绕道去找路上山！” 我笑道：“可以可以。不过你千万不要认为因为你是队长我才答应，事实上是因为我自己也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关系到我自己的小命的事。” 美队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现在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付出巨大代价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想在最后关头栽个大跟斗。” 我笑道：“这里离最后关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别看就隔着一个水湖，但是，谁能过去？反正我是不敢游泳过去。” 美队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自回屋角坐下，又点了一支烟。 文瑜对我说道：“我心里有些害怕，但又有些期望的感觉……我也觉得很怪，但心里好像就是有一个感觉，就是希望能看见对面会亮起火光。但也不可否认，如果真的亮起火光，我的心里会更加害怕。这里除了我们四个压根就没有活人，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会在这里点亮灯火？” 我嗯了一声，在悬崖边坐下来，双腿就吊在悬崖下，思索了一会，对她说道：“还是不要多想了。这世上没有解释不了的事情，就算说它是鬼，那也是一种解释，因为鬼本身就是一种解释，只要亲眼看见就是真的。你害怕的话就先去睡觉吧，我在这里再看一会。” 文瑜摇了摇头：“不，我宁可坐在这里和你一起看有没有灯火亮起。美队也好，毛子也好，睡觉的时候都把臭脚丫子亮出来，熏得我睡不着觉，戴口罩都抵抗不住。” 我嘿嘿笑道：“文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自己的脚丫子也不太好闻呢？” 文瑜顿时满脸通红：“那是因为没办法啦！这么多天了，一个洗澡洗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只能用湿毛巾擦擦身子。没有水，又要走路出汗，谁也没办法啊！我天天都换袜子，已经是尽我最大的可能来保持卫生了。” 我笑道：“我懂，所以我闻到你的脚丫子的气味的时候都当做没闻到。出门在外没法子讲究，我还是懂的。嘿，你看的那些武侠是不是还提到大侠们在沙漠或者海船上经年累月的？沙漠里干净的淡水比黄金还贵，到沙漠去的人一定不会拿淡水来洗澡，说不定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只有更臭。还好，我们还是能刷牙洗脸的，虽然不会很干净。” 文瑜也在悬崖边坐了下来，学着我的样子把双腿垂在悬崖边上，还一晃一晃的：“是的，里从来不写那些大侠和侠女们在沙漠里是怎么过日子的。夜里就睡觉，天亮醒来就有事，就没看见大侠们刷牙洗脸洗澡洗脚的时候。我想，可能是这么事情太过繁琐了，所以没人写吧！” 我说：“哎，那起码也应该体现一下大漠里和海上生活的实际情况是不是？我有个老乡是当海军的，在一艘护卫舰上服役，一出海巡航经常就是一两个月不能回到陆地，天天看的都是海蓝色，天天都只能刷刷牙擦擦脸，没有足够的淡水洗澡。天气冷还好，天气热的话，只要一天，浑身就都是臭汗味。要不怎么说臭大兵，就是因为当兵的经常不能洗澡，身上都是一股汗味和脚臭味。” 文瑜摇了摇头：“真是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哎，现在也不用想象了，我们现在就在过着这样的生活了。” 我又笑道：“其实海军比我们多少还是有些幸运的。如果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遇到暴雨，那不用说，直接开进下雨的区域，全部水兵都脱得赤条条的在甲板上洗澡。舰上都是男兵，一个女的也没有，大家尽可放开了心胸尽情地在雨中洗澡，接受这老天爷的恩赐。舰长也不会阻止，甚至还会命令战舰追逐着下雨的区域驶去，争取让大家都能洗个澡。毕竟臭气冲天浑身汗垢的话谁也没心情干活，干起活来也是大打折扣的。前天我们遇到了大暴雨，只是你没胆量冲进雨幕里洗澡罢了。” 文瑜轻轻拍了我一巴掌，看着脚下的大湖沉思：“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过去？费尽了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发现没办法过去，真是让人烦躁。” 我说道：“这个……确实不好办。虽然现代人的经验和智慧是远超古代的，但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却仍然对着这古人设置下的难题一筹莫展。要过去，就得有船，而要有船，就得发信号给对面。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人都死了几千年了，哪里还会有人来回应你的信号摇船过来？就算有，那也是鬼，你敢坐吗？游泳过去的话，虽说我们游泳的技术和设备都远超古人，但这水里明显地有着会吃人的大鱼，说不定还有手指粗的蚂蟥，带着腐蚀液体的人面螃蟹，就等着我们往水里跳……哎，我想来想去，如果真的没有别的途径过去的话，也许我们是只能坐直升飞机过去。” 文瑜也叹了口气：“直升机是肯定没有的，想都不用想。就算我们能赶工做出一条简易的木船来丢到湖里，我们也没有办法准确地带着行李跳到船上。我们虽然有绳子，但是没有滑轮。而更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不可能只过去不回来，必须要留好退路。我们是要冒险，但不是来送命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下暴雨的时候，不是有些大鱼游了出去吗？那么我想，这个大湖必然是有堤防一类的，我们如果能找到堤坝，用炸药炸开，湖水尽数泄完，我们就有希望过去了。” 文瑜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想过没有？真的把湖水都放完了的话，这湖里会不会到处都是淤泥？甚至可能是深达数米的淤泥？到时又怎么过去？在这等太阳把淤泥晒干？” 我无奈地说道：“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我倒是觉得这种办法可以试一下。等太阳把淤泥晒干也总比游泳过去在半路就被大鱼吃掉的好。” 文瑜说：“哎，你愿意等，我可真心不愿意等，况且我们也等不起。我们的饮食用水已经不多了，我暗自估算过了，我们现在的饮食支撑不到10天了。进入陵墓要花时间，回去的路上也要花时间，这10天口粮十分勉强。虽然我们眼下少了三个人，但是他们留下的食物清水我们也只能带上一部分，主要还是背着沉重的探照灯之类设备。” 我叹气道：“唉，还是那句话，要是那么简单容易的话，那些大老爷早就自己过来了，何必还要强迫你和我给他们干活？哼，什么长生不老，压根就是痴人说梦罢了！要真是能长生不老的话，对这世界绝对没有好处。人一到60岁就退休了，此后的几十年甚至千百年，对社会都是毫无贡献，就只会吃年青一代创造的财富。而年青一代也就是干个三十多年就退休，然后也跟着吃下一代的年轻人创造的财富……这样子下去的话，最后出现的结果就是全世界高达百分之七八十的老头子老太婆，吃着只剩不到百分之三十的年轻人创造的财富，估计都恨不得把吸管插到年轻人的身上去直接吸血了。” 文瑜：“……你这话虽然听起来偏激，但确实很有道理。” 我说道：“还有更偏激的呢！平民百姓也就罢了，要是那些之前掌握着财权军权政权的人，能活个几百几千岁，你说结果会怎么样？结果就是这些权力始终牢牢掌控在他们手里，别人休想撼动分毫。再蠢的人，活上千百岁也会变聪明的，因为他能吸取到足够的经验教训，这样他就会把手中的权力和组织网抓得更牢。而下面的老百姓，能活这么多岁也好，活不到那么多岁也好，一定会对千百年一成不变的铁血律法产生不满，更对始终触碰不到权力而不满，最后就必然会爆发大乱，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文瑜哑然一会：“确实很有道理。” 我点上一支烟，对她说道：“文大小姐，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子的。长生不老甚至不如老老实实地活上几十年，然后乐天知命，该死的时候就安静地死去，把世界留给下一代。你不要说什么他们悄悄地保留秘密自己偷偷长生不老的话，没有可能的，不用别人捅破，他们家族里自己都会有人捅破这个秘密，根本保守不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的下一代眼巴巴地等着上位，却发现这家伙就是老不死的妖怪，根本不会让位出来。你说到时会怎么样？” 文瑜沉思道：“这世上的人真的会这么自私吗？在乎的只是权势和地位，而不是为长辈长生不老而高兴吗？” 我说：“呸！高兴个屁！我忘记了是谁说过的了，当资本剥下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的就是狰狞和血淋淋的真面目。当然，我很怀疑，资本这个词，应该改成‘世界’才对。” 文瑜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那就希望我们短短的几十年中，能够做点无憾无悔的事情吧！凡人固有一死，谁也脱逃不了这个大限的惩罚。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少抽点烟，让这个大限晚点到来。”说着伸手便来抢我嘴里的烟。 我赶紧猛吸了几口，这才把烟头弹了出去。烟头带着一点红光，在漆黑的夜空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湖里落去。我指着那点红光说道：“人这一世啊，就像这颗点着的烟头，发着一点光和热，在时空里划出一道只属于自己的轨迹。但无论如何，最终都会跌落到湖水里被淹没，或者自己熄掉……” 我的喋喋不休还没说完，文瑜突然伸手指着远处，惊呼道：“那是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0章 火光 我抬头看去，只见大湖对面的黑暗中，大概在那些船的位置，慢慢地出现了无数点金色的小光点，似乎是从船舱里爬出来的一般。那无数小光点慢慢地升高，然后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三个比较大的光团，看起来就像是三团火光。这三个光团的火光是金黄色的，光线十分柔和，有一种朦胧感，并不是鬼火那般的幽蓝色，看上去还挺美丽。 那三团火光在对岸缓缓地来回移动，位置忽高忽低，就像是有人打着灯笼或火把走路一般，随着道路的高低起伏而起伏，但又绝不是走路，因为有时候还会飘到大湖上空，在那里缓慢地旋转。文瑜仔细地观察着，对我说道：“这些……好像是一种飞虫。” 这时美队和毛子也赶了过来，站在悬崖边指着对面一阵叽里咕噜，满脸都是疑惑和慌乱。 早前那个会挣扎着爬走的古尸给他们的震撼相当大，此时都还没完全过去，这时又看见了不可理解的火光，自然再次被震撼了。 我拉着文瑜回到地面上，摸出望远镜认真地观看。调节了几回焦距之后，我终于看清楚了，对面的火光其实不是火光，而是一群群聚集在一起的小飞虫。这些小飞虫身体表面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一大群聚集在一起的话，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大团火光，随着它们的抱团飞行而移动，在黑暗里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打着灯笼火把移动一般。 我吁了口气，对文瑜说道：“吓死我了！原来就是一群小飞虫而已，只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奇怪，身体会发光。萤火虫会发光我们是见过的，但这种小飞虫明显不是萤火虫，这个时候萤火虫早就都死光了，而且萤火虫也没有抱团一起飞的习惯。” 文瑜说道：“是啊，是很奇怪，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飞虫，或许我们可以把它们叫做灯笼虫。你看这些小灯笼的灯光多漂亮，飞起来还挺好看的，很有梦幻感。哎，希望它们不要带有攻击性才好。” 仿佛是专门解释给她看一般，她这话刚说完，我就看见一团“灯笼虫”向水面俯冲下去。我用望远镜追着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到水面上水花一闪，一条巴掌大的鱼飞出水来，向那群灯笼虫跃去。灯笼虫们立即散开成一大片，水面上顿时像铺开了一块流光溢彩的金布，把那条鱼紧紧包裹住。先头的小灯笼虫都粘在鱼身上，整条鱼立即变得金光闪闪，拍打着尾巴向水面坠落，只是身上有那么多灯笼虫振动翅膀向上飞，鱼坠落的速度很慢。 其余的灯笼虫慢慢地飞过来，纷纷都附身到鱼身上。那条鱼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臃肿，也不再坠落，而是慢慢地向天飞起。这情景，还真有点像传说中的鲤鱼跳龙门，只是这条鲤鱼明显地一点也不快乐，拼命地拍打着尾巴，显然是痛苦难当。 文瑜低声道：“哎，是我太过一厢情愿了。生物都要吃东西的，这些灯笼虫身上发光，原来是为了引诱水里的鱼跳出来上钩做它们的晚饭。这情景真是美丽而又残酷。” 另外两团灯笼虫也飞到湖面上引诱湖里的鱼。不知道是这些鱼太蠢，还是灯笼虫身上的金光太过美丽而包含致命诱惑，转眼间又有两条鱼跳出水面，成了灯笼虫的美食。灯笼虫附在鱼身上，形状也变成了一条条金光闪闪的大鱼，在湖面上空拍打着尾巴朝天而飞。若是一开始没看到这些灯笼虫，说不定我们要以为这是湖里有金鱼在湖面上飞行，那是更加诡异。 我点头叹道：“果然这美丽的东西都是一种陷阱，一不小心就要了小命。” 文瑜笑道：“当然！金钱、权势和美女，都是美丽而富有诱惑的，也会在你一不小心的时候就要了你的命。” 我们又看了一阵，见到那些“灯笼虫”似乎很快就吃饱了，纷纷飞离鱼身，任由死鱼跌回湖里。灯笼虫们似乎吃饱了，不再引诱鱼，重新聚集在一起，也就只是在对岸慢慢飞舞，没向我们这边飞来。这可能是它们的眼睛之类的感官察觉不到我们，也可能是只要没人接近它们的范围，那就是相安无事的。 我对文瑜说道：“所以那天晚上看到的火光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我就说嘛，凡事都会有个解释的，就算是鬼，那也是一种解释。只是这四钟四鼓……我还是没法子肯定，可能性太多了。” 文瑜嗯了一声：“算啦，别费神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美队不是说明天要绕道找路上山一探究竟吗？” 我一拍脑袋：“对哦！绕路上山……我真是吓傻了，居然没想到绕路。我们和对面隔着一个过不去的大水湖，但是我们可以绕路从后面进入，这叫做……咳咳，反正此路不通就另找一条路，不能被一个水湖给困死。” 文瑜道：“绕路还是有问题。日常饮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即使绕了路，我们也未必知道怎么进去。这个大国师的陵墓若是深藏在山腹中，我们绕道背后的话，天知道要从哪里进去。总不能把整座山都炸平了吧！” 我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但如果不去找，那一定没有路。伟大的文学家鲁迅曾经说过，路本来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我们四个人，还背着那么多炸药，肯定能开辟出一条路来，让天堑变成通途。” 文瑜笑道：“你又来了，又是一套一套的。赶紧洗洗睡吧！伟大的革命家列宁曾经说过，不懂得休息的人就不懂得工作！” 当夜宿于破屋之中。此时因为美队和毛子不对眼，终于我也要守夜了。轮到我守夜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我坐在断墙上抽着烟看着对面的高山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听到大湖对面的高山深处隐约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号角声。我一惊之下，侧耳倾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我使劲挖了挖耳朵，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幻听幻觉。 回望破屋中，美队和毛子各自睡在一个屋角里，毯子也不盖，就那样四仰八丫地躺着，鼾声如雷，难闻的脚臭气从光着的脚丫子上冲天而起。我皱了皱眉，再去看文瑜时，她躺在另一边的屋角里，盖着毯子，微弱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辉。 我愣了一会，把烟抽完丢掉，望着对面黑黝黝的高山，再次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过去呢？该怎么回来呢？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倒是忽然之间听到文瑜的声音在下面对我说道：“严先生，你过来一下，陪我出去一下，我……我要解手。”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文瑜站在墙根下，正仰着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一个人不敢去。” 我点了点头，爬下墙来。文瑜见我下来了，便打着手电在前面走，我远远地跟在后面，眼看着她走到一处灌木丛后面，说道：“就这里吧！” 我便转过头，靠在一棵树上抽烟等她。是人都要吃喝拉撒的，我并不会因此而觉得文大小姐有什么肮脏。认为心目中的神人不食人间烟火不用吃喝拉撒的少年时代，是早就过去了。 一支烟抽完了，文瑜还没解决完。我看了看表，又耐心地等了10分钟左右，文瑜却还是没有声音。 我不由奇怪起来，出声问道：“文瑜？文大小姐？还没好吗？” 没有人应声，背后一片静悄悄的。 我提高声音又问了一次，还是没人应声。我只好说道：“文大小姐，你再不出声回答的话，我只好回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吭声啊！别弄得我回头正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还是没人应声。 我叹了口气，鼓了几次勇气，慢慢地转回头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1章 胡！胡！胡！ 当我慢慢转过头的时候，一个不声不响地站在我背后的黑影猛地跃入我的眼帘。在黑夜里看来，这道黑影浑身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样子，但绝不是文瑜。文瑜是女子，身材虽然比一般女子高挑一些，但也没我高，而且身材是健康的形态，不胖不瘦很适中。 此刻在我背后贴身站着的这道黑影，身材明显是相当的高大魁梧，比我还高了半个头，肩膀很宽。我一开始以为是美队或者毛子跟我捣乱，立即抽身后退，大声喝问道：“胡！胡！胡！”虽然鸟语不行了，但who是用来询问对方是什么人这点还是记得的。 那条黑影一声不吭，猛地往我这边跨过来，再次站在我面前，还是一声不吭。暗淡的星光照在他的头上，我除了看见他的头顶没有头发，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无论如何，这厮绝对是不怀好意。我立即再次后退，掏出手电拧亮，朝他脸上照去。但是我动作快，那黑影的动作更快，在我的手电刚刚拧亮的时候，他再次贴到我身前，一把抓住我手上的手电筒向外甩去。我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打得我的右手虎口一阵酸麻，手电竟然拿捏不住，被那条黑影一把夺出了手。手电虽然拧亮了，但却没有照到他的身上，更没有照到脸。 我再次喝问：“胡？！”这他娘的故意要跟我捣乱吗？ 黑影仍然不答，只是贴近身来。我猛然发现，这绝不是美队或毛子。他们两个大块头在荒山野岭间行走了七八天，身上是一股浓浓的汗臭气和脚臭气，而眼前这条黑影身上并没有这股气味，那就绝无可能是他们。 那他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我再次后退，猛然一把拔出手枪指着他，厉声喝道：“说话！说出你是谁！否则我就开枪！” 黑影仍然一声不吭，大步向我跨来。我立即打开柯尔特手枪的保险，拉动套筒，击锤松开。柯尔特手枪使用的是0.45的acp大口径手枪弹，动能极大，一般人挨上一发就够受的。这黑影既然并不想表明身份还步步紧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影仍然压上前来。我咬了咬牙，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大响，我清楚地看到那黑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空洞，但随即又愈合起来。黑影的身子晃了一晃，猛然一把伸出手来掐住我的脖子。这家伙的力气好大，我一下子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喉管一阵难受，禁不住咳嗽出声。 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吧！人要是被子弹打中了，怎么可能还会自动愈合的？ 尽管如此，我也并不想就此认命，拼命转过枪口抵住黑影的胸膛，再次扣动扳机。 一声闷响之后，那道黑影胸口再次多了一个空洞，但仍旧是很快就自动愈合了。他手上掐着我脖子的力气越来越大，我极力挣扎着，丢了手枪想抓住他的双手向外掰，但手上却毫无着力之处，根本就没有抓到他的手。 我的脖子被他掐得越来越紧，浑身渐渐无力，眼前越来越黑，神智渐渐昏迷。在一片迷糊中，我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是一阵呵呵呵的笑声，声音很沙哑，腔调很古怪，绝对不是人类的声音！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什么，全身似乎一下子有了点力气。我拼着最后的这点力气，解开裤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泡小便淋到那黑影身上。 老家的老人说的，童子尿能驱鬼。我至今没结婚，也没经历过男女之事，我想我还算是童子。张三丰一百多岁都算是童子之身，我怎么就不能算？死到临头了，不管是不是都要试一次！ 想不到，这泡小便还真是收到了奇效。就听得一阵嗤嗤声响，那黑影身上冒出阵阵青烟，疼得张口胡胡大叫起来，掐着我脖子的手也一下子松开了，飞也似地从我身边掠过，明显是想要逃走。我拼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和手电，大叫道：“哪里跑！”脖子被掐得太狠，这三个字喊出来都极为嘶哑，效果极差不说，还引得喉管又是一阵奇痒，再次咳嗽不止。 眼看着那道黑影朝远处逃去，我叫了一声文大小姐，没听见有回应，心想多半是要着落在这黑影身上，便迈开大步在后急追。那黑影一路沿着我们来时的神道逃走，所过之处草木乱晃，在地上留下了一点点黑色黏液，就像是人受伤流血一般。我打着手电想照他的背影，却被草丛挡住，始终照不到。 那黑影逃得好快，很快就听不到草丛里的声音了。我用手电照着地上和草丛里的黑夜黏液追过去，发现这些粘液消失在神道旁的一处草丛里。我用手电照了又照，再也没发现别处哪里还有，便左手举着手电照明，右手持着手枪警戒，小心翼翼地走近草丛，朝草丛里又开了一枪，但除了草叶纷飞之外毫无反应。 半夜三更，荒野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面临着的是一个可能是鬼的东西。饶是我胆子不小，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回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或者东西后，这才弯下腰，用手电拨开草丛。 果然，消失的黑色黏液再次出现在草丛里，看样子是左转弯逃走了。不过这里因为是神道边上，距离之前山顶响起钟声的山壁已经不到三米的距离，所以我很快就穿过了草丛，然后，一个大体呈圆形的山洞出现在我眼前。这个山洞的洞口直径约莫是六七十公分，似乎是什么动物爬出来的，四壁都是不规则的土石，没什么承重结构。 洞口还残留着几滴黑色黏液，看起来就是刚才那鬼东西留下来的。我弯着腰朝洞里照了照，依稀可见在洞的深处有一个黑色的背影晃了一晃，然后消失在里面。这洞太深，即使是狼眼手电，也没法子照到里面去。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找一下人。谁知道这山洞的深处还有什么？再说我要是被人家堵住洞口，进退不得，那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但就在这时，手电光晃到了洞里深处的一样东西。我仔细辨认了下，似乎是一只白色的运动鞋，我们称为“波鞋”的那种。其实这个说法是沿用自香港人的称呼，香港话混杂着鸟语和粤语，大部分事物都是粤语，在里面夹杂一些鸟语名词来表示，比如“这个案子”，香港人偏要说“呢单case”，天晓得他们为什么喜欢这么说。波鞋与此类同，其实就是“ball 鞋”， ball 就是球，所以，它实际上指的就是球鞋。 现在我的手电光晃到的这只波鞋，一时分不清楚是左脚还是右脚，什么牌子，但看起来应该就是文瑜的。我穿的是棕色的鞋子，美队和毛子穿的都是高帮野战靴，只有文瑜穿的是白色的波鞋。 所以，也就是说，文瑜被人家拖进了这个山洞里，经过这里时鞋子被蹭掉了？ 一想到文瑜被这鬼东西抓到这里来，我就忍不住地着急，再也顾不上犹豫什么，立即伏低身子匍匐前进，向山洞深处爬去。 不一时候我就爬到了那只波鞋跟前。我伸手抓过来看了看，牌子是adidas，还很新，那就没错了，就是文瑜的。她的因为被水泡湿了，就换上了新的，刚穿上没两天。 我把波鞋卷起来塞进前襟口袋，然后继续前进。一路上仍然有黑色的粘液为我指路，不过讲真没有指路的也无所谓，山洞没有分岔，就是一条道，略有弯曲，似乎是斜着向上。 此刻鼻端很接近那些黑色黏液，不可避免地闻到了它的气味。那是一种很腥臭的气味，似乎是尸臭里混杂着一股死鱼烂虾的臭气，极其难闻。真他娘的一时想不出来是什么玩意会这么臭，莫非……是死在水里泡烂了的水鬼？ 再爬行了大约五六十米后，山洞渐渐高大宽敞起来，我可以站起来行走了。这四壁的洞壁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大块的石头变多了，土质层变少。而在地上的某些地方，居然还掉落着几块木板，带有明显的人为加工后的痕迹，只不过都朽烂得差不多了。 前面的山洞隐隐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哭泣。我一下子吓得浑身寒毛直竖，随即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文瑜在哭吧？ 我大踏步朝前奔去，再也顾不得面前是不是有危险。而老天爷似乎也没有让我失望，转过一道弯后，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手电光照出了老大一片空间，不再是逼仄的山壁。只是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手电是唯一的光源。 哭声就来自前面。我用手电上下左右扫射了一番，看清了这好像是一处相当大的山腹空间，宽约有十一二米，中间似乎有一处地方非常黑，好像是个坑洞。这处空间高不见顶，手电照不上去，只能照到半空中有两条手臂粗细的青铜链，一直垂到那个黑乎乎的坑洞里面。我走过去朝下一照，见到青铜链往坑洞里垂下五六米后就到底了，下端吊着一个大口袋，口袋里似乎还有什么在挣扎，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 我胸口热血上涌，叫道：“文大小姐莫慌，英雄的代表，正义的化身——我，救你来了！坚持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2章 灵魂出窍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要救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坑洞直径约有4米，青铜链垂在坑洞正中，我站在坑边根本够不着，还得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 除此之外，那个消失的黑影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我用手电筒继续在地上寻找黑色黏液，最后发现那些黏液一直通向坑洞边，最后在坑洞边消失。难道说它跳进坑里去了？ 我用手电筒往下继续照。坑洞似乎很深，狼眼手电也照不到底，只能看到坑洞内壁坑坑洼洼，露出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灰岩，但过于细小，无法落脚。站在坑边俯身往下看的时候，隐约能感觉到有一股寒气往上奔涌，身体阵阵发冷。 我大声问道：“文大小姐，你怎么样？还活着的话吭一声！” 大口袋动了动，似乎是文瑜在里面挣扎，还说了一句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坑洞中回声混杂的原因。不过既然能吭声，我也就放心多了，便打着手电筒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把青铜链勾到边上。 但我很快就失望了，这个山腹空间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可供利用。我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打算行险了。我把手电放在坑洞边着青铜链，自己后退几步，快速奔跑过去，在坑边猛力跳起，向青铜链跃去。 没错，我是打算自己抓着青铜链爬下去，在下面把大口袋解开，让文瑜跟着我爬上来。青铜链距离坑边也就1米多远而已，若要保险起见的话，只要我们抓着青铜链晃动助力，跳回到地面上是没问题的。 嚓的一下，我行险成功，准确地抓住了青铜链。青铜链受力，猛然晃了好几晃。我紧紧地抱住青铜链，在上面定了定神，这才借着手电的光，小心翼翼地向下爬去。 手电是放置在坑洞边的，只能照到上面，在照射点两三米左右还有些微光，到了四米左右就完全看不见了，我只能极其小心地倒退着往下爬。好在这手臂粗细的青铜链也不是摆着好看的，结实得很，除了相当冰凉，被我带动着微微晃动，没有任何异样。 不久后我就爬到了大口袋上面，单手抓着青铜链，腾出右手摸出打火机照了照形势。大口袋里的人仍然在微微挣扎，不过显然是很微弱了，搞不好是受了伤或者快晕过去了。我喊了文瑜一声，口袋里传来的回答仍然听不清楚。算了，不管了，先看看怎么才能解开口袋再说。 用打火机仔细地照看的时候，我发现这口袋原来是用绳索紧紧地绑在青铜链上的。青铜链并没有到底结束，仍然向下延伸，不知道究竟有多长，更不知道这个坑洞到底有多深。打火机的光亮太微弱，我能看到的，也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我灭掉打火机，沉思了一会。照这样子看来，直接解开口袋是不行的，只要我一只手抓不住文瑜的重量，绳索解开之时，就是文瑜往坑洞里掉下去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青铜链拉上来再解，但我一个人没法子拉啊！待要留下文大小姐在这里我回去找美队和毛子帮忙的话，语言不通是一方面，更大的问题是，等我回来之后，文大小姐还会在这里吗？ 看来只能再次行险。我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对文瑜喊道：“你坚持住！我割破口袋，你就从口袋钻出来，我们一起爬上去！” 文瑜似乎嗯了一声。我便不再犹豫，摸索着用小刀划破口袋，划开一道十几公分的口子。我的小刀不是伞兵刀，就是一把普通的折叠小刀，用来削水果削铅笔的，并不锋利。这个大口袋的材质似乎是布料，不过很厚很坚韧，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割开。 好不容易割开布袋，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了我。这只手相当温暖柔软，应该就是文瑜的手，只是没有光亮我也看不清。我对她说道：“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慢慢把你引导到青铜链上面，你要用力抱紧青铜链，千万不要松手。松手的话就会摔下去，到时神仙也救不了，别说上帝了。” 文瑜嗯了一声。我左手紧紧地抱着青铜链稳住自己，右手慢慢地把文瑜的手往青铜链上引去。好在文瑜的身体也不重，我还是可以支撑得住的。 就在此时，从坑洞底下忽然传来一阵翅膀振动的声音，还有几声凄厉的尖叫，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上来。文瑜似乎吓了一跳，我只觉手上猛然一松，文瑜竟然放开了手。只听得她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靠下面，竟然是失手掉进了这个不知道多深的坑洞里。但光听这声音，起码是超过了一百米的，人摔下去还能活？ 刹那间我只觉心下一阵空荡荡的，一片冰凉。这趟出来就是为了帮文大小姐解决问题拯救家人的，现在她却摔死了，还是在我手上摔死的。我要是能耐得住急躁，跑回去找美队和毛子帮忙，文瑜也不至于摔死。她就是我害死的！ 我万念俱灰之下，对着下面大声喊道：“文大小姐，我就来陪你一起上路了！”说着一把松开抱着青铜链的左手，张开双臂，任由身体自由向下落去。 浑身都是轻飘飘的浑无着力之处，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灵魂都要跟不上下落的速度了，似乎已经脱窍而出。这种感觉，自由落体的感觉，真他娘的奇妙！ 但我还在半空中灵魂出窍的时候，我的双手忽然一紧，已经被人牢牢抓住，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叫道：“严先生，快醒醒！赶快醒醒！” 咦？这声音……这不是他娘的文瑜么？她怎么会突然在我耳边说话？ 文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赶快醒醒！别吓人了！” 我心下一琢磨，这事情不对劲啊！ 于是我猛然一下睁大眼睛，就见到一张长满黄毛的脸凑在我面前，好像正想伸手扇我的耳光，正是毛子。我赶紧一把伸手抓住他的大手，侧头一看，文瑜正跪坐在我身体另一侧，正满脸焦急地看着我。美队则坐在远处抽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再看看四下里，还是一片昏暗的夜色，夜空上星星仍然在闪烁，而我是仰躺在地面上的。 我心下一片糊涂，赶紧翻身坐起，摸了摸脑袋。文瑜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对我说道：“你可算是醒了！刚才你简直要把人吓死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问她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瑜伸手指了指面前说道：“看见了吗？前面就是悬崖，刚才你在这手舞足蹈的，然后就要往悬崖下面跳。还好我之前看着你不对劲，把他们两个叫了起来，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你拉住了。一直没发现你有梦游症啊，怎么到了这里反倒发起病来了？” 我顿时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梦游？我刚才在梦游？” 文瑜说道：“是啊！我本来叫你起来陪我出去解下手，结果我回来时发现你不见了，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你在草丛里手舞足蹈的，好像是在梦游。本来梦游就梦游吧，结果你居然要跳崖！你说你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是你媳妇跟人跑了还是怎么的？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来你心底一定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这才如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目瞪口呆了一会，才正色答道：“没有的事！我记得之前是在守夜的时候你叫我陪你去接手，然后半天都没见你回来，怎么问话也没听到你的回应，这才回头去看，结果就发现有个鬼在我身后。”说着把梦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对她说道：“感觉那么真实，我又怎么知道这居然只是一个梦？而我竟然是在梦游？” 文瑜捂着嘴笑了好半天：“我说怎么看见你在那手舞足蹈了好大一会，然后突然尿裤子了。还好，你在梦里打手枪只是梦里，你事实上没有掏出手枪来。哈哈哈，那么大的人，居然也会尿裤子！” 我低头一看，果然见到裤裆湿漉漉的，顿时满脸发烧，跳起来要去换衣服。文瑜在我身后说道：“算你好人有好报，美队不肯拉你，说怕被你把他拉下去，最后是毛子和我把你拉回来的。你当初救了他一次，他也救了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3章 第六感 当着人家女孩子的面尿裤子，这事情实在太丢脸了，我简直是羞得无地自容，换了裤子后就躺在简易铺位上想睡觉，但随即想到什么，赶紧又跳了起来，走到外面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从来不梦游的，但在这里却梦游跳崖，这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夜里呆在这里不安全！” 文瑜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可能有什么鬼怪在对你的意识催眠，从而让你梦游？” 我点了点头，又说道：“而且很有可能后半夜就是它的活跃期，所以前半夜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到了后半夜我就出事了。这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这里有着一个邪恶的鬼怪什么的，通过潜意识影响我们，让我们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我这个人是比较热心，所以它影响我让我做了一个救人不成就跳崖的梦。但对于其他人呢？恐怕是只有更可怕。”说着看了美队一眼，低声道：“如果是影响到了美队，那估计就是让他做出杀死我们的梦，甚至有可能动真的。” 文瑜嗯了一声，沉思了一会：“的确有这个可能。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说道：“我认为，可以试一下晚上干活，白天睡觉。比如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上山的路。” 文瑜说：“只能说试试吧！我们可命令不了美队。再说晚上行动需要光亮，我们携带的干电池可支撑不了太久的。” 我说：“尽量试试吧！最起码也得先离开这片地方。我们在之前的地方并没有受到影响，这说明它的影响也是有范围限制的。你就这么说吧，万一真的影响到人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那怎么办？我是幸好有你发现，他们呢？” 文瑜点了点头，自去跟美队和毛子说明情况。我则立即动手收拾东西，准备连夜动身。 文大小姐的口才还是不错的，过了几分钟后，美队和毛子都走进破屋来，动手收拾东西，看来是听从了我们的建议，连夜动身。 无非就是要找路上山，若是再次碰到云豹，那就正面对抗吧，没有办法的事情。 快速收拾了下，我们立即动身沿着神道往回走，这回是我打头。黑夜里行路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早就习惯了。 由于之前梦游的事，我下意识地用手电在地上照射，看看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黑色黏液。不过我很快就失望了，并没有，看来梦游到底只是梦游，不会变成真的。 文瑜跟在身后，不由得笑道：“严先生，你这是以为能够美梦成真呢？” 我说：“这个嘛，虽然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梦是人脑对现实的反应和艺术加工，来源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虽然大多数都是荒诞不经的，不过也有些时候有着一些极其神秘的预见性。就比如一个着名的神话传说，周文王姬昌梦见飞熊入梦，结果就在渭水边找到了姜子牙这个号称古往今来第一个能谋善断的大丞相。若是他没有做这个梦，也就不会想起到渭水边去。” 文瑜道：“你这个只是神话传说，经过了很多人的想象和加工，只能看成是艺术，当不得真。不过在美国，有时倒是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人们把在这种事情里表现出来的神秘能力，称为神秘感知能力。比如说，在1972年的时候，美国密苏里州有个家庭想要搭乘飞机去阿拉斯加旅游。这个家庭有个小男孩，为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出门而兴奋不已，结果就做了个梦，梦见一架飞机坠毁，还清楚地看见了飞机的编号。他把这个梦告诉爸妈，爸妈都没当一回事，仍然出门。但当他们到了机场准备登机时，却发现那架飞机的编号就是小男孩梦里的。他们一家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就取消了旅行计划，并好心地提醒航空局。” 我笑道：“我猜他们一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说他们是捣乱。” 文瑜说道：“嗯，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们是疯子，谁也没当真。结果呢，那架飞机起飞一个多小时后，在怀俄明州坠毁，机上182名人员全部遇难。这个事情当时轰动了整个美国，人们都认为这个小男孩有神秘感知的能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不过，这个小男孩后来也没表现出什么神秘能力，可能没再面临过那样的危险，神秘能力不起作用。” 我沉思了一会，对她说道：“你觉得……我们一会是不是看一下，看看我梦里的那个坑洞，是不是真的存在？说不定我有这种神秘感知能力也未可知。” 文瑜忍俊不禁，格格笑了一阵，这才说道：“好！就去看一下好了，反正也就是随便看看，有的话那是最好，说明我们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拥有神秘感知能力的伙伴，没有的话呢，最大的损失也不过是多走了几米路而已。” 我摇头叹道：“文大小姐，你这样子笑话，我幼小而纯洁的心灵被你深深地伤害了。我们身处在未知的险恶环境里，只是应该对一切的疑点和可能的疑点小心谨慎地考察求证的时候。你这样的态度就不是严谨的科学研究的态度，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们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到了似乎是我梦里找到山洞的那个地方。我不是很确定，毕竟梦里有黑色黏液指路，现在却完全没有，便在四周仔细看了看，努力回忆了一会，这才拨开草丛向左边走去。 不过梦里的东西记忆不是十分清楚，再说即使是在梦里我也没有记住周围的样子，所以这次我并没有找到梦中的山洞。文瑜这回倒是没有笑话我，对我说道：“我们干脆就沿着左边的山壁走就行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定就在左边的山壁。” 文大小姐真是太支持我了。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真诚地说道：“你真是好人。将来中国和美国开战的话，我作为退伍老兵肯定要被征召回去的。到时我一定会为你说好话，拿人头给你作担保。”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你除了会胡说八道，还会说什么吗？相信我，中美不会开战的，再过五十年也不会。我虽然不懂政治，但也知道隔着那么远的两个大国打仗一定是非常搞笑的，宣战了半年军队都没接触，最后肯定就不了了之。哈哈！” 我拍马屁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噗嗤一笑：“我不是马，不需要你拍我的屁股！” 我们沿着左边的山壁又走了几十米，还没找到梦中的山洞，后面的美队不干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按原路走？非要开辟新的道路？” 文瑜用鸟语跟他沟通了一会，美队好不容易才勉强点头同意。她对我说道：“这个美国大兵真讨厌！一点变通什么的都没有！” 又走了一阵之后，我的手电筒终于照到了一个山洞口。这个山洞口和我梦中看见的差不多，不是很规则的圆形，直径大约六七十公分，洞口长满杂草。若不是我们沿着山壁走，还真发现不了。 我惊讶地叫了起来：“文大小姐，你看，居然真的有！” 文瑜看了看，脸色也变了：“这居然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个依稀认得的山洞口，有些不寒而栗：“这……爬进去不会真的有青铜链和深不见底的坑洞吧？” 文瑜沉思了一会：“不知道。但既然真的有，或许我们确实应该考虑爬进去看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我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朝里面照了照。好家伙，洞里下端的泥土有些潮湿，估计是下雨时雨水浸湿的，还有些积水，漂浮着少许草叶和枯枝。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痕迹。 美队和毛子也走了上来，看见这个山洞口，都叽里咕噜地跟文瑜说个不停。最后文瑜跟我说道：“他们同意爬进去看看，但是需要到天亮以后。夜里是一切邪恶东西的天下，我们不要冒这个险。” 我抬腕看了看表，看见时间是4点半刚过不久，便说道：“也好。距离日出也不会很远了，就在洞口休息一下，等太阳出来了再爬进去看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4章 梦境 我们放下行李，倚在山壁上休息。我又习惯性地摸出烟要抽，被文瑜阻止了：“不准你在我旁边抽烟！会把我毒死的！” 我把烟放回烟盒里，正色说道：“其实男人抽烟是一种本能，也是陷入沉思的表现。表面上看，男人是在抽烟，但实际上，他的思绪是随着烟雾和烟圈四处飞扬，就像骑上奔驰的快马，在思想的原野里纵横驰骋，无所不至。你要知道，沉思中的男人是最富有魅力的最迷人的。法国着名雕塑家罗丹的着名作品《思考者》，刻画的就是一个陷入沉思中的男子，还是裸-体的。他塑造了一个强有力的劳动男子。这个巨人弯着腰，屈着膝，右手托着下颌，默视下面发生的悲剧。他那深沉的目光以及拳头触及嘴唇的姿态，表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心情。他渴望沉入“绝对”的冥想，努力把那强壮的身体抽缩、弯压成一团。他的肌肉非常紧张，不但在全神贯注地思考，而且沉浸在苦恼之中。他注视着下面所演的悲剧，他同情、爱惜人类，因而不能对那些犯罪的人下最后的判决，所以他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情，在那深刻的沉思中，体现了伟大诗人但丁内心的苦闷。这种苦闷的内心情感，通过对面部表情和四肢肌肉起伏的艺术处理，生动地表现出来，例如那突出的前额和眉弓，使双目凹陷，隐没在暗影之中，曾强了苦闷沉思的表情，有如那紧紧收屈的小腿肌腱和痉挛般弯曲的脚趾，有力地传达了这种痛苦的情感。这种表面沉静而隐藏于内的力量更加令人深思。 ”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真能狡辩！问题是，罗丹的《思考者》，是在抽着烟思考的吗？” 我说：“这个嘛，罗丹的年代还没有香烟，所以罗丹也表现不出来。伟大的革命导师马-克思说过，这是时代的局限性。罗丹还没有发现能整出卷烟来，所以他也雕塑不出来。但是嘛，后世的思考者，基本上都是叼着烟斗或者香烟陷入沉思的，像我这样，就是陷入沉思的一个表现。如果你拥有罗丹那样的观察力和艺术欣赏水平，说不定你凝视着我叼着香烟沉思的伟岸姿态，灵感就会像火山喷薄而出，然后一气呵成地雕出一尊名为《现代思考者》的雕像，然后成为举世闻名的雕塑大师，名垂千古。虽说我抽烟是可能会毒死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提供艺术灵感啊！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吗？”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感动个……你要是敢裸-体在我面前抽烟，或许我真的会为你雕刻一尊雕像出来，或者拍照。但是现在，我想你是没有这个勇气和胆量的。” 我嘿嘿笑了几声。文瑜又对我说道：“你那时在梦游中醒不过来的时候，我和毛子已经在商量给你做人工呼吸强行把你弄醒了。毛子连吃了三颗大蒜，准备牺牲男色，把你弄醒。还好你在关键时刻终于醒来了，这才免去了初吻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毛子夺去的厄运。” 我大惊失色：“这真是惨无人道！五大三粗的毛子也就算了，还连吃三颗大蒜！” 文瑜嘻嘻一笑，悄声问我：“你老实说，你的初吻还在吗？” 我摊了摊手：“当然不在了，早就给了烟。你的呢？” 文瑜嘻嘻一笑：“不告诉你。” 我们靠在山壁上胡吹乱侃，说的都是中文。美队和毛子分别在我们左右休息，因为听不懂，也就没注意听，只是看着我的目光，多少都现出了嫉妒的神色。这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像文大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没人喜欢是假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长夜渐渐过去，头顶上的天空逐渐亮起来，星星逐渐隐没。遥远的东方，渐渐出现了一丝白色，虽然为高山阻挡看不清楚，那带着无限希望的黎明曙光，还是一点一点地透了出来。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文瑜注视着东方的天空，低声道：“天终于亮了！” 正在这时，一阵翅膀振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抬头看去，见到一大群黑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向这边飞来。这些都是会飞的玩意，身体不大，翅膀张开却有巴掌大小，浑身黑乎乎的，发出一种吱吱吱的叫声。 文瑜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心念一动，叫道：“是蝙蝠！蝙蝠是昼伏夜出的生物，现在估计是夜间捕食活动结束了，飞回巢穴里来。这个山洞应该就是它们的栖身之所！” 说话间，那些蝙蝠纷纷飞近，对我们理也不理，只是埋头往山洞里飞。一大群黑乎乎的蝙蝠一起飞进山洞的景象还是颇为壮观的，当然也有点触目惊心。文瑜吓得赶紧往旁边让开，生怕被蝙蝠撞到身上。 这群蝙蝠数量不少，差不多五六分钟才全部飞进山洞。山洞深处传来阵阵攘动的声音，过了好大一会才止歇，估计蝙蝠们争夺来去，现在才排好了位置，倒吊在山洞里休息了。 文瑜舒了口气，对我说道：“好多蝙蝠！估计……山洞下面的泥土，全是蝙蝠的粪便吧！真恶心！”说着看了看身上穿着的月白色套头衫，对我歪了歪嘴，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 我明白她的意思。文大小姐毕竟是出身于富豪人家，穿着打扮都很讲究的，一身行头都比得上我这种人一年的吃穿用度。要是爬进这样肮脏的地方，这身衣服就别想要了。 我只好对她说道：“我觉得，爬进去看一看还是很有必要的。你要是怕脏的话，就用防水布把身体包裹起来吧，这样最多也就是防水布变脏而已，你的衣服没事。或者实在不行，你就留在外面给我把风，我自己爬进去看看。毕竟我们也需要留下一个人在外面看着行李。” 文瑜咬了咬牙，说道：“我跟着你爬进去吧！外面留下毛子就行。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估计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那你裹上防水布吧！跟他们也说一下。” 沟通很快完成。一段时间后，除了留下毛子在外面看行李，我和文瑜、美队三人都在身上裹上了防水布，朝山洞里爬进去。我打头，文瑜在中间，美队在最后面。 我打着手电当先开路。讲真，这山洞里的泥土确实很恶心，即使隔着防水布，我也能感觉到那些被雨水泡湿的泥土和蝙蝠粪便的那种稀烂和黏糊糊的感觉，鼻中闻到的是蝙蝠粪便的臭气，要不是军旅生涯早就习惯了更脏更恶心的环境，我还真能晕过去。文瑜戴着口罩，估计是完全受不了，差点没吐出来。 山洞颇有深度，蝙蝠也很多，不过都倒吊在山洞顶上睡觉，懒得理我们，被手电光照到也就是动动翅膀，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估计它们在这里栖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多少年没被打扰过了，对我们这些没什么威胁的人完全懒得理会。 爬过一段后，我的手电猛然照到前面有东西。我仔细一看，不由叫了出来：“这里有一只鞋子！” 文瑜显然也吓了一跳：“鞋子？这地方真的有鞋子？不会是我的吧？” 我深呼吸了几口，答道：“不是！是一只黑色的鞋子，式样很古怪，绝对不会是你的。” 文瑜嗯了一声。我加快爬过去，把那只鞋子拿在手里端详。这只鞋子似乎是皮质的，表面千疮百孔，可能是蛀虫咬出来的，式样奇古，褐色，高帮，没有鞋带，鞋面上可以看出有细密的针脚，鞋头有一块翘起的小板。我用手电往鞋里照了照，里面也没有什么标注尺码的阿拉伯数字，倒是有一条蜈蚣从里面爬了出来，我赶紧用鞋子把它拍死。 我扭头说道：“是一只古代的鞋子！看起来还是皮做的，相当高级，不知为什么还没有烂掉。” 文瑜道：“收起来吧！说不定一会还能找见它的主人。” 我嗯了一声，把鞋子往前一丢。继续用手电往旁边照射时，我只觉心下阵阵生寒。这地方依稀熟悉，不会就是梦中看见文瑜掉鞋子的地方吧？ 继续爬行一段后，就如梦中所见一般，山洞变得高大宽敞起来。我站起来直立行走，转了几个弯后，果真照到地上掉落着一些朽烂的木板。我不由得心下发愣，我之前真的是梦游吗？为什么梦中看见的地方，竟然会真的出现在眼前？ 接下来的发现更是让我寒毛直竖……走过一段弯路之后，我真的来到了一处相当宽敞的空间。用手电照射上下一番之后，我发现，这他娘的跟我梦里看见的几乎就没有差别。前面真的是山腹空间，宽约十一二米，高不知几许，上面垂下两条手臂粗细的青铜链，一直垂到一个直径约4米的坑洞里。 文瑜和美队也走了出来，用手电照着眼前的一切，都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文瑜狠狠地掐了几把大腿，喃喃的道：“是我们走进了你的梦境，还是你真的曾经来过这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5章 青铜链 不管怎么样，既然进到这里来了，总要认真查看一番。我们打着手电四下搜索，发现这里竟然也有一些石台石凳，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不过都已经蒙满了灰尘，有些蜘蛛之类感受到灯光，从里面爬了出来，惊慌地四散逃开。 我晃着手电搜寻的时候，还发现在山洞的一角有一个绞盘一类的东西，绞盘连接着一根粗大的青铜链，沿着山壁向上，隐没在手电照不到的黑暗中。绞盘旁边躺着两具骷髅，这两具骷髅趴在地上，身旁还丢弃着两柄青铜古剑，身上的衣服跟之前破屋里看到的差不多，看来也是留守在这里的守卫之类，不知为什么死在这里。仔细查看时，骷髅的背部脊椎骨有被利器划过的痕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疏松的结构。我对文瑜说道：“看来是被别人用剑一类武器捅死的。这么说的话，这些留守的守卫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敌人，被人家杀得干干净净。” 文瑜叹道：“死得真惨！” 我点了点头，转头去看着从上面垂下的两条青铜链，沉思了一会：“我在想，这青铜链到底连接着什么？” 文瑜说道：“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着走到坑洞旁边，打手电上下照了照，指着下面对我叫道：“下面吊着一口棺材！哦，不对，又不像是棺材，手电照上去还会反光的，好像是什么晶石。” 我走到她身边往下看去，果然看到距离坑洞口往下六七米的深处，有一大块闪闪发亮的东西悬吊在半空，看上去确实像是一口长方形的棺材，棺材上面缠绕着粗大的青铜链固定住。手电照上去的时候，棺材上面显现出暗红色的光芒，映得坑洞附近的山壁上一片暗红色。 文瑜惊叹道：“看起来好像是透明的！嗯，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具透明的棺材里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只是被青铜链挡着，看得不太真切。找了好一阵之后，才勉强辨认出，这好像是一个浑身蜷缩成一团的影子，有手有脚，脑袋很大，屈在自己的肚子上。 文瑜受过的教育比我多得多，首先说了出来：“这……好像是一个胎儿？” 我说：“可能吧！看着是像一个小孩子，不过这脑袋也太大了，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文瑜说道：“难说，说不定是一个畸形怪胎。离得远了，又有青铜链阻挡着，看不清楚，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它拉上来看？” 我说：“嘿，一个畸形怪胎有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听说，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如果多看漂亮的宝宝照片，肚子里的胎儿就会发育良好，将来很有可能也长得很漂亮。但如果常看丑八怪，那就糟了，将来生下来的极有可能也是一个丑八怪。文大小姐，你……” 文瑜佯装生气地拍了我一巴掌。我嘿嘿笑着，转身看了看：“那边的绞盘说不定就是用来拉动这两条青铜链子的，我去转动一下看看。”说着快步走到绞盘那边，伸手去摇把手。把手发出一阵叽叽咯咯的声音，就像是浑身的锈在相互摩擦，但说也奇怪，无论我怎么用力，这把手都只是微微晃动，却无法转动起来。 我丢开把手，对文瑜叫道：“没用！转不动的，可能是锈死了，也可能是要两个人。你看，这里原先的守卫就是两个人。你快过来帮我一把！” 文瑜走过来看了看，用手电照着旁边的山壁，对我说道：“你真是不学无术。这上面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欲见神胎，滴血为媒’。这么大的字看不见？”说着又照到旁边石台上的一块四四方方的青铜板上，对我说道：“应该就是要滴血在这里了。”那块青铜板上刻着不少繁复的花纹，中间深凹下去一个小坑。板上既有墨绿色的铜锈，也有一些斑驳暗黑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血液浸出来的，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我看了看那鬼画符一般的古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确实是没能看见，嘿嘿。不过，这块青铜板跟这个绞盘没有连接啊，我不相信滴血在板上就能开动绞盘，应该就是哪里被锁死了而已。等我再看看。” 文瑜照了照石台下面，说道：“看见没？这块青铜板下面有一条细小的管道连接的，管道一直透到土下，不知道最后通往何处。这可能是什么邪术？” 我嗯了一声，用手电照着绞盘周围。绞盘周围没什么特别之处了，就是一个满是斑驳铜锈的青铜绞盘。再往齿轮里照了照，果然发现有些东西在里面，好像是石子。我用手把石子都拂开，再去转动绞盘时，果然就有些能转得动了，辊轴将粗大的青铜链一点一点地绞起。 文瑜见我吃力，便将手电放在石台上照着坑洞那边，过来帮忙。两个人一起用力，绞盘再次发出叽叽咯咯的声音，慢慢转动着，将山壁上的青铜链绞起，而悬吊在坑洞正中的青铜链，果然慢慢升高。 美队本来在另一边查看那些瓶瓶罐罐，这时听得响动，便走过来看。文瑜对她说道：“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链子勾过来吧！” 美队并无异言，立即走开去寻找，但什么也没找到。我说道：“算了吧，这样子好了，等到把那具闪闪发亮的棺材升起来之后，你让美队过来和我一起紧紧按住把手，你自己走过去看。反正我是不想看。” 文瑜说道：“看来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六七米的深度也不是很深，就是这青铜链粗大而又沉重，越转到后来，我们就越吃力。好不容易见到那具闪闪发亮的棺材升出地面，文瑜已经快累趴了。她叫了一声美队，美队却没过来，自己站在坑洞边看着那具棺材。坑洞的直径也就4米左右，这具棺材长度估计有3米，美队这时已经可以够得着。他伸手抚摸着棺材，满脸都是贪婪的神色：“上帝，这是红宝石铸成的吗？真是令人惊奇！要是能带出去卖的话，估计1000万美金都能卖到！” 文瑜无奈地看着我：“我们都忽略了，美队才是队长，我们可叫不动他的。” 我苦笑一声：“算了，先让他看着，反正他也拿不走。一会他要是不肯过来帮忙固定住把手，我们就一起撤手，让这棺材自己再落回去。” 文瑜道：“哎，手都酸了，在不停地发颤，我感觉我身体里的力气都已经被掏空了。真是的，我为什么这么傻，费了那么大力气，自己却没机会去看一眼？” 我安慰她道：“再忍忍吧。让他看个三五分钟，然后我们再叫他过来换人。不肯的话我们立即松手。” 美队在那边对我们的窃窃私语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只是贪婪地抚摸着那具棺材，嘴里不住欢笑。文瑜对我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老板只要那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其他东西都随便他们，要不这美队不至于这么高兴，就像已经看到了1000万美金一般。我这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有人对着财宝露出这么明显的贪婪神色，以前接触过的人中，都是很有教养的，虽然喜欢钱财，但不会像他这么恶心，就像十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般。”说着对他的背影歪了歪嘴。 我笑了笑，随即陷入了沉思：“只不知这具棺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打造得这么亮闪闪的？为什么悬吊在半空？为什么里面盛放的好像是一具胎儿？” 文瑜沉思了好一会，吃力地对我说道：“我在想，中国古代墓葬中，有一种做法是在陵墓周围的所谓‘阵眼’上埋葬亲属或者是镇压邪物的东西，据说这样子是可以保住陵墓的风水不散，生气旺盛。而生气旺盛的陵墓里，才能保住墓主的尸体不腐，甚至能羽化成仙。” 我说：“不对啊，不太应该。不是说这里不是陵墓吗？不是说那个大国师是假死逃脱的吗？那这里就应该是一处掩人耳目的空墓而已，没必要这么讲究的。” 文瑜愣了一愣：“对，确实不太应该。就算说大国师最后躲在这里修仙问道，那这里也没必要放棺材，何况放的是不知什么奇怪的胎儿，这样子似乎是不太吉利的做法吧！活人居住的地方埋棺材，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三国演义中有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有个占卜大师管辂，什么都能占卜出来，窥破天机的人。有一回有个官员新买一处宅院后，总是觉得心口和肚子痛，就找他占卜。他占卜后说，房间墙角有两具男尸，一个手持弓箭一个手持长矛，对他不利，所以痛，迁出去埋了就没事了。官员让人挖开一看，果然如此，而把男尸迁出去埋了之后，人也就好了。可见，活人居住的地方埋着棺材，是很不吉利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6章 舍命不舍财 我们在这边说着，那边美队还在那具棺材上摸啊摸，还试图抱着棺材往边上拉，看起来很想把棺材拉到地面上来。但他虽然体壮如牛，这具棺材的重量却似乎也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的，况且还有青铜链紧紧绷着，美队憋着气拉了几次，棺材都只是晃动了几下，并没有被他拉到上面来。 文瑜越来越支持不住了，对我说道：“不行了，我要坚持不住了！”说着又用鸟语对美队说了几句。美队说：“河段，河段！” 我此时也觉得浑身酸麻，双臂更是酸痛无比。青铜链上受力太大，我们要用自身的力气来拉住把手，就得使劲往下压着，还要弯腰曲背，双足形成弓箭步。这种姿势不是一般的吃力，况且还要使劲拉着不能动。 文瑜用鸟语高声说了两句什么，对我说道：“放手吧！” 我早就巴不得放手了，只是暂时还没把握一下子把美队弄死，这才隐忍，此时闻言当即放手，拉着文瑜后退。绞盘把手和辊轴立即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飞快地向反方向转动起来，把我们之前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绞起来的青铜链飞快地放了回去。 只听得哎哟一声，坑洞边人影一闪，美队已然影踪不见，只见到坑洞中悬吊着的青铜链不停地抖动，发出叮当声响。文瑜对我说道：“糟了！这家伙舍不得放开棺材，被带着下去了！” 我悄声对她说道：“那是最好！正合我意！若是就此摔死，到时了却了我的一番心事！” 文瑜摇了摇头，抓起手电快步奔到坑洞边往下照去，又用鸟语大声询问。就听得坑洞里美队的声音大声咆哮，显然是怒不可遏。我奔过去一看，原来这小子到底是当过兵的，反应敏捷，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抱住了那具棺材，此时正悬吊在半空，随着棺材的晃动而晃动。而那具棺材因为两边不平衡，一端翘了起来，美队所在的那端则往下垂去。那具棺材的表面十分光滑，美队此时的情势看起来极为凶险，随时都有可能抱不住棺材而掉下去。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走过来的脚步声，美队抬起头来，仰望着我们，用鸟语大叫道：“快拉我上去！” 文瑜对我说道：“那就再转动把手，把他拉上来吧！”说着就要奔回到绞盘那边。我一把拉住她，微微摇了摇头。文瑜也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再说现在已经到了这地方，你也知道这里危险重重，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我叹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好了，谁让你也在这里，我总不能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杀人。要让他死，我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 当下我们再回到绞盘那里，奋起仍然酸痛的双臂摇动绞盘，青铜链摇摇晃晃地上升。美队又在那里大喊大叫，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之意。文瑜侧耳听了听，无奈说道：“美队说，摇晃得太厉害，他会掉下去的，要我们慢点摇。” 我骂道：“真他娘的麻烦！”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放慢了速度，尽量减少青铜链的摇晃。这下面吊着重物，这般摇动，那是难免要晃动的，我不是神仙，我也没办法。 随着青铜链的升高，那具闪闪发亮的棺材再次升出地面。美队大口大口地喘气，扭头看着地面，双腿曲起，在棺材底用力蹬动，想爬到上面来。但就在此时，我们手中的青铜把手猛然咯嘣一声脆响，从跟辊轴连接处断开，我们出其不意，一起向后摔倒。就听得青铜链再次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棺材急速向下坠去，美队厉声大叫，随着棺材一起坠落下去。 我们都吃了一惊，赶紧丢了把手，翻身跳起，奔到坑洞边向下照去，只见半空中那具棺材不停地晃动，美队死死抓着青铜链趴在棺材上面，歇斯底里地大叫不止。 文瑜拍了拍胸口：“谢天谢地！还好没掉下去！” 我看了看绞盘，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下好了，没有了绞盘，也没有东西把链子勾过来，还怎么把他拉上来？我看是只能让他自己爬上来了。” 文瑜把话传达给美队。美队咳嗽了几声，依言慢慢地抓着青铜链往上爬。文瑜用鸟语给他鼓劲，又悄声对我说道：“我倒觉得，这可能是你跟他改善关系的一个办法。你救他一命，说不定他会对你心存感激。” 我耸了耸肩膀不说话，只是用手电照着下面给美队照明。手电光此时已经有些昏黄，照得不是很清晰，估计电池快用完了。 就在此时，我猛然看到棺材下面的坑洞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冒出两点亮光。我吃了一惊，赶紧把手电光往坑洞底部照去，却什么也没照到。坑洞太深，手电光太暗，没有办法的。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青铜链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坑洞底部还传来阵阵轻微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抓着青铜链往上爬。 美队也察觉到了，把耳朵贴在青铜链上听了听，猛然发疯般地向上爬来，边爬边大叫。文瑜对我说道：“他说，下面有东西在飞快地爬上来！”说着拔出手枪，又对我说道：“你有没有带着备用电池？” 我说没有。文瑜便把自己的手电灭掉，递过来给我：“你拿着，一会备用！” 美队离地面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加上他是在拼命爬，很快就爬到了地面之上。我和文瑜都退开几步给他照明，美队紧紧抓着青铜链，双腿用力蹬动，将青铜链弄得像钟摆一般左右摇晃起来，然后趁摆近地面的时候一下跳了起来。 美队刚落地翻滚，我便把手电光重新照向青铜链，只见两条链子剧烈摇晃了好一会，然后，一颗长满白毛的脑袋探了出来，再然后是长满黑毛的脖子，长满黑毛的身躯和两只长满白毛的手爪。这是什么东西？ 感受到光亮，那颗白脑袋一下子转向我，我顿时也看清了，这东西相当丑恶，嘴巴很大，额头向前突出，脸上一个红扑扑的大鼻子，双目深陷，闪着凶狠的光芒。 文瑜似乎吓了一跳，随即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那怪物的身体飞过，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那怪物顿时勃然大怒，瞪着文瑜，猛然一下向她跳来，半空中伸出手臂向她身上抓去。 我把文瑜一推，自己也拔枪在手，咬着手电筒拉上了枪套。那怪物一击不中，随即再次向她扑去。我来不及拿掉手电筒呼叫，扬起手枪对着那怪物的背部，砰的一枪打在它背上。那怪物背上顿时飞溅出一股血花，疼得嘶声大叫，在地上打起滚来。 还好，是有血有肉的，是一种不认识的动物罢了！ 美队这时也恢复过来了，端起一直挂在身上的ak步枪就要开枪。我左手拿下手电筒，叫道：“你干什么？”ak47是出了名的大后坐力，点射还好，一旦扫射的话，弹头散布面积是非常大的。文瑜还在对面没跑开，这ak要是扫射起来，文瑜要是中弹怎么办？ 美队没理我，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我大惊之下，直接用手枪对准他：“敢开枪我就打死你！” 美队阴沉着脸，硬生生止住了开枪的欲-望，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但没等我松一口气，背上一痛，已经被那怪物扑过来把我抓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7章 红玉棺材 我吃痛之下，赶紧向前窜开，打算先摆脱它的攻击范围。但这家伙动作比我敏捷得多，我刚窜开，它就已经再次扑到，在我背上又抓了一把。我竟是无法正常摆脱它。 文瑜的手电筒已经给了我，美队的掉下坑洞里去了，此时只有我手里有手电筒，此时我背向着那动物，旁人谁也看不清楚形势。文瑜大声问道：“你怎么样？” 我背上又被抓了一把，剧痛入骨，实在是顾不上去回应她，赶紧转过身来。没想到那动物实在太敏捷，竟然一下子窜到了我的背上，两只手爪分别抓住我的肩膀。我这一下转身自然仍然看不到它，它仍然在我背后！ 文瑜再次发问。我仍然顾不上回答，曲起右肘往后撞去，但没能撞得它动。这家伙见我挣扎，反倒似乎是更加怒火冲天，左爪狠狠掐着我的肩膀，挥起右爪朝我脸上抓来。这一下要是抓实了，我非被毁容不可！ 文瑜这下看清了，吓得惊叫一声。我情急之下，猛然一把丢掉手电筒，左手倏地一把抓住那动物朝我挥来的手臂，右手手枪从左边肩膀上穿出，一下顶在那动物身上，狠狠扣动了扳机。只听得一声闷响，一大股血花溅落在我身上，那动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我左边肩膀的手爪一下松开了，扑的一下跌倒在地上。 我怕还有什么变故，身子一弓，做了一个前滚翻，爬起来后用枪指着对面看了一会，确认那动物不再动弹了，这才捡起地上的手电照了照，见到它的心口位置被我一枪开了个大口子，鲜血仍在汩汩流出，大睁着眼睛，已经气绝身亡了。 我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畜生，把我抓的好痛！ 文瑜赶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死动物，又看了看我，接过我手里的手电给我查看伤口，对我说道：“好厉害！你的背上和肩上都是被它抓出来的口子。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一定要赶紧消毒止血，打个消炎针。” 我说：“毒可能是没有，不过这东西是从地底上来的，看来下面一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会非常深。只是这东西怎么在这里生存的，确实是个谜题。” 文瑜说道：“我注意到了，它身上的毛有水浸湿的痕迹，看来下面有暗河一类的，它是在下面的暗河区域生活的，可能是水陆两栖的动物。这东西看着有点像猿猴，说不定是一个变种。” 美队这时也走了过来，没好气地对我说了几句。文瑜翻译给我听：“美队说，他本来已经瞄准了这怪物，你非不让他开枪，这个后果你自己承担。” 我无奈说道：“你当时还在对面，我担心ak步枪子弹散射打到你，就阻止了他。” 文瑜对我笑了笑，翻译回去给美队听。美队又对我说道：“现在人不多了，你拿着武器也好，多少是个火力，但是绝不可以再对准我，否则我一定会翻脸。” 我嘿嘿一笑，心道，我要对准你的时候，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多少不便跟他翻脸，我便对他示好道：“你要那个棺材也不难，带上绳子，两个人拉着绳子绊住青铜链一起往边上拉，可以把青铜链拉过来。然后另外两个人一起用力，把青铜链扯上来，就有希望把棺材抓过来了。” 美队点了点头。文瑜对我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去，先给你消毒止血，再带着绳子进来，把毛子也叫进来。老实说，这么精美的棺材，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况且这是古代的，更加应该看一看，说不定会对我们有什么启发。” 当下我们原路返回，出到外面，美队忙着找绳子，换电池，文瑜则细心地给我消毒止血，完了在我手臂上打了一支消炎针。 等到我们加上毛子都再进去时，这下力量足够了，终于把棺材给吊了上来。至于要怎么解开青铜链的束缚，那倒不是难题，这次携带的装备里有钢锯，毛子和美队两个轮流拉锯，在青铜链上锯断了两节，这具棺材便安静地躺在了我们面前。 文瑜伸手抚摸着这具棺材，赞叹道：“你看，多么精美的工艺！整个棺材好像是由同一块大块的红玉铸造出来的，上下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表面打磨得非常光滑，四角还雕刻着古朴的兽纹……嗯，这个好像是貔貅，在秦代，这是一种辟邪的瑞兽，分雌雄两种。这样子的话就奇怪了，在棺材上雕刻辟邪的瑞兽，是为什么呢？” 我也伸手抚摸了几下这具红玉棺材，仔细看了好大一会的，都没看见哪里有缝隙可以打开，更没有钉子楔子一类的东西。我伸手敲了敲，红玉棺材上传出扑扑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里面并没有空间，而是实心的。里面那个像胎儿一样的东西躺在红玉棺材中，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怎么放进去的。 听得文瑜这么说，我心下一动：“文大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具棺材事实上就不是棺材，而是一整块红玉呢？而这些辟邪瑞兽，是不是用来镇压这里面的东西的呢？这个像胎儿一样的东西，会不会其实是一种邪物呢？” 文瑜踌躇道：“这个……我也看不出来。但要说一整块红玉中出现这样一个像胎儿一样的东西，好像有点离奇。难道，这是一种化石？但是在化石形成的年代，地球上可根本没有人类，哪来的胎儿？莫非是天然形成的图案？” 我耸了耸肩：“所以说这是一种邪物啊！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外星人的胎儿，因为死了就随手丢在地球上。然后地球上沧海桑田，这具死胎儿就变成了一块红玉中的化石，偶然被秦朝人见到，把它整块挖了出来。” 文瑜噗嗤一笑：“你真会想象。不过我要警醒你，把一切都推到外星人身上是缺乏想象力和不负责任的表现。再说了，在意识形态以崇信鬼神为主的秦代，看见这种东西恐怕会认为是鬼怪，毁去都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把它雕刻得这么精美放在这里？” 我们在谈论的时候，美队和毛子也在贪婪地抚摸着这具红玉棺材，啧啧称奇不已。猛然之间，毛子发出一声熊吼，整个人一蹦三尺高，落地后慌忙后退，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瞧他那反应，就像见到了鬼一般。 文瑜立即出声询问。毛子伸手指着红玉棺材中的那个胎儿，满脸都是汗水：“我刚才看到，这个胎儿抬头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可怕，简直就是魔鬼的笑容！” 文瑜说：“你真的看见了？可是这东西没有动过啊！这应该就是一具化石或者是红玉中偶然形成的图案而已。” 毛子擦了擦汗水说道：“向上帝保证，我真的看见它对我笑！” 美队没好气地说道：“是你飞机打多了，老眼昏花了吧？” 毛子反击道：“你不也是天天……” 文瑜赶紧拦住他们：“好了好了，你们这些粗口能不能少说两句？这里有女士，有女士！请注重你们的社交礼仪和风度！” 两人这才悻悻住口。不过毛子又补上了一句：“文小姐，请你放心，我在那个的时候没有以你为幻想对象！我在家有老婆！” 文瑜把这话翻译给我听，我笑得肚子都要痛起来了。文瑜白了我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早知道就不翻译给你听了。” 我咳嗽几声道：“这个嘛，随你喜欢咯。你倒是可以问问美队，他打算怎么把这玩意弄走？刚才我们已经知道了，这玩意少说也有五六百斤，谁也搬不动。若要完整地弄回去，估计最起码得有一辆车，还要严密保护好，不然在山路上震上几下，破了边角，那就不值钱了。当然最好是有直升飞机，直接把它吊走。” 我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好心给他出主意，而是在暗示他，别想了，看完摸完就赶紧走吧！这东西你带不走！ 美队惋惜地注视着红玉棺材，恋恋不舍地说道：“大的带不走，那就看哪里有小的吧！我本来以为可以打开，里面的东西可以带走……哇！” 他这最后“哇”的一声是突然吼出来的，整个人也跟毛子差不多，一蹦三尺高，慌忙往后退去，端起了手中的步枪，颤声道：“这东西……这鬼东西真的会笑，还会动！” 毛子自己这么说的话，我们可以当做是他眼花，但美队也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没法不认真对待了。我大吃一惊之下，认真地注视着红玉棺材中的怪胎，心下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既希望它真的会对我笑好证实这两人的话，又害怕它真的会笑，那可就吓死人了。 文瑜也认真地注视着怪胎，好一会后，她慢慢抬起头，对我说道：“真的……它真的会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8章 棺材为什么这样红 如果只是美队和毛子说红玉棺材里的这个怪胎会动，我可以当他们是乱讲吓唬人，但文瑜也这么说，我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但是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怎么也没看出这东西会动。 莫非老眼昏花的人是我？ 文瑜用手电照着棺材里的怪胎，用手指点着，小声对我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它的位置是发生了一点改变的？它之前是在这个位置，但现在，它向棺材这一端移动了一点点。你再仔细看，在它移动过的位置，留下了一点痕迹。” 我仔细看了一会，发现确实如此。棺材是一整块晶莹剔透的红玉，那个怪胎也是暗红色的，不过颜色比红玉棺材要深一些。现在在怪胎的脚部位置，确实留下了大约1公分的暗红色痕迹，就像是抽烟喷出的烟圈，又像是血液滴到水里留下的红线，在红玉棺材里清晰可见。 而在我注视它的时候，虽然没有明显地看到它动，更没看到它对我笑，但在大约5分钟后，怪胎脚部的红色痕迹，又多了大约半公分。这已经足以证明了，里面的这个怪胎真的在动，在向棺材外面移动！ 我一惊之下，对文瑜说道：“难道……这东西真的是一个邪物，现在发现了我们几个活人，想突破棺材出来捕食我们？” 文瑜摇头道：“不知道，但我觉得绝对不是好事！” 美队和毛子都吵吵嚷嚷的道：“直接开枪打烂这鬼东西吧！省得它真的爬出来！” 我嘿了一声说：“没脑子！它现在就是想出来，你们要是开枪打烂了这个束缚住它的红玉棺材，那不是正好让它出来？” 文瑜问我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注视着那个仍然弓腰曲背蜷成一团的胎儿，沉思了好一会，问道：“你刚才说墙壁上的鬼画符是什么字？” “欲见神胎，以血为媒……哎呀！原来是这样！” 我说道：“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古时候雕刻这具红玉棺材的人们不怕这个东西会钻出来，把它悬吊在这里也不怕，为什么呢？那肯定是因为是他们掌握了不让它钻出来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以血为媒！” 文瑜吸了口气说道：“我也明白了。这个怪胎肯定是非常喜欢吸食鲜血一类的，如果用鲜血供奉给它，它就会安静下来，所以工匠们花了不知多长时间来雕刻这具棺材，它始终都不动。可问题是，我们拿谁的血来让它安静下来呢？” 美队和毛子一听说要拿鲜血来让这东西安静下来，立马不约而同地用枪指着对方：“就他吧！拿他的鲜血去供奉！” 这种就算不要命也会大耗元气的事情，他们自然而然地第一时间想到了牺牲掉这个讨厌的对方。这向来是人类的一项爱好，无论千年万年都是如此。文瑜见他们瞬间剑拔弩张，不由得跺脚道：“你们干嘛？弄死了对方，你们就会很开心吗？” 两人都不答，只是怒目而视，都打开了保险。不得不说这俩的军事素质确实都很高，据枪的姿势都是端凝如山，气势十足，只是眼下谁也没把握能弄死对方而自己不受损伤，谁也没敢先开枪。 我暗暗发笑。文瑜对我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幸灾乐祸？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我伸手指了指地下那具象猿猴一样的动物的尸体：“这不是现成的鲜血吗？根本不需要牺牲任何人。”说着走过去拖起那动物的尸体丢到红玉棺材上面。这具动物尸体的血还没流干，不过流得也很慢了。我问文瑜要过小刀，在动物尸体上扎了几个口子，鲜血继续流出。我拖着它在棺材上面涂抹了一阵，鲜血很快就布满了表面。 说也奇怪，红玉棺材的表面本来是非常细密光滑的，没有任何缝隙，但此刻鲜血涂抹上去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去，就像就像棺材表面有很多孔道一般。这情景就像一盆水泼到沙上一般，很快就被沙子全部吸进去。棺材表面转眼间便只剩下少许几点血液，还是凝结成一颗颗血珠的，慢慢缩小。 我舒了口气，说道：“看样子这小怪胎饭量不大，这么一点血就够它享用的了。”说着将动物尸体丢开，蹲在侧面仔细观察里面的怪胎。讲真，我也没把握这样子一定能让这东西安静下来，要是它还是向外移动的话，那我们就只有绑上炸药把它炸一下试试了。 美队和毛子也安静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棺材里的怪胎。文瑜更是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怪胎，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几分钟后，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 红玉棺材里的怪胎，慢慢地回到了原位置，再也没动过。那些从表面渗透进去的血液，此刻就像一缕缕红线，分布在红玉棺材里面，通向怪胎身上，而那棺材的红色似乎光亮了一点点。我若有所悟，对文瑜说道：“搞不好这具棺材本来都不是红色的，是经常往里面灌血而导致变红的。这里面的怪胎绝对是邪物，嗜血如命！” 文瑜点头道：“是啊！在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只有要向邪神上供才需要血祭。真正的天神是不需要血祭的，用一些猪头酒饭上供就行。”说着看了我一眼，突然噗嗤一笑：“我突然觉得，你要是活在古代，说不定就是一个被人家放在供桌上供神的猪头。” 我摊了摊手：“这话说的，难道我长得很像猪头吗？再说，我还是要反驳你，古代不只是供奉邪神要血祭而已，祭祀国君也是血祭的。考古研究已经表明了，奴隶社会也好，封建社会初期也好，都喜欢在祭祀时宰杀奴隶来活祭，换句话说，就是用活生生的人来供奉。像他们……”说着向两个佣兵努了努嘴，小声道：“像他们这样高大有肉的，绝对是活祭的首选。谁不喜欢吃肉啊？他们的肌肉这么结实，吃起来一定加倍的有咬口，比牛筋还好吃。” 文瑜脸上现出恶心的神色，皱眉道：“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好么？我听了简直要吐了。” 我嘿嘿一笑，看了看四周，说道：“我觉得，死在这里的这两个守卫，还有这些青铜链、绞盘等等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从我们进来的那个狗洞一样的山洞进来的，肯定有别的通道，比如，有可能是从上面吊下来的。” 美队走到坑洞边，朝青铜链顶端打了一发照明弹。照明弹一直往上飞了五六十米，把狼眼手电照不到的山洞顶端照得一片雪亮。我们一齐抬头向上看，果然见到青铜链的尽头，有好几块交错突出的石块，挡住了上面投下来的光线，所以现在虽然是白天，这里却仍然是暗无天日。我随即想到，这可能不是简单地阻挡光线这么简单，也是为了挡住向下掉落的东西吧！不然落叶石子什么的都往这里掉，两千多年的时光，足够把下面的地下河给堵住。 我们商议了一阵，决定把青铜链再拉上来一些，四个人分别背着包裹行李抱着青铜链往上爬。反正上面就是山顶，再坏也不过是不能原路返回而已。 为了避免因为体力不支而失手跌落，我们在山洞中休整一阵，各自吃了点东西作为早餐。我和文瑜倚着山壁坐着边吃边说话。文瑜对我说道：“今天我们碰见的这个怪胎我是暂时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好东西，放在这里恐怕也不是好事。我开始隐隐约约地觉得，这里肯定是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可能是人间惨剧。” 我说：“正常。人类的文明历史，既是科技文明的进步史，也是权力游戏的斗争史。哪朝哪代不是权力斗争从始到终？推翻旧王朝是为了权力，建立新王朝还是为了权力，从古到今，始终没变过。只不过嘛，随着文明的进步，社会是越来越有秩序了而已。” 文瑜摇了摇头，又说道：“那个象猿猴的东西……我想，我们可以把它叫做水猴子。它有点像水獭，但绝对不是水獭。水獭长得挺可爱的，也很温顺，而我们遇见的又丑又凶猛。” 我嗯了一声，说道：“水猴子这个说法……其实中国人把它叫做水鬼，不是猴子，据说日本人把它叫做河童，总之指的都是这玩意。据说它们力气很大，喜欢呆在水里，看见有人游泳的话，就会把人牢牢抱住往水里拉，不给浮上水面。传说中在水里被溺死的人，大多都是因为被水猴子拉住了手脚。我在老家的时候也遇到过，差点把老命葬送在河里，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没什么照明手段，无法知道它到底长什么样。” 文瑜点了点头：“还好你命大，被夜猫子给救了。严先生，你行啊！走到哪里都有人或者东西救你，福星高照啊！还望你以后多关照着点！” 我嘿嘿笑道：“运气的东西，谁也说不准的。不过你要我关照，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啦！谁让我欠你十万八万的呢！钱我还不起，只好多救几次你的小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9章 登顶 吃完了东西，我把吃空的罐头盒和擦嘴的纸巾随手一丢，站起身来，摸了摸头，说道：“有趣！我突然想起，若是千百年后有人来到这里，发现我们丢下的罐头盒，说不定还要研究半天，看看是哪个朝代出品的东西。” 文瑜道：“尽会胡说八道。罐头盒上有商标有产地有日期，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用得着研究？” 我挠了挠头：“对哦，那我就把商标什么的撕掉，给他们增加点难度。”说着拧亮手电去找刚才丢弃的罐头盒。我刚才就是随手丢弃的，听声音应该是丢到了3米开外。 我很快就找到了我丢弃的罐头盒，滚到了一张石台底下。我用手电往里一照，猛然看见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顿时愣住，随即笑道：“妙啊！这里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文瑜问我是什么好东西。我嘿嘿笑道：“你自己过来看就知道了。” 文瑜好奇心起，走过来蹲下身向石台底下看去，顿时满脸通红，伸手就拍了我一巴掌：“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笑道：“文大小姐，这是考古啊！考古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地研究清楚古人的生活习性，肯定是要把能找到的每方面东西细细研究的嘛！你这样子可就不是严谨的科学态度了，唉，这样子是不行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那你自己留在这里慢慢研究吧！” 我看见的是什么呢？ 原来在石台底下，用木炭还是什么在山壁上画着几幅图画，画面是两个线条简单的人形，在做着一些少儿不宜的动作。线条虽然简单，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猜想起来，就是守卫在这里的两个卫兵中的其中一个，生活实在太过无聊，就拿木炭在这里偷偷创作了几幅艺术画自己欣赏。都说木炭具有非常稳定的化学性质，这话确实不假，两千多年前画下的图形，至今一点没褪色，仍然非常醒目可观。 欣赏完了古人留下的艺术杰作，我背起行李，走到坑洞旁边，抓着青铜链往上爬。还是毛子打头，文瑜第二个，美队第三，我最后一个。这样的顺序安排，虽说文瑜抬头时不免要看见毛子的屁股，但没办法的，美队和毛子这两个现在不能走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个事，只能是我和文瑜把他俩隔开。在见到所谓的长生不老丹完成任务之前，还是人多一点好。 背着沉重的行李往上爬虽然是有点吃力，但三个男人都是军旅出身，文瑜也是攀岩运动的健将，爬起来还是很顺利的。这段青铜链也不是很长，往上爬了大概六七十米，青铜链就没了，向左边穿过石壁，消失在了石壁里，看来就是这样子和绞盘相连的。不过路并没到此结束，在紧挨着青铜链的右边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石台，石台往上有在石头上凿出的阶梯往上，看来当初留在这里看守的守卫就是这么下来的。 我们停下来休息了一会。文瑜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时对我说道：“我在想为什么要利用石台遮住洞口的天光。那个怪胎的运动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古人不让它见光。这样子的话，另一个问题就很清楚了。这个怪胎既然是会动的，为什么吊在这里两千多年都没动，我们一来它就动了？原因自然是因为我们用手电照它，它见到了光线啊！”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怪胎是属于没事就休眠，见光就醒来的？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么古怪？” 文瑜摊了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啊。这个东西，再往前走走，找到陵墓的话，或许能找到解答，在这瞎猜也是没用。” 我点了点头：“只要它不会跑出来追着我们屁股跑就好。” 休息完了，我们踩着阶梯往上走，走了大约300级阶梯后，我们眼前出现了一间小石屋。打头的毛子用手电扫了一眼，立即开了一枪，打中了什么东西，但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只听到骨头碎裂和物体落地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我们都立即掏出了枪。文瑜大声发问，毛子喘着粗气答道：“没事，是两具骷髅。” 我们走进去一看，顿时放下了心。这间小屋大约10平方米，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线，只有一扇石门关着。小屋里也有两具骷髅，烂掉的衣服式样和之前所见的没什么差别。不过这两具骷髅是坐在小屋中央的桌子边的，双手臂骨都放在桌面上支撑着全身，脊椎骨仍然挺着，其中一具没了骷髅头，另一具则还挺着骷髅头，两只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看着”走过来的我们。乍一看之下是挺吓人的，难怪毛子直接开枪了。 文瑜随即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东西，不由失声叫道：“鼓槌！” 我一听愣了：“鼓槌？难道我们晚上听到的钟鼓声，是这两具骷髅搞出来的？” 文瑜说道：“不知道。但看到桌上有鼓槌，我难免有这个想法。具体还是多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推开石门，光线和一股清新的空气立即透了进来，原来这里已经是山顶了。我关掉手电，在屋里转了一圈。石屋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就是一个柜子，一个灶台，几个口小肚大的陶罐，墙上钉着钉子，挂着两把青铜剑。柜子是木头做的，当然已经朽烂，灶台倒是没坍塌，陶罐也没烂，就是塞住口子的木塞子早已烂掉。我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只看到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一股浓浓的霉气，料想曾经是装着食物谷子一类的东西，此刻都霉烂掉了。 美队和毛子都到外面察看去了，文瑜则在细心地检查两具骷髅，对我说道：“这两具骷髅有点奇怪，他们身上的骨头没有损伤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被利器杀死的。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还是坐着死掉的。” 我叹气道：“又是一个科学未解之谜啊！算了，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钟鼓会在夜里9点准时响起。他娘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自鸣钟鼓？” 文瑜连连摇头：“这个绝无可能。虽然据说鲁班发明了会飞的木鸟，但一来是木头做的，二来也就飞一小段距离而已。要做一副两千多年后仍然自动准时响起的钟鼓，就是十个鲁班也做不出来。” 我笑道：“你这样子可不对，蔑视中国老祖宗的科学技术。中国现在的科技只是因为清朝时期严重的闭关锁国而导致落后挨打和奴役造成的历史之痛，但在宋朝和明朝，中国的科学技术可是非常先进的。就说大炮吧！明朝时其实已经有很先进的大炮了，在当年的抗倭援朝战争中可是着实让小日本吃了大亏的。要知道明朝时中国可是只派了不到十万人对抗日本的三四十万人啊！哎，老祖宗的荣光，可惜都被大清朝败光了。” 文瑜噗嗤一笑：“这个我也知道。明朝时中国还是称得上‘四夷宾服’的，特别是永乐大典的编纂和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举世无可匹敌。不过嘛，还是别老说老祖宗了，多关心眼下会更好。”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石屋。眼前的是一座高山的山顶，又是大上午的，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视野良好，在山洞里的阴暗和下载逼仄顿时一散而空。 美队和毛子还是各自坐在一边抽烟。没办法，这俩就是大老粗，也不认识中国字，你让他们考察什么那是指望不上的，他们的作用就是监督我们两个，并对付可能存在的妖魔鬼怪。我也不多话，转动目光寻找我们猜测中历经两千多年而不坏的“自鸣钟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0章 打破鼓 山顶的小石屋旁边，确实另有两座小石屋，不过这两座就简单多了，就是四根石柱支撑着一块石板，没有墙壁，应该叫“石棚”更合适。两座石棚一左一右，左边的石梁上吊着一口铜钟，右边的则架着一面大鼓。两千多年过去了，铜钟没坏，但是那面大鼓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我们走近去细看。铜钟里外都长满了铜绿，旁边悬吊着的木头撞槌也已经烂掉掉在地上，只剩下几段黑色的绳子在上面，在风中慢慢晃悠。我伸手摸了摸铜钟斑驳的表面，感叹道：“都不知多久没有人撞过的了，怎么会响起来的？” 文瑜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再看那面大鼓时，我对文瑜说道：“这就奇了怪了！烂成这样的大鼓怎么还能响起来？” 文瑜说：“有没有人敲鼓还不知道呢！” 我苦笑道：“除了我们，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活人。” 文瑜嗯了一声，沉思了好大一会：“那我就实在是想不通了，没有活人撞钟打鼓，那钟鼓之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是难以索解，即使是用鬼魂来解释，也未免有些牵强。再厉害的鬼，也不可能敲得响一面破成那样的大鼓。鼓之所以那么响，用来在古代激励军队前进杀敌，就是因为鼓面平整，没有缝隙，而大肚中空，鼓声会在里面反复振动增强鼓声。一旦破了，特别是颇成这样，那就再也敲不响了。 我对文瑜说：“算啦！既然难以索解，那就来个眼见为实好了。我们就在这睡觉，到了晚上正好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前提是你要经得起吓。” 文瑜道：“这个倒是没事，已经经过那么多了，我想我是能受得起鬼魂之类的惊吓的了。” 当下我们选定了地方，躺下来睡觉。山顶那么大的地方，要找到远离三座小石屋的平坦而又适合睡觉的地方还是不难的。对我们来说，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不知道怎么过去那边，反正看起来绕路是必须要的了。但这个钟鼓声不弄个清楚，心里也实在不安。 我们照例是要轮流站岗的，就算是大白天，那也得小心有毒蛇或者大虫过来把我们咬死，这种冤枉的死法没有人愿意要。 轮到我站岗的时候，我坐在大树上抽烟。这个位置颇为不错，可以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美队和毛子睡觉时伸手在裤裆里挠痒痒的情形。这么多天没洗澡过，裤裆里痒是必然的，只不过爱干净的人会用湿毛巾擦干净罢了。 不过大男人挠裤裆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我把眼光转向隔着大湖的对面两座山峰。如果说这里要修建什么陵墓或者易守难攻的秘密据点的话，这两座山峰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古代的人来说，就是只能看着干瞪眼。如果这两座山峰四面环水的话，那更加麻烦了，绕路都没办法，最后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想办法弄船过去。 或许问题就在于，对面真的有什么大国师的陵墓吗？或者说，大国师假死之后，真的会躲在这里修仙问道吗？ 我掏出望远镜，仔细地察看对面的两座山峰。在那九条木船之后，明显地有一条人工建成的石堤，只是离水面并不是很高，上面也长满了青苔，若不是因为太过平整，我也不敢判断那是堤坝。 在堤坝之后，是一条爬满了藤类植物的若隐若现的道路，在左面山峰前面。古代以左为尊，估计是有可能把陵墓修建在左边。这条道路有一些小土丘挡着，在之前的破屋那里时怎么也看不到，现在到了高山之上，便能看得清楚了。那条道路似乎是石头铺出来的，长不了草，但藤蔓类植物能爬过去。之所以能看出来，最简单的一点就是那里都是藤蔓而没有杂草，反倒显得过于特别了。 但那条道路到底最后通向了何处，那就看不到了，我只能猜测是通向了某一处入口，这处入口可能不会太隐蔽，但一定不会很好进。 除此之外，两座山峰都看不出什么人工痕迹，真要有什么，那肯定是修建在山腹里面了。虽说秦朝时喜欢把陵墓修建得高大威猛，像秦始皇陵，据说就是不仅在地下挖地直下数百米，还在地面上堆起了数层高台，修建了陵园来守卫，生怕别人看不到。但这大国师别有所图，那是一定不会修建得那么明显的。 我又想起一事，这高山顶上的守卫也不会是天上飞过来的，一定是经由别的道路到达这里的。在这座山周围，一定有当初供他们行走的道路，只是那么多年没人走了，石子铺出来的道路都会被土石或者植物掩住，估计我是看不到了。要猜测的话，我只能猜测是有通道跟附近山头相通。 这样的话，如果能找到这样的通道，有没有可能可以到达那边的山峰呢？ 无论怎么样，都值得一试。 文瑜似乎睡不着，坐起来爬到树上跟我聊天。我说：“文大小姐，现在是大战前夕，风雨来临之前片刻的宁静。为了迎接这场大战，我觉得你应该赶紧去睡觉，而不是爬上爬下耗费体力。” 文瑜摇了摇头：“睡不着。想到今晚可能看到的东西，我就有些紧张，合上眼都看到刚才石屋里的那两具骷髅。你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它们在撞钟打鼓呢？” 我说：“这个……上次我们见到的红毛大尸煞，因为被下了符咒，还有血肉，没腐烂，那么会行走会攻击相对来说就是情理之中了。但是那两具只是骷髅而已啊，什么力量能驱使骷髅行走并且撞钟打鼓呢？想想也不太可能。” 文瑜说：“我本来也会这么想，但经过这么多之后，我觉得，这些都是可能的了。在西方的传说中，恶魔和亡灵法师拥有驱使亡灵和骷髅的力量。别说是骷髅了，就算是只剩一只手臂骨，他们也能驱使得动。” 我笑道：“你又来了。这里是东方，是中国啊！中国的传说中，僵尸是存在的，亡灵也是存在的，但是骷髅……是不会动的，会动的也只是之前和骷髅一体的亡灵。嗯，看着眼前的破鼓，我倒是想起以前的广东战友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叫做打破鼓。” 文瑜大感兴趣，要我讲下去。我说道：“这个是流传在广东潮州的一个民间故事。讲的是在明朝末年，饶平县有个姓吴的人到江西做生意，看上了一个叫做二娘的妓-女。在骗财骗色后，吴老板丢下二娘跑回了家，利用骗来的钱财在家里做起了富翁老爷。而那个二娘则因为钱财都被骗去，自己也生活不下去，在柴房里悬梁自尽。自那以后，柴房里常常传出哭声，人都不敢在那过夜。后来有个姓李的小商人从那里过，夜里在柴房过夜，二娘的冤魂出来跟他说话，老李很生气，决定帮她雪恨，就用一把雨伞把她的冤魂带到吴老板家里。冤魂出现，吴老板当场吐血身亡。吴家人请法师作法驱鬼，把鼓都打破了，二娘仍不肯离去。后来，吴家人就在家里给她留了个房间让她安置下来，从此才安静了。你看，这个故事里，会动的就是亡灵冤魂，而不是骷髅。” 文瑜叹道：“又是负心汉子被冤魂缠死的故事！哎，这世上怎么这么多陈世美呢？” 我正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中国那么多人，才出几个陈世美的故事？往比例上算，就跟飞机失事的概率差不多。你可不能一棍子打死天下男人啊！好啦，故事说完，你快去睡觉吧！” ※※※ 下午5点多的时候，人都休息过了，都坐起来洗漱一下，草草吃了点东西作为晚餐。因为知道今晚看到的东西绝对不会一般，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郑重，把各自的武器都准备好，仔细检查了一遍弹药，用细绳子把手电筒挂在胸前。当然，把照明必须的手电筒又换了一次电池，以免在紧急关头掉链子。 我们选择的阵地还是大树，离开三座小石屋大概五六十米。居高临下还是很有好处的，最起码可以看得清楚形势，不至于出现突发情况。真要出现的话，那除非是地震或者火山喷发了。 一切就绪，休息了一会，也到了晚上8点左右了。我们都端坐树上，睁大眼睛看着那三座小石屋。那面大鼓没响起来，我的心里倒是打起了鼓。他娘的，一会要看到的，是什么幺蛾子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1章 遥远的声音 这天晚上有月光，只不过相当朦胧。朦胧的月光照在山野之间，到处都是影影卓卓的看不太真切。我注视着那三间小石屋，既盼望会是那两具骷髅走出来，又担心真的会是。 僵尸会行走犹有可说，毕竟它还有大脑、肌肉和神经，不排除仍然保存着一些本能的可能。但骷髅会行走就未免太过神奇，因为那就只是一副骨架而已，没有肌肉神经，更没有大脑，什么样的神奇力量才能驱动一副骨架起来行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石屋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我抬腕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8：56，然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今晚上不撞钟打鼓了？或者，是因为发现我们在旁边窥伺？还是因为毛子开枪打掉了一颗骷髅的脑袋？ 小石屋那边仍然没有动静。我再次抬腕看了看表，都就剩1分多钟了。难道说昨晚听到的9点钟鼓声，只是一个意外？ 我把左手腕抬在面前，左眼的余光看着手表的表盘，右眼紧紧盯着小石屋。这么富有神秘色彩的事情，我可不想在低头看手表的时候错过什么关键的瞬间。 然而，还是什么异样都没有。 当秒针和分针再次在12重合的时候，猛然间，悠长的钟声，出其不意地响了起来！我的心脏猛的一跳，心道：来了！ 就在我们都盯着的地方，就在我们前面的那个地方！ 但是，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也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东西！甚至于，那口钟根本就没有晃动！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缓住怦怦的心跳，举起事先调节好焦距的望远镜看去。目镜里的一切仍然是十分安静，没有骷髅走出，铜钟没有晃动，撞槌也没有晃动……只有习习的秋风吹拂在我背上，阵阵发凉。这他娘的，实在太怪异了！ 钟声止歇之后，鼓声随即响起。 月光如此朦胧，没人敲的钟鼓自己响起，这不能不让人头皮发麻。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手的鸡皮疙瘩。 更怪异的还在后头。鼓声止歇之后，我忽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这声音绝不是美队和毛子两个老外的，也绝不是文瑜的，更加不会是我的。这声音听起来是两个人在对话，句子非常难以听懂，调子很怪，发音更怪，我只能听出说话的这两个人年纪都不算小了，起码也有四十左右了。 说话声还在继续，我转着脑袋把四周都看了一遍，但就是看不到任何陌生的人影。朦胧的月光照着山顶，秋风徐徐而过，真正是月白风清，简直可以对酒当歌，但非常不协调的就是这古怪的钟鼓声和说话声。 难道我们听见的是鬼说话？ 过了一会之后，说话声止歇，传来的是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我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文瑜忽然爬下树来，打着手电飞快地向小石屋那边跑去。美队和毛子纷纷出声询问，我担心她有失，赶紧也爬下树来，赶在她前头。 文瑜边跑边对我说道：“刚才那最后一声是关门的声音，好像就是关上那扇石门的声音！太怪异了！不看个清楚，终究是放不下心！” 几秒种后，我们跑到了钟鼓架那边。此时这边的鼓声已经止歇，别处的钟鼓声也已经止歇了。 文瑜直接就伸手要去推里面有两具骷髅的小石屋的门。我一把拦住她，左手举着手电，右手举着手枪，一脚踢开了石门。 外面虽然有月光，但石屋没有窗户，里面是黑漆漆一团。我把手电光对着记忆中白天里的骷髅位置照过去，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立即跃入我的眼帘，正对着我和文瑜，两个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在黑夜里看到这样一幕，即使是我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浑身寒毛直竖，想也不想，直接就是一枪打去。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那颗骷髅头的脸颊骨立即穿了个大窟窿，脆弱的颈椎骨直接被巨大的推力推断，骷髅头啪地一下掉落到了地上。而受到推力影响，那具骷髅整个往后便倒，推着它旁边的另一具骷髅一起摔倒在地。 我喘着粗气再看时，那具骷髅并无异样，坐在它旁边的另一具骷髅也没有异样。我使劲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是我老眼昏花了？ 文瑜抱怨道：“你怎么对着一具骷髅开枪？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骷髅是不会动的吗？” 我擦了擦汗，勉强一笑：“飞机打多了，老眼昏花。我这么解释你还满意不？” 文瑜白了我一眼：“猥琐的男人！你走开！浑身都散发着肮脏和猥琐的气息，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我们打着手电在石屋里检查，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便出到外面检查那怪异的钟鼓。很明显的，它们和白天时见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伸手摸上去也没察觉到震动，不要说人没敲，就连鬼都没敲。 文瑜不停地自言自语：“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伸手摸了摸石柱子，心念一动，对她说道：“这里的三间建筑，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文瑜说：“全都是石头建成的。” 我说：“那就对了。很有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录音石。你再看这三间建筑的排列，是不是一个圆弧形？可能这样子就是为了保证录音和播放效果。它们会记录下在特定时刻的特定声音，然后进行回放。下面的屋子是普通的砖瓦结构，这里的却是石头建成的，这里面本身就已经有古怪。” 文瑜将信将疑：“你的意思修建这里陵墓的人已经掌握了录音石的秘密，并且用来记录钟鼓声，然后每天晚上9点放出来？这听起来好玄乎！” 我耸了耸肩：“这本来就是非常玄乎的事情啊！不过现在我们明白了，其实就是古人掌握了它的秘密而已，就跟今天我们用录音机录制和播放歌曲一样，只要掌握了它的秘密，就能把声音‘写’在磁带上，通过录音机播放出来。不巧的是，在这些录音石录下钟鼓声的时候，两个守卫在一起聊天，录音石无知无觉，更不知取舍，把他们说话的内容也给录了进去。我们刚才听到的，就是两千多年前他们在这里说话的内容，可惜我们都听不懂。两千多年，变化太大了。” 文瑜显然还是觉得不可接受：“就算录音石是他们的磁带，那播放机在哪？怎么播放出来的？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准时？” 我说：“文大小姐，你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猜的。包括他们当初怎么录下来的，我也是猜的。因为理论上讲，如果这些录音石一直在无休无止地录音的话，那不得了，那得储存多少声音啊！估计得放上两千多年。” 文瑜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暂时也没有别的解释，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好了。况且，这样子的解释也是最不吓人的。讲真，我还真是希望事实就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再次走到吊着铜钟的那座小石棚细细察看，发现每条石柱上都有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而鼓架和住人的小石屋都是如此。我一拍大腿：“原来如此！” 文瑜也想到了：“他们当初建造这间石屋不给开窗户就是为了避免孔洞之类的破坏录音效果。而一旦录完音之后，为了防止它无休无止地录下去，就把它们破坏掉了，从此只能放出声音而不能再录音。” 我赞道：“文大小姐好聪明！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美队和毛子这时也终于过来了，问我们有什么发现。文瑜用鸟语回答了一大段，然后对我说道：“这两个人啊！五大三粗，高大威猛，但遇到这点事却不敢上前，不要说跟你比胆量了，就连我都不如。哼！你们这三个男人全都是平日里千般凶恶万种嚣张的，到了紧要关头，却还不如我镇定！” 我咳嗽说道：“还不知昨天晚上是谁被一只绛紫色的活尸吓得掉到地上的呢！”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聪明的男人，要学会相信女人的谎话，不要傻傻地拆穿她！” 我摊了摊手：“好吧，算你勇敢好了。不过，我有句话要跟你说……勇敢的文大小姐，我们现在得面对另一个问题。半夜过后，可能会有能影响我们的思维的东西出现。我觉得我们该撤退或者想办法保持清醒了。” 文瑜嗯了一声，对我说道：“那我们就走夜路吧！寻找路径走远点，或者寻找到达陵墓的途径。不过，这肯定要美队点头的。唉，我真希望你是队长啊！我宁可要中国队长也不要美国队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2章 月夜秋湖 好在之前已经和美队沟通过，美队已经知道了后半夜的危险，这时再沟通倒也不是很为难。美队立即说话，我们连夜寻找进入陵墓的道路！ 毕竟粮食真的不多了，无法再拖延下去。虽说先回去一趟补给些人手和给养是最稳妥的，但我不希望美队这么干，而美队显然也不想这么干。或许是出于他的骄傲，他压根就不提先回去补充的事。带着那么多人出来，连陵墓都没见到就死了三个，损失几乎近半，是个队长都觉得丢脸。 此刻已经到了山顶上，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山再寻找道路。我们判了下方位，决定从现在我们所在的山顶向左边下山，看有没有道路通到另一座山。还是那句话，守卫在山上的士兵不可能是从天上飞过来的，给养也要有人送来，必然有上山下山的道路。 为了节省手电，就只让在前面开路的毛子一个人打着手电照明，我们其余人都不开手电，跟在他身后走。月光是朦胧了点，但好歹是有了光亮，也算不上摸黑走路。 文瑜和我并肩走着，对我悄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月下走夜路是挺有艺术美的一件事？古人对这件事美其名曰为‘披星戴月’，用遥远而美丽的星月来烘托一个走夜路的人和行为，你看多有意境！当然，如果没有你们三个猥琐的男人，我会觉得更加有意境。” 我咳嗽道：“文大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我们三个男人的话，估计你也不敢独自在这里行走。这世上的很多事物，美丽只是它的表面，事实上可能暗含着要命的陷阱。就比如说银环蛇，我小时候有个玩伴夜里在外面小便，见到竹丛里有一根银白相间闪闪发亮的棍子，就伸手想去抓，结果那是条银环蛇，呼地溜走了。也亏得是溜走了而已，要是转头给他咬上一口的话，现在他坟上的草都有我这么高了。” 文瑜叹气道：“是啊！这世上有很多的美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或者承担极大的风险才能接近。往小了说，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故事，往大了说，就说美国的登月计划吧！要想进入浩瀚的太空，登上在地球上看着时朦胧而美丽的月球，就要付出天文数字的资金投入和莫大的风险。要知道登月计划是失败了好几次，最后才成功的。现在我们想要进入这个大国师的陵墓，找到什么长生不老丹，救回我的家人，就需要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看看这一路上，我们死了多少人！再继续往前走下去，还不知道是谁遭殃呢！” 我笑道：“只要不是我和你就行，至于美队和毛子，我是不会在乎的。” 文瑜笑了笑：“我对我自己也不是很在乎。只要能救回我的家人，我就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我宁可周游天下，看尽世界风光，拍尽世界美景，然后回到乡下买一栋小木屋，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生。这种事实在太危险了，就算是幸运如你，也难保不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严先生，如果这趟能活着回去，你也不要再干这种事了吧！” 我叹道：“怕只怕世上事没有那么容易。人是活在社会上的，和社会上的人就难免会有接触，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他人的影响。就比如说吧！某一天早上你想要煎个鸡蛋做早餐，结果你的冰箱里没有了，店里的都卖完了，最近的另一家在几十公里外，那你就没办法在这一天早上吃煎鸡蛋做早餐。这个，就叫做社会生活的影响。” 文瑜默然好大一会，叹了口气：“我现在是深切地体会到了。别人的欲-望是造成这次我们来冒险的原因。我们是人，有自主性，有自己的权利和尊严，凭什么要为别人的**去冒险？虽说人家说事成后会给10万8万美金，但10万8万美金就能抵得上一个人的生命吗？何况，这件事根本就是建立在别人胁迫我们的基础上。” 我说道：“先不要烦恼了。我也过不去美国，无法帮你根除这个问题。我只能建议你，如果能记住这伙人的样子和特点，还是找你们美国的警察叔叔解决一下问题吧！山姆大叔既然能当得了世界警察，处理自己国家里的这种小问题来想必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文瑜叹道：“我倒是宁可自己是中国人了。美国也好，中国也好，他的好，他的坏，只有生活在其间，才能体会到。这些如果你将来有机会的话，就自己慢慢体会吧！我说多少都是没意义的。” 她向左边侧了侧头，刚好看到那些金光灿灿的“灯笼虫”又在大湖上空结成团飞舞来去，发出一种梦幻般美丽的金光。她指着那些灯笼虫说道：“有时候想起来，我反倒羡慕这些虫子，最起码自由自在，自身长得也够漂亮。” 我说：“哎，很多时候，美丽可是要人命的啊！谁也保不准我们过去的时候，这些美丽的灯笼虫会不会把我们作为美味可口的食物围起来吸血。” 文瑜道：“你真扫兴！”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好一阵没再跟我说话。我挠了挠头，始终没能明白哪里说错了。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条横亘在两座山之间的桥，不过已经铺满了藤蔓植物。毛子拨开藤蔓用手电照了半天，告诉我们说这是木桥，早已朽烂，踏上去必然会垮掉，根本走不得。 桥下是大湖延伸过来的犄角，那是我们宁死也不愿涉足的危险水域。我掏出望远镜看了又看，才看到在大约30多米外有一道堤坝。往右边走了一段，再用望远镜配合手电照射观察时，这道堤坝是梯形的，斜面伸出去老大一截，看来秦朝时已经明白堤坝是梯形的坚固了。对面的山坡也是被削成了几乎垂直的坡度，除非利用足够长大的梯子，否则根本无法攀爬。 我们可不愿再等待了，反正神秘的钟鼓之声已经查明了，知道了没什么好神秘的，而眼下多等一天对我们来说困难就会大上一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此取材建造一辆梯子出来，反正山上的树木多得是。虽然没有钉子，但尽量留下枝节，用绳子绑住横向的木棍，也能足够牢靠。 说干就干。当下毛子负责用钢锯锯倒两棵小腿粗的树木，我和文瑜负责用刀子削掉上面的枝叶，截取一些手臂粗的树枝作为梯子的横杠，然后毛子再用绳子把它们绑缚起来。至于美队嘛，他抱着ak步枪坐在远处抽烟，美其名曰“站岗放哨，保卫队伍的安全”。 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锯倒树木还好办，但削枝去叶就没那么容易了，刀子自重太小，杀人还行，用来削这么大的树枝就实在不好使，何况还要截断。从晚上9点多一直忙活到差不多12点，这才堪堪做好了一辆5米多长的“云梯”。 我们把梯子慢慢放下山脚，然后爬到山下，再在对面的山脚下架起梯子爬上去。效率虽然低了点，但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在山脚下的时候，我们也注意到了山脚下有几具外皮像灰白岩石那般的古尸。它们俯伏在地上，身上好歹是没破皮，没有那些要命的人面螃蟹和蚂蟥爬出来。这倒是更证明了一点，这些古怪的古尸都是从这个大湖里飘出来的，至于之前是在哪里，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爬到第二座山顶的时候，我们都停下来歇息一会，抽着烟看着大湖。此时正是古人所谓的子夜时分，月亮斜挂在西边的夜空，缺口朝左，好似一把弯弯的钩镰。我猛然省起，现在已经是农历十月初了，这好像已经是上弦月了。 此时湖面上的金色灯笼虫已经飞回了木船里歇息，湖面上一片安静，宁静的水面倒映着上弦月和星光，微风徐来，吹皱一池秋水，真是良辰美景。文瑜感叹了几句，摸出照相机对我说，要拍一张长曝光的月夜秋湖照。 我对拍照是一窍不通，不过她要求我蹲下，用军人的毅力坚持至少10分钟一动不动，然后她就把照相机架在了我的头顶上。他娘的，我长这么一颗脑袋是用来思考人生的，不是用来给你做照相机的三脚架的！ 不过既然都已经答应人家一动不动了，我只好扎好马步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山下的湖水，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抖动了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就难看。 就在我头顶相机看着湖水的时候，猛然间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的情景，不禁吃了一惊，对文瑜叫道：“快按快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3章 朦胧和清晰 文瑜也看到了什么，立即释放了相机快门。咔擦一声，她拍下了一张照片。但可能是长曝光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景拍摄的效果并不理想，她拿着相机飞快地旋转着一些按钮，不知道在调节什么，反正是调节好后又重新进行拍摄。 美队和毛子也都发现了，都把手中的枪拉上了枪栓。文瑜对他们低声道：“不要惊动它们！” 我半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山下的水湖。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水湖中刚刚升起了一对黑影，仿佛是从水面之下升起的，直立向天，其中一条黑影从口中吐出一颗白色的珠子，向另一条黑影喷去，另一条黑影则喷出水柱把珠子激回去，两条黑影就在水面上来回喷着水嬉戏。从我这边看去，那对黑影好像是两条大鱼，脑袋大而圆，但嘴巴比较尖，大脑袋下面有鱼鳍。如果不是鱼，又怎么会有鱼鳍？ 我对文瑜说：“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竟然有这么两条修仙问道的大鱼。都能从体内吐出内丹来，看来一定成了精怪的了。” 文瑜嗯了一声：“传闻中有些活得很久的生物的确是有些神奇的地方。看这两条大鱼嬉戏的样子，说不定真是活了很多年了。就是我们都知道湖里有些不同寻常的邪恶东西，那么，这两条大鱼……怎么看起来人畜无害呢？我要认真看一下这颗白色的珠子是什么。”说着放下照相机，拿出了望远镜，调节了几下焦距看了一会，对我说道：“我们都看错眼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内丹，这是一颗骷髅头！不知道哪里来的！” 我说：“哎，我还真是宁可你没有看清楚这是一颗骷髅头，就当做它是大鱼的内丹多好！想想看，两条活了很多年的大鱼在月光之下的水湖中戏水追逐，无忧无虑，那是多么美好的意境。你拍出这样的照片后拿回去说不定还能拿个奖什么的。现在好了，用望远镜一看，哦，那是一颗恐怖的骷髅头骨！这美好祥和的意境，刹那间就被破坏无遗。科技给人带来了进步，却也戳穿了太多美好想象的空间。” 文瑜白了我一眼：“与其永远地蒙着神秘的面纱，我宁愿更加直接地看个清楚。就像人类登月，直接去看清楚诗人一直赞美的神秘月亮，比起永远地呆在地上仰望更好。了解清楚，总比糊里糊涂地胡乱歌颂好。” 我笑道：“那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下你，美国人登上月球后，有没有发现中国神话中的天宫和广寒宫呢？有没有见到嫦娥仙子和玉兔呢？” 文瑜摇头道：“没有！不过你也不用失望，月球那么大，美国宇航员登上去看到的也就是一小块地方而已，还不能代表整个月亮。放心吧！说不定你的嫦娥仙子还在月亮的背面等着你。” 歇息了一会，我们继续启程，向下一个山头过去。那辆梯子当然是几个人一起抬着走。 如此又走了几个山头，已经是后半夜3点多。途中路过另一处有钟鼓的山顶，陈设和之前看见的差不多，石屋里也有两具骷髅，不过是缩在屋角死的，身上也没有伤痕。文瑜若有所思地问我：“你觉得，这些守卫是怎么死的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嘛……首先肯定不是被砍死的，也不像是饿死的。他们曾经都是活人，又有上下通行的道路，没有理由会活活饿死在这里。说是毒死的也不太像，骷髅的骨头上没有发现发黑的地方。我只能认为，可能是病死的。但没有理由几个守卫都病死在岗位上……” 文瑜接口道：“你说，会不会是吓死的呢？我们已经知道这里有不同寻常的的东西了，守卫被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吓死，似乎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摊了摊手：“也不是没可能。” 此时已经很接近两座高山中的右边那座了，之间只隔着一道比较狭长的山谷，山谷里仍然是湖水。我们绕了好一段路也没找见可以下山的山坡，可能这就是一条河，把水流出去的，这样才能保持湖水的鲜活。 最后我们想了个办法，找了处比较狭窄的地方，把自制的梯子横放下去，架在两边山上，试了试足够稳当后，才一个个地从梯子上走过去。毛子第二，文瑜第二，美队第三，我是最后一个。 这自制的梯子质量就是不太行，到了这里便体现出了它的缺点所在。由于不是钉子固定的，作为横杠的树枝也是潮湿的比较柔韧，踩在上面会有一定程度的弯曲和晃动，人走在上面就会有些晃晃悠悠的。若是竖着架起来的爬上爬下也还好，但在这时，一边晃悠悠地走着，一边看着脚下的湖水，难免会有些心惊胆战。下面虽然不是刀山火海，但在知道水里有不妥当的东西的时候，我是宁可掉进刀山火海都不愿意掉进这个水湖里。刀山火海看着可怕而已，掉下去反倒是非常干脆的一了百了，但掉进这个水湖里，反倒是没那么干净痛快。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我小心翼翼晃晃悠悠地走到中间，离着站在那边等我的文瑜只有两米多的时候，梯子突然间晃了一下，我脚下一滑，重心失衡，歪着身子向下栽倒。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天旋地转之后，我只觉背上一痛，随即全身都被湖水淹没。我大吃一惊，赶紧飞快地调整姿势，迅速看了下周围形势，向对面游去。这里的水不知道有多深，反正我刚才没沉到底。 文瑜惊叫一声，俯身向我看来，叫道：“小心水下！” 我仰头叫道：“梯子！把梯子丢下来！” 文瑜一边拧亮手电给我照明，一边用鸟语跟两人说话，要他们把梯子丢下来给我。两人倒也不含糊，立即在那头抓着梯子往后抽。梯子本来就只是横架在两边山坡的，这一拖之下，另一头便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激起老大一片水花。 文瑜忽然叫道：“背后！小心背后！” 我扭头看了一眼，见到背后有三四道雪白的v字形波浪朝我飞快地奔来，离我只有三四米。想都不用想，就是那种体型巨大的鲟鱼之类的大鱼，甚至可能是更加猛恶的鱼。跟它们在水里遇上了，再有一个我也不是对手。 此时毛子和美队已经把梯子拉直，架在了那边。但是，他娘的，水太深，梯子架不到底！ 美队和毛子两人各自用手抓着梯子的一条腿，对我大声呼叫。文瑜也大声叫道：“先上来！快！” 我确实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抓着梯子就往上爬。美队和毛子两个人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抓着梯子，承受着我和梯子的自重。这潮湿的树干制成的梯子怕不有二三百斤，加上我的话差不多有四百斤了吧。多亏是两个大个子，不然也承受不了。 就在此时，文瑜惊叫一声，梯子忽然一阵猛烈摇晃，美队一下子不知是抓不住梯子还是故意放脱的，总之是忽然放开了手。我正在往上爬呢，身子在半空中忽然一晃，再次摔到水里。原来是一条大鱼已经率先赶到，用脑袋在梯子侧面一撞，把梯子撞脱了手。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下要把老命送在这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4章 水下 念头一闪之后，我马上也发现了，我现在摔下来的不是水里，屁股底下是一具非常有韧性的庞大躯体，有点让我想起在老家骑过的大水牛。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多想大水牛，那我屁股底下的“大水牛”显然也不喜欢我骑着它，飞快地向前窜去。我这才发现了，原来是一条大鱼！我摔到了一条大鱼的背上！ 我现在是面对着水湖延伸出去的河道，左侧就是我想要过去的高山，背后巨大的水湖。被我骑着的那条大鱼很明显并不喜欢前面的河道，对它来说河道太小太浅了。它竖起背鳍，划得我屁股生疼，然后向前面的河道窜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尾巴猛然一甩，身子猛然右转，兜回头来。 这一下颇为出乎我的意料，我差点被它甩下湖里，赶紧下意识地紧紧掐住它背上的鱼鳞。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只能暂时这样稳住身形了。 等到它兜转身来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另外还有三条大鱼，都把脑袋和一小半身躯露出了水面，正对着我，大嘴不停地吞吐着湖水，显然大是不怀好意。 山坡上的文瑜大声叫道：“你先不要下来！如果它带着你往水湖里游，那你就赶紧下来！”说着砰的一枪打在我前面的一条大鱼头上。毛子和美队也跟着开火，打的都是单发点射，子弹纷纷打在前面那三条大鱼脑袋上，鲜血顿时染红了一大片湖水。 那三条大鱼重伤吃痛，纷纷下潜。而被我骑着的那条大鱼显然也受了惊，猛地向前面的水湖深处窜去。文瑜大声叫道：“不要开火！cease fire！你快点下来！” 我自己也知道情况十分不容乐观，一旦被这条凶猛的大鱼带着窜到水湖深处再往下潜，那我就除非是神仙，否则是休想逃脱。当下我放开掐着大鱼两边鱼鳞的双手，翻身就下了鱼背。那条大鱼呼的一下窜出老远。但它显然也发现我留在了原处，于是它在原处兜了个圈子，再次向我冲来。 这下的情况同样不太乐观。之前骑在鱼背上，四条大鱼都不好直接攻击我，但现在我孤身落在水湖里，那就是随便攻击都可以的了。四条大鱼都瞧出了这点，都在水下向我冲来。 文瑜大声叫道：“我们掩护你，你快点找路上来！或者就向河道那边游去，这样四条大鱼无法同时攻击！”说着再次向浮出水面的大鱼开枪。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猛然见到，在手电光柱之下，一大群小黑影从四面八方向那几条受了伤的大鱼疯狂地聚集而去，很明显就是蚂蟥，闻到血腥就聚集过来了。它们的数量实在也太庞大了，原本相当清净透明的湖水，霎那之间就黑了一大片，黑色蚂蟥就像黑色魔影一般很快就将那三条大鱼淹没。那三条受伤的大鱼拼命挣扎，到处乱窜，尾巴疯狂地在水里拍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大群大群的蚂蟥牢牢地叮在大鱼身上，根本就甩不开。 那条没受伤的大鱼见了这么多蚂蟥，明显吓得不轻，尾巴一甩，掉了个头，向水湖深处逃去。蚂蟥一时间也没对它产生兴趣，只是疯狂地叮咬着三条满是血腥的大鱼，而远处还有更多的蚂蟥还在赶来的路上，真正是千军万马，令人色变。 上面三人见到这番声势，估计也吓得不轻。文瑜对我大叫道：“快走！快走！我去那边等你！”之前那梯子被大鱼撞翻，毛子又要开枪掩护我，此刻已经被丢下了湖里，被浸没了差不多四分之三，我爬梯子也没用。 我不敢再看，赶紧划动四肢，用我最快的速度朝河道那边游去。一路上还有起码上百条蚂蟥从我身边游过，只是对我都没加理会，只是飞快地朝那三条大鱼游去。它们游泳的姿势是相当奇特的，因为没有四肢和鱼鳍一类助力，只能依靠全身从头到尾颤动着前进，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美队和毛子在那里打着手电看着那三条大鱼，文瑜则一路打着手电给我照着前面的路，自己在山坡上奔走，不停地鼓励我：“加油！快！你就快到了！” 游了二十多米后，河道似乎戛然终止，前面出现了一道堤坝，堤坝前面有几个颇为湍急的漩涡。我恍然大悟：“原来地下河是从这里发源的！” 文瑜叫道：“先别研究这个了！赶紧找路上来！别泡在水里太久！” 我左右张望了下。这条河道说宽不宽说窄不窄，也有四米左右的宽度。两壁仍然是垂直的峭壁，当初修建陵墓的人利用这些高山作为天然的城墙，就是不给人随随便便就可以上上下下。看起来，如果没有梯子，我仍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避开漩涡游到堤坝之前，吃力地往上爬，边爬便说道：“唉，看来你们又要再做一辆梯子了……” 文瑜打着手电给我照明，突然叫道：“退后！” 我吃了一惊，听话地往下退去，这才见到左边有条黑色的小蛇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游近了我。由于左边是文瑜打着手电照明，我左边的视线受到影响，竟然没能发现有条小蛇。 那条小蛇游近了我，昂起头正要向我发起攻击，砰的一声枪响，蛇头突然爆裂开来，血花四溅，一颗弹头扑地钻进泥土里，打出一个拇指大的坑。这自然是文瑜瞄准了之后，一枪打爆了蛇头。 世界上会主动游向人类并发起攻击的只有性情凶猛的小蛇和蟒蛇之类，这条小蛇当然不是蟒蛇，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我这番简直是死里逃生，不禁连连称谢：“文大小姐目光犀利枪法如神，在下万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文瑜说道：“别贫了！赶紧生一堆火，脱下衣服找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被蚂蟥钻进去！” 我一愣：“现在？” 文瑜道：“不是现在还等什么时候？等到他们再做好梯子给你上来的话，蚂蟥都在你身体里面下蛋了！快点！我给你捡柴火丢下去给你，你赶紧的！” 我也知道被蚂蟥钻进肚子里下蛋是什么后果，赶紧爬到堤坝的另一面，快手快脚地脱掉外衣，裤衩子却打死也不肯脱。但只是这样，我也已经发现两条腿上和肚皮上密密麻麻地叮着十几条手指粗的大蚂蟥，身体都已经滚圆滚圆的，顿时吓得浑身冰凉。这东西虽然不要命，但是看着自己身上那么多默不作声地吸血的东西，说不怕是假的。 文瑜把她那装着固体燃料罐的背包和一些枯枝败叶丢下来给我，再把手电丢下来，叫道：“你快点搞定！我回头叫他们另外做梯子！”说着转身便走。 我从她的背包里摸出打火机和固体燃料罐，倒了一些在枯枝上，生起一堆火，自己用巴掌将身上的蚂蟥一条条拍下来，丢进火堆里。这些吸饱了血的蚂蟥是比较容易拍下来的，用巴掌在它身上用力一擦就能擦下来，就是千万要注意不能让它吐血在我身上。蚂蟥的血是有毒的，吸了我的血进了它的肚子也会变成毒血，沾在人身上的话，就会长出一些很痒的肉芽来，那就要用刀子削掉了。 当然，重要部位我也没敢大意，看着文大小姐走远了，这才拉开裤衩子一看，果然也有好几条附在那里，看得又是一阵恶寒，赶紧都揪下来丢进了火堆。 不远处手电筒光亮晃动，上山而去，显然是美队他们找木材另外做梯子去了。我心下开始暗暗庆幸，还好没把美队给整死了。今晚的事情，要是就只有我和文瑜的话，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剩下文瑜独自一人，不要说继续寻找什么长生不老丹了，就算是回头走出秦岭，一路上那么多凶猛食肉动物，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我并不后悔把小日本整死了。他就是该死！就算他不是日本人，光凭能听得懂我和文瑜的中国话对话这一点，他就非死不可。 我换了身干爽衣服，坐在地上休息。远处的山上传来美队他们拉着钢锯锯树木的声音，地皮微微有些震动。他娘的，锯的是石头吗？至于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我心下随即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锯树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动静的？连这么远的地皮都能震动？ 想到古人的伏地听声，我立即俯伏在地，将右边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地倾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5章 山间 我把耳边贴在地上，仔细倾听的时候，果然听到在不是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地皮的震动就是因此而起。但奇怪的是这阵脚步声好像并不是从地面传来的，反倒像是从地底传上来的。 难道就是当年那批探险家听到的脚步声？ 荒山野岭的，又到底是哪来的脚步声？什么人会在地底行走，还走得这么整齐？ 我又听了一阵，发现脚步声并不是朝向我们来的，而是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地底下未知的尽头。我又听了许久，这阵脚步声也没再响起，只能听到美队他们几个人在山上发出的脚步声。 我慢慢坐起身来，看着火堆陷入了沉思。这真的是谜团未解，疑云又生。这两座表面上看着平静的山峰，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奇怪的事情，或许会送了我们的小命也未可知。 这就是一趟吉凶未卜的旅途啊！ 文瑜他们在山坡上赶制梯子，我因为上不去，只能在这呆坐着等他们。由于担心再次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控制我做出一些不由自主的事，我一直没敢合眼，就盯着山上，困了就用刀子扎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历经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第二部梯子终于赶制完成，比上次的还长一些。他们把梯子放下来，我这才得以攀上山坡，而这时已经是大清早4点多了。我和美队毛子分别握了握手表示感谢，心底对他们的憎恶不免淡了几分。 文瑜细心地给我看了背后，又挑掉了一条蚂蟥，这才对我说道：“好吧，你也算是大难不死了，就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后福？” 我咳嗽一声，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是在两座高山中的右边山上了，距离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可说已经是近在咫尺。我的后福，就是带着你活着进去，再活着出来。” 文瑜问：“有什么计划吗？我们现在是站在山上了，但是可不知道怎么进去。总不能从山顶上往下开挖，那可就要把人给累死了。” 我看了看山顶，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是言之过早，还是上了山顶看看再说吧！” 这座山和它左边那座就是这附近最高的山了，比邻近的山都高出了将近三分之一，多有怪石和藤蔓。我们向山顶走上去的时候，比之前要吃力多了，费时也较长。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6点多，天色已经亮了。 我们都站定了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东方泛出一缕暗金色，然后逐渐逐渐变得明亮，一轮金色的朝阳穿破云霞，冉冉升起，将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山间紫薇薇的薄雾渐渐散去，现出山青水绿的真面目。在我们面前，一个约有百多平方的水湖出现在山顶上，向山下奔流而去，在高低落差的地方便形成了瀑布。这个水湖的水比起下面那个大水湖来，那是清澈多了，可以直接看到水底斑斓的石子和一些水藻之类，没发现有鱼和蚂蟥之类。这里没有雪山，有可能是有流量颇大的泉眼，这才能保持住水湖和瀑布。 这不是最让我们惊奇的。最让我们惊奇的是，站在山顶上往下望的时候，发现在之前目光及不到的山背后，有着一个小小的山间盆地，盆地里有数十间坍塌得东倒西歪的建筑，风格和之前在神道尽头看见的破屋一样，想来就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人建造的。 这个小盆地四面环山，两座高山的走势远远地延伸开去，在远处合拢起来，就像两条巨大的手臂合抱住了盆地。四面的高山阻挡了风和寒流，盆地里疯长着的草木仍然青翠欲滴，还有不少五彩鲜花盛开，不过看那杂乱的样子，肯定不是人工种植的，何况此刻根本不可能还有人在这里生活。 美队和毛子都摸出望远镜看着山下，脸上的神情显然是颇为激动。文瑜看着山下的小盆地，长长地出了口气：“可算是找到地方了！但愿我们这一路上受的苦，不会是白受罪！” 我摸着脑袋对文瑜说道：“我有些明白了。当初他们选择这里，一来是‘望气’觉得这里有龙气，二来可能就是看中了这个山间小盆地的地理位置。太隐蔽了，不爬到高山上都发现不了，非常利于大国师在这里修仙问道。” 文瑜嗯了一声，随即说道：“这些都是一些小建筑，绝对不是陵墓，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守卫部队居住的地方？” 我说：“确实有这个可能，具体的我们还是得下去看看再说，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不过现在估计都累了，我建议是先在这里歇一会吃点东西再说，必要的话就在这里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下去。” 文瑜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清澈的泉水，目中露出渴望的神色：“真想洗个澡，但又怕里面有可怕的蚂蟥。” 我说：“很简单啊！我可以先下去试试，如果我上来后身上没有蚂蟥，你就可以放心地下去了。或者，你可以用比较大的水壶什么的灌上水，走远一些给自己冲洗一下，那样子不会有蚂蟥的。” 文瑜嗯了一声：“先看着吧！” 这时美队走了过来，用鸟语说道：“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一定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差错。我认为要好好探查一下，决定好了方案再去实行，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以防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鉴于那个可能存在的会影响人梦游的东西，我决定，大家就上午好好休息一下，养足力气，然后下午就出发，今晚上不要睡觉了，争取今晚上就把事情搞定，然后我们回家！” 当下我们各自收拾，在泉水边的树林里搭起吊床睡觉。大白天睡觉不能在平地上，会被太阳晒干的。树林的树荫可以替我们遮挡住阳光，相当理想的睡眠场所。 由于是大白天，大家也都很累，干脆就不要人站岗了，各自倒下呼呼大睡，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真是酣畅淋漓，连梦都没有做，非常干净的睡眠。我一直睡到11点多的时候，脑子里一下清醒了，便睁开了眼睛。 我是侧躺着睡的，睁开眼时正好看到文瑜的背影。她也是侧躺着睡的，床位离我不到5米，此时正背对着我，垂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呼吸而微微颤动。我微微笑了笑，翻了个身，不去偷窥人家的睡姿，然后摸出烟盒，准备点支烟。 擦的一下，打火机溅出一丝火星，但却没有亮起来。我不以为意地再擦了一次，还是没亮。奇了怪了，虽然我的打火机是随着我掉进水里而进水亮不起来了，但我现在手里拿的是文瑜的，之前还注意看过，由于她使用次数不多，煤油还是很足的，怎么突然就擦不亮了？ 我一下翻身坐起，打算拆开打火机看看怎么回事。 就在我坐起来的时候，我猛然看到，有一个人，正蹑手蹑足地朝我这边走过来。外面阳光灿烂，这个人身体背着光，我一下子没能看出是什么人来，便手搭凉棚看去。 他娘的，原来是美队。这小子现在想干什么来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6章 色令智昏 一看这小子阴沉着脸鬼鬼祟祟的，我立即翻身下床，冷冷地看着他。这小子是不是觉得胜利在望了，想过来整我一顿树立他的威信甚至是下手杀我？反正他绝不可能是好心过来给我盖毯子。 不过我随即就发现了一点不对。美队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直勾勾地看向前面，裤裆里鼓鼓的支着小雨伞，阴沉着脸，紧抿着嘴，一声不吭，却没对我看上哪怕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了看，恍然大悟——这小子是想去侵犯文大小姐？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但是大白天，而且我也已经察觉了他的意图，就站在他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这小子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起这种心思？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当我不存在？ 这是色胆包天，还是色令智昏？ 眼见美队离文瑜的吊床越来越近，这小子还是没有悬崖勒马的意思，我忍不住喊出声来：“喂！” 美队的身形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看我，仍然朝熟睡中的文瑜走去。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拇指大的石头，用力朝他背心丢去。噗的一下，石头正中美队的后心，美队的身形晃了晃，却还是没有回过头来，也没吭一声。 这绝对不正常！正常人也好，色令智昏的人也好，被又喊又打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反应的！ 我猛然间省起，美队这样子……好像是在梦游！ 难道说……上回诱使我梦游的神秘力量，现在诱使美队梦游起来了？ 此时美队已经非常接近了文瑜，向着熟睡中的文大小姐伸出了魔爪。我顾不上多想，赶紧冲上前去，从后一把抓住美队的肩膀，大声叫道：“文瑜！快醒醒！” 美队这小子此时终于有反应了，曲起双肘向我撞来。我没想到一个梦游中的人还有这招，毫无防备，被他撞了个正着。这小子体壮如牛，这一下撞中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心肺之间猛然一痛，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小子下手真够狠！ 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我弯腰从他背后窜出，一下扑到美队侧面，飞起一脚踹在他腰间。美队毕竟是在梦游中，反应远比平时要迟钝得多，这一下没有闪开，甚至可能没有反应闪避，被我一脚踹得向旁边踉踉跄跄跌出，但没有摔倒。 我趁机拍了拍文瑜的背部，又叫道：“文瑜，快醒醒！” 文瑜立即惊醒，从另一边跳下床来，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问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回答，美队已经走了过来，一拳向我打来。我矮身闪过，他又朝我飞起一脚，直奔我的鸡蛋，我赶紧后退闪开。他娘的，这要是被踢实了，轻则断子绝孙，重则当场身亡，这种事不可不防。 美队这一脚虽然落空，但他很快就以刚踢空的这一脚为轴，将身子旋转，飞起另一只脚踢来。这是他们美军惯用的回旋踢吗？ 我不敢硬接，继续后退。美队便不再理我，又朝文瑜走去，远远就伸出了手。好在文瑜是从另一边下床的，跟美队隔着一张吊床，美队这一下便被吊床阻挡住。美队一声不吭地将吊床一掀，将文瑜睡觉用的毯子枕头什么的全都掀翻在地。 文瑜躲得远远的，见到美队这等野蛮行径，脸色吓得煞白：“他这是在梦游吗？” 我叫道：“好像是的！上次缠住我让我梦游的东西又来了，这次选择的目标是美队！看来美队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和你共度……” 文瑜道：“好啦好啦！这些话就别说了，你想办法拖着他，我去把毛子叫醒！” 我说：“不！没用！他对我没兴趣！要你吸引他才行！” 文瑜见到美队弯腰从吊床底下钻过来，再次向她追去，知道我所言不虚，便四下张望了下，说道：“好！你快去叫醒毛子！”说着腰身一拧，向泉水那边跑去。我一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打算把美队引到水里，梦游中的美队很有可能不会游泳，那就会呛水，要么醒来，要么晕倒。 转眼间就能想到这种办法，文瑜也不愧是聪明人。我心下暗暗感叹一句，不再看她那边，掉头冲到毛子睡觉的吊床，使劲拍他的背，大声叫道：“嘿！嘿！”语言不通，我能做到的就是这样了。 毛子一下醒了过来，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枪对着我。我赶紧高举双手，示意手上没有武器，然后侧身指了指正被文瑜带着向泉水走下去的美队。毛子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反正他就一骨碌跳下床来，穿好鞋子大踏步朝美队冲去。他上次因为没穿鞋子被美队打压了，心里不会服气的，这正好是他出手挽回尊严的机会。 此时美队已经追逐着文瑜下了水，文瑜一直向泉水中心游去。美队此时似乎浑浑噩噩的，只是本能地摆动着手，却没游动起来，向水深处越走越远，很快就被水淹没了头顶，突出串串气泡，估计在不停地呛水。我在岸上看着，不由感叹道：“色之一字，果然是剔骨钢刀啊！古人所言不假，诚不我欺。这美队现在心里只想抓到文大小姐一偿宿愿，其他什么都已经不顾了。” 毛子在后面也下了水，游到美队身后，却不着急把他往岸上拖，直等了两三分钟，估计美队吃了满肚水，这才抓着美队的手往岸上便拖。美队可能是呛了几口水了，意识模糊了，竟然不再挣扎，任由毛子拖着上岸。毛子对他可是毫不客气的，把他头低脚高地丢在岸上，擂鼓般在他肚皮上猛捶了几拳。美队呃的一声，口中汩汩地吐出水来。 毛子打得兴起，又一连打了美队好几拳，顺便正手反手地甩了他几个大耳光。文瑜在远处看到，连连叫道：“够了！就这样吧！再打下去要打死人了！”毛子这才心满意足地丢开他，走到一旁坐在石头上抽烟，还不停地甩手，可见他刚才打得自己手都疼了。 文瑜在水里舒了口气，扬声对我叫道：“老严，你要不要下来一起游泳？这里的泉水非常温暖，有点像泡温泉。” 我摇头道：“不了，你自己玩得高兴就好。我还是提醒你，小心水里有蚂蟥。” 文瑜道：“不，无所谓了！反正早就已经下水了，真要有的话再挑出来就好。就算马上要死，我也要先洗个头，实在是难受到要发疯。”说着伸手到背后解开扎着头发的发带，将头发散了开来，潜到水底，在水里攘动了好一阵，才满头湿漉漉地钻出来，叫道：“舒服！快10天没洗过头发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头皮阵阵发痒，我又何尝不是快10天没洗过头发了？头发总是乱糟糟的黏糊糊的粘在头上，头皮经常发痒，伸手一挠，头皮屑就四下乱飞，像丰年的瑞雪，文瑜笑话了我好几次。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不过人家文大小姐在里面游泳，我一个大男人还是先让开，等人家洗完了再说吧。我背转身子，跟毛子要了根烟。我再次擦着文瑜的打火机，这下子能擦亮了。 这更加证明了，刚才一定是有东西影响美队！ 只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夜里能影响，白天也能影响？是因为距离更近了，还是因为这东西完全无视黑夜与白天？是鬼魂幽灵，还是什么？ 我在这边抽烟沉思，那边文瑜在愉快地游泳洗头，嘴里愉快地哼着什么歌，反正是鸟语的我也听不懂。 忽然之间，文瑜叫道：“水里有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7章 水里的东西 我一听水里有东西，赶紧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转回头，以为又是有什么凶猛的怪物钻出来。但听文瑜的声音似乎不是惊惶的语气啊！ 文瑜正踩水浮在泉水里，见到我转头，格格格地笑了一阵，甩了一把头发上的水，伸手指了指水下，叫道：“不是怪物！好像是一口箱子！你也过来看看吧！” 我：“……” 文瑜笑道：“有什么呢？我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你来看就是了。我都不在乎，你在乎？”说着又向我招了招手。 我正色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下水了，你别说我是猪八戒下水调戏蜘蛛精就行。” 文瑜笑道：“就算你是猪八戒，我也不是蜘蛛精。快下来，这里真的有个奇怪的图案，可能会跟大国师的陵墓有什么关联的。” 我便把香烟和打火机留在岸上，和衣下水向她那边游去，果然发现这水是有些温度，越靠近中心就越温暖，就像底下有什么地热口一般。文瑜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下潜到水底去看。 虽然没有带着潜水用的面罩和护目镜，不过也就是三四米深的水，也很干净，暂时性地在水底睁大眼睛看几眼也无所谓。我睁大眼睛，顺着文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水底有一个略呈长方体的东西，大约是三四十公分长，二十多公分宽，三十多公分高，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口箱子。虽然它身上长满了青苔和水藻，但那过于规则的形状，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 水底为什么会有一口箱子？谁把它放在这儿的？为了什么？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对文瑜做了个手势，伸手拂去箱子表面的水藻和青苔，斑驳的铜绿顿时出现在箱子表面，原来是一口青铜箱子。我再伸手试着端起箱子，但水底还有不少青苔之类粘连着，一下子竟然抬不起来，倒是有一大股水泡升腾而起。我感觉肺中的气息也快耗完了，便升到水面上，深呼吸了几口，再次潜入水底。 文瑜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把箱子和水底相连之处割开。我再伸手去抬，这次便抬得动了，感觉分量颇为沉重，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浮上水面呼吸了几口。这箱子两边没有把手，两个人不好抬着游动，文瑜便让我自己抱着箱子，她拉着我的手向岸上游去。岸上毛子这时也转过了头，看见我手里的箱子，大感惊奇。 上岸后文瑜先去换衣服，我把箱子放在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薅了把草木叶把箱子四周的青苔之类擦掉，一口还算是完整的古代青铜箱子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它浑身都是铜绿，有些许坑坑洼洼，不过可以看得出造型还算精巧，八个角上都雕刻着阴纹，还有几个古字。我对古字是一窍不通，只能等文瑜回来解读了。 但是无论我怎么反复端详，也没发现箱子是怎么开启的，也不知道哪面是正哪面是反，只能看到有几个古字的那面之下，箱子的三分之一处，有一条细细的缝隙，猜测这就是合盖的缝隙，那么有字这面应该就是正面了。 我伸手晃了晃箱子，里面有东西滚动起来，发出碰撞的扑扑声，从动静来判断，里面只有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的个头不会很小。我再夹着箱盖用力向上提起，却发现纹丝不动。猜测起来，里面应该是有突笋一类的东西卡住了箱盖，非钥匙不能开启……当然，暴力拆解也是可以的。 我把箱子翻过来看时，发现箱底果然有两个排列在一起的小孔，估计这就是钥匙孔了。问题是，钥匙在哪里呢？ 毛子在一旁看着，拔出伞兵刀就用刃尖插进小孔去试。我说：“哎呀，苏联老大哥，你怎么能这么简单粗暴呢？要是你用刀子就能开启的话，人家古人浪费心思做钥匙做什么呢？” 毛子听不懂，只是咬牙切齿地用刀尖往里捅着，却完全不出我的所料，箱子完全没有什么反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让开，自己擦着打火机往小孔里照了照，指着小孔对他说道：“看见没有？小孔里面的青铜锁芯表面是有些突起的，这就很明显了，那是用来卡住钥匙上对应的孔的。要开启这个箱子，得用钥匙插进去旋转才行。你用刀子捅的话，捅到明年也开不了。” 毛子虽然听不懂，但看也能看得懂，耸了耸肩，收起了刀子。 这时美队也悠悠醒转了，茫然看着我和毛子，又看了看青铜箱子，慢慢坐起身来，揉着肚子和脸颊，吐出一句：“法克！” 毛子用鼻音浓重的鸟语和他热烈交谈了几句，美队眼中立即放射出仇恨的光，呼地一下站起，挥拳就向毛子打去。毛子满不在乎地站起，一拳对在美队的拳头上。他这时正是精力充沛，而美队刚又是呛水又是挨打的，精神颇为委顿，哪里是毛子的对手？直接被毛子一拳打得踉踉跄跄后退，摔倒在地。 文瑜正好也换了衣服过来了，见状叫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乐观，你们除了想打架内讧，还想干什么？想不想活着回去了？” 两人都哼了一声，愤愤地对视了一阵，美队首先败退，愤然走回自己的吊床那边换衣服去了。 我看文瑜时，见她刚洗了澡换了衣服，头发重新扎起，整个人都恢复了之前的秀丽和容光焕发，不由称赞道：“都说刚洗过澡的女人是出水芙蓉。你这哪里是芙蓉啊，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看来大国师在这里求仙问道是有道理的，也得到了上天的回应，送了一个仙女下来给他，这老家伙若是还活着，估计能把脸都笑爆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油嘴滑舌。今晚吃饭时不准吃含油的东西！” 我叫屈道：“我明明已经好几天没吃过油星了好不好？哪里来的油嘴滑舌？向**保证，我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文瑜道：“赞美也不用拿那什么大国师来形容吧！好了，我不要你赞美，我要你说点正事！箱子怎么样了？打不开？” 我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打不开，看样子需要钥匙。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毅力，可以用钢锯把它锯开。” 文瑜道：“我来看看……嗯，的确是需要钥匙。这可能是一把有两个分叉的钥匙，同时插进钥匙孔旋转才能打开。当然，要是有什么东西别住这些小齿，也可以把它打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它不紧要吧，偏偏锁得这么好。说它紧要吧，又随意丢弃在这泉水里，没人看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告诉她：“我摇晃过了，里面的是一个能滚动的东西，个头也就是比这箱子小一点而已。它跟箱子碰撞的时候，发出的是扑扑扑的声音，明显不是金属。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放在这里镇压着什么东西的……啊，我傻了，绝无可能。用来镇压邪物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这样子放置的，除非说这口温泉就是邪物。” 文瑜看了看箱子上面的古字，念道：“既寿长生。看着这字面意思，这难道是用来装长生不老药的箱子？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我摇头道：“绝无可能。谁会把长生不老药装在箱子里丢在泉水里浸泡？又不是铸造刀剑淬火。就算真是淬火，也绝无可能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文瑜道：“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没能及时取回去啊！你也看到了，我们之前一路上见到了不少被杀死的守卫，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变故，导致很多事情都戛然终止。” 我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算了吧，就这样子乱想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干脆先把这口箱子装在背包里，如果能在陵墓里找到钥匙开启那是最好，不能的话大不了就此丢弃掉，或者真有好奇心的话带回去用气割瓶割开看看。大国师陵墓里的长生不老丹才是我们要找的玩意，其他都是小事。” 文瑜点了点头：“那就先带着吧！这东西怪怪的，总之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当下文瑜便去准备午饭。美队之前对她无礼，她也没什么见怪的意思，绝口不提，估计是藏在心里。这里怪异之事颇多，美队这个肌肉猛男多少是有助力的，再说人家才是队长，开罪了他没好果子，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就先维持着。 我用防水布把青铜箱子包裹起来，打算塞进包裹里。美队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去，放进了他的包裹。我摊了摊手不说话，懒得跟他争。 嘿嘿，到时会有你哭的时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8章 盆地 吃过午饭，我们向山下的小盆地走去。我一路上用望远镜看了好几次，确认小盆地那边的建筑群里一片安静，除了风吹草动，没有任何异动。 这些房屋之前的排列分布可说是井然有序的，还能辨认出其间井井有条的纵横交错的道路。四个角上各自竖着一座比较高的敌楼碉堡一类的建筑，有箭孔和了望台，看起来像是守卫在四角的警戒箭塔之类。莫非这真是一座军营？ 不过，秦朝的军营，是这样子的吗？古代的军队驻扎地不是一座座帐篷吗？怎么会建造起固定房屋？那多不利于拔营转移。古代形容军队庞大时常说“吹角连营”，帐篷一座连着一座，而不说房屋一座连着一座。除非永固式的驻扎，否则不可能建造房屋给士兵住吧！ 两千多年的风雨侵蚀，这些房屋早已坍塌得不成样子，除了烧制过的砖瓦还有不少保持完好，木头的屋梁之类早已朽烂，那是不用多说的了。倒塌的砖墙和屋瓦似乎覆压着一些什么东西，只是离得远了一时也看不清楚。 待到走近了，我这才看清了，原来是一些车马俑和人俑，全是青铜铸造，比传说中的秦皇兵马俑还要豪华。不过兵马俑塑造的是军士，这里的铜人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军士，它们身穿宽袍广袖，头戴峨冠，双手合于小腹前，微微躬身，倒是有点像文官僚属一类的。文瑜上前去看了看，说道：“双手之间有个方孔，好像是还有什么没放进去。” 我转头四望，这些车马人俑大多数都是排列在屋宇群之间的广场上，每排或三个，或四个，也有只有一两个的，并不完全规范。而在屋宇群中心，还有两座特别广大的建筑，只是也已经倒塌，从倒在地上的砖瓦数量来看，之前应该非常高大。在这座特别广大的建筑残骸里，依稀能看出一些黑色的地方，少许地方还有些像鼻涕一样青灰色的东西。那其实就是琉璃，烧制砖瓦时如果陶土中含有这种成分，温度够高环境合适，普通砖瓦上也会烧出琉璃来。 文瑜看了好一会，对我说道：“这两座应该是熔化青铜的熔炉，而旁边的广场和房屋应该是堆放原料、成品以及工匠居住的。不过塌成这样了，也看不清楚全貌了。据说战国时期中国人已经开始用鼓风机来冶铸金属，不过我们是看不到了，这里的鼓风机都已经烂没了。” 我笑道：“鼓风机是不是有点像我们乡下用来淘汰花生稻谷优劣的风柜？我家里倒是有一台，木头建造的，里面有六扇木叶，安装在同一个轴上面。人用手转动曲轴，风柜就发出强风，把那些憋憋的劣等谷子之类吹走，而良种则留下来。” 文瑜道：“不是！复杂多了。” 我一拍脑袋：“那我明白了。我以前见过补锅匠补锅，用火炭融化铁块，有个小风箱连着，用手拉动风箱把手往复运动，就能鼓出一股风把炭火吹得发白，温度极高。” 文瑜道：“唉，那是活塞式鼓风机，要到明朝还是清朝才有人发明出来的。” 我哦了一声：“好吧！那就没必要去细究了，反正是见不到，见到了也没什么意义。我们不是来考古的，不管它。” 文瑜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你看，这广场上还排列着车马人俑，而且这么不规范，明显是没完工，没有做够足量的车马人俑。这些应该就是用来放在陵墓里给大国师陪葬或者是装饰他的修仙宫殿的，那么为什么没做完就不做了呢？会不会跟那些守卫被杀死一样，是什么巨变？” 我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是监督工匠的守卫或者工头一类的对工匠们太严厉，工匠们心存不满举行暴动，把守卫的士兵们都杀了，然后逃走了，也是有可能的。” 文瑜嗯了一声：“凡事皆有可能，不过我倒是不希望真的这样。要真是工匠暴动，那这座陵墓也会被他们破坏，什么长生不老药也会没了。走吧，继续找找看有没有陵墓入口的线索。这里既然是铸造陵墓里面所用的东西的作坊所在，那肯定是要运往陵墓里面的，肯定有道路通向入口。” 我点了点头：“我之前看见在左边的山峰前面是有一条明显的道路的，不过被藤蔓遮没了。那里应该就是通向陵墓入口的，就希望不要被断龙石一类的给封死了才好。哎，这老不死的，跑到这深山老林里修什么仙？找死是真的，还连累我们跑断腿。” 我们又进了几间破屋里看了看。相对于之前都有骷髅的屋子来说，这里倒是相对干净，没有骷髅，也没有骨头，只有些依稀还能看出被砖瓦覆压着的破烂陶片，多半是之前居住在这里的人的生活用具。我们见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决定找路去陵墓。 这个小盆地处于两座山峰的背后，和我之前用望远镜看见的水湖前的道路隔着一座高山，要过去得在杂草从中开路走过去。大水湖和小盆地相邻处即是一处堤坝，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沿着湖边走过去，到了那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道路。有九条大木船停驻的地方，即使没有入口，离入口也不会很远的。 走在湖边，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大水湖，想到之前的遭遇，我心下不免有些胆寒。他娘的，在一个水湖里养着这么多邪恶的生物的人，那得是多变态的人啊！他设置的这些防卫，虽说只要把水都放干了就会失去实际意义，但没什么事的话，也不会真有人来放干这么一个大湖的水。 想到放干湖水，我心里又是一动。设置防卫的人不可能想不到放干湖水的招数，很有可能是在陵墓里面，还有最后一层防卫。作为最后防卫的力量一般都不会很差，就不知道两千多年后会不会失效罢了。 我边走边想着这些问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但不像是向我冲来的，反倒像是向后冲去。我一愣之下回头，正好见到美队那高大的身影在高大的杂草从中远去，碰撞得一路上的杂草和灌木簌簌作响。 文瑜和毛子也转头看到了，都大感惊愕。文瑜叫道：“奇了怪了！美队跑这么快干嘛？他看见了什么吗？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就跑了？” 我说道：“不知道！我们追过去看看。”说着拔步便追。文瑜跟在身后一起追赶，大声叫道：“队长！你跑哪里去？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美队并不吭声，对我们理也不理，只是飞快地跑着，转眼间就消失在远处茂密的灌木林之中。我赶紧爬到一棵大树上张望，见到美队的身影在朝着小盆地那边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里有什么金珠宝贝还是怎么的。 我跳下树来把情况告诉两人，耸了耸肩说道：“美队搞不好是吃坏了肚子，不好意思在你这个大美女面前放茅，就跑得远远的去解决，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美队就是一个粗人，会感到不好意思？我倒是觉得一定有什么意外。” 我说：“能有什么意外？大白天的，人又是清醒着的，不可能又被那个股神秘的力量附身了吧！” 文瑜说道：“哎，我倒是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追上去看看吧！当然，他要是真的跑去放茅，你得告诉我让我回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9章 恶灵附身 我和文瑜都觉得应该追上去看看，毛子却不同意，粗声粗气地说：“让他跑吧！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跑了也好，省得心烦。” 我开导他说：“苏联老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现在处在神秘诡异的地方，美队的突然间跑掉如果是出于自主意识，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不是呢？那就很难说了。如果真的是被恶灵附身，我们就更加要查明真相，不然到时我们自己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经过老大一番功夫，毛子才勉强同意一起追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当下我们三人顺着美队跑过的道路去追。现在是大白天，美队跑过的路上都有草丛被踩倒的痕迹，倒也不算是难找。 一直追回到盆地那边，才看见美队正在盆地边上的山脚下挥舞着工兵铲挖掘着什么，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也不予理会。我们站在他背后三米之处，文瑜大声问道：“队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丢下我们跑了？” 美队慢慢地转过身，抬起头对我们说道：“这下面，有很多人，我要救他们。” 此话一出，我们三个都面面相觑。美队是个美国人，说的一直是字正腔圆的鸟语，但是他刚才这几句话，说的却是中文，不过腔调很怪异，语速也很缓慢，老外说中文的腔调大概如此。 我立即想到，这小子竟然会说中文，那意思是不是我和文瑜的话他都听去了？那就麻烦了，我一直以为他不会中文，跟文瑜说过几次要干掉他们的话，那这小子一直不动声色，是怎么着？ 美队又说道：“帮帮忙，他们，快要死了。”说完了这话，又转过身继续挖土。 文瑜脸上变色，用中文问他：“下面有什么人？” 美队慢慢的道：“好人，都是好人。被士兵活埋，在这里。快帮忙。”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异的神色。照这样子看，这美队又不像是自己会说中文的，更不可能说什么下面有人被士兵活埋之类的话，而美队现在挥铲挖土的动作也跟他平时不一样，迟缓很多，这他娘的就是鬼上身吧！ 我悄声对文瑜说道：“看起来，这就是被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幽灵附体了。而这个幽灵呢，好像暂时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挖坑救人。说不定呢，就是当年在这里目睹了有些人被活埋的惨剧的人。” 文瑜抓着我的手，紧张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说道：“先帮他挖土看看，一定要小心提防。只是奇怪的是，这里四个人，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强壮如牛的美队中招了呢？”说着摇了摇头，从背上取下工兵铲，走到美队一起挖土。走近他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小子身边有一股阴寒的气息，就跟我以前撞见鬼的情况差不多。 文瑜用鸟语跟毛子沟通了几句，也动起手来。 四个人动手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很快就挖了一个四米见方一米多深的坑出来。这表面的土还带着杂草，底下是红黄相间的土壤，挖了半米深后土壤开始变黑，再往深里挖，就不但是黑的，还是水底淤泥一般的又黑又臭又糊。我们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只有美队没戴，相当机械而呆板地挖着。 我歇了口气，再一铲下去时，铲刃似乎触到了什么又脆又硬的东西，还传出一声闷响，似乎是断掉了。我把那一铲泥土挖开一看，果然，土下露出了好几根表面有着不少疏松小孔的白森森的骨头，看那形状大小，应该是人的肋骨。 看见发现了骨头，我们都小心起来，尽量小心地铲掉上面的土壤。不久后，一个躺满了横七竖八胡乱堆叠的骷髅的乱葬坑出现在我们面前。粗看之下，这个坑里只有七八具骷髅，但从边缘来看，应该是相当大的一个坑，我们挖到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也没有往深里挖，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 从形状上看，这些骷髅没有一具是安稳地埋着的，全都是手臂骨反在背后上半身微微仰起双腿分得很开的，嘴巴张得很大，猜想起来被双手反绑着活埋的。少数的额骨上还有碎裂的痕迹，估计是被钝器击打出来的。在骷髅之旁，还有些烂成絮状的东西，可能是衣服之类。 文瑜见了这等惨状，摇了摇头，走到上面去了。美队则在梦呓一般地说道：“他们，被反绑着，推倒在坑里，士兵们随即填土。大家都竭力挣扎呼号，但没有人有怜悯之心……一共是二百一十七名工匠，全部被活埋在这里。”说完了这话，身子晃了几晃，鼻孔流出两道鲜血，一头栽倒在那些骷髅上。 我感觉到身边那股阴寒的气息也消失无踪了，估计是附身的幽灵已经走了，便招呼毛子和我一起把他抬到上面去，放在通风处。毛子扯开防毒面具到一边抽烟去了。我看着美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坐到一边抽烟。 文瑜拍了几张照片，对我说道：“我有个很奇怪的想法。美队毫无疑问是被幽灵附身，所以知道这里活埋着这么多工匠。那么问题是，这个幽灵的身份，是什么人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嘛，不好说，我们也问不了。可能之一，是一起被活埋的人，心怀怨恨，一直徘徊在湖边，要把这幕惨剧公之于众。今天碰到我们来了，所以他就完成了心愿，安心而去。可能之二呢，这是一个旁观者，说不定就是动手活埋工匠的人，良心日夜受到谴责，是一个有良心的鬼，日思夜想的就是要让这些惨死的工匠重见天日。所以今天心愿已了，就真的走了。” 文瑜叹道：“确实都有可能，不过他对我们没有恶意，也是真的。要真有恶意的话，就会对我们下手了。不过，我们四个人里，为什么就是美队中招呢？” 我说道：“这个我刚才也一直在想，现在我想明白了，就是因为他们美国大兵信仰不够坚定，精神意志没有我们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那么强大，所以就是他被附体了。别看我，苏联老大哥肯定也是有着……” 文瑜摇头道：“绝对不会是这样！毛子明显是背叛了你们无产阶级信仰的人，精神意志应该算是最弱的。” 我摊了摊手：“好吧，那我实说了……这小子是飞机打得太多了，阳气不足，所以就被幽灵附体了。”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你这龌龊的思想！” 我嘿嘿笑了几声，随即沉思了一会：“这个真正的原因确实值得我们深思，加以提防，别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自己中招，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文瑜从背包里摸出一盒清凉油递给我：“用这个保持清醒。怎么用你肯定知道，不用我教你。” 我吃惊地看着她：“不错嘛！清凉油这东西是很中国化的，只有中国人才知道。你居然也知道，不错，不错！” 文瑜道：“当然！我毕竟也算是中国人嘛。喂，现在美队昏迷不醒，我们要是不赶紧把他弄醒，他要是睡到晚上，那我们摸黑找入口吗？快点，牺牲你的色相，给他做人工呼吸！” 我说：“不行，我拒绝！中美握手才不过几年，还没到接吻的时候，我可不能带头坏了这个风气。”说着把清凉油在美队的太阳穴和人中抹了几下。这清凉油可是中国的国粹之一，这小小美队如何消受得起，很快便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我，然后伸手在鼻子底下摸了摸，又抹了抹眼睛，顿时辣得嚎叫出声。 我立即退开。文瑜解释道：“你被恶灵附身了，是严先生用中国的国粹赶走了恶灵，挽救了你的性命。你应该感谢他！” 美队睁着红肿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文瑜，再看了看旁边的活埋坑，懵逼了好一会，居然真的对我说了一声：“三克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0章 扶桑神木 我对文瑜说道：“看来他现在又听不懂中文了。罢了，我跟你说，他刚才被幽灵附身的时候，揭露出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铸造车马人俑的工匠被一群士兵活埋了。这就很值得深思了。工匠被活埋应该是发生在陵墓完工之后的事情，但看盆地上的情况，要铸造的车马人俑明显还没全部完成。所以呢，是什么军队把工匠全给活埋了？” 文瑜猜道：“难道是秦始皇最后识破了大国师的骗局，所以派军队破坏了这里？” 我说道：“可能并不是没有。但真相如何，还得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证明。” 文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就麻烦了。搞不好大国师也好，长生不老药也好，全都没了。” 我笑道：“没事，放心好了，秦始皇既然都死了，那自然说明他没有长生不老，也就可能没有得到什么长生不老药。” 文瑜摊了摊手：“秦始皇是病死的，跟长生不老没有关系。长生不老并不是长生不死，不是一回事。” 无论如何，赶快抓紧时间找到入口进入陵墓调查一番是最紧要的。我们继续沿湖边前进，不久后就来到了木船停泊的那一段。 现在就站在旁边，我将这九条木船看得更清楚。木船全身上下都是虫子蛀出的细孔，不少地方还有些残破的痕迹，木料的颜色也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木船上当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系住木船的缆绳也早已朽烂断掉。可是很奇怪，它们就是没有沉没，还漂在水面上，随着秋风的吹拂而慢慢摇晃，船边和堤坝轻轻撞击，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我和文瑜对望了几眼，都摇了摇头，我们虽然是很想上船去看一下它们为什么不沉，但一想到那些夜里会发光会诱捕大鱼的灯笼虫，就不由得头皮发麻。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只能口头猜测一下它们永不沉没的原因。最直接的原因可能就是它们搁浅了，所以自然不会沉；第二种可能就是船身所用的木料极其坚固，现在都还没完全朽烂。我对文瑜说：“据说英国人把泰坦尼克号称为‘永不沉没的船’，我还以为英国人是真牛呢，结果处女航就沉没了，牛皮吹得太大了给吹破了。没想到两千多年前我们中国人就已经建造出了永不沉没的木船，而且现在就摆在我们眼前。”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倒是分析一下它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沉没啊！” 我说：“在神话传说中，利用扶桑木建造的木船可以漂洋过海到达仙山，不管海上有多大的风浪都能平安度过。我想，大国师这死老头子弄这九条船在这里，取的就是这个寓意，说不定建造的木料真的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木。” 文瑜说：“第一，为什么是九条船呢？难道大国师一个人要那么多船？第二，这就是一个水湖而已，这船还能开到哪里去？” 我说：“这就是你不懂了。首先，中国人讲究口彩，九这个数字取的是‘天长地久’的意思。就像皇帝用的东西，往往都带个‘九’，九五之尊，九龙黄袍，九十九级台阶等等等等。往好了说，这叫一人飞升，仙及鸡犬。大国师成了仙，跟随他的人自然也会沾上仙气，大家一起上天。往实在点的角度说，这就是大国师梦想成仙后，从前服侍他的人还继续服侍他，把荣华富贵带到天上继续享受。说不定服侍他的丫鬟侍女里面有几个天姿国色的，死老头子还想继续，嘿嘿嘿。至于这里是水湖的现实，那是无所谓的，只要他成了仙，上了天，挥挥手就能把这九条木船一起带上天，度过天河，去找王母娘娘要几颗蟠桃吃。” 文瑜笑道：“好吧，那九头虫是怎么回事呢？活到天长地久的虫子？” 我说：“那只是个概数，用来形容它的脑袋多罢了。不过中国人对九这个数字的喜爱，确实是超越了其他数字的，就像现在的人结婚，非常喜欢挑选在带九的日子，九月九是非常好的日子。” 我们一边信口胡侃，一边沿着爬满藤蔓的道路寻找入口。跟我之前所看到的差不多，这密密麻麻的藤蔓之下真的是一条人工修建出来的道路，铺着厚厚的青石板，虽然表面堆积了一些泥土，但因为藤蔓太过茂密，遮没了一切，杂草反而生长不起来。 其实寻找陵墓入口是比较笨的办法，因为陵墓在修建完成后都会降下断龙石封闭。这断龙石一般都重于千斤，厚两三米，堵塞门户，而更令人头疼的是墓道里一般都不止一块断龙石，而是好几块，让盗墓的就算找到门户也挖死他。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从山顶上往下挖，那样的话就能把我们挖死了。反正这事实上不算是陵墓，而只算是大国师躲在里面修仙问道的地下宫殿，门户想来不会太难找。连神道和守卫的建筑都保留着，估计压根都没想隐藏。 而找到门户之后呢，当然就是直接用炸药炸开了，带着那么多炸药可不是用来玩的，虽然方法笨，这样总比从山顶盲目往下挖要省事。秦朝时陵墓的防盗技术没有后代那么先进，在外墙是没有什么古怪的，机关主要都埋设在里面。而一个实际上是给活人居住修仙的地下宫殿，怎么会搞什么机关暗箭？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沿着道路走了一段，人工道路在山壁下消失，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爬满了藤蔓的大杂草堆一样的轮廓。我们用工兵铲清理藤蔓，一座依山而建小殿堂一般的建筑便出现在面前，门户朝东，符合修仙问道之人的爱好习惯。假如我猜测不错的话，这就是大国师修仙世界的入口。 不过这小殿堂已经朽坏得不成模样了，曾经的朱红柱子和彩绘早已被岁月侵蚀剥落，砖瓦自不用说，早塌了。我们还得清理那些砖瓦，看来一时半会也是清理不掉的。不过这倒是符合了我们的推测，这是给活人住的地方，是留有门户的，而不像真正的陵墓那样，把棺材抬进去后出来就掩埋墓道，填得让人看不出来。 休息的时候，文瑜有些喜滋滋地对我说：“想不到这么好找，一找就找到了，看来很快就可以完事回去了。当然，我们还是不能麻痹大意，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神秘的东西。” 昨晚上听到地底传来脚步声的事情我还没告诉她，怕她睡不着觉。不过到了此刻，进去后可能马上就要面对的，不说是不行的。于是我对她说道：“不要太乐观了。昨天晚上我听到地底下有整齐的脚步声传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行走，总之不能放松警惕。” 文瑜脸上变色：“地底有脚步声？是真实的还是……大自然录音？” 我说：“真实的，地皮都在震动。往好了说，这可能是一条长着许多脚丫子的大虫，比如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大蜈蚣。往坏了说，说不定是大国师和他的人还活着，还在里面过着有规律的日子。” 文瑜连连摇头：“我宁可相信这是一条大蜈蚣。两千多年前的人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嘛！传说终归只是传说，不会变成现实的。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无法违反。就像你老严，二十年前是小严，然后是大严，再到老严，严大叔，严老先生，最后是先翁严老先生。哈哈，我都在好奇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一样的油嘴滑舌，人老心不老。” 我咳嗽一声：“无需置疑，我老了以后一定是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神仙一样慈祥的老爷爷。我村里有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今年应该是九十八岁了，我们叫他六公公，这个人就是真正的鹤发童颜，身材还相当高大，满面红光，脸上没什么皱纹，胡子头发都全白了，看起来是非常的仙风道骨，走起路来跟一个壮年人差不多，不想别的老人，走路摇摇晃晃。” 文瑜大感兴趣：“他是怎么活到那么多岁的？我觉得长生不老药只是幻想中的东西，学习一下人家健康长寿的秘诀倒是实在得多。” 我摊了摊手：“真想知道他长寿的秘诀？那我告诉你吧，他没有娶过媳妇，九十八岁了仍然是童男之身。他做人心胸广阔，从不跟人争吵，也不做亏心事，心中从不算计什么，非常逍遥自在。” 文瑜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辈子没结婚……那我觉得你还是别学了，学不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1章 入口 歇息完毕，继续清理砖瓦。忙了两个多小时后，可算是把靠山壁的部分给清理出来了。但一看之下，我们也都愣住了。这并不是山壁，也不是门洞，而是一堵用条石砌起来的墙壁，高暂时看不出来，但怎么也在3米以上。那些条石长一米左右，高三四十公分，形状并不是十分规则，也不知道厚度有多少，但保守估计也在二三百斤左右。 我们向旁边挖开，发现这堵条石墙宽度约莫有十米，快赶得上古代城门的宽度了。这也更说明了，这里确实就是入口，至少是曾经的。 毛子在队伍里的作用除了是开路先锋之外，还是个爆破能手。他在石墙的中间偏下位置凿了个孔，塞进军用黄色炸药。轰的一下，一阵地动山摇碎石纷飞之后，石墙上被炸破了个大洞。我们再走过去看时，发现四十多公分深的破洞里露出的仍然是条石，再细看时，发现并不是条石有那么厚，而是在四十公分厚的条石之后，还有一层条石。换句话说，这堵石墙不知道是用多少层条石砌起来的。 美队对爆破效果很不满意，让毛子装药再炸一次。毛子自己也恶心得不行，并没二话，马上又凿孔安放炸药，结果……炸出的仍然是条石，还是没穿透。 毛子耸了耸肩：“再这样炸下去，我们的炸药都不知道够不够用。” 我说：“那就别浪费炸药了吧。我提议绕开石墙从旁边挖到墓道边上，那时再炸开墓道进去。相信我，留着炸药，会有用的。” 文瑜朝我吐了吐舌头，悄悄拍了我一巴掌。刚才清理掉那些倒塌的砖瓦就已经相当累了，再挥动工兵铲去挖山，她自然是有些发憷。大黑牛等人要是没死的话还好，人多力量大，现在就剩四个人，土工作业的速度必然会大大拖慢。 我摊了摊手：“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美队皱着眉头不说话，坐在砖瓦堆上点了支烟，陷入了沉思。我对文瑜说道：“坐下来歇会吧！你也累了。我跟你说，你看出来了没有？砌起这堵条石墙的人非常的匆忙和马虎，做的是粗功夫，只求把入口堵死就行。你看这墙面，非常的不平整，条石之间用的粘合物都只是匆忙一抹就算了。” 文瑜嗯了一声：“既然是赶工，可是为什么还有功夫砌那么多层呢？难道里面还有活人要冲出来？” 我说：“这个也不是没可能的。建造里面这个地下宫殿的工匠，为了防止他们泄密，那肯定是要全杀死在里面的。封堵这里，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说着，自己也皱起了眉头：“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不太合乎情理……要在里面修仙问道，把门堵上干什么？如果结合之前看到的那个活埋坑和鬼魂说的话，那是不是真的是因为秦始皇发现了大国师的骗局，派出一群士兵杀死了这里的工匠，堵死了这个出入口，整死在里面修仙问道的老妖怪？” 文瑜沉思道：“确实很费解。我有个疑问一直很奇怪，古代修建陵墓的工匠，是先杀了再关闭墓门呢，还是直接关闭墓门把他们闷死在里面？” 我愣了一愣：“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能推测，如果是我的话，那就先杀了再闭上墓门。若是直接就关闭墓门把他们闷死在里面的话，那是最笨的办法。要知道那些可是工匠啊！他们能修建陵墓，难道就不会在里面搞破坏么？反正要给人家陪葬，那当然是死也要给他搞个破坏，不让他们那么快活。人多的话，甚至还可以一部分人搞破坏，一部分人就挖逃生通道。” 文瑜说：“史记里关于秦始皇陵的记载中有几句话，说的是‘大事毕，已藏，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藏，无复出者’ 。如果司马迁的记载没有错误的话，那就是说他们把还在里面干活的工匠全给活活关在里面陪葬了。那样的话，工匠不会在里面搞破坏么？那秦始皇陵若是发掘出来的话，那不是发现已经被人家破坏得差不多了？” 我挠了挠头：“这个……我想古人并不笨，有可能是把工匠都赶在一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关起来，然后才关闭墓门的。就比如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古墓，陪葬耳室有机关石门关闭的，把工匠关在里面的话，他们是基本不可能从里面出去。当然，事先预留了逃生通道的话除外。” 文瑜点了点头：“也可能就是你说的这样，先把工匠关起来再闭墓门。”说着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封闭的入口，真是给我们带来大麻烦了！” 美队抽完一支烟后，站起来说道：“继续炸！速战速决！如果挖土的话，一来太过浪费时间，二来我们会非常疲劳。要是到了后半夜都没完事，那个会影响我们的鬼东西再过来的话，我们就会抵挡不住。如果真的因为炸药不够而进不去的话，我们就宁可回去再拿炸药！” 美队既然已经做决定了，我们也不再多话，反正文瑜本来也不想挖土。当下毛子继续装填炸药，再炸了两次，终于硬生生地在墙上炸开了个大洞，一股奇怪的臭气混在硝烟里透了出来，呛得我们都咳嗽不已。 炸开洞口之后，大家都很激动，文瑜更是不停地祷告。毛子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说道：“好多骷髅！” 文瑜翻译给我听，我点头道：“嗯，果然是把里面的人封闭死在里面。不过，在入口就有好多骷髅的话，那是说明，被封在里面的人没搞破坏？就坐在洞口慢慢地渴死饿死闷死？” 文瑜脸上显出不忍之色：“老严，别说了，这种死法太惨了！” 毛子和美队都看过之后，我也打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果然发现条石墙之后的通道里满地骷髅。在狼眼手电一直照进去的三十多米范围内，两边的壁上倚墙坐着两排骷髅，地上还躺着不少。而在条石墙之后，还有一些断裂掉在地上的手脚四肢的骨头，还有几颗骷髅头，明显是当初人家砌墙时想爬出去的，被人家从外面砍断。这条通道很直，宽度和条石墙差不多，高则有三米多，墙壁全是青砖砌成，顶上和地面则是又长又大的青石板，两边墙上每隔三米左右还有一个金属架子，里面有些残留的黑色物体。我想了好一会才明白，那是以前挂着火把照明的吧。 我把这些告诉文瑜。文瑜叹气道：“这些人就这样坐在被封死的入口这里慢慢饿死？一点办法都不去想，也不去做？哎，真是……”说着摇了摇头。 我叹气道：“有时候，有些人的脾性确实是……我有个南京的老战友，他跟我说过，南京大-屠杀为什么被人家杀死三十万人？一方面固然是小日本凶残好杀，另一方面，中国人确实也太软弱了。据说，两个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的日本兵，就能押着好几百的中国人。几百个中国人没有一个人反抗，就像温顺的绵羊一样被人家赶进屠宰场。” 文瑜叹了口气：“还好，你不是那种人。” 我说：“当然！我这种人啊，就是敌人把枪指在我的太阳穴上，我都会想着反击的。” 文瑜笑道：“也不用你那么冒险。就希望在里面若是碰到什么危险的时候，你不要双膝发软跪在地下大叫我的妈呀就行。” 我白了她一眼：“开玩笑！我是那种人么？” 我们再用钢钎将口子扩大到四五十公分的直径，足以让两个大块头钻过去了。美队就要让毛子当先钻进去，我拦住毛子，对美队说道：“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些密闭空间的危险，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里面不知道多少年没通过风了，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氧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有毒气体之类。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钻进去的话，十有**会窒息而死。” 美队阴沉着脸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第一，肯定要让洞口通一阵风，让空气灌进去。第二，在进去之前，先试试能不能在里面擦亮打火机，必要时戴上防毒面具。”我说着，悄声对文瑜道：“擦亮打火机真是个笨方法，也许我们应该带些容易点燃的东西，比如……蜡烛。” 美队皱眉道：“还有吗？” 我摊了摊手：“没有了。如果非要说有，那就先把装备都整理一下，把可能最需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想要就能拿到。” 美队挥了挥手：“整理装备！” 这次带来的装备跟我们上次的冒失莽撞准备不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在武器方面，有炸药、ak步枪，柯尔特手枪，还有锋利的工兵铲和伞兵刀。在照明方面，有强光探照灯、狼眼手电、冷烟火……如果打火机也算的话，也可以列进去。除此之外，还有防毒面具、钢锯、钢钎、绳子……只是在对付鬼怪方面，那就没什么专门的东西了，反正我对糯米的作用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暂时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用的。 整备完毕，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太阳已经西斜，阳光也变淡了，找在人身上，一点也没感觉到温暖，还有些凉飕飕的感觉。我们都知道进去之后可能会有危险，未必顾得上吃喝拉撒，便在外面再吃了点东西，把一切问题都解决妥当，然后轻装前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2章 石门之后 仍然是毛子打头。他先朝里面照了照，看清楚了落脚点，然后伸手进洞里面擦亮打火机，看看能正常点亮而且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撅着大屁股爬进去，挥动工兵铲扫开落脚点附近的骷髅和断骨。文瑜第二个爬进，美队和我把背包和各种装备都塞进去，然后我第三个进，美队最后一个进。 进来的时候，虽然空气相当的不好闻，霉臭气非常明显，但想到终于进到了这个他娘的大国师修仙之所，我的心下多少有些激动，只是也有些悲哀地想到，这一步踏进去，一生的清白是从此毁了，少不得要被人叫做盗墓贼了。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大小姐求我帮忙而不予理会。 各自背上背包，把武器都拿出来，我们排成一个横排顺着笔直的骷髅大道前进，只由毛子打着手电照明，除了那一道手电光之外之外，骷髅大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洞的通道里回响。细看那些骷髅，它们脚边没有任何武器和工具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困在这里的。 我自然不会担心它们会突然间爬起来向我们发起攻击，我担心的是之前听到的脚步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是直觉还是经验，都告诉我这里面必然有古怪，绝对不会是一座安静祥和的修仙之所。 走了50多米后，毛子的手电突然照到一个什么东西，他立即条件反射地蹲下，用ak指向前面。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们两个拿步枪的为了方便，把手电筒绑在了枪管下方。这样虽然难免会对射击精度产生一点点影响，但在短距离射击的话其实是无所谓的。 我们也都立即蹲下，看着前面的手电光柱照射下的情景，那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出现了一个峨冠博带的人的样子，不过一动不动，颜色似乎也过于鲜艳了点。美队大声喝问，对面却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 文瑜说道：“别问了！应该就是一幅画像而已。你们仔细看，那是正常人的样子吗？”说完了又嘲笑我：“看看你！一幅画像就把你吓成了这样！”那个黑暗中出现的人像乍看之下很像是人，但静下心看去的话便可以发现，这个“人”脑袋比较大，而且肤色比较深，眼神无光，全身的衣服明明有皱褶，但却一动不动——这一切无不表明，这就是个画在平面上的人形罢了。 我咳嗽道：“说得就像你没有害怕得蹲下来一样。这个是受了环境的影响，不是我自己胆小。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毛子松了口气，也站起身来，喃喃地咒骂了几句，继续前行。这几句话文瑜没翻译给我听，我只能猜想是毛子在咒骂这里太过阴暗，让他心神不安，丢了个丑之类的话。 向那幅人像再走近一些，我便看清楚了，原来那是一道石门，堵死了通道，人像就画在门上，和蔼可亲地看着来人，倒也是颇有些仙气飘然的样子。我恍然大悟，对文瑜说道：“难怪这些骷髅没有搞什么反抗和逃生的行为，原来是想逃生都不行。前后堵死了，他们手无寸铁，除了坐在那等死，什么也干不了。” 文瑜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随即道：“这里为什么有道石门呢？为什么会把那些人单独关在这一段通道里饿死呢？” 我说：“不知道，我只能猜是防止泄密。不过这道石门的出现，倒是让我们又要再次炸门了。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估计这爆炸声能把它弄醒了，之前或许是因为隔着这道石门而传不进去。” 说话间我们便走到了石门之前。毛子再用手电照了照人像，嘀咕道：“这颜色怎么变浅了？” 文瑜解释道：“之前密闭在这里，没有空气流通，当然是保存得好好的。现在氧气慢慢流通进来，颜色自然就消退了。毕竟已经太古老了。” 毛子哦了一声，也不再问，把背包放在地上，掏出钢钎在门上打孔。我站在一边，打着手电给他照明。但毛子刚凿得几下，美队突然走到右边的青砖墙那边，伸手在上面摸了几下，然后一阵轧轧声响，那道厚重的石门慢慢向上升了起来。 我大感惊奇，疑惑地看着美队。美队却没多说话，摆了摆手道：“门开了就等一会，让空气流通一下，然后赶快进去吧！” 文瑜悄声对我说道：“好奇怪！他居然懂得中国古代的机关？” 我说：“也许是瞎猫碰上死老鼠吧！” 文瑜道：“那还是有个不对劲的地方……既然这里有机关开门进去，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不开门进去？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是有意把门关上的？” 我挠了挠头：“确实有这个可能。难道说……在这些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里面有危险了？” 我们在这边悄声议论，毛子收起钢钎坐在门后抽烟，美队则站在另一边一声不吭。现在大家都没开手电，通道里又陷入一片漆黑和死寂，只有我们两个悄声说话的声音。 正说着，我突然察觉到脑袋上被一滴冰凉的水还是什么打中，不怎么疼，但明显地感觉到打在我脑袋上的水滴向四外飞溅开。我吃了一惊，立即推了一把文瑜，自己迅速站起，拧亮手电朝上照去。 一照之下，我更是大吃一惊。青石板铺成的通道顶上，一个吸附在顶上背对着我们的不知什么东西，正悬在我头顶上，手电光没能照出它的全身，一时之间看不到具体形态怎么样，只看到它赤身-裸-体，体表没有毛发，更没有衣服，裸露着的后背却似乎颇为丰满肥胖，颜色深黄，还带着水渍，看来滴在我头顶的液体就是从它身上滴落下来的。 文瑜这时也看到了，惊呼一声，立即举枪就要打。那东西感受到了手电光的照射，不知道是不是它怕光，倏地一下窜进了黑暗之中，看方向正是朝石门之后的空间而去。文瑜这一枪便打了个空。我用手电光追着照上去，却只见到它的屁股在远处晃了几晃，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美队和毛子那时也已经跳了起来，用手电来回照射，但没人能照到那个奇怪的东西。他们叽里咕噜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说了，文瑜走近我让我低头给她看了看，随即捂着鼻子道：“好臭！一股尸臭气！” 我赶紧掏出纸巾使劲擦掉脑袋上的水，自己闻了闻，果然一股浓郁的尸臭气冲入鼻端。我赶紧丢掉纸巾，心下暗惊，心想这可差点是脑子进水了。只不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身上带着散发着尸臭的液体？难道，这是新品种，精通壁虎游墙功的武林高手僵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3章 大堂 之前遇见有具绛紫色的干尸，但大家都亲眼看到它掉湖里去了，也就没再当一回事，但现在亲眼看着有个奇怪的东西往里面跑去了，而且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警惕心。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厉不厉害，但对于军人出身的人来说，第一次接触到不熟悉的人或者动物，要把他或者它当做具有极高危险性的东西来看待。 我们又等了一会，见四下里再无动静，对空气略加测试，便再次并排走进石门之后。我看着顶上厚厚的石门，心下多了个心眼，打着手电在里面找到了开关，亲自试了试能从里面打开，这才略有放心。先不说这石门厚还是薄，万一出来时发现石门被关上了，情况紧急顾不上凿孔安炸药，那问题就大了。 石门之后仍然是甬道，两边虽然还有骷髅，但比起之前的，那是少得太多了，只是偶尔出现而已，骨头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但也有少数骷髅身边丢弃着青铜武器，看来是士兵。这些武器也不都是青铜剑，还有一种奇形怪状的，装在长木柄上，尖头那边看起来很像是剑，但剑不应该有这么长的柄吧？文瑜仔细看了好一会，告诉我说，这是秦朝时特有的武器，叫做“铍”，说穿了就是加长了的青铜剑。 再走一会，头顶似乎渐渐变高。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确实如此，顶上正以一定的倾斜角度向上，而地底保持水平不变，这样自然就越来越高了。而在顶上，依稀还能分辨出刚才那个奇怪的东西爬过的痕迹，有些湿湿的印子。 我跟文瑜探讨那是什么东西。文瑜说：“这个实在太不好说了。在密闭而没有氧气的空间生活，理论上恐怕并不是活物，多半是活尸一类。可是你看它居然能倒吊着在头顶上爬，动作还那么快，又不像是活尸。活尸要是比人都灵活的话，实在太说不过去了。难道……是鬼怪？传闻在封闭太久的地下，确实是会产生一些奇怪的鬼物的。”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有两条岔路分向左右。我们低声商议了下，美队用伞兵刀在旁边的墙上刻了个指向来路的箭头，然后继续前行。 转过一道弯之后，我们的手电筒忽然照到一片广大的空间，狼眼手电也照不到两边，不像之前那样两边都是墙壁。而在前面的通道出现了向下的台阶，似乎是通向什么所在。再用手电向头顶照射时，我们都哗然出声——太奢侈了！ 这是一处穹顶，中间高，四周低，手电照到的边沿是圆形的。穹顶漆成了黑蓝色，上面镶嵌着一颗颗宝石还是水晶，手电照上去就反射着令人目眩神摇的光芒，简直就是不可逼视。 他娘的，这些宝石暂时分不清楚有多大，但应该不小于手指头，一颗就不知值多少钱了，更何况是这么多，数都数不过来！而正中那颗代表月亮的，看上去大如圆盘，皎洁光亮，如果那是一整块宝石的话，不得了，那可是举世无双的了。 一时间，美队、毛子和我都在抬头仰望着那些光闪闪的宝石，嘴角口水直流，也不知道擦一擦。我的心脏简直就是在砰砰直跳，张大了口，满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要是我的，该多好！”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文瑜，毕竟出身富人家庭，见多了钱财，在这些面前定力是最强的。她使劲把我拍醒，对我说道：“快把你的口水擦干净！这些不是你的，就算是你的，贴在那么高的地方，你也根本拿不走，还是不要看了！” 我一想也是，尴尬地擦干净口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其实我这不是看着这些宝石流口水，更不是见财起意。我这是为我们伟大祖国的地下埋藏着这么多珍贵的宝石而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宝石要是拿出去卖了，怎么也能让不少人过上富裕的生活，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奔向改革开放，奔向万元户，奔向四个现代化……” 文瑜白了我一眼：“还奔向天上的月亮，奔向嫦娥呢！你仔细看看吧，这些宝石是按照天上的星宿来排列的，喏，这是苍龙白虎玄武朱雀二十八宿，这是北斗七星……那些无数颗小宝石组成横过天际的应该就是天河了，两边最亮的就分别是牵牛和织女星了。不过在秦朝时，牵牛和织女还不是夫妻，不过织女当时已经传说是天帝的外孙女了。” 我连连点头：“文大小姐对我们的神话传说如此熟捻精通，在下自愧不如，对你的敬仰简直有如天上银河之水滔滔不绝亘古不息。那么，正中那个最大的像盘子一样的，就是月亮了吧？难道中国古代已经发掘出了这么大颗的宝石？” 文瑜道：“不可能。宝石由于是单晶体，在自然界的条件与环境下，其生长的速率很慢，生长的时间很长，所形成的晶体体积相对玉石则要小得多，其重量同样也小得多。如钻石晶体在自然界形成1克拉(o.2g)，就被称为大宝石晶体。要是那个圆盘一样大的竟然是一块完整宝石的话，不是中国疯了而已，全世界都会疯了。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一块表面涂着特殊反光材料的玉石之类而已。月亮是不能用宝石拼凑的，每一颗宝石都是一个晶体，光一照上去就会各自反光，谁都看出是拼凑的了，那就没意思了。” 我听得又是连连点头：“拿这么多宝石排列成夜空，这老妖怪还真是奢侈！难怪要被劳动人民推翻！” 文瑜仰望着穹顶，微笑道：“其实放开你的这些观点来看，这个夜空布置得是相当的优美而有意境的，星月漫天，皎洁的光辉普照着大地，四下一片安静祥和……嗯，这可是修道中人最喜欢的子夜时分呢！据说修道中人都喜欢在月色下修炼，说子夜里灵气最为集中，这样可以更有效地汲取天地灵气。大国师要在这里修仙问道，这些当然也是按照修仙问道的标准来布置的。” 我摸了摸脑袋：“那我有些明白了，之前石门上那个仙气飘然的人物画像，那是代表把大国师迎接进入仙境的仙人？” 文瑜说：“很有可能。不过我们没能看清楚这个地方的情景，不知道地下是不是也布置成修道众人喜欢的样子。我们不是有探照灯吗？叫他们打开探照灯看看。” 那边美队和毛子两人还在仰头看着穹顶，满眼都是炽热的光芒，鼻孔中喷着粗气，胸脯急剧起伏，显然是心情激荡难以自已。我看了看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吧，你看他们那样子，说不定一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还是闪开些为妙。” 强光探照灯只有一部，就装在美队的背包里，我们只有手电筒和冷烟火。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宜吵醒美队要探照灯，我和文瑜商量，一起沿着边上走，拧亮冷烟火丢到地上，看看地上都是什么样子，这样也正好避开他们。虽然那东西可能也在这里，但它既然怕光，我们用手电也能把它赶走。 我们携带的冷烟火不是用来放烟花的那种烟火，它其实是用来发光可照明的荧光棒，里面有玻璃夹层，分别放着不同的化学物质，是不亮的。要使用时，使劲用手弯折、揉搓等等，把里面的玻璃管弄破，两种化学物质混在一起，就会发出亮光，颜色由注入其中的物质决定。混合越充分，亮度就越高，不过寿命也就越短，一般亮上几分钟几十分钟而已。在野外探险中，遇到太深的地方手电照不过去，就可以拧亮一根冷烟火丢下去，方便目测一下深度。 我们往两边走开的时候，当然是先用手电照明，看到的虽然只是局部，多少也能分辨出来。这好像是一个相当大型的集会还是什么的所在，呈方形，和上面圆形的穹顶对应，这就是天圆地方的概念。我们能照到的地方和丢下荧光棒照亮的地方，可以分辨出，这个地方长约100多米，宽约60多米，边上的墙壁画着不少壁画，看样子应该是记录大国师的光辉事迹的。墙边都砌着围栏，围栏下是早已干涸的水池，水池环绕着中央的“广场”，前后有白玉建成的小桥相连，中央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一座高台。高台上设有一张长桌，长桌左右各有一具高大的铜鼎，桌后则是一张镶满了黄金和宝石的椅子，那是相当的豪华。 我对文瑜笑道：“那两个傻大个，还在对着穹顶上拿不到的宝石流口水，却不知道四下里找一找，还能找到触手可及的珠宝，真是愚不可及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4章 氙气探照灯 文瑜微笑道：“要不怎么说财富迷人眼呢？看到了那些闪闪发亮的宝石，眼光就移不开了，脚步也迈不动了。嘿，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刚才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文大小姐，看见那张宝座了吗？那肯定是大国师那老妖怪的专座，搞得那么豪华奢侈。他娘的，我们就算不能带走，坐在上面过过干瘾总可以吧？来来来，你先坐，做一下俾睨天下的女总裁先！” 文瑜噗嗤一笑，举起照相机，启动闪光灯对着宝座拍了一张照片，摇头笑道：“我不坐。这是死人坐过的椅子，还是个两千多年前的老妖怪坐过的，想想都瘆人。说不定大国师的幽灵还在这个大堂里游荡，万一他见到我坐上去就跟我发怒，那我可怎么办？” 我拍着胸脯道：“不用怕，凡事有我！” 文瑜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两个铜鼎，微微皱了皱眉：“这两个铜鼎里，煮的会不会也是酸臭之极的远古食物？反正我是不敢打开来看了。嗯，鼎上的铭文写的是‘迎仙鼎食’，刻的图像都是一个个脚踩祥云的仙人仙女，哈，原来这里是大国师迎接仙人仙女的，不是用来跟部属议事的。” 我看了高台之下的那条大道两侧，摇了摇头：“这条大道应该是这里的中轴线。奇怪得很，这么大的大堂，却没有其他桌椅，难道迎接了仙人之后，让他们站着听大国师训话？嘿，大国师的心气当真不小，看来不是要成仙而已，还要做仙的头领！” 我们正在这边议论，不远处的黑夜里，突然传来一记枪声，跟着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又是一枪。我们一惊之下，朝美队和毛子那边看去，见到他们正用步枪瞄着穹顶上的宝石射击。宝石的硬度很大，子弹就算正正命中也未必能打得碎。看来这俩大块头就是打算用枪击落宝石，然后装回去了。大堂里因为有我们丢下了几根荧光棒，宝石反射着荧光，不用手电都能看到。 我和文瑜都面面相觑，相对着摊了摊手。文瑜叹气道：“哎！我还以为是遇见什么怪物了呢！” 我叹气道：“就盼望他们不要把子弹打光了才好，别遇到真正要开枪的时候，反倒没子弹了。” 这俩打得很快，砰砰砰，扑扑扑，一块又一块的宝石随着枪声不停地掉下地来，不久后就都打空了一梭子。两人都把步枪跨在身上，弹夹都不换，打着手电跑到下面去捡宝石，随手擦擦上面的灰尘，然后塞进口袋里。他们眼里都冒着绿光，眼睛只盯着掉在地上的宝石，偶尔见到对方在附近，便呼呼咋咋地争吵几句，多半是争夺宝石所有权。 我和文瑜看着，又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完成，要找的长生不老丹不管还在不在都得找一下，但是看着他们眼下这样子，谁都知道估计要等把子弹打光了才有可能清醒过来了。 正在此时，我们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极其阴寒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这阵笑声绝对不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笑出来的，而且声音极其阴寒。在这本来就阴森的地方，猛然听到这样的笑声，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呼吸也几乎停止，心脏一下子似乎也停止了跳动，一直沉到了肚脐眼，甚至都忘了马上向头顶照射看看是什么东西在笑。 正在捡宝石的两个大块头也听到了，身子都打了个寒战，迅速反应过来，半跪在地上更换了弹夹，重新拉上枪栓，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 文瑜也吓得不轻，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但她比我先反应过来，立即把手电向头顶照去。 我们现在正站在高台之上，高台之上的穹顶对应的是北斗七星。在古代神话中，北斗七星既是用来指示方向的，也隐含着地位尊贵的象征，称为“帝斗”，“帝车”，也就是说，那是皇帝坐的车子。这大国师的宝座对应着北斗七星，毫无疑问，昭示着他的心气和愿望，真正是其志不小。 不过现在不是钻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现在就是想弄明白头顶上是什么东西在笑。是人的话开枪打下来，是鬼的话也得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我们很快失望了，头顶上除了黑蓝的穹顶上亮晶晶的宝石映着我们丢下的橘黄色荧光棒的光，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有。难道我们都听错了？还是说发出这个笑声的，是我们看不见的？ 没等我想明白，笑声从另一处响了起来。他娘的，之前是在我们头顶，现在却到了另一头，看来这个鬼还真是看不见的，而且是在飘来飘去的！ 文瑜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悄声对我说：“好像……是个女鬼……” 我安慰她道：“不用怕！她是女鬼，你是女人，大家都是女的，且看是女强人压倒女鬼，还是女鬼压倒女强人！” 文瑜说：“呸！你真不要脸！这么快就打定了主意要让我去对付，而你就躲在身后？” 我说：“这个嘛，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好汉子不跟女鬼斗。故老相传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而孔子曾经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知也！孔圣人都不了解女人和女鬼，我就更不行了。所以嘛，要对付女鬼，这里四个人之中，你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有胜算的，因为，最懂得女人的人，一定是个女人。” 文瑜举着手电在穹顶上搜寻，听得我喋喋不休，气得踢了我一脚：“你有什么办法就赶紧实行！别耍嘴皮子！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个人啊，如果嘴上不停地跑火车的话，那就是因为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快点！要对付鬼，当然是用你的鬼主意！” 我摊了摊手：“还真没有。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先把探照灯组装起来，彻底地照射一下，看清楚这里的情势再说。” 文瑜白了我一眼，把我的话翻译给美队听。美队立即放下背包，快手快脚地组装起了探照灯。这东西叫做“氙气探照灯”，由两组特大号干电池供电，发出的强光可以照射出1000多米远，亮度比夏天中午时的太阳还要强，若是近距离直照人眼，有暴盲的危险。只不过因为它是探照灯，跟手电筒一样是聚光灯，而不是电灯泡那样的散射灯，所以只适合用来聚焦照射，而不能用来照亮一大片区域。 美队组装这玩意的时候，我和文瑜快步走到他们身边，以免一会被照到脸上闪瞎眼。 这霸气侧漏的氙气探照灯组装好后，美队一按开关，一道贼亮贼亮的光芒立即暴涨出来，正好直射到高台那边，不过因为地势较低，没有直接照到宝座上。饶是如此，因为这亮光太强了，散射出去的光亮都照亮了不小的区域，大堂中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在高台之后，有一座屏风，但在屏风之后，应该是有通道通往别处的。这么大的声势，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才建造了这个大堂而已。 美队把探照灯往穹顶照去，那些宝石更是闪得我眼睛都快要瞎了，但为了看清楚上面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只能勉强睁着眼睛看，举着手枪戒备。文瑜和毛子也各自举着枪，四个人围成一团，身体跟着灯光转动。 但在如此强劲的探照灯来回照射之下，我们也看不到穹顶上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实在不知发出那笑声的东西在哪里。 在美队照射的时候，那笑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又换了个地方。美队虽然已经听过两次了，但这第三次听到，还是吓得双手一颤，灯光一下晃动起来，晃到了地上大堂左面的一处角落里。 我们一齐跳了起来，纷纷叫道：“那是什么？” “瓦德法克？” 正在这紧要关头，这号称德国进口、质量可靠、保用五年的氙气探照灯，突然闪了几下。闪烁的光线时亮时暗，照得到处一时清晰一时又是一团黑影，更是显得眼前的一切如同地狱鬼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5章 鬼吓人还是人吓人 在刚才探照灯转向角落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身穿古代盔甲左手提着块大盾牌的人影站在那里。但没等我看个真切，探照灯就出了问题，灭掉了光芒，那个人影顿时消失在黑暗中。等到探照灯再次亮起的时候，那个人影不见了，仿佛我们之前只是眼花看错了。 眼看着探照灯还在闪啊闪的如此不可靠，我拧亮了手电，但射程远不能跟探照灯相提并论，照不到角落那边。我便建议美队先把探照灯关掉，拆开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我则举着手枪打着手电向那个角落走去，看看是我们眼花了还是怎么回事。 文瑜跟我一起走，给我看着背后。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边走边用手电照射上下左右，但一直都没再有什么异常，就连之前那个尖利的女子笑声也没再响起来过。难道说，这探照灯闪啊闪的制造出来的鬼魅一般的气氛，就连真正的鬼都会害怕？ 一直走到那个角落，我们都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东西，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我们之前用手电筒探寻时看到的一样。我特意蹲下身照着地面，地面上落有灰尘，如果曾经有什么东西从这里经过的话，一定会留下足迹的。但那里什么足迹都没有，有的也只是我和文瑜留下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到底是不是我们眼花了呢？ 我们走回去的时候，美队也已经检查好了探照灯，重新亮了起来。他转动着探照灯四下搜寻，但仍然是什么一样都没有，仿佛刚才是一切不过都是幻觉。 不过看到高台上的宝座，美队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里有张价值连城的宝座，我们走的时候要把它带走！这一张椅子就抵得上很多宝石！” 毛子沉声道：“这是你的吗？我也看到了的！” 美队说：“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 毛子骂道：“你们美帝的手不要伸那么长！就算说看到就是你的，那也是我先看到的！” 文瑜皱眉道：“这里还有两个吓人的鬼，你们都不想一下办法怎么对付，就在这讨论这张宝座归谁？” 美队说：“鬼怪是要对付的，任务是要完成的，但是这额外的横财也是必不可少的！嘿，大不了就先把它留在这，出去的时候再带走！” 毛子咚咚咚地跑到高台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少在那指手画脚宣布主权，这张椅子是我的！不服就来战！” 美队大怒，丢下探照灯，端起了ak步枪。毛子也立刻针锋相对地端起了枪指过来。文瑜跺脚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争吵了？一人一半行不行？” 我拉着文瑜让开：“得了，他们喜欢争吵就让他们争吵吧！双方都用枪指着，我们得赶紧让开，省得一会遭受池鱼之殃。” 文瑜道：“唉！真是……不可理喻！” 我淡淡的道：“要是那么好理喻的话，也不会跑去当佣兵了。虽说人都是为钱而活的，但是佣兵特别一些，属于那种只要给钱，就算要他们把枪口对准他们爸妈都可以的那种人。” 文瑜道：“唉！真是……什么人啊！” 那边美队和毛子还在继续争论宝座的归属权，文瑜懒得翻译给我听了，反正看着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估计马上要大战一场就是了。我们不想再去看他们，便打着手电继续张望，看看哪里还有异状。那阵尖利的笑声实在令人不寒而栗，如果置之不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幺蛾子。身处这般诡异的所在，我们不能不小心谨慎，估计也就这俩大块头的佣兵才那么奇葩了。 猛然之间，毛子嚎叫一声，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迅速后退，举枪对着他之前坐着的宝座，浑身颤抖着，嘶声吼道：“谁？谁在那？” 美队骂道：“少在那装神弄鬼！” 毛子的这下子反应太大，我和文瑜也留上了神。文瑜问毛子：“发生了什么事？” 毛子紧紧盯着那张宝座，头也不敢回，颤声说道：“有人……有人摸了一下我的脖子，手非常的冰凉！他还在我耳边笑！笑得非常恐怖！” 美队嗤之以鼻：“是你争不过老子，想拿点鬼故事来吓唬我吧？我可是吓大的！”说着大踏步走到宝座前，一屁股坐下去，还翘起了二郎腿：“我看谁敢来摸我的脖子！” 还真是奇了怪了，美队在那坐了好几分钟都没什么异样，只是得意洋洋地看着毛子，嘴里不停地冷嘲热讽。我们离得远，看不清毛子的脸色，但想来一定是极其难看。 我看得奇怪，对文瑜说道：“难道是毛子最后大彻大悟，决定不再跟美队争抢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更值钱的东西，所以放过了这张宝座？” 文瑜摇了摇头：“这样子我也看不明白。算啦，不管他们，不争抢了就好，我们还要指望他们一起探查清楚这里，要是就剩下我们两个，怕是不好办。” 毛子悻悻然地走回到中轴线那边，再次举起枪向穹顶射击。砰砰砰，扑扑扑。随着他的枪声，又是一颗颗的宝石从穹顶上掉了下来。看来毛子是打算开枪弄宝石也不想跟美队争那张椅子了。 美队看得肉疼，也站起来朝穹顶射击，嘴里顺便叫道：“这里不是有女鬼在笑吗？出来！尝尝美国大爹的子弹！快出来啊！” 不一时，又是一梭子打完。两人再次停下射击，俯身在地上捡宝石。他们的口袋很快就装满了，便把背包解下来，把宝石放到背包里。我在一旁看着，耸了耸肩说道：“八国联军洗劫圆明园，说不定就是这个样子。唉，惨啊，现在是中国惨遭苏美大军联手洗劫，强盗嘴脸毕露无遗。” 文瑜担心地看着我：“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叹气道：“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在这时，穹顶上再次传来那种令人血液结冰的笑声。文瑜颤声道：“怎么又来了？” 正在地上捡宝石的两个大个子也跳了起来，紧张地用探照灯到处扫射。但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穹顶上没有任何异样，要说有的话，就是被他们打落了一些宝石，出现了一些黑黑的小坑。阴冷的笑声仍然飘忽来去，令人完全捉摸不透。看起来，那个女鬼一直在看着我们，就没有离开？等到毛子和美队开枪过后，它就笑出声来吓唬我们？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为什么它只在上面冷笑，却不下来直接整死我们呢？是时机不到？是它飘在空中下不来？还是我们携带着什么它惧怕的东西？” 文瑜虽然吓得不轻，还是尽心尽力地和我一起分析：“如果它真的只是在空中飘荡来去下不来，那自然是最好的，虽然吓人，却没什么实际伤害。但要说它惧怕我们携带着的什么东西，恐怕是不太可能。它既没有扑向美队，也没有扑向毛子，也没有扑向我们。这是为什么呢？” 我说道：“不对啊！刚才毛子不是喊叫说有鬼摸他的脖子吗？说不定就是那女鬼摸的。” 文瑜反驳道：“那为什么不摸美队呢？要吓唬人的话，为什么单单只吓毛子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鬼也懂得心理战术嘛！把队伍里一个人往死里吓，但不吓唬其他人，这样就会让被吓的人和队伍里其他人产生隔阂和矛盾，然后这个鬼就可以对我们进行各个击破……” 文瑜伸手一指那张宝座：“别说了，我有个办法，你去坐一下那张宝座试试！看看这个鬼会不会来摸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6章 引诱 我顿时愣住，强笑着说道：“这个……文大小姐，这样子好像不太好吧？虽说诱敌深入是我军惯用的战略战术，可是你就这么忍心用我去做诱敌的诱饵吗？”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别废话，快去！” 我只好苦着脸向宝座那边走去。美队和毛子还在那四处乱转，寻找着冷笑女鬼的踪迹，没有开枪。这时他们当然已经换上了弹夹，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虽然是大块头的佣兵，但因为这次主要任务是寻找所谓的长生不老丹，携带的探险装备很多，再说也不是作战任务，他们携带的弹药其实很有限。 看着他们紧张地在那四处乱转的样子，而女鬼也没再发出笑声，我心下忽然一动，模模糊糊地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这念头一闪即逝，我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琢磨清楚，就消失在了脑海之中。我使劲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沉思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跟在我旁边的文瑜奇怪地看着我：“你干嘛？头发上长虱子了？” 我说：“不是！我刚才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但没想明白就又过去了，我是想伸手把它揪出来。唉，你不问我还好，这一问我，一下子吓跑了我的伟大灵感，也吓跑了一个解决问题的伟大办法。” 文瑜白了我一眼，伸手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大国师的宝座上：“乖乖地坐着别动哈！要是有什么鬼怪来摸你，你就立即摸回去！这种亏可不能吃！” 我说：“开玩笑。这鬼又不是你家养的，难道还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说不定它发现了我们是故意坐上来等它的，它就故意不动了，换个目标好下手，比如是你。嘿，你自己静下心来留心一下周围，有没有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那就是鬼在对着你的脖子吹气。啊，它就站在你身后，还把两只白森森的手顺着你的脖子伸进了你的衣服里面，摸向你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真猥琐！” 文瑜没被我吓到，那边的美队却不乐意了，抬手朝穹顶上就是一枪：“中国人，这是鸣枪警告！那张宝座是我的，你不准动！赶紧给老子他-妈-的滚下去！” 我叹了口气，从宝座上站起身来：“这美队不配合啊！就想着这张椅子是他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财产，生人勿近。唉，可惜我不是队长啊！” 文瑜无奈地说：“算了吧。我就是要看看，他们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躲在一边冷笑的女鬼找出来。” 美队见我站起来离开了宝座，也就转开了枪口，大堂里又是一片寂静。 我对文瑜说道：“有没有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很奇怪？既然是迎接仙人，再怎么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也应该给人家仙人一点面子，应该有点桌椅什么的，装饰门面的铜人啊香炉啊什么的也总该是有的……我怀疑是要么是没完工没来得及装，要么就是被人给抬走了……” 正说之间，头顶上再次传来“咯咯咯咯咯咯”的冷笑声，真是令人头皮发麻。文瑜又用手电朝上照射，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别浪费电池了。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女鬼在笑，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石头对声音起的反应，叫做……笑石。” 文瑜奇道：“笑石？” 我点头道：“是的。我本来也以为真是鬼在笑，但现在才弄明白。这是以前山西的一位老战友跟我们说起过的，他的家乡有条小溪旁那里就有这样的石头，平时是没事的，跟平常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但如果遇上非常响亮的声音，比如打雷或者开炮，那些石头就会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声音止歇后，笑声过一阵也就自己止歇了。” 文瑜将信将疑：“那也不能说明这里也是这样子的笑石啊！” 我说：“我本来也是猜测而已，现在第三次听到了这笑声，这才弄明白。这是由于美队和毛子在这里开枪，枪声引起的反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三次笑声虽然听起来是飘忽不定的，但是连续三次的话，都是从同样的三个地方发出。不信你听，接下来还会有两次笑声，位置和之前是一样的。我猜，当年他们在这里布置这笑石，就是为了吓跑觊觎财宝的人。当然，也有可能纯属巧合。” 果然，过了一会之后，那阴冷的笑声又响起了两次，虽然一次在左一次在右，但确实跟之前一样的模式，笑三次，换三个位置，然后悄无声息。 文瑜还是不相信：“这也太离谱了吧？要说是对声音起的反应，怎么要等枪声过了好一阵之后才发出笑声？而且，为什么还会等到美队他们停止射击好一会之后才笑？那时候声波早就停止了。” 我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是这么猜测，不然的话你找个更合理的解释出来。” 文瑜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它确实就只是在上面笑而不会下来，就暂且相信你好了。无论如何，得先把这两个贪财的大块头劝走，继续我们的任务。”说着用鸟语对两个大块头解释了一番，又道：“我要提醒你们，要是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后谁都没有好处。希望你们先把眼前的财宝放在一边，完成了任务出来时再拿。它们已经在这里安静地度过了两千多年，再过几小时也不至于长了翅膀飞走。” 两个佣兵沉默不语。我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你的口才虽然是不错，但是你还是没有把握住他们的心理。你应该对他们说，中国的帝王贵族的陵墓里，最好最值钱的东西都是在里面的，放在外面的这些跟里面的一比，那是拿乞丐跟美国总统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文瑜把我的话翻译给两个大块头听。两个大块头一听里面还有更好的，眼里顿时又发出贪婪的绿光。不过毛子还是提出了他的疑虑：“我之前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摸我的脖子，绝对没有错。我们再往里走的话，它要是跟着我们后面怎么办？” 文瑜说道：“那我不知道你。刚才严先生想坐下来诱使你说的那个冰冷的手来摸他的脖子，但是美队不让他坐。如果说不坐椅子就没事的话，那我们就不要坐这张椅子就是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留恋这张椅子的幽灵而已，你不动椅子它就不动你。” 美队沉默了好一会，弯腰收拾丢在地下的探照灯之类家伙，沉声道：“既然里面有更好的东西，那我们就往里面走看看！反正完不成任务的话，我们也不好回去。走吧！无论是什么鬼，我们都用枪对付就是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7章 远古厨房 当下我们绕过高台后的屏风，踏过大堂后部相连的白玉桥，果然见到前面出现了数十级级向上的阶梯。踏上阶梯后，阶梯除了一条笔直向前的通道之外，还有分向左右的阶梯继续向上，不知通往何处。美队还是选择了先直线前进。 在手电的照射下，我们见到三条岔路口各有一对铜人雕像，不过都倒在了地上。这些铜人姿态相似，都是满脸憨厚的笑容，穿着宽袍大袖，双手在胸腹前合拢，捧着一个好像长长的直尺的东西。文瑜看了一会，告诉我说道，那叫做“笏板”，又叫手板、朝板，是以前大臣朝见天子时捧在手里的，上面可能记录了天子交代的话，也可以是写着臣子想进谏给天子的话，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 我笑道：“看来这就是之前在盆地里那些没完工的铜人手中缺少的东西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铜人手里捧着这玩意干嘛？大国师相当天子吗？” 文瑜道：“有这个可能。因为这块长长的笏板捧在手里的时候，能遮住臣子的脸和眼睛，让他看不清高高在上的天子，所以又可以体现天子的威严。后来呢，即使没事，大臣手中也要捧着笏板才能朝见天子，这时候笏板就成了礼仪用具了。这些铜人手里捧着这些笏板躬身站在这里，就是表示恭敬迎接的意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推倒了。” 我摸了摸头：“不对劲。这是在深入山腹的地下，暗无天日，这些铜人手里捧着的为什么不是长明灯之类的呢？难道这里不用照明的吗？” 仿佛是为了解释我的疑问一般，走过一段画满壁画的通道后，我们见到地下又倒着一对铜人，走近了一看，左首的铜人之后的地上竟然放着一颗拳头大的柱子，不过表面都是灰尘。毛子用脚踢了一下，那颗珠子滚动了一小段距离，身上覆盖着的灰尘纷纷掉落，现出真身，发出绿莹莹的光辉，竟然比我们携带的冷烟火还要亮。 我们都哗然出声。这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啊！ 因为这次是毛子率先俯身捡起来的，也是他先见到的，美队不好强抢，只是瞪着夜明珠吞口水，眼里的绿光更亮了。毛子喜滋滋地把夜明珠捧在手里，柔和的绿光把我们的脸都映得一片碧绿。文瑜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喂，你的脸怎么绿了？” 我说：“唉，这是找不着媳妇给急的。” 文瑜噗嗤一笑：“那你的头发怎么也绿了呢？难道说……” 我正色说道：“这都看不出来吗？这是染发了！染发！跟那种不是一个意思！” 文瑜笑了笑，对我说道：“夜明珠在古代是稀世之宝，因为它自己能发出亮光而受到帝王贵族的喜爱，所以，看来这个大国师使用夜明珠来照明的。只是，为什么现在都没了呢？如果说是秦始皇派来的士兵拿走了，那又是为什么掉了一颗在这里没人拿走呢？这么大一颗的夜明珠，难道就没人喜欢吗？” 我猜测道：“结合前面的事情，我认为，是因为这里有着他们害怕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跟我之前听见的脚步声有没有什么关联。” 文瑜点了点头：“我……我希望没有关联。” 我们走的这段通道，跟上次进的古墓不同。上次的古墓里的甬道，也就是青砖墙，画着一些壁画，但这里因为不是真正的陵墓，所以过了一段壁画之后，两边出现了一扇扇石门，有的紧闭着，有的则门户大开，里面像是住人的房间。我们用手电照射时，发现有些房间里有一些骷髅，或躺在石床上，或躺在地上，身上的骨头都有伤痕，或是利器刺杀而死，或是钝器震击而死，不一而足。 再往前走的时候，通道里也出现了骷髅，看样子也是被杀死的，不过也不算很多，也就是走几步一两具这样子。从它们那已经烂掉了的衣服来看，有些生前穿的是布衣，有些生前穿的是甲胄，看来是有兵也有民。我对文瑜说道：“看来，古代就已经倡导军民一家亲了啊！你看它们，死都死在一起。”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只希望我不要和你死在一起。” 我说：“当然不会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的寿命一定会比我长得多。” 文瑜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文瑜噗嗤一笑：“说得就像你有多好我有多坏似的！”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向前走着。文瑜这几声笑声一起，甬道里阴冷的气氛顿时大为减弱，身上都轻松了许多。果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故老相传的话多少都是有道理的。 很奇怪，这条甬道两边一直都是住人的房间，到后面才出现了一些似乎是厨房和堆放杂物的房间。由于一直隔绝空气，有间房里挂着的一件帛布衣服竟然还没烂，手电照过去时，我们清楚地看见上面的颜色还相当鲜艳，就是衣服比较朴素无华，估计是下人穿的。 文瑜用照相机给这件衣服拍了张照片。但说也奇怪，闪光灯闪过之后，这件衣服竟然就慢慢地褪色，一点一点地霉烂，一块块地掉落在地。文瑜伸手捏了捏，对我说道：“有些潮湿！难道这里湿气重？” 我看了看四周，说道：“这也是有可能的。这些人既然把厨房设置在这里面，说不定是因为朝里走去就能看见有水井之类的东西。要做饭就得有火有水，不然怎么做？” 文瑜嗯了一声，随即道：“既然有火，那就还有烟。那烧火的烟呢？往哪里排？” 我愣了愣，说道：“这个……说不定是朝山顶上排？罢了，与其在这里乱猜测，不如走进厨房实际看一看。” 我和文瑜都想进厨房看看，美队和毛子都不想动，只想尽快找到我说的“堆放着更多更值钱的好东西的地方”。我们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并肩走进厨房里。美队倒也不表示反对，就站在门口抽起了烟。 刚走近门口，我们鼻中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赶紧戴上防毒面具，晃着手电查看。估计从前住在这里要吃饭的人相当的不少，这间厨房是相当的大，差不多能有200多平方，在朝北的墙下一溜儿并排建着六口灶台，上面架着的铜镬仍然没烂，只是长满了锈。文瑜对我说道：“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孙膑添兵减灶，这里的釜和灶，指的都是以前用来煮饭的铜镬，也就是你眼前看见的这些玩意。” 我点了点头，手电顺着烟囱往上照，见到陶土烧制的烟囱都没入了墙壁里面，便道：“看来就是这样子了，他们把山挖出了通道，把烟囱埋在通道里用来排放做饭的烟。他娘的，这可是相当大的工程啊！他干嘛不干脆建在山顶上得了？建在山顶上不是更有利于他的修炼吗？难道怕天眼恢恢疏而不漏，照见他躲在这干这调调儿的事情？” 文瑜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既然烟囱通到外面，那就会有空气进来啊，甚至可能有爬虫一类的进来。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个会倒吊在天花板上爬行的东西，会不会就是从烟囱爬进来的？” 我突然好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不知道，看不清楚，只能猜测。得了，我们先看一下这里为什么这么臭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8章 地球望远镜 我们打着手电四下寻找，很快就找到了臭气的源头。那是一堆烂肉，就在屋子中间摆着的大石桌上的一块案板上，旁边还有一把厚背薄刃的菜刀斜插在案板上。这堆烂肉已经在腐烂，成了暗褐色的一团东西，压根看不出它曾经的颜色和形状，只能推断是从某种大型动物身上割下来的。烂肉上没有蛆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空气的原因。 从痕迹上看，烂肉旁边没有水渍和油腻，菜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插在案板上的，案板上都是霉斑，菜刀上也都是铜锈，没有任何一点哪怕稍微新一点的痕迹。这让我们觉得很奇怪，若说是两千年前留下的，死人都烂成骷髅了，这块烂肉却还没有腐烂，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只有一块，那就肯定不是当初厨子做菜时留下来的——那么多人，就用这么一块肉，煮汤都嫌没味道。 文瑜戴上手套，把菜刀拔出来，然后用菜刀把烂肉翻过来一看，烂肉背面是一片片粗大的鱼鳞，毫无疑问，这是一块鱼肉，说不定就是水湖里的那些大鱼的。但是呢，这块烂肉，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放在这里的？为什么还在这里没完全烂掉？ 我们对望了几眼，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实在难以明白这块鱼肉的来由。文瑜丢下菜刀，弯下腰用手电仔细照看灶台底下烧火的肚子，六个灶台都看了一遍，然后对我摇了摇头：“灶台肚子里只有一些还没分解掉的碳灰，没有爬虫爬过的痕迹，也没有水淹过的痕迹。这说明没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进来，也没有雨水之类流进来。可能上面的通风口已经被堵死了。” 外面的美队等得不耐烦，大声呼喝，叫我们赶紧出去。我们虽然很不爽，但也没办法，只能走到外面，继续顺着甬道向前面走去，顺手摘下了防毒面具。 又走了二十多米后，我们都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前面似乎是有什么蓄满水气的东西，地板和两边的墙壁都沁着水珠，不过没有青苔。青苔是一种非常喜欢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的东西，只要有一点点空气、泥土和水就能生长，但这里没有，只能证明这里之前根本没有空气。 夜明珠已经被毛子装进背包里了，甬道里很黑，为了能看清脚下，我们行进时手电筒是照在身前四米左右的，偶尔才抬起来朝远处照一下，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不久后，手电光照到了一样极其粗大的圆柱形物体，我们仔细辨认了好大一会，才勉强认出这是一根青铜柱，笔直地竖立在甬道尽头。这根青铜柱不是一般的大，目测直径都有五米多，表面都是斑驳的铜绿，已经称不上光滑了。 我们快步走过去，发现这根青铜柱离开甬道是有一小段距离的，空出了一小段缝隙。甬道顺着青铜柱的圆弧，也砌成了相应的圆弧，边上建有围栏，一道宽约一米多的螺旋石阶通往漆黑的下面深处，用手电照不到底，用氙气探照灯也照不到底，不知到底有多深，通往何处，直把我们看得直乍舌。 文瑜探身看了看，吐了吐舌头，对我说道：“这不会就是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吧？” 我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如意金箍棒？那是作家根据他身上的一样能大能小能长能短的东西想象出来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猥琐？” 我说：“人家是大作家，所以人家这么想象就不猥琐，我一个小屁民指出他想象的本体就叫猥琐了？唉，同样的一句话一个意思，人家大作家说出来就是经典和真理，我说出来就是猥琐？” 文瑜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少说点这方面的话题，别老是往下三路走。你要是说这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棍子，那我肯定是不会说你猥琐的。好啦，我来考考你，你觉得这根青铜柱通往何处？” 我上下看了看，见上面还有老长一截，但上面没有亮光，那么毫无疑问，青铜柱没有穿透山顶透出。但要我说它通往何处，我也是毫无所知，只能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能猜，这根青铜柱说不定就是老妖怪大国师躲在山腹里面的原因，他要顺着这个阶梯往下一直走到地球的另一面，然后在那边成神升仙。” 文瑜噗嗤一笑：“穿透地球？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古人哪来的这个能力？俄国人倒是有一项挖穿地球的疯狂计划，一直往地心挖了差不多1万米，现在还在挖。这项疯狂的计划称为地球望远镜，寓意是想通过钻探弄清楚地心有什么东西。” 我说：“好吧。那他们发现了什么没有呢？” 文瑜说道：“据说，最初也就是发现地心温度极高，能把钻头熔化，跟地质学家们推测的差不多。但随着挖掘深度越来越深，据说他们遇到了很多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现象，比如说在深处传来完全不像人类的咆哮和吼叫，还传出一些巨大的爆炸声。而据说深夜里还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从钻洞爬上来，消失在黑夜里。人们虽然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这些神秘事件越传越玄乎，不过对外人来说，都只是传说，只有俄国人的高层内部和相关人员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 我笑道：“意思就是说，俄国人挖穿了撒旦关押魔鬼的地狱，或者说是挖穿了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恶鬼从里面逃跑了。这个祸闯大了！比水浒里的那什么太尉揭开封印放跑了一百单八煞星还要大。” 文瑜道：“我们基督徒认为，有上帝存在，当然也有撒旦存在，他们就生活在深入地心的地狱里，俄国人的这项疯狂计划正好解释了不少，使得许多人更加相信地狱的存在。不过现在我们就不要扯那么远了，我对面前这根青铜柱通到哪里更感兴趣。” 我说：“想知道还不简单？顺着阶梯走下去就知道了。” 文瑜看着漆黑的地底，突然打了个冷战：“怕就怕走上三天三夜都走不到底……” 我们两个在这边议论，那边美队又不耐烦了：“中国人，你不是说前面有更多更值钱的东西吗？难道在这个深深的洞里？” 我摊了摊手说：“的确有这个可能。现在大家都还没看到，不过毛子捡到的夜明珠你是看到了，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美队说：“屁！这个洞看着就阴森恐怖，这一定是魔鬼的巢穴，地狱的入口。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佣兵，不是去地狱游玩的但丁。我们不要下去了，我们应该回头。不是有岔路通往上面别的地方吗？我们要先去那里看看。这个地狱的入口，我就当不存在好了！” 我说：“随你！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9章 史前文明 往回走的路上，我若有所思地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你有没觉得，青铜柱的底下，可能是水？” 文瑜嗯了一声，沉思了一会：“这么大的青铜柱，绝不可能是从上往下插下去的，又不是孙悟空。要说是从上往下一段一段地锻造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里好像没有冶炼青铜的作坊，盆地那边的作坊相对这柱子来说实在太小，而且只负责做车马人俑，所以又不像是大国师他们铸造的青铜柱。至于说从下往上一段一段地铸造起来呢……感觉秦始皇或许有这种能力，能驱使数十万百姓来做，但大国师绝对不可能。” 我说：“那……或许有可能是大国师他们发现这里有这根青铜柱，然后来这里营建秘密洞窟，想借以研究青铜柱底下有什么。” 文瑜道：“那你认为，这青铜柱应该是什么人铸造的？为什么放在这里？为什么不一直捅破山顶？又是什么人要费心劳力地在这里竖起一根这么大的青铜柱？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要说祭神、祭天、探索地底……都是有可能的，但问题就在于，到底是什么人？能铸造这么大一根青铜柱并放在山里面的人绝对不会是平凡之辈，但历史上为什么没有记载？” 我挠了挠头：“这个确实非常费解。” 文瑜无奈地说道：“看来又只能推给未知的神秘文明了。除了普遍认为的外星文明，历史上还有一种非常神秘的文明，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说：“你还是直接说吧！我读书少，你直接告诉我更好。” 文瑜白了我一眼：“说给你可以，但是你得正经一点，最起码的，不准再在我面前说往下三路走的话。有教养的人是不会随便拿那些东西来说话的，而是旁征博引，用典故或者历史故事来讽喻，骂了人还让人一头雾水或者抓不着把柄。” 我说：“这个好像有点不通情理……比如说，你将来嫁了个美国老公，难道你不跟他共同探讨人类起源的奥秘吗？”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又是满嘴不正经！” 我摸了摸头，苦笑一声：“文大小姐，我有一个非常深刻的认识，自从遇到你以来，我的后脑壳好像都扁了几分。” 文瑜板着脸道：“你少说几句不正经的话，你的脑袋也就不会这样了。” 我说：“好吧好吧，你快点告诉我吧！是什么神秘文明？” 文瑜说道：“哼！告诉你吧，是美洲中部的玛雅文明，大约在现在的墨西哥一代的丛林里。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文明，他们留下了许多令人难以索解的文明遗址，看起来都不像是地球人能完成的，比如说玛雅金字塔。这是仅次于埃及大金字塔的世界奇观。这些金字塔用一块块十几吨重的条石建造起来，位置对齐了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人们无论怎么研究，都无法弄明白他们是怎么把那些十几吨重的条石切割得那么整齐，然后运到丛林里面，再把它堆砌起来建成高大的金字塔。这在古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偏偏是他们做到了，留下了这样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我惊道：“十几吨重的条石！没有起重机，光用人抬的话，那得多少人？而且越往上就越难。” 文瑜点头道：“是啊！所以考古学家们都认为，这是在外星人帮助下建造起来的。而他们遗留下来的壁画里，确实也出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宇航员和飞船的图像。如果说他们没有见过外星人的话，那这个图像是怎么想象出来的？因此越来越多的科学家相信，古时候的玛雅人一定得到了外星人的帮助，不然以他们今天极其落后的生活现状，让人根本无法相信他们曾经创造过那么辉煌的文明。” 我笑道：“说不定是以前西方人把他们民族里继承着伟大文明的学者什么的全给打死了，所以很多东西都失传了。西方人发现美洲大陆以后，纷纷拿着火枪往那里跑，用火枪打死了太多土着居民，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文瑜道：“嗯，确实是。在西方人征服美洲的过程中，杀死了很多玛雅学者，烧毁了玛雅人储存知识的宝库，几乎毁灭了他们的一切文明。现在的科学家只能根据残存的遗迹和典籍来研究这个曾经极其辉煌的文明。他们发现，玛雅人的天文历法非常奇怪，既有符合地球公转的历法，还有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历法。在那个神秘的历法里，一年只有地球的260天。这跟地球是完全不相符，但玛雅人就用着这样的历法，并且和符合地球公转的历法一起用，两种并存。这对拥有那么高度发达的文明的玛雅人来说，实在是不应该有这样的错误。” 我哦了一声，挠了挠头：“这个我就是一窍不通了。” 文瑜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德国天文学家波得推算出了距离定则，并推算出围绕着太阳公转的行星的轨迹和距离，发现在位于火星和木星之间是应该有一颗大行星的，公转时间恰好就是地球的260天。不过那里并没有大行星，而是一条充满无数小行星的行星带。所以天文学家认为，玛雅的这个以260天为1年的历法，就是符合这颗本应该存在却不存在的行星的，而玛雅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历法，就是因为他们之前曾经居住在这颗消失了的行星上。这颗行星因为某颗彗星的闯入产生了大爆炸，从此消失了，玛雅人逃离故土，驾着宇宙飞船来到了地球上，和地球人住在一起。为了纪念他们的母星，所以一直用这个260天的‘卓尔金年’历法。” 我呆了好一会，叹道：“宇宙间的事情，真是让人无限遐思！” 文瑜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所以呢，要是置身于行星宇宙间，整天面对的都是极其神秘的东西，你还会整天想着这些下三路的事情么？” 我连连点头，随即又赶紧摇头：“no no no ，我会想到，为了伟大的研究能继续下去，不至于到我这里就中断了，我得进行造人计划……” 文瑜白了我一眼：“歪理邪说！好啦！总之呢，这个玛雅人的史前文明告诉我们，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曾经生活着一群拥有高度文明的人类，他们可能是地球的原居民，也可能是从别的星球迁移过来的，总之是在地球上留下了极其神秘而伟大的遗址。你说，我们看到的这根青铜柱，会不会就是一个曾经高度发达的文明留下的遗址呢？反正我不相信秦朝的人能做出来，更不相信是大国师这群人做出来的，因为，这附近根本就没有配套的青铜冶炼设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0章 倒扣大锅 我说：“哎，与其关心这个，我更关心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你可以说我庸俗，没有科学研究的精神，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科学研究什么的是人做出来的，如果人死了，那就做不了。我想到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会爬的玩意，它身上就往下滴着液体，搞不好就是因为它是从青铜柱底下爬出来的。这个我们必须小心提防。” 文瑜嗯了一声：“这个我不会说你庸俗。科学虽然需要现身精神，但如果我们死在这里，那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迂腐。我们都要活着出去，尤其是你。” 我愕然道：“为什么尤其是我？” 文瑜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你也懂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哈哈！” 我嘿嘿一笑，用下巴指了指走在前面的毛子，再把眼珠子转向后面的美队，悄声道：“千万别应在他们身上就行。” 我们沿着甬道往回走，不久之后回到了之前三条岔道的地方。我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6点一刻刚过不久，如果实在外面的话，天色是渐渐黑下来的了。 我们现在也不觉得饿，站在岔路口看了看，美队朝左边挥了挥手，我们便沿着左边的阶梯拾级而上。这是一道建在土石上的石阶，顺着山壁往上，不知道通往何处，我只能看出，当初设计建造这个地下宫殿的人，胸中是相当的有才华，已经懂得了立体建筑和楼层建筑的道理。只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一般人的住房根本用不到也建造不起楼房罢了。 这条路上仍然时有骷髅出现，也有少许玉石和黄金首饰掉落在地上。毛子和美队一路不停地捡宝，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我和文瑜看着他们的举动，也只能要摇头苦笑。这里绝对是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的，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把这么奢侈的玩意掉在地上都不收拾。 这道阶梯也不是很宽，两边还有扶手，扶手上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个青铜座，看起来像是当初放置夜明珠的地方，只是现在都没了。扶手上雕刻着一些花鸟虫鱼，装饰得颇为古雅，若不是因为是在古代的遗址里，我几乎要以为是在现代富豪的高楼大厦里爬楼梯。 阶梯一直往上，走了数十级之后到了尽头，我们的右手边出现了一个颇为高大的石门，开启开关打开石门走进去一看，我们再次哗然出声。 这里不能用奢侈豪华来形容，但可以用令人惊奇来形容。这是一个相当广阔的空间，比起“楼下”的大堂是小了不少，但也超过了150平方米这样。在正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发着幽幽蓝光的圆弧形物体，就像一口倒扣在地上的大锅，不过这口大锅可是相当的大，半径应该超过了10米。 美队再次打开探照灯，从左到右依次照射探明这个空间。我看到这个空间立着六根承重柱，支撑着上面的重量。正北墙上有一幅巨大的壁画，壁画之前放置着两具人形的东西，呈半跪状，顶上各是一个失去了夜明珠的座子。在倒扣的“大锅”之上，用粗大的青铜链吊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这口棺椁相当巨大，长估计有4米，宽度超过1米，高约1米。在正朝着我们的这一面是棺椁的头还是尾，上面雕刻着一个巨大的人脸，巨鼻阔口，浓眉大眼，嘴唇很厚，面无表情——那似乎就是之前我们见过两次的巨大人脸。 文瑜拉了拉我的手，有些紧张：“这张脸……是从这里出去的？怎么出去的？”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直到这里才看见这样的玩意。 文瑜叹了口气：“希望……只是一个巧合。” 在大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石台，石台上各自摆着一口棺椁。其中一口通体洁白，不知道是不是玉石还是洁白的大理石一类制成——当然那时候就算发现了大理石也不会叫做大理石。另外一口则是全木头制成的，表面似乎也雕刻着不少花纹，色作紫黑，怎么看也不像便宜货。 除了这三具棺材之外，六根承重的柱子上都有人形物体，固定在柱子中段，头顶明显有着长明灯的灯座，估计是用来照明什么的。在柱子四周，还有一些排列整齐的架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除了正北那面墙上，其他三面墙虽然没有壁画，却也雕刻着巨大的神兽，墙根下摆放着一些陶罐和鼎器 文瑜细看了一遍，告诉我说道：“那些架子是用来摆放祭拜天地礼敬鬼神的祭品的，一般来说就是三牲。三面墙上的神兽是东方鲲鹏、西方凤凰和南方麒麟，估计是代表着大国师成仙后朝游北海暮苍梧的生活和神兽迎接的情景。” 我佩服地看着她：“你怎么认得那么多？在我眼里，这些都不过是怪模怪样的玩意罢了，看起来都差不多，瞪着巨大的眼睛看着人，就像随时都要吃人一样。” 文瑜微微一笑：“我对这些有兴趣，所以经常翻看这些书。在古代的书有些也是有插图的，虽然不可能像照相机照出来的一样精准，但是主要特征还是能表述出来的。比如鲲鹏吧，庄子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就是说，鲲鹏是生活在北海的一种能变成大鹏鸟飞起来的鱼，不想飞了又能变化成大鱼。你看这鲲鹏的雕像，底下一层层水纹代表大海，鱼身上生出双翼，那自然是说明它能飞。至于凤凰和麒麟，辨识度那么高，你不认识的话就去死好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说道：“不对啊！既然说鲲鹏是在北海里生活的，那这里怎么把它画在东面呢？” 文瑜沉吟道：“可能是因为北面有更重要的东西呗！我们一会再看看壁画。现在我有个更大的疑问……这里既然不是陵墓，怎么会出现三具棺材？” 我挠了挠头：“也许……里面装的是他的老婆孩子？” 文瑜道：“不，绝对不会。这三句棺椁的表面的花纹和雕像已经表明了，这是用来盛放男尸的棺椁。古时候对于这些看得很重的，不能乱来，女人的棺椁叫做‘凤棺’，一般雕刻着花朵，国君的正妻的棺椁的话，就会雕刻上凤凰，但眼前这三具棺椁明显不是凤棺。” 我们在谈论棺材的时候，美队和毛子则走向悬吊在“大锅”上面的青铜棺椁，仰起头看着，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毕竟大家都懂的，古代的棺材里一般都会有极其珍贵的宝物陪葬，看来这俩大块头是在商量怎么把这棺椁弄下来“升官发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1章 三具棺材 果然，美队大声对我叫道：“中国人，快过来！我们一起把这具大棺材弄下来打开，里面的东西，我们四个人平分！” 这具青铜棺椁用手臂粗的大链条吊在半空，底端离地面都有差不多两米，美队和毛子虽然高大，却也是没办法自己爬上去。那些石台之类相当沉重，也不是他们自己一个人能搬得动的。虽说搭人梯就能爬上去用钢锯锯开链条，但美队和毛子正是互相不对眼的时候，想来是不愿意让对方爬在自己肩膀上的，自然就想到了我这个勉强算“中间人”的人了。 我抬头看了看青铜棺椁，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想帮他们的忙。他娘的，这两个贪财的大块头，自己贪财也就罢了，还打断了我们看壁画的事情。不过我肯定不能用什么正义和公理来说服他，于是脑筋转了几转，笑道：“老兄，你确定是要弄这个青铜棺椁下来吗？那边还有两个小的呢，怎么不先打开那两个看看呢？” 美队说道：“嘿，这个青铜做的那么大个，吊得那么高，很明显里面值钱的东西也最多，这个道理我想你不至于不懂吧？那两个小的一看就知道差很多了。你到底干不干？” 我说：“嗯，你老兄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的棺材都不吊起来，也不用青铜铸造呢？能放在这里的棺材肯定不会是平民百姓的，身份地位显然是相当的高，那为什么不用青铜呢？” 美队想了想：“可能是这三具尸体的身份地位不一样，这个青铜棺材里的身份最尊贵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你要这么想，青铜的有什么特性？除了显得尊贵之外，还有什么特性？” 美队和毛子都皱着眉思考，文瑜翻译完了我的话之后，自己说道：“青铜铸造的更坚固……” 我拍手道：“那就对了！为什么要做那么坚固呢？仅仅是为了体现他的身份地位特别高吗？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含义？比如，为什么要吊这么高？就是为了好玩吗？” 文瑜小声道：“是不是因为……里面的东西特别厉害？怕它会打破棺材爬出来，所以就用它无法弄破的青铜棺椁？” 我笑道：“嗯，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就是这么一回事！古墓里的尸体，如果是埋葬在所谓‘生气旺盛’的地方，不仅是可以千年不腐，符合一定条件的话还会炸尸爬出来为祸人间。古人自己也害怕这样的东西，所以一方面会有专门捉鬼的道士，另一方面就是想办法不让棺材里的尸体炸尸爬出来，所以，就用上了青铜棺椁，把它死死地关在里面，任它力气再大也爬不出来。” 天知道我这番话全是自己胡诌的，目的就是为了吓阻这俩家伙，我又怎么知道古人用青铜棺椁是不是真的出于这个意思，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了。 美队和毛子这俩大老粗还真被我的话打动了，犹豫了起来，毕竟之前大家都见识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美队想了想道：“好吧，那我们就先去开那个木头的棺材。木头的最容易烂，那里面的总不会爬起来了吧？” 我摊了摊手：“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也不尽然。你想，这个地方几乎所有木头的东西都烂掉了，这具木头做的棺材为什么没有朽烂呢？这是一般的木头吗？” 文瑜心下也生出了好奇，拉住我打着手电过去仔细照看了一遍，用手指轻轻扣了扣棺材板。那具木头做的棺材发出清脆的空空之声，理所当然没有朽烂，还结实得很。她沉吟道：“这果然不是一般的木头。据说古代的帝王贵族如果找到一些极其珍贵的木料的话，是不会用白玉黄金之类里做棺材的，而是会用这种木料。在传说中，用来做棺材的珍贵木料，都是千年以上的树龄，而且极难生长，多少人都找不到的。这种木料做的棺材不仅千年不朽，而且因为比黄金都珍贵，更能凸显帝王贵族的身份地位。” 我本想问是什么样的木料比黄金还珍贵，但想不能让美队他们瞧出我是胡说八道，便忍住不问，倒是美队自己问了出来。文瑜说道：“我也就是在书上翻到的，这些传说中的珍贵木料，一种叫做昆仑神木，还有一种叫做千年窖子木。昆仑神木传说生长在昆仑山深处，是西王母种下的神树，凡人莫想得见。千年窖子木也生长在灵山深处，因为生长的环境是相当阴暗，几乎见不到阳光，所以别的树都涨了两个年轮，它才涨一个。这样子生长出来的树木木质极为细密，加工也极为困难，但是能保持放在里面的尸体不腐不烂。” 美队显然不太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棺材？” 文瑜说道：“以前有个故事，说的是有个木匠，做了一口薄薄的棺材送给他的一个好朋友，他的好朋友看见棺材板很薄，心里还不高兴，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招待了木匠。木匠看得出朋友心里不高兴，也不说话，偷偷把两盘菜放到了棺材里面藏了起来。几年后，他再去拜访这个朋友，从棺材里面端出了那两盘菜，竟然不但没腐烂，而且还是热气腾腾的，保持着当初的色香味。朋友大惊，这才知道这具棺材是用极其珍贵的木料做成的。” 毛子说道：“那照你这么说，这具木头棺材比起这具青铜棺材，那不是更加珍贵，更加难以挣开？那里面的古尸岂不是更加厉害？” 文瑜微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这具棺材非常珍贵而已。不过嘛，说不定里面的古尸会更加的鲜活，看起来还跟活着差不多呢！不过要是那样子的话，那就更加值钱了，光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古尸都比那具青铜棺椁更值钱。但是一旦打开来，古尸见到了空气，那就会很快腐烂，然后就一点也不值钱了。” 美队和毛子都皱起了眉头，更加犹豫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具木头棺材确实是打开还不如不打开。我偷偷拍了一下她的背部，悄声赞道：“文大小姐，真有你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悄声道：“我只是不想他们打开棺材。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万一真的诈尸怎么办？我们怎么对付？虽然我们手上有枪，可是这枪能不能对付得了诈尸起来的古尸，我们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美队皱眉道：“那再看看这具石头的棺材吧！我就不信了，这三具棺材，一具都动不得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2章 石棺 那具石头做的棺材静静地躺在倒扣的“大锅”另一边的石台上，通体洁白，上面用阴纹刻着一些古代常见的云雷之纹，没有之前看见的红玉棺材那样的辟邪神兽的雕像。我们都走到这具棺材之前，我用手轻轻摸了摸棺材表面，只觉触手生温，十分温润，这竟然是白玉做成的棺材，同样不是一般的珍贵。 美队也伸手摸了摸棺材表面，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光是这么大块的美玉，就算砸碎了带出去都能卖个大价钱。来，看看怎么打开！” 我仔细看了看棺材表面，见到棺盖之下有一条极其细小的缝隙，很明显，那就是棺材合上的地方。虽然暂时不知道它是怎么契合得这么细密的，但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细强度又足够高的细铁片之类插进缝隙用力撬动，是可以撬得动的。 文瑜皱眉不语，估计脑子里在飞快地转着念头，寻找劝阻这两大块头开馆的理由。美队可不管这些，也找不到什么细铁片，便从背包里拿出钢锯，架在玉棺上，伸手就要拉动。 “慢着！”文瑜突然神色严峻地说道，“我想到了，这具棺材也开不得！” 美队停下手，皱眉问道：“为什么？” 文瑜指着棺材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这是用一大块白玉做成的棺材。你们知道古代用玉来做什么吗？嘿，我量你们也不知道，我直接告诉你们好了。古代的中国人对玉的喜爱，不仅仅是因为玉石漂亮，更因为它能辟邪，凝定心神。这具棺材就是一大块辟邪的白玉。避什么邪呢？很明显就是里面的古尸啊！这是用来防止里面的古尸跑出来的。很明显，在这具古尸放到棺材里之前，古人已经发现它不妥当了，所以把它安置在辟邪的白玉里面，让它跑不出来。” 两个大块头又皱起了眉头。毛子随即粗声道：“这个也不能开，那个也不能开，那我们来这里不是什么都捞不到？我不信，我就要把它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真的是诈尸，我照着它的脑袋来上一梭子，我就不信它还能动！” 美队也点头道：“同意。我们要打开来看看，不能空手而回。喂，尼克莱，我们轮流拉锯，不拉锯的那个人就准备好枪，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那就直接打爆它的脑袋！” 毛子点了点头，哗啦一下拉上了枪栓。美队便微微弯下腰，用力拉起钢锯来。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这俩大块头非要升官发财不可的话，凭我们还真是难以阻止，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正在此时，那具正在美队的钢锯下微微颤动的白玉棺材里，突然传出了扑扑两声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着棺材板。 声音虽轻，我和文瑜还是大吃一惊，赶紧后退，拔出了枪。美队也再次停手，瞪着绿眼睛看着白玉棺材，脸上肌肉连连跳动，显然也被吓到了。 棺材里的东西……真的诈尸了？ 没等我们理清凌乱的思绪，白玉棺材里再次传出声响。不过这次不是敲击声了，像是什么东西用长长的指甲挠着棺材板的声音，听之令人牙酸，外加心惊胆战——在目光看不透的棺材里面，是一具什么样的古尸在挠着棺材板？ 我见过小孩子挠墙壁，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墙上，水气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你，满脸都是哀怨的神情，用左手或右手的食指指甲挠着墙壁上的灰泥，就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但现在躺在白玉棺材里面挠着棺材板的主，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满脸哀怨的小孩子，谁知道是什么样的玩意，是不是也像上次遇见的那主儿那样，浑身长着棕红色的毛？总之听这声音，指甲绝对短不了。 只是……它为什么要挠棺材板呢？它为什么不是暴烈地踹棺材板呢？ 美队这时也已经退开，端起了之前挂在肩上的ak。他盯着白玉棺材，脸上的汗水一下冒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我们就不该发财？”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我们都只能远离这个里面发生了变故的白玉棺材，各自凝神戒备。 此时探照灯已经熄灭，只有美队和毛子枪管下挂着的手电筒发着亮光。文瑜担心一会要是真的打起来容易看不清，反手从背包里摸出几根冷烟火，拧亮了丢在地上。橘黄色的冷烟火和空间正中那个发着幽幽蓝光的“大锅”交织在一起，散发着一股神秘的不祥气息。 棺材里又传来一阵响动，这回似乎真的是在用脚蹬棺材板了。看来，这里面的无论是什么主，都真的是完全醒过来了！ 脚蹬棺材板的声音砰砰砰地传出，就像是重锤敲打在我们的心上，我们的心脏也是砰砰直跳，盯着那口白玉棺材，大气都不敢喘。 文瑜突然问我：“这具白玉棺材的古尸在这里安静了两千多年，怎么突然间醒过来了？是什么刺激它醒过来的？是不是它闻到了什么气息？或者是不是我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仔细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自从我们进入这个空间以来，我和文瑜都是在查看壁画，讨论它们的象征意义什么的，也没碰过什么东西。美队和毛子进来后看清了四周形势之后，便对着那口吊在半空的青铜棺椁发生了兴趣，在那研究怎么把它弄下来。之后，之后…… 文瑜一下想到了什么，对我说道：“老严啊老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她绷着脸对我说：“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碰到的那个红毛尸煞？它本来是安静地躺在了那里不动的，后来那只猴子过去踩到了它，它感觉到了活物的气息，一下子就又醒了过来。现在我们眼前的白玉棺材里的古尸醒转过来，就是你干的好事！” 我摸了摸头：“我好像没干什么啊？” 文瑜气哼哼的道：“没干什么？——你用手摸棺材了！而且没戴手套！老严啊老严，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是你教我活物碰到死尸会引发诈尸的，可是呢，今天偏偏就是你，自己用不戴手套的手，弄醒了这具古尸！” 我一时语塞：“这……这……这个我怎么想得到用手摸一下棺材也能引发诈尸呢？难道真的是摸一摸闯大祸？或者……是不是它是因为别的原因醒转的？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文瑜道：“闭嘴！就是你干的！我看你一会怎么补救你自己的过错！” 说话间，白玉棺材里的响动越来越大，明显是里面的古尸想使劲挣脱棺材板的束缚。棺材内部空间一般都是长而窄，足够让死尸或者活人躺进去，而又不能自由地舒展手脚。换句话说，如果是活人在里面碰撞棺材板的话，响动不会很大的，因为手脚屈伸的范围很小，力气不足。但从眼前这棺材里面的响动来看，这可不是一般的响，自然，这里面的东西的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3章 大手 听着棺材里传出的巨大响动，我的心下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枪又握紧了一些。但至于这枪到底能不能对付得了里面的东西，说真的，谁也没把握。 文瑜突然小声说道：“我们……是不是立即掉头出去把门关上好一些？” 我摇了摇头。美队和毛子都紧紧地瞪着棺材板，不由自主地吞着唾沫。以他们这样的块头和骄傲，是不会连对方是什么样都没见着就掉头跑路的。我也不能在他们面前退缩，便对文瑜说道：“不跑。无论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要先见识一番再说。两个大块头有骄傲，难道我就没有骄傲？” 差不多也就是在我这句话说完的时候，白玉棺材上面的棺盖突然砰的一声穿破了一个洞，碎玉纷飞。我们的神经都已经绷紧到了极点，见状都不由大叫出声。这棺盖上破的洞，似乎也是我们紧绷的神经破了个洞，所有的紧张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反正总是要来的，那就来吧！来得更猛烈些！ 我们又后退了几步，紧紧地盯着那个破洞口。在我们的注目之中，一只长满了黑毛的毛茸茸大手从破洞中探了出来，向上转了几转，就像是从潜水艇上探出的潜望镜在观察四周动静。这只大手相当的大，比之美队亦是不遑多让，手臂上还有一件黑色的袍服，袖口滚着金边，在没有毛的手心，皮肉是绛紫色的，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茧子，五只手指的指尖则长着将近五公分长的指甲，其中食指和中指的已经折断，露出了手指尖的酱黑色的皮肉，估计是刚才砸破棺盖时弄断的。这倒也说明了一件事，这里面的主无论多么凶狠，都能用物理攻击造成伤害。 大手茫然地转动了几下，然后伸到旁边抓住棺盖用力掀动，看来是想自己掀开棺材。这白玉棺材表面很光滑，仅有的一条细缝又很小，即使是它也无法抓得牢。这主儿似乎是个急性子，就在那使劲又抓又掀的，手指乱动。而随着它的乱动，手背的那些黑毛也在凌乱地飘着，颇为诡异。 毛子最先沉不住气，瞄着那只乱动的大手开了一枪。砰的一声枪响过后，我们都清楚地看到弹头穿透那只大手的手背，在大手上留下一个窟窿后从另一边飞了出来。说来也是奇怪，那只大手虽然被穿了一个拇指大的洞，却没有血液流出或滴落地上，搞不好里面的血液都已经凝固。 受到攻击，棺材里的古尸显然暴怒起来，大手猛地缩了回去，然后又是砰的一声大响，洁白的棺盖变成块块碎玉四下飞溅。然后，在飞溅的白玉中，一具高大的穿着黑色袍服的古尸，猛地一下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双手搭在两边，似乎就要跟着站起身来。手电光照在它的身上，它却并不退缩，看来它并不怕光。 美队大喝一声：“发亚！”他一边叫喊，一边扣动扳机，ak47的枪口喷出一小股火焰，将一颗颗7.62毫米的弹头钉进那具古尸的头胸要害。毛子不甘落后，也可能是出于紧张，紧紧扣着扳机，将一连串子弹打进古尸身上。我和文瑜手里拿的是柯尔特手枪，只能单发，也各自开了一枪，见到美队和毛子的火力这么凶猛，我们便都停下了手。手枪的子弹就那么点，得省着用。 两支现代步枪扫射的火力还是相当凶猛的，那具古尸转眼间就中了数十枪，脑袋和前胸都是弹孔。由于是近距离扫射，而那古尸身体里的血液都已经是凝固状态，这么多弹头打进它的身体，没有一颗会爆炸，倒是有几颗弹头穿透了它的身体从背后飞了出来。 那具古尸受到如此猛烈的攻击，却不像活人一样就此倒下，而是在枪林弹雨中不停地颤动和后仰，估计是冲击力太大导致的，而不是子弹的伤害效果。手电光随着步枪后坐力的抖动而抖动，照到它脸上的时候，我看到它的脸上也多了七八个拇指大的弹孔，那就是一条条黝黑的“通道”，真的就像常言说的“马蜂窝一样”，看起来是加倍的恶心。 这般猛烈的扫射，子弹消耗很快，美队和毛子很快都打空了一个弹夹。美队一边换弹夹，一边大叫道：“最后一个弹夹了！这家伙怎么打不死的？中国人，快开枪掩护我们！” 古尸之前一直像一艘破船一般在狂风暴雨中摇摆，此时扫射停止，没受到外力冲击的古尸慢慢地挺直腰板，慢慢地站了起来，那张满是弹孔的脸对着我们，浑浊的眼珠紧紧地盯着我们，伸腿跨出了棺材。从动作可以看出，它的关节虽然也有些僵硬，但比起上次我们遇到的红毛大粽子可是灵活多了，最起码说，它的手脚能自由屈伸，也就能发挥出更大的力气。 文瑜把美队的话翻译了个大概给我。我看情况确实不太妙，便瞄准古尸的左眼开了一枪。这家伙的眼睛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见，反正那双眼睛就大睁着，像死鱼眼一样鼓起，眼白和眼黑都十分浑浊，使劲朝上翻着，就像是以前见到的老瞎子。我这一枪打进去，古尸的身子又是朝后一仰，脸上蹦出一股飞溅的液体——它的眼珠仍然是有液体的，此刻理所当然被我打爆了。 这时美队他们也已经换好了弹夹，毛子叫道：“这家伙打不死的！不要浪费子弹在它身上了！” 文瑜叫道：“用火烧，用刀砍，用手雷炸……只要弄断它的肢体，那都是有效的！子弹打在它身上，只有迟滞的作用！”说着将背上的背包解下来，伸手进去，掏出了一个小桶装的东西——固体燃料！ 她对我叫道：“过来！帮忙把固体燃料装起来，弄成可投掷的东西！” 我应了一声，跑到她身边，解下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了我带着的换洗衣服。文瑜叫道：“袜子！袜子最好！” 我本想称赞她一下，但知道现在实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便闭嘴不语，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叠用橡皮筋扎在一起的新袜子，拉断橡皮筋，袜子便都掉在地上，我们各自捡起一只，使劲往里填固体燃料。在二战的时候，为了更方便地对付敌军的坦克，美军一拍脑袋，想出了一个天才的办法，把黏性炸药装在袜子里，遇到坦克时就像甩流星锤一样甩出去。由于袜子上都是黏糊糊的黄油，碰到坦克上就会粘在上面，然后里面的黏性炸药就会爆炸。这个土办法曾经十分流行，写进了美军的教条里的。想不到今天我们要活学活用了。 那边厢，毛子和美队听得文瑜这么说，便将枪挂在身上，反手掏出了伞兵刀。这玩意不是刺刀，接口和刺刀不同，没法子装到ak步枪上，只能跟它玩短刀了。 讲真，这俩大块头虽然是比较贪财，但确实有相当高的战术素养，也有勇于搏杀的胆气。至于这古尸要如何应对两个大块头的联手短刀刺杀，那就是要看下回分解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4章 白衣人 我和文瑜戴着手套，蹲在地上往袜子里装固体燃料，两个大块头反手握着伞兵刀，分从左右向古尸扑去。此时挂载枪管下的手电已经熄掉，现场只有冷烟火和倒扣大锅的荧光。暗淡的荧光中，伞兵刀的刀身划出两道寒光，疾往古尸的左右手臂上划去。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就算用步枪扫射这玩意的躯体，也不过是把它打得往后仰而已，用刀去捅它的躯体的话估计还不如不捅。文瑜也已经提醒了他们，打断它的肢体才是有效的办法，因此他们便打算砍掉这古尸的手臂再说。 我没什么时间看他们打斗，只能时不时扭头看一下，见到那具古尸并不知道闪避，更不知道伞兵刀为何物，但见到两个大块头向它扑去，便本能地（如果它还有本能的话）将双手往外一推。擦擦两下，两个大块头的伞兵刀都刺中了古尸的手腕，但大块头的手随即也推到了他们手腕上。对于古尸来说，那两刀不过是在它手上划破了两道口子，不痛不痒的，但对美队和毛子来说可能却不是十分好受的事情。只见黑影晃动，两个大块头被古尸随手一推之下，竟然站立不稳，双双向后跌出。 砰砰两声巨响，两个大块头先后摔倒在地。不过他们随即一个——哦，不，是两个胖熊打滚跳了起来，再次冲上。他们背对着我，我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眼睛，但也知道他们此刻的眼睛一定是血红色的，凶性大发。 古尸仍然是那样，不知闪避。不过见到两个大块头再次攻来，它便也迈开大步对冲而上，抬起大脚向毛子踢去。这家伙竟然还懂得使用腿功，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诈尸而已。毛子大喝一声，加速向左跑开，古尸那一脚便落在了地上，只震得地面一阵摇晃，头顶上有不少灰沙簌簌而下。 这三个大块头转眼间便打得难解难分。古尸胜在力大，两个大块头胜在经验丰富手持利刃身体也够结实，虽然被古尸打中了几下，但两人手中的伞兵刀也在古尸手上和腿上划出了几道伤口，切了几大块肉下来，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任谁都瞧出来了，伞兵刀虽然锋锐，但要在这样的攻拒斗杀中砍断古尸的手，自重还是不够，无法施加足够的动能。看来要指望我们的下一招——烧烤古尸！ 我和文瑜手脚都不慢，转眼间就装了六只袜子的固体燃料。袜子虽然没有任何粘性，但固态燃料有，只要点燃了扔到古尸身上，保证里面的固体燃料能粘在它那毛茸茸的身上。对我们来说，需要注意的就是别袜子还没扔出去就被烧断了就好。 文瑜叹气道：“要是有弓箭一类的东西就好了……哎，算啦，我准头没你好，交给你来扔，你要是扔不好，大家的小命就算是断送在你手上了。” 我嘿嘿笑道：“这种小事还能难得住我？不过，为了防止扔袜子时被燃烧的固体燃料溅到身上，你走远一点！” 文瑜说道：“好，你小心点，我准备好水给你灭火……咦，那是怎么回事？”她说着这几句话的时候，是扭头往后走去的。听她这几句话，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文瑜已经拧亮了手电，照在一个白色的人影上。那人影全身穿着白袍，在雪亮的手电光照射下发着有些炫目的反光，但我们也已经足以看得清楚，那浑身白衣的人影正坐在那具木头棺椁上，侧身向着我们，脑袋偏向我们这边，头顶是一个奇怪的发型，带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形状让我想起历史书上画着的那种像一把合拢的纸扇的“冠”。这个白衣人影右手托在太阳穴上，宽大的袖子一直垂到手肘，露出苍白而带着老人斑的皮肤，佝偻着腰，似乎是在思考人生——或者应该说是鬼生。 我们自然不可能认识这个“人”。这里只有四个是活人，除此之外的会动的都不是人。此刻乍然见到，我和文瑜都是大吃一惊，立即都掏出了手枪，指着那个白衣人影，尽管我们都已经知道现代枪支并不能有效杀伤这种怪物。 那白衣人影感受到了手电光，便微微抬起头，转向我们这边，不过“他”也够聪明，懂得举起右手挡在额头上，左手则拉着袖子遮住了脸和右边眼睛，只露出半个额头和一只左眼看向我们。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几乎又要停止了——这个白衣人影露出来的左眼，是血红血红的，绝对不是人眼！ 饶是文瑜胆子已经不算小，见状仍是被吓得手一颤，手电脱手掉落在地。那白衣人影慢慢站起身来，仍然用袖子遮着大半边脸，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掉在地上的手电在地上滚了几滚，仍然照向前方，只是没照在白衣人影身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猛然发现，这个白衣人影穿着的白袍十分宽大，一直盖过了脚面，而在它向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它的白袍里有膝盖屈伸的动作顶起的小角。也就是说，这个玩意，走路是不用抬脚迈步的？ 砰的一声枪响，文瑜在紧张之下，明知道可能没有效果，却仍然朝它开了一枪。那白衣人影的身子晃了一晃，胸口位置出现了一个茶杯口大的缺口，却随即又自动愈合了，连衣服都没破。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 眼见这玩意仍然朝我们飘来，而背后三个大块头又还在那里难解难分，我一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打火点燃了手里拿着的袜子，甩手朝它扔了过去。 由于袜子本身没有粘性，我点火的时候，是先点袜子包脚踝的那一端，用手捧着装固体燃料的那一端，看看差不多的时候再甩手扔出。扔早了的话，万一还没烧到固体燃料，很容易粘不住。扔晚了的后果那就是不用多说了……理想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飞向目标的过程中烧到了固体燃料，然后刚好粘在目标身上。着了火的固体燃料一旦烧起来，除非马上用大量水或者沙土覆灭，否则就是至死方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5章 战略大撤退 不是我吹，我这下的时机把握得相当的精准，袜子在即将触碰到白衣人的时候烧到了固体燃料，原本只是小孩拳头大的火焰顿时蹿起老高，变成了一大团，扑到了白衣人影的身上。只听得扑的一声响，燃烧着的固体燃料径直穿过白衣人的身体掉到后面地上继续燃烧，虽然为室中增加了不少光亮，但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屁用没有。 这个家伙，难道不是实体，而是……？ 文瑜首先叫了出来：“这个不是实体，是幽魂！” 我点了点头，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到底要怎么对付这玩意？难道……要用梦中发现的有效办法，朝它撒一泡童子尿？ 我虽然也算是肆意妄为，但要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这事我似乎还做不出来。 白衣幽魂越来越近，给我们思考的时间和空间已经不多。我对文瑜叫道：“先撤退！在大踏步的撤退中拖垮敌人，至少也要让敌人暴露出弱点！” 文瑜叫道：“逃命也要说得那么富有战略家的色彩！”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深深认同我的看法的，边说边转身撒腿就跑，随即又叫道：“往哪里跑？” 我也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路，叫道：“叫上美队和毛子一起跑出去，把这两个鬼兄鬼弟关在这里面吧！” 文瑜当即否决：“不行！它们追得太紧，没有足够的时间关闭石门！我们在室里绕圈跑吧！”道理似乎也是这样。转动开关关闭石门是需要时间的，在那段时间里，谁能挡得住这个没有实体的幽魂的追击？况且这家伙既然没有实体，谁知道它会不会穿墙而出？ 文瑜此时已经跑到木头棺椁那边，借着火光看清了什么，叫道：“它好像是从木头棺椁里钻出来的……那具棺材根本就没打开！”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家伙确实是能穿透实体通过的，棺椁对它而言似乎并不存在一般。这家伙躺在这里应该有两千多年了，今天怎么也醒来了？谁，或者什么唤醒了它？ 文瑜自责道：“可能是我……我之前用手指敲了敲棺材板……” 我苦笑道：“我们两个好有缘分啊！一人唤醒了一具古尸，另一人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幽魂，真是天造地设……” 文瑜道：“哎，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我说：“有！但是得先摸清楚这个幽魂的路数！” 文瑜道：“好！” 我们在室里绕着圈跑路的时候，白衣幽魂始终跟在我身后，至于对文瑜有没有兴趣暂时还不知道。我能知道的就是这家伙对我简直就是紧追不舍，我跑到哪里它都跟着过来，我绕着那口倒扣在地上的“大锅”绕圈，它也跟着绕圈，始终保持在我身后3米左右距离，不知道是它跑不了太快，还是它想把我戏弄个够？ 我一想不好，若说这家伙能懂得戏弄人的话，那它就是有心智的。为了测试一下是不是，我便开口对它说道：“鬼兄，你在这里睡了两千多年的觉，有没有觉得寂寞孤独冷啊？肚子饿不饿啊？对我这么紧追不舍，是不是因为想把我捉回去剁成包子肉馅蒸包子啊？嘿嘿嘿，鬼兄，我跟你说，我的肉又酸又臭，不好吃的，那边有两个块头又大肌肉又结实的家伙，浑身的肌肉比牛筋还好吃，蒸包子一定香得不得了……” 白衣幽魂似乎完全不为我所动，仍然不即不离地追着我跑。文瑜倒是叫道：“你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跟鬼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嘘！别那么大声打断我和鬼兄的亲切交流。我这是在苦口婆心地对它做思想教育工作，帮它看清形势，顺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着鬼兄这身文雅的打扮，这丰神俊朗的长相，可想而知它是多么的儒雅和文明，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死是一个有文化的鬼，正好可以沟通沟通交流交流。” 文瑜道：“呸！赶紧开动你的脑筋想个像样的主意出来！” 我说道：“像样的主意？啊，鬼兄，我想到了，你在这里孤独地沉睡了两千多年，一定没有人更没有温柔的女人给你铺床暖被。嘿嘿嘿，这里就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妹子，要不，你就把她带回去作为你的压寨——哦，压鬼夫人？然后，高抬鬼手，把我们放了吧！” 文瑜简直被我气乐了：“好你个老严，危急关头就想着出卖队友！你等着！” 我赶紧嘿嘿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个人呢，就是善于在压力山大的情况下找到压力的宣泄口，创造轻松活泼的气氛，从而更加高速地运转脑筋，活跃思维，寻找出最有用的法子！要是都紧张死了，还怎么想办法？” 文瑜哼了一声：“骑驴看剧本——走着瞧！” 我嘴里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绕着室里跑圈圈。那口倒扣的“大锅”处于室里的中心，四周都有相对宽敞的空间，我跑圈圈时已经不止一次从它旁边跑过。作为一个人类，我跑路时的路线是难免会有些许偏差的，有时靠近一些大锅，有时则远离一些。在跑路的过程中，我不时会回头看一眼白衣幽魂，见到它始终保持着距离大锅3米多的距离，绝对不会近于这个距离。 我心下顿时一动：这口发着幽蓝光芒的大锅，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用处？不然的话，为什么放在安置有三口相当凶的棺椁的室里？而且，那口最难弄破的青铜棺椁，为什么要吊在大锅的上面？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三具凶棺在这口大锅旁边能够安静两千多年，直到被我们弄醒了其中两口，这是不是又说明了什么？ 为了验证一下，我对文瑜叫道：“办法来了！你跑到大锅顶上！” 文瑜虽然奇怪，但还是跑了上去。这口“大锅”倒扣在地上，上面是圆弧形的，颇为光滑，跑上去时不免有些踉跄，好在也没滑倒。我跟着也跑了上去，站在大锅顶上，回头看向白衣幽魂。 我的打赌，赌对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6章 哥儿俩 我这下真算是瞎猫碰着死老鼠了，居然赌对了——那个飘着移动的白衣幽魂停在了距离“大锅”3米多开外，一动不动地对着我们两个看了好大一会，始终不敢过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对文瑜笑道：“看！我的办法不错吧？” 文瑜道：“不够，还远远不够！现在我们站在这上面，它是不会过来了，但是我们怎么走呢？” 我哑然一会，厚着脸皮说道：“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大活人还能让一个小鬼给憋死？” 文瑜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那边厢三个大块头仍然在酣畅淋漓地大战，远没分出输赢。我对文瑜说道：“我们要认真总结一下今天的经验教训。我们应该带一个手拉电锯过来，这样不仅切割东西快，遇到这种非要弄掉手脚才能打败的玩意，我们只需要拉动电锯迎上去，包管在呜呜呜的电锯声中就把这种难缠的古尸大卸八块，割断的残肢碎肉混着酱黑色的液体四下飞溅。我就不信了，难道它还能扛得住现代电锯的切割不成？看我们给它们来一个电锯惊魂！” 文瑜脸上现出几欲作呕的神情：“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恶心？很令人反胃的好吗？” 那白衣幽魂又幽怨地看了一会我们，慢慢转身，径向美队他们那边飘去。文瑜一看不好，赶紧大叫道：“喂！你们两个！快到这里来！” 美队他们也不傻，见到我们站在大锅顶上便能避开幽魂的追击，便各自虚晃一招，绕过白衣幽魂向大锅跑来，蹭蹭蹭的就窜了上来，站在上面不住地喘气，身上衣服都破了几处，想来是在刚才的搏斗中弄破的。我虽然不喜欢他们，但现在正是需要同舟共济的时候，便不但没阻止他们上来，还伸手拉了他们一把。 这口倒扣的大锅直径差不多有10米左右，弧度却不怎么高，顶点位置距离地面的垂直高度应该是在2米左右，正对着顶点的就是上面吊着的青铜棺椁，几乎是伸手可及。不过今晚已经连续两次因为用手触摸了棺材而弄醒了里面的古尸幽魂，我觉得我们这四个人里面是没有人愿意再伸手去碰这里的棺材了。 白衣幽魂和古尸都站在大锅边沿的三米开外看着我们，不再进击，也没自己打起来，看来这俩玩意是相识的？哥儿俩？ 白衣幽魂是非常沉默的，一声不出，那具古尸却相当暴躁地跺着脚，除了不会出声，活脱脱就是个暴躁的大猩猩，也像是外国丧尸电影里的丧尸。 我们虽然暂时来说是安全的，但人不可能长时间地呆在这个大锅顶上，而这俩玩意却可以天长地久地站在那里守株待兔。就此逃出去的话虽然不至于跑不掉，但任务也别想完成了。要想既能完成任务又能脱身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制服这俩玩意。 美队喘匀了气，看了看周围形势，非常不爽地对我说：“中国人，你的脑袋进水了吗？跑到这个地方来，有什么用？我们还不如直接跑出去关上门，把这两个小鬼关在这里面。” 我笑了笑说道：“没有用的。你既然能做队长，我想你也明白，外面的石门关闭时是需要时间的，那就需要有人断后抵抗。你就说吧……谁能挡得住这两个玩意来争取关门的机会？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有没有把握赶紧出来？” 美队一时语塞。我又指着白衣幽魂说道：“这玩意是没有实体的，可以穿透棺材，搞不好也能穿透墙壁石门出去，防不胜防。我们偶然发现它们不敢接近这个蓝色的大锅，所以才跑到这上面来暂时躲避，研究一下彻底解决它们的办法。” 毛子插口说道：“那就很明显了，既然它们害怕这个东西，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个东西砸下来几块，每人手里拿着一块，这样它们就不敢靠近我们了。” 文瑜翻译完了之后，自己接口说道：“你们俄国人就喜欢砸砸砸，暴力解决。不过我觉得你确实可以试试，如果真的能行，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要怎么砸这玩意呢？既然能承受得起我们四个人的重量，也没见有什么起伏震荡，说明是相当厚的，是不是实心的很难说。我们手里没有锤子，更没有榔头，唯一能用来砸人的东西就是ak47的枪托。但看这东西蓝莹莹的光滑表面，恐怕不是一种奇特的石头就是一种奇特的金属，木质的枪托要如何砸得开？ 毛子俯下身摸了摸，然后站起身来，高高抬起右脚，狠狠往下踹去，看来他是准备用陆战队的战靴挑战一下这大锅，看看是谁更硬。记得有句话说的，天底下最硬的，是无畏者的鞋底。毛子这胸口长毛的北极熊，看来称得上是个无畏者。 只听得扑的一下，毛子这一脚没踹动大锅，自己的左脚反而受到反冲力，一下站不稳，仰天摔倒，先是大屁股磕到大锅的圆弧，然后在身子下滑的过程中，脑袋也砰的一下磕到了上面。这大锅的圆弧表面相当光滑，也没什么可以抓住的地方，毛子顿时飞快地向下滑去，身上挎着的步枪磕在大锅表面，当当有声。我们都叫出声来，但却无法拉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滑下去。 在下面守候的两个玩意察觉到有人下来，便即向毛子那边移动。毛子一路上都刹不住势头，毫不停留地一滑到底，整个身子都被惯性带了出去。毛子块头大，个子高，差不多有1米9，这一下被巨大的惯性带动，身子一直往前滑动，两只大脚很快就越出了距离大锅边沿3米的范围，仍没停止。毛子急得双手不停地在地上乱抓乱摸，双脚更是用力蹬动，希望能尽快让自己的身子停下来。 我们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见到那个头相当大的古尸因为步子大，最先赶到，俯身伸手向毛子胸口抓去。这当口我们没有办法扔袜子燃烧弹，只能各自举起枪支，一齐向大块头古尸射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7章 一筹莫展 砰砰砰的枪声中，古尸身体被打了个趔趄，动作慢了下来，即将抓到毛子的那两只大手被巨大的推力推向一边，没能抓住。毛子也终于止住了滑动的势头，身体打了个侧滚，翻身跳起，狼狈地向上奔逃而来。好在他总算是吸取了经验教训，跑上来时脚下不再打滑，安全地到达了顶点。 他跑上来后，长长地喘了几口气，掏出烟敬了一圈，连美队都有份，毕竟危急之时出手相助确实能让人心生感激。他敬完烟后，一屁股坐在圆弧顶上，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用俄语骂出声来。俄语本来就是比较难学的话，鼻音比较重，骂人的话也是相当的丰富多彩，只是我们都听不懂，只能装作没听见。 文瑜问我说道：“现在，聪明又睿智的严先生，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虽然知道这俩玩意害怕这口蓝莹莹的大锅，但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到我们手上来。那个有实体的可能好办得多，就是这个没有实体的幽魂麻烦。”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下那个白衣幽魂。它还在三米多外站着，不过此时不是拉着袖子遮住脸了，而是低垂着头，只用额头对着我们，眼睛使劲向上翻起，冷漠而恶毒地瞪着我们。它头上戴着的折扇一般的高冠，就像一杆大炮一样指着我们，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但我们就是无可奈何。 文瑜道：“那就先解决那个实体的古尸？把袜子燃烧弹丢到它身上看看。能减少一个敌人的话，干嘛不做呢？” 我摊了摊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们刚才做好的袜子燃烧弹都还留在地面上，现在可不好拿。” 文瑜道：“你……真是个粗心马虎的马大哈。得了，还有袜子吗？” 我说：“没有了，就剩脚上穿着的这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很乐意把它们贡献出来。如果牺牲一双袜子就能让大家减轻一半的压力，何乐而不为呢？我们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闭嘴！我也不要你的臭袜子，说不定你刚把鞋子脱下来我就能被你熏晕，到时你还得背着我走。哎，看来只有牺牲我自己的袜子了。”说着解下背包，翻出自己还没穿过的新袜子，抽了两只，和我一起赶做袜子燃烧弹。她又叹道：“要是有弓箭一类的就好了。我在美国时训练过一段时间的复合弓，准头还行。若是有一把弓的话，我们就可以在箭头上做点改动，变成火箭射到这古尸身上。喂！看好了，我和你一人一个，你要是丢不中，以后别说你认识我。” 不多时燃烧弹做好，文瑜和我一人拿着一个，点着了火，拿在手里甩了几圈，然后对准那具古尸，一下脱手掷出。两团火焰发出轻微的风声，飞到那具暴躁地走来走去的古尸身上。这具古尸身上长满了黑毛，固体燃料又是黏糊糊的，当即沾在它身上熊熊燃烧起来，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立即充斥了整个空间，我们怕有毒，赶紧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尸体不知道疼痛，就是在那暴躁地走动着，挥动着双手，但全身的肌肉筋腱之类，由于被烈火焚烧，不由自主地跳动抽搐着，慢慢地有些地方被烧焦烧穿，被火焰熏黑的骨头露了出来……当然一起露出的还有里面的内脏…… 美队看得连连点头：“古德！好办法！” 文瑜也说道：“快！我们再加把火，把它彻底烧穿！要是烧断了它身体上的筋腱和神经，它就会没法子走路动手的！” 那个白衣幽魂之前一直在旁边不动，但它似乎真的是有心智的，知道被火烧是什么下场，往后退开了一段距离，转过头盯着黑毛古尸看。等我们又做了两个燃烧弹丢过去的时候，白衣幽魂突然动了起来，飘到黑毛古尸旁边，伸出手推了黑毛古尸一把。 我们正在奇怪的时候，却发现黑毛古尸的身体被推得猛地向旁边跌去，刚好躲过了我们第二次投掷的袜子燃烧弹。这白衣幽魂虽然不是实体的存在，手上却能发出真实的力，加上又有心智，我们看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要怎么样才能对付得了这玩意？ 那具黑毛古尸身上的固体燃料烧了好大一会，这才慢慢熄灭。之前我们丢到它身上的两个燃烧弹，一个沾在前胸，另一个沾在胸腹之间，这两处地方都被烧得骨头内脏都露了出来，但由于口子不够大，里面的内脏没有掉出来。而其他地方虽然有火蔓延过去，但因为没有固体燃料的沾染，也就是烧掉了体表的黑毛和衣服而已，对它的筋腱和神经伤害并不大，这家伙仍是活蹦乱跳的闹得欢，连胯下某样东西也弹了出来，在那晃啊晃的。 我们都皱起了眉头，大感棘手。甩脱容易，做事难啊！ 文瑜对我说道：“这个黑毛古尸，看着有点像电影上的丧尸。不过电影里的丧尸是用霰弹枪打爆脑袋或者用弩箭子弹之类穿透大脑神经中枢它就会倒下彻底死掉，或者用汽油之类点火烧掉身体也可以。但是我们已经用子弹打脑袋试过了，一点用也没有，说明控制它行走和攻击的并不是它的神经中枢。东方的符咒之类，真的那么神秘和强大吗？” 我说：“文大小姐你暂时就别研究这东西方丧尸和僵尸的不同了。现在我们的情况虽然不是十万火急也是八万火急，没有闲工夫去搞这个研究。无论如何，我们剩下的最好办法仍然是弄断它的肢体或者用燃料烧掉，可是，我们都没有合适的武器来进行。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才没那么迂腐，现在还研究这个，我就是发表一下感慨而已。不过呢，我记得某个人曾经说过，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老严啊，现在就是你兑现你的诺言，实现你的豪言壮语的时候了！” 我赶紧说道：“当然！我现在就是在为上而想办法，我可没有知难而退，更没有扭头逃跑。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还是要好好想想才能拿出办法来的。” 文瑜沉吟了一会：“说来说去，麻烦的都是这个白衣幽魂。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它驱赶走或者消灭掉呢？” 仿佛是听明白了文瑜的话，站在下面的白衣幽魂猛然转向文瑜。虽然它还是低着头，只用脑袋上顶着的“折扇”对着文瑜，文瑜还是吓得不轻，喘了几口气才骂道：“该死的小鬼！” 我们聚在一起商量了好大一会，都是苦无良策。而时间，则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们丢在地上的冷烟火早已熄灭，室中只剩下我们脚下这口大锅上散发着的蓝莹莹的光，勉强可以照明。 毛子都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了，烟盒都空了。他抬腕看了看表，骂了一声，将烟盒信手一丢，站起身来对着那白衣幽魂向下走去。美队大声叫道：“尼克莱，你想干什么？快点回来！” 毛子不知回应了什么，文瑜没有翻译，只是背转了身子不去看毛子。我顿时明白了，毛子是去嘘嘘的。他娘的，这可是我本来想用而没有胆量试验一下的办法，毛子这粗人倒是先用上了。只见他站在大锅边沿，双手抬着某根杆状物使劲抬高，将一股黄橙橙的尿液向上射出，在空中形成一条抛物线，跨越了3米多的距离，一直向那白衣幽魂和黑毛古尸身上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8章 壁画 黑毛古尸仍然不知闪避，白衣幽魂又伸手推了它一把，自己也飘到一边躲开。毛子又骂了一声，抬着杆状物追着黑毛古尸射去，终于还是淋到了黑毛古尸身上。就听得一阵嗤嗤声响，黑毛古尸身上腾起阵阵浓烟，竟然真的是怕尿液？ 我立即拧亮手电筒照过去，果然见到黑毛古尸身上被淋到的地方在冒烟，就像被腐蚀性极强的硫酸之类淋到一样，表皮上翻翻滚滚的都是泡沫，很快就在皮肉上烧穿了好几个小洞。不过也就是到此为止了……毕竟不可能盼望一点点淋到的尿液就能把一具那么高大的古尸给灭掉。 美队叹了口气，骂了一声：“法克！” 就算三个男人一起朝黑毛古尸撒尿也没什么大用，首先是白衣幽魂会把它推开，其次是也未必能把它烧烂，第三……三个男人未必能同时撒尿。这个方法虽然有一定效果，却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现在身上烂了几个小孔的古尸，也就是看起来更恶心罢了。 毛子很快撒完了，回到上面来。他吐了口痰说道：“我们不是有炸药吗？我在上面凿开口子装炸药炸一下试试。”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凿子和锤子，凿子顶在圆弧表面，右手锤子猛地砸下。只听得叮的一声，圆弧表面出现了一个小白点，看来不是一般的坚硬。 毛子道：“还等什么？轮流干啊！”说着继续抡起锤子砸下。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圆弧表面不是一般的坚硬，毛子挥汗如雨地凿了十几分钟，也才凿出一个不到1公分深的小孔，离安放炸药的要求还远着呢。美队一声不吭地接过工具，接力开搞。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过去，美队也就是多砸了1公分而已。我接过来再接再厉，情况也没能比他们两个大块头好到哪里去。等到毛子从我手里接过工具后，我抬腕看了看表，原来已经是夜里8点26分了。 文瑜也看了看表，悄声说道：“还有34分钟左右，夜里9点的钟声就会响起……” 我心下一凛，也想起了这件事。如果说那四下钟声都是在每晚9点准时响起，它一定是某种信号，只是我们暂时无法明白钟声传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身处其中，或许是能弄清楚，就是别要我们付出生命为代价就好。 文瑜拧亮手电照向我们一直没能看清楚的北面壁画，说道：“看一下吧！说不定上面有是那么相关提示也说不定。一个安置着三具棺椁的房间，不会没有任何说明的。” 这是一组小壁画组成的大壁画，颜色和之前看见的差不多 。壁画的开始是一片高山密林，多半是象征着这里之前天地广阔荒无人烟的状态。画面的正中正是那两座挨在一起的高山，山下有湖。第二幅画是一大群士兵和平民浩浩荡荡地来到这里，开始动工开山挖洞。 第三幅的主体是一个黑洞，一根极其粗大的青铜柱贯穿了这个黑洞，周围是一群人围着黑洞指指点点，这可能是代表他们在开工过程中发现了这根奇特的青铜柱的事情。第四幅画是一队队背着弓箭斧钺之类武器的士兵打着火把顺着阶梯下去的情况，看来是这群人深入地底去查探秘密。而第五幅画，则是士兵们和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血战的情景，那在空中飞驰的羽箭和闪着寒光挥动的斧钺，以及残肢断臂横飞的情形，都表现了出来。第六幅画是士兵们抬着三具棺椁上来的情况，看这三具棺椁的样子，正跟我们眼前的三具一样，原来这三具棺椁是从地底下找到的。第七幅画就比较诡异了……正中间是一口三脚大鼎，周围摆着三口棺椁，盖子都已经打开，其中各有一具尸体。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弯腰在鼎中搅拌，看来是在煮着什么东西。第八幅画是这个仙风道骨的人把鼎中的东西分给一些士兵和那些平民吃，有点像是大食堂师傅分粥的情景。第九幅画是这个仙风道骨的人和士兵平民们脚下都踩着祥云，向天上飞去，在画面的左上角则是一群头上顶着光圈的仙人恭恭敬敬地迎接，让出了一条光辉大道。 壁画看完，文瑜若有所思：“果然不是他们铸造的青铜柱，而是他们发现的。他们在地底遇到了一群奇形怪状的怪物，并打败了他们，然后把这三具棺椁抬了上来。奇怪，地底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呢？” 我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古人留下来的东西大多比较富有神秘色彩，把事情的本源蒙上了一层神鬼面纱和主观主义。就比如说吧，那群奇形怪状的应该理解为恶魔鬼怪一类，但事实上很可能只是一群很普通的人或者什么。为了突出他们的英雄主义，就把对方描绘成了魔鬼。” 文瑜道：“好吧，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接下来的……你怎么理解？大国师在煮什么？为什么他打开棺椁就没事？那口鼎哪里去了？大国师又哪里去了呢？” 我挠了挠头：“大国师既然是大国师，可能是懂得用什么手段之类镇住这些古尸，所以他随便开。至于他煮的东西……”我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可能是从尸体上挖下来的肉。” 文瑜吃惊地看着我。我继续说道：“你别这样看我。在古代炼丹的这些人，特别是想炼长生不老丹一类的，对那些埋藏许久而不腐烂的尸体有着特别的爱好，认为这些不腐不烂的尸体中含有特别的成分和功效，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甚至还有专门去偷挖尸体来割肉炼丹的，只是他们不敢让皇帝之类知道罢了。要是让皇帝知道他吃的长生不老丹是用死人尸块炼出来的话，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文瑜摇了摇头：“难以想象！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以前梦想长生不老的皇帝，都吃过死人肉？” 我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能不能长生不老大家都知道了，不用我多说。此外，据说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从小就吃死人肉，长大以后身上就有一股死人气息，古尸鬼怪分辨不出来，这样他们做起进古墓盗宝或者赶尸之类的事情就会极其方便。至于那口鼎和大国师哪里去了，这个不好说，大国师说不定真的吃了尸块炼成的丹以后成仙了？你看壁画上还有他们升仙时仙人迎接的情景呢！哈哈。” 文瑜连连摇头：“你别骗我，这根本不可能。你也看到了，那些士兵和服饰他的平民也都吃了鼎中煮的东西，为什么这里还有那么多死人呢？很明显是没有成仙。” 我说道：“好吧。不过，不是还有条阶梯向另一边旋转上去了吗？说不定是通往另一个所在，就是大国师住的地方，那口鼎可能也在那里。至于镇住三具古尸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藏在这口大锅下面，不然不至于能吓阻这两个玩意。” 文瑜点了点头，让我打手电给她照明，自己掏出望远镜对着壁画仔细研究了一会，对我说道：“大国师煮尸炼丹的那副壁画上，有一面镜子安放在青铜棺椁上面，只是我们离得远了看不清楚，以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东西。看来镇住古尸的就是那面镜子了。传说在秦汉时期，有好几面十分神奇的镜子，一面叫做‘照骨镜’，人照上去能看见自己的骨骼，以之照古尸妖邪，无不退缩。还有一面叫做‘照天镜’，能照出第二天的天气情况，比天气预报还准。又有一面叫做‘照地镜’，持之照向地上，能照出地下一丈深处的情形，用来寻宝探墓无往不利。至于能镇住古尸的镜子，据说霸王或贤君所用过的镜子都有这个功效，其中最厉害的叫做‘轩辕镜’，也就是轩辕黄帝用过的铜镜，自带仙气，一切邪魔外道莫敢近前。” 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们乡下人家盖房子，都在大门口或者大厅正中挂一面镜子，四周刻着八卦图形，叫做‘照妖镜’，据说可以防止小鬼进屋，看来就是受这些传说中的镜子的影响。” 文瑜把望远镜塞到我手里，拍了我一下：“去！认真看一下那个被我们烧过的古尸，看看它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你不是说大国师有可能是从它身上挖走尸块炼丹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9章 晚上9点，钟声响起 我自然明白文瑜为什么赶我去观察。那具黑毛古尸被我们烧掉了全身的衣服毛发，露出了某样不太雅观的东西，她自然不好用望远镜细细观察，以免污眼睛。 我嘿嘿笑着，自己左手打着手电筒，右手举着望远镜去观察。这具古尸正面烧穿了六个洞，其中有两个是固体燃料烧出来的大洞，另外四个是毛子制造出来的小洞，露出了部分脏器和小肠。在望远镜中看来，那些脏器色作焦黑，干巴巴的没有水分，就像是被晒干的咸鱼干，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 古尸的正面看不到有什么其他缺失，不知道是位置不对还是在背面。我对文瑜说道：“暂时没看出来少了什么，说不定是割掉了屁股上的肉？毕竟谁都知道屁股上肉多，要分给那么多人吃，当然要选择肉多的地方下刀。”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可能。它有时侧过身来走动，可以清楚地看到屁……哎，你自己看吧！” 我笑了笑，继续用望远镜观察，还特别仔细看了看它胯下在那晃啊晃的某根杆状物，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文大小姐，说出来你别拍我的脑袋，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具黑毛古尸，有鸡没有蛋，看来是被大国师下手割去吃了。” 文瑜脸上红了一大片：“有……有这样的事？” 我说道：“是啊！在中国古代，人们认为吃别的动物的鸡儿和蛋儿可以……嘿嘿嘿。你知道三鞭酒之类的东西吧？这就是一个极好的证明。此外，在我们村里，公鸡公猪养到一定时候都要阉掉的，取出来的玩意就是煮熟了给大人吃了，小孩子不准吃。看来大国师人老心不老，还想重振雄风。嗯，搞不好之前我们遇见的那具跳湖自杀的古尸也是这么一回事，被大国师割去吃了。” 文瑜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背后可能还有口子。那么小的东西……呸，不跟你讨论这个！” 我们说着话的时候，那个白衣幽魂突然间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向木头棺椁那边飘去。我们同时注意到了这点，文瑜首先说道：“咦，它要干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幽魂一直飘到木头棺椁那边，转身坐在棺椁上，然后抬腿上去，上半身后仰，就像一个人上床睡觉一样，躺在木头棺椁上面。说来也奇怪，木头棺椁的盖子根本没打开，但这个白衣幽魂的身影却一直往下沉，慢慢融入了棺椁里面，不复可见。棺椁里一派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就是说，这家伙自己跑回去睡觉了？ 我和文瑜对望了几眼，随即醒悟过来，不约而同地抬腕看了看表，齐声道：“9点快到了！” 此时已经是8:58，距离9点钟声。只剩不到两分钟了。 现在是美队在凿眼，文瑜对他说道：“先停下来，留神戒备！9点的钟声马上就要响了，那个白衣幽魂可能是害怕某些东西，躲回去睡觉了。快收拾一下，做好准备！” 美队和毛子都站了起来，端起只剩最后一个弹夹的步枪，警惕地看着还在下面打转的黑毛古尸。这个无知无觉的家伙还在那里转悠，似乎对晚上9点的钟声毫无概念。 其实我们也是差不多，没有人知道9点的钟声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张大眼睛看着门口——是不是，会有什么东西走进来？ 文瑜拧亮两根冷烟火丢出去，增加室里的亮度。她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看吊在我们头顶的青铜棺椁，说道：“会不会是……这里面的东西？” 话犹未了，当的一声，钟声穿过山体的空间隐隐地传了进来。想不到这钟声隔着这么远，隔着厚厚的山体还能传进来。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不对劲……” 文瑜问我：“什么不对劲？” 我指着墙壁说道：“以前这里面没有空气，钟声是传不进来的吧？这钟声到底是给谁听的？” 文瑜想了一会说道：“笨蛋！在没有封闭以前，这里是住着人的，我想就是用来提醒这些人某件事的，比如……有可能就是你说的，宵禁，大家都不要走动了，赶紧上床睡觉。” 我挠了挠头：“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话间，四记钟声都已经响完。我们都不再说话，四下里除了黑毛古尸在那走动的声音，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阵寂静也没持续多久。片刻之后，我们的耳中，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拖长了的号角之声。这声音还是有点耳熟的，在电影里有时会听到，不过是古装战争片里，士兵用牛角吹出的号声。 我们都是脸色大变。在这个深入山腹的地方，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半个活人的地方，是什么人在吹号角？ 文瑜低声道：“是从青铜柱那边传来的！难道是……” 没等我们想明白，青铜柱那边传来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在齐步行进，甚至还夹杂着兵甲的铿锵之声，山体微微震动，连我们脚下的圆弧也震动起来，发出空空的声音。他娘的，这是一群披盔戴甲的古代士兵跑出来巡逻吗，而且还是从地底钻上来的？ 美队和毛子都是一阵攘动，显然心中相当不安。文瑜悄悄抓着我的手，手心一片冰凉：“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兵过境吗？还是怎么回事？每天晚上9点都来一次？” 我一下想起之前独自在地面上时贴着地皮听到的那阵脚步声，心下明白了什么：“原来……我听到的脚步声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不是什么多脚大虫！” 文瑜低声道：“钟声……是用来提醒住在这里的人回避的？” 我说道：“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沉重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青铜柱那端响起，慢慢向这边而来，估计是朝大堂那边行进。文瑜低声道：“千万别是朝向我们这边才好。哎，或许我们应该把门关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我们下面响起，看来这里的地面是和下面的大堂平行对应的，下面就是那个镶嵌着无数宝石的穹顶。从脚步声判断，起码也有三十多“人”，相当于一个排了。 黑毛古尸似乎终于感觉到了，越发的暴躁不安，使劲跺起脚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们一齐变色，低声咒骂。就算在下面齐步走的那些不知什么士兵看不到我们，这黑毛古尸在这跺脚，估计它们是会有所察觉的吧？他娘的，你个傻大个，又不是小女孩子，在这跺什么脚撒什么娇啊！ 果然，下面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忽然发出刷的一声，然后是数十只大脚跺在地上的声音，发出啪的一声响，十分整齐。对军人来说，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士兵一齐转身跺脚立正发出的声音！ 整齐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听出来了，是顺着阶梯朝着我们所在的这个“二楼”而来，而且来得相当之快，看来不久之后就会到达。我们相顾失色，没有人敢说来的这些不明玩意也害怕我们脚下踩着的大锅，更没人敢赌。万一它们直接冲上来怎么办？我们用血肉之躯和它们硬拼吗？ 我脑筋一转，伸手朝上面一指：“都戴上手套，搭人梯爬到这具青铜棺椁上面！这样最起码不用直接面对它们的冲击！” 脚步声的主人们转瞬即至。这时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我先把文瑜送上去，那边美队也把毛子送了上去，然后他们各自丢下绳子，把我们往上拉。毛子力气大，几下就把美队拉了上去，但文瑜似乎有点吃不住我的劲，慢了一些。美队已经爬到上面的时候，我的脚刚刚蹬到棺椁的下缘。 美队和毛子突然都端起枪指向门口，文瑜也叫了一声：“火光！外面有火光传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0章 一语成谶 我顾不上回头去看，只能赶紧用力蹬着青铜棺椁的下缘加紧往上爬，倒是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大作，向门口那边跑去，不知道这个黑毛古尸是见到革命战友了心情激动还是怎么的，大踏步迎接去了。 毛子和美队都顾不上来帮文瑜把我拉上来，只是在那里喃喃咒骂。美队随即低声道：“卧倒！保持低姿态！”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去，果然发现室里似乎变得明亮了些，有火光从背后照来，把文瑜的脸映成了蓝幽幽的。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火光！ 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和文瑜赶紧并肩趴在青铜棺椁的棺盖上，只露出眼睛看着下面。这青铜棺椁十分巨大，宽度虽然够不上把我们的身体都掩住，但长度是足够我们四个人趴在上面的。就是这东西是用链条吊在半空的，非固定式，我们这几下动作，晃动了棺椁，左右摇摆起来，顶上传来叽叽咯咯的声音，就像吃不住力，随时都能脱落掉下去一样。 跟这个相比，我更关心门口那边的情况。在我刚转过身趴下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门口那边，一个高大的黑影张开双手向外扑去。门口那边映入眼帘的是幽蓝的灯笼火把，还有几道雪亮的刀光。嚓嚓几声，那高大黑影的动作一下停住，僵立一下之后，分成好几大块慢慢跌倒在地——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黑毛古尸，被人家乱刀分尸了。 黑毛古尸倒下之后，出现在门口的是两个浑身青铜盔甲的高大人形，长满铜锈的盔甲把全身包得严严实实，见不到半点肌肤，眼睛的位置是两条细缝，也看不到眼睛。这两个把黑毛古尸分尸之后，一声不吭，只是慢慢地收刀入鞘，然后迈步进来。后面是两队穿着打扮完全相同的士兵，排成两排跟在为首这两个之后进来，第一对各自举着一面破破烂烂就像被虫子咬了几百口的旗帜，第二对挑着灯笼，之后的都打着火把，腰间都悬挂着刀剑，另有八个竖持着两米多长的大戟，看起来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古代军队。随着“他们”走进来，室中的气温瞬间降低了十几度，阴寒瘆人。本来深秋夜里的天气就已经相当低了，这一下估计都降到零度了，一下子进入了冬天。 这支来自地底的军队一共有三十二人，步伐整齐而肃杀，就是怎么看都诡异。“他们”会整齐地迈步，整齐地摆动手臂，还能保持着齐整的队伍，怎么看都应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但就是看不到半点肌肤，也不说话，盔甲上都是铜锈，两面旗帜上的布也早已烂得不成样子，上面残余的鬼画符我是看不懂，不知道文瑜能不能看懂？ 文瑜趴在我身边，身体微微颤抖，大气都不敢喘。美队和毛子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一声不吭，只是拼命收缩着身体，以免露在外面的大长腿被这些古怪的士兵看到。我也何尝不是如此？心下简直是在不停地后悔，他娘的，身体要是突然矮上几十公分该多好！ 为首两个走进来后，径直走到之前文瑜丢在地上的一支冷烟火之前。左首那个弯腰捡了起来，凑到面甲前仔细看着。“他们”停下的时候，整支队伍也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看来为首这两个，是他们的首领？ 我这时也已经看到，右边那个首领的腰间，右边挂着青铜剑，左边挂着一个乌黑锃亮的号角，还系着一条红布巾，只是也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在幽暗的光亮下看来，就像是一块垃圾堆里捡来的红领巾。 橘黄色的冷烟火照到那副冰冷的面甲上，竟然没有半点反光，包括眼睛也没有反光，两条细缝的位置是黑沉沉的，不知道后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面目。但无论如何，眼前的事实都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些古怪的士兵动作灵活，能看到东西，至少具有一定的思维能力，并且战斗能力相当强，一个照面就将黑毛古尸劈成了几大块——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们只能肯定，这些绝对不是人类！ 左首那个高大的首领把冷烟火看了好一阵之后，随手丢到一边，抬起头向我这边看来。我心下怦的一跳，呼吸和心跳几乎停止，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 那个首领却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们，随即低回头，迈开步子继续前进。它身后的队伍继续前进，大部队很快就走过了我们的视野范围，走到了我们身后那边，又停了下来。我们此刻的眼里只能看得到走在队伍最后的一对长戟兵手上的长戟，上面也满是铜锈，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显然端着长戟的士兵定力不是一般的强。 虽然很好奇它们再次停下来做什么，但谁也不敢掉转头去看它们的举动，生怕带得棺椁晃动，引起它们的注意。我们只能极其小心地拱起背部和臀部，尽量把全身都收缩在棺椁的宽度能罩得住的地方，生怕它们一转身就能看到我们露在外面的脚。 身后传来扑扑扑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拍打着什么。文瑜极其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棺材！” 我一听就明白了，是那首领在拍打着那具木头棺椁。这就更奇怪了……这些士兵到底怎么回事？它们自己并不是人类，很可能是鬼怪，那它们为什么一言不发就把黑毛古尸劈掉了，现在又去恐吓那个木头棺椁里的白衣幽魂？壁画上说，青铜柱的底下有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被大国师的部队剿灭了，棺椁也是从那里抬上来的。那么问题来了，这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军队，为什么要这么做？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正在费心劳力地猜想之际，身下一直非常安静的青铜棺椁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这阵震动虽然十分轻微，我心里还是大吃一惊——糟了！青铜棺椁里的主儿，早不动晚不动，偏偏在这个此刻醒过来了！ 文瑜也吓得不轻，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声说道：“我们……身体……” 那就很明白了。我们为了躲避从下面上来的这些古怪士兵，爬到了青铜棺椁上。而我们的身体，则十分紧密地贴在了棺盖上。虽然我们都戴着手套，衣服也穿得好好的，但是我们的防毒面具在刚才轮流干活的时候摘下来了，这样就相当于用口鼻贴着青铜棺椁呼吸。时间长了，里面的主儿，终于察觉到了我们的气息，要醒过来了。 看来我和文瑜还真是不幸言中了，这三具棺椁都是凶棺，里面的古尸没有一个是安定的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如我们所说的那样，青铜棺椁因为坚固难破，所以安放在里面的古尸是这三具里最不好惹的？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 美队和毛子也都察觉到了震动，微微攘动起来。眼下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下面有大队古怪的士兵杀人不眨眼，更有一个说不定能冲破青铜棺椁杀出来的凶神恶煞。就这样跳下去的话，必然会被这些古怪的士兵追杀，能不能逃掉实在难说。而留在上面的话，古尸既然已经醒来，青铜棺椁里的动静只会越来越大，一定会引起这些古怪士兵的注意，到时想不被发现都难。 该怎么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1章 挑衅 实际情形留给我们的考虑时间并不多。我们还在犹豫未定的时候，青铜棺椁里传出了更大的响动，似乎里面的主儿正在大力挣扎。缠绕着青铜棺椁高高吊起的是四条手臂粗的青铜链条，这种用链条吊在半空的东西最容易受到外力的干扰，小小一点外力就能让它摆动。 这里面的主儿这么一使劲，悬吊着棺椁的链条顿时摆动起来，上面的链条环节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就听到下面的古怪士兵们传出啪的一声响，随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下面的士兵齐刷刷地转过了身，抽出了手中的武器，全部都在注目着我们所在的这具青铜棺椁。 这时候我们几乎都是撅着屁股缩在棺椁上面的，虽然很不雅观，但至少不会让腿露出来。不过也就这么点高度，对方不抬头看也就罢了，此时站在稍远点的地方抬头上看，想不看见我们的大屁股都难。 就听得兵甲铿锵，底下的士兵们迅速散布成一个圆圈，将倒扣的“大锅”团团围住，然后步步逼近，向中心收拢，领头的正是两名首领。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古怪的士兵对幽魂都忌惮的大锅毫无顾忌，径直踏步走了上来，四面都有举着大戟的士兵，手中的大戟全部斜举着，对准了棺椁上的我们。现在唯一还能庆幸的事，就是它们的武器都够不着我们了。 美队和毛子见事已至此，便都蹲坐起来，一前一后用跪姿向这些古怪的士兵射击。砰砰砰的枪声中，他们的子弹准确地打在几个士兵的脸上，发出当当声响。ak的冲击力相当大，但也只是把那几个士兵打得身体有些趔趄而已，既不痛呼更不倒地，除了面甲上出现了几个白点，竟然是毫无损伤，继续向我们逼近。 我大声提醒道：“炸药！用炸药试试！” 文瑜翻译过去，毛子立即掏出一块黄色军用炸药，点燃了引线，扬手丢到那些古怪的士兵群中。这些士兵们显然并不懂得炸药的可怕，竟然还有个士兵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我们则赶紧拼命收缩，防止被爆炸的冲击波伤到。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一个黑影向我们这边飞了上来，撞在链条上，然后又滚落下去。青铜棺椁不住摇晃，上面连接着受力点的链条再次发出十分不祥的声音，似乎快要断掉了。 我们实在顾不上这些，赶紧探头看下面的情况，只见场中有几个士兵倒在地上，身上的青铜盔甲被炸破了几个口子，却没有鲜血流出，口子里面是一团黑，不知是不是皮肉都是黑的。 没等我们看个清楚明白，那几个士兵翻身爬起，身手依然敏捷，竟是浑若无事。这威力巨大足以开山裂石的军用炸药炸到它们身上，竟然只是炸出了几个口子而已，完全影响不到它们的行动。不过它们似乎被我们激怒了，全都举着武器，对着我们指指戳戳，显是极为愤怒。它们此刻已经聚集在青铜棺椁下方，距离我们垂直距离不到两米，几乎就已经是面对面。看着它们那长满铜锈全无反光的全身盔甲，我们心底都是寒意大冒。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文瑜转念一想，从背包里再次掏出固体燃料，直接往下倒，有几个就在她下方的士兵身上顿时沾上了不少。她对我叫道：“点火！” 我掏出打火机擦着火，直接丢到其中一个士兵身上，满拟立即就会看到火光冲天的情景。但我很快就失望了……我丢出去的打火机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小小的火焰直接就被气流扑灭，虽然准确地砸到了那士兵的盔甲上，但却毫无反应。 文瑜嗔道：“你干嘛呢你！能不能靠谱点？” 我大为尴尬，狡辩道：“电影里的主角都是这么把打火机一丢就能点着火的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又不是电影里的主角！” 那边美队从背包里拽出一条裤衩子，用打火机点着，丢到另一名沾着固体燃料的士兵身上。一大股火焰立即呼地窜了起来，迅速蔓延到那士兵全身。由于士兵们都挤在一起，火焰很快就传到了另外几名身上也沾着燃料的士兵身上。这下子真是火光熊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估计这就是青铜被火烧烤的气味？ 那几个士兵身上虽然着火，却还是若无其事。我们的举动倒是彻底激怒了它们，它们全都站在那，高抬着右脚，整齐有序地一下下跺着圆弧顶，手中的武器也举了起来，配合着右脚的节拍，一下下地虚空攒刺。毫无疑问，这是在向我们发出挑衅的信号，要求我们下去跟它们决战！ 下去跟它们决战？我们才不傻。它们浑身都是盔甲不说，还不怕枪，不怕炸，不怕火，完全不知道弱点在哪里。而在它们面前，我们全身都是弱点，下去直接就是利剑穿心或者被大卸八块。傻子才下去！ 不过不下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棺椁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而在上面传来的不祥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打手电向上一照，见到青铜链条是垂吊在一根石梁上的，跟四个大铜环相连。铜环钉在石梁上，但此时已经被震出了不少，露出了相对光鲜的部分，看来再过一会，就算棺椁里的主儿没出来，棺椁也会掉落，到时就惨了。 那条石梁横过室中，相当粗大，目测有四十多公分见方，承受住我们的重量想来是没问题的。我对文瑜叫道：“爬上去！如果顺着链条往上爬，赶紧爬到石梁上，起码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 美队和毛子也不傻，也发现了这点。当下完全没有什么异议，我们各自抓住一根青铜链，奋力往上攀爬。 士兵们挑衅了一会之后，见我们不但没下来还往上爬，更是出离愤怒。我正抓着链条往上爬，突然见到它们一齐停止了挑衅的动作，腰间挂着牛角的那个首领右手一挥，指了指那八个长戟兵，然后伸手向我们一指。 我心下刚刚隐约猜到什么，那八个长戟兵已经排众而前，举起手中的长戟在青铜棺椁底部一起戳来。虽然它们手中的武器无法穿透青铜棺椁，但它们这般猛戳之下，青铜棺椁一下升高了不少，然后猛地直坠下去，剧烈摇晃起来，链条更是上下左右晃动，叮当乱响，上头连接着石梁的地方不祥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我们现在没有他法可想，只能拼命加快速度往上爬。好在也就是四米多的距离，美队、毛子和我几乎同时爬了上去。文瑜力气稍弱，还差着30多公分才能够到石梁。我趴在石梁上探头看了看，见到跟她抓住的那根链条相连的大铜环已经是即将全部脱出，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掉下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看个清楚，下面的长戟兵又一齐用力推动青铜棺椁，棺椁再一次剧烈摇晃后，叮的一声，一个大铜环从石梁上脱落，沉重的棺椁顿时向下猛地一沉，巨大的拉力，把对角的青铜链也拉脱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2章 一物降一物 对角两边的铜环脱落，两根粗大的青铜链立即像两条长蛇一样往下掉去。那些长戟兵不再逞强，同时转身后退闪避，两条链条便重重地打在了圆弧顶上，蹦出不少火星。其余士兵也一起后退，圆弧顶上一下空出了一大片。 青铜棺椁猛地上下晃了几下之后，得到了暂时的平衡，但因为四个受力点承受的重量都集中到了剩下的最后两条青铜链上，两个大铜环再次发出叽叽咯咯的声音，缓缓向下脱出，情况一点也不乐观。我对文瑜叫道：“快！抓住我的手！”说着左臂牢牢抱着石梁，努力将右手伸向文瑜。文瑜此时距离石梁只剩不到10公分，但要攀到石梁顶上，那就还差着50公分，而链条随时都有可能掉落，那样子她就无从借力，必然会随着链条掉下去。不说一共6米多高的高度了，就说吧，下面那么多古怪的士兵等着，不管是谁，只要一掉下去，还能有命么？ 文瑜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叫道：“小心抱紧！” 正是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差不多是文瑜刚好伸手抓住我的时候，叮叮两声，吊着青铜棺椁的最后两个大铜环几乎同时脱落，笨重的青铜棺椁立即往下掉去，砰地一声砸在圆弧顶上。这玩意实在太笨重了，虽然两米左右的高度不算高，但这下还是砸得地皮一阵震动，我身在石梁上都能感觉得到，差点重心不稳，赶紧凝定心神，用力把文瑜往上拉。 这时下面传来一阵格格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美队和毛子蹲在石梁上叽里咕噜大叫，多半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顾不上去看，先把文瑜拉上来。这孩子估计也差不多有100斤重，若不是我力气还算可以，也没法子单手把她拉上来。 文瑜看看高度差不多的时候，转手抱住石梁，自己翻身上来，蹲在石梁上喘了几口气，对我说道：“谢谢！老严你又救了我一命！” 我也翻身上来，蹲在石梁上，这才顾得上向下看去，原来是掉下去的青铜棺椁把圆弧顶砸开了一个大口子，此刻掉到了圆弧之前笼罩着的所在。那里光线幽暗，一时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见到青铜棺椁表面似乎没什么动静。那些古怪的士兵再次举着武器围上，将破口子团团围住，却没人下去。 文瑜看得奇怪，对我说道：“奇怪！这些古怪的士兵，好像是忌惮什么东西一样！” 我点了点头：“这样几乎没有弱点的东西，居然也有忌惮的东西，真是出人意料。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文瑜笑道：“那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东西才能降得住你呢？”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伟大的无产-阶级的革命-领导啦！比如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等等等。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我也已经无所畏惧了。” 文瑜笑道：“我知道，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下面的那些古怪士兵安静地站了一会，不带号角的那个首领举起手来指了指两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又指了指两个拿着剑的士兵，然后向青铜棺椁一指。那四名士兵没有半点犹豫，立即跳到缺口下面，举起手中的火把向里面照去。 里面有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或者说揭晓了一部分。圆弧底下的黑暗中，忽然窜出三条黑影，迅速将三名士兵扑倒。黑影的动作非常暧昧，将士兵扑倒后，立即按着它们的肩膀，翻身骑在它们身上，低头凑向它们的面甲，就像是某种运动一样。在四周蓝幽幽的灯笼火把的照耀下，我看清楚了，窜出来的三条黑影是三个黑不溜秋的玩意，从背后来看很像是人，就是背上的肌肤非常的干硬，似乎还有不少裂痕，没有毛发。 我看得奇怪，不由说道：“这是在干啥？传说中的活-春-宫？” 文瑜伸手又想拍我的脑袋，但可能想到我们现在处于狭窄的石梁上，拍上一巴掌说不定会把我拍下去，便硬生生将手收了回去，白了我一眼：“老不正经！” 我嘿嘿笑道：“你一听我这么说就明白了，看来对这些也颇有研究心得？” 文瑜脸上一红，又狠狠白了我一眼。我赶紧又说道：“好啦，我看明白了，这三个怪物好像是在吸什么……吸魂？” 那三个被扑倒的士兵被三个黑怪物俯身这么一吸，似乎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挣扎了几下便即没有了动静，搞不好真是魂魄都被吸走了。剩下的那名士兵举起手中的剑向其中一个黑怪背上劈落，那黑怪猛地回头，张开大嘴对那士兵发出一声极其阴寒的冷笑，那士兵手中的剑登时拿捏不住，当的一声掉落在地。那黑怪随即扑上，骑在它身上，俯身用嘴吸在它面甲眼睛的位置，那士兵手脚抽搐几下，随即也失去了动静。 我们这下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相顾失色。这笑声……正是之前我们在大堂里听到的那种极其阴寒尖利的笑声！原来不是什么笑石，而是眼前这三个会动的黑怪！ 那个黑怪回头的时候，我也看清楚了它的尊荣。这幅尊容可说是极其丑恶，黑不溜秋的头脸，没有头发眉毛，两只眼睛又圆又大地分布在一张圆圆的脸上，鼻子非常扁平，几乎是只能看得见两只大大的鼻孔，嘴巴张开来的时候，简直就是血盆大口，露出血红的舌头和息肉，满嘴都是尖利的獠牙。它的脖子非常短，前胸也是黑色的，但非常奇怪的是，它的前胸居然长着两只又圆又大的乳-房。只不过，在这幅尊容的衬托之下，再圆再大的乳-房也不可能激得起什么人的色心，只会让人撒腿就跑。 文瑜低低地惊呼一声，对我说道：“这种人形怪物，好像是……”好像是什么，她一时也没说出来，可能是不太肯定。 下边的士兵们看到这三个怪物，全都退后了好几步，很明显它们忌惮的就是这玩意。不过它们毕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士兵，那两名首领一个举起号角呜呜吹动，似乎是在号召弟兄们决一死战；另一个不停地挥手做手势，命令士兵围成圈子，灯笼火把都丢在地上，八个长戟兵在最前面，端着长戟围住缺口。这是很明显的，如果那三个黑怪从里面窜上来，这八柄长戟差不多也能拦住它们，甚至能把它们刺穿几个透明窟窿。 我点头赞道：“有意思！想不到现在竟然能亲眼目睹一场旷古怪物之间的对决！” 文瑜掏出照相机，不停地拍照，把下面交战双方的样子和态势都拍了下来。她对我说道：“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个摄影师也未必能抢到的好镜头！嗯，不过你别担心，这次我不会再展出了，以免再引来什么麻烦。” 由于光线昏暗，她拍照的时候自然开启了闪光灯，雪亮的镁光灯把下面照得一片雪白。那些士兵和三个黑怪都抬头向她看来，不同的是士兵们脸上毫无表情，那三个黑怪则对着她龇牙咧嘴，发出三声能让人血液结冰的尖笑。 文瑜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照相机一下拿捏不住向下摔去。还好，她使用照相机有个良好的习惯，用背带挂在脖子上，这才没有掉到地上。但这突然的一个下坠，还是使得她的身子一下前倾，我赶紧伸手扳住她的肩膀，这才没出意外。 文瑜定了定神，对我说道：“我想起来了，也敢肯定，这是传说中的鲛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3章 混战 这时下面的情势发生了变化。乘着那些士兵抬头看向文瑜的时候，那三个黑怪跳上棺盖，从缺口里一下窜了出来，径往围在缺口旁的士兵们扑去。这三个黑怪后肢粗短，想不到弹跳力竟然相当了得，一跳就是差不多两米高，一下就跳了出来。 士兵们猝不及防，赶紧后退，挺起长戟向仍然身在半空的黑怪刺去。那三个黑怪手脚极为灵活，一下伸手抓住长戟，迅速向下面的士兵身上滑去。那些被抓的长戟兵都撒手丢了长戟后退，旁边的剑兵跟着上前，剑光闪动，向黑怪身上劈去。黑怪侧身闪避，一巴掌拍在士兵手上，将它们的剑打落在地。但士兵们“人”多势众，这个被打脱了武器就立即后退，马上有“人”补上，和三个黑怪混战在一起。 我看得暗暗心惊，对文瑜说道：“这些什么鲛人……好灵活的身手！这是我们久经训练的军人也未必能用成功的空手入白刃功夫啊！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些是鲛人吗？我记得有人说过，鲛人就是美人鱼啊！你看这三个丑八怪，能叫美人鱼吗？” 文瑜说道：“你仔细看它们的耳朵后方，是不是长着腮？这是鲛人最独特的标志。至于美人鱼的名称，那不过是诗人的想象和美化。相传古时候有远游的海客曾在海上遇见过鲛人，是在夜里月亮正圆的时候看见有鲛人浮出海面嬉戏，看不清楚，只看得到鲛人胸前的……风光……就以为是绝世佳人般的容颜，回来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误导了无数人，都以为鲛人是非常漂亮的女子，还使得不少诗人产生无数美好想象。比如李商隐的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沧海月明，指的就是鲛人在月下嬉戏，而珠有泪，指的是它们鲛人流出的眼泪能变成珍珠。这些都是想象而已。” 我挠了挠头：“那我们眼前看见的鲛人长着两条腿，这可说不过去啊！” 文瑜说道：“这个倒是不奇怪。在传说中，鲛人的确没有双腿，而是一条鱼尾，但如果它们被人捉上岸，用刀劈开鱼尾，然后包扎好，过一段时间，鱼尾就会变成双腿，可以在陆地上行走。不过它们还是有一个缺点，必须生活在近水的地方，否则会干枯而死。它们身上干裂的皮肤就是很好的证明。”说着沉思道：“蓝莹莹的圆弧顶……对于它们来说代表着什么呢？海洋？还是星空？它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传说鲛人主要是用来做……人鱼灯座的，长明灯的灯油，如果用鲛人熬出的油，不仅容易点燃，而且千年不灭。” 我说道：“嘿，无论是海洋还是星空，恐怕都无所谓了。这三个又黑又丑的玩意，绝对不是活物。你要想，这么一口大锅盖上去，里面没有半点空气，什么东西能活得下来？就是乌龟都不能。不过我认为你的说法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这口大锅做成这样盖住这三个鲛人，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文瑜点了点头，又沉思了一会：“之前的黑毛古尸和白衣幽魂，不敢靠近这个大锅，是因为害怕大锅，还是因为这大锅里面的三个鲛人会吸掉它们的魂魄？据说鲛人是至阴至柔之物，喜欢把人迷惑下水吸食魂魄，尤其喜欢吸食死鬼的阴魂。刚才那四个士兵明显是被它们吸食了魂魄，所以彻底死掉了。或许它们就是被故意安排在这里，守护着这里的某些东西的？” 我说：“守护，守护个啥啊！这三个恶鬼一样的玩意，只会搞破坏，怎么会守护？” 文瑜说道：“只要让别的东西不敢过来搞破坏，而它们自己又不会破坏，那就是守护了啊！嗯，那么问题来了……它们在这里守护的，是什么东西呢？什么样的东西是它们不会破坏的呢？”说着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对这个问题，我也帮不上忙，只能让她自己思索，我则注意看着下面的混战。鲛人胜在灵活凶狠，士兵胜在势众且训练有素，竟然打了个平手，谁也制服不了谁，而鲛人也没能再吸食掉别的士兵的魂魄。这支古怪的军队，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明明不是活物，却还保持着这么高的战术素质？ 文瑜可能是一时猜测不出鲛人守护的玩意，摇了摇头，又拍了几张照片，若有所思地对我说道：“你说，这支古怪的军队，是不是……传说中的阴兵？也就是阎王爷的军队。” 我愣了一愣：“这个……真的会有吗？如果阴兵真的存在，那阎王爷就是真的存在的了？地底下，真的住着阎王爷和阴兵鬼卒？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与之相对应的，天上真的有神仙？这个……是不是太过玄乎了？” 文瑜说道：“唉，我们对世界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明白的，即使是现代最伟大的科学家也弄不清。我倒是知道，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对物理定律研究得越深，就越相信上帝的存在。他说，太阳系、银河系、万有引力这些完美的存在，不会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上帝造出来的。” 我说：“得，你还是先别给我灌输上帝的概念了，我们现在是火烧眉毛，还是先关注一下眼下的情况吧！下面在混战的两方人马，我看不出有哪一边会对我们怀有善意，在我看来，鲛人一定会想吸食我们的魂魄，而这些古怪的士兵则想把我们切成大块肉带回去腌制起来下酒。” 文瑜噗嗤一笑：“你说它们吸食魂魄，这本身就是承认神秘的存在了啊！既然有神秘的存在，自然会有管理这些神秘存在的更高存在……好啦好啦，你不要烦了，我不说就是了。我现在是非常希望它们打个两败俱伤，双方都是全军覆没，我们好脱身走人。唉，蹲在这狭窄的石梁上，哪也去不了，也不能舒展筋骨，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了。” 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照它们现在这样子打下去的话，搞不好打到明年此时都分不出胜负。它们都不是活物不知道疲劳和饥渴，我们却不是这般，如何能在这里干等？ 不过除了干等之外，好像也别无他法。这条石梁是横亘在这个大墓室的上部的，两头都没在山壁中，头顶大约1米处就是墓室的天花板，说穿了就是大块青石板垒成的顶子。理论上，在我们正上方还有一间墓室或者房间，难不成我们是要坐在石梁上，用凿子凿穿石板？ 决心好下，事难做啊！ 又看了一会下面的混战，我看得气闷，小腹却渐渐鼓了起来，某样炽热的液体非常想要宣泄而出。旁边就是文瑜，这种事实在不方便做，可是活人不能让人憋死，何况憋尿确实是人生难事，真憋的话是真能憋死人的。 我又憋了好一会，见实在难以继续憋下去，只好小声对文瑜说道：“闭上眼睛……我要……小解……” 文瑜白了我一眼，转过了头。我大是尴尬，心想还好不是大的，不然那就臭大了。 不过无论如何，该解决还是得解决。我用绳子把自己的腰绑住，以免不小心摔下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开始小便。 在这个位置小便，人也站不起来，自然无法像毛子那样拥有超长射程，不过倒也算是银河落九天，炽热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下面的青铜棺椁上面。 正在混战的双方都见到了这道弧线，也眼睁睁地看到它落到了青铜棺椁上面，忽然同时罢手后撤，一齐抬头看着我。 被这么多非人类的目光看着，我心里不免大为发毛，心下不停地嘀咕：又怎么了？干嘛这么崇拜地看着我？难道你们都有尖锐湿疣小便闭塞的毛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4章 闯祸 没等我弄明白这个问题，就见到那个带着号角的士兵首领举起号角呜嘟嘟地吹了一阵，那群神秘的士兵立即列队，头也不回地快步向门口跑去，霎时间跑了个干干净净，竟然是开溜了？ 那三个黑鲛人则快速跳回圆弧顶之下，消失在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的地方。场地上只剩下四具全身盔甲一动不动地躺在缺口下面，陪着那具巨大的青铜棺椁。附近丢着几柄远古武器，青铜剑的锋刃映着微微的蓝光。四下里一片寂静，我只能听得到我们四个人极力压抑着的呼吸声。任谁都瞧出来了，即将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玩意出现，这些凶狠的鲛人和古怪的士兵都害怕它，不敢直接面对，于是都跑了。 而这个可怕的玩意……似乎是我一泡尿弄出来的？当然这时我已经整理好了，消灭了现行证据，以免被抓个现行。 平静很快被打破。砰的一声巨响从下面的青铜棺椁中传来，明显是里面的主儿再一次用力敲打。然后，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个青铜棺盖平平地飞了起来，而且几乎是照着向我飞来，我清楚地看到我留在青铜棺盖上的纪念品，还看到上面有一些暗红色的符咒，不过被我的杰作模糊了一大片，就像是未干的红色油漆向下蔓延一般，留下了不少模糊的红道道——这个，就是棺盖最终飞起来的原因之一吗？ 我们之前都只是趴在棺盖上，没有打手电观察过。等到它掉下去之后，因为发生了混战，我们——至少是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棺盖之上竟然还画着符咒。这些怪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那符咒能禁锢着棺盖，所以并不怎么担心里面的玩意跑出来。但在被我这么一乱搞之下，它们就明白大祸临头了。 那棺盖虽然是向我飞来，但我离着棺椁毕竟有着差不多8米的垂直距离，这个沉重的棺椁向我飞了一阵之后，便开始斜向下坠。而这棺盖移开的时候，我一下子见到，一个块头非常大的浑身绿毛的玩意，从棺椁里站了起来。由于我是在它正上方，无法看得清楚它的脸和具体块头，但看到那异乎寻常的宽阔肩膀，傻子也知道这玩意块头非常大了。 我对文瑜说道：“红毛、黑毛都见过了，现在竟然出了一个绿毛，这些粽子是从染坊里出来的吗？” 文瑜道：“哎，你的关注点能不能转换一下……我们怎么从这大块头的眼皮底下脱离？” 我想了一会，说道：“基本也没什么好想的了。那些黑鬼害怕这个绿毛巨人，巨人好像一点也不好惹，可能会打起来。我们可以实行的办法，一是等它们打在一起的时候丢炸药下去把它们炸成碎片，这个不一定能成功，谁知道能不能炸得碎。第二呢，”我伸手朝上一指，“估计是只剩下这个办法了。上面至少还有一个空间，钻穿这上面的石板，用工兵铲挖通，我们到上面去。” 说话间，下面那个绿毛巨人已经迈步跨出棺椁，站在地面上，转着脑袋扫视周围，然后大踏步向圆弧缺口那边走去，脚步声咚咚作响，简直惊天动地。圆弧顶点也就是两米多高，再下去一些就比这绿毛巨人低矮，它过不去，所以走不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但它也没有完全停止，而是伸出沙煲大的拳头，砰砰两下砸在圆弧之上。只听咔啦啦一下，我们之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凿出一个五六公分深的“大锅”，直接被这绿毛巨人两拳就砸了一大块下来。 这他娘的绿毛巨人……是传说中的巨灵神吗？ 美队和毛子一阵攘动，显然也被这绿毛巨人的力气惊呆了。我虽然也十分震惊，但我更清楚震惊没啥屁用，就对文瑜说道：“快翻译给他们听，让毛子准备好炸药试一试！在叫他把凿子锤子递给我，我准备向上挖！挖通这里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我们两手准备都要做！” 文瑜翻译过去，毛子立即掏出了炸药，顺便说道：“炸药就剩最后4块了！” 美队说道：“两块！把两块炸药绑起来丢到下面去！一块可能威力不够！” 那么多炸药的话，我们处于冲击波范围内啊，就算不被震伤也会被震得摔下去。毛子当然不傻，立即反对。美队只好改口：“那就一块吧！先看看能不能炸碎，不行的话再说。” 这时下面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绿毛巨人不停地砸打着蓝莹莹的圆弧大锅，很快就把缺口扩大了不少，剩下的那些低矮范围，自然也撑不了多久的了。 那三个黑鲛人也看出了这点，再次从藏身处窜了出来，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向绿毛巨人发起偷袭。绿毛巨人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可能也感觉不到黑鲛人的来袭，被三个黑鲛人一击得手，在背上、大腿上甚至可能是屁股上抓了几大块肉下来。那绿毛巨人大怒，霍地转过身来，一巴掌向一个鲛人头顶上拍去。那鲛人却也灵活，迅速避开，另两个鲛人则分从左右扑到绿毛巨人的身边，利爪挥处，又从绿毛巨人身上掏了两块肉下来。不过那被挥拍脑袋的鲛人终于慢了一步，虽然躲过了头部要害，屁股上也被绿毛巨人拍到，顿时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到缺口上，发出咔的一声，似乎骨头都断了，软软地摔跌在地。那蓝莹莹的不知是什么质地的东西，好在是有约莫10公分厚，若是比较薄的话，搞不好能把这黑鲛人切成两段。 美队大声呼叫，要毛子赶紧丢炸药。文瑜赶紧道：“不要！我们身体都还没固定好！” 美队大声叹气，只好等毛子和文瑜先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石梁上。但这时下面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两个侧袭的黑鲛人被绿毛巨人一手一个提了起来，用力向外抛出。砰砰两下，两个黑鲛人都撞到青砖墙上，顿时砖石纷飞，连青砖都撞碎了几块。 绿毛巨人大踏步向之前撞在缺口处的鲛人走去，我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它的正面。我手里拿着凿子锤子正准备开工，见到此状不由多看了一会，然后发现了一件事……这么高大的绿毛巨人，如此充满男性阳刚之气的男性或者说雄性古尸，心口有一块黄金镶补上去的“补丁”，金光灿灿。而更下面的地方，没有鸡也没有蛋…… 难道说，大国师把它的鸡和蛋全给割去了？然后连心也不放过？ 不过这绿毛巨人也很丑，长满绿毛的脸上，依稀可以分辨出额头奇阔，眼睛很大，方脸巨鼻阔口。这样子似乎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文瑜对我说道：“人脸！棺椁外面雕刻着的人脸！” 我点了点头，沉思道：“看来这个绿毛巨人的身份非比寻常，享受的待遇不仅是青铜棺椁，棺椁外面还雕刻着他的尊荣。不过看这幅尊容，可不像是中国人啊……中国人有这么丑吗？” 文瑜想了一会说道：“根据壁画所言，棺椁是从青铜柱通向的地下世界抬出来的。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之前铸造青铜柱的那个文明的人？” 我点头说道：“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绿毛巨人已经将那个黑鲛人提在手里。这黑鲛人之前被撞断了骨头，已经站不起来，没有任何躲避的能力，被巨人一手抓住一条腿，用力往外一分，顿时像撕烂了一条破棉被，又像撕烂了一条咸鱼干一般，发出波的一声闷响，然后黑鲛人就变成了两块咸鱼干，被丢在地上。 之所以说像咸鱼干，是因为这黑鲛人被撕烂的时候，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也没有内脏掉下来，整个身体就像是风干的腊鱼一般。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秘力量，驱使着这本来就已经死去的咸鱼干灵活地跳跃打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5章 通道 之前被绿毛巨人丢到外面撞墙的两个黑鲛人飞也似地窜了回来，站在“大锅”外面冲绿毛巨人龇牙尖笑几声，却似乎因为畏惧而不敢扑上。那绿毛巨人抬起大脚，一脚踩在被他丢在地上的鲛人脑袋上，顿时又是啵的一声，就像踩烂了一个烂鱼头一样。它挑衅地看着外面两个黑鲛人，估计若是能发声说话的话，就会高叫着“来来来朝这来”之类的豪言壮语了。 两个黑鲛人又尖笑几声，终于鼓足了勇气，再次扑上，和绿毛巨人斗成一团。这次它们明显学乖了，一触即退，不让绿毛巨人打实。三个怪物翻翻滚滚地斗在一起，竟然颇有怪兽大战竞技场的意味。 文瑜似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对我说道：“奇怪……这黑鲛人明显不是绿毛巨人的对手，但为什么不像那些士兵一样逃走？它们都知道害怕这个绿毛巨人，是不是它们曾经见识过绿毛巨人的可怕之处？” 我挠了挠头，猜测道：“是不是……它们还有着同仇敌忾的勇者之心？” 文瑜道：“什么勇者之心……我觉得，好像是因为它们不能离开这里，所以虽然打不过绿毛巨人，却也不会逃走，反正都是死。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有着让它们不能离开的东西，或者说，赖以存在的东西。” 我们这边在议论，那边毛子已经准备好了炸药，也把自己绑好了，点燃导火线往绿毛巨人和黑鲛人混战的那边丢去，却不料一只黑鲛人眼疾手快，一把捡起导火线还在嗤嗤燃烧的炸药向我们丢来。我们都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黑鬼居然还有这招，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命要完了！威力强大的军用炸药，也不用直接炸到我们，只要在我们身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就能把我们震得半死不活。 我清楚地看到，炸药上的导火线虽然还在嗤嗤燃烧，但剩下的只有两个指节那么短的一点点了，不需要两秒钟就能引爆！ 危急之际，我伸手推了一把文瑜，打算是把她推下去，反正身上绑着绳子，掉不到地，这样还能避开冲击波的直接冲击。文瑜却伸出左手按住我，右手掏出手枪，推膛上弹瞄准击发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砰地一声，一枪打在还在向上飞的军用炸药上。啪的一下，军用炸药外壳中弹，被巨大的推力推得向下飞去，一直掉到距离我们四米多远的地方，这才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我只觉得双腿像被人猛力敲击了一下，重重地砸在石梁的横面上，好不疼痛，而上半身也被震得一阵剧痛，差点后仰翻下去，两耳一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好一阵才恢复过来。人中那里有些痒痒的，似乎有两条虫子爬下来。我伸手摸了摸，发现手上都是血——我被震出鼻血了。 那边美队和毛子都大声叫着“古德”“奶死”“爱昂油丸”，似乎对文瑜充满了感激之意。我这时也想明白了，这几块炸药因为要防潮防爆，外面是一层塑胶壳，子弹打上去是不会爆炸的，反而能将它推开。文瑜虽然没有多少军事知识，但见过这几块炸药的样子，知道中弹不会起爆，危急之际便行险招，救了众人一命。说起来还真是惭愧，我身为老兵，在这危急关头，居然那还不如她一个民间人士。 我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文瑜已经不在石梁上，掉下去了，估计是被冲击波震下去的。我推她的时候左手还下意识地紧抓着石梁，没被冲下去，文瑜却是一手按着我一手开枪，没有抓住石梁，所以被冲下去了。 好在她是被冲击波冲下去的，掉到下面时冲击波已经过去，没有受到二次冲击，只是被绳子挂着头下脚上地在半空剧烈摇晃，喊了几声也没见回应。我定了定神，赶紧拉扯着绳子，把她拉上来放在石梁上，脑袋朝向我这边，一看她手里的枪已经掉在地上，人也昏迷不醒。 我赶紧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的，又用清凉油抹在她的人中，过了好大一会，她才悠悠醒转，睁眼就问：“我们都死了没有？” 我听她说话中气并不弱，心里放下了一大半心，说道：“都死了！我们现在是在阴间，前面是阎王爷，要我们老实交代是怎么死的，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糊涂鬼绝对不收！” 文瑜已经感觉到人中的清凉油，知道自己还活着，便白了我一眼，自己坐起身来，向下看了一眼，叹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毛子丢下去的炸药，反而被黑鲛人丢上来反炸我们，虽然最后关头打下去了，但是也没能炸到那三个怪物。它们仍然在那打成一片，只是又有一个黑鲛人被绿毛巨人撕成了两片咸鱼干，剩下的那个也不会支撑得了多久了。尽管如此，那个黑鲛人依然不退，尖利地笑着，恶狠狠地扑向绿毛巨人。 我摇了摇头，想起一件事：“这黑鲛人怎么这么奇怪，张口就是尖笑？首先是它不是活物而能出声，第二是……它难道不应该是发出哀嚎或者凄厉的叫声吗？怎么还在笑？” 文瑜揉着太阳穴说道：“我想……那是因为被人为改动了什么地方吧……以前的邪术那么多，说不定就有把这种鲛人弄成张口就尖笑吓人的方法，用来把人吓退，当然吓死更好。哎，绿毛巨人很快就会大获全胜了，我们不可能在它手中逃走的，快点向上挖出生天吧！” 我点了点头，不再看下面的战况，稳了稳自己的身形，打手电看准了两块青石板的交界处，慢慢挪过去，举起凿子开工。 虽然找到了青石板的连接处，但这只能减轻一部分压力而已。举着胳膊从下往上开凿，这种滋味谁做过谁懂得。手臂需要血液的循环，筋脉神经需要血液的滋养，而高举着手的话，血液会往下-流，手臂上就没有多少血液，兼且这并不是人类的习惯姿态，所以很快就会又酸又痛，相当的难以忍受，非要放下来让血液重新流通过去，才会稍微缓解酸痛。 我们都知道现在只有向上这条不是通道的通道了，都不再多说，轮流开凿逃生通道。这青石板也不是很厚，大概也就是10公分多，虽然硬度比较高，但比起下面那蓝盈盈的玩意，那是软得太多了。对我们来说，麻烦的反而是换人的时候，由于石梁太窄，没法子并行两个人，只能是自己用手攀着石梁边缘一点一点爬过去，然后再攀上去移动，惊险之处已经颇为像是专业攀岩运动员了。 没多久后，最后一个黑鲛人也被绿毛巨人拍死了，地上就只剩下绿毛巨人仰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们，还拧断了一个黑鲛人的脑袋向我们丢来。亏得它打中的是美队，美队这大块头虽然被打得生疼，却也承受得起，只不过自然是满嘴都是“法克”了。 绿毛巨人似乎看出了暂时奈何不得我们，便放弃了攻击，转而继续砸打剩下的“大锅”，很快就将“大锅”彻底砸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来。 这大锅覆盖着的底下，果然有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6章 第三层空间 大锅被绿毛巨人砸掉后，露出的是一个像个大圆球的东西，直径约莫是十五六公分，洁白晶莹，在地上轻轻滚动。我这时正好轮到休息，坐在石梁上看到了这个东西，不由失声叫道：“水晶球？西方魔法师预测未来明见千里用的水晶球？” 文瑜白了我一眼：“什么水晶球？古代的中国方士怎么会用西方魔法师的水晶球？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三个黑鲛人能呆在这里的原因……起码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我表示不明白。文瑜解释道：“传说中鲛人喜欢在月下嬉戏，对圆月极其崇拜和敬仰，绝对不会亵渎月神。这个圆球它们是肯定不会冒犯的，只会爱护有加，所以放在这里给鲛人看管，基本上是可以放心的。” 她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这么一来我也明白了。这个蓝莹莹的圆弧形倒扣过来的大锅，可能就是模拟了天空，给鲛人一个安定的理由。而那个圆球，可能以前是悬挂起来当月亮的，同样也是让鲛人安定的理由。若不是今天这么鬼使神差，这口大锅和里面的三个鲛人可能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我挠了挠头：“问题是……为什么要放着三个鲛人在这里呢？它们看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瑜一时也猜测不透，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我们无法下去翻检，只能在这坐着干瞪眼。在这个绿毛巨人彻底死掉之前，或者它把这里彻底翻个底朝天之前，我们都只能猜测。” 绿毛巨人对那个圆球似乎不感兴趣，把整个大锅都砸了个稀巴烂之后，站在地上，双手捶胸，仰头张口，只是没有半点声音，估计是声带之类器官彻底僵化了或者坏死了。它对着我们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估计是极为痛恨，我一时也搞不清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痛恨我们。难道是它神志不清——或者说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把我们当作了当初割掉它的鸡和蛋的罪魁祸首？ 没等我多想，这家伙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甩手朝我扔来。这家伙力气极大，就这么随手扔出的碎片都夹带着呜呜风声，若是被打到的话，虽然不至于死，但一番疼痛是免不了的。我大惊之下，赶紧抱着石梁卧倒，碎片呜呜地从我上面飞过，看着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我坐起来的时候，这个暴跳如雷的家伙继续捡起碎片朝我扔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单独找上了我一般，不扔别人，就光扔我。我不停地闪避，虽然没被打中，却也是心惊肉跳，气得不住破口大骂。 文瑜嘻嘻笑道：“活该！让你……到处乱浇水灌溉！说不定它已经发现是你干的好事了，非要找你要回公道！” 我嘿嘿笑道：“它要是还有某样东西，它大可朝我回击……咳咳，不要那样子看着我，我不说就是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背包挡在身前。绿毛巨人继续朝我扔碎片，不过基本上都打在了背包上，我人是没事的。不过这傻大个的确没有什么思考能力，连绕到我背后继续打击都不会，看来它的脑子里要么是只剩一团浆糊，要么就干脆是彻底僵化了。 我们继续朝上开拓逃生通道。一开始这十几公分厚的青石板是个难关，但克服这个难关之后，我们遇到的就是泥土，扩大口子后用工兵铲挖就行。由于是在较高的地方开工，挖出来的泥土甚至都不用专门去散土，直接让它往地上掉就行。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敢直接挖垂直通道，谁知道还有多厚的泥土，到时不但难以攀爬，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在挖了40多公分的垂直高度之后，我们转向右边挖开，新通道和垂直通道有了一个大约二三十度的倾角，走了两三米后，再折而垂直向上。这样挖的好处是往上爬的时候，万一失足，也不至于直接往地上掉，摔个筋断骨折。 往上垂直挖了大约两米后，刚好是轮到我挖。我爬上去挖了十几公分后，工兵铲当的一声，似乎铲刃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我小心地往旁边开挖，把口子上的泥土都挖掉之后，发现上方又是一块青石板。看来很有可能我们所料不错，垂直往上就是一个空间，青石板是人工建筑留下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明证。 挖到这时候，我们都已经很累。况且在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好固定住自己举手开凿。我转回头去喊了一声毛子，弄来一块军用炸药。我小心地在紧挨着青石板的泥土挖开了一个小坑，把炸药埋进去，点燃了导火线，然后赶快开溜。 砰的一声闷响之后，大片大片的泥土裹着碎片块往下掉，只是由于角度的关系，没能全部直接掉到地上。我爬上去用工兵铲把泥土铲下来，把通道打开，探头看看差不多通了，就直接往上爬，看看青石板还剩一点点没炸开，便用锤子直接敲出一个缺口，打着手电探头看了看，见到是一个跟下面“二楼”一样广阔的空间，不过是圆顶子，不像“二楼”那样是平顶子。这个圆顶子上面也镶嵌着不少晶莹的宝石，用以代表日月星辰，四周布置有床、铜镜、丹鼎，甚至还有衣柜和屏风，看起来就像是住人的地方，只是房门大开，不知多少年没锁过门了。空气还比较差，呼吸稍微有些窒息。四周的青砖墙上也有壁画，一时没能看懂是什么。 我再照了照，没再发现有什么异常，便顺着来路钻回去，把情况告诉三人。文瑜说道：“既然是圆顶子，说不定已经是最上面一层的空间了，再往上也不会有什么了。无论如何，我们要避开这个绿毛巨人，都得先上去再说，大不了我们自己把门关上。” 当下再无异议，我们一个接一个地爬到上面这个空间。至于那个脑筋僵化了的傻大个，还在那里丢着碎块，没有别的动作，我们暂时都懒得理它了。既然惹不起，那我们躲行不行？若是这傻大个就只会在这里瞎转悠的话，我们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安全脱离。天无绝人之路嘛！ 文瑜上来后，打着手电照了好一会，对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当初大国师修炼和睡觉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剧变，一切都变化了，人都死了。” 我仔细地照看了一会，特别留意看了下那张白玉做成的床。那上面除了朽烂的被褥枕头之类，并没有尸体，也没有骷髅。我对文瑜说道：“很奇怪……大国师哪里去了呢？难道这么多人都死了，他却自己升仙了？” 文瑜没注意看床，仰头看了好一会壁画，对我说道：“壁画上的内容基本都是描述成仙后自由自在的生活，基本都是幻想，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我撇了撇嘴，指着一副壁画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我要反驳你。怎么能说壁画毫无意义呢？这些可就是壁画的主人，或者说是壁画描绘的主人的思想活动。你看这幅画，一个老头子坐在中间，旁边一大群美女围绕，这就充分说明了大国师是人老心不老。再看这幅，老头子和一个老女人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一盘蟠桃，旁边还有执扇的仙女和高大的桃树，很明显，这说的是瑶池西王母，大国师和西王母平起平坐分庭抗礼。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大国师想与天地同寿，想跟西王母来一段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黄昏之恋。文大小姐，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心理活动啊！”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对别的都没那么了解，唯独对这些深有体会，我看你一定是平日里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哼，总是自称是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其实满心里都是腐朽透顶的龌龊思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7章 铜镜 我咳嗽一声道：“文大小姐你这就误会我了。我们军人在打仗上有一个信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为了摸清敌人的底细，为了研究清楚敌人可能的动向，我们需要把自己代入敌人，设身处地地思考敌人的心理和可能采取的行动。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就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所以呢，我对大国师这样的心理活动可是下了苦功夫才琢磨出来的，我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举动，免费地无偿地分析大国师的心理活动，并免费地无偿地贡献出来……”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少说两句没人说你是哑巴！” 美队这番对圆顶上的宝石不感兴趣了。他打着手电照看了一番后，走过去把石门关了起来。文瑜问他怎么回事，他耸了耸肩说道：“关上的好。不然万一那个绿毛巨人杀上来，我们可不好抵挡。而它要是真的上来的话呢，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就用这扇石门挡住它，我们则从刚才挖穿的通道下去，从下面走出去。好了，现在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抓紧时间把这里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和毛子在另一边巡视，我和文瑜在这边巡视。这个房间里，要说值钱的东西的话那是相当不少的，头顶上的宝石、四处陈设上镶嵌着的珠宝、桌上甚至还有几捆尚未完全蛀烂的竹简。文瑜小心翼翼地打开，用照相机拍了照片，对我说道：“现在我们暂时没时间去解读，但回去以后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看看大国师这么珍重地放在房间里的是什么重要文献，和什么有关。喂，你去看看那面镜子吧？看看是不是大国师用来镇住那三个鬼怪的宝镜。” 我听命而去。手电晃过那面搁在床边上的大铜镜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镜子里一晃而过，吃惊之下赶紧走到铜镜面前，先用手电照看铜镜周围，看看没有异状，这才仔细打量着这面铜镜。 这面铜镜是接近正圆形的，约莫二十多公分的直径，周围镶嵌着吉祥的兽纹，镜子周边分别是青龙白虎和朱雀，下面的衬托则是一只硕大的乌龟，四大神兽到齐，看来这面镜子非同小可。 在我们老家那里，古老相传，入夜以后特别是午夜，绝对不可以照镜子，因为那时候镜子里出现的除了是你本人，还会有别的东西，说不定还能看见镜子里面有个长相丑陋的玩意用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垂着长长的舌头，两眼放光地看着你的脖子。所以有条件的都会把镜子放倒扑在桌面上，而穷人家里的镜子是挂在墙壁上的，抬上抬下麻烦，就不管那么多了，不照就是了。实在要从镜子前面经过的话，最好是矮着身子快速过去，小心被镜子里的东西看上。 我虽然不是很相信这种说法，但始终觉得我刚才绝不是眼花，镜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不过我现在也还是不敢照看镜子的正面，便动手稍微移动了一下镜子，用手电照着它的背面。镜子的背面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用密密的火漆涂满了，似乎掩盖了什么东西，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样子。我用手抠了抠，发现这些火漆都已经干透，要用刀子刮的话也能刮干净，就是费时比较长。 敢不敢看正面呢？ 我鼓了好一阵勇气，最终下定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决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不就是一面古老的镜子吗？难道它还能突然变成饿鬼把我吃了不成？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把文瑜叫了过来，让她在旁边警惕周围，我则右手举着手枪，左手高高举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向镜子正面照上去。 手电照到镜子正面上的时候，产生了一道折射的光线，几乎把我晃瞎。我把手电抬高入射角度，光线向头顶的圆顶上折射过去，我这才看到了镜子里面的情况——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一手举着手电，一手举着枪，正对着镜子凝视，黑洞洞的眼眶十分空洞而无神，两排咬合着的牙齿相当的丑怪。 乍一见到之下，我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触电般地急忙后退，潜意识里似乎是害怕这具骷髅扑出来咬我一般，手电也照到旁边去了，没再照在镜子上。那具骷髅我自然也就没看到了，只看到那面镜子仍然安静地呆在原地，没什么异样，也没什么东西钻出来，动的只是我自己。 文瑜见我吓得这么厉害，也不由得奇怪，小心翼翼地也走过去照了一下镜子，猛然尖叫出声，倏地用兔子狂奔的速度一下跳到我背后，大口大口地喘气：“吓死我了……这……这里面的是我自己吗？还是恶灵？有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镜子，它能穿透我们的衣服和皮肉，照到我们自己的骨骼。你是不是曾经说过古代有什么‘照骨镜’？这会不会就是照骨镜？” 文瑜也长长地呼了几口气，平静下来道：“嗯，有这个可能。只是听说照骨镜不是用来对镜梳妆的，不宜照人，大国师把它摆在这里干什么？” 我耸了耸肩：“这个千古之谜暂时解不开。而我们面对的还有一个千古之谜——大国师哪里去了？到底是升仙飞走了，还是死了？若是死了的话，死在哪里？或者，会不会这里就是他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而封起来的？” 文瑜道：“唉，这实在没有道理。大国师费尽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建立了一个地下根据地修仙炼丹，结果还自己封掉了这里？实在没理由，除非这里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我点了点头：“好吧，也是很有道理。这老不死的，这下真是害苦我们了。希望他能把他炼的什么长生不老丹都贡献出来，好好将功补过，这样我们还可以考虑从宽处理，否则的话一定要让他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 文瑜走上前去，从背包里摸出一件衣服把镜子正面盖上，说道：“不小心一下子照到这幅尊容，会把我们自己吓死的。还是先盖上吧！不过照骨镜据说也有辟邪驱鬼的效用，我们一会可以考虑借用一下，把那个绿毛巨人赶走，就不知道它怕不怕这镜子……咦，上面漏水吗？快照一下！” 我是打着手电给她照明的，那一瞬间我也看到了，有几滴液体从上面滴了下来，正好掉到她头顶上。文瑜对头发极为爱护，赶紧让开，掏出手帕不停地擦着头顶，抬头向上看去。我也在这时把手电抬了起来，顺着滴下液体的方向向上照去，果然见到，在镜子的正上方，在那布满宝石的圆顶上，倒爬着一个看起来很像是人的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8章 无头古尸 那东西似乎是很怕光的，察觉到我的手电光，立即向旁边爬开，动作极其敏捷，倏地一下便消失在我的照射范围。但由于这时石门已经被美队关上，这东西无法逃出门外去，只能在这个房间的圆顶上到处乱窜。 我一下子想起刚进来时遇到的那个一闪即逝的怪东西，一样的在顶上倒爬，一样的往下滴水，一样的怕光……这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东西？ 文瑜也用手电往上照射，突然叫道：“这个东西……没有头！” 美队和毛子也被惊动了，一起都用手电往上搜寻。在四道手电光柱的交叉扫射下，那东西虽然还能逃出手电光的范围，但我们也已经从好几个瞬间的惊鸿一瞥中弄清楚了这家伙的尊容：它浑身没有毛发，皮肤呈暗黄色，比较精瘦，能看得清楚骨骼的轮廓，可说是皮包骨头，还有些湿漉漉的。它有四肢，靠四肢吸附在圆顶上倒爬，极其敏捷。起初我以为是猴子，但它没有尾巴，似乎是尾椎骨的位置，也没有什么断尾和伤疤的样子。 至于它的头……我很快也看清楚了，这东西真的没有头，两个肩膀之间是一截短短的脖子，脖子向前延伸了几公分之后便即戛然而止，原本应该长着脑袋的地方是一个碗口大的紫黑色的创口，随着它的走动，里面还向外流出一些紫黑色的粘稠液体，过几分钟就往下滴出一两滴。 文瑜这下真是花容失色，跑到墙角弯腰干呕起来。任谁都想到了，原来刚才滴在她头上的，竟然是这东西的身体里面流出来的血和肮胀的东西…… 我安慰她说道：“别担心！看我给你报仇雪恨！”说着掏出手枪，对准那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开了一枪。那玩意没有脑袋，不知道靠什么来感知周围的事物和危险，但明显毫不迟缓，在我举起枪对着它的时候，这家伙就加快乱窜起来。不过我的枪法也不是吹出来的，追着它连续开了3枪之后，这家伙身上冒出一阵青烟，扑通一声仰面摔了下来。 我们都追上去查看，远远就闻到一阵强烈的腥臭，就像是成千上百条死鱼发出的臭气。我们都受不了，纷纷戴上防毒面具才过去，用手电一照，就见到这家伙四仰八丫地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流出一滩乌黑色的污水，搞不好这就是它的血液。它赤-裸的正面躯体确实非常像是人类，胸腹肋骨手脚四肢的排列，都像是人类，在肚皮的位置有一张人脸，五官宛然，双目紧闭，就像是昏迷不醒。最明显的特征是在它的双腿之间，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曾经是个某种能力相当强大的雄性。 但是现在的它到底是啥玩意？难道是一具没有脑袋的人类僵尸？说是僵尸也不太对……这东西动作那么敏捷，一点也不“僵”，说是“尸”倒是对的。这理所当然不是活物。它这肚皮上的人脸又是怎么回事？神话中执干戈而舞的刑天氏吗？那它的戈又在哪里？再说了，那毕竟只是神话传说，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脑袋都没了肚皮上长出脸的人？ 我看了看周围，捡起一支倒在地上的不知什么东西的木头腿子，小心翼翼地捅了捅它肚子上的那张人脸。这玩意的皮肤还颇有韧性，虽然已经是皮包骨头，但我这么戳下去，它的皮肤还是凹陷了进去，并没有被我刺破，也不是硬邦邦的捅不动。 随着我这么用力捅了几下，它的脖子腔里再一次流出一些紫黑色的粘稠液体，不用闻都知道味道极其不好闻。美队骂了一声，抬起右脚踩在它的肚皮上，用力扭动，估计是憋了满腔怒火，要拿这玩意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我在旁看着，却也懒得去阻止。再说人家才是队长，我也没能耐劝阻他，就由他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美队的大脚即将踏落的时候，那个玩意肚皮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双手闪电般抬起来，一把抓住美队的小腿，然后身子向旁边一扭，从美队胯下钻了过去，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它的姿势极为古怪，跳到美队背上却不转过身来，就和美队隔着一个背包背对背，双手双脚都反向伸过去，紧紧地抓住了美队的四肢。美队虽然人高马大，却似乎无法反抗，满脸憋得紫胀，口中荷荷作响，却无法挣脱，反而倒退着向门口那边大踏步退去，情况诡异无比。 文瑜还在远处干呕没过来，这里就只剩下我和毛子，见状都大吃一惊，赶紧抄家伙追过去。美队虽然是倒退着走，速度却一点也不慢，而且都不用他看路，自然有抓着他的那个东西看路，他要做的就是向后大步倒退就行。 这种情况下不好用枪，毛子拔出伞兵刀在手，快步从旁边绕过去拦截，挥刀刺向那东西。那东西却精明得紧，见到毛子用刀刺来，便拖着美队扭转身体，用美队的身体迎向毛子的伞兵刀。毛子虽然对美队不爽，却也没想杀死美队，见状只好收手后退。我从另一边赶上，这东西因为正好拖着美队转身挡刀，自然将它自己的正面转向了我这边。我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柄小折叠刀，当此之时无论如何也得用用，便老实不客气地举刀在它胸腹之间刺入，顺手向上一挑，挑出一道大口子来。污黑而腥臭的血液还是什么不停涌出，淋得满地都是。 那东西可能也知道疼痛，立即再次转身，用美队向着我。它这时已经十分靠近门口，也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手法，石门竟然隆隆打开。我再次抢上，却发现它紧贴着墙壁，用美队高大的身躯把它自己挡得死死的，我竟然无从下手，只能看着它挟持着话都说不出来的美队沿着阶梯飞快地向下窜去，而我和毛子只能紧追不舍。讲真我并不喜欢美队，但在这个时候，多一个活人就多一份力量。 文大小姐发现事情不对劲，打着手电追了过来，三个人全部都打着手电沿着阶梯向下追赶 。但这东西跑得好快，美队人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估计还不用担心摔倒，我们则不能无视向下的阶梯，不敢跑太快，生怕摔倒。这一快一慢之际，没多久后，美队和那东西的身影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好在我之前用刀子在它身上开了个大口子，一直在向外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给我们指示出了它跑去的方向。我们一边追赶，一边疑惑不已——这个没有脑袋的玩意，挟持美队做什么？吃肉吗？ 答案很快揭晓。在阶梯的尽头，那是回到通向青铜柱那边的中轴线通道，向另一边延伸的是另一条阶梯，通向之前我们遇到黑鲛人的那个墓室。这东西挟持着美队向墓室去了。 为什么呢？里面有个那么高大威猛的绿毛巨人，这东西竟然不怕吗？难道它们是厉鬼一家亲？ 我们低声商量了一下，文瑜说道：“我们这样子追过去的话太危险，万一被绿毛巨人追出来我们没把握跑得过。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上面往下看，看看它们在里面搞什么。” 我说道：“这样子安全是安全，但等到我们爬到可以安全地观察墓室的石梁上的时候，美队都被那东西吃得就剩几根骨头了。” 文瑜道：“我也明白，可是没有办法啊！” 我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人命关天，我们还是得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毛子，你会装地雷吧？就用你携带的手雷在地上做个简单的绊发雷，不要求有多好的杀伤，只要能把它吓得退缩一会就行。这样我们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回到上面的三楼那间房间，关上门再做打算。” 毛子瓮声瓮气的道：“这么简单的绊发雷都不会装的话，我不如一头撞墙死了。不过装地上我们自己容易绊到，效果也未必好。我给它来个空中飞雷！” 我笑了笑，说道：“好！那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悄悄的上去看一眼，然后就回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9章 可怕的遭遇 当下毛子和文瑜留在原地安装空中飞雷，我则自己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向上。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上方的阶梯看不到美队或者那无头古尸的身影，只见到滴在阶梯上的乌黑液体一直都有，很明显这玩意就是顺着阶梯往上走的。 走了大约一半阶梯之后，我的手电光照到地上的几样东西，正是美队的背包和ak步枪，被丢在了地上。这当然不是美队自己丢的……对曾经的老兵来说，在如此险地，武器就是第二生命，绝不会随手丢弃。看来，那就是无头古尸在对“俘虏”进行搜身之类的，把这些对它没用的东西丢弃在这里。 这具古尸……最起码还保留着一些智慧，会敏捷地移动，会装死偷袭，还会区分有用没用的东西，委实不是我以前见过的古尸和粽子能比的，虽然我也没见过几个。但相信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古尸，都是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吧？ 我捡起ak47，顺便看了一下背包，发现已经被撕烂，里面露出的是一些替换衣物和口粮清水之类。衣物我没兴趣，口粮清水的话或许用得着，只是现下也不是收拾这个的时候。 我正想继续向上走，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这个颇有智慧的无头古尸，为什么要撕烂美队的背包呢？难道是找吃的？ 不管怎么说，这无头古尸既然舍得冒着被我们追上的风险（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风险），在这里停留下来撕烂背包，一定有它的理由。难道，它是在找什么吗？ 我下意识地翻了翻背包，一时也发现不了少了什么东西，毕竟我又不知道美队的背包里原来有什么，这几下翻找不过是下意识而为之，没有实际意义。我自己也摇了摇头，打算先不管它，走上去再说。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上面墓室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嘶吼声中充满了痛苦之意，听起来正是美队，再说也必须是他。无头古尸也好，绿毛巨人也好，都是不会出声的。所以呢，美队已经被无头古尸带进了墓室，和绿毛巨人两个分着吃了？ 我不再理会背包，快步冲到墓室门前。不出我所料，墓室的石门已经关闭，我什么都看不到。这肯定是那个无头古尸搞的鬼！ 里面美队的嘶吼还在继续传出，隔着厚厚的石门，听来沉闷无比。我打着手电找到开关拧动，石门缓缓开启，我则退后几步，端着步枪瞄着门口，全神戒备。 石门里面是一片幽暗的蓝光，那个能发出蓝莹莹光芒的大锅已经被暴躁的绿毛巨人砸烂，光芒变得很弱。从我这边看过去，依稀只能看见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正将一个相对小一些但也相当高大的人影高高举起，似乎是要向地面上摔去。我心知这必然是绿毛巨人在虐-杀美队，此时也没什么转念的余地，我毫不犹豫地瞄准绿毛巨人的脑袋开了一枪。砰的一声枪响，绿毛巨人手臂中弹，或许对它来说一点也不疼，但它也是相当的愤怒，扭头见到我，立即随手将美队丢在地上，大踏步向我冲来。 我顺手将石门开关旋转了几下，让石门缓缓上升，这才扭头逃命。没料错的话这傻大个跑起路来是相当的暴躁和头脑简单，搞不好连路都不看的。它要不暴躁的话，也就不会那么粗鲁地把大锅打烂了；它要不傻的话，也不至于我用背包挡住正面它就不知道绕到背后继续攻击了。死了不知几千年了，有脑筋也早就烂掉了。 在我扭头逃跑的时候，呼地一下，从石门背后先窜出一个小一些的黑影，从我身边掠过，飞快地顺着墙壁往上爬。我鼻中闻到一股腥臭之气，猜测是那无头古尸，用手电一照，果不其然，它正用短短的脖子顶着一个圆圆的发亮的东西向上爬，就像长出了一个发着光的球形脑袋一样。难为这家伙，搞不好从前是耍杂技的好手，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能如此平稳地平稳地顶着一个圆球跑路，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啊！ 不过，这个圆球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无论如何，这家伙想要的，我绝对不能让它得手！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绿毛巨人还有十几米才能追得过来，而缓缓升起的石门也能阻止它一下，便即抬手一枪打在无头古尸的脖子上。这家伙好像是害怕物理攻击的，中弹之后，身子一颤，顶在脖子上的圆球便即掉了下来，砰的一下砸在阶梯的石板上。 无头古尸显然大怒，掉转身体，用它那没有脑袋的脖子腔对着我，污黑的液体大量滴落，或许可以理解为它情绪非常激动。但背后的绿毛巨人又更近了，我顾不上去理它，将枪挎在胸前，弯腰捡起那个圆球，没命般地向下跑去。 这个圆球上面沾染了不少那无头古尸身上的液体，不但腥臭扑鼻，而且黏糊糊的非常恶心。但此时实在是顾不上理会那么多，只能强忍着往下跑。那无头古尸似乎不舍，但见到绿毛巨人追过来，它也没再往下爬来，反而向高处爬去，看来是对这绿毛巨人相当的忌惮。我也顾不上看它往哪里跑，只顾得上自己逃命。 没多久后，我领着绿毛巨人跑到了文瑜她们那边。这两个正在那忙着安装空中飞雷，似乎还没完工。我对他们大叫道：“快！快跑！到三楼！” 两人抬头见到我和身后不远处的绿毛巨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抓起东西向着就跑。文瑜百忙中问了我一句：“美队呢？” 我答道：“基本是死定了。被绿毛巨人当玩具玩，你觉得他还能活下来吗？” 毛子好歹是老兵出身，临走时还往我身后的绿毛巨人扔了一颗手雷。这种美军的m67手雷主要靠破片杀伤，要炸碎这绿毛巨人是想都不要想，但如果能把它吓上一跳，那就达到了迟滞它的目的，给我们关门争取时间。 我顾不上扭头去看身后的情况，只听到砰的一声之后，绿毛巨人那咚咚咚的惊镭般的脚步声一下停了下来，估计确实是被吓了一跳。文瑜对我叫道：“快跑！什么都别管！别处还有飞雷！”装在地上的叫地雷，装在半空的，自然就叫做“飞雷”了。毛子和文瑜刚才估计布了不止一个，但无论如何，能争取到时间总是没错的。 手雷的杀伤强度是很有限的，绿毛巨人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惊中醒悟过来，更加发狂地向我们冲来。感谢毛子和文瑜的努力，在大约到绿巨人脖子位置的高度安装了两颗“飞雷”。这样的高度，我们自己是碰不到的，但绿毛巨人就会碰到，“飞雷”就在它耳边炸响，多少也能掀掉它脸上一些皮肉，把它吓阻那么一小会。 但这绿毛巨人的步子实在是大，尽管迟滞了它三次，它还是很快就追了上来。等到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三楼的时候，这家伙距离我们不到五米。文瑜抢先一步冲进去，伸手旋转开关，对我们叫道：“快！快！” 看着石门缓缓升起，我们都拿出了百米障碍跑的速度，大步冲上去，飞跃跳过石门。而我们刚刚跳进去，绿毛巨人就已经扑了上来，蒲扇大的巴掌一下按在石门上边，估计是想抓我们没抓到而已。我丢下手里一直抓着的圆球，举枪对着那胡萝卜一般粗大的手指就打。砰砰两枪过后，两颗“胡萝卜”被打得皮开肉绽。但绿毛巨人显然不肯就此罢休，弯下腰想抬腿挤进来。我和文瑜都举枪都对着它的脑袋一通乱打，可惜杀伤对它来说实在是太小了，这家伙的身子转眼就钻进了大半，看来很快就能钻进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0章 上帝的名义 在这紧急关头，文瑜叫道：“你们顶住！我去拿镜子！”说着也不管毛子听不听得懂中文，直接扭身就跑，打着手电朝之前看见那面怪异的镜子跑去。 我和毛子不知道怎么抗拒才好，只能是继续开枪朝它的手指和脑袋招呼。这家伙因为高过了石门，不得不弯腰进来，而石门已经上升到了一半的高度，他只有弯腰抬腿才有可能进得来。虽然我们拼命朝它开枪招呼，但它就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估计是压根不知道疼痛。 眼看无法阻止这家伙，毛子退后几步，掏出一块炸药，将引线掐得只剩一点点，就要点火。我赶紧大叫道：“喂，喂，不要啊！这里还有石门啊！你这一炸……”他娘的，我们不可能跟这怪物正面对抗，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这道石门能把它拦在门外。这石门要是被他炸烂了，我们还能上哪里去寻找安身之地？ 尽管我是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但没有用的，毛子听不懂中文，依然自顾自地点燃了引线，直接甩手向绿毛巨人身上丢去，然后撒腿就跑。我一看这架势，赶紧掉头跑吧，不然等着挨炸吗？ 还没跑出几步，突然看到有样东西从后面飞过来，一下落到我面前不远的地面上，嗤嗤嗤地冒着一点红光和白烟，正是之前毛子丢过去的炸药。估计那绿毛巨人虽然不懂得这东西叫做炸药，但也明白这不是好东西，或者纯粹是出于扔掉一切破坏一切的本能，随手把这东西丢到了一边，正好丢到了我跑路的前面。 我大吃一惊。不用看都知道引线已经快燃尽了，我仿佛已经看到引线点燃里面炸药的情景， 而更不巧的是文瑜正好双手抬着那面照骨铜镜向我这边走过来。好在她并不傻，看到地上嗤嗤冒烟的玩意，赶紧停下脚步。我大叫道：“快卧倒！双手抱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有炮弹炸药之类在身边爆炸，最好的当然是有个向下的坑洞或者足以阻挡碎片和冲击波坚固掩体，都没有的话只能就地卧倒。因为爆炸物爆炸之后，碎片和冲击波不是贴着地表扩散的，特别是碎片，是略呈弧形向上飞起的，越飞越高，到达顶点后再向下掉落。所以，卧倒在水平地表上的话，有很大的几率可以躲开爆炸的伤害，而姿态过高的一定会被冲击到。 我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冲上去，快速一个滑铲将它踢得飞了起来，而我自己则躺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文瑜听从了我的话，赶紧卧倒，但她双手都抱着那边铜镜，没办法用手支撑自己，只能无奈地侧身躺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们两人刚刚卧倒的时候，那块炸药在两三米外轰然炸响，迸发出一大团橘红色的火光，强大的冲击波裹着外面塑胶的碎片，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飞过。好在这次及时地抱住了脑袋，捂住了耳朵，不然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我们生怕那绿毛巨人追击过来，爆炸刚过去，我们就都爬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文瑜随即道：“我没事！你呢？” 我答道：“嘿！我当然是没事！快看那绿毛的家伙！” 说起来确实奇怪，好像爆炸之后一直有点不太对劲，没有听到绿毛巨人那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倒是听到一些比较暧昧的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声音。我用手电一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绿毛巨人因为块头太大不好进，要弯着腰钻进来，而不停上升的石门则挡住了它的脚，它不得不先把上半身钻进来再抬腿进来。都不知说是文瑜关门的时机实在太好还是绿毛巨人钻进来的时机不对好，总之，现在绿毛巨人虽然是避免了被炸药炸得支离破碎的悲惨结局，而得到了另一个悲惨结局——它被不停上升的石门夹在了石门和上面的门框之间，是否双腿悬空不知道，但起码双手是够不着地的了，在那里胡乱挥舞，极其暴躁。它的力气岁大，但是这推动石门上升的是机关之力，只要绿毛巨人的力气没大到能对抗机关之力的程度，它就别想挣脱。 我愕然一会，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恶有恶报！这下这家伙被夹在这里动弹不得了！我们的机会到了！” 文瑜仔细看了一会，对我说道：“最好别那么乐观！它在疯狂地砸门！” 果然，这绿毛巨人见挣扎不开，便用上了它的老招数，使劲挥舞着拳头，狠狠地砸着石门。石门虽然厚重，但这家伙能砸得碎那个蓝莹莹的大锅，说不定也能砸碎这道石门。我心知这马虎不得，便对文瑜道：“快用你的铜镜照一下，看看这面铜镜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奇功效！” 文瑜点头答应，双手捧着铜镜，正面朝外，大踏步向绿毛巨人走去。差点把我们两个炸死的毛子这时也跑了过来，看着绿毛巨人暴跳如雷的情景，也不禁毛骨悚然。 这时绿毛巨人又举起双拳，狠狠地砸在石门上。随着砰的一声大响，地皮一阵震动，那道厚重的石门竟然被它一下子砸下来一大块。这个非人类的蛮力实在惊人，绝不是我们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抗的，这一点已经是无需置疑，现在的希望就是铜镜能见效，不然的话我们估计就只能通过刚才在地板上炸出的通道往下逃窜了。 文瑜站在距离绿毛巨人两米开外，定了定神，双手将铜镜高举过顶，正面对着绿毛巨人，张口叫道：“以上帝的名义，我命令你这个恶魔滚回地狱去！这里不是你为非作歹的地方！” 这文大小姐实在是深受基督教的熏陶，手里举着中国古代的铜镜，口里说出的却居然是什么“上帝的名义”，我几乎想要笑出声来。但说来也奇怪，那绿毛巨人本来在埋头苦干，此时听到文瑜的呼喝，竟然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向那面铜镜看来。 剧变在那一瞬间发生。绿毛巨人长满绿毛的脸上似乎现出惊慌的样子，拼命想向后退缩，但它的身体被夹在石门和门框之间，急切间根本挣脱不得。在手电光的照射之下，在我们目光炯炯的注视中，这个不可一世的绿毛巨人身体上的绿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慢慢地消失，手指上长长的指甲也慢慢变短，就像是倒退回到了身体里面一样，很快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一具紫黑色的古尸，身上毫无光泽。 更神奇的还在后头。随着绿毛的消退，这绿毛巨人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手臂和大脑袋的摆动越来越无力，最后僵硬地停滞住，就像是一副雕塑一般，动作被定格在脑袋向左摆双臂抓着石门想向后退缩的那一瞬间。 我们都张大了口，一下子合不拢来。 这面上古铜镜，竟然真的这么神奇？ 毛子好奇地走上前来，伸手想去抚摸那面铜镜打，但估计也看到了自己在镜子里的尊容，吓得赶紧闪到一边，问文瑜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文瑜自豪地告诉他：“这是我们在这里找到的一面上古神境，虽然能像x光照到我们的骨骼，但也能镇压这些僵尸鬼怪。这是古代中国人制造出来的瑰宝。而我们能找到这面铜镜，则是上帝的恩赐！” 我问明这几句话的意思后，撇了撇嘴说：“文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刚才是把这铜镜当十字架了吧？还以上帝的名义……真是的，你拿着中国人的铜镜来高呼上帝的名字，说不定你的上帝会大大的生气，说你对他不敬。” 文瑜白了我一眼：“只要有效用了，制住了这个鬼东西，那就是上帝给了恩赐。哼，不跟你讨论这些。我就想问你，美队到底怎么样了？你拼着老命带回来的这个圆球，是什么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1章 镜子里的秘密 我说道：“这个……据我当时亲眼所见，美队被这个绿毛巨人肆意蹂躏，疯狂虐待，我觉得绝对是九死一生。不过要讲认真的话，其实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死了没有，说不定还有几口气也说不定。至于这个小圆球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就看见那个无头古尸顶着它到处乱跑。我心想敌人越想得到的东西，我们就越是不能给它，因此上就开枪把它打了下来。文大小姐，你那么聪明睿智，知识渊博，或许你能看出是什么东西？”说着自己走过去，把那圆球捡起来，随手拽出一件衣服把它擦干净，这才递给文瑜。无头古尸流下来的液体实在太臭了，即使我用力地擦拭了，仍然是腥臭冲天，难以忍受。 文瑜手里仍然抱着照骨铜镜，见我过来便扭转了身子，对我说道：“我们先不要看这东西，我们先去看一下美队是死是活吧！毕竟是一起过来的，还是对方任命的队长，若是就此死了，我们也得看个清楚明白，这样省得对方将来怨恨我们，找我们的麻烦。这面铜镜既然这么厉害，我们先拿着防身，毕竟还有一些厉害的东西在这里，比如说那个躲进了棺椁里的白衣幽魂，还有那个无头古尸。” 我同意，于是用衣服将这个圆球紧紧包起来塞进背包里，走过去打开石门的开关。石门此时仍然保持着上升的势头，一颤一颤地顶着绿毛巨人那已经现出原形的尸体。不过这尸体仍然是很僵硬，石门机关竟然没能将它顶断成两截。 毛子还在那研究这具古尸，对我们说道：“确实是只有上帝才能收拾这样的魔鬼，一瞬间就把它打回了原型。不过这原型可也不差啊，身体硬得就像是石头做的一般。这一定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耸了耸肩，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你就翻译给他听吧！告诉他，这个玩意就是从青铜柱底下的地底世界来的，包括那些古怪的士兵在内。至于是西方的撒旦属下的魔鬼，还是地狱阎罗麾下的阴兵鬼卒，有待他这个勇敢的探险者去揭开这个现代科学未解之谜。” 文瑜对我说道：“要想弄清楚，估计得跑到地底下去亲身看个清楚明白才行。你敢去吗？” 我胸脯一挺，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别说是地底下的几个老鼠洞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老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若是下去的话极有可能从此揭开世界上隐藏已久的诸多秘密中的一个，而我呢，则就此成为探险先锋和终极勇士。不过，你没有我这样的身手和英勇精神，我得分心照顾你，省得你被地底下的老鼠拖进老鼠洞去做个压寨夫人。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面面俱到，只能暂时放弃这光荣而伟大的探险事业啦！”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敢下去就直说好了，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哎，算了，看在你那胆小如鼠如履薄冰的份上，我就照顾着你一点，不去刺激你那脆弱的神经了！” 我笑道：“没想到你也挺能吹的嘛！天都被你吹黑了。” 文瑜说道：“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些话不都是被你带坏的吗？得了，别在那自鸣得意了，你用你那聪明睿智的脑瓜来分析一下，为什么这面铜镜对这个我们束手无策的绿毛巨人拥有如此惊人的克制力量？这是什么道理？” 我想了一会，说道：“这个确实不好说。我一开始认为可能是这面铜镜能发射出x光之类的射线，正好克制这些鬼怪僵尸，但仔细一想，这似乎不太对劲。因为一开始你拿铜镜照着它的时候，它压根就没什么反应，这充分说明了不是什么射线的问题。到得后来，你那两句搞笑的宣战语言说出来后，绿毛巨人抬头看了一眼铜镜，然后立即显出惊慌的样子，拼命向后退，但没能退出去就被打回了原型。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它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天敌克星？” 文瑜沉思了一会：“天敌？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天敌？” 我说：“我是这么猜的，不然无法说明它为什么之前都无动于衷，突然间就像见了鬼一般疯狂后退。这肯定是跟它从镜子里看见的东西有关，可惜我们不是它，也没办法向它问话问个清楚。” 文瑜又想了一会，突然间打了个寒战：“老严，我想到了一些古代的传奇故事。无论东方人也好，西方人也好，对镜子都有一种细思极怖的畏惧感。一般人自然不会往深处想，但有一些人会。他们会想，镜子里为什么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我走开了的时候，镜子里的那个人为什么也消失了？消失到哪里去了？在我不在镜子前的时候，镜子里的‘我’会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是和自己一样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一跑到镜子前面来，里面的那个‘我’也跑过来了？” 我愕然一会，挠了挠头：“我估计就是那种不会往深处想的人。在我看来，这就是光线的折射，没什么好奇怪的。” 文瑜说：“唉，这就是你的一个缺点。你虽然认同了普遍认同的科学道理，但也因此而失去了很多想象的空间。那些往深处去想的人，发挥天才般的形象，认为镜子里有着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和现实世界一样，有着现实世界里每一样东西的影子。这个思维拓展开来，就是‘平行世界’，也就是说，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着另外的世界，和我们几乎一模一样，但互不干扰。” 我挠了挠头：“这个好像是有点深奥。” 文瑜道：“这个说起来很多话题，一时半会说不完，而我们现在也没时间讨论这个。不过我还是跟你说吧，据说在古代的中国，曾经有厉鬼半夜三更从镜子里爬出来害人的传说。无独有偶，在西方，也有镜子里的人从镜子里走出来，杀死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从而取而代之。你不要露出‘这是无稽之谈’的神色。就在前不久，英国就有一起轰动世界的凶杀案，一个五口之家在一个夜里被杀得干干净净，警察怎么也找不出自杀的证据，也找不到嫌疑人，只好列为悬案。后来，英国最着名的私人侦探过去查看了现场，发现这家人家里的镜子……全部都有一个沾染着鲜血的小破洞，而凑近这些小破洞去看的时候，能听见极其阴冷的笑声，还能感觉到极其阴寒的气息……就跟你突然间掉进冰窟里的感觉一样。所以，这个私人侦探就宣布，这家人是被镜子里的‘影子人’杀死的。” 我愕然道：“真有这样的事？” 文瑜点了点头：“这件事十分轰动，不过你不知道罢了。开始有很多人持怀疑看法，后来他们自己亲身过去查看那些小洞，发现和私人侦探说的一样，凑近去看就有那些可怕的感觉和声音，吓得没人敢再去看了。人们要求警察们打破那些镜子，但警察们都不敢动手，生怕会遭到报复。最后那些镜子和整座房子就一直丢在那里没人动，就此荒废，直到后来地震把它震塌，彻底成了废墟。” 我看文瑜得那么郑重，而之前亲眼所见的绿毛巨人被制伏的情形确实也很怪异，一时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合理解释，便认同道：“嗯，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你彻底揭开了我心中一直藏着的一些疑问，照亮了我在茫茫人生中的迷茫。啊，你就是黑暗中的一座灯塔……” 文瑜白了我一眼：“收起你的废话，赶紧在前面带路的干活！美队这个人，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2章 失踪的美队 文瑜话是这么说而已，其实是自己抢着在前面开路。我想走到她前面去，她也不废话，扬起那面照骨铜镜朝我一晃，我赶紧忙不迭的后退。文瑜咯咯笑了一阵，对我说道：“你也看见了，我手里有一面群邪辟易的照骨铜镜，别说那些小鬼了，就是你这个极其难缠的大魔头都吓得后退不迭。所以我来开路是最好的，连你都怕，还有哪个小鬼不怕？” 我一边在她后面走着，顺便打着手电给她照明，一边摇头叹气说道：“哎，想不到我老严一世英名一身正气义薄云天一条汉子顶天地一颗红心向太阳，竟然被你说成是妖魔小鬼。若是被我的老连长听到，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文瑜笑道：“那我管不着。西方有句格言，一千个读者里面，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的老连长怎么看你，和我怎么看你，各不相干，都是正确而符合现实的。若是你的老连长和我对你的看法都是一样的话，那说明你没前途了。” 我们边说边走，不久后走到了之前我看见的美队的背包那里。文瑜弯腰看了一阵，有些疑惑地问我：“你怎么看？” 我对她说道：“请先说出你的哈莫拉特……” 文瑜噗嗤一笑：“是哈姆雷特。我觉得，首先这肯定不是美队自己把背包丢在这里又自己撕烂的，应该就是那个无头古尸。这个无头古尸具有一定的智慧，它撕烂美队的背包应该不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我点头道：“嗯，就跟它用美队吸引绿毛巨人的注意力一样，都是有预谋的行为。它吸引开绿毛巨人是为了这个圆球，那它劫持美队，翻找他的背包，也是有意的吧？” 文瑜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先找到美队再说吧。或许我们能从美队那里获悉一些什么。” 她转过头，跟毛子说了几句话，让毛子捡起地上美队的背包带着一起走。毛子不太乐意，文瑜对他说道：“最现实的一点，美队的背包里有干粮清水，如果没有这些，我们回去的路上就会没吃没喝的。” 毛子便不再吭声，默默地捡起背包挎在肩上。我们继续前进，不一时回到之前的 “二楼”那里。 一到门口，我的手电便照到门口地上一大摊血迹。这里的石门仍然开着，里面仍然有着那些蓝盈盈的碎片发出的微光，除此之外一片寂静，没听到美队的痛苦呻-吟或者是喘气呼吸之声。那大滩血迹向着门外的墙根而去，然后顺着墙壁而上，最后横过墙壁，就像是在墙壁上用血画了一条大大的横折线。手电照上去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这些血迹因为比较新鲜，还向下-流了下来，看起来正是所谓的“鲜血淋漓”，在手电光的照射之下，宛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鬼。 我们面面相觑，都倒吸了口凉气。不用想，这些血就是美队的，应该是他被那个无头古尸抓着在墙壁上爬行而留下了这些血迹。只是不知道这无头古尸这回抓美队做什么？ 文瑜对我说道：“啥也别想了，赶紧顺着血迹追过去吧！去晚了的话，不知道这个怪物还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我自然完全同意。在这种情况下不用再去墓室里寻找美队的的了，顺着血迹追寻看看他被带到了哪里就行。只是我们确实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具有智慧的无头古尸，要抓美队做什么呢？难道它心底里还是一个十分爱国的鬼怪，死了也要为祖国出力杀洋人？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文瑜没有心思和我说笑，我只能把这些话闷在心里，打着手电追寻血迹。好在这些血迹实在太过新鲜而显眼，想看不到都不行。 血迹在墙壁上一路过去，沿着楼梯的方向下去，然后折而向青铜柱那边而去。我们看着这路越走越不太对劲，心下都打起了鼓——难道那无头古尸，竟然和那些神秘的古代士兵一样，是从青铜柱底下的世界过来的？它生前应该是什么人？为什么脑袋都没了，竟然还拥有智慧？ 文瑜想了老大一会，对我说道：“老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那无头古尸就是地下世界的贵族甚至国君之类的人物？” 我说：“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个无头古尸并不是和那些神秘士兵一起出现的，所以这个可能又不太可能有。我现在能想到的是，这个家伙曾经被人家砍掉了脑袋，说不定就是那些神秘士兵砍掉的。他们在一条路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文瑜嗯了一声：“说不定也是从前在这里的人，被不知谁砍掉了脑袋。你也看到了，这里曾经死了很多人，都是被利器杀死的。” 我接口道：“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人，会在脑袋都没了之后，还能拥有敏捷的动作，还能拥有智慧？” 文瑜一下愣住了，小声道：“难道是……” 我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一切还只停留在猜测。不过，从现在来看，有一些谜底，似乎是有了一定的透明了。 不过，我心底下也认为，我和文瑜现在猜测的这点，似乎过于离谱了，超越了常识的范围。这是不是太过天方夜谭了？ 现在也没法子讨论到底是不是天方夜谭，我们还得继续追寻着血迹寻找美队的下落。无头古尸把他抓走肯定是有用意的，只是不知道在那具没有脑袋和大脑的躯体里，想的是什么？ 顺着血迹继续前进，我们看到那道血迹并没有继续顺着墙壁向着青铜柱那边一路过去，而是消失在了一个房间门口。我和文瑜对望了几眼，心下都想到了什么，一起说道：“厨房！” 没有记错的话，那间房间就是之前我们探知的厨房所在，里面有一块腥臭的鱼肉，还有一把生锈的菜刀。现在那无头古尸把美队抓进这样的地方，难道……是想要把美队剁成肉酱烧菜吃？这具无头古尸，是从前在这里做饭的厨子？ 我同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不禁脱口而出：“脑袋！这家伙想要美队的脑袋！” 文瑜叫道：“不错！这家伙自己没了脑袋，想要弄美队的脑袋过来给自己安上，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卧槽，那不是说，我们将要见识到一例目前只发生在神话故事里和科学家幻想里的“换头手术”？这是何等的刺激啊！ 心里是这么想，我脚下还是加快了脚步。不过看看我的手电光柱已经有些昏黄，便稍微停留了一下，关掉手电，更换电池。世界上最坑爹的事情莫过于在一团黑暗中和一个不需要灯光的玩意交手，如果说还会有更坑爹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该换电池的时候没有换，刀都不磨就上去砍柴，那是要耽误事的。 现在我们的队伍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文瑜抱着铜镜在前面开路，我打着手电在中间照明，毛子则背着背包端着ak在后面殿后。虽然说我们不是毛子的领导，不过毛子多少有些感恩的心，对我和文瑜帮助过他的事情还是颇有感激的，不用我们说他自己就担任了殿后的责任。这苏联军队训练出来的毛子大哥就是个多面手啊！ 当然，以上的话，用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概括起来就是——我们只亮着一支手电，我灭掉手电换电池的时候，周围便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最纯粹的黑暗。 虽然我换电池的速度并不慢，但在这么一瞬间的黑暗来临的时候，我的耳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极其阴冷的怪笑。几乎是在与此同时，一滴冰冷腥臭的液体，和一股阴寒的冷风，从上面向我袭击而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3章 非常规手段 严格地说，这股冷风是袭向我背后的，离我的脑门正中还有一小段距离。虽是如此，那也是来者不善，我立即向前大踏步窜出，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把电池塞进电筒里，两下旋上底盖，一拧开关，大叫道：“文大小姐，铜镜！” 在我呼叫文瑜的同时，身后啪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文瑜立即转过身来，用手里的照骨铜镜照向我旁边。我也在这时候转过身来，把手电往后照去，只见一个浑身紫黑色没有毛发的怪物正俯身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脑袋，双手捧起，用力按到自己脖子上。那颗脑袋满脸是血，脸庞巨大，长着一头金色短发和棕色的络腮胡子，双眼碧绿，正是我们在寻找的美队。但这身体嘛……理所当然不是美队，应该就是之前那具无头古尸，美队的脑袋被它切下来安到自己脖子上去了。不过瞧这情形，这例换头手术显然是不太成功，这家伙从上面扑击我的时候，脑袋给掉下来了。 但这显然也不是完全失败的手术案例。脑袋是会掉下来不假，但安到这无头古尸的脖子上的时候，这颗美队的脑袋还会对我们张口冷笑，露出满嘴黄牙，碧绿的眼睛还大睁着，恶狠狠地瞪着我看。这副神情有点陌生，但也可以说是熟悉，毕竟美队之前是这么对待过我的。 只是在看见这颗熟悉的脑袋安到一个邪恶的古尸上面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他娘的简直是诡异到令人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啊。 最起码说，文瑜就吓得不轻，手里的铜镜差点就掉到地上，好在她心理素质还算强，赶紧又抱紧了铜镜，正对着那具无头古尸——现在该叫做“换头古尸”了。那具古尸却似乎对这铜镜不怎么感冒，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也没见它躲避，只是照样恶狠狠地向我扑了过来。 殿后的毛子毕竟是老兵出身，此时已经丢掉美队的背包，大踏步运动到侧面，端起步枪对着那换头古尸就打。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失的的子弹打到我和文瑜。我则赶紧拔出柯尔特手枪，在大腿上一擦打开保险，左手仍旧高举着手电照明，右手连开三枪，全都打在美队的脑袋上。 柯尔特手枪的大口径子弹在近距离的侵彻力是相当强的，毕竟这是当初设计了用来阻击发疯般地向伟大的世界警察美军士兵冲锋的菲律宾土着人的，一般人挨上一枪就会倒地，两枪基本就没命了，其侵彻力和停止能力可见一斑。不过在这么近的距离打中美队的脑袋，子弹初速不够，弹道也太过稳定了，无法爆掉他的脑袋，只能是在他的脑袋上打出三个拇指大的弹孔，把他那张本已经血迹斑斑的脸打得血肉模糊。脑袋再一次脱离古尸的脖子，向后掉落到地上，还在地上滚了几滚。 这时毛子的步枪也从侧面对那换头古尸造成伤害。那换头古尸本身是不会出声的了，但美队的脑袋却还在地上发出冷笑，似乎对这种物理伤害不太感冒。文瑜再一次举起铜镜对准那换头古尸，再次高叫道：“高呼吾名耶和华，恶魔滚地炒苦瓜，六洲人民齐欢庆，基督民众笑哈哈！”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合适，我真的想笑出声来。这他娘的谁教文瑜念的经？谁翻译的这么搞笑的圣经？简直跟马列的无产阶级理论有得一拼啊！ 不过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可能是文瑜从小念得滚瓜烂熟的经文，就跟我们从小念的阿噢额一样，就跟穿衣吃饭一样的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了，在这个紧急关头，本来相当理性的文瑜竟然给念了出来…… 换头古尸显然并没有为文瑜念的经文而感动，对子弹的伤害也浑若无事，对铜镜也是视若无睹，只是追着我跑。之前这怪物见光就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它怕光，现在一看，它怕个屁！看来不过是为了不早早就让我们摸清楚它的真面目而迅速远离光源罢了。 这古尸来势虽然凶猛，但毕竟我是野战军出身，摸爬滚打惯了的，身手和反应还算敏捷，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没被它扑倒，就是那股腥臭之气，实在是闻之欲呕。 文瑜见铜镜和耶和华这回不灵验了，我又被追得正急，只好放下手里的铜镜， 拔出手枪看了看，快步冲到还在地上打着滚儿的美队脑袋旁边，从上而下对美队的脑门顶子开了两枪。那颗脑袋毕竟是人类的，或者说曾经是人类的，受此重击之下，顿时脑-浆迸裂，嘴里的冷笑变成了嚎叫。 这的意思是……它知道痛？ 不过，这到底是美队的脑袋知道痛，还是这具换头古尸知道痛？ 好混乱的感觉…… 没等我理清楚，那具换头古尸舍弃了我，疯狂地向美队的脑袋那边冲去。这家伙估计是四脚飞奔的姿势非常习惯了，在这情急之下，竟然是像四足动物一样飞奔，看来它对这颗脑袋还是颇有感情的。 文瑜见状，弯腰拎起美队的脑袋大踏步撤退。毛子这时放下了ak，举着手枪，粗声出气地大叫着什么。文瑜头也不回地大叫道：“老严！不要站在毛子的枪口前面！” 我又不傻，当然立即躲避。就见毛子稳稳地举枪瞄准古尸，砰地开了一枪。 枪声甫响，一道强烈的白光从枪膛射出，拖着长长的尾烟准确地打在正在奔跑着的古尸身上，直接粘在了上面，剧烈燃烧起来，原来那是一颗信号弹。不要小看信号弹，它又叫做照明弹，本身是带着一些金属可燃物、氧化物和粘合剂的，而金属可燃物其实相当的通俗易懂，就是在照相机的闪光灯里的镁粉之类，在和氧化物接触后可以瞬间达到上千度的高温，发出耀眼的亮光，不然也没法在夜空中发出足够的亮光来通知部队行动或者是照亮夜空。 这能发出几千度高温的信号弹打到那换头古尸身上，效果就相当于用钢铁熔炉里的铁水，或者是温度更高的东西，淋到那古尸身上一般。只听得文瑜手里拎着的美队的脑袋发出一阵极其凄厉的嚎叫，而我鼻中还闻到一阵极其浓烈的焦臭味——那炽热的信号弹打进了古尸的身体里面，在里面燃烧起来，释放出了几千度的高温，瞬间将中弹部位附近一大块皮肉大连同骨头烧成了烤猪排一类的东西，只不过是烧成了焦炭的。 那换头古尸没有再逞强，放弃了对文瑜的追击，也放弃了对我们的追击，迅速掉头跑进了黑暗之中，窜到了墙上，飞快的向远处爬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的手电射程之外。 我们三个见居然打跑了这几乎是什么都不怕的古尸，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对望了好几眼之后，我们这才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走到一起。我不敢去拍毛子的肩膀，只是朝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奶死！苏联老大哥这一招用的不错，常规手段无法取胜，就使用非常规手段。一般人谁能想得到用不是杀伤类子弹的信号弹向敌人射击呢？这可是一个思维的盲区啊！苏联老大哥打破了这思维的盲区，取得了首次胜利，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雷锋好榜样！” 文瑜把我的话翻译给毛子听。毛子嘿嘿嘿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在军队里时，我们在巡逻时遇到狗熊的话，有时候就用信号弹对付它们，比霰弹枪都好使。再厉害的熊也经受不起一颗能发出几千度高温的信号弹，一枪就死。当然缺点是……这张熊皮就不值钱了。” 文瑜说道：“那看来我们就应该用信号弹来对付它了。如果它还敢来的话，我们就用信号弹招待它。对了，还有多少信号弹？” 毛子在美队的背包里翻找了一阵，对我们说道：“两颗！只剩下最后两颗信号弹。这还好是你让我把强森的背包背上，不然我们也没有信号弹可用。” 文瑜叹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佛家的因果说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我撇了撇嘴：“那你说美队的这般悲惨遭遇，是因为前世做了什么坏事？搞得这辈子远涉重洋来到中国想发财，结果财没发成，小命都丢了，不但小命都丢了，连脑袋都被人家砍下来了，真是身首分离不得好死。” 文瑜一时语塞，随即狡辩道：“这个嘛，我是信基督和上帝的，对于佛家的学说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并不精通。你真要想知道的话，你应该去寻访名山大川寻找高僧为你解答。好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在这无谓的口舌上面，我想我们需要弄清楚一点——这个地方，除了前面的两条岔路和过去的青铜柱，我们都已经转遍了，并没有发现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它应该是在哪里呢？老严，你自称聪明睿智，那就赶紧发挥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4章 遗物 我们正说着话的时候，文瑜手里拎着的美队的脑袋突然再次发出凄厉的嚎叫声。由于离得实在太近了，又是刚打跑了换头古尸，心理上有所松懈，突然间听到这恐怖的嚎叫，我们都吓得一下跳了起来，文瑜更是直接拿捏不住，松手将脑袋掉到地上。 我们都退开几步，见到那颗脑袋仍然张目怒视着我，神色凶狠，鼻孔一张一合，眼里发射出野兽一般的光芒，似乎想要择人而噬。我定了定神，对文瑜说道：“文大小姐，我们把这颗脑袋处理了吧！它曾经属于美队，好歹算是个正常人类，现在被这怪物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还是邪术，和那怪物产生了联结，也变成了怪物。现在这颗脑袋还留着的话一定会被那怪物利用，我们还是处理掉的好。” 文瑜看着脑袋，眼里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好，怎么处理？” 我伸手指了指厨房门口，说道：“我认为应该带到这里处理，一把火烧了。美队的身体有可能也在那里，我们正好见识下……可能会有一些比较重口血腥的场面，你做好心理准备。” 文瑜点了点头，对我使了个眼色：“这事情谁提议谁实行。我要去拿铜镜，你拎着这脑袋吧！”说着大踏步走回铜镜那边，弯腰捡了起来。这面铜镜虽然对付不了那个换头古尸，但对付别的东西应该还是有效的，不能随便放弃。至于这美队的脑袋嘛，她肯定是怕了。 我一手打着手电，一手小心翼翼地拎起美队的脑袋。美队的头发虽短，但耳朵尚在，捏住耳朵提起来就行。就是拎着一颗还能发出可怕的冷笑和嚎叫的孤零零的脑袋，那种感觉，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毛子再次背起美队遗留下来的背包，跟着我们一起走进之前已经进过一次的厨房。刚靠近门口，我们鼻中就闻到一股相当浓烈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股腐臭气味里，真是闻到都想吐，不得已再次戴上防毒面具。 我晃手电看时，只见美队那失去了脑袋的身体俯卧在案板上，脖子腔里的血还没干，流得到处都是。在他旁边就是那柄我们已经见识过的菜刀，还有那块腐烂的鱼肉。 毫无疑问，美队是被那换头古尸带到这里来，用菜刀咔擦了他的脑袋的。至于它为什么还会使用刀具来切脑袋，恐怕真是只有天晓得了。 文瑜看着那块腐臭的鱼肉，若有所思：“看来，这块鱼肉很有可能曾经是那具古尸放在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吃。好奇怪的古尸！” 我把脑袋放回到美队的脖子旁边，一边往他身上倒固体燃料，一边说道：“奇怪就对了！这里的东西几乎都透着古怪。就拿这鱼肉来说吧，我们不讨论那具无头古尸是怎么吃的，就探讨下它是从哪里捉来的吧！外面封得死死的，它不可能出得去。所以，这条鱼，要么是这里被封住之前就在这里的，要么就是它跑到青铜柱底下的世界捉上来的。” 文瑜嗯了一声：“那……如果真是从地下的世界捉来的，那地下世界应该是有水的？而这古尸……又是怎么通过那些神秘士兵的呢？” 我沉思了一会：“我想到一种可能，就是那些神秘的士兵是有不活跃的时候的，比如，可能是休息的时候。而这古尸又是会在墙壁上爬的，说不定就是这样通过了那些鬼东西，捉到了大鱼。”说着又道，“别琢磨这个了，我们还是琢磨一下。为什么这具古尸要翻美队的背包？为什么要故意用美队吸引绿毛的注意力，自己趁机夺走圆球？” 文瑜嗯了一声：“先烧了尸体再讨论吧。”她给美队的尸体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用火点燃。我们都退在一边，看着这曾经高大、威猛、贪财、暴躁而又不可一世的美队在熊熊烈火中被烧成焦炭，都是不胜感慨。说来也奇怪，那脑袋着火的时候，也曾经发出过凄厉的嚎叫，但很快就了无声息，在烈火中安静地燃烧。 看看那脑袋已经不可能还被那古尸利用，文瑜转身对我说道：“你把那个圆球给我看看吧，你去翻检一下美队的背包，仔细看看少了什么东西。”说着对我歪了歪嘴，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美队的背包里肯定有随身衣物，她才不要去翻看美队的裤衩子。 我从背包里把那个圆球递给她。尽管我是非常认真地小心地擦拭了那具无头古尸留下来的液体，这个圆球的表面仍是臭不可闻，戴着防毒面具都能闻到恶臭。这东西我们之前都看见过的，就是绿毛巨人砸碎那口倒扣的大锅之后露出来的，当时我们都认为这是用来安定那三个鲛人的东西。按文瑜大小姐来说，鲛人极其崇敬月神，绝对不会破坏跟月神有关或相似的东西。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一样。文瑜对我说道：“这颗圆球绝对没有它表面上的意义那么简单。那个无头古尸这么想要的东西不会是没用的 ，更不可能是想拿去玩。我们得好好研究。去！赶紧去翻找一下美队的背包，研究一下我们这个敌人的爱好和行为动机。”说着对毛子说了几句话。 我走过去和毛子一起翻找美队的遗物。由于被撕烂了，里面放着的宝石之类掉了很多，还只剩下少许留在背包里。毛子自然老师不客气地占为己有了。我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寻找其他物品，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旁边。翻了半天，无非都是些换洗衣服、干粮、水瓶、一个夹着几张照片的笔记本、几本印刷精美的pyboy、一副探照灯，还有一部小型无线电台。这东西估计就是打算用来返回时跟他们的人联络，让他们发车接应的。 除此之外，背包里倒是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对着那堆东西发了好大一会愣，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不对。毛子这老粗也不帮忙想，拿起一本pyboy，津津有味地翻了起来。 文瑜在那边把圆球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还举起来用手电照，用力晃动，用力旋转，用小棍子敲打……可说除了没有把它往地上摔之外，基本上什么方法都用到了，却可能一时半会得不到答案。她正自泄气，抬头见到我对着那几本pyboy发愣，扬声道：“聪明睿智的严先生，你从这些这精美杂志上研究出了什么人生的奥秘？” 我回过神来，对她说道：“没有。我刚才好像是想到了有一样东西或者说事情不太对劲，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正在冥思苦想。文大小姐，你这么一嗓子，吓死了无数我用来思考科学难题的脑细胞，还吓跑了一个极其有创意的天才点子。唉，你这一嗓子真是造孽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能对着一堆成-人杂志想出富有创意的天才点子的话，太阳都能从西方出来了。喂！这些就是美队的所有物品了吗？” 我点头道：“是啊！想不到美队这个人还真是富有情操，在辛勤工作的同时，还能顾得上加强课外学习，陶冶一下情操，真是令我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文瑜道：“算了吧，人家反正都已经死了，你就积点口德吧！这些真的就是全部物品了？没少了什么？” 我挠了挠头：“不是跟你说我正在苦苦思考吗？” 文瑜走过来看了几眼，突然道：“我记得我们曾经在山顶上的水湖里摸出过一个青铜箱子，你想收起来，但却被美队抢走了。那么，这口箱子哪里去了？” 我顿时满脸发烧：“这……那么丢脸的事都被你看到了？” 文瑜笑道：“是啊！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跟美队对打，结果你耸了耸肩就忍住了这口气。老严啊老严，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和你伟大-战士的高大形象不符？” 我摊了摊手不说话，但随即想起来了：“对了，我心里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事！我总觉得是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那口青铜箱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5章 箱子里有什么 文瑜的神色又陷入了沉思：“箱子里有什么？它为什么单单拿走了箱子？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对它极其重要？” 我一拍脑袋，冲口而出：“我明白了！箱子里的是它的脑袋！” 文瑜吃惊地看着我，随即也醒悟过来：“对哦！箱子里的是一个能滚动的东西，个头不会很小，无头古尸极其想要拿到……特征很符合啊！应该就是它的脑袋在里面！” 我指着她手里拿着的蓝盈盈的小圆球说道：“箱子里的假如真的是它的脑袋，而那口箱子又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而又正好是无头古尸非常想要得到的，那说明里面是钥匙也说不定！” 这样一来就有了些比较清楚明显的线索了。那具无头古尸的脑袋被人家砍了下来，装在青铜箱子里，并且丢到了山顶的水湖里，而开启的钥匙则封在这个圆球里，再封在那口倒扣的大锅下面，还封了三个黑鲛人在那里看管。而为了黑鲛人的把戏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拆穿，外面还放了三口凶棺。猜测起来，那三口凶棺一方面属于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使得它们处于黑鲛人的威胁之下，不至于爬出来为害。若非我们来到这里，说不定这里面的平衡还会继续保持下去。 我对文瑜说了我的推理。文瑜听得连连点头，夸奖我说：“不错，有我当年三分之一的风采了，哈哈。不过我们也有了新的疑团要解决。这具无头古尸的身份到底是谁？真的就是大国师吗？那么是谁砍了他的脑袋？真的是秦始皇发现了他的骗局，派兵剿灭了他？而他的脑袋被锁在箱子里钥匙被封在鲛人藏身的地方，这都是他看见了的吗？那青铜柱的地下世界冒出来的神秘士兵又是怎么回事？封堵这里的人仅仅是为了剿灭大国师吗？那坐着困死在入口处的那些尸体又为什么宁可在那里困饿而死也不敢回到这里？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些神秘士兵的存在？那封堵这里的人，不是为了剿灭大国师而是为了避免被那些神秘士兵杀出来吧？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长生不老丹呢？藏在哪里？有没有被吃完了或者拿走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我也确实犯懵。我绞尽脑汁想了老大一会，对她说道：“如果墓室里那幅大壁画上面讲述的事情有一些真实存在的话，那我们都看到了，大国师用古尸炼成了丹药或者说熬成了一锅肉粥，分给士兵和仆人吃了，那有没有可能，那些士兵就是当初吃了大国师的肉粥后长生不老地活到了现在的？” 文瑜摇了摇头：“不好说。入口处死的那么多人，明显就没有长生不老。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吃下那些用古尸炼制的丹药之后，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则还活着。可是，老严啊，人真的能长生不死吗？再说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些士兵应该是大国师的手下，怎么会至于不在一起走动呢？” 我叹了口气：“这个不好说，但是起码我们遇到的那具无头古尸确实像是长生不死的，脑袋都没了还跟活着差不多，而且居然还需要吃肉。我都想不出它是怎么吃的，难道从下面塞进去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来不正经了。哎，我们回到正题吧。首先还是从破解我们眼前拿到的东西开始。这个圆球里真的是钥匙吗？怎么验证？” 我挠了挠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打烂它，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钥匙在内。” 文瑜摇了摇头：“这可是至少两千多年前留下来的古物，说得上是价值连城，就这样打烂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正色说道：“伟大的马克思教导我们说，看事情要用辩证法，要看它的两面性。我们打烂这个圆球的话，固然是损坏了文物，但这个事情难道没有正面意义吗？答案当然是有。如果里面真的有钥匙，我们把钥匙拿出来自己保管，实在无可奈何时把它毁掉，总之是不让那无头古尸得到，开启箱子找回他自己的脑袋。这可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啊！你想想，这古尸万一拿回了它自己的脑袋，肯定不会安分守己，说不定会从此走出深山，走向陕西，走向亚洲，走向全世界。当今天下是人民翻身做主的天下，绝不容许这两千多年前的封建贵族翻天。” 文瑜歪着脑袋想了好大一会，笑道：“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不能让这东西落到它手里。不过这辣手摧花的事情我做不来，交给你来吧！我眼不见为净。”说着把圆球递了过来。 我嘿嘿笑道：“文大小姐我还不了解你的想法？你这是典型的既想吃羊肉又不肯沾上羊骚，让我背黑锅。算了，谁让我欠你十万八万的呢？你说啥就是啥好了。”我一边调侃着，一边问毛子要了钢钎，将圆球装进美队的背包里，再缚紧破口子拉上拉锁，然后摆在地上，用钢钎使劲砸下去。 当的一声大响，钢钎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圆球上面，但并没有破碎，这圆球搞不好是和那口大锅使用了同一种材料制成的，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炼制出来的这般坚硬的东西。当此之下，我们也没法子重现当年的熔炉烈焰，只能先用这原始的办法试一试，不行再说。 至于文明优雅地开启的办法……文大小姐已经研究了那么久了都没研究出来，我觉得我也完全没必要继续琢磨。那么理性的人都找不到开启的办法，我这粗人还能怎么办？ 我又砸了几下，圆球还是没破碎，只从轮廓上看出有些变形了。他娘的，这到底啥材料？千年老乌龟的龟壳都没这么硬。 文瑜一直站在旁边皱眉沉思，突然对我说道：“停手！别砸了，我想到开启的办法了！” 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真想出来了？看着我抡钢钎的健美身影，你心下是不是春潮涌动，然后水涨船高，就触动到了悬得最高的智慧线，然后就想明白了什么？” 文瑜白了我一眼，让我打开背包把圆球拿出来，她则抱起之前放在案板上的铜镜，对着那圆球一照。说也奇怪，我只觉得身周一阵阴寒的气息一闪而过，然后那颗死都砸不开的圆球，竟然从中一分为二，自动裂了开来，露出里面一卷好像是用什么包裹着的东西。外面那层包裹用的东西色泽好棕黄，上面还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红色纹路，不知道那是什么。 文瑜放下铜镜，让它正面朝外，这才拍了我一巴掌说道：“就会用蛮力解决问题。哼，一点脑筋都不转！将来你要是追求人家女孩子，也是打算用蛮力来个什么‘霸王硬上弓’吗？” 我干笑道：“当然不是啦！那不是一回事的嘛！” 文瑜用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卷东西，缓缓展开，对我说道：“这是羊皮纸。上面画的红色纹路，应该就是用来束缚小鬼的符咒。而这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呢，嗯，你猜的没错，这真的是一枚钥匙，一端有两个叉，好像确实是和那口青铜箱子对应的。” 看着文瑜手里的羊皮纸慢慢展开，露出一幅完整的古代符咒，宛如一张人脸，在上面的位置还有两个圆圈，就像是人的两只眼睛盯着我看。我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躲到一边，说道：“文大小姐，别用这符咒对着我了，我是人，不是小鬼！” 文瑜笑了笑，缓缓放低手里的羊皮纸，一枚亮黄色的钥匙出现在我的眼前。有个圆孔的地方当然就是钥匙底部，而头部，有着两个并列的分叉，每一个分叉的头部都是小圆孔，回想起来，应该就是对应那青铜箱子的锁的。 我大为惊叹：“文大小姐，你这是怎么想到的？这枚钥匙又怎么是金色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6章 冤魂缠 文瑜嘻嘻一笑，对我说道：“终于承认没有我这么聪明机智了吧？老严啊老严，你终将屈居我之下！” 我狡辩道：“伟大的革命领袖马克思说过，革命没有贵贱高下之分，只有革命分工不同。我擅长格斗搏击和武器学，而你擅长理性分析脑筋急转弯，咱俩正好是相辅相成，共同促进革命的进程。” 文瑜嘿了一声，这才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明白的，后来才明白的。我们都知道了，这具很可能是大国师的无头古尸非常想要找回它的脑袋，还知道钥匙封在这个圆球里，周围还有这些玩意看守。所以呢，它做事必然是有自己的逻辑，就是一切为了找回自己的脑袋，所以它才会翻找美队的背包，用美队吸引绿毛的注意力，以便达成它的目的。” 我摸着脑袋想了一会：“所以，你猜到这面铜镜也是它是为了实现目的而弄来的？” 文瑜赞许道：“是的，我是这么想的。之前我们都怀疑过，三楼那个房间是大国师居住的，里面有一面不知用来干什么的铜镜，而我们在那里再一次遇到这无头古尸。如果假设无头古尸就是大国师的话，那么事情看起来都很合乎逻辑，而这面镜子，则也相应地有了一个特殊的目的，就是为了驱赶和镇压某些鬼怪。如果说是用来镇压二楼墓室里的三具凶棺，那是不太对劲的——如果这无头古尸能用铜镜搞定那三具凶棺的话，它也没必要这么多年都不动手了。所以呢，这面铜镜，在无头古尸那里，肯定就是有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用处。” 我又摸了好大一会脑袋，猜出了一些什么：“所以你认为这面铜镜就是用来驱散封印住这个圆球的鬼怪的。” 文瑜点头道：“嗯，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刚才绞尽脑汁，终于想起在唐人街听说过的一个传说，在中国古代，有一种封印宝物的办法，叫做‘冤魂缠’，具体来说就是把一个或几个小鬼的魂魄困住在里面，强迫它们死死撑持住封印，除非天敌克星出现，否则牢不可破。所以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这个圆球就是用‘冤魂缠’的上古邪术封印住的，那么要开启它的话，自然是大国师找到的这面照骨铜镜最好。于是我这么一照，然后它就真的开了。哈哈！” 我连连点头：“文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老严我确实开始有点佩服你了。不过，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说这钥匙怎么是金灿灿的呢？那时候都还不怎么用金来做钥匙吧？实在是太浪费了！” 文瑜笑道：“土包子，我教你一个乖。这枚钥匙是青铜做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我挠了挠头，不太明白：“青铜青铜，不应该是有些发绿的吗？” 文瑜笑道：“不是的，你所看到的青铜器都是书上讲的，在各种环境下发生了氧化反应的，长出了铜锈，所以看起来是发绿的。事实上，古人用铜和锡熔铸出的青铜器，颜色就是亮黄色的。你想啊，古代的国君，或者说天子，怎么可能喜欢一大堆绿莹莹的器具？除非他们喜欢……哈哈！” 我连连点头，心下大有毛塞顿开之感。这个文大小姐，要论格斗能力和勇气之类的话，那肯定是不如我，但要是说学识渊博和理性分析，我这辈子就是坐着上天的航天火箭也追不上，这点不得不服。 不过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肯服软：“嘿！其实这些东西我当年的历史老师都教过的，只是年月太久，我忘记了罢了。想当初，我的历史老师是相当的学识渊博的，他还有个女儿初中时跟我同班，姓周，长得那是貌美如花，前凸后翘，多少男同学都看着她流口水，晚上就在宿舍里和漫天飞机高呼酣战……”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这些风流往事你可以慢慢再说。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仍然很严重——我们上哪里去找长生不老丹？” 我挠了挠头：“或许我们应该从大国师入手。这家伙既然炼了那么多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而自己也确实长生不死，脑袋都没了还这么聪明，那么，很明显的，长生不老丹要么就是被它全吃了，要么就是被它藏起来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封堵这里的人拿走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别看说了那么一大堆，事实上就跟没说没什么两样。你就说吧，我们上哪去找这个大国师？” 我说：“嘿嘿，聪明睿智的文大小姐，还不是要来问我？现在你明白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看在革命友谊的份上，我提示你几句吧——上哪也找不到大国师，只有让它自己来找我们。它手里有青铜箱子，我们手里有钥匙。我们可以不看它那漂亮性感的小脑袋，而它却非得来找我们拿回钥匙为好。” 文瑜骂了我一声“奸猾”，但还是不得不认同我的提议。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只要我们没被困死饿死在这里，它就得来找我们拿回钥匙。我们在明，它在暗，智取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我们商议了一会，决定先起行到别的没探索过的地方看看。那些地方，一个是青铜柱底下的神秘世界，二呢，就是我们之前进来时看见的螺旋向上的阶梯。地下世界我们或许还不敢去，但走几步阶梯总是敢的。只是我们谁也没把握……在那里，我们能发现什么？ 虽然“唯一官方指定的”指挥官美队已经没了，剩下我们三个都肯定不是他们的什么总部承认的人。但没办法，总得有人出谋划策并做决定。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们都一致推举文瑜做临时队长。虽然没有红领巾和红袖章，文瑜仍然获得了我和毛子的一致认同，也就只有当仁不让了。当然我不会告诉你的——毛子压根没有表现出对权力的**，只是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寻找美队的遗产，连一块钱（美元）都没放过，那些pyboy也被他珍而重之地藏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再也不肯当着我们的面拿出来了。 新队长看来也懒得理会这些，右手指向石门说道：“走！我们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去，不可困据蜗室！” 我稍微收拾了下，把手电捏在手里，遵照文大队长的命英明，立即站起身来，手电向着门外一晃，迈步就要走。 在手电光晃过的一霎那，我仿佛看见有一个人头模样的东西在门外一闪而逝，似乎之前是在偷窥我们，此时想要跑开。我大惊之下，对文瑜说了声小心，立即拔出手枪向外追了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7章 偷窥者 我们已经十分清楚，这个鬼地方除了我们四个（现在是三个）之外，压根就没有活人。而还能动的东西，大国师是没有脑袋的，因此绝不可能是大国师在外面偷窥；那些神秘士兵头上有头盔，看起来也会像是脑袋，但是以它们的能耐，不需要偷窥我们，更不会见到我后撒腿就跑。 所以，偷窥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还有哪个是有脑袋的会动的？ 这个问题没有办法问别人，只能自己寻找答案。我打着手电四下寻找，却失去了那家伙的踪迹，也没发现有什么痕迹留下。这家伙竟然是偷窥了我们之后就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敢和我们正面对干，还是像大国师一样，暂时隐藏真面目？ 文瑜和毛子也冲了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对文瑜说道：“有个家伙探着脑袋偷窥我们，但现在已经跑远了，看不到是什么玩意。”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不会是……那啥多了老眼昏花了吧？” 我当然信誓旦旦：“我以我还值两毛钱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看花眼，绝对是有东西偷窥我们，我刚发现它就跑了，而且没有脚步声发出……绝对不可能是活人。” 文瑜想了想，对我说道：“我们去墓室那里看看吧？我有些怀疑是那些神秘士兵，说不定它们会派出侦查员什么的窥探我们，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的是它们的话，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那是些什么样的东西……墓室那里有四具被黑鲛人吸走了阴魂而留在那里的神秘士兵的尸体，我们正好可以好好了解一下。” 我也觉得确实是有必要了解一下。之前我们在神秘士兵走后已经去过一次墓室，但那是为了寻找美队，当时的情况使得我们没有时间顾得上去检查那些神秘士兵的尸体。同处一片可怕的地方，我们很有必要弄清楚这些玩意是什么来历，到底是人是鬼。 当下文瑜抱着照骨铜镜，我和毛子各自端着枪并行保护。美队的ak我已经拿过来了，就是子弹被他造得差不多了。贪财贪财，花了那么多子弹打掉那么多宝石，最后还不是带不走，还把小命送在这了这里。 一路上倒也太平无事，我们顺顺利利地回到了二楼墓室。这里的情况一片狼藉，三具凶棺现在只剩下那口木头棺椁还是完好的，而那口大锅则变成了满地碎片。在满地碎片之间，仍然躺着4具被黑鲛人吸走阴魂后遗留下的神秘士兵，虽然不怕火不怕炸不怕物理伤害，但被黑鲛人吸过之后，便再也没有爬起来。 我们用手电四下照了一阵，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一起走进去。文瑜心中记得那个之前把我们追得没命般奔跑的白衣幽魂，便抱着铜镜首先走到那具神木棺椁之前。里面的白衣幽魂估计知道照骨铜镜的厉害，倏地一下飘了出来，迅速向后飘去，显然是想要逃走。文瑜呼喝一声，举起铜镜对着它照去，大叫道：“看清楚这是什么！” 白衣幽魂哪里敢看，不要命般地逃窜。文瑜见到这本来不可一世的白衣幽魂竟然这么害怕，顿时精神大振，飞快地追上去，用铜镜在它眼前一照。那白衣幽魂发出一阵极其尖利刺耳的凄厉惨叫，浑身都冒出白烟，身形则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就像浑身的骨节被寸寸折断一般，一段一段地变矮变短，委顿在地，眼里放射出怨毒的光芒。文瑜并不心软，仍然高举着照骨铜镜照着它，喝道：“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该下地狱去了！至于是转世投胎还是在地狱里煎熬，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白衣幽魂凄厉地嚎叫着，却无法抗拒照骨铜镜的强大威力，全身都收缩成一团，慢慢化成一摊污水。它是个没有实体的幽魂，自然是不可能像绿毛巨人那样被打回原形的。 文瑜松了口气，放低铜镜，抬手擦了擦汗，对我说道：“真是幸运！我们竟然找到了这些鬼怪的天敌克星，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我咳嗽一声：“文大小姐，我可不可以从这件事情里理解为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呢？人家只不过瞪着你看了几眼，也未必能透视你的凶器什么的，而你呢，则就此恼羞成怒，非要痛下杀手不可，坚决不容许任何一个看过你的人幸福快乐地活着，就算成了鬼都不肯放过。” 文瑜白了我一眼，作势用铜镜向我照来：“再乱嚼舌头，我把你这个饶舌鬼也化成一滩水！” 我嘿嘿笑着，用手电仔细照了照白衣幽魂化成的一滩污水，沉思了一会：“奇怪。这个幽魂怎么是变成了一滩水的呢？难道魂魄的本质，就是一滩水？科学家们总是宣称生命来自于水，这算不算是科学家这个论断的有力佐证？” 文瑜见我这么认真，便也想了一会，说道：“科学家们确实是这么宣布的，虽说不一定正确，但起码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科学观点。当然，若是按照我们基督徒的说法，这些都是不对的……在圣经中所言，生命是上帝一手创造出来的，第一到第五天创造了世间万物，第六天则创造了人。天地万物的生命和灵魂，都是上帝赋予的。” 我开玩笑道：“那第七天呢？第八天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学无术。这是按星期算的。第七天是星期天，上帝休息了。第八天是下一个星期了。不过上帝已经完成了他创造万物的壮举，就没再动了。” 我笑道：“我倒也知道，上帝造人时，最开始造出来的是亚当和夏娃，赤-身-裸-体，没有什么羞耻心和道德观，就跟动物一样，觉得不穿衣服是正常的。后来，嗯嗯，他们偷吃了禁果，开启了智慧，突然间发现了某项运动，然后就造出了更多的人……” 文瑜道：“哎，就知道你会往这说。我要讨论的是生命和灵魂的本质，你跟我扯这个？还能愉快的做朋友吗？” 我咳嗽几声，想了半天才说道：“这个确实不好说，但是这白衣幽魂被铜镜照过之后，不是变成一滩脓血而是变成一滩水，这确实很让人怀疑，组成魂魄的就是水。可惜我们不具备分析研究这些水的成分的条件，不然或许可以研究下这滩水里面都有什么成分。我初中虽然没毕业，没学到化学课，却也知道水的组成是h?o。” 文瑜想了一会，对我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间接说明了生命和灵魂的神奇之处。一滩水，再加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变成了灵魂。灵魂进入**结合在一起，则变成了活生生的生命。不管是上帝造人，还是女娲造人，都揭示出了一点，古人对生命的形成极其的崇拜，认为只有神才能做到。得了，我们先不探讨这个，我们还是赶紧看一下这些神秘士兵吧！”说着掏出照相机给白衣幽魂化成的污水拍了两张照片，抱着铜镜走到一具神秘士兵的尸体旁边。 我抬腕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0:24。打穿从墓室通往三楼大国师房间的那一段消耗了不少时间。鬼故事里也好，传说里也好，午夜时分都不是一个好时刻，因为那正是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刻。 不过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我们只剩三个人了，不能在这里拖得太久，谁知道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文瑜手上的照骨铜镜虽然厉害，但并不代表我们就能在这里横行无忌有恃无恐。稀奇古怪的事情和鬼怪见了一批又一批，但所谓的“长生不老丹”仍然是不知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再说我们的粮食什么的并不多，电池也没几对了，如果今晚上不能把任务完成，我们又无法在这里睡觉休息，那就是麻烦大大的有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8章 三具棺椁 不过现在确实没多少好想的，我非常配合地将文瑜身前的那具俯卧在地的神秘士兵的尸体翻了过来，文瑜则一直抱着铜镜照着它。虽然这东西是不会动的了，但谁知道它还会不会突然动起来，这种风险我们不愿意冒。 好在这家伙倒是全无反应，就像是一堆沉重的盔甲而已，没有半点生气，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阴寒逼人的气息。或许是黑鲛人将它们的阴魂吸走之后，这神秘士兵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支持它运动的东西了吧。 所以呢……支持这些神秘士兵运作的，就是阴魂？水构成的阴魂？ 那神秘士兵被我翻过来之后，仰面向天，四肢大大地张开，就像是一个大字摆在地上，全无生气和动作，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看了看文瑜，吞了吞口水，对她说道：“你照看着点啊，我用手电从它双眼的缝隙照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文瑜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铜镜紧了紧。我便回过头来，举起手电，从上往下向神秘士兵面甲上左眼处的细缝照了进去…… 看清楚了里面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的冷汗再次冒出，身子都有些哆嗦起来。文瑜看得奇怪，问我道：“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怎么话都不敢说了？你不是自称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对着神秘士兵的右眼细缝又照了照，站起身来，出了口气，对文瑜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玩意……盔甲里面没有人，也没有躯体，是空心的。我的手电照进去，直接就照到了另一面的里子。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存在于人世间的玩意，或许，只能用阴兵来解释。” 文瑜也愣住了：“没有躯体的盔甲……只有阴魂，没有实体……难道真的是阴兵？这世界上真的有阴兵鬼卒和地狱？”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我们应该想办法把盔甲打开再看看。” 文瑜点了点头。我再次蹲下身去细心观察盔甲的连接处，看看应该是怎么穿上去的。本以为要打开盔甲也不是很难，但结果是我找了一圈下来，也没找出解开盔甲的办法。这是一整套连体盔甲，把包括头盔在内的部分全部紧密连接在一起，没有其他缝隙。看起来，除了想办法砍断盔甲，否则是没可能看得到里面的样子了。这肯定也不是用“冤魂缠”的办法紧固起来的，铜镜一直在照着，但也没见有什么小鬼溜出来逃跑，盔甲始终也没散开。 没办法了，我只有拿起一柄掉在旁边的青铜古剑，奋力朝盔甲腰部砍去。叮的一声大响，这幅青铜盔甲倒也并非刀枪不入，被我砍出了一道口子，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里面的阴魂被吸走了，没有阴魂之力维系，所以一砍就开。 我再砍了几下，终于将青铜盔甲拦腰砍开了一道大口子，不过青铜剑也基本报废了。我再换了一把，将口子继续扩大。很快，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盔甲里面，真的没有躯体，是空心的。之前维系盔甲像士兵一样行动的，只是一个阴魂。我探手电上下左右都看了看，盔甲里面没有任何自动机关一类的东西，倒是在内壁上有着一道道红色的符咒，有点像是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个羊皮纸上的符咒，不过这个可能是威力加强版。 我们都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文瑜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些符咒，对我说道：“这个应该还是用来束缚魂魄的符咒，驱使魂魄为人做事。盔甲里面曾经有阴魂待过不假，但是不是地府阴兵鬼卒，我看有点难说。要真是那样的话，它们应该是人多势众的，在这里吃了亏，应该就会立即发援兵过来，不至于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所以，如果说是这些曾经是人类士兵，大国师之流用符咒禁锢住他们的阴魂做事，那也是很符合情理的。就像你在老家遇到的那个张军宝，就是拘束小鬼给他做事，说不定他的办法就是大国师这样的人传下去的。” 我嗯了一声，再去照了照另外三具神秘士兵的“尸体”，发现都是空心的，料想里面也是画着符咒的。看它们的行为，甚至有一定的智慧，还知道铲除鬼怪，看起来又不像是被人家拘束强迫做事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实在是难以论断。 我呆了半晌，对文瑜说道：“算了，先不管它们。它们既然是阴魂，说不定也会被照骨铜镜克制，我们万一真遇上的话还可以试试。当然……我还是希望不要跟它们撞上，万一它们也像大国师那样不怕铜镜，那就麻烦了。” 文瑜嗯了一声，对我说道：“那我们先去其他地方找找吧！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长生不老丹，然后撤退，没必要跟一群鬼在这里死磕。这里到处都是一团漆黑，能藏身的地方太多，我们人手又少，这里正是它们的天下。” 我看了看那具巨大的青铜棺椁，心下生出一个念头，说道：“既然都来了，就看一下这三具棺椁里有什么吧！说不定就藏在棺椁里面呢！要是在别处找不到，到时还要回头，浪费时间。” 文瑜摇了摇头：“这三具棺椁都不是大国师的，这里怎么会有什么长生不老丹？哎，算了，反正都已经被打开了两具，那就看看吧！看几眼也不会少了什么，就是我们必须要有人提防背后，别看得入迷的时候被鬼把我们推进棺椁里盖上盖子。”她这明显是想起了彼得的悲惨遭遇，心有余悸。 在这阴森漆黑的地方，最令人不放心甚至惊恐不安的就是那些看不见的阴暗角落和背后。我听她这么说，心下也打了个突，便告诉她叫毛子看着背后，我和她两人检查棺椁里的东西。 毛子明显不太乐意。我再三保证，我们对里面的金珠宝贝不感兴趣，他只要能带走，随便他带，我们绝对不会先偷偷地拿走最值钱的东西。但毛子对我虽有一些感激，却没有革命同志般的信任，直到文瑜也作出了保证，他这才勉强同意。 我心下暗骂几句，对文瑜悄声说道：“这世上的人啊！呆在这样的鬼地方，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被鬼怪拖进什么地方强迫入伙。就是这样凶险的环境，还只想着发财！” 文瑜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骂归骂，我还是抓紧时间去看青铜棺椁里的东西。这具如此巨大的棺椁里确实并不是指放着一具尸体而已，四角上还有着不少陪葬品，金玉都有，也有一些骨制品和石制品，不过都被那绿毛巨人在里面挣扎时弄得东倒西歪了，也坏了一些。棺椁底部有一层紫黑色的尘土一样的东西，看起来还有些潮湿，尸臭气很浓。文瑜告诉我，这是尸体分泌出的尸油尸液一类的液体，是古代棺椁里基本上都会有的东西。有些陪葬品特别是玉器，被这些尸液浸泡过后，就会产生无法洗净的紫黑色瘢痕，品相是难看了，气味也会有些臭，但可以肯定是真货。 她又对我说道：“陪葬品里除了金玉，还有一些骨器和石器，搞不好这是石器时代的古人。这样的话这个绿毛巨人的身份来历就更加扑朔迷离了……如果说是在石器时代的古人，那么，他们怎么铸造出来的青铜棺椁？青铜柱呢？再说了，石器时代那么原始，又哪来的厚葬之风？” 我张口结舌，只好说道：“这个……说不定是大国师割掉了它的鸡和蛋，就用金玉之类陪葬给它，当做损失赔偿费。” 文瑜道：“嘿！要是有人割掉了你的……然后赔钱给你，你干不干？” 我嘿嘿笑道：“那当然是不干的，死也要跟他拼到底。这是害人断子绝孙的坏事，我作为……” 文瑜白了我一眼，抱着铜镜走向下一具棺椁，就是那具白玉制成的棺椁，窜出来一个小黑的。这具棺椁倒也是没有什么新鲜和特别，也是放着一些陪葬品，造型比较粗犷，我再不懂文物都看得出，那是来自于一个文明和技艺水平相当落后的时代。 这幅棺椁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一起走向第三具，也就是棺盖都没打开就从里面窜出一个白衣幽魂的那具，不知道是什么神奇木料制成的棺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9章 玉盒 第三具棺椁还是严丝合缝地紧闭密合的，估计是用榫子一类的东西闭合起来的。从外面来看，这具棺椁可说是比较朴素，当初涂上去的漆料已经脱落掉色得差不多了，露出了黑沉沉的木料，纹理极其细密，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年轮一个压一个，几乎分不清楚，数不清有多少。我伸手敲了敲，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这是比我在老家见过的荔枝木还要坚实得多的木料，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至于要怎么开启棺椁，基本是只有一个办法，用利器顺着细缝削进去，然后沿着细缝推动，削断榫子。两千多年前的中国人，还没有铁钉子的概念，制作的木器都是用榫子合在一起的，一直沿用了几千年。我老爸会做木匠活，他给自家做的房门和大门，相互之间就是用榫子闭合的，道理跟钉子差不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正用青铜剑插进细缝来削断榫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青铜剑相对来说还是太厚了，而里面的榫子，搞不好也是用这种木料做成的，极其的坚韧，我费了老半天劲才削断一个侧面的榫子。凑近了一看，在榫子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小孔，孔里有断掉的榫子。我想了一会便即明白，这是当初大国师他们削断了的榫子，后来再次把棺椁封了起来，就另外再钻孔钉入榫子。 不过弄开了一面之后就好办了。我对文瑜道：“文大小姐，和我一起动手，把棺盖撬开吧！” 文瑜脸上的神色显然是在犹豫不决，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个……好吧！”说着把铜镜放在地上，自己捡起一柄青铜剑拿在手里，走到我旁边。我知道她犹豫的是要撬人家的棺材板，还是几千年前的古物，不知道价值多少的东西，良心上可能不太好过这个坎。于是我对她说道：“古物是死的，我们是活的，死物自然应该为活人让道。不然的话，那不是翻天了？再说了，古物的价值再大，似乎也不能跟人的生命相提并论。个人可以为保护文物而献出生命，但应该是建立在自愿自主的基础上。你家里人可不是自愿的吧？况且呢，我们已经知道这是凶棺，废了它，功德无量。” 文瑜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拿着青铜剑削进去，和我同时用力撬动。一阵格格格的木头摩擦声响动过后，我们终于把这具坚实的棺椁外层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来。 里面的棺材形状倒也是和外面的“椁”差不多，看起来也是使用了相同的木料，就是形体要小上整整一圈。棺材外面原本也是有图画的，但当初大国师开启过，早就褪色掉落了。我们也管不了这个，继续把闭合棺材的榫子削断，将棺盖掀了起来。 棺盖掀开的一瞬间，我几乎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具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身穿白色丝袍，面皮红润，皮肤颇有光泽，竟是栩栩如生。 手电在这样的地方突然照到一个这样的玩意，我和文瑜都是出其不意，赶紧后退，手里都拔出了武器，唬得毛子也跳了起来，紧张地看向这边。但仔细看了好一会之后，那个老人始终一动不动，看来是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他的阴魂……我们都已经亲眼所见，被文瑜用照骨铜镜照成了一滩水。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我用枪口轻轻触了触古尸的脸上皮肤，见到那皮肤随着枪管的压下而下陷，但我把枪管抬起之后，它又自动弹了起来，弹性仍然相当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文瑜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看来，这确实是神木，能保持着这具死尸几千年都栩栩如生，说不定它的阴魂就是因此而获得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神木，干脆我们自己给它一个称呼，就叫做秦岭神木好了。考古界这东西的命名，有一个规则就是以发现者的名字冠名，或者用出土所在地的地名命名，也可以用它的特点来命名。” 我嗯了一声，戴上手套，细心地察看这具古尸，想看它是什么部位被大国师挖出来炼丹了。不需要脱掉它的袍服，我很快就发现了，古尸的后脑勺有一块用玉石镶补的地方，那就毫无疑问了，大国师把人家的脑子挖出来吃了。 我叹气道：“这大国师真是凶残，为了自己长生不老的欲-望，竟然吃古尸的脑子，想起来都要作呕。不过，看起来它确实得到了不少好处，虽然是不能长生，却确实是获得了一些异乎寻常的能力，就跟一个老妖怪差不多。看来，这三具古尸的尸体，对它来说是功不可没，就是不知这是什么人？它吃了这三个死尸身上的各自一些部位，就获得了妖力？” 文瑜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明白。她戴着手套在棺材里的陪葬品里翻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扁平的红玉方盒，对我说道：“你看这个！这应该是一个存放重要东西的宝函，一直留在主人身边，看来一定是极其重要。其他的都是饰物和酒樽之类日常用具，唯有这个与众不同。” 那个方盒大约15公分长，8公分宽，1公分多厚，打磨得相当的光滑精致。开口处不见锁头，但我用力掀了几下也掀不动，看来里面另有机关一类的东西锁定。翻过来看时，底部有两个小圆孔，大小能容得下我的食指，不过我伸手指进去时，什么也没有发生，用手电往里照时，只见到内壁好像也有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咒。 文瑜对我说道：“很奇怪，大国师他们开启了古人的棺椁，取走了古人身上的一些部位炼丹，但却又给它们修补了回去，陪葬品也不动，仍然封存了起来，包括这个看起来非常重要的宝函。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对这些古人，怀有一种敬畏之心？” 我挠了挠头：“可能是吧。棺椁上原本应该有一些反映这三具古尸的社会地位和生活的图画一类的，但现在都没了，我们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也就无从推测。或许我们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宝函之上，打开来研究一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打开。文瑜不准我再用蛮力，青铜剑也削不进去，搞了半天都是纹丝不动。文瑜对我说道：“罢了！先别管它了，打不开就丢在这里算了。反正这不是我们的目标，能弄清楚当然最好，弄不清楚也无所谓。哎！这一场忙活，只告诉了我们，长生不老丹不在这里。”说着从我手里拿过宝函，小心地放回棺材里，和我一起盖上盖，招呼毛子道：“走吧！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毛子却指着棺材，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想要那个玉盒。你们不要，我要。” 文瑜和我对望了一眼，耸了耸肩说道：“随便你！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回去之后我们就不再和你们佣兵一路，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别招出我们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0章 陷阱 我们离开二楼墓室，准备转往刚进来不久处的岔道。不管到底有没有所谓的长生不老丹，我们都得把这里翻一遍，所谓海底捞针，总不死心。毕竟这关系着人家全家的身家性命，不能马虎对待。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悄声跟文瑜说道：“文大小姐，现在他们佣兵就只剩毛子了，没有别人碍事。我觉得你可以抓紧机会，用美人计引诱一下毛子，让他吐露一下他们组织的背景和一些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被人家坑了，我们不能连对手到底是啥玩意都不知道。” 文瑜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道：“诱骗一下毛子可以，但不能是现在。他看到你和我说话了，一定会心有提防的。晚些吧！哼，居然要我使美人计！你怎么不去使美男计呢？” 我摊了摊手：“没办法啊！毛子这一看就是作风正派的绅士，没有那些奇怪的癖好，我这英雄也没有用武之地。” 文瑜嘻嘻笑道：“那要不要介绍一个你能派上用场的地方给你？据说长得越帅，越能干，挣得就越多。” 我说：“嘿！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了。没兴趣！” 回到满天星的大堂的时候，我们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太臭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股极其浓烈的臭气，直往鼻子里钻。我们只好再次戴上防毒面具，打手电照了照，终于发现了异样。大堂正北的宝座和矮桌旁边，原本是立着两尊青铜大鼎的，我们并没有动它，但在此刻，这两尊青铜鼎都倒在了地上，里面的一些东西也倒了出来，臭气估计就是那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鼎里倾倒出来的那些东西白花花的，夹杂着一些或紫黑色或棕黄色的东西，我们近前一看，顿时都恶心得捂住了面具的呼吸罩。这个动作，其实就是人想要止住呕吐时捂嘴的动作……这些或紫黑色或棕黄色的，是人类的残肢断臂，我们甚至看见了两三个脑袋，五官宛然，绝对是人类。至于那些白花花的，想来应该就是凝固的油脂了。 这些油脂和尸块倒在地上，上面还有被划拉开的痕迹，似乎是有人或者东西用手扒拉过，不知道是不是刚吃过？ 他娘的，原来这放在这里的两个青铜鼎，竟然是用来熬煮人尸的！ 换句话说，大国师用来招待“神仙”的，就是这些玩意？真是太有诚心了。 不过现在另一个问题显然是更加的迫切——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推倒了这两尊青铜鼎？会不会就是大国师自己？为了什么？难道它还想吃这两锅两千多年前煮下的人-肉羹？进补？疗伤？ 再仔细地照看周围时，我发现地上有少许带着油渍的痕迹向后面而去，不过越到后面越淡，七八米后便完全没有了油渍。那些痕迹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手印和脚印，看起来也是一个用四肢爬动的僵尸鬼怪，如果说是大国师的话，倒也是非常的符合。 文瑜对我说道：“可能是大国师，但……也有可能，是之前偷窥我们的东西。我现在认为，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又有新的东西活跃起来了，只不知是哪里来的。会不会就是我们想要去看的岔道那边过来的？” 我想了一会，对她说道：“我持怀疑态度。这里保持了至少两千年的平静，虽然可能每天晚上都有那些神秘的士兵巡逻，但除了它们之外，这里根本是一片死寂。不可能是我们过来了之后，连远在别处的古尸我们的活气给唤醒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它应该是直奔我们而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我们吓跑。” 这样子讨论没有意义，缺乏证据的讨论基本属于猜测和臆想，自己吓自己。我对文瑜说道：“这样子吧！与其这样子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闯，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勾引那个什么大国师来找我们，起码也先解决一个敌人。反正它总会想要回它自己的脑袋的，我们就利用这点设伏。” 文瑜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们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必须处理掉一些问题了。不过我有一些不太明白，勾引大国师容易，用钥匙可以吸引过来，但是怎么彻底解决它呢？照明弹只能重伤，但好像并不能彻底解决。” 我指着毛子说道：“毛子身上应该还有两块炸药。管它大国师还是小国师，我就不信它能扛得住高能炸药的冲击。它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只要炸药一炸，保证能把它炸成碎片。再有妖力又怎么样？我就不信它还能化零为整，自己把自己的那么多碎片拼接起来。拼接个脑袋都会掉下来，别说被炸成无数块的碎肉了。” 文瑜问了毛子几句，点头道：“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我们给它设计一个陷阱！不过，我希望这个陷阱必须是一击必杀的，不能让它继续乱窜。只有弄死了它，我们才能安全地寻找。” 我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站在你面前的是经历过真实战争的老兵，不仅拥有一手好枪法，还拥有几项绝对值得骄傲的军事技能，安装炸药陷阱就是其中一项。等着瞧，看我给你布置一个必杀的陷阱出来给它。”说着又悄声道，“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听懂我们的说话？要是他能听懂，而又正好在我们附近，那就不灵了。” 文瑜道：“这个你放心好了，古人绝对听不懂今人的话的，你也听不懂古人的话。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发展，加上秦国说的是秦国话，方言，和现在中国的普通话有很大差别。你尽管放心地布置你的陷阱去吧！哼，要是炸不烂那个大国师，以后我就没事提起这个事情来笑话你。” 我咳嗽几声，抬眼看了看四周，说道：“这个家伙会爬墙，我们没有别的好地方可以躲起来。罢了，反正只要它拿上钥匙，炸药就会把它炸成碎片，我们在不在旁边看都是无所谓的。就布置在这里吧！布置好了我们就走。” 也不是我吹牛，布置炸药陷阱对我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特别是眼下要对付的是一个对炸药毫无所知的老妖怪，连伪装都不需要太讲究，只要和钥匙绑在一起就行，并且保证它一碰钥匙就立即触发，不给它远遁的机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1章 鬼追鬼 此时已经是没多少时间挥霍了。已经是凌晨1点多，我们只剩三个人，且都筋疲力尽，而对方都是不知疲累的鬼怪。鬼怪能不能冲出去那是另说，现在我们只关心能不能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丹”，然后走人。 毛子是队伍里的爆破专家，我也是不差。我们先用探照灯探明附近没有鬼怪的踪迹，然后两个人一起围绕着那枚亮黄色的钥匙做了一个触发式炸药陷阱，也可以叫做地雷。方法相当的简单，就是先把炸药改成拉环导火触发，然后用导火索把钥匙绑在炸药上面，预留得极短，基本可以说是一拉就响。大国师若是不动钥匙也就罢了，它要是拿起钥匙，就会拉动导火索，高爆炸药直接把它炸成无数碎块。我还真不信了，一堆碎块还能翻天不成？ 做好这一切之后已经是2点多。“钥匙炸药”就放在大国师的宝座上，带着杀机深深潜藏。虽说炸坏了宝座未免可惜，但若是在大国师的宝座上设伏把大国师给炸成了碎片，以后说起来也相当的威风，足资笑谈。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向之前路过的岔路走回去，盼望能在之前错过的地方找到一些错过的线索，虽然这希望一点也不大，小到文瑜一只手就能抓得住，不过总是比没有好。 走过屏风之后没多远，我们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远处，传来了一阵阵不同寻常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逐打闹。那就奇了怪了，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两派人或者鬼打架？不会是小孩玩耍吧？ 我迅速抬头看了看左右，见到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可以躲藏起来，唯一就是不远处干涸的水池可以暂时躲避一下。水池是环绕着大堂的，并不怎么宽，说是水沟也是没问题的。 这是很久以前大国师他们修建了用来衬托仙气的，这么多年下来，水早就干涸了，里面原先的荷叶之类也早已枯死，只剩下少许几堆干枯的残叶还没腐烂。 此时正是人同此心。我向水池指了指，三人一起猫着腰躲进水沟里。这水沟也不怎么深，也就是一米多点，我们在里面还得猫着腰，不然就会暴露。 虽然明知后面响起的声音多半象征着不祥的意味，但我们还是十分小心地探出头回望。这种事情实在太稀奇了，不亲眼看清楚，恐怕今生都要后悔当初没勇气。 声音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响。借着大唐穹顶上的宝石光芒，我们勉强看出来，是两条黑乎乎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追逐，光线太暗，能见度太低，我们只能看到是两条黑影，却分不清是什么。这两个都是四肢着地奔跑，跑得还很快，不过也很明显地分出了一个是在逃一个是在追。跑前面的那个似乎是完全招架不住，只顾得上拼命奔逃，后面的那个则相当的凶悍，所过之处踩翻了不少东西，不是力量奇强就是怒气冲冲战意旺盛。 这一前一后两条黑影很快就窜进了大堂，绕着大堂到处乱窜。在前面逃的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是到了这里之后胆气旺盛了起来，不再一味逃窜，而是在大堂里绕着圈子奔跑，有一次甚至从我们身边跑过。我们都戴着防毒面具，尽力地压低呼吸，更不作声，只盼望身上不会有活人气息被它们察觉。传说鬼怪是靠着活人气息来确认人的位置所在的，若是闭住呼吸或者咬着辛辣刺激的东西，鬼怪就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现在我们戴着防毒面具，道理也跟闭住呼吸差不多。 这两玩意似乎确实没察觉我们的存在，只是专注地一追一逃，两个似乎都是不知疲倦。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点头，借着微弱的光线认真地观察现场，很快就发现了，在前面逃的那个四肢着地，有完整的脑袋，而在后面追的那个，则没有脑袋，身体侧面似乎还少了一大块，跑起来有些重心不稳。 莫非，在后面追的这个是没了脑袋的大国师？那在前面逃的这个，又是什么鬼东东？ 这两条黑影跑得都很快，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蹭蹭蹭地就上墙跃沟，毫不停留，也都默不作声，毫无疑问都不是人，也不是活物。我更加断定后面追的是大国师，但对于它追赶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追赶，那就是满头雾水。我又怎么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了个程咬金？ 文瑜弯着腰蹲在我身边注目看着两条追逐的黑影，突然轻轻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了三个字：“割脑袋。” 我一下明白，文瑜的意思是，大国师现在穷追不舍的是当初割了他脑袋的人，难怪这么大的怨恨，非要追到不可。只不过两千多年下来，两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不死不活的鬼怪，仇恨却仍然不减。 不过……这个当初割掉大国师脑袋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割？之后又躲在哪里？现在怎么又跑了出来？ 它真的是当初割掉大国师脑袋的“人”吗？ 苦于现在情况特殊，无法跟文瑜说话探讨，我只好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何以见得？” 文瑜写字答道：“猜的。前面的这个鬼怪拥有跟大国师几乎一样的能力，也是不死不灭，也是四肢跑路，似乎也有一定的智慧，而大国师对它显然极其痛恨，显而易见，它们生前一定相当的熟稔。而大国师现在对它这么痛恨，肯定是因为它曾经做过令大国师极其痛恨的事。猜想起来，也就是割掉它的脑袋最让大国师痛恨了。” 我挠了挠头：“你干嘛不说是吃完了大国师全部的长生不老丹？就跟孙悟空吃光了太上老君的丹药一样的令人捶胸顿足。” 文瑜沉默了一会，才写字答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希望最好不要是那样。” 也不是她希望不要是那样而已，我也不希望。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又在这里九死一生，最后的结果若是说所谓长生不老丹早就被吃光了，恐怕我们得晕过去。 我又看了一阵，转念一想，在文瑜手心写道：“偷窥我们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前面跑的这个。有脑袋，来去如风，不是活人……特征很符合。” 文瑜写道：“它偷窥我们是为了什么？” 我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没法子跟它沟通沟通交流交流。或许，它是孤独寂寞了两千多年，没见过女人，现在想偷窥一下文大小姐，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文瑜又写字问我：“猜一下，推倒青铜鼎的，是哪个？我认为肯定是它们中的一个。” 我沉吟了一会，写字答道：“前面跑的这个最有可能。大国师要找的东西都已经到手或者知道了下落所在，不会乱翻东西。而在前面追的这个，很可能是从哪里过来找什么东西，被大国师遇上，就这样展开了生死时速的追逐战。” 两个又追了一阵之后，大堂彼端，突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那些神秘的士兵又跑出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2章 一箭双雕 从脚步声听来，这些神秘士兵正是朝这边而来，不久之后就会来到。我们都是大吃一惊。这两个鬼东西在这里追逐打闹上演古典恩仇也就罢了，只要它们没发现我们的存在，我们都是安全的。但那些神秘士兵可不同，它们似乎是拥有像人一样的视野的，能用视线发现我们的存在，因为它们是阴魂，不是僵尸。而且它们“鬼多势众”，二十多号打着灯笼火把的“鬼卒”在大堂里散布开来的话，我们就无所遁形。 文瑜也很紧张，扭头四处看了看，伸手朝大堂入口处指了一指。大堂是下陷式的建筑，地势低于周围，入口处那里有十多级阶梯，上去之后会有围栏，围栏两边就是通往别的岔路的道路。我们躲在围栏后，看情况不对的话还可以直接溜到岔路上去，就算门不好开，那也总比窝在这里强。 我们悄悄向围栏那边转移的时候，大堂中的形势发生了逆转，追逃双方互相换位了，现在是有脑袋的那个追着没脑袋的大国师。大国师之前追赶对方的时候不遗余力，现在被人家追赶，跑起来也是竭尽全力。追在它后面的那个有脑袋的鬼怪并无半点迟疑，也是竭尽全力追赶。这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一听到那些神秘士兵的脚步声，它俩的形势就立马反转了呢？难道…… 伏在围栏之后，文瑜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那些神秘士兵和大国师不是一伙的，相反，可能是敌对的！而那个有脑袋的，则似乎和神秘士兵是一伙的！” 我惊道：“那麻烦了！如果这个有脑袋的曾经偷窥过我们，又和那些神秘士兵是一伙的话，那它一定会让神秘士兵追杀我们。说不得，这里待不住了，我们得赶紧到外面去。” 文瑜低声道：“先别忙，我感觉这里一定有着什么奇异的事情将要发生，先看看再说。真的有什么不妥当的话，我们再跑不迟。”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虽是如此，也要做好一些准备。你先自己看着它们的动静，我和毛子在这里布置一个地雷，万一它们真的朝我们追来，那么它们就会收到这份大礼，就算炸不烂也能阻止一下。” 文瑜点了点头。我便和毛子自去布置，用最后一块炸药在阶梯口处做了一个绊发式地雷。炸药对这些神秘士兵的杀伤效果我们已经很清楚，压根就不可能炸得再死一次，只能是阻挡一下罢了。 这时神秘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大堂中追逐的一对中，正在奔逃的大国师显然相当的焦躁不安，忽然一下蹿上它生前的宝座，快手快脚地抓起钥匙，呼的一下向旁边窜去。显然，它在之前的追逐中已经发现了钥匙所在，只是一直不方便拿取，现下神秘士兵即将到来，自知势孤力薄的大国师是不能再等下去了，打算利用它能爬墙而神秘士兵不能的优势逃脱。 那有脑袋的黑影在后紧追不舍，跟着也呼地一下窜了过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大团橘红色的火焰平地窜起，呼的一下迸放成一朵小蘑菇云急速上升。烟焰之中，两个黑色的身影被抛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们给那“钥匙炸药”装的导火索非常的短，实现了一拉就炸。虽然大国师和这个身份不明的鬼怪动作都极其敏捷，但要想躲过黄色炸药的爆炸范围，还是不太可能的。因此上，这两个前后咬尾紧追的千古冤家，一起被同一块炸药炸中了。 文瑜掏出望远镜，调了好几次焦距，低声对我说道：“好像是炸断了一些肢体，两个都瘫痪在那了，只是不知道彻底死了没有。老严，你这下可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一箭双雕，两个都被你解决了。” 我嘿嘿笑道：“那是。咱是谁啊！中**队的老兵。以现代的技术手段和军事炸药，如果还对付不了一两个两千多年前遗留下来的妖魔小丑，那我不如撒泡尿把自己溺死算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大堂那边的情形，突然说道：“绛紫色的……有点眼熟啊！” 我也摸出望远镜看去，第一眼见到的是躺在地上肢体还在挥舞着的大国师。这家伙，真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怪物，脑袋没了，现在看起来双腿也没了，右手也断掉了一截，只剩下上半边小臂，却依然生猛地挥动着，似乎还想爬起来。而在它之后不远的是一具绛紫色的身体，四肢也已经残缺不全，却也仍然在那挥动着，似乎也是想爬起来。 绛紫色的身体……难道是之前在悬崖边的看守房屋那里挖出的那具古尸？它不是跳进水湖里自尽了吗？难道竟然还能从那里爬上来？如果是的话，它回来这里做什么？ 可惜它们都不会说话，更加不会跟我们说话，不然真可以 没等我们想明白，那些打着灯笼火把的神秘士兵已经来到。我们担心望远镜上的反光会引起它们的注意，便收起了望远镜，瞪大了眼睛看着它们。只见它们径直来到那两具死而不僵的古尸之前，弯腰将两个都扶了起来，不过对有脑袋的那个显然是相当恭谨，放在了宝座上，对没脑袋的那个则就没那么恭敬了，随手放在桌面上。若是大国师还有脑袋的话，说不定会被扇上几个大耳光。 我对文瑜说道：“这些神秘士兵果然不是阴兵……是这个绛紫色的活尸在生前控制的，说不定也是它一手炮制出来的。这家伙到底是啥来历呢？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文瑜嗯了一声，沉思了一会，对我悄声道：“我心下有了个猜测，但不知道对也不对。现在我们还是缺乏证据，无法就此下结论。再看看它们要干什么吧，或许它们的行为之中也能透露出一些什么。” 眼见得为首那个没有号角的士兵队长挥手做手势，一名神秘士兵从后面走出，将手里捧着的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那个没有了脑袋和双腿的“大国师”旁边。虽然看得不太清楚，我们也可以知道，那箱子就是我们之前曾经碰到过的青铜箱子，想不到落到了这些神秘士兵手里。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从这些神秘士兵手中抢这个青铜箱子，风险太大。照骨铜镜若是有效的话那是最好，若是无效…… 似乎也不需要考虑它究竟是有效还是无效。如果说这些神秘士兵和大国师是敌对的话，大国师找到了照骨铜镜，为什么不拿去照这些神秘士兵？看来一定是无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3章 相生相克 我们这边还在想的时候，那边那个有脑袋的鬼怪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示意，没有号角的队长连连点头躬身，站直后对士兵做了几个手势。一大群神秘士兵立即散了开来，三三分组，看起来似乎是在搜索。 文瑜对军事不敏感，悄声问我：“它们这是在找钥匙吗？” 我看了一会，见有些士兵向这边走来，便低声对她说道：“不像！像是在搜索，搜索布置炸药的人，也就是我们。它们仍然拥有交流和沟通能力，那有脑袋的家伙让它们搜索我们。” 这些死鬼到底是怎么沟通交流的我们现在也顾不上，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躲避这些鬼东西。此时我们是在围栏边上，向上走的话可以顺着岔路到达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往回走的话可以通往入口退出去。往上走未必安全，但退出去的话，想要再进来可也未必容易。 文瑜看着我，显然是盼望我出个主意。我伸手指了指上面，说道：“走！到上面去！” 三个人悄悄动身，蹲伏在黑暗里悄然向上移动。出于谨慎，这回连手电都没敢打，只能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进。那些神秘士兵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分散得很开，完全属于盲目搜索。 这些神秘士兵是和我们照过面的，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奉了那个有脑袋的鬼怪的命令才来搜索我们，而从它们的习性和行为来看，它们仍然有一套完整的从属和指挥系统。军事上都讲究打蛇先打头，擒贼先擒王，若是有办法彻底干掉那个有脑袋的玩意，再干掉两个士兵队长，这些神秘士兵就会成为一盘散沙。当然，是在它们没有所谓顺位继承指挥职务的情况下。 文瑜悄声对我说道：“我是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维系着它们的行为。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关键的东西，并把它破坏掉，这些鬼卒就会彻底死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话好说，事难做啊。首先我们现在暂时无法继续探索这里，其次是，万一维系它们的思维和行为的，竟然是那根极其巨大的青铜柱，那就麻烦了。 文瑜悄声道：“应该不会是青铜柱。维系那些鬼卒的是古代符咒的力量，而维系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鬼怪的，应该是别的东西。大国师当初选择这里，肯定是一来发现了这根青铜柱和底下的东西，二来则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不管是什么，我相信都跟这两个家伙人不人鬼不鬼的有关。” 我挠了挠头：“这话倒也有理。” 我们一边小声商议，一边向上慢慢移动，眼瞅着底下有两组六个打着灯笼火把的神秘士兵走近了入口，走近了我们埋设的绊发雷陷阱。文瑜一下紧张起来：“不好！这炸药要是炸了……” 我说道：“没事。我倒是认为它们会因此而被诱导到外面去，这是很有可能的，也是最好的结果。” 文瑜显然有点不相信，紧张地注视着那些神秘士兵，从背包里拿出了铜镜。这面铜镜之前放在了背包里，我还取笑她是不是想拿回去给自己照骨头看看是不是哪里骨折。此时虽然明白基本不可能有效，但既然枪支弹药都已经被证明了无效，她干脆还是选择试一试这“新式武器”。 毛子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也掉回头看着下面。三个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那些神秘士兵迈动着的脚。 突然之间，号角声响动，那六个本已接近绊发地雷的神秘士兵一下子都停住了脚步，向后看了一下，随即转身走了，没再往前。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再往前三步，它们就会触发地雷。我嘴里虽然安慰文瑜说是它们很有可能会一窝蜂地向外面追赶出去，但其实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人哪能摸的准鬼的心思？ 此时我们因为所处位置较高，已经被石壁挡住，看不到下面大堂的情况。推想起来，也只能是那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导致即使是鬼也不得不改变主意和做法，向后撤退。只是它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心念一动，小心地向下移动到可以看到下面大堂情形的位置，悄悄探头看去，只见大堂里那些神秘士兵正抬着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向后走去，跑得还挺快，看来那家伙是快要彻底死掉了，这些神秘士兵抬他到哪里急救去了吧。至于那个没了脑袋的“大国师”，则没人理会，仍然丢弃在宝座前的矮桌上，动作越来越无力，看来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对文瑜招了招手，低声道：“有机会可以跟这家伙来一场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了！彻底看清楚这家伙的样子，弄清楚它到底是靠着什么维系行动。相信无论如何都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文瑜跟了下来，也看到了那些神秘士兵抬着那有脑袋的鬼怪向后撤退的情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猜测起码有一定的道理。那个家伙快要彻底死了，这些鬼卒便抬着它向后跑，看起来很像是现代医院里把重伤重病患者送进急诊室一样的情形。相信在它们跑去的地方，一定有着维系它们的东西存在。” 我点头道：“嗯，有道理。在中国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毒蛇出没七步之内，必有相应解药。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存在着非常微妙的关系。这些鬼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弱点，但能克制它们的东西和维系它们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 那些神秘士兵跑得很快，没多久后便都消失在了甬道里头，再过一会，连隐隐的幽蓝火光也没了，脚步声也渐不可闻。我对文瑜打了个手势，伸手指了指下面躺着的没脑袋的“大国师”，意思是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 文瑜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我也看不到她的脸容，只听得她咳嗽几声说道：“你自己下去吧！照相机也给你带下去拍照用，不过别给我弄脏了。我在后面给你把风了望，咳咳。要是看到什么你再回来告诉我好了。当然，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就赶快撤退。” 我摸了摸脑袋，这才想起，下面这个没脑袋的“大国师”全身赤-裸，毛发是没有了，脑袋也没了，但男人该有的还是有的，而且比较大。文大小姐怎么说都是女子，自然不想下去近距离观摩。 我本想说几句话取笑一下，但想现在情况不太妙，在这里耽误时间多了，别一会那些鬼东西又再兜了回来，那时就没机会观摩这玩意了。 于是我不再废话，接过文瑜递过来的照相机挂在脖子上。这是美国产的柯达相机，文瑜对它颇为珍爱，此刻竟然舍得交给我拿去拍照，可见她是多么不想下去了。我再紧了紧身上的ak步枪和伞兵刀。这都是美队遗留下来的，我自然老实不客气地占为己有。 毛子也不下去，就算他愿意和我下去我也不要，宁可让他留在这里陪着文瑜。离开彼此的视线之后就出事的情况，我是不希望再出现一次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4章 搜寻 我轻快而小心地下了阶梯，跨过绊发地雷，快步走到宝座前。没脑袋的“大国师”仍然躺在那里，肚皮已经被剖开了，残肢仍然在挥动着，只是已经有气无力，估计再怎么长生不死，现在也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旁边还摆着那青铜箱子，不过已经打开，我用手电照了照，果然是一颗脑袋……不过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这“大国师”两千多年前被人家割掉了脑袋，现在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脑袋，不过却是快要彻底完蛋的时候了。 我用手电照着这家伙，仔细地打量着它。之前见过它几次，但都是远距离看到的，或者情势紧张，对细节不是很清楚，此刻近距离看着这家伙，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家伙的脖子腔那是一团糜烂，肚皮已经被人剖开，露出里面一团黏糊状的东西，令人反胃的污黑液体仍在冒出，就像是永不停止滴血的伤口。它身上的皮肤极其苍白，可能是因为两千多年没见过阳光的缘故。但这苍白的皮肤让人看着并不是舒适和赏心悦目，而是相当的反胃……这皮肤实在太松弛了，褶皱很多，还隐约可见里面黑色的纹路一样的东西，可能是生前的血管。 奇怪的是，那些神秘士兵为什么要剖开它的肚子呢？这家伙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是它们需要的不成？ 我仔细确认它没有什么威胁之后，便用照相机给它拍了几张特写，不过我对照相机是一窍不通，只会用傻瓜模式，反正这玩意这么丑恶和恶心，再怎么拍也美化不成大美女，不如就这样拍得写实一点。完了之后，我把照相机收好放回背包里，戴上手套，掏出伞兵刀来，在它的身体里面划拉。 这家伙的肚皮已经被那些神秘士兵剖开，里面露出来的东西有多恶心我就不说了，气味有多恶心我也不说了……就说吧，我直接就摘了防毒面具，跑到旁边点的地方，把胃里残存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再喝点水漱了漱口，擦干净，这才换掉防毒面具的滤器，再次戴上……实在是太恶心了…… 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我再次忍着恶心走到这家伙旁边，用伞兵刀在它那已经糜烂成黑色糊状的内脏之间搜寻。反正胃里已经没东西了，再恶心也吐不出来了。而这时，这家伙的动作是越加的虚弱无力了。 至于为什么要搜寻它的内脏，我也是有道理的。在中国的民间传说中，有些成了精怪的东西，身体里面会有一颗“内丹”，是它们练气的精华所结成，维系着它们异乎寻常的生命和力量。而方士和道家之流炼制服食的丹药，相对于“内丹”来说，就有了个相应的名字，叫做“外丹”。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妖怪，既然是在躲这里修仙炼丹的，说不定它真的有什么“内丹”也说不定，不然为什么这么妖异呢？不然那些神秘士兵为什么要剖开它的肚子呢？ 人的丹田是在肚脐之下三寸左右，据说那里就是内丹的储存之所。不过我用伞兵刀在那里搅拌划拉了好一阵，除了搅起令人恶心的糊状物之外，没碰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不甘心地再往上探，终于，在大约是肾脏所在的位置，叮的一声轻响，伞兵刀的刀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大喜之下，用伞兵刀在旁边割开一个大口子，将那里的糊状物都划拉出来，果然露出一个大体呈圆形的硬物，用刀尖刺不进去，还会打滑，看来硬度相当高。我便用刀尖将它往旁边划拉，慢慢地滚动出来。 说起来也奇怪，我刚把这东西滚出“大国师”的身体，“大国师”的身体痉挛了一阵，终于停止了无力的挥舞，看来终于是彻底解脱了。 这东西大约有我的大拇指粗细，有点像是我小时候玩过的玻璃球，只是上面裹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看不清楚样子。我手上戴着手套，没有沾染到恶心的东西，便从背包里掏出刚才喝水的水瓶，倒了点水将它洗了一下，发现是一颗暗黄色的圆球，只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别是这家伙的肾结石吧！ 很奇怪，那些神秘士兵剖开它的肚子，应该是寻找什么东西的，为什么没把这小圆球拿走呢？是它们遗忘了，还是压根就是不屑一顾？ 现在不是鉴定它的时候，我把这玩意装进水瓶里，拧上盖子。这么臭的玩意，别拿回去直接把文大小姐熏死了，那就是罪过了。 我再用伞兵刀在“大国师”身体里掏摸了一阵，再也没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便停止搜索，倒了点固体燃料在它身上，把它连同脑袋一起点火烧掉。任它再有神通，身体都被烧掉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发得了威风。 大国师啊大国师，我虽然是把你给烧了，但也是把你的脑袋一起烧给你了，让你痛苦了两千多年后还能完整地彻底死掉投胎，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的冤魂可不要来找我啊！ 我把伞兵刀在鞋底擦了擦，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回到文瑜那边，把这小圆球递给她看。文瑜之前就见到我在那里吐了，不无歉意地对我说道：“真是委屈你了……下次要是碰到这样的事，我一定陪你一起去，要吐一起吐。” 我摆了摆手：“算了，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下次。你见识比我强，你快鉴定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在那鬼东西的肾脏附近找到的。那些鬼卒把它的肚皮剖开了，却没把这东西拿走。” 文瑜接过来，用手电照了一阵，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要说是在肾脏附近找到的，说不定还真是肾结石，不过，一个人的肾结石要是长这么大的话，早就痛死了。或许，只能理解为你说的‘内丹’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内丹在肾脏附近……可能是那些鬼卒在它肚子里搜寻的时候不小心滚过去的。无论如何，从一具古尸身上找到一颗疑似内丹的东西，都是了不起的。你知道舍利子吧？有些佛门高僧在火化以后，会出现一些奇异的白色物体，有些甚至是五彩缤纷的，无论如何烧化不了，这就叫做舍利子，是高僧修行得来的，不是佛门中人都没有。这大国师生前既然修仙炼丹，说不定这真的是它生前所结成的内丹。” 我沉吟了一会：“假设这真的是内丹，鬼卒为什么不要？我们可以断定为它们用不着，没有用。那它们所要寻找的，就是‘有用的东西’。到底什么才是有用的东西呢？” 文瑜叹了口气道：“别瞎猜了，走吧！我们到这上面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哪怕是线索也行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5章 竹书 虽然从理论上说进入青铜柱底下的世界才能弄清楚情况，但现在我们实在没有能对付那些鬼卒的办法，况且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对方就在青铜柱底下的世界，我们莽撞地下去找死么？ 很快，我们就沿着阶梯来到了这边岔路的尽头，又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手电随便一照就照到有好几张大桌子，上面堆放着一些朽烂的圆筒状的东西，文瑜告诉我，那是竹简，春秋战国一直到汉朝，在蔡伦纸发明之前，古人就把字刻在竹简上。孔子读书“韦编三绝”，意思就是孔夫子读书的时候，因为老是翻那些竹简，以致串起竹简的牛皮都断了三次。 我笑道：“牛皮？不用说现代了，在古代这也是奢侈品吧？可见孔夫子生来就是个富豪人家，穷人哪能随便用得起牛皮？” 文瑜白了我一眼：“孔夫子当然不穷。那时的穷人根本就没机会上学受教育，完全是文盲。孔夫子的伟大之处就是开展平民教育，让普通人也能读书识字，不至于大字都不识。” 我笑道：“孔夫子是伟大不假，不过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有趣的小故事。有人说作奸犯科之类的行为只会给社会带来危害，但有人却反驳说，他可以举出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这样子也会给社会带来好处，比如孔子。他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产物，可是他给社会文明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可见，乱搞男女关系也是可以促进社会发展的。” 文瑜：“……你离我远点！” 我们随口胡扯，继续打着手电察看，很快发现在一张桌子之后坐着一具骷髅，头骨歪斜，胸口位置还插着一柄青铜剑。毫无疑问，是被正面杀死的。 见到了太多骷髅和活尸了，现在我们对骷髅已经没什么恐惧的感觉了，直接走过去近距离察看。这具骷髅是盘膝坐在桌子后的一张烂席子上的，双手的指骨弯曲，似乎之前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地上掉落着一把古朴的小刀和一个小锤子。桌上案头还堆放着几卷竹简，桌面摊着几块刻有字迹的竹片，只是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文瑜对我说道：“原来这个是掌管记载东西写文书的人。以前古人写字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子写的，一手拿着小刀，一手用锤子敲打，在竹片上刻出字迹来，刻好之后再用牛皮之类穿起来卷成一卷，太长的篇章只好分成几卷，全穿成一卷的话，神仙都没力气捧得起，这也是书籍叫做第一卷第二卷之类的原因。那时候掌管书写工作的人叫做‘刀笔之吏’。毛笔不是没有，但是因为那时候的纸太贵了，一般人都写不起。特别是史书和朝廷文书，如果全用纸来写的话，那些小官基本都要破产。”说着俯身认真看了一阵那些竹片，摇了摇头：“看不清楚！不知道这个人是正在写什么的时候被杀死的。” 我说道：“看不清楚就算了吧！我们要找的是长生不老丹的线索，不是来这里解读历史的。” 文瑜摇了摇头：“不，不，这里既然留下了文书记载，说不定里面会提到什么。如果能从里面了解到这些鬼卒的形成，那也是很有帮助的。你和毛子继续看看周围吧，我翻一下这些竹简，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说着提起案头的一卷竹简，摊开在桌子上，俯身认真地察看，对近在身边的骷髅也没怎么在意。那些竹简早已被蛀虫咬得不成样子，牛皮也早已烂掉了，一动就散。文瑜皱了皱眉：“哎哟！想看都不容易！” 她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便不再反对，而我也不认识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古文字，便转头自和毛子继续查看房间。这个房间倒也是没多少东西，很快就查看完，除了睡觉用的床，办公用的桌子和竹简，就是少许装饰用的东西，看来在这里干活的这个人工作是非常的认真和专心的。 既然没什么了，文瑜又还在那翻看竹简，我便和毛子坐下来抽烟。语言不通，聊天是没可能的，也就是用烟交流了。 此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一夜没睡，还经历了那么多，我也忍不住的筋疲力尽，这一坐下来，浑身的肌肉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喷出一个烟圈。 几口烟抽过，我脑子里渐渐有些复苏，开始整理起这个古怪地方的事情来。进门，发现无数骷髅，骷髅生前惧怕里面的东西宁可饿死不敢开门，里面有三具从青铜柱底下世界抬上来的凶棺，三具凶棺之下有三个看守着箱子钥匙的黑鲛人，而箱子里装的是“大国师”的脑袋；大国师的脑袋被人割下，人却一直不死不活的寻找他的脑袋；青铜柱底下有一群用符咒束缚阴魂形成的鬼卒，可能不怕照骨铜镜，却受一具绛紫色的可能是外面进来的活尸的节制；鬼卒解剖了“大国师”，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还是拿走了什么东西，然后抬着那绛紫色的活尸回到了青铜柱底下…… 诸多的事情纷至沓来，把脑袋塞得满满的。我思来想去，只能猜测，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里面的人几乎全死了，但至于是什么变故，那就是不知道。杀死守卫封堵这里的人不知道是外来的还是从这里冲出去的，也不知道这两具活尸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如果真的是有脑袋的那个割掉了另一个的脑袋从而造成仇怨，但疑问依旧存在——为什么要割掉对方的脑袋？ 这群鬼卒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活尸为什么不腐不烂，还拥有一定的智慧？到底是什么维系着它们的行为？ 所谓的“长生不老丹”真的存在吗？在哪里？两具活尸会不会就是因为吃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而变成这样的？那样的话，我们的寻找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意义？ 念头越来越多，把我的脑袋都快挤爆了。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想驱走一部分念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瞥眼间却见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吓得顿时从地上一跃而起：“文瑜，你怎么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6章 幽蓝鬼火 之前文瑜一直在那举着手电翻阅竹简，我因为和毛子在一起抽烟，也没多去注意她。此刻偶尔瞥眼间，我竟然看到她的身子整个都漂浮了起来，双腿离地差不多1米多高。不过这决不是她翻看上古竹简修炼成功了上古内功心法而漂浮起来，我看到的是她在那拼命地挣扎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双手拼命在脖子上又扭又捏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掐着她的脖子一般。手电掉在地上，照的是前方，我能看见的，也就是一个活动黑色的剪影，就跟皮影戏差不多。 我拍了下毛子，两人一起冲上前去，我一把抱着她的腰就往下拽，毛子则挥舞着双手四下拍打，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掐着她的脖子。 说起来也奇怪，我们这一冲上去，文瑜似乎就解脱了，身体一下跌落下来。我本来还在用力拉扯，结果她自己就掉下来了，我出其不意，抱着她的腰一屁股墩在地上，只觉屁股一阵酥酥的痛，也不知道摔成八瓣了没。 文瑜自己站了起来，左手不停地抚摸着脖子，脸色苍白：“好险！刚才正翻看着这些竹简，突然感觉到脖子被人还是什么东西掐住，一下子气都喘不过来，想叫你也叫不了。你要是来的晚点的话，估计我就上天堂了。” 我也站起身来，揉了揉屁股，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是像你所说的金庸中的主人公那样，翻阅上古竹简，学到了上古传下来的神奇内功呢！我本来还想多观摩一会的，嘿嘿。” 文瑜奇道：“为什么？” 我说：“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你做人工呼吸啊！嘿嘿嘿！” 文瑜白了我一眼，捡起手电朝四处照了照，脸上颇有余悸：“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掐我的脖子？” 这时毛子停下了盲目乱打，回头对我们说道：“什么也没有，看来是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家伙。” 我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妥，从文瑜手里抢过手电对着那具盘膝坐在烂席子上的骷髅照了照，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骷髅……这具骷髅的样子变了，脑袋扭正了过来……” 我记得非常的清楚，这具骷髅之前的脑袋是歪向一边的，现在却向脖子上（或者说颈椎骨）扭正了不少，两个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口部张得大大的，龇着嘴里残缺不全的牙齿对着我们，似乎是在嘿嘿冷笑一般。 我脑子一激灵，拉着文瑜退后了几步，对她说道：“毫无疑问，刚才掐着你的脖子的，一定是这家伙。他娘的，都死了两千多年了，还在这欺负小孩子，真是为老不尊。文大小姐，啥也别说了，拿出铜镜来，收拾了它！” 文瑜立即翻出铜镜来，对着这具骷髅照了好大一会。说起来也奇怪，这家伙被铜镜一照，浑身的骨骼都发出咔咔声响，一寸寸地断裂开来，最后化成碎片，轰然倒塌，就像一堆碎石子般散落在烂席子上。 对于这铜镜的威力，我是越来越有信心了，不由赞叹道：“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啊？这么神奇，看来是以前大国师镇尸捉鬼的重要法宝。” 文瑜点了点头，沉思了一阵：“我刚才在竹简上看到了一处重要所在，正在琢磨意思的时候，脖子就被掐住了。我要再去看看……咦，什么味道？” 不是她而已，我鼻子中也闻到了一阵奇怪的气味。这气味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有点呛人，开始还很淡，渐渐的越来越浓。打着手电四下一照，发现了，来源是那堆已经变成碎石子一般的骷髅断骨，上面正冒着一阵阵黑烟。 我们立即戴上防毒面具。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但我们宁可不去冒险。只是这事情越来越奇怪了，一堆碎骨头，为什么会突然冒起烟来？ 那阵黑烟越来越浓，空气里越来越热。终于，呼的一下，一股碗口大的幽蓝色的火焰窜了起来，漂浮在空中，一分为二，分成两朵拳头大的火焰，在空中飘荡不定，但看这样子，似乎是在对我们进行瞄准。 果然，呼呼两下，两朵火焰同时飞出，一朵飞向毛子，一朵飞向我。我和毛子都不傻，立即向旁边闪开。那火焰一击不中，立即在不远处转了个弯，再一次向我们飞来。 没办法，只能继续躲。文瑜则举起铜镜对着追逐我的那朵火焰，却完全没有反应。他娘的，刚称赞它神奇，无往不利，转眼间就骄傲起来了。 我们连续躲了几下，虽然不是很难，却也颇为吃力。正自猜想这到底是啥玩意的时候，那两朵火焰突然再次分开，变成四朵小孩拳头大的火焰，再一次向我们扑来。 这一下真是麻烦了，两朵火焰同时追逐，分袭左右，分进合击，那可真是不好躲。无论向左还是向右，总会有一朵马上追逐过来。我堪堪躲了几次，被逼到了一处墙角里，那里有几卷竹简堆放在地上，更不好躲，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到，更要紧的是，身处墙角最不好的地方，就是能躲闪的空间实在太小了！ 那两朵火焰并不会因为我被逼到了墙角就不再追赶，继续分从左右向我追来。这下子更是危险，我没办法，只能缩起脑袋，扑地做了一个前滚翻向前窜出。刚爬起来，就感觉到身周的亮度似乎高了不少，背上更是有些炽热。文瑜大声惊叫，连连叫道：“火！你背后的背包着火了！” 正所谓毒蛇蛰腕壮士断臂，哪里不对头就抛弃哪里，何况只是一个装着干粮清水衣服之类的背包。我一边飞跑着，一边飞快地解下背包丢在地上，就听得文瑜大叫道：“低头！” 我百忙中把头一低，就听得呼的一声，一朵幽蓝的火焰从我脑袋上面掠过，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兜了转来，正对着我，微微摇晃。看来另一朵火焰点燃了我背上的背包之后就消失了，剩下这一朵。 我心下忽然浮起一个念头……这火焰，也是分正面和背面的吗？不然的话，它为什么要兜转头来对着我？这年头，就连鬼火都有脸面眼睛的吗？ 当然，另一个念头也冒上了心头：这鬼火，是不是沾上东西燃烧之后，就会消失？ 那边厢毛子在连连嘶吼，背上的背包也被鬼火点燃，不得已丢掉了背包。那背包里装着相当多的宝石之类，现如今为了保命却不得不丢掉，这一下只把毛子肉疼得咬牙切齿，嘶吼不已。 文瑜也看出来了，大声叫道：“想办法用东西引燃！”说着将铜镜收回背包里，弯腰从地上捡起几块竹简，向我这边跑来。 真是奇怪，这几朵鬼火，为什么不追文瑜？ 没等我看明白想明白，在我面前的鬼火再一次分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朵鬼火一起向我飞来，封住了我前后左右的退路，看来是不把我烤成乳猪绝不罢休。 必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7章 烈焰 当此之时，我也不能束手待毙。没有谁会愿意在紧急关头时听天由命，从战场下来的老兵更加不会。 可是这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却是有点难。在四团火焰追击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逃开？ 掉头跑是不太现实的，我身后不远就是墙角，而这些火焰追人的速度一点也不慢，我也没把握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转弯甩脱鬼火，看来只有拼一拼了。不是碰到东西烧起来就会消失吗？那就弄点东西让它烧！ 事实上那时候脑子里也没那么多好想的，时间上更是完全不允许思考那么多。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弯腰抱起一把竹简，对着那四团鬼火一撒。由于那些竹简的牛皮早已烂掉，十几片竹简一撒出去便立即漫天飞扬，以相当密集的阵势扑向那四团鬼火。 鬼火虽然灵活，但碰上这么密集的东西，它们一时半会也没法上升或下降到足够的距离来避开，当即有三朵鬼火分别被竹片碰上。一阵诡异的情景再一次上演，我亲眼见到那几篇竹片和鬼火接触的地方瞬间变成幽蓝色，眨眼间就从接触点开始瞬间传遍全身，整片都变成幽蓝色，然后呼地一下燃烧起来，而那三朵鬼火，则就这样附在竹片之上消失了，起码是暂时地消失了。 还剩下一朵鬼火，威胁并不大，我侧身闪过，向文瑜那边冲去，大叫道：“工兵铲！” 为了方便挖土，我们都是背着工兵铲的，只是我自己的刚才在背包起火的时候解下了背包，工兵铲自然也暂时丢弃了。文瑜则不同，她的工兵铲还在背上。 听到我的呼叫，文瑜把手里那些竹片随手塞进携行袋里，丢了手电，反手从背上取下工兵铲，继续向我冲来，对我叫道：“背后！就快追上你了！” 我甩开双腿向她飞奔而去。但这时房间里的光源很少，丢在地上的手电又不可能照得很清楚，身后虽有幽蓝鬼火，但这鬼火光芒并不强，我跑得又急……总之，我一留神，没看清楚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下仰天摔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板上，整个脑袋都似乎一下子变酥了起来。 在我摔倒的时候，脑袋后仰，视线自然而然向上，正好见到那团幽蓝鬼火从我背后飞了过来，然后猛地向我俯冲下来，就像是演习时见到的飞机俯冲投弹，只不过现在是我感同身受。不过讲真的，那时候我心里也没升起什么恐惧的念头，反倒是在奇怪……这团鬼火飞得这么快，为什么却不会被气流吹熄？ 鬼火向我俯冲下来的时候，文瑜正好冲到，见状立即挥起铲子向鬼火拍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铲子打在鬼火上，铲子的金属部分立即变成幽蓝色，然后那团幽蓝色的光芒沿着铲柄迅速蔓延，向文瑜的双手冲去。 我见状大惊，叫道：“快丢掉！” 文瑜眼捷手快，见状立即将铲子向旁边丢出。当的一声，工兵铲落到旁边的一张矮桌上。那团幽蓝色的光芒立即顺着铲子全身蔓延到矮桌上，将矮桌上的竹简全都染成了染蓝色。看着明明是幽蓝色，也没感觉到火光的温度，但那些竹简还是像被火焰燃烧一样，渐渐变成灰烬，只不过，冒出的火焰仍然是幽蓝色的。 我顾不上多看，赶紧爬起来，瞥眼见到那边毛子也被四朵鬼火追赶，也被追到了墙角里。我对他大叫道：“用东西引燃！给一些东西让它烧！” 我是好心提醒了，但我说的是中文，毛子却是听不懂中文的。文瑜立即翻译过去，但是，都不知说是我们警告得太晚，还是毛子自己躲闪不及好，一朵鬼火一下扑到了他的手臂上。转眼之间，毛子的全身从手臂开始然后到全身，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幽蓝色，衣服上冒出微弱的火焰，燃烧起来。饶是毛子如此高大魁梧，也止不住地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凄厉的嚎叫声。烈焰焚身的痛苦，没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不会懂得…… 文瑜和我都吓得骇然变色。文瑜随即道：“快！我们过去帮他扑灭！” 我一把拉住她：“别过去！扑不灭的！你已经看到了，这种鬼火可以沿着实体蔓延，你拿什么去扑灭？再说了，那里还有三朵！” 文瑜也知道我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连连叹气，随即看到了什么，对我叫道：“背后！你的背包和竹简烧完了，鬼火又冒出来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我之前因为着火而丢掉的背包已经看不见了，估计是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而在那附近，则再一次飞起一朵小孩拳头大的鬼火。之前在烧着竹简的鬼火也已经烧完，一朵朵都从灰烬里飞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向我们飞了过来。 文瑜脸上变色，对我叫道：“跑吧！我们跑出去把门关上！希望它们烧不动石门！” 我怎么能不同意呢？这鬼火会追人，会分身，碰到什么烧什么，眼下我们无法对抗，逃跑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只要拉开足够的距离，我们是可以来得及关上石门，把它们关在里面的。 为了防止再一次看不清道路而绊倒，我拧亮了我自己的手电，和文瑜掉头就跑。没跑开几步，就听得砰的一声枪响，我掉头一看，原来是毛子忍受不了鬼火焚身的痛苦，饮弹自尽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是砰的一声枪响……一个人开枪自杀时，特别是用迟滞力那么大的手枪，中上一枪人就基本失去力气了，没办法再扣一次扳机。那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神仙或者机器人。 之前有四朵鬼火追赶毛子，一朵命中，另外三朵便转移了目标，也加入了追杀我们的行列。此时也正好是毛子的背包被燃烧殆尽，露出一大把亮闪闪的宝石，反射着幽蓝的鬼火，倒也是彩光流转，相当的瑰丽。一朵鬼火冉冉升腾而起，却没向我们追来，在宝石上空打着转，似乎是迷恋那些宝石的光芒。 我们正在惊奇，忽然听得哔的一声轻响，那堆宝石里面红光四射，就像是里面有什么巨大的红宝石光芒四射，将那附近映得一片暗红。从毛子那边飞来的鬼火一下子掉转了头，径向那堆宝石飞去，仿佛对我们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8章 灰烬 我条件反射般地扭头看了一下身后，果然见到原本在背后追赶我们的鬼火都纷纷转向，向那堆宝石飞去，仿佛那堆宝石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相比之下，我们反倒是完全无所谓的了，没有鬼火再对我们有兴趣。 我和文瑜都惊愕不已，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逃命的脚步。眼前的情景确实有些诡异，一堆红光闪闪的宝石，**朵鬼火或正围着宝石堆打转，或正在赶去的路上。他娘的，真是比某些教派的教徒朝圣还要虔诚的样子。 文瑜有些悲悯地看了看毛子死掉的那边，那边已经烧得只剩灰烬，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她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老严，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那么多人都死了，我们……” 我摆了摆手：“别说丧气话。我当初刚参加战争的时候，遇到悲观的情况时也会绝望过，但在后来的大小战斗中，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虽说子弹无眼，炮火无情，但一个人如果始终不绝望，总会有活下去的机会。当然，要是运气实在不好，刚给自己打满气，一颗炮弹掉在自己身上，那自然是什么也不用说了。现在，我们就不要自己失去信心，失去活着的渴望。我们需要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活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把她刚才丢在地上的手电捡了起来。黑暗之中，光亮至关重要，我们不能随便丢掉这关键的光源。 文瑜嗯了一声，安静地想了一会，转向宝石堆和鬼火那边，摸出望远镜看了又看，沉思了一会：“那堆宝石颜色五彩缤纷的，现在怎么突然间是红光大盛？什么东西改变了它们的颜色吗？这红光是从宝石堆底下放射出来的，难道是里面有一颗特别大的红宝石？被点燃了？还是地下出现了什么高强度的光芒把它照亮了？” 我也看了一阵，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这不应该是我们现在关心的。我们应该趁这个机会赶紧撤出去，把石门关上。只要这些鬼火没能耐烧穿石门飞出来，我们就不用怕它们。” 文瑜说了声好，收了望远镜，接过我递过去的手电，和我一起悄悄地从旁边绕道走，尽量不去惊动那些鬼火……假如它们能被惊动的话。 一路上都是平安无事，我们顺利地溜出了门口，旋转开关关闭石门。眼望着石门缓缓升起，那些鬼火仍然围在宝石堆那边没有异样的动静，我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他娘的，这些可怕的玩意，总算是能甩脱了。 刚松下这口气，我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嘿嘿嘿的冷笑之声，而且似乎颇为熟悉。我陡然听到之下，浑身顿时如堕冰窟，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当然绝不可能是文瑜发出的笑声，这是男子的笑声，而且文瑜很明显也听到了，也吓得跳了起来，对我叫道：“老严……”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脖子突然一紧，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紧紧掐住，浑身一阵酸麻无力，跟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了起来，径向石门里面拖去。石门即将关闭，里面又是鬼魂又是鬼火的，我若是被拖进去的话，估计是不太可能还能脱身了。 文瑜再一次丢掉手电，下意识地扑上前来抱住我的双腿用力向后拉扯。她的力气虽然不算小，但明显没有这鬼东西的大，完全争夺不过去，我的身体仍然被向里拉扯。我又全身无力，难以挣扎，只好用尽全身力气对她叫道：“铜镜……”由于脖子被掐得太紧，我此时说出来的话，已经是十分嘶哑，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这居然是我说出来的话。 文瑜立即醒悟，松手放开我，我的双脚便落回到了地上，她用最快的速度将铜镜拿了出来，对着我的脑袋这边一照。真是比立竿见影还要快的效果，铜镜刚一照过来，我的脖子立即一松，整个上半身随即重重地向下跌落。此时石门已经上升了大半，我的脑袋顿时磕在石门上，好在高度差不大，还能承受得住。 此时也是事不宜迟，我一得脱身，双手赶紧扶住石门，脚下同时用力，反退出去，远离石门。 文瑜生怕那鬼魂还在附近，仍然用铜镜照着石门那边，嘴里问我：“你听出来了吗？” 我使劲揉了好一会脖子，才嘶哑地答道：“听出来了……是美队这个死鬼，阴魂不散，想要我们留下来陪他。说不定在他心中，还会怨恨我们没有及时地救他。他娘的，在这种鬼地方，被鬼怪抓到，那有什么好说的？” 文瑜沉默了一会，对我说道：“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美队的死是自找的……你也明白的，那个没脑袋的家伙费尽千辛万苦在寻找它的脑袋，而偏偏它的脑袋就在美队的背包里，是从你手里抢过去的。抢什么不好，非要抢那个箱子。我认为，那个没脑袋的家伙之所以接近我们，就是因为感觉到它的脑袋就在美队身上。偏偏美队还好死不死地抬腿去踢它，正好给它制造了机会。” 在我们说着话的时候，石门仍然在缓缓上升，到此时已经完全关闭，没再有什么异样，不知道美队这死鬼是被关在门里面了还是飘荡到哪里去了。我对文瑜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这几句话分析得很对，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他就是自己找死。” 文瑜道：“哎，虽然我们都不喜欢他，可是人毕竟都死了，所以我也不想损人。哎，毛子倒是死得可惜，被一朵鬼火烧得经受不住自杀。这鬼火也真可怕，竟然能像烈火一样烧东西。” 我对她说道：“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要说是真可惜的话，我倒是觉得他带着的信号弹可惜，说不定还有大用的。不过嘛，他的死也是有意义的，起码说，为我们争取了撤退的机会和时间。这是一个光荣的死，是一个伟大的死，是一个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的死……” 文瑜白了我一眼：“人都死了，你能不能别损人家了？你说句心里话，在你心里，你是不是其实打算即使他们不死，你也要想办法弄死他们？” 我摊了摊手：“你认为呢？” 文瑜道：“哎，算了，其实这样也好，你不用自己下手，省得命案算在你头上，到时要是被公安抓到，你免不了吃什么花生米，背上冒烟。” 我嘿嘿笑了笑，文瑜又白了我一眼：“你能不能换一种笑声……听得我鸡皮疙瘩刷刷起。刚才，刚才美队的鬼魂就是这么笑的，吓得我浑身一片冰冷，就是冬天的阿拉斯加都没这么冷。” 我咳嗽两声，对她说道：“我刚才是想到了一点什么，你这么一打岔，我好不容易想到的东西一下子被你打到了九霄云外，想不起来了。我还得再好好想想……” 文瑜道：“哼，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我看你想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我们就剩两个人了，可是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虽说就此放弃也不是不行，就是……哎，算了吧，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跟我担这个风险，要不我们就这样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使劲摇了摇头，心下终于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毛子的背包里，不是有一个我们打不开的宝函吗？我猜得没错的话，刚才就是宝函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大放光芒，所以我们看到是红光四射，吸引住了那些鬼火。哈！是了！那些鬼火也是美队这死鬼弄的玄虚，所以只追我和毛子不追你，而且看到价值连城的宝物后立即被迷了过去。一定就是这样！” 文瑜奇怪地看着我：“美队为什么不追我……难道是……” 我笑道：“当然是想把你留下来做一个压鬼夫人了，哈哈！我换笑声啦！” 文瑜打了个寒战：“一个人死了之后，鬼魂马上具有了这样不同寻常的力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9章 鬼卒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不知道。不过据说满怀怨恨死掉的人，变成的鬼确实是相当的生猛。我以前给你讲的故事就是这样子，那个上吊自杀的朱大小姐就变成了厉鬼。现下，我们已经亲眼见识到了，美队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憋着满肚子的火不能发，死得又惨，说他临死前心里没有怨恨我都不信。不过……确实是变得太快了点。” 文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走吧，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全都是鬼，我不希望我们把小命送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回去想想办法再来过。” 我摊了摊手，心下也明白此时处境实在很不妙，我除了挎在胸前的一支ak和一支装在衣兜里的柯尔特手枪，再没了其他武器，干粮清水也极其有限，就剩文瑜的背包里的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对付这里的鬼怪了，能不能顺利回去都是不好说，便和她一起沿着阶梯走下去，顺口问她道：“你刚才拿走的竹简是什么那么重要？” 文瑜从携行袋里摸出那几篇竹简，对我说道：“这上面刻的字，提到了这里的一些情况，说到了这些鬼卒的来历，是大国师命大弟子用‘缚魂符’禁锢鬼魂以供驱策，方法是把活人捆绑起来置于长方形的木盒之内，钉上盖子，然后用骨针刺入一些特殊的穴道，活人的灵魂就会被生生剥离出来，通过预留的管道进入全身盔甲，而全身盔甲之内则预先画好符咒，束缚鬼魂不得逃逸，然后用养鬼之法强迫它们服从。” 我哦了一声：“这倒是证实了我们的一部分猜测，也解释了不少疑问。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些鬼卒忘记了仇恨的吗？它们可是从活人被强迫变成服从别人的奴隶一般的玩意，在封建贵族的奴役下屈辱地活了两千多年，可谓苦大仇恨。嘿，我要用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的先进革-命-理论去激起它们的反抗斗志，鼓动它们起来革命，和我们一起推翻这个残暴的什么大弟子大国师之流。” 文瑜用手里的竹简拍了我一下：“就爱胡说八道，你怎么跟人家鬼魂交流？你就是在这里架起广播来日夜广播人家都未必听你的，冲出来把你推翻了倒是真的。” 我叫屈道：“文大小姐，我这可是在艰难的处境中寻找希望，寻找成功的办法。我始终相信，只要我们始终面向东方，无论再怎么黑暗的长夜也终将过去，胜利的曙光终会在东方冲破黑暗，将光明和希望洒满大地……喂喂喂，你别走那么快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胜利的曙光？东方？你是说阳光？” 我摊了摊手：“你觉得是月光也行。” 文瑜道：“哎，我是想到了一点，在西方传说中，吸血鬼是不能见阳光的，见之必死。而在东方，妖魔鬼怪也是不能见阳光的吧？这些鬼卒也好，那个有脑袋的活尸也好，都是无法在阳光中生存的吧？也就是说，它们是畏惧阳光的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可是我们可没法把阳光带进来照在它们身上。美国的那个什么富兰克林能捕捉雷电，我一直觉得很神奇，可是，我们好像无法模仿他来捕捉阳光。” 文瑜道：“捕捉阳光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用镜子反射，那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阳光……唉，此路不通，只能想别的办法。”她低头又看了几眼竹简，陷入了沉思：“这些竹简是堆在那个刀笔之吏的案桌上的，也就是说他还在那里刻字记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被杀了。这是不是说，他们是刚做好那些鬼卒之后不久，这里就发生了变故？” 我对她说道：“我倒是想到了另一点。你不是说鬼卒是大国师让大弟子负责制造出来的吗？那些鬼卒对那个有脑袋的活尸那么服从，这是不是说明它生前就是大国师的大弟子？” 文瑜猛然醒悟：“对啊！很有可能的！说不定就是大弟子对大国师有什么不满或者是觊觎那些‘长生不老丹’，所以杀死了大国师，砍掉了他的脑袋，抢走了丹药，然后封闭了这里……嗯，有可能，太有可能了！不过，从这些鬼卒能维持每天晚上9点出来巡逻的情况来看，这个大弟子一定是谋划了很久才突然发难的。他掌管着这些不怕死也杀不死的鬼卒，这里就算还有其他士兵，自然也是无法相抗的。” 我拍了拍脑袋，停下了脚步：“我倒是想到一点，既然这些竹简上面记载有这些事情，那么说不定也会记载它们的弱点之类……” 文瑜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如果这些人知道它们的弱点的话，也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我也摇了摇头：“难说。任何东西都有它自己的强项，也有它自己的弱点。我不相信这些鬼卒除了怕阳光之外再无弱点，一定有的，只是我们需要耐心寻找一下。” 文瑜道：“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们处境不太妙，怕就怕人家的弱点没找出来，我们自己倒是把小命送在这里了。严先生，我自己死在这里也就算了，我不希望连累得你也把小命送在这里。回去翻找竹简之事太过危险，我们不能回去。” 我说：“可以的，可以的。只要用对了方法，我们一定能平安出入。里面不就是美队的恶灵和几朵鬼火吗？美队怕照骨铜镜，鬼火喜欢闪闪发亮的珠宝。不管它们是不是一起的，我们都可以各个击破。当然，前提是，你带有什么可以闪闪发亮的东西吗？万一那个什么红色宝函不灵了，我们得有后备的东西来吸引它们的注意。” 文瑜迟疑了一会：“你真的要再次回去？很危险的。说不定我们刚开门，那些鬼火就过来了，到时跑都跑不掉。” 我对她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只要准备充分，战术正确，一定能再入虎穴，杀出生天。这就是我，一个越战退伍老兵的格言。”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知羞！你就说吧，万一我们开门时，美队的恶灵就在附近，或者驱使着鬼火过来了，你怎么办？不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我不准你再回去。” 我略略想了一会，对她说道：“我有办法了！照我的话做就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0章 重返 办法说起来其实非常的简单。首先是开门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我们大可在等待石门开启的时候退到远处，为自己争取到缓冲地段。然后美队是怕照骨铜镜的，我们只是看不到它的具体位置，要是能看到的话，直接把它照成一滩污水都是没问题的。而那些鬼火既然那么痴迷会闪闪发亮的玩意，我们给它们一个闪闪发亮的玩意就行。 不过这闪闪发亮的玩意上哪去弄呢？ 文瑜很快想到，在大堂顶上，有一个代表月亮的圆盘子一类的东西，不管它是表面涂着发光的涂料也好，还是自身就是个能发光的夜明珠也好，用手电一照，保管光芒四射。 文瑜对我说道：“我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假如美队真的是这些鬼火的背后操控者，这些鬼火会被吸引过去吗？它的恶灵会不会操控着鬼火继续向我们扑来？” 我沉思了一会，对她说道：“假如会的话，那刚才鬼火为什么会全部转向那个闪闪发亮的宝函，不再对我进行追击？这确实是有些说不通啊！或许，鬼火和他的恶灵不是一个人？” 文瑜叹了口气：“这个我确实不懂。不过我开始认为，那些鬼火不向我追击，说不定是因为……我是女子，在阴阳学说中称为‘阴’，而那些鬼火也叫‘阴火’，所以，它们不对我进行攻击。至于什么美队要把我捉回去做压鬼夫人什么的，那纯粹就是你的胡说八道。” 我正色道：“那不好说。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旧时代有个女的，是大家闺秀，平时从不出门，就待在阁楼里刺绣，除了她爹和她哥，就没见过别的男人。结果呢，有一天，她居然怀上了，肚子大得像个皮球，怎么也隐瞒不住。她爹气得半死，责问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播的种。女子说没有人，就是夜里睡觉，经常在午夜时分感觉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但看不到人，也摸不到。” 文瑜满脸怀疑地看着我：“有这种事？不会是你随口编出来吓唬我的吧？”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骗你做什么？我骗你有好处吗？我骗你你又不会给我钱。” 文瑜无奈地说道：“好吧，那你说下去，后来怎么了？” 我咳嗽一声，续道：“她爹想把她痛打一顿，但她妈还是主张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后来就还是找来了。风水先生在阁楼附近走了一遭，就指着阁楼底下一块地说，那里埋着一具古尸，肯定是它干的好事。她爹叫人挖地三尺一看，果然，下面埋着一具骷髅，明显是男的。她爹暴怒之下，把骷髅挫骨扬灰丢到了江水里，然后让医生给女儿开了方子，把胎儿打了下来。看见胎儿的人几乎都被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实在是太吓人了，蓝幽幽的皮肤，鸡蛋一样大的眼睛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眼白，脑袋大身体小，看着就非常的丑怪，还长着一条小尾巴。人们把这个叫做鬼胎，所谓心怀鬼胎，搞不好就是从类似的故事中归纳出来的。” 文瑜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说我是编故事逗她玩了。 我们下去大堂里，我举枪将那颗最大的代表月亮的圆盘子打下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扁扁的正圆形玉石，表面极其光洁，用手电一照，光芒四射，璀璨夺目，一看就知不是凡品。从这么高的地方被打下来掉在地上都没崩掉角，也没有裂纹，其硬度可想而知。 文瑜抚摸了几下，对我说道：“这好像是从一颗比较大的夜明珠上切割出来的，至于用什么切割我就不知道了。当年竟然有这样的技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秦朝时代的工业技术是相当先进的，冶炼铸造的青铜剑最为锋锐，最为坚硬，盔甲最耐用，弓弩最强大。特别是弩，被称为秦弩，据称能洞穿当时的所有盔甲。秦国能吞并六国兼有天下，先进的工业水平就是其中一大因素。” 我笑道：“这个嘛，先进的武器固然厉害，可是并不代表它真的就能决定战争的胜负。当然，这个大家都已经很清楚，我就不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还是赶紧上去开门进去，把里面的竹简搬出来一些。在里面看虽然好，但若是被美队这小鬼把我们关在里面，到时哭都哭不出来。” 文瑜愣了一愣，想到一个问题：“那么，它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关在里面呢？” 我也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这里面大有蹊跷，待我再仔细想想。也许，是它没能耐旋转得动开关？”我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至于，它能掐我的脖子把我往里面拖，那就是有相当大的力气的。” 文瑜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要不这样子吧，一会你抱着铜镜站在门口警戒，我拿着手电和这个圆盘进去搬竹简，一看情况不对就把圆盘丢出去。” 我说：“不同意。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做，再说我还要去毛子那里看看能不能把信号弹捡回来。路远，危险，理所当然由我去做。你不用说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文瑜见我这么坚决，便不再争执，只是叹了口气。 再回到石门前时，这里依然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异样。虽是如此，我们也不敢大意，说不定美队的小鬼还在这里晃荡，甚至可能是跟随着我，随时可能趁我不注意来一下子。 文瑜手里一直抱着照骨铜镜四处照着，防止这种事真的发生。我则是左手拿着圆盘，右手打着手电照明。枪支没啥用，但也不能就此丢掉，回去的路上肯定还能用得着。 看着文瑜的样子，我突然笑出声来：“文大小姐，你若是穿上道袍，活脱脱就是一个道姑，举着八卦铜镜捉鬼驱邪。再让人给你做一面撑杆，上面的旗子就竖着写上四个大字，‘镇宅平安’，上面再挂个铜铃，走一步就把撑杆顿一下，上面的铜铃叮叮当当地响，保管有一大群人恭恭敬敬地请你去捉鬼驱邪。”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这样子打扮差不多，我呢，就走在你旁边，专门收钱。哈哈，这样子我们可以一边到处游山玩水，一边替人捉鬼驱邪，想起来也是挺有趣的。不过嘛，梦想固然美好，可是，麻烦你，先把这里的小鬼搞定了再说行不行？” 我咳嗽一声，把手电照到石门开关上，两个人一下子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石门开关我们之前是见过的，只是没有多加注意，此刻再看上去时，才发现开关旁边有一道暗红色的符咒。年深月久，这符咒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若是不认真去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这道符咒当然是驱鬼的，不让小鬼来摸这石门开关。这是用来防止那些鬼卒万一不听话的情况下也没法子开门呢，还是防着那三具凶棺？这个恐怕就要问大国师老先生了。 文瑜对我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一起进去，反正美队也不敢靠近开关。如果我离你太远，你被美队捉到的话，我手长莫及。” 旋转了石门开关后，我们退后一段距离，退到还能看见石门的下缘为止。石门缓缓开启后，露出里面的情景，鬼火看不见，那发着红光的宝函一时也看不见，好像是并非正对着门口的。 石门完全开启后，这里仍然是一片安静，鬼火没有出现。我首先走上前去，将手电往里照了照，这才见到那个宝函仍然在发着灿烂的红光，那些鬼火此刻已经合而为一，在红光里晃晃悠悠，竟然是舍不得离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1章 克星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鬼火，走到文瑜之前翻看竹简的地方，也就是鬼火最初出现的地方，那具已经被照骨铜镜照成碎片的骷髅旁边的矮桌之前。文瑜双手抱着铜镜不方便用手指给我看，就努嘴示意。我轻轻放下玉石圆盘，斜靠在稍远些的一张矮桌上，然后回来把她示意方位的竹简小心翼翼地塞进她的背包里。 背包也没多大，特别是里面本来还有些衣服干粮清水之类，塞不下多少竹简。背包塞满后，四周仍然没有任何异样，那朵鬼火仍然在红光那里晃悠，美队也没有冒出来。我想起毛子曾经携带着的两颗信号弹，便对文瑜说道：“我们再过去点，把毛子的信号弹摸走吧。” 文瑜连连摇头：“太冒险了！信号弹没有就没有，我们的小命可不能没有。我倒是希望你用左手抱着点竹简，我们现在就撤退。” 我说：“唉，还有个活尸没死，而信号弹似乎是目前我们知道的也能够拥有的最有效的武器。有了信号弹，我们这才更有把握对付它。” 文瑜仍然不同意：“说不定都被烧坏了，没用的了。被火烧过，子弹能不炸吗？” 我说：“大海捞针，总不死心。这鬼火并不是正常的火，好像没有温度的，刚才烧到我的背包时我也没感觉到热。如果是这样的话，信号弹应该是还在的。如果说多走几步就能多出一个对付敌人的有效手段，为什么不走呢？” 文瑜道：“哎，随你，但你必须注意，万一那些鬼火注意到我们，你要立即扭头就跑！” 我笑道：“这算什么？这点警惕性我还是有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但还是小心地抱着铜镜跟着我向毛子那边移动过去，眼睛紧张地注视着那朵鬼火。短短几步路，我们却似乎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毛子此时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这鬼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鬼火，把他烧得相当彻底，连骨头都被烧成了灰。我心下一阵冰凉，心想烧成这样，就算信号弹没被烧炸，估计也被烧化了。很奇怪，这明明是没有温度的鬼火，为什么能烧化一个人呢？ 我不死心地在灰烬里扒拉了几下，碰到三块硬邦邦的东西，一块很小，一块稍微大点，第三块则差不多有巴掌大，看起来似乎都是金属的，但表面都熔化变形了，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我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小的那块应该是腰带头上的那一小块金属扣，稍微大点的是伞兵刀，最大的那块，则应该是手枪。毛子的ak丢在一边，倒是没有烧化。 我和文瑜都是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鬼火竟然如此厉害，若不是我当初丢包得快，我估计也是这般下场了。 此时多想无益，我把毛子的ak捡起来，卸下弹匣一看，里面还有十多发子弹，便挂到文瑜身上，两人悄悄向后撤退。 我发誓，在我们撤退的路上，绝对没有撞到什么东西，也没有发出什么异样的声响，可是那团鬼火还是不知怎么回事，从对红玉宝函的痴迷中醒转了过来，掉头向着我们，然后完全是毫不犹豫地分裂成两团，径直向我飞来。我见情势不妙，对文瑜叫道：“跑！” 文瑜道：“一起跑！” 我说：“你不用管我，尽管跑！”说着大步跑过去，将手电对准之前斜放在矮桌上的玉石圆盘，顿时光芒四射。在强烈的反射光之下，黑暗的房间立时被照亮一大片。 鬼火察觉到了光芒，果然停顿了一下，在原地转了个圈，但随即还是认准了我这个目标，仍然直直向我飞来，并在飞行过程中再一次分裂，变成了四团。他娘的，是这玉石圆盘太差劲了还是怎么了？居然吸引不了它们的注意。嗯，难怪当初美队和毛子虽然眼见到这么大的东西，却不开枪打下来，估计这俩早就知道这货不值钱。 我死死地盯着这四团鬼火，心下明白了一点， 这鬼火分裂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至于会不会无限分裂下去那就不得而知，但现在已经分裂成了四团，再下一次必然是接着翻倍，到时我们就无处可逃。 此刻实在顾不上那些了，我们现在只有赶紧逃出去的份，晚了肯定会被这些鬼火追着到处跑。我顺手抓起一把竹简夹在左肋下，一手打着手电，和文瑜撒腿向外就跑。 那些鬼火追人的速度相当快，加上是半路截击，很快就兜头迎上我们，对文瑜却是不管不顾，全部向我扑来。他娘的，连鬼火都知道重男轻女！当然，要说是怜香惜玉似乎也是没错的。 我咬牙大恨，弯下腰身向右斜窜出去，想先拉开距离再向门口直奔。我自己看不到脑后，文瑜却是看得到的，大声叫道：“脑后，脑后！” 我将腰身压得更低，猛然一下回头，原来那几团鬼火此刻就像歼击机在空中列队向下斜飞一样，一团跟着一团向我俯冲而来。这速度，我都要开始怀疑，这鬼火是不是沐浴了那个红玉宝函的宝光，吸收到了什么能量，功力大进了吧？ 那鬼火的速度来得好快，眨眼之间，第一团便已飞到了我的面前。文瑜惊呼一声，甩手就将铜镜向我丢来，希望能用铜镜挡一下这鬼火。至于万一铜镜被烧毁之后要怎么对付美队，估计她就没考虑，所谓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当此之时我也不能束手待毙，脑筋急速运转起来，想要拿个办法对付眼下，却一时什么都想不到，只是呆呆地看着鬼火飞近，对文瑜的惊呼声充耳不闻。 在鬼火离我就剩十多公分的时候，我心中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此时已经不及细想，用力咬破舌尖，将一口血沫子迎着鬼火直喷出去。那团鬼火都已经即将扑到我脸上了，形状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就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食肉猛兽一般，变得有些扁扁的，中间凹，四周向前突出，就像是把我的脸包裹住一般。 真正是说时迟那时快，我这口血沫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喷到了这团鬼火身上。不可思议的变化立即发生，那团鬼火就像是被暴雨淋到的火堆一般，舒展开来的火焰猛然间收缩起来，很快就收缩成一小团，然后发出啵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鬼火是怕这个的！ 但我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喜悦，当的一声大响，我脸上一痛，眼前金星乱冒，一件硬邦邦的物事砸到了我的脸上，原来是文瑜丢过来的铜镜砸到了我的脸上。 文瑜又是惊呼一声：“哎哟！对不起！你……鬼火！其他鬼火！” 原来文瑜向我丢出铜镜时，另外三团鬼火都下降了飞行高度避过了铜镜砸身的厄运，没有被砸到，此时仍然向我飞扑而来。我顾不得舌尖的疼痛，再一次咬破舌尖，将第二口血沫子喷向第二团鬼火。啵的一声，那第二团鬼火应声而灭，简直就是立竿见影，利刀破竹。 铜镜它能避开，血沫子却相对来说没那么好闪避。因为血沫子一喷就是一个面，情形有点像是霰弹枪的轰击，一喷就是一片。这活人的血沫子正是鬼火的克星，只要沾上一点，任它再大的鬼火都会应声而灭，极其爽利。 剩下两团鬼火似乎有了畏惧，不再向我扑来，分向左右开溜。文瑜已经看清楚了我的方法，依样画葫芦，也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沫子，将一团鬼火扑灭。我则是得势不饶人——哦，是不饶鬼火，飞快地追上前去，一口血沫子将最后一团鬼火扑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2章 天书 四团鬼火都被扑灭之后，室中之前的那种幽蓝幽蓝的冷光消失无踪，紧张和压迫感也没了。我和文瑜都大大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不已。 我则是心下颇有后怕，背上全是冷汗。刚才那么一下子，如果我想起的说法是有错的话，那么此刻，我已经…… 文瑜喘了几口气，问我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我举起衣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咳嗽一声答道：“这个嘛，就叫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也叫做情急智生。你要明白，人民群众特别是无-产-阶-级的伟-大-战士，潜力是无穷无尽的，随时能把万恶的资-本-主-义刨坑埋了。这小小几朵鬼火，又算得了什么？” 文瑜呸了一声：“还情急智生，我看应该叫狗急跳墙。瞧你刚才那样子，相当的没有风度，随地吐痰，哈哈哈！” 我反驳道：“难道你刚才没有吗？你不也是很没有淑女风度地吐口水？咱们差不多一般黑，大哥别笑二哥。” 文瑜忍住笑道：“哼，我那时自卫反击。再说了，人们都说，女人的武器就是指甲、眼泪和口水，我这可是本色出演，哈哈！喂，你的脸被铜镜砸到，有没有肿起来？” 我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鼻子，苦笑道：“还好。我的鼻子本来就不高，现在也不过是更加不高而已。” 文瑜致歉道：“非常不好意思，没想到好心做坏事，拍到你脸上去了。你的医药费，我包赔，嘻嘻！实话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喷血灭掉鬼火的？” 我答道：“这个嘛，以前也是听人说起过的，只是年月太久远了，有些忘记了，再说一直没见过鬼火，也没机会跟它实战，慢慢地就给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刚才命在顷刻，我还真是想不起来。据说，鬼火是阴性的东西，虽然会追逐阳气和活人，但活人身上的热血特别是咬破舌尖喷出来的血沫子，对它有致命的克制效果。在民间，捉鬼的道士遇到难缠的阴魂鬼怪时，都会咬破舌尖往铁剑或是符咒上喷血，我想这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文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虽然世间存在恶鬼凶灵，但是上帝造了人，其实也给了人自卫反击的能力的，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用。中国的道士，应该就是懂得使用的人吧！” 我正色道：“你又来了。我不认为这是上帝给与人类的能力，这应该是万物相生相克的一种表现而已。恶鬼是人死后变成的，会害人，但遇上那些阳气旺盛杀气腾腾的人，它们也不敢靠近，这就是因为人身上本来就有克制它们的东西，只是很多人见到鬼的时候，自己心下就先害怕了，所以就没有了自卫的能力。按道家的说法，那就是肩头的三昧真火灭掉了，所以没了胆气和勇气来使用。就像是打仗，就算你手上有枪有子弹，但是你满心都是恐惧，连扳机都扣不下去，那自然是没办法。” 文瑜道：“嘿！你自己也说了，人身上会自带克制鬼怪的东西，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给予的？天生的？这个天，是谁？” 我：“……这个确实不好回答，我也只能说是天生的。就像石头天生是坚硬的，鸡蛋天生是脆弱的，人天生是分男女的，动物天生是分雌雄的……” 文瑜道：“那就对了。这个天生的天，到底是谁？大自然？宇宙？” 我哑口无言。文瑜续道：“我也跟你说过的，其实在西方，无论多么伟大的科学家，即使是牛顿和爱因斯坦，对科学研究得越精深，到最后就越相信神的存在。天地万物是怎么形成的，这个可以说是生命的演化，但是，细分到了原子世界，人们都会很迷惑，为什么原子核里面，一定会有正负离子存在？谁规定的？怎么形成的？万有引力大家都知道了，但是，这个引力是从哪来的？太阳系为什么会在引力的作用下形成，规律地运转了那么多年？银河系为什么那么奇妙？宇宙为什么那么神奇？科学家能用引力来解释，但就是无法解释引力是怎么产生的。若说是正负离子的运转产生的，那么这正负离子又是哪来的？” 我哑口无言，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文大小姐，现在我们身处险境，这些科学的大道理，还是等有空了再慢慢研究吧。如果我们小命不保，就算我明白了宇宙的终极奥秘，也没什么用。” 文瑜笑道：“我也不是要跟你讲大道理，只是提醒你，不要随便否定上帝。当然……中国的上帝是天帝，相信你小时候也是拜过神佛的。”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曾经在神庙的酒杯里撒尿……” 文瑜哑然一会，这才说道：“好吧！你厉害！不说你了，我已经无话可说。走吧，我们收拾一下出去。” 我放下肋下夹着的竹简，捡起地上的铜镜，照了照倒也是没有损坏，就是看见镜子里自己的骨骼，无论如何心中都有一股寒气直冒。也罢，不去管它，只要有铜镜在手，美队不敢靠近就行。 文瑜走过来，对着我的脸仔细看了一会，这才接过铜镜，咳嗽了几声：“那个……医药费回去再赔给你，现在给你你也没用。你现在的样子，就是鼻青脸肿，哈哈。” 我苦笑几声，捡起竹简，抬头看见那个仍然红光闪闪的红玉宝函，心下一动：“鬼火没了，红玉宝函打开了，我们捡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文瑜同意。我们一起走到那堆宝石附近，我放下手电，用手扒拉开一堆宝石，一个张开了盒盖的红玉宝函出现在我们面前。猜想起来，应该是鬼火燃烧的时候把锁住盒盖的机关弹簧一类的东西烧化了，所以盒盖不打自开，露出的是红宝石般的里子，殷红如血。 这张开了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片红色的东西，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就跟所谓天书差不多。我是完全不认识的，就看文大小姐了。 但我看向她的时候，却见她也是满脸愕然，对我说道：“这上面的文字，不是甲骨文，不是金文，不是秦朝的小篆，甚至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国文字，我也不认得。这应该是尚未发现的远古文明遗留下来的文字，没人认得的话，就只能暂时叫做天书了。这倒是证实了，青铜柱底下的世界，有着一个当前未知的文明，传播出去的话，可能会引发无数人疯狂。” 我点了点头，问她：“古文字和现代的字相差那么大，是怎么分辨翻译的？” 文瑜道：“这个可不是那么容易翻译的。需要找到很多同一时期的刻有文字的东西，甲骨也好，鼎器铭文也好，碑铭也好，竹简书帛也好，尽量多，进行对比，最好是带图形的，这样方便理解，一个字一个字地进行假设，然后进行对比和参照看看是否能解释得通，解释不通的话就说明假设是错的，需要另外假设。辨认古文字的过程，可说就是不停地假设和论证的过程，极其的漫长。你看甲骨文都解了近百年才勉强算解释得通，所以你明白了，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这还是有很多出土铭文参照的情况下呢。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张‘红玉天书’，上面的文字就这么些，没有任何参照，要想解读，那是比登天还难。” 我哦了一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放回去吧！反正这不是我们能拿的东西。你看，美队也好，毛子也好，都是因为乱拿东西嗝屁的，我们除了保命的铜镜什么都没拿，所以我们能平安地活到现在。” 文瑜嗯了一声，给那张“红玉天书”拍了好几张照片，伸手将宝函合上，对我说道：“别担心，我绝不会再搞什么展出惹来麻烦了。我这纯属兴趣爱好，嘻嘻。” 我对她说道：“我否定你的说法。我虽然不懂摄影，不懂照相机，但是相机里面有胶卷我还是知道的。回去以后，对方必然要求查看底片，你不可能单独漏下什么不给他们看。像这样子重要的东西，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东西，要是被他们看到，少不得又要再次胁迫你。” 文瑜愣了一愣，伸手打开相机的胶卷暗门，将胶卷扯出来一段，让我用手电照了好大一会，又用手在头发上擦了擦，然后在胶卷上使劲摩擦了一会，这才把胶卷再放回去，随便拍了几张竹简的照片，把胶卷用完，然后换了一卷，重新拍了几张红玉天书的照片。 她对我说道：“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我把之前那几张照片全给破坏了，无法成像。拍照时底片曝光报废掉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是柯达也免不了有这样的情况，嘻嘻。” 我愕然一会，朝她翘了翘大拇指：“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你文大小姐真是颇有古人之风。我看以后我应该叫你文古人才对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收起相机，四下看了看：“奇怪，美队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3章 神论 我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不定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准备伺机而动。美队亡我们之心是不会死的，人死了心也不会死。” 文瑜嗯了一声，收拾一下，仍然抱着铜镜和我并肩出了这个阴森的房间。无论如何，呆在房间里是有安全隐患的，说不定会被关门打狗。 此时已经是凌晨4点过了。太长时间没吃没喝，更没休息，我还受得住，文瑜脸上倒是写满了疲惫，而我一时也不知道在哪里静下心来研究这些竹简为好，便对她说道：“就坐在阶梯上歇息一下吧！我觉得你很累了，正好坐下来，吃点喝点，恢复些精力再说。在这里虽然也不是很好，但起码不会被美队关门打狗，万一听到什么响动的话，我们也来得及撤退。” 文瑜点了点头，和我并肩在阶梯上坐下来，放下铜镜，从背包里拿出两盒饼干和两瓶水和我分吃，颇有忧色地对我说道：“老严，我们的干粮清水没多少了，估计再怎么省也就是两到三天的份。我们还要回去的，回程都差不多要十天，还是完全顺利的情况下。” 我知道为什么这么紧缺。现在除了文瑜的背包，我的也好，美队的也好，还是毛子的也好，都被鬼火烧掉了，随之一起损失掉的还有探照灯、无线电、电池等一些装备。当然，野营睡觉用的吊床，现在也就剩文大小姐的了。光靠这点口粮，自然是远远不足以支撑我们回到外面的人世间的。 不过我还是对她说道：“这不是关键，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手里还有手枪和步枪，这就是坚厚的生存基础。现在正是深秋，荒野间还是有些野果以供充饥的，也能打点野兽，吃的不用担心。” 文瑜道：“好吧，吃的不用担心，那喝的呢？我们总不能喝脏水吧？会生病的，特别是见到那么多蚂蟥以后，我真心不敢再随便喝野外的水了。” 我叹了口气：“先别考虑那么远了，我们还是先考虑眼下吧！天无绝人之路，你的上帝会指引给你回家的道路的。上帝既然存在，你又那么虔诚，那他一定不会放弃你的，跨越千山万水也要来帮助你，拯救你。” 文瑜：“……” 估计这几句话让她心里很不痛快，她没再和我说话，默默吃了点饼干，喝了点水，便晃亮一根荧光棒照着翻看竹简。我也自觉刚才对她讽刺得有些过头了，抓耳挠腮了一阵，便也不再说话，自动自觉地抱着铜镜站起来四下照着，防止美队这小鬼来偷袭。 可是，讲真的，我并不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过错。在绝大多数时候，或许人会觉得“上帝”“神”是存在的，但到了处境艰难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会绝望地发现没有上帝来拯救。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军队和警察之类机关也不用存在了，无辜的人受到侵害的时候，只要“高呼吾名耶和华”，自然有上帝派来的天使拯救，惩治坏人。 当然也可能会有人说，这太偏激了，上帝那么忙，他又怎么可能管得了天下那么多事，很多事情肯定还是要人类自己做主自己管的，这也是上帝的旨意。上帝只负责坐在天上俯瞰众生，防止撒旦之流窜到人间为恶，维护三界稳定。只要地狱里的恶魔没有窜上来作怪，那就是上帝的仁慈了。而上帝惩罚恶魔时是不会随便让人看到的，就比如吸血鬼不敢走到太阳下，被太阳一晒就会灰飞烟灭，那就是上帝的大能。 可是，他娘的，人要是呆在盛夏的大太阳底下也是会被晒死的，难道那也是上帝的大能？ 或许这又会被辩解说，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杀人的武器，能杀死敌人，但如果对着自己也能把自己杀死。 那好吧，那就还是说大事情好了。就说一战二战死那么多人，上帝为什么不管？死的那么多人中，还有相当多是信仰上帝的呢！ 当然，还是会被反驳的……上帝不亲手干涉人世间的事，但会派出使者来解决。终结二战的领袖，那就是上帝派下来的使者啊！ …… 讲真，话要说到这个份上，那真是没办法说了。我他娘的怎么能证明他们不是上帝的使者？ 不过，虔诚的宗教徒，又怎么证明那些领袖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呢？ 哎，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和虔诚的宗教徒是没办法说的，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认为那是上帝的旨意，是上帝的仁慈，是上帝的使者……人不怕辩论，就怕抬杠。宗教徒在这一方面，只要把杠抬到上帝那边，普通人就只能目瞪口呆。毕竟谁也没办法证明那不是上帝派来的啊！ 盼望文大小姐不会是那样爱抬杠的人。哎，一个看着那么聪明和理性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和死抬杠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偷偷看了下文大小姐的背影。她还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左手举着荧光棒，右手拿着竹简在那里看。橘黄色的荧光从她侧脸照过去，勾勒出一幅颇为美好的侧面轮廓。要说美中不足的话，就是因为她是混血儿，鼻子有点勾，眼窝有点深，不是标准的东方美人。 不过那又怎么了？关我屁事。 我摇了摇头，驱走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抱着铜镜警惕地看着四周。无论如何，文大小姐正在殚精竭虑地翻找古代书简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不能在这里胡思乱想。 这一次带出来的竹简比较多，可能也是因为晦涩难懂的缘故，文大小姐一时之间也没看完。而好不容易看完后，文瑜把这些竹简都放在了一边，和我再回去搬竹简来看。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她叫了一声：“找到了！原来如此！” 我看她似乎把之前的事情忘掉了，没什么不愉快的神色，忙问端的。文瑜指着手里的竹简对我说道：“这个掌管文书的人并没有直接写出这些鬼卒有什么弱点，但翻找了这么久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这里说‘铜柱之下，寿树生焉’。我一直在想这个‘寿树’是什么东西，想不明白就先放在一边。后来在这片竹简上又找到一条记载，说若把尸体置于‘寿树’周围，千年不腐，魂魄聚而不散，但对活人无效。可想而知，这些鬼卒平时就是呆在下面的寿树旁边，养着它们的阴魂。如果寿石没了，它们也就魂消魄散了。” 我哦了一声，挠了挠头：“那意思是要下去？但是问题是鬼卒和那个活尸就在下面啊！而且，这个寿树有多大？能砍得倒吗？” 文瑜脸上显出一丝无奈之色：“我也不知道。上面没写，我也没见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4章 长生 我又挠了挠头：“那……里面有没有提到这些鬼卒什么时候休息？或许我们可以趁着它们呼呼大睡的时候溜下去。我们不是还有一块做成了绊发式地雷的炸药吗？或许我们可以用它炸毁所谓的寿树，让那些鬼卒魂消魄散，灰飞烟灭。” 文瑜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些鬼卒每天晚上9点听见钟声就出来巡逻，但至于它们巡逻到几点回去，平时是不是就在寿树周围休息，我们一概不知。总之，下去肯定是非常冒险的。” 我叹气道：“但是不下去的话，一定没办法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丹。” 文瑜道：“第一，还有一条岔道没走过；第二，我们应该可以先回去，让他们多派人来，一群人一起下去，这样我们就没那么大的风险。” 我对她说道：“把另一条岔道探一遍我没意见，但是回去搬救兵一定不行。对方不是我们的人，跟我们也不熟，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人家一看我们把他们的人全折光了，还想再叫人，那结果只有一条，就是直接对我们乱枪扫射。那样子的话，不仅我们活不成，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弟弟、姐姐、妹妹、老公、儿子、女儿……一股脑儿都会蒙受上帝的召唤，上天堂去了。” 文瑜打了个寒战：“不会这么狠毒吧？” 我耸了耸肩：“你说呢？我不是特别针对美国人民，但是一个能抓住你全家做人质的组织，肯定不会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家伙。当然，或许人家也是信奉上帝的，左手捧着圣经，右手拿着左轮手枪，那也是有可能的。据说朝-鲜-战争时的韩-国-总-统李承-晚就是这样的货色，每天晚上上床睡觉之前都要念一遍圣经，不过嘛，仍然是屠杀了无数平民。美国-政-府喜欢的就是这样道貌岸然的假正经。” 文瑜默然一会，对我说道：“老严，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向前。那我们先去探一遍最后一条岔路，如果仍然没有线索的话，那我们就想办法到青铜柱底下的世界去吧！” 我嘿嘿笑道：“这才像话，这才有点道理。” 文瑜白了我一眼，突然又拍了我一巴掌：“我警告你，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没有老公和儿子女儿什么的！哼，你们男人啊，就喜欢用这样的办法来试探人家大姑娘家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儿女，你这种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我捂着疼痛不已的后脑勺，连连咳嗽道：“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这纯属就是使用一下排比和列举来加强一下说话的效果和气势，用一长串的亲属关系来让你感到触目惊心……喂，喂，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小心踩雷！” 我们沿着道路找到了最后一条岔路上的房间，是一间格局有点类似大国师房间的石室，有床有桌也有些没烂完的竹简，散落着一些腐烂的衣物和布帛，不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地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符咒。我们猜想这就是大国师的大弟子的房间，但对于地上画着的符咒，倒是完全看不懂，好在走过去也没什么事，估计不是针对活人的。 符咒这东西，基本上就是针对鬼怪妖邪的，据说是借用天地五行之力来镇压妖邪。不过发展到后来，难免出现了一些心术不正当的人，研究出了一些针对活人的符咒，比如所谓的失魂符、丧心符等，甚至还有类似春-药一类的发情符，用来控制他人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无论如何，现在我们走在这符咒上面，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看来那就是对我们不起作用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房里画一个符咒呢？是不是因为经常和阴魂打交道，所以就在自己房里画了符咒来求得平安？还是因为他满心谋害自己师傅的打算，知道天地不容，所以就整这个？ 文瑜对我说道：“看见没？这就是满肚子坏心思的人的真实状况。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事会触怒鬼神，所以就在自己房里画这东西，求得一个心理安慰。哼，你们男人啊，若是有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行为的，少不得也要画这种符咒来求得心理安慰。老严，你我奉劝你赶紧把这符咒的图形记下来，以后自己也画一个。” 我咳嗽道：“这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关我什么事？向我这样坦荡磊落的人，要这玩意做什么？” 文瑜笑了笑，随即陷入了沉思：“奇怪……假设大国师的脑袋真的是大弟子割掉的，然后他还封掉了这里，那么，他为什么会死在外面不远？为什么又跑回这里来？他在找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老严，快开动脑筋一起想想，启动一下头脑风暴，多方面想象一下当年到底是什么事变。” 我对她说道：“这个嘛，照我看来，其实不用费劲去想，简单得很。我认为，大弟子当年肯定是掌握了这里所有的秘密，所以就骤然发难，干掉了大国师，偷走了长生不老丹，然后封死了这里，把鬼卒和一切秘密都封藏在里面。但是，很不巧，这个所谓的长生不老丹吃下去之后有不良反应，比如说身体虽然是不会腐烂，魂魄也不会消散，但人仍然是死了，没有人的快乐，更加没有成仙。所以，这家伙就想回来继续寻找老家伙没有给他的东西，好真正的成仙。” 文瑜皱眉道：“你没有猜想真正的关键所在……他为什么死在外面？我们不是在外面的守卫房屋那里发现他的吗？还被埋了起来。” 我挠了挠头：“这个……说不定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因为内心实在太激动了，结果突然心脏病发作，或者心肌梗塞，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这样一头栽倒死在那里，成了所谓的路倒尸。” 文瑜白了我一眼：“歪理邪说，胡说八道。也罢，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再猜猜，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师傅？仅仅是为了想要长生不老？难道大国师练成长生不老丹之后，没有分给他吃？所以他就满心愤恨？” 我沉吟了一会，正色道：“不知道你注意到一个现象没有……大弟子的蛋儿已经被割掉了，而大国师的鸡儿和蛋儿分外的长大，所以！我认为可能是大国师为了提高自己某一方面的实战能力，把自己大弟子的蛋儿割下来煮着吃了，也可能是炼成了某种生龙活虎丹一类的东西。大弟子痛失宝蛋，一生的性福生活都被大国师这老家伙给毁掉了，自然是满心的痛恨，还立下了和他不共戴天的誓言。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大弟子准备好了一切，率领鬼卒向大国师发起了反攻倒算，一刀割掉了他的大好头颅。” 文瑜开始听得满脸通红，最后拍了我一巴掌：“不对，不对！如果是率领鬼卒干的，那怎么可能封堵住入口？那应该是人类干的。我想，应该是发动一些人类士兵一起叛变，杀死了大国师，也杀死了一些这里的人，最后把入口封堵住，将秘密永久埋藏。” 我摊了摊手：“好吧，也是有可能的，总之，都是这个大弟子干掉了大国师，自己吃了长生不老丹，但最后不知何故还是死在了外面。” 文瑜沉吟了一会：“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我认为有可能是这里有着什么能发射射线之类能影响药效的东西，所以长生不老丹吃下去之后，留在这里的话，就会变成活尸，魂魄不散。但如果离开这里太远，受不到某种射线之类的影响，就失去效用，所以就死在了外面。大弟子应该是因为这样而死在外面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5章 绸缪 我说：“目前为止，这都只是猜测而已，还是缺乏证据的支撑。再说了，它为什么一开始是被埋在土里，我们把它挖出来之后，它却还能再一次动起来？这应该不是所谓的射线影响吧？还有，我清楚地记得，它背上是刻有一幅人皮地图的，那又是怎么回事？” 文瑜沉思了一会：“不知道，确实缺乏证据的支撑。不过那幅地图一定是关系着很重要的东西的，大弟子可能是担心自己忘记了或者被人偷去了，所以就让人刻在自己背上，那也是有可能的。” 我问她：“你认为那可能是什么样的东西的地图？” 文瑜道：“他们这些人既然念念不忘的是修道成仙长生不老，那自然是只有这样的东西才会入他们的法眼。我认为，那可能是另外一个有关长生不老的传说的地方。只是两千多年过去，沧海也变成了桑田，地标什么的都变化了，对我们来说，可能是毫无用处的地图了，况且我们也不追求这样的东西。你知道吧，始皇陵当初修建好的时候，有广阔的宫墙保护，有高达据说上百米的封土台，远远都能看到。但是现在呢，宫墙早已没了，地面只剩下一座小土丘，若不是偶然发现，谁也不知道那竟然是史记中描绘的金碧辉煌的始皇陵。” 我笑道：“你不追求长生不老，说不定我反而会有这样的愿望。你想啊，要是遇上和自己真心相待的人，那自然是恨不得永远在一起，永远不老，永远青春美好。” 文瑜叹气道：“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还是不要有的好。生老病死，那是人生的必然，谁也没法子改变的，最多也就是延缓衰老的速度。大国师之流想改变，但是你自己也看到了，它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说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下去，坐在阶梯上默默沉思。 良久，还是文瑜打破了平静：“想什么呢？想你中学时代甚至是小学时代的青梅竹马？” 我咳嗽一声：“哪有！我只是在想，我们到底怎么下去青铜柱底下的世界。作为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我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革-命的战斗意志，从来就没有过儿女情长，那只会让英雄变成软弱的羔羊……” 文瑜毫不客气地拍了我一巴掌：“停止你的长篇大论！直接说重点！” 我只好中止壮志昂扬的演讲，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还是在想到底怎么下去。目前我们并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休息，但只要它们在下面，我们下去是九死一生，所以最好的就是等它们出来的时候，我们偷偷溜下去。只要下面没有什么阻挡我们的东西，我们趁着鬼卒没回来，直接把所谓的寿树毁掉，那些鬼卒自然就都完蛋了，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在地下搜索和寻找。这就是打时间差，趁虚而入。” 文瑜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等到晚上9点它们出来巡逻的时候，我们再下去？” 我点了点头：“估计是只能这样。不然的话，我们下去是自己找死。虽说下面可能还会有其他危险，但我们既然明知了鬼卒这个危险的因素，就肯定要先把它排除出来，再有别的危险的话，那就另外想办法。” 文瑜追问：“你就不怕到时下面的危险解决不了，被追着屁股跑，而上面的鬼卒又巡逻完了回来，刚好在半路上撞个正着？有一句格言说的，越是想逃避宿命，就越是会在半路上跟它撞个正着。” 我说：“哎，真要是那样的话，就只能是想办法不要往上跑。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下去，不能前怕虎后怕狼的畏首畏尾。要是听见蝲蝲蛄叫就不种地的话，中国土地再大也把人饿死了。” 文瑜看了我好大一会，说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在附近休息，晚上9点，鬼卒出来巡逻的话，我们就趁虚而入溜到下面去。老严，这一趟，辛苦你了！” 我摆了摆手，看了看四周：“别激动了，我知道你想表达对我的感激之情，甚至可能会以身相许，不过这地儿是适合的地方吗？还是想办法找个安全而又干净的地方休息吧。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谁都困，就算这时候从地底下蹦出一个全身赤-裸挺着两个大……”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老没正经！夸你两句尾巴就上天！” 我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得了，不说了。我想过了，要想趁着鬼卒出来巡逻的时候偷溜下去，唯一适合我们潜伏的地方就算靠近青铜柱的那几间房屋。我们只能到那里去休息，然后鬼卒走远之后，我们正好下去。就是我们不能都睡死，要轮流看着，别让美队这小子来个鬼压身，把你……” 在又挨了文大小姐一巴掌之后，我闭上了嘴巴，收拾一下东西，和她一起顺着阶梯往下走去。 走到岔路口我之前和毛子布置了地雷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炸药的绊发线剪掉，把炸药取了回来。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危险，炸药这东西还是最好留着，丢在这里说不定会造成麻烦。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异样，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堂，走过甬道，来到靠近青铜柱的一间房屋里。我特意用手电照过，确认门上有红色符咒不会被美队操控而房里也有开关之后，这才略加放心，和文瑜一起走进去。 这似乎是一间曾经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没有床，也没有矮桌，只堆放着一些霉烂了的东西和许多陶罐，颇为阴暗潮湿，霉气触鼻。我特意照看过，陶罐里有的是酒，已经快挥发完了，剩下的一点点也是极其浓郁。还有些陶罐里装的则似乎是腌制品，此时也已经臭不可闻，我检查时打开了一个，直接被熏吐了。 除此之外，房间里倒也没有什么异样。我们倒了点固体燃料在地面上，生起火烤干地面并进行高温杀菌消毒，这才铺下点东西睡觉。也没什么东西可用了，只剩下一副吊床，也没地方可以吊起，只能是凑合着铺在地上当做床铺。 无论如何，男子汉的气度总是要有的。我让文瑜先睡，自己晃亮一根荧光棒，坐在旁边抽着烟警戒。美队这小鬼不知道死没死干净，这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危险，总是多个心眼为好。 不过想到之前我和美队都曾经在迷糊中着过招被控制的经历，我多了个心眼，把铜镜放在文瑜旁边照着她的脑袋。这样最好的话就是那个能控制人的东西不敢靠近，或者就算不能，而我就坐在旁边，也能来得及出手制止。 文瑜实在是很累了，躺下去不久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睡着了。我听着她的呼吸，心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前这里是有人居住的，那么，他们夜里睡觉时，不怕被这东西入梦控制的吗？ 这，到底又是什么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6章 摸黑 完全没什么根据和迹象可考（就算有我也未必能考），我只能猜测，以前在这里居住的人，可能大国师都给了符咒之类的东西，免得他们会被那个能入梦的东西控制，搞出什么事情来。也或者，甚至有可能是大国师和那个能入梦的玩意有交情，有交易之类的，大家相安无事…… 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暂时还没弄明白，实在是毫无头绪。我也就只好不想了，转过头看了一眼文瑜，见到铜镜里映射出的一副骷髅头，心下忽然生出一丝感慨。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任他何等的强横和强大，何等的美丽和妖娆，梦想长生不老也好，称霸世界也好，最后到头来一样是黄土一堆，骷髅一具。昨日的美丽，明日可能就是一具丑恶的骷髅，谁也逃不过。不要说我了，就是漂亮理性如文大小姐，也是如此。铜镜里的骷髅，就是多年以后她的…… 我随即晃了晃脑袋，将这个一点也不美好的想法驱散。真是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我这样子想不是咒人家吗？人都是会老会死的，只要年轻的时候曾经努力过，一起欢笑过，一起拼搏过，那就是没有白活一场了。 怀着这样的胡思乱想，我呆呆地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文瑜醒来换我睡觉。好在倒也没什么意外，简直一点异样都没有，安静得过了分，让我不得不怀疑美队这小子的阴魂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文瑜警戒我睡觉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异样，我们就这样轮流睡觉，直到晚上7点多的时候才不再睡，简单地洗漱了下，吃了点东西，检查一遍装备，做好下去深入虎穴的准备。 我们此时的装备可说相当精良，也可说相当没用。每人一支柯尔特手枪，一支ak，子弹加起来还有二十多发，但是这枪支弹药对付这些阴魂，可说屁用没有。炸药一块，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刻起个作用。除此之外，就是一把伞兵刀，两支手电，五支荧光棒，一条长绳子，一些干粮清水，然后，没了。 就靠着这套行头要去对付一大群根本不是活物的鬼东西，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但也没办法，我们毫无退路，唯一的希望，就是用炸药炸毁那所谓的寿树，让那些鬼卒魂飞魄散。 如果说这里有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东西，线索也只会在青铜柱底下的世界。就算没有，我们也找过了，竭尽全力了，问心无愧了，我也对得起文大小姐的家人了。到时回报给对方，就说长生不老药被吃完了，没了，不信自己亲自来看一遍。 不过我想事情应该不至于那么糟糕，再不济，总能找到点线索吧。再说我们手里有个维系着大国师这个没脑袋的玩意行动的“内丹”，而鬼卒们还从它身上挖走了什么东西，料想也是价值非凡，够得上回报了。 由于手电的电池就剩最后一对替换的了，荧光棒也不多，我们就在黑暗中肩并肩靠墙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期间难免会说起一些假如到了下面就再也上不来的问题，文瑜问我会怎么办。我一撮牙花子，对她说道：“这算啥事？要真是回不来了，我们两个死了，变成了阴魂，受到那所谓寿树的庇佑，千年不散，那不也是挺好的嘛。一来呢，我们可以跟美队这小鬼正面干仗，打是打不死，但可以没事就把它捉过来踹屁股。二来呢，我们从此走路也不用脚了，一走起来就是飘啊飘的，比神仙还自在，那多好！第三呢，我们两个从此就这样在一起千年万年，朝夕相伴，真正是做鬼都在一起，永世不分离，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男女都要快活。” 我的脑袋上理所当然地又被拍了一巴掌。文瑜说道：“想得美！我要是真死在下面了，我就天天跟你掐架，让你永不安宁。到下面去是你出的馊主意，连累我死了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哈哈！” 时间在闲谈和扯淡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9点将至，我们耳中都听到了一阵不太整齐的脚步声，料想是那些鬼卒从底下上来了，看来这些鬼卒倒也懂得避免共振的道理，上来时没齐步走。 我和文瑜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手。文瑜显然是有些害怕的，双手微微颤抖，手心里都是冷汗。此时我也不敢再出声说话，只能用平稳的呼吸声告诉她不用害怕。我们虽然没把石门关上，但我们躲在房间中最深处角落里。这些鬼卒当初要看到我们才发现我们的存在，相距那么近都闻不出来也感觉不出来，我们基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千年不变的钟鼓声响起之后，鬼卒们也都上来了，听脚步声是列好了队。钟鼓声止歇之后，号角声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也随之在空荡了千年的甬道中响起。鬼卒们开始了再一次的例行夜间巡逻。 这些鬼卒的脚步声从门外走过之后，我们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到门旁边。我探头看了看外面鬼卒们自带的灯笼火把，看起来它们正向大堂那边走去。不知道是谁给了它们巡逻的使命，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它们巡逻的路线，总之，这些鬼东西在没有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一定会按照从前走了两千多年的路线继续绕下去的，只不知是走到什么时候才回到地下的世界罢了。 我拉着文瑜的手慢慢，一起慢慢地出门，向青铜柱那边走去。此时我们不敢公然照明，事先就用一只袜子套在了手电筒上，用身子挡住手电，小心地拧亮照了一下，看清楚道路，走几步，又再拧亮一次照一下，再走几步，如此反复。 这样子走法当然是极其的慢，短短的几米路，我们竟然走了快10分钟，这才摸索着走到向下的旋梯口上。我再回望了一眼鬼卒们巡逻的方向，发现到处一片漆黑，已然看不见它们的灯笼火把，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 文瑜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声道：“下去吧！无论下面是什么样，我们一起面对！” 我习惯性地点了点头，再一次拧亮手电，看清楚旋梯的位置，当先开路下去，让文瑜跟在我后面，扶着石壁慢慢走。如果不敢照明的话，扶着石壁走总是没错的，这旋梯就紧靠着石壁开凿而成，一路盘旋向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凿出来的，总之绝不是秦国人。 旋梯一路向下，不知其深。我们也没亮手电，就这样扶着石壁向下走，眼前完全是一片漆黑，简直是犹如神话中原始混沌的黑，除了黑什么都看不到，一颗心砰砰跳着，仿佛是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飘荡，若非身边还响着同伴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几乎要怀疑我们是独自一人走在通往鬼门关的道路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的这两句话虽然颇有气势，不过，恐怕他老人家也没摸黑走过这样的路，要摸黑走过的话，他还能不能做出这两句话，我看有点难说。 也走了不知多久，或许也可能才走了几分钟，我听到文瑜小声说道：“老严，你还在吗？” 我答道：“在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这祸害命硬得很。” 文瑜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可以开手电吗？这样子在漆黑中走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就算不摔死，心理也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出问题。” 我说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就亮一下手电吧！在一团漆黑中走路，而且是一条未知的不停向下的路，简直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拧亮了手电，回身照了一下文瑜。 微弱的光亮下，我见到文瑜脸色苍白，双腿似乎有些发软。见到光亮的一霎那，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慢慢坐了下来，抬腕看了看表，对我说道：“我们……才走了不到5分钟，我却以为已经走了半个多钟。黑暗中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也有类似的感觉，这比度日如年更加让人难熬。” 文瑜对我说道：“以前纳-粹的科学家拿犹-太人做过试验，把他们关在一团漆黑的屋子里，不告诉他们时间，也不按时送饭，让他们完全失去时间观念。最后，实验对象几乎全部都受不了心理压力，癫狂而死。一团漆黑中走路，人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谢谢有你在这里。” 我笑了笑，欲待说几句俏皮话，突然感觉到背后涌来一阵阴寒的气息，脖子后面有一点地方凉飕飕的，就像被人吹了一口冷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7章 过桥 这口冷气是相当的冷，比从我以前从人家“空调开放”的饭店门口走过时偶尔吹到的冷气还要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猛然转身用手电照去。 眼前除了石壁和旋梯，什么也没有，仿佛之前的只是我的错觉，或者是一个看不见的阴魂跟我捣乱。难道是美队这小鬼？ 文瑜见到我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有情况，立即举起手中的铜镜照来。这件法宝是万万不能丢掉的，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铜镜就是护身符。不过我们很快都发现，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就像刚才的只是一个错觉。 我沉思一会，将手电对着石壁照上去。这下看到了，石壁上有一个小洞，冷风就是从里面吹出来的。我伸手在小洞面前探了探，赫然一股阴冷的冷风，持续不断地吹着，看来不是一口两口而已。我再用手电往里照时，却看不到小洞的深处。它并不是笔直地延伸出来的，而是颇有曲折，手电光自然是照不过去的。 山壁的后面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冷风吹出来？难不成里面是一大块冰块？ 我把我的疑虑告诉文瑜。文瑜想了想说道：“这个肯定不是冰山，里面也不可能是冰块。不过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奇怪的地理现象，很难解释得通。所以嘛，我觉得里面可能是什么能发出冷气的东西，比如什么奇特的矿物冰晶之类，具体是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倒是有个好处，如果这里面真的是很冷的话，尸体放在这里，自然是不会腐烂的。” 文瑜道：“嗯。据说有俄国人在冰山顶上挖出来过一具冰冻在冰层下面的尸体，结果解冻后他又活了回来，还会开口说话，是个活人，不是鬼怪。根据他说的事情，和历史一对比，最终确定这个人是拿破仑战争时代的法国士兵，翻越冰山时被风雪埋葬。冰雪把他活埋了，也冷冻了起来，反而让他成了世界上‘活了’最久的人。” 谈说了一阵，我们心中的压力都放松了，见打着手电也没事，索性便拿掉套在手电上的袜子，亮着手电照明，继续往下走。期间我好奇地用手电往下面照了照，见到下面仍然是一团漆黑，竟然是照不到底，不知到底有多深，反正是超出了手电的射程。 可能底下真的有什么冰冷的物质，我们越往下走就觉得越冷，估计气温降低到了只有几度左右，不得不从背包里拿出衣服套在身上。这都是秋季的衣服，还是很薄，但也是无可奈何。更无可奈何的是这都是文大小姐的衣服，我一个大男人穿起来简直是不伦不类，若不是为了保暖，而且除了文大小姐没人看得见，我真是打死也不肯穿。 再走一阵之后，大约又下降了五十多米之后，旋梯终于到头，迎面出现了一大圈石板铺出来的平地，围绕着青铜柱所在的深洞周围，就像是我老家那里的天井，水井周围是一圈水泥地板。 在我们面对着的方向，平地尽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石桥，连接着旋梯和彼端，彼端还挂着两盏幽蓝幽蓝的灯笼，还在微微晃动，就像是有风吹动一般。而在旋梯之下，青铜柱仍然没到头，仍然往下延伸，不知道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我们见了这般情形，心下都是一惊，赶紧把手电灭掉，蹲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动静，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动，除了那两盏微微晃动的蓝灯笼和我们，似乎就没有会动的玩意。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有石桥，还有鬼灯笼……这是传说中的地府吗？这石桥就是奈何桥吗？ 文瑜微微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老严，看来我们真的是到了地府了，这道应该就是奈何桥，桥那边会有一个叫做孟婆的老婆婆端着一碗汤给我们喝。我可警告你啊，喝了孟婆汤之后就会忘掉之前的一切，包括你的银行存款和密码，还有你的老爸老妈等等。当然，喝了之后我和你就是陌生人了，谁也不认得谁。” 我说道：“嘿！我只是觉得像地府而已，但绝对不是地府。地府要是就这么点深度，不要说钻石油的了，挖煤的都能挖到了。那样子的话，阎王爷的森罗宝殿早就被挖塌了，还不把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点齐阴兵杀上来？” 文瑜笑道：“地府那么大，森罗宝殿又不是占满了整个地下世界。就跟人世间一样，除了少数聚居的城市之外，还有绝大多数的地方是荒无人烟的——哦，我说错了，是荒无鬼烟。” 我让文瑜警戒，自己举起望远镜看了一阵，见对面还是全无异动，灯笼下也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那两盏灯笼就像是突兀地出现在那里的，周围都没有什么东西，既没有挂灯笼的杆子，也没有墙壁之类的东西，诡异得很。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继续前进。说真的，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因为害怕而掉头回去？ 这座石桥不知道是什么人修建的，居然也是一座拱桥，桥上铺满青石板，围栏也是青石建成，雕刻着一尊尊吉祥神兽蹲在上面。对于那些神兽，我是一个不认得，文瑜看了好一会也只能认出少许，对我说道：“这应该就是史前文明建造的，图腾和后来的社会不一样，我是无法认出那么多的。哎，不看了，反正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些石兽。” 我嗯了一声，想了想，走到桥边，把手电往下照去，立即见到了反光的倒影，原来桥下五六米处就是河流，这里原来是一条地下暗河，不知从何而来，往何而去，但见水流平缓，清澈见底，甚至还有鱼在游动，对光线却没什么反应，估计是从出生就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没见过光。 不过见到活物，我们心下都是一松。他娘的，自从进到这个鬼地方以来，除了彼此，我们就没见过活物，会动的是有，但都是鬼怪活尸，心里就没轻松过。现在好了，这里居然有活鱼，看来不会凶险到哪里去，除非这里有所谓的镇守神兽。 文瑜也松了口气，和我并肩往前走着，对我说道：“既然有活鱼，那自然不会是地府了。地府可不会有任何活物的，除了鬼还是鬼。就不知桥那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亮着灯笼？是一座宅院？一座宫殿？” 我连连摇头：“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在这样的地方，想象力丰富不是好事，会把自己吓死的。我倒是认为，我们保持低调过桥再说。那两盏灯笼里的应该是鬼火，正常的灯笼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亮起来，就不知灯笼下有没有什么鬼东西了。”我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摸出打火机擦了一下。这倒是毫无异常，一朵小小的火苗立即窜了起来，温暖了我们的心。 我将打火机揣回兜里，继续前行。这道石桥大约有100多米长，加上是拱桥，从桥这端看不见另一端，即使到了中央也不行，狼眼手电照不了那么远。 一直过了中央的桥拱，再走了十多米，手电终于照到了对面，晃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型一样的东西上面。但没等我看清楚，手电突然之间闪了几下，灭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8章 草木皆兵 文瑜估计也看到了那个黑影，立即拉着我蹲了下来，悄声对我说道：“老严，你看见了吧？那是什么？手电怎么突然灭了？” 我使劲拍了拍手电，没亮。手电不应该是没电，刚才的手电光还那么亮，要说突然间就把电跑光了，那是不太可能，可能也就是小灯泡坏掉了。 文瑜身上的携行袋里还有一支手电，只是她双手举着铜镜不方便拿。我老实不客气地伸手进去把手电摸了出来，拧亮一照，桥头却没有什么东西，之前照到的人形物体已经不知哪里去了，我晃着手电搜寻了一段距离也没见踪影。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刚才看走眼了？ 可理论上也不会，不太可能两个人都一起看走了眼，把不存在的东西看成“人形”物体，估计真的是刚才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然后趁着手电灭掉的时候，走开了。 在这深入地下将近百米的地底黑暗世界，是什么玩意会在这里？如果说是那些鬼卒的同类的话，它似乎也没有躲着我们的道理吧？这里可是它们的地盘，我们是闯入者，它们怎么可能会怯场？ 不过这样子呆在这里瞎猜也没用。没有退路的我们，除了继续往前，没有别的办法。 我更换了我的手电的小灯泡，手电果然再次亮了起来，看来刚才真的只是关键时刻烧坏了灯泡而已。他娘的，什么时候不好坏，偏偏在遇到不明事物的时候坏掉，真是吓死老子了。 文瑜默不作声地看着我，突然说道：“你觉得那是活物还是鬼卒？我怎么觉得好像又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拍了拍重新亮起来的手电，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文大小姐，我跟你说，我们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就别管它是活物还是鬼卒了，就算是阎王爷派来的阴兵，我们也跟它周旋到底，把它丢到这下面的河里去。这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 文瑜也站了起来，突然笑出声：“阎王爷，阎王爷……我这才发现，你好像跟阎王爷同姓，说不定他会看在同姓三分亲的份上，给你几分照顾，哈哈！” 我正色道：“文大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可能跟阎王爷同姓呢？我这是严肃的严，他那是阎罗的阎，也有人把它叫做门三闫，总之不是一回事。再说了，要是谁说自己跟阎王爷同姓，他肯定会大大的生气，抓过来二话不说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文瑜奇道：“那为什么？跟他同姓也有罪不成？” 我告诉她道：“你不在中国，不懂中国的官老爷们的心理。平民跟他同姓是没所谓的，但如果是犯人，并且想仗着同姓跟他攀关系，那一定会被痛打五十大板，而且还要着实打，加力打。像明清时代的故事和戏文，关乎到官老爷的，基本上都会有这么几句话：‘左右，与我加力打这厮！’这一场加力打下来，屁股都要变成八瓣了。我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文瑜耸了耸肩：“好吧，那还是不要指望了。还是靠自己好了。美国人相信靠自己，所谓自食其力。” 说到这里，文瑜沉默下去，估计是想到了这件事她没法自食其力不得不找我帮忙的事实，这句美国人民的格言未免就不好意思挂在口头。我也没接话，只是大踏步走在前面开路。 不久之后，我们走到了拱桥彼端。这剩下的短短二十多米路，一点意外和惊险都没有，仿佛之前看见的真的只是一个幻影。 走到依稀是之前那个人形影子出现的位置，我停了下来，用手电细心地照着地面。然而我很快就失望了，这里的地面并不是泥土，更没有青草，而是一条板石路，路两旁就是乱石丛生的地带。无论有什么东西从这里经过，除非是身上**的或者脚底板有料，否则都不可能在这样的地面留下痕迹。 不过，脚印是没有，空气中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气味，有些奇怪，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文瑜使劲地嗅着鼻子，对我说道：“老严，你觉得应该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这股气味我从来没闻到过，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种，更不是僵尸鬼怪身上的尸臭。这应该是一种我们没有见到过的玩意……只是怎么像个人形呢？难道是我们眼花看错了？ 但无论如何，这倒是证明了一点——刚才确实有东西呆在这里，只是现在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打了个突，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两盏幽蓝幽蓝的鬼灯笼。鬼灯笼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我只能按照军事常识，根据灯笼大小来判断大致距离。假设这灯笼是和我老家过元宵时家家户户挂在门口的灯笼一样大，而现在看到的是碗口大，那么，距离应该是在五十米左右了。 这两盏灯笼附近到底是什么？有没有鬼卒在附近？刚才那黑影和这灯笼有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走了这么久，还亮着手电筒，为什么没有鬼卒被惊动？ 各种疑问，其实说起来就是一个疑问：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下眼色，向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用袜子套上手电，只要能照明前面一点的道路就行。这么陌生的地方，要我们摸黑行走，我们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前面突然出现个坑洞或者是悬崖什么的，掉下去怎么办？ 当然，疑问仍然是有的……刚才那么大张旗鼓地走路，要是说这里有什么东西的话，早就发现我们了。 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并不算长，走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就是因为蒙着手电，昏暗的光线照不清楚附近的情况，那些乱石丛中又颇有一些嶙峋的怪石，在昏暗的光影中似乎都幻化成了一个个令人惊心的鬼怪，随时都有可能向我们扑过来，所谓草木皆兵。我想起以前打越南的时候，有一次夺取了敌人的一个高地后，敌军乘着夜黑向我们摸来。我们怕被打黑枪，自己也不敢点灯烧火照明，敌人自然也不会打着手电告诉我们他们就在那里。连长也只能让我们睁大眼睛看着，支起耳朵听着，发现会动的就甩手榴弹，打几枪就换一个地方。结果就是在那个漆黑的夜里，我们拼命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什么东西，看到一截被炮火打断的树桩子都以为是敌人，打了几枪换地方后，见到毫无反应，这才知道是树桩子。 不过狡猾的敌人也察觉了这点，他们就爬到树桩子后边，利用我军士兵朝树桩子开过枪后就不再注意的这一点，悄悄摸进了我们的战壕。好在因为大家都看不清楚，敌人也没长着猫头鹰的眼睛，也没法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摸哨时一下没杀死人，就触发了警报。霎时间，闪亮的信号弹升上半空，把黑夜照耀得犹如白昼，也把攻守双方照耀得一清二楚。随后，枪声、喊叫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9章 雕像 此刻实在不是回忆往事的好时机。四周情况不明，不知道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感觉就是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窥我们，但就是不言不动，不出一声。这种感觉，比杀了我还难受。有心想和文大小姐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但我也十分明白，此刻实在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太危险了。 说起来也奇怪，之前感觉距离那两盏鬼灯笼也就是五十米的距离，顶多半分钟就能走过去，但走了半分钟后，我们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两盏灯笼仍然在我们前面，仍然是碗口大小，就像是我们在走它们也在走一样，真是像极了那时候的一首歌，《月亮走啊我也走》。 我们再次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这他娘的是什么鬼道理？ 文瑜小声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我连连摇头：“不对，不可能。鬼打墙是让人迷路，走死都是在原路转圈圈。很明显，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转圈圈，我们是沿着道路走而已。” 文瑜白了我一眼：“如果真的碰上鬼打墙，人们走起来也以为自己是沿着道路走而已，直到发现真的是在转圈圈。” 我嘿嘿一笑：“我们刚刚下了旋梯，走过一座桥，现在是沿着道路走，目前还没有碰上重复的地方，所以不会是鬼打墙。再说了，据说鬼打墙也就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只要用能克制鬼怪的东西一喷，或者是用一种所谓开天眼的药水在印堂的第三只眼一点，一切就会明朗。所以，就算真的是鬼打墙，你也不用害怕，我们有办法破得了。” 文瑜将信将疑：“你怎么破？” 我神秘地一笑：“虽说山人自有妙计，然而天机不可道破。等着吧，先搞清楚是不是鬼打墙再说。” 文瑜伸手指了指看起来仍然是有“五十米远”的灯笼对我说道：“我倒是希望你对这个现象有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我挠了挠头，搜肠刮肚冥思苦想，最后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我一无所知的事情——鬼才知道。” 文瑜白了我一眼，回头注视了一会两盏古怪的鬼灯笼，沉思了好大一会，摇了摇头：“确实弄不明白。为什么呢？” 我也沉思了一会，脱掉套在手电筒上的袜子，甩手丢到了远处：“别管了。现在我们深入敌人的心脏地带，有鬼看见了我们的存在，又有两盏鬼灯笼引诱我们，那么事情再也明显不过了，我们已经被人家发现了，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了，直接大方点，大亮着手电走路吧！我就要看看它们打算怎么迎接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当的一声大响，文瑜用手里的铜镜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人……那是我从美国带来的袜子！你把我的袜子丢掉了，回去的时候我拿什么来换？真是的，你自己想要搞点豪言壮语我不反对，但是我反对你拿我的东西乱扔来表现你的英雄气概！” 我顿时想起，我的背包已经没了，行李也没了，那袜子确实是文大小姐的，还没穿过的新袜子，就这样被我豪迈地扔掉了。我咳嗽几声，板起脸说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眼下我们面临着生死关头，你竟然还在顾念着一只袜子，却不顾念我们的生命安危，真是本末倒置轻重颠倒。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电照亮道路往前窜出，以免脑袋上再挨上一下。真是的，我的脑袋能有金属那么硬吗？这么个敲法，我的头盖骨早晚得给她掀起来。 好在文瑜也不是得理不讲情死缠烂打的人，见我逃开，也就不再追击，跟在我后面行进。 这一番大亮着手电走，情况大有不同，由于周围都能照亮，可说周围形势就是一目了然。青石板路仍然笔直向前，并无弯曲，道旁的乱石丛中，些许矿石之类反射着手电的光芒，只是反射光线也很微弱，不注意看的话会以为是人或什么动物的眼睛在反光，但认真观察后，我们确定那只是矿石，呈斜六角形或菱形，还真是一种晶体。文瑜对我说，那可能是云母。 再走一阵后，温度再一次有所下降，估计要到零下了。我和文瑜都冻得有些发抖，但没衣服穿了。文瑜背包里的衣服已经全部贡献出来了，或者说，能公开亮相的衣服，都贡献出来了。其他的裤衩子什么的，就算文瑜愿意贡献出来，穿上去也不会让人感到温暖，只会让人掉格。 文瑜哆嗦着对我说：“越往里走就越来越冷，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就是我们真的没遭遇鬼打墙，而是在正确的方向上。坏处就是再往里走的话，如果还继续降温，我们走到也要被冻死了。” 我大有同感，也不无疑虑地看着前方那两盏仍然在黑暗中微微晃动的鬼灯笼：“他娘的，不是说底下有什么寿树吗？怎么还没看见？” 文瑜摇了摇头，无法回答。这种情况谁能回答？毕竟谁都不熟啊！ 再走一阵，道路出现了一道拐弯。刚一转过拐角，我的手电一下照到了一张巨大的惨白惨白的人脸上，距离我不到两米，简直快要撞上去了。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文大小姐！” 文瑜也被吓得不轻，但她毕竟也经历那么多了，立即便反应了过来，身子很自然地微微半蹲，站了个弓箭步，将手里的铜镜朝人脸上照去，张口又要叫，估计又是什么“高呼吾名耶和华”。我一把拦住她，对她说道：“别耶和华了，也别念了，这是一座雕像。” 文瑜仔细看了看，认可了我的说法，但随即白了我一眼：“刚才不知道是谁被吓得大叫我的名字的？据说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大叫‘我的妈呀’，那你刚才自然而然地叫我的名字，是不是说明在你心中认为我是你的……嘻嘻嘻！” 我咳嗽几声，假装没听见，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照看着这尊雕像。这副巨大的冷漠人脸看起来很眼熟，正是我们之前在墓室里看见的青铜棺椁上刻着的那副人脸，也是在夜半歌声时看到的漂流在洪水上的船头的人脸。看起来，我们到了这幅巨大人脸的发源地了。 文瑜也蹲下身来，伸手轻轻摸了摸雕像，对我说道：“这好像是石膏之类做成的雕像，具体是多少年前的我可没办法测定。但根据传说，起码是在两千年多前。这雕像的风格相当的雄浑厚重，浓眉大眼，巨鼻阔口，也非常的古朴，不过没有后来的秦皇兵马俑那么生动，略显呆滞，所以更可以肯定是在秦代之前。” 我说道：“你这说的简直就是废话。这当然是两千多年前的，应该就是建造了青铜柱那一代文明的人，不然不至于出现在那具青铜棺椁上。我好奇的是，这代表的是什么人还是什么神？为什么会出现在棺椁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鬼船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0章 神树 对这个问题，我们两个都是满心茫然，面面相对。不过文瑜还是提出了一个看法：“这应该是神而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话，不应该以雕像的形式出现在这里。古代，特别是秦之前的时代，基本上只有神才会有雕像，用来膜拜和祭祀，祈祷丰收和平安之类的。” 我问道：“但是放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是，难道有人跑来这里祭祀？” 文瑜道：“这个，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神不是一般的神，属于冥神，也就是地府里管死人和司掌轮回的神。树立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告诉我们，再往前走，真的就进入了冥神的领域。” 我挠了挠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属于看大门的，门神？” 文瑜噗嗤一笑：“或许吧！不过门神不应该是成双成对的吗？即使是还没有门神概念的古代，好事成双的概念应该是有了。不过，无论如何，出现了这个雕像，那就是很明显地表明，距离我们的目的地不会很远了。” 我们再仔细看了一遍雕像，没再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便继续前行。此时再抬头看那两盏灯笼时，却似乎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好像……是变大了一点？ 从雕像过去的道路仍然是弯弯绕绕的，不再笔直，道旁都是相当高大的山石，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前方的情形，我们只能听由脚下的道路带着我们前行。好在一路上始终都是没什么异常，就是寂静得令我心下发凉。本来温度就低，这下更是冷得不住哆嗦。 再走一阵，转过了几道弯之后，我们眼前忽然一亮，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棵通体发着幽蓝冷光的大树，高约有30多米，远望之下，主干似乎是数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粗壮，不知生长了几千年。大树亭亭如盖，枝叶繁茂，最低矮的树枝距离地面多高看不到，只见到从树枝上垂下许多须根，犹如榕树一般。整棵树，包括那些垂下的须根，都发着幽蓝冷光，其间无数荧光点点浮动，似有无数流萤飞舞，简直如梦似幻。看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寿树”了，这对于我来说，实在不是好消息。这么大的树，我带着的那块炸药除非涨大十倍，否则根本不可能炸得断。 寿树之下是一座破旧的建筑，飞檐、画栋、雕窗，门柱暗红，上有匾额，写着弯弯曲曲的鬼画符，我只知道那是四个字，但至于是什么字，那就不得而知了。建筑大门紧闭，悄无声息，估计根本没人。但门前的石阶都被踩得塌下去了，表面相当光滑，应该是经常有人走动的，说不定就是那些鬼卒。 我和文瑜互相看了一眼，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地底下有棵大树也就罢了，他娘的怎么会有一座建筑？又是那个“史前文明”建造的？ 文瑜让我把手电照着匾额，看了一会，对我说道：“不，这不是史前文明建造的，这是秦朝人建造的，这上面的小篆写的是‘归魂寿树’。看来，这是大国师他们后来建造起来的。从文字来看，这是一座神庙，庙里供奉的那棵发光的大树就是那什么寿树了。” 不知道我们身上感受到的冷是否就是从寿树上散发出来的，反正走到这里是更冷，无时无刻都像是有人或者鬼在旁边吹冷气。我强忍着冷，把手电再四下照射，却也没发现还有什么。寿树之后的空间狼眼手电照不到那么远，周围同样无法及远，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景象。 文瑜仰望着寿树，感慨道：“庄子逍遥游中提到一种幻想中的大树，种植在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自由自在长得很大。我都要怀疑了，庄子难道是看见过这棵树才写出来的？没有阳光的地底下的黑暗世界，怎么会生长起来一棵大树？这根本不合情理啊！” 我也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常识中的树木都是长在地表上的，要有光，有氧气，有水，有养分，这才能发育长大。但这里是暗无天日的昏暗世界，理论上说根本就不适合草木生长，所以我们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寸草不生的世界，那才合情合理。现在突然间蹦出一棵这么巨大的大树，还是夜光的，这他娘的也实在太超越我们的常识了。 文瑜对我说道：“你感觉到没有？虽然这里很冷，但没有什么不祥的气息，这棵寿树应该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搞不好，这就是神话传说中神仙种下的树，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得通？” 我耸了耸肩：“可竹简上不是说，它能聚拢阴魂，使之不会消散吗？那应该就是邪恶的。但是现在，我们不管它是神仙种下的还是人种下的，都得过去看看。相信你也看到了，门前的石阶被踩塌了，那肯定是走了千百年才踩成这样的，应该就是那些鬼卒的杰作。这里应该就是那些鬼卒的老巢，符合竹简上的描写。鬼卒们在这里安家落户，依靠寿树聚拢它们的阴魂不散。” 文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对我说道：“那我们就趁现在鬼卒不在家，溜进去看看吧！别等那些鬼卒回来，我们就没机会了。” 我嗯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用力推了一下大门。那大门是双扇合门，往里开的，里面看来也没上门闩，我轻轻推的时候虽然推不动，加把劲就缓缓开了。 这大门虽然很古老了，但可能是木质好，加上鬼卒们每天都在开开关关的，门枢并未损坏。随着一声沉闷的吱呀之声，古老的大门缓缓向后开启，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未知空间。 说起来也怪，随着大门的开启，一股冷风也从里面吹了出来，迎面吹在我的脸上，冷得我不由自主地又缩了缩脖子。不过为了不让文大小姐笑话，我立即硬撑着脖子，将手电往里照去。 明亮的手电光照出了门后的情景……迎面就是一座殿堂一样的地方，有石制的洁白供桌，供桌后面是一座高台，高台上，是一尊洁白的雕像。 看到那雕像的时候，我和文瑜都啊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发出惊讶的一声呼叫。这尊雕像的风格完全不像是中国古代特别是蛮荒时代的作品，反倒像是现代的作品。这是一尊真人大小的全身洁白的雕刻极为细致的白衣女子雕像，身披盔甲，脚踩祥云，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眉目传神，丰姿绝美——这他娘的是一尊女武神雕像。 文瑜注目看着女武神雕像，惊讶地对我说道：“中国古典神话中，能称为神的女子大约是十位，第一位是女娲，那是传说中造人的大地之母，人首蛇身；其余就是瑶池的西王母、太阳神羲和、月神常曦、九天玄女、天女旱魃、嫦娥、嫘祖、娥皇、女英，最后一位是妇好，商王武丁的王后。可是古人给她们的画像和雕像，虽然我们都称赞说笔法精美，但限于当时的水平，其实一点也不像真人。我们眼前的这一位，容貌非常像是现代人，古人不可能雕刻得出这么精美像人的雕像来。所以，这……这是什么神？风格和之前的巨大人脸像，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我挠了挠头，非常老实地对她说道：“我也不不知道，你这是问道于盲。或许我们可以说，之前那张丑八怪雕像是秦朝人雕刻的，所以很丑，而这尊嘛，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史前文明雕刻的……” 我越说越觉得不靠谱，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就乖乖地闭上了嘴。文瑜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知道就好，这根本不可能。迹象表明，青铜棺椁上的人脸雕像就是那个史前文明留下来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直接雕刻在青铜棺椁上了。而道旁的人脸雕像……”估计她也觉得不好推论，也住口不说，皱起了眉头。 我嘿嘿笑了笑，迈步走进神殿，照着女武神的雕像，啧啧称赞道：“雕刻得真美！不仅眉眼如画，而且这身材，前凸后翘，该大的一点都不小，该小的一点都不大，真是梦中＂qing　ren＂般完美的好身材。若是上了色的话，估计是比照相机拍出来的人还要漂亮。啧啧，真是大饱眼福！” 文瑜也走了进来，白了我一眼：“你用手电这么照人家女武神，嘴里还风言风语的调戏，你就不怕女武神发怒，小小的惩罚你一下？” 我耸了耸肩：“不至于吧！再说我也就是称赞了一下女武神的美貌，没说什么得罪人的话啊！” 文瑜笑道：“你没看过封神演义吧？清代的神怪，许仲林所着。在开头里，就写到商纣王去女娲宫朝拜，见到女娲娘娘的雕像美貌，就在墙上刻字题诗调戏，说想把女娲娘娘‘娶回长乐侍君王’。结果女娲娘娘神游回来之后见到，十分生气，就召集了座下的狐狸精，让她去迷惑纣王，坏掉他的江山。这个狐狸精，后来就吃掉了妲己，自己假扮妲己，魅惑纣王，让他败坏朝政，丢了江山。老严，你是不是也想被女武神派出狐狸精魅惑一下你？” 我正色说道：“第一，我并没有调戏女武神。第二，我这个人，那是真正的坐怀不乱柳下惠，见色不迷大丈夫。别说派一个狐狸精来了，就是派十个八个，我老严也是目不斜视，保持距离……” 我正说得高兴，突然间听得砰地一声，身后的大门，关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1章 女武神 我们都是大吃一惊，一起转过身来。这个鬼地方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没半个活物，不可能是人关上的，也不可能是风吹的，因为这两扇大门是往里开的，刚才吹在我脸上的风是从里面吹出来的，但在大门关上的时候，明显的没有风从里面吹出来。至于从外面吹进来的话那更加的不可能。 所以呢，难道是鬼关门？ 我把手电往大门背后照去，见到门背后根本就没有门闩，看来平时关门的时候也就是合上了事，毕竟这鬼地方不可能有鬼造反。这就奇了怪了！ 我和文瑜互相使个眼色，一齐抢上去用力拉门。两扇门都微微往里动了动，随即又往外面动回去，就像外面有东西也在拉门一样。我们丢下手里的家伙，四只手一起叫力，却仍然拉不过外面的不知什么鬼东西。他娘的，不会真的是女武神生气了，派出狐狸精整我们来了吧？ 文瑜放开手，捡起地上的手电，走到门枢那边，把手电往门缝里照出去，随即惊叫一声。我也抢过去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手电的照耀下，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外面有两只黑毛茸茸的手臂，正用力拉着大门！难怪我们拉不开了！ 门缝虽小，不过外面那家伙的气味还是传了进来，正是我们之前在桥头闻到的那种气味，有些骚臭，大概是皮毛类动物身上都有的，不过现在因为近在咫尺，气味比之前浓烈多了。看起来，这家伙一直悄悄跟在我们后面，此刻见我们两个都进了神殿，便关上了门，紧紧拉住，不让我们从门口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生活在地底下？ 我很想从门缝里给它两枪，但是门缝太小了，子弹肯定穿不过去，而站在门缝这边，我也清楚地看到了大门的厚度，足足有五六公分厚。这木门的木质看起来相当的坚实，子弹是打不透的。难道要用炸药？ 文瑜再次举起铜镜照射，外面那玩意却是毫无反应，铜镜再度无功。我对她说道：“别忙活了，我们用炸药炸门，难道这烂木门还能扛得住现代高爆炸药不成？” 文瑜劝阻我说：“先别忙。我们先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入。我们只剩这一块炸药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我嗯了一声，狠狠踢了一脚木门，咒骂了一句，然后回过身来。 就在回过身来的一霎那，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凌厉之极的寒风朝我脸上吹来。我大惊之下，赶紧就地一蹲。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刚蹲下的一瞬间，身后的木门上发出夺夺两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门上，屋顶上顿时震下了不少泥沙。我顾不上去看，一个前滚翻让开，从旁边跳起身来。文瑜适时地把手电往门上一照，只见原本平整的门板上凭空多出了两个手印，五指张开，就像是人朝别人扇巴掌一般。难道说，刚才真的是女武神发怒，要抽我耳光？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又朝石台上洁白的女武神雕像看了一眼，都是不寒而栗。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神灵存在？ 石台上的女武神雕像仍然耸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洁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两颗洁白的眼眸里更是冷冰冰的，因为它就是用洁白的石头雕出来的啊。但此刻看来，我却不免觉得女武神的眼眸就盯着我看一般，看得我心中寒气直冒。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 文瑜把手电往供桌上一放，双手合十，连连鞠躬：“对不起，女神阁下，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这个家伙口无遮拦，惹您生气了。请您大人……不，大神有大量，不要跟这种浑人一般见识。阿门！”说着又瞪着我道：“还不赶紧鞠躬道歉？” 我咳嗽几声，顾左右而言他：“真正的敌人还在门外面，我们此刻拜什么神求什么佛啊？不管他，我们还是赶紧四下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出路正经。” 文瑜快步走过来，抓着我的手，硬按着我向女武神的雕像鞠躬作揖，嘴里还念念叨叨：“这浑人，一点也不懂规矩，不敬鬼神，女武神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说：“好啦好啦，文大小姐，你这般敬重她，还不是一样被关在这里面？这神要真的有灵的话，那你赔过礼道完歉之后，大门应该开了的不是？既然大门没开，那就说明你拜她求她没用，道路还是得我们自己找。外面那玩意，估计跟她没有关系。” 文瑜：“……” 她放开我的手，再次捡起铜镜捧在手里，对我说道：“走吧！我们找一下出路。后面既然曾经有冷风出来，又长着一颗夜光树，那肯定是有道路或门户通过的。” 我拿起手电，四下照了一遍。大门仍然紧闭，估计那家伙还在外面拉着大门。墙壁都是青砖砌成，上面都画着一些壁画，却没有窗户，无法破窗出去。转到女武神雕像背后时，果然有一个圆形拱门通往后面，可以看到少许发着幽蓝冷光的树枝，看来是通往生长着那颗夜光树的后院。 手电晃过神殿的黑暗空间时，我们眼里再一次看到一尊雕像。这尊雕像是和女武神雕像背靠背站着的，就隔着一堵墙，看来是一个看着外面一个看着里面的。和女武神的全身洁白容颜绝美不同，这尊雕像雕的显然是个男神或者说男鬼，全身漆黑，面目丑恶，獠牙外露，双手拄着一根狼牙棒一类的武器，一双没有半点白的眼睛就像是直盯着我看一般，一样的令我心中发毛。 文瑜啊的一声轻呼，对我说道：“这……两尊神像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一美一丑，一正一反，背向而立，这一定不是没有意义的。这莫非是那个史前文明崇拜的神只，一个代表美好，一个代表丑恶，一个看着人世间，一个看着冥界？” 我挠了挠头，眯着眼看了一会黑鬼，说道：“这个……不好说，或许是吧！唉，他们两个可千万不要是夫妻俩才好，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看着都替女武神心疼。” 文瑜白了我一眼：“这当口还有心思心疼这个？”她抬头研究了一会壁上的图画，对我说道：“这上面表现的，好像是大国师他们的士兵发现这里的经过。你看这里，好奇怪，代表这棵寿树的树上，画着三个长方形，看来就是那三具棺材了。难道……棺材是吊在树上的？” 我对她说道：“想了解这点太容易啦！直接走过去看不就是了。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上面有没有说道这两尊神像代表的到底都是什么。” 我们又看了好一会，见到壁画上都没有什么提示，只提到他们在树下发现了这两尊背向而立的神像后，就建了个神庙供奉起来。估计是他们也不敢对神不敬，但他们也没找到什么相关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神。这些壁画只证明了一点，这不是他们雕刻出来的神像，年代远在他们之前。 既然发现神像的前人都没有任何了解，我们就更是茫无头绪了。反正这当口最紧要的还是找找出口和寿树的线索，我们便暂时放下神殿和神像的事情，向后面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2章 又一道桥 走到后院时，我们才发现我们是过于乐观了。虽然抬眼就看见了寿树，距离我们并不是很远，但却不是一条坦途。 后院并不大，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后院，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平地。我们前面不到五米就是一条十多米宽的裂谷，呈环形把神殿后部包围起来。神殿就像是在一处悬崖孤岛上，两边都是裂谷，手电照不到底，不知其深几许，只感觉到阵阵阴寒的风从谷底直冒上来，隐隐而有嘶吼之声，有如鬼哭，令人心惊。 裂谷之上有一道细细的石梁，也就是巴掌宽，看着就觉得不靠谱。这么窄的石梁极难行走，加上是黑暗之中，重心稍微不稳就是失足掉下裂谷的下场。在裂谷的对面，就是那棵巨大的夜光寿树，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冷光。仔细看时，我发现有不少长方形的东西纵向悬吊在枝叶之间，密密麻麻的总有三四十个。那些长方形的东西黑黝黝的，手电照上去毫无反光，就像是陈旧的木头制成，正是棺材。 文瑜看着那些棺材，突然打了个冷战：“这些棺材就是那些鬼卒的栖息之所吧？这些鬼卒每天准时出发到上面的地方去巡逻，完了就回到这里栖息，简直就像是……蝙蝠一般的准时。” 我沉吟一会，说道：“很有可能，不然说不过去。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若是能到达对面，把那些棺材毁掉，鬼卒找不到栖息的地方，最后一定会灰飞烟灭。但是……难就难在这石梁太窄了，不好走啊！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们面面相觑，都沉默下来。我们虽然多少都经过一些平衡训练，但那是在训练的情况下，掉下去也不过是摔得屁股痛，最多再挨上一顿训而已。但在这种鬼情况下，掉下去的话哪里还有命在？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平安过去。 可是能不过去吗？这趟冒险的目的就是找出这些鬼卒的弱点，干掉它们，并且带回所谓“长生不死”的秘密。仅剩阴魂支撑的鬼卒在这里栖息保持魂魄不散，那个可能是大弟子的活尸被鬼卒带到了这里，有可能就在对面——这些，基本上就证明了，所谓的“长生不死”的秘密，就在对面的寿树上。就算不是，也绝对值得一探。 文瑜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对我说道：“唉，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走到了这里，却发现是死路一条，真是……” 我嗯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对她说道：“要不你留在这边，我自己过去，能成功的话那是最好，万一不能，我失足掉了下去，那你就立即往回走，躲过鬼卒后回到地面上，找路回到人世间。这件事，尽力了，也就无怨无悔了。” 文瑜摇了摇头：“你莫说这种话。你若是失足掉下去，剩下我自己，你觉得我能活着回去吗？别的不说，就说门口那玩意，我就未必能过关。就算能过关，你觉得，我能忍心自己活着回去吗？” 我说道：“文大小姐，事到如今，不忍心也得忍心的。我们不能都过去，不能都闪失在这里。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在这样的险路上，我宁可闭上眼睛。” 文瑜白了我一眼，随即噗嗤一笑：“你还真有意思，说的话都显现了你的思维总是和别人不一般。这有点像是一种脑筋急转弯的题儿，要想不看到惨剧，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一般人的回答肯定是赶紧想办法阻止，而你的办法就是那么简单而有效——闭上眼睛自然就看不到了。这个在美国，叫做逆向思维，最近是很提倡的。” 我说：“那是啊，谁让我老严这样的天生聪明呢？就跟当初我们在越南遇险，一般人都是主张避开河道往前走，而我那老战友老孔则是主张沿河边往回走，因为敌人肯定会以为我们避开河道走，我们偏偏沿河边走，正好跟敌人错开。当时我和小丁就是那样子平安地走回去的。” 文瑜叹道：“可惜，现在我们的处境，没法子用你那样的逆向思维来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必须要过去才能接近寿树，才能弄掉那些棺材，可是通过的道路就这么一条，我们也不会飞，没法子开辟新的道路……咦，有了！我想到了！” 我正想问她想到了什么，心念一转，自己也想到了，一拍大腿：“对，就这么办！他娘的，谁说一定要从上面走的？我们从下面走，也一样能过去，而且不会出现重心失衡的情况，只要手上不松劲，我们就能平安过去。” 文瑜道：“嗯，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说真的，我这也是受了你的启发才想到的。路竟然不好走，而且只有一条，那我们可以不走寻常路嘛！嘻嘻！” 我们想到的办法，说起来其实非常的简单——过桥，不一定非得用脚从桥上面过，从下面一样可以过，只要用手抓紧这细细的石梁，用手臂吊住全身的重量，我们就能够过去。相对于用脚从上面走，生怕重心不稳摔下去，用手攀着从下面走无疑要保险得多，只要手臂力量足够，一定能过去。 想到了这个办法，我们都是精神大振，当即着手进行准备。为了能安全过去，首先这身上的负重必须尽量的减少，其次是保证双手力量足够，不发抖，不打滑。文瑜还提议说：“我们用绳子拴在一起吧？就跟攀岩一样，万一有人掉下去，另一个人就能把他拉住。” 我立即否定：“不行，绝对不行！摔下去的人是你的话还好，我能拉得你住。但如果是我掉下去呢？你一定拉不住我，反而会被我的冲坠力把你拉下去，结果一定是我们两个一起摔到下面变成一团肉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不分离。” 文瑜沉默了一会，幽幽说道：“若是你真的不小心掉下去，我倒是宁可和你一起摔下去死在一起。剩下我一个人的话，你说我能活着回去吗？与其那样子忍着伤痛赌运气求生，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我呆了一呆，说道：“好吧！那就拴在一起，万一你掉下去的话，我就拉住你。我绝对不会失手掉下去的！” 文瑜取出长绳，把一头递给我。我们相对站着，我把绳子拴住她的腰，她则拴住我的腰。这是拇指粗的尼龙绳，不要说吊住一个人，就是一头大水牛都能吊得住，除非刀割或者火烧，再或者是使劲磨，否则不可能断掉。 文瑜试了试绳结的牢固程度，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笑了出来：“老严啊老严，饶你奸似鬼，也要被我用绳子绑起来，就像牵牛一样拉着走。我拉着绳子要你往东的话，瞧瞧你能不能反而往西？” 我咳嗽一声，板起脸道：“文大小姐，我觉得你现在就下结论，实在是言之过早。真的拉起来的话，还不知道谁拉扯着谁呢？说不定是我这从小放牛的娃拉着你这头美国牛（妞），要你往东你就往东，指挥如意。” 文瑜伸指在我腰眼一戳：“这里，我用刀子在这里戳个洞出来，再把绳子穿过去，我一拉的话，你不顺着我的方向走，苦头有得你吃的，哈哈！” 我们正在互相调笑，猛然间听得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大响。听起来，是神殿的大门，被外面那玩意推开了。跟着脚步声响，那家伙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相顾失色。这下子麻烦了，之前只想着拴在一起攀过去，没想到现下前门的家伙推门进来了。现在我们拴在一起，绳子只有3米多长，行动可说是相当的不便，何况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玩意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能耐。 他娘的，早知道就应该先炸开门出去先料理了这家伙！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地步，时间无法返回之前的节点让我们反悔一次改变策略，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只能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3章 绳子 这么短的绳子把我们拴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迎敌，我咬着手电筒，拔出美队留下的伞兵刀，左手抓起绳子，就要挥刀割断。文瑜叫道：“不要！留着！” 这是尼龙纤维绳，表面是相当光滑的，割断之后再打结连接起来的话，非常的不靠谱，受到过大的拉力就可能会滑脱。如果真是在攀行过程中有人失手坠落，巨大的冲坠力很有可能就此把绳头拉脱，那真是神仙才能救得了。 我微一迟疑，身后的脚步声又近了几分。这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玩意来得还挺快，而且对我们似乎完全不怕生，更无矜持之心，迈开大步就朝我们奔来。听那杂乱的脚步声，绝对不是两条腿的人，起码是四条腿。 文瑜摸出两根荧光棒，晃亮了丢在地上，周围立即亮了起来，虽然有些朦胧，但总比两眼一抹黑好。到时跟这鬼东西对阵，可不能保证始终用手电照明，旁边不远就是裂谷，稍有不慎，还是会掉下裂谷，那就非常不值了。 她丢下荧光棒之后，拔了手枪在手，拉上了套筒。我暗赞了一声她的心思细密，随即关了手电丢在地上，将匕首交到左手，右手拔出了柯尔特手枪，在裤腿上擦上底火，回头看向来路，凝神戒备。 神殿的门里仍然是一团漆黑，看不到半点东西。须臾之后，呼的一下，一条黑影从黑暗中窜出，径直向我扑来，上来就是一个饿虎扑羊势。我身子一矮，叫道：“左！左！” 文瑜此时在我左边，而那玩意是向我扑来，向左闪避才能两个人都闪开，因此不用多说，她自己就很配合地随着我向左移动。我嘴里一边叫着，一边向左趋避，举起手枪对着黑影就开了一枪。匆忙中不及细辨，我只看到这家伙全身黑毛，脑袋比较大，一双眼睛幽蓝幽蓝的，用四肢奔走。这家伙向我扑过来时，有一股腥风扑鼻，四肢都舒展开来，竟然相当长大，不像是一般的爬行动物。 在我开枪的同时，文瑜也开了一枪。子弹的入肉声和那玩意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我们都打中了这玩意，但却听不到这玩意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可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只见到它四肢在地上略按一按，迅速掉头再次向我奔来。地上的荧光照在它身上，我这下看得比较清楚了，这玩意的身形挺像一只大猿猴，不过鼻子和嘴巴不太像，也没有尾巴。 见到它再次扑来，我再次大叫道：“左！向左兜回！”我们两个再次向左急转兜回，再一次开枪，打在那玩意身上。这家伙连中4枪，却浑若无事一般，连身子都不曾抖动一下，看来是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的，连血也没有，只是再一次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我们，疯狂地扑过来。看来这家伙也没多少招数，就是个头丑恶，不知道痛而已。当然，可能力气也不小，听它落地的声音相当沉闷，要是挨上它的爪子一下，后果怎么样实在不愿去想，更不愿去试。 不久之后，我再一次闪开它的一个扑击后，这玩意的前爪一下子拍到了一条石笋上，只听得喀喇喇几声响，那条石笋直接被它拍断。虽说这只是一条细长的石笋，但直径也有五六公分，若没有数百斤的力气，又怎么能一下拍断？这玩意的威力委实惊人，我也好，文瑜也好，都不可能受得了它的一下扑击。 如此周旋了好几回合，这玩意没能扑中我们，我们却也没能把它打伤击退，手枪里的子弹倒是快没了，毕竟柯尔特的弹夹才7发。基本可以肯定，这他娘的又是一个不死怪物，根本不怕伤痛，也打不死，也似乎不知道疲累，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我们由于紧张和剧烈的动作，体能消耗不小，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这样子打下去，如何了局？在这种鬼地方战斗，根本就没有平局一说，不胜就死。这真是他娘的哪里冒出来的玩意！ 这玩意的一双幽蓝的眼睛很讨厌，我很想把它们打掉，但我枪法虽然不错，但在这般狭窄的地形中，既要闪避这个凶猛的玩意，又要留神脚下，还要注意看着文瑜，我承认我没能耐打中那么细小的目标。电影电视上的神枪手都是指哪打哪的，但一来人家有主角光环，二来人家确实是苦练过十几年以上的，枪法准并不稀奇，我这才练了几年的兵就想百发百中，那是想得太多了。 混战中，这玩意再一次扑来。招式虽然是那么老套，缺乏变化，但我们无法硬抗，只能继续趋避，仍旧是向外圈兜转，差不多就是以这玩意的扑击点为圆心，我们两个拖着绳子在外切半径。相比之下，我们的招数也同样非常的老套，没什么变化……因为没法子变化。 不过，这一次，这玩意有变化了。它再一次扑空之后，前肢在地上略按一按，脑袋一下转了过来，后肢迅速摆直，以极快的速度调整了姿势，进行二次扑击，扑向我准备跑去的方位。我这时还没跑远，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这时候如果还继续往前跑的话，那就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它的爪子上送，如果往后跑的话，那就是跟文大小姐背道而驰，以我的力气，和文大小姐相比其实也并没大多少，绳子怕是要出现一瞬间的僵持和绷直，谁也跑不掉。 我不是不想直接往那玩意直扑的方向后撤……但文瑜那边距离裂谷太近了，如果我和她都往裂谷边上跑的话，到时两个都被逼在裂谷边上，那时真是无路可逃，就算马上割断绳子也来不及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我大叫道：“文大小姐！转向！掉头向后跑！” 我一边叫着，一边自己扭头往回撤。文瑜虽然也做出了反应，但由于绳子太短，在我往回跑动的时候，绳子还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绷直。正在奔逃的我突然感觉到身上的绳子传来一股大力的拉扯，右脚虽然抬起来了但却无法往前迈出，而刚刚踮起的左脚则直接站立不稳，整个人的重心都被拉得向后移。啪嗒一下，我直接仰天摔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好不疼痛。 我脑中立即反应过来：“糟糕！那鬼东西拉住了绳子！” 文瑜在那边大叫道：“老严！快起来！快！” 我此时也闻到一股腥风扑鼻，风声劲急，很明显那玩意直接朝我奔过来了。我顾不上去看，赶紧翻身爬起，顺势在地上一滚，这才站起身来，回头一看，果然见到那玩意正朝我奔袭而来，文瑜也在向我侧后奔跑，好把绳子腾出来让我躲避。 唉，这绳子就是碍事啊！ 这时候的情势相当的尴尬，这玩意处于我们的绳子之间，而我们距离裂谷已经没多少距离，无论如何是不够我们调整位置，再一次以这家伙为圆心切半径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要么是立即弄断绳子分头闪避，要么就是…… 这玩意离我已经是越来越近，半边身体都靠着绳子。我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叫道：“往回跑！准备用绳子勒住这家伙！” 这是无奈之举。这家伙用四肢奔走，此时的高度够不到绳子，我们如果跳起来的话，理论上可以带着绳子从它上面跳过去，缺点就是从高处落下时，这家伙会离我更近，给我的反应时间会更短，威胁更大。此时它离我已经不足1米，根本就没有时间助跑起跳了。 文瑜叫了声好，毫不迟疑地掉头回跑，同时用手压低绳子。我把手枪塞回兜里，双手紧紧攥住绳子，和文瑜同向奔跑，拉着绳子从侧边把这玩意的身体勒住。那玩意不知是出其不意还是怎么的，被绳子勒住，向我奔近的势头一下受阻，被我们大力拉扯，身体一下踉跄，差点摔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4章 死斗 我们继续大力拉扯，希望能把那玩意拉倒在地，这样我们可以绕到它背后，重新获得躲避缠斗的空间。虽说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制服它，但总要先保证自己活下来的嘛。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这玩意。它虽然是沉默的，一声不吭的，但却不是默默挨打的小怪兽，被我们出其不意地拉了个踉跄之后，这玩意立即伸出一只前爪，一把抓住我们的尼龙绳，动作相当的敏捷和熟练，比大猿猴熟练多了。这玩意力气实在是大，在又被我们拉动了一小段距离后，它的后足在地上撑住了自己，我们虽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竟然也拉它不动。 我和文瑜喊着号子，脚下使劲蹬着地面，两膀一齐叫力，拼命地把绳子往前推，希望能拉得它动。现在的情势有点糟糕，如果拉不动它的话，绳子又被它抓住，我们也没法把绳子从它身上解脱，形成了较力的形势。别看现在还算是平手，但时刻一久，我们肯定不是这玩意的对手，肯定会被它拉动，到时就更麻烦了。 文瑜也看出了这点，对我叫道：“老严，我们割断绳子吧！我们斗不过它的！”到了这个份上，不想割断绳子也不行的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我咬牙切齿地叫道：“不要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割断绳子！” 文瑜叫道：“笨蛋！割断绳子，它就会被摔出去的！” 一言点醒了我，我不禁暗骂自己糊涂。面前不是有一条大裂谷吗？如果能支撑得住，慢慢地把它往裂谷边上引去，然后猛然割断绳子，这玩意力气再大也会因为收不住脚而摔进裂谷，正好省了我们的事。谅这鬼东西，难道还能识破我们的计谋不成？ 主意打定，我对文瑜大声叫道：“先不要割断绳子！撑住！慢慢后退！要一点一点来！” 文瑜扭头看了看背后，明白了我的打算，当下和我一点一点地收力后退。不过，讲真，以我们能消耗得完的力气和会酸痛的身体，跟这完全没感觉的玩意比力气，不用收力，我们迟早也会被它拉动，向后面的裂谷倒退而去。 这鬼东西似乎不知道果然我们的打算，只是紧紧地抓着绳子，后肢一点一点地向前迈进，把我们一步一步地向前拖动。我们虽然是要故意把它往裂谷边上引，却也不敢完全松手，毕竟我们都还被绳子栓着呢，万一我们收不住脚，被它完全带动，那不得了，我们两个也会被它带着摔进裂谷，那就是同归于尽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一边故意导引，一边力大蛮干，双方都抓着绳子，一点一点地往裂谷那边而去。地上的荧光棒还亮着，照耀着我们这三个舍死忘生苦斗的情景，谁也不敢说话，诺大的空间，只有我们呼呼喘气的声音和偶尔发出的脚步声。 石梁这边的空地毕竟比较狭窄，没有多大的纵深空间，我们退得虽然慢，但这道路总是有走完的时候，好几分钟后，我们都退到了距离裂谷只剩不到1米的危险范围。我对文瑜叫道：“你别动！我来割断绳子！” 文瑜此时似乎十分累了，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说话。我把绳子拉到胸口，用胸口挡住绳子上传来的拉力，拼命稳住身形，右手便去拔伞兵刀。这时这玩意仍然在拼命把绳子往前推，只要绳子一断，这家伙一定会往前扑倒。 但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虽然离得还远，脚步声很轻，但在我耳中听来，简直有如炸雷——是那群该死的鬼卒结束巡逻回来了！ 很明显的，听到鬼卒脚步声的不只是我而已，那玩意也听到了，收回了力气，扭头朝向神殿那边，支起耳朵倾听。我们本来还在拼命用力把绳子朝相反的方向拖动，以抗拒它的蛮力，这家伙此时却居然收了力气，固然是被我们一下拖翻在地，但也产生了一个极大的问题——没法子用之前的计谋把它摔进裂谷了！ 更麻烦的是我，一个出其不意之下，我的身子朝前踉跄了一下，几乎栽倒，手上的伞兵刀差点扎到自己，吓得我赶紧把刀尖朝下，这才免去了刀尖入腹的厄运。 文瑜也是差点摔倒，大叫道：“怎么办？” 我侧头看了一眼那玩意，见到它正从地上飞快地爬起身来，后肢用力在地上一撑，似乎是打算发足狂奔，看来这家伙竟然是害怕那些鬼卒，一听到脚步声就想逃之夭夭。我不及细想，大叫道：“这家伙想逃！” 文瑜叫道：“废话！怎么办！” 我心念电转，一把扯起绳子，叫道：“绳子！把它推下去！” 文瑜叫了声好，和我一起扯起绳子，猛力一甩，兜在正在奔逃的那玩意身上，用力往裂谷那边拉动。这玩意此时只想逃窜，无心和我们较力，随手抓住绳子就想从绳子底下钻走。我手上还抓着伞兵刀，正是愁伞兵刀不知往哪里放才好，见到它那双幽蓝幽蓝的眼睛就在我面前，当即甩手将伞兵刀当做飞刀掷出。 就这么一点点距离，简直是连瞄准都不用，飞刀在空中旋了两个筋斗，嗤的一声轻响，正正插在它的左眼上。 这双眼睛想必就是它的弱点所在。那玩意虽然不怕痛，但眼睛中刀，也是禁受不起，撤爪丢开绳子，伸爪就去拔刀。我大声叫道：“就是现在！使劲！” 文瑜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和我一起，再猛地发一口力，用力拉动绳子将那玩意往裂谷边上推去。那玩意估计是痛得厉害了，或者是眼睛中刀后无心抗拒，被我们这一下发力，直接就推到了裂谷边上。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把它推下去！ 但是绳子是软的，此刻我和文瑜走在两翼，这玩意被绳子推动的同时，也把绳子拉出了一个弧形……换句话说，真要这样子把它推下去的话，我们自己也得跳进裂谷去，不然以这弧度，根本办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文瑜叫道：“老严，停步！” 我刚听话地扎住脚步，就听得砰的一声枪响，那玩意另一只还发着幽蓝冷光的眼睛也被打灭了，原来是文瑜千钧一发之际拔枪开枪，打瞎了它的另一只眼睛。 两只眼睛都瞎掉的情况下，即使是这玩意也是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而身后几步，就是裂谷。只听得呼的一声，那玩意一只脚踏空，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另一只脚也踩空。惊慌失措之下，它前肢抓着的拔出来了的伞兵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自己整个身体则头下脚上地摔下了裂谷之中，直到良久之后，才从谷底传来波的一声响，估计是摔成了一团肉酱。这个不知道怎么才能弄死的玩意，终于是被干净彻底地消灭了。 直到这时，我才有空喊出了我的赞叹：“文大小姐，好枪法！好心思！” 文瑜白了我一眼，把枪插回枪套，伸手指了指远处，对我说道：“先别忙乱献殷勤。你就说吧！那些鬼卒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我沉吟一会，捡起地上的伞兵刀插回刀鞘，对她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别无他法！我们立即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5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些鬼卒已经回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够多，就算我们还能来得及毁掉那些吊在树上的棺材，也没法子保证那些鬼卒会立即灰飞烟灭。万一棺材毁掉之后，它们竟然还能继续维持一段时间的行动呢？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些浑身盔甲完全不怕死的玩意对抗？更何况，我们手上没有什么大威力的武器，就算把手里的ak子弹全部发射出去，也阻挡不了这些玩意——当然，更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神殿里的女武神身上。 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从石梁过去寿树那边，然后用炸药把石梁炸断，不让任何一个鬼卒过来！这样子，我们完全可以从容地把棺材毁掉，然后最多也不过是在寿树那边等上一段时间，直到这些鬼卒真正死亡，我们再想办法回来。 回来的办法应该不是没有的。那边不是寿树吗？我用手里的伞兵刀慢慢割下足够粗大足够长的枝杈，横架在裂谷之上，到时再攀着枝杈回来就行。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回不来。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丢弃一切没必要的物品，尽量减轻负重。当然，枪支还是带着的，干粮和清水也是要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要在那里等多久。至于其他东西，全部丢在这边，比如文瑜的吊床。然后我们都戴上手套，把一根荧光棒挂在腰间，相跟着慢慢走到石梁上，慢慢把身体悬吊下去，从下面攀过石梁。 为了不让文瑜因为眼睛看不到东西而产生恐惧和无力感，我理所当然地走在前面，这样子文瑜的眼睛就能看到我的背影，多少有一种依靠的感觉。 为了尽量增加可靠度，更加保险，我和文瑜想了个办法，我和文瑜分别在石梁的一边，拴着我们的绳子则在石梁上搭了一圈，这样子就相当于石梁用绳子拉着我们，就算真的失手，只要我们的冲坠力不至于把石梁都拉断，我们就是安全的。 讲真，从上面走也好，从下面攀爬也好，都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当然从上面走需要的更大。在下面攀爬，怕的不是重心失衡，而是失手掉下去，只是相对来说，风险真的是小多了。 但饶是如此，在这一团漆黑的地方，还是半夜里，临空吊在这深深的刚摔死过一个难缠家伙的裂谷上空，底下的冷风还不停地往裤管里面钻，耳边又隐隐听到鬼哭之声，能见度又那么低，说不怕是假的。谁知道这底下的东西，除了冷风和鬼哭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玩意？ 我心里正这么想的时候，文瑜在身后说道：“老严，不要往下边看……很可怕。” 我闻言一怔，心想难道我的心思被你看穿了？这么了解我？ 不过我嘴里是不会服输的，当然也不肯把我心里的恐惧告诉她，便随口问道：“为什么？” 文瑜的声音微有颤抖：“我……我刚才往下面看了一眼，感觉下面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游动，不知是巨蟒还是……” 我说道：“哎，文大小姐，你这是空想和臆度。裂谷下面那么黑，你怎么能看得到？我跟你说，小时候我的故乡没通电，一到没有月亮的黑夜，除了点着煤油灯的地方，那都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走在路上，甚至是走在自家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我心中都会觉得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后来等到长大了，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心中害怕而乱想而已。文大小姐，我们现在不用乱想，赶紧走过去就好，已经走了一半了，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所谓五米云云，我也就是瞎说的，荧光棒照不了那么远，我也不知道尽头在哪，还有多远，纯属是瞎猜的。 文瑜默然一会：“我不骗你……我刚才往下面看了一眼，见到黑暗中有两盏幽蓝幽蓝的灯笼一般大的东西在下面飞快地飘荡。我想，那应该是巨蟒一类的眼睛。” 我闻言又是一怔：“难道之前我们看见的两盏灯笼，是巨蟒的眼睛？” 文瑜道：“不知道，或许是吧。” 我心里更是好奇。她越说不要往下看，我就偏要往下看。再说了，就算真的是有巨蟒一类的，反正裂谷这么深，再大的巨蟒也不可能咬得到我，又何必怕它。我这么想着，便低头往下看去，果然，在裂谷底下不知其深几许的黑暗之中，有两盏幽蓝幽蓝的灯笼，不过不是飘动的，而似乎是停在那里，就像是真的有一条巨蟒抬头看着我看我好不好吃一般。 看到这一对“灯笼”，我心中没来由地一跳，心中的寒气一直冒了上来。毫无疑问，这不管是不是灯笼，它们都是邪恶和可怕的东西！ 文瑜抱怨道：“你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非要看。这下子，吓到了吧？” 我不敢再看，舒了口气，喘匀呼吸，说道：“不是我不把你的话听进去，而是，咳咳，科学研究也好，行兵打仗也好，都是讲究‘实践出真知’的。不亲自看一下，我又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你又没形容它是圆是扁是长是短，我心里没个数嘛！” 文瑜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话。 我也不再说话，认真地攀行着，好一会后，终于到达了石梁彼端，小心翼翼地翻身爬了上去。文瑜随后也到了，我稳住自己身形，把她拉了上来，然后解开绳子。 纵使胆大妄为如我，临空攀过这一段十多米的石梁之后，爬上来后手脚也都酸软了。文瑜也是差不多，我把她拉上来后，她就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对我说道：“老严，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做到了！我们居然成功地过来了！” 我嗯了一声，侧耳听听那些鬼卒的脚步声，又近了几分。我判断道：“这些鬼东西应该是过了桥了，没多久后也就会到这里了。我们得赶紧把石梁炸断，不让它们过来。”说着解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我们仅剩的炸药。 文瑜一把拉住我，看着我说道：“老严，我们真的只能炸断石梁吗？你有没想过，石梁断了之后，我们有可能回不去了呢？” 我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想过了，我们不是有伞兵刀吗？这边不是有一棵树吗？到时我们割下枝杈搭桥过去就行。” 文瑜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这棵寿树是割不动的呢？或者说是动不得的呢？” 我呆了一呆，随即道：“事到临头，人命关天，不行也得行。神也好，鬼也好，都不能阻挡我们求生的道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然，这棵寿树如果真的割不动，那确实是个麻烦。但是，你不觉得，如果让那些鬼卒过来，麻烦只会更大吗？文大小姐，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啊！” 文瑜叹了口气，放开我的手，对我说道：“那就炸了吧！大不了，我们一起困死在这里，去地府的路上倒也不会很寂寞。别忘了，你可是我手里拉着的一头犟牛。” 我一边把炸药绑在石梁上，一边对她说道：“文大小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么会跟你一块去地府呢？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死了去地府是很有可能的，至于你嘛，你是美国人，信奉的是耶稣，死了只会上天堂。我们两个不会同路的。” 文瑜：“……” 我安放好炸药之后，拉了一条长长的导火索出来，一直通到离裂谷边上足足有两米的地方。不过我并不打算就此起爆，我要等那些鬼卒过来，看它们过桥的时候再起爆，这样就算不能把它们炸死，也能把它们摔下去几个。这压力，减得一分就是一分。 鬼卒们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不多久后就会到达神殿。他娘的，这些鬼东西，真是的，干嘛不走快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6章 桥 在等着鬼卒过来的当口，文瑜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对我说道：“老严，我们会不会判断有误，这并不是它们来往的道路呢？” 我愣了一愣：“不至于吧！不是只有这一道石梁通过这里吗？” 文瑜说：“我觉得不对劲。这么窄的石梁，我们都不敢从上面走，那古人是怎么抬着棺材走过去的？” 我挠了挠头：“这个……或许是他们走过去之后就把桥梁破坏了吧！现在这里不可能还有第二条桥梁的，我们用手电照过了，这附近只有这道石梁。我就不信了，难道它们还会飞不成？” 文瑜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对劲。做为来往同行的桥梁，不应该是这么窄的，就算是鬼都嫌不好走。” 我说：“别担心！凡事有我！只要我们这导火线不会突然被弄断或者潮湿点不着，炸药也不会不翼而飞，我保证把那些小鬼卒炸到裂谷里去！” 文瑜便不再说话。 我们安静而紧张地等了好一会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神殿那边的后门口传来一阵幽蓝的灯光，然后，当先两个高大的队长身形露了出来——鬼卒们回来了。 我们屏息凝气，躲到乱石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它们看。鬼卒们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踏着整齐的步子向裂谷这边走来，脚步声简直是惊天动地。我心下暗骂：“踏吧踏吧！把你们的脚步踏得更响亮一些！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行军！” 没骂完呢，为首的两个队长把手一举，队伍立即停了下来，霎时间鸦雀无声，真正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我霎时想到了什么，心下微微一惊。 不出我所料，其中一个队长弯下腰捡起了我们丢弃在那边的东西，还把文瑜的吊床拉起来查看，另一个队长则弯腰凑近过去，似乎是用鼻子嗅着上面的气味。他娘的，有什么好嗅的？难道你们还能嗅出这是女孩子的东西，然后还能勃-起不成？ 文瑜显然也大为尴尬，也可能是紧张，小声对我说道：“糟了！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只要它们还没过来，对我们就没有威胁，还用不着慌张。 两名队长把吊床翻来覆去地察看了好一阵子之后，随手丢在地下。腰间配带着号角的那个队长则摘下号角，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吹号角？什么意思？要向我们发起进攻吗？ 我心下暗呼不妙，正在寻思对策的时候，却见那边的鬼卒们毫无所动，一点也不像是要发起进攻的样子。队长的号角仍然在吹奏着，号声高昂，就算不至于声震数里，震个几百米是没有问题的。 文瑜突然对我说道：“它好像是在呼叫什么同伴！” 果然，号角止歇之后，我耳中清清楚楚地听到裂谷中传来阵阵奇怪的声响，好像……裂谷下面是深渊，而现在有什么东西从深渊的水中腾身而起，带起的水花打在水面上，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难道，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两盏灯笼，真的是什么巨大的生物的眼睛？ 裂谷——现在该改口叫深渊了——中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了一阵之后，慢慢止歇，而在我们前方，跟石梁距离总有四五米的地方，猛地探出一颗巨大的脑袋，两颗幽蓝的眼睛有如灯笼，在黑暗中灿然生光。 在这么近的距离，我看得很清楚，非常的清楚——“灯笼”的中心，是有瞳孔的，这他娘的真的是生物的眼睛。 我正在寻思这是什么生物，文瑜已经附耳跟我说道：“这是蟒蛇……至于是哪一种蟒蛇，我不知道，看不清楚。” 确实，看那比磨盘还大而略呈扁圆的脑袋，口中丝丝吐出的长舌，你要说这不是蟒蛇我都不相信。只是，它们呼叫这条蟒蛇上来干什么呢？吃了我们？那多费劲啊，这么深的深渊，这条大蟒蛇虽然能探出头来，却未必能爬上来。 没等我想明白，文瑜再次提示：“老严，我看这条蟒蛇好像是被它们叫上来铺路搭桥的！” 果然，那条大蟒蛇丝丝地吐了一阵信子之后，弓起脖子，将大脑袋搭在朝向我们这边，脖子和上半段则和地面平行，一直搭到鬼卒它们那边，形成了一条宽大平稳的道路。那边的两个队长把手一挥，鬼卒们再次行动起来，向蛇桥身上走去。 我这下子真的是大吃一惊了。一直以为这些鬼东西是走石梁过来的，没想到现在它们竟然不走寻常路，用一条大蟒蛇搭桥。这样子该怎么阻止它们过来？用炸药炸这条大蟒蛇吗？怎么炸？炸药还绑在石梁上，又怎么来得及转移？ 文瑜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有猜中了事情的惊喜：“这下糟了！我们怎么阻止它们过来？难道我们要潜伏下来，等待它们再一次离开这里？” 我看了看四周的形势。裂谷的这边到底有多大还不好说，总之都是敌人的眼皮底下。这些鬼东西还打着灯笼火把，我们虽然有乱石藏身，但不敢保证一定能万无一失。潜伏在它们眼皮底下的话，只要稍有闪失，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但如果不潜伏的话，那就是现在就直接动手，阻止它们过来。问题就在于，怎么阻止？理想的办法当然是吓阻这条蟒蛇，最好是吓得它站立不稳，把身上的鬼卒都都下深渊里去。 我想到这里，一把抓过挂胸前的ak步枪，端起来就要瞄准，准备打爆这条蟒蛇的眼珠。再大的蛇，若是眼睛受伤，它也会疼得满地翻滚的。 但在即将扣下扳机的一霎那，我又把食指慢慢松开，对文瑜道：“我想起来了……打了也没用。这条蟒蛇既然和这些鬼卒是朋友，那么就算把它们抖到深渊里去，但只要伤痛过后，它们也会再一次爬到蟒蛇身上爬上来的。除非我们有把握同时打掉它的一双眼睛，否则打掉单边眼睛有害无益，反而会暴露我们自己，弄巧成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7章 狂怒 文瑜一时也没说话。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看出了问题所在。如果我们打掉大蟒蛇的一边眼睛，鬼卒一时半会是过不来的，但只要它缓过劲来，还是能带着鬼卒再次爬上来，而我们到时未必还有那么好的机会打掉它的另一边眼睛。而在它缓过劲来的那段时间，我们也没有把握能毁掉全部棺材，更不知道毁掉棺材后鬼卒是不是即刻真正死掉。 若是鬼卒过来了，而我们又已经暴露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会相当不妙。而如果不打呢？我们藏在这里，难道就是安全的吗？鬼卒们已经发现了我们丢在那边的东西，难保它们不会来个巡查。鬼卒的心思，我要如何去猜？ 打，还是不打？ 这真是个问题啊！ 文瑜也端起了她的ak步枪，对我说道：“这样子吧？我绕开一些，瞄准它的右眼，你瞄准它的左眼，我们一起开枪，一人打掉一只眼睛！” 如果真的要打的话，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考虑。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队长，已经过了一半的路程，即将到达这边。跟在它们两个身后的鬼卒，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我看了看文瑜，她也正看着我，显然是等我下决定。很明显，我们两个人生命和安全的责任，是落在我肩上了。 我咬了咬牙，狠狠一握拳，低声道：“好！我们同时开枪，打他娘的！”在这种鬼地方，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文瑜和我的枪法都不错，特别是文瑜，自从我见到她拿枪以来，除了第一枪是朝天示警，之后的每一枪都是极其精准，几乎都在关键时刻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既然有这样子的神枪手，干嘛要藏着掖着？ 文瑜立即低姿态移动到另一边，举枪瞄准了大蟒蛇的右眼，低声道：“我已ok！等你的指令！” 我这时也已经瞄准了它的左眼。这家伙的脑袋比磨盘还大，眼睛比一般的灯笼还大，距离我们又不过是六七米而已，这样子都能射失目标的话，我们也不用混了，直接跳下裂谷死了算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低声道：“打！” 我们两个同时扣下扳机，两颗子弹同时飞出枪膛，几乎是一个瞬间就飞到了大蟒蛇面前，钻进了它的眼珠里面。这么短的距离，那真正是枪响即到。我清楚地看见那条大蟒蛇那幽蓝幽蓝的眼珠立即迸出一大股血花，就像是被钻头钻进泥土里带出一大股泥土一般，而它的瞳孔，也就在那么一瞬间坏掉了，两只灯笼般大的眼珠，同时被打烂，幽蓝的光芒立时消失。 那条大蟒蛇痛得咧开大嘴嘶声大叫，大脑袋倏地仰了起来，脖子后边的上半截身段也立即放低伸直，不再跟地面平行。那之前踏在它身上行走的那些鬼卒，包括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队长，霎时就像是饺子下锅一般，纷纷滚落深渊，却是一点叫喊声都没有，只有盔甲碰撞的铿锵声。它们撒手丢脱的灯笼火把在夜空中划出道道幽蓝的轨迹，流星般向深渊掉落下去。只可惜我们身在上面，看不完整那美丽的轨迹。在深渊对面还没来得及踏上蛇桥的鬼卒还有十多个，见状都立即围成了一个半圆，用手中的盾牌竖立在地面，身子缩在后面，后面的长戟兵则将长戟从盾牌的空隙中探出，形成了一个古代常见的防御阵型。 我们一枪得手，我立即叫道：“撤！撤！”文瑜会意，立即和我一起矮着身子转移位置。这些鬼东西太过厉害，何况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这家伙虽然眼睛瞎了，但若是发狂用身子卷来，我们呆在原地的话说不定会被它扫中。 果然，我们刚转移位置，那条因负痛而发狂的大蟒蛇就将大脑袋举得更高，然后猛地向我们之前的位置席卷而来。脑袋未到，就已带起一股迅猛的腥风，声势极为猛恶。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我们之前藏身的那堆乱石几乎都被大蟒蛇掀翻，向着蛇头席卷而去的方向激射出去，没入了黑暗之中，简直就跟炮弹一般，足见力道威猛。 大蟒蛇一击不中，再一次反向席卷而来。毕竟瞎了眼睛，看不到我们，又是在狂怒之中，它真正的“眼睛”舌头也没能分辨得出我们的位置，只是乱砸乱扫，宣泄着它的狂怒。这样倒也好，只要它不至于从深渊里爬上来，我们就还是安全的。 我和文瑜继续向后撤退。深渊对面还有少数灯笼火把照明，就是这冷光照不了多远，我们走远一些后就看不清楚对面的形势了。那条狂怒的大蟒蛇又在那到处摇摆着大脑袋和身段，将微弱的光线切割得更是支离破碎，简直漫天都是它狂怒的身影，满耳朵都是它愤怒的嘶叫。 我们再往后撤了一段，猛然听得喀拉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断掉了。我掉头一看，依稀分辨出是那大蟒蛇在狂怒之中将身体掠过了石梁那边，那不用想了，肯定是石梁被它撞断了。这石梁相对于行走来说是太狭窄了，但论真实宽度和厚度都有十公分左右，承受得起一般的冲击。但在这大蟒蛇的冲击之下，竟然直接断掉。 我猛然想到一件事。我之前绑在石梁上的炸药，是绑在靠近我们这一边，距离崖边大约1米。炸药既然还没用，若是留下的话，总还是有大用处的。这种大威力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乱丢。只是这大蟒蛇这么蛮横，可别是把我的炸药都给掀下去了才好。 此时我们已经撤出了相当远的距离，那大蟒蛇虽然猛恶，但也够不着我们，只是在那里疯狂。而这家伙因为不辨东南西北，竟然糊里糊涂地掉头转向，大脑袋从深渊对面的小平地席卷而过，将十几个鬼卒都扫进了深渊之中。但那些鬼卒之前在那里严阵以待，长戟伸出，这大蟒蛇的大脑袋扫过去之时，不免也受到了长戟的刺伤，虽然看不见，也知道难免是皮破血流的。 我悄声对文瑜笑道：“这家伙这下子真是帮了大忙了！看来我们开枪打爆它的眼睛的决定是对的，是英明的！” 文瑜嘿了一声道：“猴子卖瓜，自卖自夸！” 我纠正道：“猴子不卖瓜，是王婆卖瓜！” 文瑜狡辩道：“你又不是女的，我临时改一下不行吗？好吧，你不是属老鼠吗？那就换一个说法，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8章 取回炸药 这时那条大蟒蛇还在深渊中疯狂挣扎，虽然声势猛恶，但一直没见它爬上来，搞不好是深渊太深而它身段太重，没有足够支撑它爬上来的斜坡，所以只能在那疯狂地窜来窜去。我们站在安全距离，看到这幅情景，虽然难免有些心惊，却也不免庆幸不已，心里也有些放松，说笑起来。 那条大蟒蛇又挣扎了几分钟后，估计是渐渐能忍受得住疼痛了，或者是久痛麻木了，动作慢慢缓了下来，慢慢地缩回了深渊中，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得深渊下面水声响动，大蟒蛇似乎是在向远处游动，不知道是不是找地方养伤去了。 我心下惦记着炸药，对文瑜说道：“你在后面呆着，我过去看看炸药还在不在。这种大威力的武器，不能随便丢弃。” 文瑜劝阻我说：“先别忙过去，再等一会吧！万一那条大蛇还在深渊中潜伏着，危险还是存在的，等一会确认安全了再过去吧！如果大蟒蛇和鬼卒都过不来的话，我们就是安全的，不必急于一时。” 我说：“你这是过于小心了。你也听到了，蟒蛇游到远处去了，不可能还在原地停留。再说了，就算是还在原地停留，又怎么察觉得到我在上面探头？安全固然重要，但它确实走远了，不用担心了。要相信一个老兵的感觉！” 文瑜无奈道：“好吧，那你一切小心。” 我向她摆了摆手，端着ak步枪猫着腰小心接近深渊崖边。之前挂在胸前的荧光棒还没熄灭，仍然可以照明。这一路上都非常的安静，没有半点异样的声响。大蟒蛇游走了，鬼卒都掉到深渊里去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安静得可怕。 小心翼翼地接近石梁后，我惊喜地发现，这道细细的石梁虽然被大蟒蛇撞断，但在这边仍然有一米多的一部分横在上面，我亲手绑下的炸药包就在非常接近端口的地方，没有掉下去，不过要取回来却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就剩这么点长度，我自己又够不着，也不敢就这样爬到石梁上。杠杆原理我还是懂的，虽然不知道石梁深入地面多少，但我若是悬挂在这端的话，风险是相当大的。 我单膝跪在崖边，看着那炸药包沉思了一会，扭头对文瑜叫道：“文大小姐，过来帮忙！” 文瑜听到我的呼叫，很快就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形势，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站在崖边是够不着那块炸药的，更何况是要解开绑缚拿回来，所以，想要安全地拿回炸药，就需要有人趴下去解开绑缚，另一个人则拉住他（她）的双脚。虽说用绳子绑在石头上也不是不可以，但崖边的石头要么不是生在地上的，要么太细小，承受不起冲坠力。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文瑜自愿去拿炸药，我则负责趴在后面拉住她的双脚。这也基本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力气大一些，体重大一些，当然是我来拉住文瑜最妥当。 文瑜小心翼翼地趴在石梁上，一点一点地向炸药那边爬去。我则仍然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攥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缚在文瑜右腿上。我笑着对文瑜说道：“这让我想起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逢年过节去小镇市集买活鸡活鸭回来，因为连自行车都没有，要走路，手里拿的东西又多，所以，我们就用绳子绑住鸡鸭的一条腿牵着走。文大小姐，现在牵着你的腿，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牵着鸡鸭的情形，真是历历在目，充满温馨。” 文瑜没法子回头，只好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老严，居然绕弯子骂我是小鸡小鸭。你等着，等回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天天强迫你吃鸡肉鸭肉，吃到你见到鸡鸭就怕。” 我笑道：“哈哈，如果是烧鸡烤鸭，我是不会嫌弃的。你可能吃得多了，觉得吃一些就会腻了，但我们农村穷苦人家，压根就没机会吃什么烧鸡烤鸭，也没有那手艺自己做。我记得我第一次吃烤鸭，还是我姑姑过来走亲戚时在集市上买来的，很贵，好几块钱一斤，我们平时根本是只敢看不敢买。那平生第一次吃烤鸭，真是香得连骨头都嚼碎吞下去了。唉，你是完全不明白我们农村人家的贫苦的。” 文瑜嘿了一声：“贫苦？看你满腔油嘴滑舌的，谁会相信你是出身贫苦？” 我狡辩道：“油嘴滑舌就不能是出身贫苦了吗？这有什么直接关系？” 文瑜道：“若不是每天吃得满嘴流油，又怎么会油嘴滑舌？” 我赶紧大声叫屈：“冤枉啊！我这人不过是信奉一句话，‘穷人在想哭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笑的’。若不能苦中作乐，乐观面对生活，我们穷苦人家岂不是一个个满脸愁苦，早早就都苦死了？” 文瑜道：“嘿，这句话别人说出来我还有点儿相信，若是你说出来呢，我是半点都不信。”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手快脚地解开绑着炸药的绳子，将炸药塞进自己的携行袋里，对我说道：“好了，快把我拉回去吧！” 我嘴上虽然说笑，但这种重要的事情还是不会含糊的，当即慢慢后退，将绳子收紧。文瑜则配合地倒退着爬行，慢慢撤回崖边。 我慢慢地倒退着，并不回头，因为我知道背后有一小块还算平整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山石会碰到我的腰背。眼看文瑜已经倒退回崖边，准备站起身来了，我再后退一步，背心猛然间撞到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有点硬，但绝不是石头，虽然是隔着几层衣服，我也察觉到它比石头要柔软一些，而且我之前就知道没那么快就会碰上石头。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立即回头看去，一看之下，正好见到有一个浑身没毛皮肤绛紫色的人形东西站在我的身后。见到我回头，那人形东西伸出双手，径直向我脸上抓来。 光线昏暗，我一时也看不清楚这玩意的手怎么样，总之决不能让它碰上。我大叫一声，手里仍然抓着绳子，身子猛然往前奔去。我此时虽然是扭头看着这人形玩意，但身体的正面还是对着崖边，这番向前奔，正好避过这人形玩意的爪子。 文瑜这时也已经爬了起来，听到我的大叫，她急速抬头向我这边看来，张口叫道：“大弟子！” 这时候我也想到了，这他娘的人形玩意，不就是之前被鬼卒抬回来的活尸，大国师的大弟子么？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被炸药炸伤了一次，几乎彻底死掉，现在竟然再次生龙活虎，显而易见，一定是抬回到这里之后，它得到了某种神秘能量的治疗，恢复了。 而在刚才，我们两个在拿回炸药并说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家伙悄悄来到了背后。我确实是麻痹大意了，以为没有鬼卒过来这里就安全了，却忘记了鬼卒们抬回来的这家伙。 讲真，我忘记它的存在似乎也不能完全怪我……谁他娘的能想到这个之前几乎彻底死掉的活尸，抬回这里之后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不过此时不是自我批评和检讨的时候，强敌就在眼前，要检讨也先弄死它再说。我把绳子一丢，端起胸前的ak，对文瑜叫道：“抄家伙上啊！为了能活着回去，冲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9章 陷入苦战 文瑜叫了声好，却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蹲在地上飞快地解着绑在脚上的绳子。在这样的地方和对方缠斗，她可不希望脚上的绳子被踩到而把自己绊个跟头。 我在喊完口号之后，大弟子再一次欺近身来，挥起双手，一左一右向我拦腰抓来。我当然也不是让一个随便就能活尸欺负的人，见状后退几步避开，抡起步枪向它手臂上砸下。啪的一声闷响，步枪把它的手臂砸了个正着。它的手臂固然是缩了回去，我却也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虎口震得隐隐发疼。他娘的，这家伙皮厚骨硬，同样不是好对付的！ 大弟子和之前的蟒蛇不同。蟒蛇是生物，眼睛被打瞎会疼，而这家伙是活尸，双眼就跟废的差不多，估计和我们之前遇见的尸煞差不多，是靠着第三只眼发现我们的。枪里的子弹已经不多，若是要开枪，那就得命中这家伙的印堂才行，否则没什么用。 我再次后退几步，大弟子身体灵活，动作敏捷，立即如影随形般跟着扑到。我无奈之下，只得转身绕弯奔逃，尽量拉开距离，然后回身朝它开了一枪，却没打中它的印堂。大弟子只是随手抚摸了一下中弹的创口，然后毫不在乎地继续扑来。我再次挥枪砸开它的手，虎口再一次被震得发疼。我真是有点后悔手上的是步枪而不是大砍刀，若是大砍刀的话，说不定都能直接卸下它一条胳膊来。 不过现在的条件就是这样，抱怨是没有用的，我只能尽力周旋，寻找击败它的办法。好在文瑜很快也解开了绳子，挥着步枪从旁夹攻。我百忙中对她叫道：“你若是有把握，就站在远处开枪打它的印堂，那是它的眼睛所在。若是没把握，那就把保险关掉，小心步枪走火！” 文瑜依言关掉保险。抗战时期，中日双方的士兵拼刺刀时，基本都要注意关保险，日军更是死板地按照教条规定退出弹仓里的子弹，为的就是担心步枪走火，打死己方战友。日军的三八大盖穿透力太强，更是要特别注意，因为他们国小人少，经不起自己折腾自己。 我们两人抡着步枪跟大弟子近身缠斗，虽然一时伤不了它，但它也不能打伤我们，反倒被我们不时在它身上砸上几枪托，攻势受挫，束手缚脚。这显然不是大弟子所期望的局面，打了一阵之后，它明显地暴躁起来，挥舞着双手将我们迫退几步，弯腰从地上抱起一颗篮球大的石头，呼的一下向我丢来。 此时相距太近，虽然见到它弯腰捡石头时我心下就已经有备，但还是无法预料石头丢来的方位，只能来回移动。没想到这家伙准头还真不错，打击移动目标仍然是相当的精准，石头劈头盖脸地直奔我的脑袋。文瑜惊呼一声，我则满心一阵空白，完全是出于本能急速弯腰下蹲。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我只觉整个脑袋和脖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剧烈摇晃了几下，双耳嗡嗡作响，牙齿猛地咬合在一起。随即，头皮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和一阵麻木混合在一起的感觉，有液体从上面流了下来。 文瑜又惊呼一声：“老严，你怎么样？” 我伸手摸了摸头皮，感觉到少了一块头发，再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见到满手鲜血，苦笑道：“受伤了……”由于刚才牙齿猛地咬合在一起，震得牙齿和舌头都酸麻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显而易见，刚才我闪得不够快，那块篮球大的石头擦着我的头皮飞去，把我擦伤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我闪得还不算很慢……再慢一些的话，这石头就不是擦着我的头皮飞去，而是把我的头盖骨打破了。 大弟子可不会因为我受伤就暂停攻势，再一次弯腰抱起一块大石头朝文瑜扔去。我感同身受，赶紧叫道：“小心！”我一边说着，一边不顾伤势，抡着步枪从后迫近，向它后背砸去。大弟子丢完石头后，猛地一下回身，挥动手臂向我的枪管反迎上来。啪的一下，枪管和它的手臂相交，这一次我的枪管被挡开，人也立足不稳，向后退去。估计是我受伤后，力气有所减弱了。 文瑜的身手也很敏捷，矮身闪开石头，再次向大弟子冲上，从后边夹攻。大弟子挥手挡开。虽然它肯定还想捡石头砸我们，但地上也没那么多石头。两人一怪翻翻滚滚，一时又打了个难解难分。 这般斗下去仍然不是办法，何时是个了局？我捂着疼得发麻的脑袋想了一会，对文瑜叫道：“炸药！我们用炸药对付它！” 炸药理论上是可行的。之前我布置炸药炸了它一次，把它炸得几乎彻底死掉，只是被鬼卒救走了。现在如果再炸一次，可没有鬼卒来救它了。 文瑜大声问道：“怎么炸？” 确实，怎么炸？这家伙一直跟我们近身缠斗，炸药要怎么样才能炸到它而炸不到我们？如果能拉开距离，把炸药布置在地上等它过来再炸，又怎么能保证爆炸的时机有那么巧？这当口，我们可没有办法布置地雷了。这块炸药本来是点燃导火索引爆的，要改成绊发式地雷就必须有拉环起爆装置。之前我们是有的，放在我的背包里，而我的背包已经没了。 我头疼欲裂，弯腰闪开大弟子的一抓，叫道：“想办法把炸药绑到它身上……” 文瑜叫道：“好！我给你挡着，你去准备！快！”说着后退几步，将装着炸药的携行袋丢到地上，然后带着大弟子绕开。 大弟子虽然听着我们的对话，但却没什么反应，追着文瑜下去。我心下暗叫侥幸，心想还好隔了两千多年，中国口头语言大变，特别是秦国人讲的是“秦语”，更是跟现在的普通话相差极大。就像我们听不懂那“秦朝的录音机”播放出来的说话声一样，这大弟子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或者，也有可能是它根本就听不见。 现在也没那么多好想的，既然文瑜引开了这家伙，我得抓紧时间赶紧布置一下。我也明白文瑜为什么要自己吸引大弟子，毕竟我受了伤，自己对阵大弟子的话容易有闪失啊。 要把炸药绑在这家伙身上，跟绑在石梁上相比，当然是困难得多，还有另一个不同点就是石梁细小而这家伙的身躯要大多了，我得把绑在炸药上的绳子解开，重新绑上长一些的绳子。换绳子说起来也不会难到哪里去，难的是要争取时间来更换，还要想办法在点燃导火线之后脱出爆炸范围。说起来，都是难啊！ 我快手快脚地换完绳子，抬眼看了看，见到稍远处有一些较大的石头立在黑暗中，心下顿时有了主意。再看向文瑜那边时，见到她已经带着大弟子在远处兜了个圈子，正朝我兜了回来，估计那边的路也跑到尽头了，她不得不往回兜。离得虽然远，但她身上带有荧光棒，所以我看得见。 我大声叫道：“带回来吧！我准备好了！” 文瑜似乎听到了，跑得更快。我拎着炸药迎了上去，边跑边叫道：“一会我想办法抱住这家伙，你就把炸药绑在它身上！”拼着恶心的感觉，拼着挨它几下子，总比最后死在它手下强。这种对比法，当过兵的都懂。 文瑜远远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在我们相对跑近，离开彼此只有六七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深渊崖边传来一阵盔甲碰撞的铿锵声响，然后，一个全身盔甲的人形爬了上来，左右看了看，铮的一声，拔出了一柄青铜剑，发足向文瑜冲去。这家伙全身盔甲，分量沉重，这一发足飞奔，地皮顿时咚咚作响，直如擂鼓。 很明显，是之前掉下深渊的鬼卒，有一个爬上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0章 狼牙 它是怎么爬上来的我不知道，更没空去追究。现在文瑜前有鬼卒，后有大弟子，情势一点也不乐观。我大叫文瑜小心，她自己也知道，斜刺里向旁边冲出，绕开那个朝她截上的鬼卒。那鬼卒似乎也不傻，很快就跟着转向，只是从在前拦截变成了在后追赶而已。它手里挥舞着的青铜剑寒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若是被它砍中的话，那可不是像被大弟子打中那样疼上一阵而已了。 说起来也真是怪哉！这鬼卒为什么一上来就直奔文瑜呢？是不是因为护主心切？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有这家伙插手，我之前的计划就得先改一改了。不先想办法除掉这鬼卒的话，我就是抱住大弟子，文瑜也无法来绑炸药。 可是话说回来……要怎么才能除掉这个鬼卒呢？理论上当然是毁掉棺材，但是现在顾得上么？就算顾得上，树上吊着那么多棺材，谁知道哪个是眼前这个鬼卒的？ 难道就这样上去跟它肉搏？ 正自彷徨无计，崖边忽然砰的一声响，跟着又是一阵铿锵声响，崖边又探出一顶盔甲来。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是一个长达一米五左右的棒子，棒头粗大，带有尖钉，丢到地上都砸得土石飞扬，想见相当沉重——这是狼牙棒吧？ 那个把狼牙棒抛上来的也是一个鬼卒，此刻正弯着腰往上爬，上半身已经探了出来。我见势不妙，暂时丢下炸药，冲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狼牙棒，果然是相当的沉重，三四十斤总是有的。我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奋力挥起狼牙棒，轮了个半圆，狠狠地砸在那鬼卒的头盔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那鬼卒虽然悍勇，不知疼痛，但头盔上挨了这么一下，却也不由自主地被带动，立足不稳，再一次向深渊里掉了下去。 我再看看文瑜，见她虽然疲于奔命，一时半会却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便从她的携行袋里摸出手电，向深渊照去，查看还有没有鬼卒爬上来。一看之下，原来还有三个鬼卒在深渊边的山壁上向上爬着，很快就到。我也老实不客气，顺手捡起石头照着它们的脑袋抛投下去，将它们再次打落深渊。 再照了照，手电范围内已经没有往上爬的鬼卒，我这才舒了口气，不由得暗自后怕，心想还好这个用狼牙棒的家伙就在我旁边爬上来，被我抓到机会先行下手把它打下去，不然的话，等它们都爬上来，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看看文瑜还在那边带着两个鬼东西在逃命，我匆忙收拾一下，把炸药放回携行袋，扛着狼牙棒向文瑜那边跑去，叫道：“朝我这边过来！”狼牙棒虽然沉重，但对于一个经常负重40斤武器装备越野训练的老兵来说，这已经不算是什么事了，就是挥舞起来一点也不趁手而已。 文瑜听到我的呼叫，掉头朝我这边跑来。两个鬼东西在后面紧追不舍，脚步声惊天动地。它们两个鬼东西，大弟子身体轻便，跑得快，紧追在文瑜身后，鬼卒浑身盔甲，跑得慢，落在后边，如果来得及的话，是可以各个击破的。 我扛着狼牙棒反迎上去。文瑜初时看不清楚我扛的是什么，待到看清楚后，不禁惊讶道：“狼牙棒？哪来的？” 我叫道：“送的！敌人送的！” 大弟子追得很急，文瑜顾不上和我多说，随口问了我一句之后，毫不停留地向远处奔去。大弟子似乎认定了非要追到她不可，对我不屑一顾，仍然紧追文瑜而去。 跑在后面的鬼卒虽然跑得慢，但没多久后也向我跑了过来。这两个鬼东西，智商虽然有些许残留，却也并没多聪明，竟然不懂得继续前后合击，就会傻呵呵地追在屁股后面跑，就靠蛮力。我暗骂了一句废柴，举着狼牙棒朝前，快步向鬼卒冲去。 那鬼卒也并没傻到了家，见我冲近，便即举剑向我刺来。我大喝一声，仗着武器比这鬼卒的青铜剑长得多，将狼牙棒伸直，向鬼卒胸口捅去。砰的一下，狼牙棒正正撞中鬼卒的胸口铠甲，将它拦住。它手里的青铜剑可短多了，拼命往前递也递不过来，刺不到我身上。 这玩意竟然不知道闪避，正是大合我心意。我再次大喝一声，脚下运动，用狼牙棒顶着这家伙，将它拼命向前推去。也不需要推到多远的地方，这附近石头多，把它推到乱石堆里，把它绊倒在地，我就有机可乘。 那鬼卒虽然也有蛮力，但我胜在先下手为强，直接就把它撞得站不住脚，只能顺着我的力道踉踉跄跄地后退。它也不想束手待毙，左手紧紧抓着狼牙棒，右手挥舞着青铜剑拼命地斩着棒头。这狼牙棒的棒头都是尖刺，也就是这个不是活物的家伙敢伸手抓住。而在它的拼命斩削之下，棒头的尖刺竟然被它斩断了几根。 不过这些已经改变不了它的命运，狼牙棒虽然依靠棒头的尖刺，却也不是唯一的依靠，更大的是依靠高速冲击下沉重势能的打击。我对这个也置之不理，只是拼命推着它前进，不久后就将它推到乱石堆里。那鬼卒脚下踩到坎坷不平的乱石，重心不稳，手脚挥舞了几下，仰天摔倒，青铜剑也当啷一声掉到一边。 我得势不饶鬼，见状将狼牙棒高高举起，朝鬼卒的头盔砸去。那鬼卒这下知道闪避了，在地上一滚闪开，狼牙棒砸在它头盔旁边的石头上，顿时碎石纷飞。鬼卒躲过一劫，翻身就要爬起。我大喝一声，奋起力气再次将狼牙棒举高，风声呼呼，朝它后心砸去。当的一声大响，盔甲当即瘪进去一块，鬼卒身体向前栽倒，手足乱舞，一时爬不起来。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这些鬼卒是没有身体的，是由缚魂咒一类的符咒把阴魂拘束在盔甲里面而形成的，能跑能动，能服从命令，不知痛苦和生死，常规手段也根本杀不死。现在我用狼牙棒虽然暂时占得上风，但无论如何杀不死这玩意，等到我力气用尽之时，那就是我死期到了。 看来，杀死既然不行，那就让它暂时地安静下来，不要打扰我们的行事就可。而要想让它安静下来，就只有把它再一次推到深渊里。这个方法虽然并无新意，却是我目前唯一的办法。 说干就干，我拄着狼牙棒喘了几口气，见到鬼卒好不容易爬起来之后，立即用狼牙棒顶住它的背心，大喝一声，使尽平生力气将它向深渊崖边推去。那鬼卒被我推得脚步踉跄，不由自主地顺着我的意思向深渊跑去，不一时便到了崖边。我并不留情，再加一把劲，将它直接推了下去。 文瑜正好从我旁边跑过，叫道：“好你个老严，真够心狠手辣！我记住了！不过，你是不是该想办法给我解围了？我跑累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1章 要害 我大声叫道：“文大小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再支撑一会！我以我还值两毛钱的人格担保，一定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来到你的身边！” 文瑜叫道：“呸！现在就是需要你来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过来？” 我叫道：“是最需要的时候！有一个最！” 文瑜哼了一声：“大骗子！”骂了这句之后，她也跑远了，也就没说话了。 我并不是存心拖延看她的笑话，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大弟子身子敏捷得多，我用起狼牙棒来并不顺手，无法保证攻击效果。地上还掉着一把青铜剑，捡起青铜剑来对付它，无论如何都会方便得多。 当下我丢了狼牙棒，跑到之前那鬼卒丢下的青铜剑旁边，将青铜剑捡起。这柄古剑虽然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但不知是保养得好，还是淬炼技术过硬，我拿在手里时，但见剑身仍然寒光闪闪，剑刃锋锐，隐然而有森然杀气，想见当初一定杀过不少人。嗯，搞不好当初屠杀那些住在这里服饰大国师的仆役等人的，就是这些完全受人控制的阴魂鬼卒。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扛着青铜剑再次向文瑜相向跑去，左手解下装着炸药的携行袋，准备让文瑜来负责绑炸药。 文瑜看到我的行动，也加快脚步，直接改向直线向我这边跑来。大弟子仍然在后面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察觉了我们的计谋，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文瑜背心扔去。 我看得真切，大叫道：“小心！” 文瑜可能听到了背后的风声响动，但背后无论如何是不长眼睛的，反应不免慢了，被石头砸了个正着，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大弟子也是得势不饶人，大步冲上，伸出大手，一把抓住文瑜的右手臂，一扭一夺，文瑜手里拎着的的ak步枪脱手掉落在地。大弟子再把文瑜往它怀里一拉，文瑜抵抗不住，直接被它拉到了怀抱里，吓得大声叫了起来：“老严，快来！” 我大声答应，脚下加快。我的ak步枪在装炸药的时候就已经随手丢在地上了，手枪里只剩一颗子弹，没把握命中大弟子的要害，何况前面还有一个文瑜，更加不敢乱开枪。现在指望的，就是这青铜剑能给它造成伤害了。 文瑜拼命抗拒，但右手被抓，又被人家抱在怀里，已经是无力抗拒，手脚能动的范围都很小，无法造成有效伤害。大弟子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抓着文瑜，张开大嘴，向文瑜雪白粉嫩的脖子伸了过去。他娘的，这家伙是想要吸人血啊！ 我此时距离文瑜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够不着，情急之下，只得大声提醒文瑜：“小心！这家伙要喝你的血！” 文瑜一惊，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大弟子一吸不中，便放脱抓着文瑜的右手，一把扳住文瑜的脸，将她的脸强行扭转过来，再一次张开大嘴，向文瑜的嘴唇凑过去。 这家伙这回使的是什么路数？是想夺走人家小姑娘的初吻，还是想像那三个黑鲛人一样吸魂？ 不管是什么招数，文瑜都被吓得花容失色。但眼看着大弟子那张张开了的嘴巴里面糜烂的风光，她又不敢张嘴呼叫，生怕自己张嘴呼叫是正好给大弟子提供方便，只好拼命低下头，拼命往回缩。她这时被大弟子强行把脑袋扭到后面，难以施展传说中的少林铁头功，除了躲闪，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她的拼命抗拒之下，大弟子这一嘴巴子没能亲中软香芳泽，倒是亲在文瑜的头发上。大弟子显然怒了，动作粗暴起来，再一次张开大嘴，向文瑜的肩头咬了下去。 这时我也终于赶到了，见状大叫一声，举剑向大弟子的脑袋刺去。危险距离，我不敢用劈的，万一一个拿捏不准，这家伙扭头避开了，剑刃就会劈在文瑜肩膀，那就不免要铸成一生的大错了。 大弟子毕竟不傻，扭头避开我的直刺，推着文瑜向我走来。我眼看着文瑜挡在前面，无法下手，只好收剑跳到一边。他-奶-奶的，这家伙竟然懂得利用人质来逼迫我缚手缚脚，真是不能小看了它的智商。 见到我退开，大弟子再一次推着文瑜向我走来。我无计可施，只好再次后退。原来的打算是用剑砍断它的手脚，再把炸药绑在它身上，现在却因为文瑜被它抓住作为人肉盾牌，计划又一次流产了。 眼见得文瑜再一次被它推过来，我也不禁有些生气，叫道：“文大小姐，你不能帮着敌人攻击自己人啊！用力抗拒，不让它推动你啊！” 文瑜脸上红彤彤的，有些口吃地说道：“我……我也不想啊……它身上有根什么东西顶住了我，我全身无力……” 我差点晕倒。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是文大小姐屈服在这千年不死的老妖怪的某根杆状物下，还是完全没经历过某种事的女孩子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慌乱得失去了力气？ 不管怎么样，这种情势不能再继续下去。我后退几步，将青铜剑插在地上，拔出了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我得到的手枪子弹本来就不多，经过之前和那黑毛怪物的缠斗之后，我就剩这么一颗手枪子弹了。 但举枪瞄向大弟子的时候，我的手又禁不住地颤抖。太没把握了。要打中大弟子不难，难的是对它造成有效伤害。根据之前的实战和推测，打中印堂可能才是有效伤害。心脏和其他要害或许也可以，但现在这家伙整个身子都在文瑜背后，露出来的就只是半个脑袋。它的身子比起文瑜只是高了一点点而已，我无法瞄着印堂。而我只有一颗子弹，若是打不中印堂的话，那就更难了，怎么攻破抓着人肉盾牌的大弟子？ 我犹豫，大弟子可不犹豫，继续推着文瑜走来。文瑜看到了我的犹豫，自己也想努力伸手去抓腰间的手枪，却因为手被大弟子抓着别在背后而够不着。她便对我叫道：“开枪！给我制造机会！” 我一下明白了文瑜的意思。只要开枪打中大弟子的脸，它肯定会伸手去摸，这样文瑜就有机会挣脱手，拔出自己腰间的枪。当下我不再犹豫，瞄着大弟子露出来的左半边脸上的左眼直接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大弟子的左眼应声中弹，果然立即伸手去摸。它既然伸手去摸眼睛，抓着文瑜的左手自然就松开了。文瑜左手得脱自由，立即在身前横过身前，拔出了别在右腰的手枪，反手转回到背后，不知对着什么东西开了一枪。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大弟子忽然松开了文瑜，整个身体都跳了起来，随后弓起身子，手臂横在身前，似乎是在捂着什么东西。很明显，文瑜刚才那一招回身一枪，打中了它的要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2章 恶战 文瑜一得自由，立即向我这这边跑来，尽量远离大弟子。我丢掉没了子弹的柯尔特，解下携行袋丢给她，自己拔起地上的青铜剑，再次冲上前去。 这时我才看清楚了，大弟子弓着身子，双手捂着胯下，脑袋一时都抬不起来，显然是极其痛苦。任何男人的这个地方受到重击特别是被子弹打中都是极其痛苦的，这点我深有感觉，不过也有一点不对劲啊，这家伙的蛋儿不是被大国师割走了吗？怎么还会硬起来顶着文瑜的背后？是文瑜的错觉吗？ 不过此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挥起青铜剑，向它大腿斩落。这玩意虽然厉害，但既然会受到物理伤害，那么就跟对付别的鬼怪僵尸一样，砍掉它的手脚，自然就没什么威胁了。而要动手的话，当然最好就是先砍大腿了，只要大腿一断，它还能飞上天不成？ 大弟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向后疾退。我一剑落空，紧追不舍，挥舞青铜剑再次劈落。擦的一下，我这一下砍中了它的左边大腿，顿时碎肉飞溅，犹如木屑纷飞。这家伙的身体里面是相当干瘪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跟烂木头差不多。不过也因为相当干硬，我这一下没能直接砍断它的大腿，只在它大腿上砍出了一个大缺口。 受到如此重击，大弟子显然不怕反怒，站直了身子，挥动双手向我抓来。我举剑横削，直接去削它的手臂，在它手臂上拉了一道口子。这一下因为是横削，力道和势能较小，也没能砍断它的手臂，剑刃在它的臂骨上划过，发出一阵叽叽咯咯的声音，就像是小时候在家里用菜刀去刮猪腿骨的声音一般，令我牙酸。 饶是如此，大弟子显然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迅速缩回手去，再次回身奔逃。这鬼东西之前追文瑜的时候动作就不慢，现在轮到它逃跑，动作更快。我挺剑在后面追赶，叫道：“文大小姐，想办法在前面包抄拦截！” 文瑜叫了声好，先捡起她之前掉在地上的步枪，这才从另一边兜了过去，和我两面追击这鬼东西。 大弟子毕竟腿上挨了一记重击，鸡儿又挨了一枪，这两下重击显然都严重影响了它的行动，越跑越慢，我不久后便追上了它，在它右腿上也砍了一下。大弟子显然更加发怒，回过身来向我扑击，声势甚是猛恶。我不敢硬接，向旁边避让。大弟子一扑不中，却也不再纠缠，呼的一下径直从我身边跑过，折而向远处那棵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寿树跑去。 文瑜在远处叫道：“不能让它靠近寿树！寿树可能会给它带来好处和优势！” 我也理会得，挺剑在后面追赶。大弟子猛地俯下身子，变成四肢奔行。它这一下子转变，竟然迅若奔马，一下子把我甩出老远。我想不到这鬼东西竟然还有这么一下子，大为惊奇，叫道：“这鬼东西跑得越来越快了！” 文瑜应了一声，叫道：“蹲下！” 我应声蹲下。文瑜拉动枪栓，砰的一声朝大弟子开了一枪。大弟子被打得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但肯定没受致命伤害，迅速稳住身形继续前奔。我叫道：“不行！” 文瑜不说话，砰的又是一枪。大弟子再次打了个趔趄，在地上摔了个筋斗，却仍然爬起来狂奔。这他娘的不知道死活的鬼东西就是麻烦啊！ 不过接连两次中枪，好像都是中在大腿上。不久之后，这家伙的速度终于又一次慢了下来，跑起来也一瘸一拐的，估计是打断了大腿上的筋腱了。即使是活尸，它的行动也需要筋腱的支持，如果筋腱都断掉了，它也没法子动。 我见状大喜，叫道：“别开枪！我追上去！” 文瑜收了枪，叫道：“我倒是想故意打中你一枪，可是正好没子弹了！”她一边叫着，一一边也追了上来。炸药在她身上，她自然是非要来不可的。 我大步追上还在一瘸一拐地奔逃着的大弟子，见到它被枪打伤的是左腿，便挥剑在它右腿上补了一下。咔擦一声，大弟子的右腿被砍出一个大缺口。这下它也支持不住了，扑地栽倒，翻过身来，四肢收缩成一团，双手抱住头，弓起身子，黯淡无光的眸子看向我，似乎颇有哀怜之色。 以前打越南的时候，在我的枪口下哀怜的越军也不是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我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杀掉了，就当没看见。雷锋叔叔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则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因为那是敌人，你不对他残酷的话，等他缓过劲来了，他就会反过来对你或者你的战友残酷，受害的只是自己。 我毫不留情，将剑高高举起，想按照原计划将它的腿砍断。文瑜这时赶了过来，看了看情形，拉住我的手说道：“算了吧，它好像是在求我们饶命。” 我将剑停在半空不动，对她说道：“文大小姐，你不要母爱泛滥，乱施同情心。这家伙可是个不死不活的活尸，没有生死之分，也没有生命的。而且你不要忘了，就在刚才，它还用它的凶器差点破了你的处-女真钞，夺走你的初吻……” 文瑜满脸通红：“这个……” 我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向它的两腿之间瞄了一眼，见到它胯下的鸡儿居然……比我第一次看到它时要大一些，不过此刻都快被打断了。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家伙呆在寿树之旁，竟然吸收到了什么天地精华，不仅被炸伤的躯体痊愈，而且还壮阳？ 文瑜显然不好意思面对着这样一个玩意，背转身去，把炸药递给我：“算了，你自己决定吧！反正这鬼东西杀死了不少人，今天被你炸飞，坐上土飞机，那也是它罪有应得。” 我点了点头，挥剑就要劈落。却见那大弟子缩着身子，双手拼命摇动。见到那可怜的样子，我心下生出一丝恻然，便再次硬生生将剑停住，没有继续劈落。 大弟子见我不再劈落，便用双手按着自己小腹，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想吐出什么东西。我见它举动奇特，生怕它会从嘴里喷出烈火一类东西，便拉着文瑜后退几步。反正这家伙双腿都快断掉了，跑也跑不掉的了，我退开几步又何妨。 大弟子喉咙咕噜了好一阵之后，我竟然见到它的小腹竟然冒出一个鸡蛋状的突起，慢慢地向咽喉那边移动，就像是有一只土拨鼠在它皮肤下面爬着，又像是蛇吐出刚吞下的青蛙一般。 文瑜见我半天没动，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见状大为惊奇，咦了一声的，对我说道：“这个……它是在吐出什么圆球形的东西吧？” 我嗯了一声，猜测道：“难道是所谓的内丹？” 文瑜道：“不知道，或许是吧！我们不妨等等看是什么。” 我笑道：“别要是喷出一大股烈火把我们烧成焦炭才好。” 文瑜笑道：“那不成了西方神话里的喷火龙了么？在西方神话中，能口喷烈火的，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红龙，也叫炎龙。金龙不会喷火，喷的是龙息，黑龙喷的则是毒液。中国的龙呢，喷的则是海水，哈哈。” 那看起来像圆球的东西向上逆行得很慢，过了好大一会才上行到咽喉，将大弟子的咽喉撑得几乎胀大了三分之一，想见那颗圆球一定不小，起码也是小孩拳头大。再过一会之后，圆球上行到了大弟子的嘴巴，大弟子嘴巴一张，我们只觉眼前光芒大盛，一颗水蓝色的圆珠出现在它嘴里，慢慢地现出全身，真的是一颗小孩拳头大的圆珠子。 大弟子吐出这颗圆珠之后，显然精疲力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它双手捧起圆珠，挣扎着爬起来向我们跪倒，将珠子高举过顶，样子十分恭敬。 我和文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怎么办。这大弟子是按照古代的规矩献宝投降求饶么？那我们收还是不收？ 收吧，这颗珠子是刚从它肚子里一路经过嘴里吐出来的，想想都恶心，再说也不知道这颗珠子有没有什么价值，万一就是颗没用的玩意，那可就是犯傻被一个两千多年前的活尸给耍了。不收吧，看这家伙这么恭敬，似乎是真心真意的，而我们把它打得也够惨的了，现下就是可怜兮兮的。这玩意虽然打伤了我，戏弄了文瑜，但我们把它打得这么惨，也算是报了仇了。 文瑜凝视着那颗珠子，若有所思：“这个，应该就是鬼卒之前从大国师肚子里取出来的东西吧？这大弟子本来都已经逃到外面了，却还返回来，看来就是为了这颗珠子。老严，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这颗珠子一定是价值连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3章 投降 第203章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止是价值连城，简直就是连国。你想想啊，这个圆珠子不仅能加速这鬼东西伤口的愈合，还能壮阳，那不得了，世界上的人特别是有钱人，一定会为这东西疯狂的。你是不知道，男人为了这个，特别是后一个功能，那可是倾家荡产也愿意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接受这家伙的投降求饶了？” 我挠了挠头：“这个……我还没考虑好。毕竟这家伙是鬼不是人，若是它马上翻脸，我们不好对付。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替天行道把这家伙彻底消灭更好？” 文瑜叹了口气：“老严，不知你有没听说过，杀降不详。就是它们秦国时的名将，武安君白起，你听说过吗？在长平之战中打败纸上谈兵的赵括并坑杀四十万降卒的厉害人物，在秦国历史上可说战功赫赫，为秦国攻城略地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在最后，他被秦王赐死，不得不自杀。临死前他说过一句话，大意是说自己杀了那么多降卒，估计这就是报应，确实是该死。” 我哦了一声：“白起，我还真没听说过。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文瑜又道：“那西楚霸王你知道吧？也就是项羽。他力拔山兮气盖世，能征善战，但就是有一点，非常残暴，所过之处几乎就是鸡犬不留，还坑杀二十万秦军降卒，最后众叛亲离，被追到乌江边上自刎而死。老严，现在你已经明白了，世界上确实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鬼之道的。眼前这鬼东西既然已经残废掉了，也求饶投降了，那就放过它一马吧！若是它再起心害我们，那时我们再收拾掉它不迟。到那时，天道也不能怪你的。” 我沉吟一会，说道：“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再慎重点好。毕竟我们要找的是所谓长生不老丹，这个到底还是差一些。” 大弟子察觉到我们在说个不停，可能它也听不懂，只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它便慢慢地翻过身来，一只手拿着珠子，用一条手臂在地上慢慢爬行，向寿树而去。我在后面看着，心下更是恻然，叹了口气：“这鬼东西现在的样子，真是令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不过，它这是想干什么？” 文瑜也满脸恻隐地看着那大弟子艰难地爬行的身影，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是要去寿树哪里找什么东西，或许是想再给你一些什么东西，好让你答应放过它。” 我哦了一声：“那我们跟上去看看吧。监视着它，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立即炸它个灰飞烟灭。” 我们跟在后面几步，监视着大弟子来到寿树下。从看到这棵寿树开始，中间经过一连串的波折和苦战，我们终于能够来到树下，近距离打量着它。寿树的树皮并不怎么粗糙，看起来还挺坚硬，不像别的老树，树龄一大，树皮就龟裂开来。它全身都发着荧光，每一根树枝每一片叶子看起来都是梦幻般美丽，其间点点荧光流转，就像是在树间跳舞的精灵。 大弟子一直爬到寿树跟前的一块石碑之下，双手捧着圆珠子顶礼膜拜，恭恭敬敬地叩了九个响头，然后将珠子高举过顶，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不动。 我们正在奇怪地看着的时候，那些在树间缓缓飘动的点点荧光，就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纷纷向圆球飘来，汇聚成一股幽蓝的河流，缓缓流入圆球之内。那颗圆球的亮光霎时间又亮了几分，更见光彩耀眼，就像是吸足了水或者能量一般。 流入圆球的荧光越来越多，圆球的光亮也越来越高，晶莹欲滴。不久之后，圆球上流出两道细细的荧光流，从大弟子干枯的手掌开始，慢慢流入大弟子的身体。在荧光流经过的地方，大弟子的身体慢慢地发出暗淡的荧光，就像透明一样，十分神奇。而更神奇的是，它的手臂是被我出过缺口的，此刻那个缺口在荧光流的作用下，竟然慢慢愈合起来。 我们两个都啊了一声叫了出来。这他娘的也太神奇了吧！简直就跟印度人拍的电影一样神奇。我看过印度阿三拍的电影《天外来客》，里面那个外星人非常的牛，不仅能徒手拗断钢筋，能带着老婆心灵飞行，更神奇的就是他在被匪徒压断双腿以后，还能自我痊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然后向匪徒反击，可说就是个打不死的牛人。当然我心里很明白那只是电影，是幻想，然而，在这里，竟然真的见到了类似的一幕，一样的很神奇。 我随即叫道：“不好，这鬼东西果然存心不良，假装可怜，借机治愈自己的伤口然后东山再起。我们被它耍了！” 文瑜一把拉住我：“等等！我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它治愈伤口的时候再一次击败它，它不可能不晓得这一点的……” 说话之间，那大弟子捧着珠子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献给我。它遍体鳞伤，低垂着脑袋跪着，又是一声不吭的，看起来加倍的可怜。 我和文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恍然大悟，原来这鬼小子是向我们展示这个珠子有多么的神奇。献上这样的东西来换回一条鬼命，也算是值得了。 我便说道：“算了吧！既然它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接受它的投降吧！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们已经知道，它离开这里的话就会失去力量，进入休眠状态，无法为祸人间。就由它自己在这里快活就好了，两不相干，相安无事。” 文瑜嗯了一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珠子，放在我的头顶上，对我说道：“接着……咦，都不用你自己伸手接着，这颗珠子就会自动向你的伤口流出荧光治疗。咦，还流向我，治疗我身上的擦伤，真是神奇啊！” 文瑜拿走珠子后，大弟子那张干瘪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慢慢地躺在地上。看来这家伙知道我们接受了它的投降，明白自己不会再挨打了，放松了下来。我清楚地看到，有些荧光从我面前流过，缓缓流向它的身上。看来，这颗珠子对待众生是十分平等的，无差别地进行治疗，不会因为它是活尸我们是人就偏向我们或者偏向活尸。我暗暗点头，心想这确实是真正无上的仁慈，若不是神迹，又哪来这般的慈悲？ 不过，看到文瑜捧着珠子举在我头顶，我心底猛然想到一件事，咳嗽说道：“文大小姐，我们已经知道这颗珠子和寿树配合起来，不仅能治伤，还能壮阳。你不会是……” 文瑜满脸通红，一下把珠子收了回去：“要死啦你！真无聊！” 我嘿嘿笑着，游目四顾，看到寿树下的那块石碑，便指着对文瑜说道：“好啦，不跟你开这种玩笑。这里有块石碑，那我们就好好研究一下吧？” 文瑜看了几眼，对我说道：“相信你也看到了，石碑上面刻着的都是天书文字，跟之前红玉宝函里发现的应该是同一种文字。如果有十年八年的时间，我们或许能猜测出一两个文字，但也无法验证对与不对……咦，地图？” 我们都看到了，石碑上一堆鬼画符般的天书文字之后，是一幅地图的图形，三座山峰，一堆不知道是沙子还是草丛的点，一条蜿蜒的虚线——这不是刻在大弟子背后的地图么？ 我们看了看大弟子的背上，又看了看石碑，确认无误，这两幅地图确实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当年大国师他们可能是读懂了这石碑上的天书，知道了这幅地图的重要。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大弟子自己想要瞒着大国师自己去寻找这个地图所指的所在，所以要把它刻在自己背上。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知地图上所指的地方，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地图和寿树，还有那黑白双神，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4章 棺材 我叹口气说道：“文大小姐，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这就是没事找事。难道你还没受够这阴森恐怖的地下吗？还有那么多如假包换的僵尸鬼怪，机关暗箭。跟这些玩意打交道，小心终有一日把小命葬送在地底下，无人收尸，给一群僵尸鬼怪拉回去做压鬼夫人。不要去想这个啦，我们这次纯粹就是被迫的，做完这一趟回去就不要再干这营生了。” 文瑜嗯嗯应着，眼睛却仍然盯着石碑上的地图，恋恋不舍地说：“哎，我天生对这些神秘的东西充满了兴趣，见到未解之谜就想去探索一番。不过，我还是听你的吧。我们这趟回去以后，再也不要碰这些东西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个问题，这棵神树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然而我们并没有看见什么长生不老丹，只看到了这些……会治伤的流萤。” 我夸奖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不过，好孩子，现在我们还有另一个问题，掉在深渊的那些鬼卒随时有可能再一次爬回来，我们必须赶快毁掉这些棺材，然后走人。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话，我们会对付不了它们的。” 文瑜嗯了一声，对我说道：“这些鬼卒非除掉不可。一来它们杀了太多人了，二来它们的阴魂被束缚在盔甲里，完全失去自由。若是毁掉棺材能解放它们的阴魂，那也是好事一件，功德无量。”说着看了大弟子一眼，叹道：“这些鬼卒虽然是大弟子一手缔造的，但罪魁祸首应该算是大国师，大弟子只是奉命行事。照我说，大弟子反出师门，割掉了大国师的脑袋，我心里还要暗暗叫好。” 我笑道：“他们生前其实只是黑吃黑罢了，不值得就这样叫好，更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之分。两个都是邪恶的，看谁更邪恶而已。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这样子的。黑吃黑，吃完了，就把自己洗白，把自己身上的黑全丢给输掉的另一方，然后说自己是正义之师，哈哈！” 文瑜沉默一会：“你这几句话……好像有点……” 我狡辩道：“有点什么了？我只是说出了一个普遍的历史现象而已。你也不用纠结这个了，我们也没时间纠结。走吧，我们想办法爬到树上去，把这些棺材给毁掉。” 文瑜看看我的伤口已经结疤，便掏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珠子包好，外面再包上好几层油纸，用细棉花绳扎紧，然后放到携行袋里。她对我说道：“老严，我们还得顺便解决一件事，就是回去。如果说我们只有跨过深渊回去的话，那我们得想办法搭桥。” 我嗯了一声：“放心吧！我们不是有一把青铜剑吗？看能不能截断一段树枝。” 文瑜有些犹豫：“这是一棵神树……” 我说：“没事的。一来我们确实需要过去，二来它是仁慈的神树，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说不定还会支持和配合我们的行为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双手合十，对石碑鞠躬三次，口中念念有词：“神树啊神树，你不要理会这个傻子的胡说八道。我们是想回家的旅人，面前有一个深渊需要度过，我们需要您施舍一根树枝，帮我们渡过难关。您是仁慈的神树，能帮我们这个忙吗？”说着又三鞠躬。 我说道：“好啦好啦，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就这样子吧！我们需要搭人梯爬上树去，快来帮忙！我一个人爬不上去的。”我这倒不是乱说，这神树太过粗大，不要说我自己了，再来两个我也抱不过这棵大树。而树身比较坚韧光滑，不好落脚，最低的树枝离地也有两米多，不搭人梯我是够不着的。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走过来对我喝道：“蹲下！你自己说要搭人梯的，那就乖乖地蹲下！” 我一边蹲下身去，一边摇头叹息：“唉，想不到我老严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小女娃呼来喝去的，还成了任意践踏的人梯。若是我爸妈和老战友看到这一幕，不知该作何感想。” 文瑜笑道：“能有什么感想？感想我们关系亲切呗！”她一边说着，一边踩着我的肩膀爬上树去，敏捷地攀上最近的树枝，然后从上面吊下绳子，把我拉了上去。以她的力气当然不太可能拉得我动，是把绳子吊在另一根较高的树枝上，这样就相当于用树枝承担了我的一部分重量，她拉起来就没那么吃力了。 我们知道鬼卒随时有可能再爬上来，便抓紧时间去处理那些棺材。这些棺材都是木质的，用青铜链吊在树枝上，纵向和地面垂直，在枝叶之间晃晃悠悠，看起来就有点瘆人，何况这里光线不明，就更瘆人了。 吊着棺材的青铜链是紧紧地绑在树枝上的。经过了两千多年，树枝长大了，变粗了，但青铜链却不会随之扩大绑缚的圆圈，仅仅也就是被撑开了一些而已。这样子下来的结果就是那些树枝被青铜链缠着的部位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凹痕，就像是被掐着脖子一样。毫无疑问的，那些被青铜链缠住的树枝因为被勒得太紧，养分无法输送，导致那些支端都比别的正常的要细小得多。 我们也没时间来管这个，只能是爬到棺材附近，把那些棺材都解下来，或者直接用脚踹下来。这些木质的棺材历经了两千多年，表面都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虽然这里没有风吹雨淋，但因为有地下河，也就有氧气，难免也就会有虫子。这些虫子日夜不停地啃咬着这些棺材，就算是铁的也受不了，因此不少都已经朽烂得很厉害，用脚一踹就能踹得脱离青铜链掉下地去。大弟子见到我们上树，早已爬开了，倒也没砸到它。 很奇怪，这么朽烂的棺材，那些鬼卒是怎么在这里歇息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在踹掉几个棺材后，打手电向下照去。那些棺材本来就已经朽烂，掉下去之后就直接被摔散了架，露出里面的情形，原来都是一具具白生生的骷髅。文瑜对我说道：“这些估计就是那些鬼卒生前的身体了。可怜，死了两千多年都不得安宁。” 我说：“正好。我们两个就打破封建主义的枷锁，带给它们自由民主的新生活，从此它们不再是一个被三座大山压在头上的鬼，而是一个文明的鬼，自由的鬼，高尚的鬼，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鬼，有理想有抱负的鬼……” 文瑜掩耳说道：“你又来了！一说到这些，你就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串一串的词句脱口而出，令我叹为观止。不过，你可不可以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啊？我可不想听这些。” 我正色道：“文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古人有云，善言者天花乱坠，动于九天之上；善听者陶然忘我，潜于九地之下。文大小姐，我已经做到了动于九天之上，但你可没有做到潜于九地之下啊！这充分地说明了，你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而是一个一言不合就跳起来大唱反调的人。你这种人若是当权，一定不爱听臣子的逆耳忠言，只爱听好话和拍马屁的扑扑声。” 文瑜笑道：“我就是劝你少说两句废话，怎么就上纲上线了？这种高帽子我可戴不起，还是还给你吧！喂！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把棺材都弄下来！” 不多时后我们把棺材都弄了下去，树上已经没有棺材了。我暗中数过，正好是三十二具，和那些鬼卒的数量相符。看来，这里虽然神奇，但大国师他们也就仅仅是把这里作为聚魂养魂的所在罢了，跟长生不老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那么，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丹，到底有没有？有的话又到了哪里？ 我们在树上搜索了一遍，再无所获，便用青铜剑小心翼翼地砍了一段足足有十五米长的树枝下来。这棵树太过高大，长在底下的树枝都有二三十米长，当然也非常的粗。我们要求不高，也不敢去碰那些比一个人还粗的树枝……不要说拖不动了，砍起来都累死个人。 也好在是有一把青铜剑，不然的话，用伞兵刀切割，谁知道要切割到什么时候。这是我们运气好而拿到了一把青铜剑呢，还是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5章 焚棺 我们爬下树去，把那些朽烂的棺材拖到神树笼罩的范围之外，堆在一起倒了点固体燃燃料点火烧掉。这些木质棺材都已经朽烂得差不多了，虽然略显潮湿，但在固体燃料的加成下，火光很快熊熊燃烧起来，将棺材和骷髅骨一起烧烤，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扑鼻的臭气。 恰在此时，深渊里又爬上来两个鬼卒，举着武器向我们冲来，身上的盔甲铿锵作响。此时我已经不怕它们，我将青铜剑一摆，就要上前跟它们格斗。文瑜一把拉住我，伸手指了指远处，原来远处还有影影绰绰的不少人影，起码有十几个，不用想，那就是刚爬上来的鬼卒。这些家伙没有生死的概念，只要阴魂仍然被缚魂符束缚在盔甲里面，它们就是永不停止的杀人机器。之前虽然是掉进了深渊，但仍然死不了，找到地方又爬了上来。 一个两个鬼卒我是不怕的，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我又不是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也没有主角不死光环护体，可没法子对抗，只有暂时退避，拉着文瑜后退，两人再一次搭人梯爬到树上去。 那十几个鬼卒很快冲到，有几个鬼卒将大弟子扶起，大弟子立即把手向我们一指，鬼卒们立即举着刀枪剑戟将神树团团围住，仰头看着我们。大弟子估计是仗着鬼多，对着我们指手画脚，大有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之意。他娘的，对敌人怜悯，果然是最愚蠢的事情！ 我对文瑜抱怨道：“哎，我说什么来着？都说不能怜悯敌人，何况是个鬼，欺师灭祖杀了无数人的鬼！” 文瑜道：“哎，谁知道这年头连鬼都知道装可怜骗同情呢？你也别光说我，你自己也说要放过它的！” 我咬牙切齿的道：“他娘的，这是典型的奸诈小人，变成了鬼也没忘记本性。等着，我非让它享受一下现代坐飞机的快-感不可！嘿，这可是他们的秦始皇都享受不到的高规格待遇！” 我们坐在树上，鬼卒们最长的武器长戟也够不到我们。它们倒也是想爬上树来，但它们的盔甲过于沉重，并不方便爬树。有几个搭起“鬼梯”来想往上爬，我在上面挥剑将它们劈落。对于敌人，我是不会再讲客气的了。 不过神树过于粗大，鬼卒们搭鬼梯爬上来的面比较广，我坐在树枝上不方便到处运动，文瑜又没有长武器来对付它们，所以打落了几个鬼卒之后，眼见往上爬的鬼卒越来越多，我们只好向高处爬。神树那么高，这些玩意爬得又慢，特别是到了高处以后，树干变小了，我需要防御的范围也就小了，到时就好办多了。 我一边往上爬，一边不无焦急地说道：“这些鬼东西，怎么还没魂飞魄散？” 文瑜爬在上面，听到我的抱怨，应声道：“不知道，或许是还有什么关键的一步没有做吧？又或者，是要等一段时间？” 我说：“哎，我宁可是只需要再等一段时间，而且，是一小段时间。难道是要等那些棺材全部烧完？” 文瑜突然想起什么，哎哟一声：“我想起一件事……大弟子亲手制造了这些鬼卒，自然是知道它们的致命弱点的。那它会不会指挥鬼卒，把那堆烧着棺材的大火扑灭？” 我心下一沉，心想这并不是不可能。然而这棵神树枝叶繁茂，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扭头往树下看去的时候，除了看到一些枝叶因为有鬼卒经过而簌簌而动，根本看不到那堆烧着的棺材。虽然仍能看到橘黄的亮光和黑烟，但这不代表那些鬼卒没有在灭火啊。 所以呢？烧掉棺材到底能不能消灭这些鬼卒？能的话要到什么时候？如果不能，那应该要做什么才能消灭它们？ 几分钟之后，我们爬到了一段比较利于防守的树干，在那里停了下来。这段树干已经是只有一人粗细，枝叶繁茂，我们两个还好，那些全副盔甲的鬼卒则肯定是爬不上来的，过多的枝叶会把它们拦住，行动极为不便。 我们在树上歇了一会之后，一个鬼卒率先爬了上来，露出一颗脑袋。我此时心情非常不好，骂了一声“滚你-奶-奶-的”，手起一剑，刺在鬼卒的头盔上，用力向外一推。那鬼卒禁不住我这大力一推，身体后仰，身体冲破枝叶，向下摔了下去。 不过打掉一个之后，又上来一个。这回的这个背上背着长戟，先冒出来的是长戟，因为是在爬树，即使是鬼卒也没法子单手爬树。我正是嫌青铜剑太短，而且不好砍这些全身盔甲的家伙，一看之下，正合心意，左手一把抓住长戟，用力往上夺，却夺不走，估计是这家伙背着长戟时，背上有什么东西扣着长戟的柄儿。 文瑜见我夺不动，便过来帮忙。我把青铜剑递给她，叫道：“你去削根树枝来捅它！我自己搞定！” 文瑜接了剑便去寻找合用的树枝。我一手攥住长戟，一手抱着树干，双脚踩稳脚下的树杈，使劲一叫力，叮的一声轻响，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拉断，手上一轻，已将长戟夺了上来。 此时那个鬼卒的头盔也冒了出来。我来不及倒转长戟，就用长柄那端使劲砸在它头盔上。第一下还没能把它推下去，我再猛力一敲，终于将它推了下去。 鬼卒们没有怕死的概念，虽然接连被我推倒了两个下去，却仍然前赴后继地爬上来。文瑜这时也削好了一根树枝，当做长棍使，和我一起将那些爬上来的鬼卒推下树去。 这些玩意打不死摔不死，被推下去之后，又继续爬上来仰攻，简直是推不胜推，没完没了。文瑜不无庆幸地对我说道：“还好，它们没有远程武器，若是带有弓弩之类向我们射箭，我们早就被射成刺猬了。我跟你说过的，秦国的弓弩是非常先进的，连盔甲都能洞穿，若是用来射我们，我们估计直接被穿个透心凉。” 我嗯了一声：“可能……是年代太久远了，弓弦都烂掉了吧！弓弦不是金属的，烂掉是最合理的解释。天意让我们活下来，哈哈！” 文瑜白了我一眼：“在这当口，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正色道：“我这是遵照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学习革命先辈的大无畏精神。有首诗怎么写的来着？‘面对死亡我大声欢笑，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如果今天我们两个会死在这里，我也要笑着死去，含笑九泉。” 文瑜道：“没看过，不知道。这种诗是流传不到美国去的。我倒是劝你还是小心在意，我觉得鬼卒不可能就这点本事。你就说吧，万一它们改变方法，在下面砍树，那怎么办？” 我说：“嘘！低声！不要给这些鬼东西出主意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6章 灵魂出窍 也不知道是文瑜出的主意让鬼卒们听到了，还是鬼卒们本身就有这个打算，在我又推倒了一个鬼卒之后，下面突然响起了突突突的声音，同时树干震动，颤动起来。我出其不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赶紧抱紧树干，吓得心脏突突乱跳。 他娘的，鬼卒们真的是在砍树了! 我探头往下看，却看不到砍树的鬼卒。这家伙居然懂得砍树，而且是躲在我的长戟攻击范围之外砍树，也不能说太蠢了。欺敌者必败，千古名言啊！ 这下子真是变主动为被动了。之前它们不懂得砍树，只是顺着树干一个个爬上来，我们居高临下把它们一个个捅下去就行，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现在好了，它们在下面砍树，我们不主动去发起攻击的话，那它们就会把树砍断，我们则会掉下去摔成肉饼。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的树干还有一人粗，鬼卒要想把树砍断，也得费不少功夫，我们还来得及想办法。 我对文瑜叫道：“文大小姐，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这些鬼东西的啊？我简直要怀疑你是潜伏在我身边的鬼卒了，这么及时地给它们出了个好主意。” 文瑜狡辩道：“瞎讲，我当然是帮你的。我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但我对革命和战友的忠诚一样忠贞不二，你不能因为我是美国人就怀疑我的革命立场。你也知道，美国也有向往革命的人，而我就是其中一个……”这种话当然不是她常说的，她自己说着说着也编不下去了，弯腰笑了起来。。 我说：“好！忠贞不二的文瑜同志，现在革命需要你拿下那个在下面砍树的小鬼，为革命打通道路，以实际行动表现你对革命的忠诚！去吧，我掩护你！” 文瑜说道：“当然！为了表现对革命的忠诚，我一定会拿出实际行动的。老严同志，听命令，立即拿下那个砍树的小鬼！” 我奇道：“为什么是我去？难道我去能表现你对革命的忠贞？” 文瑜正色道：“当然是了。你是我唯一的手下，而我为了革命事业，不惜把自己唯一的手下派到最艰苦的前线去，这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忠贞吗？” 我呸了一声：“谁是你手下了？我是你的手上！” 我们嘴里虽然在调笑，心里也清楚形势的严峻，说笑了几句之后，我们决定，我先爬下去看清楚情况，然后文瑜再把长戟从上面递给我。这么长大的武器，我身上的衣服又没有古代士兵背枪的“了事环”，把武器绑在背上也不现实，只能用这种土办法了。 在我往下爬的时候，鬼卒砍树的动作还在继续，当然是不把树砍倒决不罢休。我清楚地感觉到手里抱着的树干在不停地颤抖，似乎是在……哭泣？而那些在树间飞舞的流萤，也失去了之前从容优雅的飘逸姿态，东一堆西一堆地到处乱飞，似乎是惊恐不安地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一样。 文瑜也感觉到了，惊讶道：“这棵神树是有感觉的……它在哭……上帝啊！曾经有科学家说，这世上的生灵，无论动物还是植物，其实都是有感觉的，此刻看来，这话当真不假。这棵树，是有感情的。” 我点了点头，转念一想，猜出了几分：“我想我能明白。之前我们砍的只是一根小枝，对它来说影响不大，可有可无。但现在不一样，这些鬼卒在砍的是树干，那可是主树干啊！主树干一旦砍断，这棵神树就再也无法长高了，估计就是为这个而哭。” 文瑜道：“那别多说了，我们赶紧下去阻止这些鬼卒，救自己也救神树！” 我再往下爬了一米多，终于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了砍树的鬼卒。它手里挥舞着一柄青铜剑一下下地往树身上砍去，旁边的树枝上散乱地站着几个鬼卒，手里各举武器，恭候着我们的大驾光临。 不过这些鬼卒手里拿的都是短柄武器，够不着我。我接过文瑜递下来的长戟，用戟尖刺向那个砍树的鬼卒。那鬼卒居然不蠢，见状立即举剑一挡，架住我手里的长戟，顺势向外撩去。我使这长柄冷兵器就是瞎晃的，没有什么章法可言，被它这么一撩，我只觉长戟剧震不已，在虎口中旋转跳动，把我的虎口震得发痛，差点拿捏不住。 我大吃一惊，赶紧收起长戟，仰头对文瑜叫道：“好家伙！这家伙精通冷兵器，不是一般的鬼卒！” 文瑜看不到我在下面战斗的情形，听到我这么说，她只能猜测道：“不是一般的？会不会是它们的队长？” 我说道：“有可能！难怪会想出砍树的主意。他-奶-奶-的，死了两千多年了，还这么狡猾！”说着挺起手中的长戟，再一次向它进击。虽然这家伙精通冷兵器，是个棘手的家伙，但我总不能因此而不敢攻击了吧。 那鬼卒退开几步，站在枝杈上挥舞着青铜剑招架，似乎是相当的沉着，也相当的老练。我的长戟虽然比较长，但它向后退开几步之后，我挥舞长戟就会不太够的着，得往下爬。这是三角形理论啊，这个小鬼居然懂得！ 那鬼卒的剑法在我眼里就是相当精妙的，长剑如水，寒光霍霍，不停地打在长戟上，或向外撩，或向内撩，每一次兵器相交，吃亏的都是我，到得最后，我简直都不像是进攻的了，被它一柄青铜剑迫得畏手畏脚，不敢跟它相碰。那几个鬼卒看来就是它的手下，站在枝杈上举着武器，无声地助威。 我越打越是心惊，被迫后退。但我一旦退开到攻击范围之外，那鬼卒队长就上前砍树，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更不给喘息的机会。我恨得牙痒痒的，一时却也是一筹莫展。这鬼东西，要怎么去对付啊？ 文瑜见我败退，安慰了我几句，抬腕看了看表，焦急地说道：“我们焚烧棺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些鬼卒怎么还没彻底死掉？难道消灭它们的办法不是这个？” 我们在这边一筹莫展，那边鬼卒队长却在肆无忌惮地砍树，突突突的声音不绝传来。若是这家伙能出声能笑的话，我估计它会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再这样下去，树真的要被它砍断了。我和文瑜握了握手，再一次向下爬去。我就不信了，人要是在生死关头拼命，这小鬼还能拦住我不成？ 正在此时，忽然有一阵寒风吹过，冷得我和文瑜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本来就冷，还刮这阵寒风，不冷才怪。 我们随即都觉出了奇怪，齐声道：“哪来的风？”这里就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山腹空洞，哪里来的风？ 没有人回答我们，下面却传来扑扑几声轻响，很是怪异，而突突突的砍树之声也停住了。我心下大为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便扭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我又不由大吃一惊。那几个鬼卒的头盔此时都已经离开了身体，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漂浮着，盔甲的腔子里冒出一道道黑气，弯弯袅袅，就像是香烟点燃时发出的烟。 这个……是鬼卒们的阴魂，出窍了么？ 那道道黑气在鬼卒们的腔子处盘旋了几圈，忽然一齐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啸，几乎穿破我的耳膜。啸声未停，那几道黑气一齐彻底离开鬼卒们的盔甲，向西飞去，而在神树之下，也在与此同时飞出十几道黑气，聚在一起，向西而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铿锵声中，那几具失去了阴魂支撑的盔甲纷纷栽倒，向树下掉去。由于枝叶的阻挡，过了好一会之后，这些盔甲才掉落到地上，发出砰嗙之声。 我和文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迷惑。这些鬼卒，现在是真正的灰飞烟灭了么？它们的灰飞烟灭，是因为我们之前烧掉了棺材的行为吗？但如果真的烧掉棺材就能毁掉这些鬼卒的话，大弟子自然应该知道要灭火，不会让我们灭掉它一手制造出来的听话的奴隶。那么，是火没有灭掉，还是因为棺材早就被摔坏了，即使不烧它们也会被消灭？ 那股寒风又是怎么一回事？是地府派来捉拿这些阴魂的阴兵？那些阴魂都向西而去，那是说人死后的魂魄都要向西而去，还是说那只是这些孤魂野鬼被捉去的方向？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7章 神鬼之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番都是死里逃生。我们两个都是欣喜若狂，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来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只是人在二十多米高处，没有办法手舞足蹈，只能是用力拍打着树干，稍作表达。 文瑜随即道：“不对，我们这番死里逃生，跟这棵神树有也是有着莫大关系。若不是因为神树，我们早就无路可逃了。我们不应该拍打人家神树，把自己的欢喜建立在神树的痛苦之上，嘻嘻。” 我反驳道：“你这纯粹就是先拍巴掌后给糖。刚才就属你拍打得最用力了，还用力地跺脚，神树都给你剁死了。现在醒悟过来装圣人啦！” 文瑜咳嗽几声，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赶紧下去吧，看看鬼卒们是不是都死光了。我们当前的第一要务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这里虽然有一棵梦幻般美丽的神树，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美好。” 我们慢慢爬下树去，发现这里已经没有能动的鬼卒，全都是身首分离的盔甲，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再没了半分鬼气，当然也没有生气。那些幽蓝的灯笼火把也已经熄灭，偌大一片空间里，只剩下神树的光芒仍在流转。那些流萤再一次四散开来，优雅从容地在树间飞舞来去，显然是知道危险已经消失，再一次活跃起来。 文瑜看着那些流萤，赞叹道：“真美！真可爱！之前一直忙着，没有顾得上给神树拍照留念，现在，老严，你过来蹲下给我再做一次三脚架吧！” 我心下却在想着别的事，仔细地寻找大弟子的踪影，随口答道：“别拍。被那些家伙见到的话，我们会不得安生的。这么神奇的东西，虽说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但一定会引来某些人的觊觎，搞得不得安宁。文大小姐，赶紧做点正事是正经，帮着我找到大弟子，我要把它挫骨扬灰！” 文瑜只好放弃拍照的事情，打着手电和我一起寻找大弟子的踪影。鬼卒们是灰飞烟灭了，但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因为比较特殊，没有被那阵寒风弄死。这鬼东西居然装可怜耍我们，不弄死它，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过奇怪的是，尽管我们费心劳力地到处翻找，还把那些盔甲翻过来看这家伙是不是藏在那里面，但都没有找到。文瑜对我说道：“算了吧，这鬼东西估计一看事情不妙就逃走了，我们是找不到的了。哎，反正这家伙也没法子再害我们了，就暂且饶过它又何妨。男人嘛，心胸要宽广。” 我嗯了一声，呼了口气：“算它跑得快！不过若是再见到的话，我肯定饶不了它！” 鬼卒已经没了，大弟子影踪不见，附近也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丹的线索，我们这趟冒险，看来是只能就这样惆怅地结束了。我们把之前砍下来的树枝削掉大部分枝叶，费力地搬到深渊那边，横架在深渊之上，小心翼翼地攀爬过去。 回到对面之后，文瑜不无感慨地回头看着那颗神树，再一次赞叹：“真是好一棵神树，无差别地庇护众生。这样子虽然显得老好人，但也只有这样的老好人，才能成为神佛一般的存在，斤斤计较过于分明的人，最多只能做个聪明人或者人杰。”说着又向神树鞠了几躬，弯下腰折了一段细小的枝叶，小心翼翼地包好藏到背包里。 我一边收拾之前丢弃在这边的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好啦，别酸啦！你这是故意的，借口要抒发一下胸中的感慨，趁机把事情都丢给我做，自己不干活，袖手在那里指点江山，大卖心灵鸡汤。” 文瑜噗嗤一笑：“瞎讲，我才没有想到这些。不过，我心里倒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若是那个鬼卒队长不砍神树的话，说不定它们还不会死。那阵寒风……会不会是神树搞出来的？鬼卒会不会是神树消灭的？神佛虽然不轻易动手，但除掉这些邪恶透顶的鬼卒，也是一种修行。” 我连连摇头：“小姑娘家，就会满心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棵神树虽然灵异，超出常识，但我不认为它会一瞬间灭掉这么多鬼卒。若说是我们焚烧棺材起了效果，或者是触怒了真正的阴司，出动阴兵捉拿这些孤魂野鬼回去，我倒是觉得还可信得多。这回事，有分教：灵异神树惨遭毒手，真假阴兵地狱鏖兵。”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你真会逗我笑。”说着又惆怅地叹了口气：“可惜，历经九死一生，我们仍然没有找到什么长生不老丹，回去不知道能不能解救得了我家里人。我家里人性格都很直爽，你若是见到，相信一定能融洽地相处的。” 我摊了摊手：“那没办法。我猜得没错的话，大国师炼制成了一些丹药，而他和大弟子分别吃掉了，所以他们两个都成为活尸，而不像那些鬼卒那样，纯粹是阴魂的形式。现在嘛，我们是没办法找到什么长生不老丹的了，因为没有了。” 文瑜又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我笑道：“你也不用那么闷闷不乐的，你拿这颗神奇的珠子给他们吧！就说这颗珠子拥有治伤和壮阳的功效，可以让伤势快速恢复，还可以让老弱疲软者立马生龙活虎，坚挺如铁，金枪不倒……你别这样看着我，相信我，那些有钱人肯定喜欢这个的，如果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的话，会更加喜欢。这比长生不老还要让人喜欢，相信对方看在这么神奇的份上，是可以放过你们的。不过，神树的事，就不要提起，就当没有。” 文瑜道：“好吧！也只有这样子了。”她想了一会，又说道：“还好这颗珠子通体晶莹，没有任何雕刻和花纹，谁也看不出来这是古物，容易过海关。” 我说道：“不，你不要带，交给他们的人就行。这种神奇的东西，绝对不可能私带出境的。只要被查获，轻则判个无期，重则枪毙。我可不希望到时是你的背上冒烟。” 文瑜说了声好，对我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走吧！” 我们收拾好行李，打着手电回到神殿。进门的时候，我手里的手电随意地晃到面对着我们的那尊纯黑恶鬼像上，猛然间看到不可思议的事，不由咦的轻呼一声。文瑜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惊讶地叫道：“上帝啊！原来……原来如此！” 雪亮的手电光之下，我们看得一清二楚，那尊恶鬼一般的雕像发生了一点变化，手中拄着的狼牙棒下多了一个东西，浑身无毛，皮肤是妖异的绛紫色，手足断折，反在背后，被压在狼牙棒之下，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变成了雕像的一部分。这不是刚才遍寻不着的大弟子又是谁？ 它怎么到了这里？又怎么成了这样？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他娘的不会又是装可怜耍我们吧？ 我此时还带着ak步枪。虽然在这里没有多大用处，但回去的路上一定用得着，因此没有丢掉。此时见到大弟子样子怪异，便用枪管戳了戳它的屁股。没反应，完全没反应，这家伙的表皮此时已经坚硬如铁，枪管戳上去，一点凹陷都没有，就像真的已经变成了雕像一般。 文瑜心念一动，拉着我快步走到前面，用手电照了照那尊洁白的女武神雕像。女武神雕像还是那么美丽，全身倒似乎没什么异常，但仔细查看之下，发现还是多了一点不同的地方……她右手持着的剑，锋刃上多了些东西，似乎是酱黑色的液体，没来得及擦去。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都想到了，这两尊神像之所以没被秦国人毁去，果然是有着它的道理的。这两尊并不仅仅是雕像而已，还有着十分奇异的能力，秦国人说不定吃过它们的苦头，这才不得不建起神殿供奉它们。说不定，刚才那阵寒风，就是它们弄出来的吧？它们为什么在这里？它们擒杀大弟子和那些鬼卒，为的是保护那棵神树吗？ 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与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8章 洪水滔天 我们心下都是震惊不已，对望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去。女武神那双洁白的眼睛还是盯着我看，脸上毫无表情，倒把我惊出一身冷汗，真是压力山大，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退出神殿之外，我们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个女武神明显对我们虽然没什么恶意，但似乎也没什么善意，在她面前，我们都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强大的气场。之前我心里不相信，也没在意，现在等到发现这个女武神不同寻常之后，心里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的气势。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从这里带走了不属于尘世间的东西，做贼心虚？ 可是她也没伸手拦下我们啊，那就是默许？ 文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我说道：“这个女武神，莫非是以前斩妖除魔杀过无数恶鬼的战神？虽然美丽，但却是杀气腾腾啊！” 我摇头道：“不知道。这不是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一个神，不知道她的传说起于何处，又为什么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文瑜叹道：“我能想到的就是，在几千甚至几万年前，这个世间或许真的存在过另一个光辉灿烂的文明，但不知何故全部消失。若不是这回我们到这里来，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个世间曾经有过这样一种天书文字，有过这样一尊极其精美的雕像，有过黑白双神。嗯，我已经忍不住地猜想了，或许，他们两个是兄妹或者什么，背靠着背，一个注视着光明，一个注视着黑夜，共同守护这苍茫人间……” 我听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便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默默地走着，想着这湮没了的绝世容颜，心下突然大为感慨：“哎，可惜，再灿烂的文明，再美丽的容颜，在历史的长河中，都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甚至可能连浪花都掀不起一朵，就这样湮没了。任你倾国倾城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也敌不过几十年的岁月风霜，更何况千万年的历史？” 文瑜默默地走了几步，对我说道：“老严，你觉得，以前的文明，是怎么消失的呢？” 我大摇其头：“你所问非人。我就一个半文盲土包子，哪里懂？” 文瑜道：“好吧，那大禹治水的神话，你总是知道的吧？尧之时，洪水滔天，浩洋不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妻成望夫石。最终，大禹治好了洪水，定天下为九州。这个在中国可应该算是家喻户晓的神话传说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满脸惭愧：“我还真是不知道。在别的地方或许流传，但在我的老家，我真心没听人说过。梁祝我倒是知道，那时候我隔壁的叔叔经常来找我爸聊天，用二胡拉化蝶，非常的动听。” 文瑜摇了摇头：“别跑题。我是想跟你说，世界各地都有着洪水灭世的传说，像中国的大禹治水，而圣经上则有诺亚方舟的传说，指的是上帝嫌人类不好，要灭了重造。天使偷偷告诉诺亚，要他准备一条巨大的方舟，把每种动物都准备一对，各种植物也准备一些种子，以便继续繁衍生息。而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也都有类似的传说。虽然来源已经不可考，但为什么那么多民族都有洪水灭世的传说？科学家认为，这是古老的先民对于上古灾难的印象和口头传说，它们似乎证明了一件事，在我们这批人类之前，世界上确实有过别的人类文明，但毁于一场浩大的洪水。所以呢，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一对黑白双神，那棵神树，那些天书文字，是不是就是一个毁于洪水的史前文明留下来的？” 我挠了挠头：“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文瑜回头遥望远处的神树和神殿，一颗心似乎飞到了遥远的时空：“我想，他们曾经生存的时代，一定非常的有趣，令人神往。” 我正色说道：“文大小姐，你这样子的想法是不对的。你这种想法，往好了说叫做充满美好幻想，往坏了说，是对现实严重不满，甚至是憎恶现实，想借着精神胜利法躲到桃花源里，并讽刺现实种种。要是在几年前的中国，你这种话被人听到了的话，第二天就会上批斗台，轻则菊花残满地伤，重则残废甚至香消玉殒。文大小姐，这种话不要随便说出口来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偏要说，偏要想，你奈我何？有本事抓我上批斗大会啊！” 我咳嗽一声说道：“到得那时，我只好大义灭友，和你划清界限了。哈哈！” 我们一路谈谈说说，倒也不再觉得害怕和寂寞，一路经过黑暗中的拱桥和旋梯，回到大国师所建造的修仙之所，穿过甬道和大堂，回到来路。各种鬼怪都已经没有了，没什么东西再出来打扰我们，我们倒是落了个安静。 不过一直走到这里都是太平无事，我反而觉得不太对劲了：“不对啊，美队那小鬼不是还在吗？它不是念念不忘要把你抓回去做压鬼夫人吗？怎么还不见动静？美帝亡我之心是不会死的！人死了心也不会死！” 文瑜也觉得奇怪，把照骨铜镜从背包里拿了出来：“你说得很对，我们应该有所防范。这家伙刚死不久，说不定残留的智商还比较多，现在都不露面，怕是想要躲在暗中搞些什么动作。” 我摸了一根荧光棒晃亮了挂在胸前照明，两人都放慢了脚步，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向来路走回去。一直仍然没有任何异动，直到走回到我们进来时那道沉重石门之前，这才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石门被关上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道石门是逃到外面甬道的那些古人封闭的，为的是不让里面的鬼卒出来杀他们。是美队打开了开关开启了石门的，进来之后，这道石门并没人关闭。我记得还曾经检查过，确认里面也有开门的开关，这才放心进来。 那么，现在，是美队这小鬼关上的吗？为了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我们不敢分散，怕被躲在暗处的美队逐个击破，便并肩行进，凭着记忆寻找之前看到的开关。 这地方也没多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开关。不过，手电照亮的时候，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开关旁边的暗红色符咒已经被抹上了一团酱黑色的液体，恶臭扑鼻，似乎能看得清那是肠子。。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活尸大国师的遗产吧？抹在符咒上，是为了让符咒失效吧？ 而旁边的开关，那石制的把手，已经被利器刮削得不成样子，几乎与墙面相平。换句话说，我们的手，怕是拿不稳这开关，也就没法子打开石门了。 我恶狠狠地骂道：“艹！美队这小鬼真他娘的恶心！明刀明枪干不过我们，就使这种鬼心眼，真是做了鬼都是本性不改！” 文瑜有些惊慌，问我道：“那我们怎么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9章 最后一个小鬼 我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弄开石门出去。我们不是一直有块炸药没用吗？就用炸药炸开缺口来出去。” 文瑜说了声好，又不无担忧地说道：“万一这石门太厚，炸不穿呢？我们可没有工具来挖石门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为了活着，必须竭尽全力。地底下那么多鬼卒丢弃的武器，狼牙棒什么的重武器效果最好，就像一个榔头，用来砸门是可以的。我们先用狼牙棒在石门上砸出一个凹坑，然后再用炸药炸开。” 虽然现在我们都很累了，但为了弄开石门出去，我们只能打起精神，再一次走回地底下，从下面找到了鬼卒遗留的狼牙棒。虽然这玩意很沉重，我们也只能用绳子把它悬吊着一点一点带过深渊，然后轮流提着走。平地还好，提着上旋梯那段，才叫做累。一个人轻身爬那么高的旋梯都会累得两腿酸痛，何况是提着这么沉重的玩意。 旋梯上到一半，我们因为太累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揉着酸痛的两腿和臂膀，我气得不住地咒骂美队这小鬼，发誓要是再见到它非把它照成一滩污水不可。 我都那么累，文瑜当然更累，脸容又憔悴了几分。由于担心在这种险要地段遭到美队的偷袭，她仍然铜镜不离手，转来转去照着周围。听到我的咒骂，她皱了皱眉对我说：“老严，你别骂了，没有用，他也听不懂中文。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们的路还有很长，不省着力气我们也回不去。” 我说：“哎，道理都懂，空言咒骂是没有用的，也骂不掉人家一根毛。但真的到了这个地头，那真是满心火气，霹雳一般想要爆发出来。上回在青岛，我无聊看电视时，还看到有个进口的动画片，里面喊着什么‘爆发吧我的小宇宙’。现在，我感觉我的小宇宙就是要爆发了。” 文瑜笑道：“你这年纪，居然还会看动画片？而且，那是日本的，年龄段偏低，不像美国的动画片那样老少咸宜。哎，不跟你讨论这个，我们还是关注眼前的事情要紧。吃点东西吧，那么长时间没吃没喝，还是半夜里，不想吃宵夜都不得不吃点，没力气。” 经过大半夜折腾，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饿得慌。我拿过她的背包看了看，发现已经没多少饮食了，就剩两瓶水和两袋压缩干粮，从这里出去之后，回去的路上估计就只能靠吃野果和打猎了。 不过那还是有点遥远的事情，现在饿了就没力气，那就是事实。我们吃喝了点东西，补充了点体力，喘匀了气，再次站起来向上爬旋梯。 然而，当文瑜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竟然站不直身子，就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双手施展不开。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对我叫道：“我被抓住了！快帮忙！” 不用她说我也看出来了。我立即丢下狼牙棒，伸手想去接过她手里的铜镜。在这种鬼地方，如果说文瑜被看不见的东西抓住的话，除了美队这小鬼，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选。旋梯这种狭窄地段，旁边又没有护栏，有的只是不知道其深几许的深渊，要是被打下去的话，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粉身碎骨。这就是一个理想的伏击地段。 眼看就要接过铜镜的时候，文瑜的身体忽然向前一跳，堪堪落在旋梯边上，一只脚已经有一半踏了出去，差一点点就掉下去。她继续极力挣扎，但两只手臂好像都被紧紧抓住了，我都可以看到她的手臂上被掐出了几个深深的凹痕。美队这小鬼掐得是如此用力，文瑜估计疼得受不了，手一松，照骨铜镜从她手中掉落，亮光一闪，掉进了青铜柱底下的深渊。 我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径直扑上去伸手抓住文瑜的胳膊使劲往回拽。文瑜现在被推到了边缘，只要一个抵抗不住，非被美队这小鬼推下去不可。他娘的，这小鬼是非要把我们置于死地不可啊！ 我清楚地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挡在我和文瑜之间，这应该就是美队的鬼魂吧？虽然鬼魂都有阴寒之气，但这里比较冷，美队又是新鬼，没有那么强大的阴寒气场，我们之前感觉不出来也是正常的，竟然就此而被它偷袭。 此时虽然感觉到了美队的存在，但我也不敢就此压向美队，担心会因此而把文瑜推下去，只能是拼命往回拽。毕竟前面还有文瑜在极力抗拒，抵消了美队这小鬼的不少怪力，我虽然吃力，但还是一点一点地把文瑜拽了回来。 刚把文瑜拉出陷阱，我手上忽然一松，把文瑜往外推的怪力突然消失了，挡在我和她之间的阴寒气息也突然消失，估计是美队这小鬼暂时放弃跟我们两个一起较力。我出其不意之下，踉踉跄跄地后退，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虽然文瑜的整个身体都被我拉了过来，坐在我的肚子上，所谓温香软玉在怀，但我还是震得屁股好生疼痛。 文瑜叫道：“快松手！” 不用她说，我自己就赶紧松手放开她，各自站了起来。还没等站稳，那股阴寒气息再次悄然靠近，跟着我的脖子一紧，已经被美队掐住。很明显，这小鬼也看到它的天生克星照骨铜镜没有了，胆子大了起来，跟我们正面干了。 美队做了鬼力气仍然很大，我的脖子被它掐住，直接就发不出声来，眼前阵阵发黑，浑身一阵无力，只能一边掰着掐住我的鬼手，一边用脚拼命乱蹬，但是，手也好脚也好，都像打中了空气一般，全无着力之处。鬼是没有实体的啊，美队现在也没有。 文瑜发现了我的困境，立即过来解救，却也是苦无良策，无从下手，伸手在我周围挥舞了一圈都没碰到美队这小鬼。我们赖以对付鬼魂的有力武器铜镜都没了，要怎么才能对付这玩意？ 我的脖子被掐得越来越紧，眼前越来越黑，已经是即将什么都看不见了。饶是经历过残酷的实战，面临过不少生死关头，此刻我也是不由得相当慌乱，脑子里只剩下眩晕的感觉和大片大片的空白，鼻子里渐渐吸不进气，嗓子里越来越干，还有一种极其难受的麻痒的感觉。这就是被掐住脖子即将死去的感觉吧？ 我还这么年轻，当过6年兵，有着良好的军事素养，打过硬仗恶仗，经历过大风大浪都是平安无事，现在竟然就要被这小鬼掐死在这里了么？那死的也太窝囊了吧！而且，我死了之后，文瑜怎么办？也会死在这小鬼手下吧？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心底求生的渴望此刻是空前强烈，我的身上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气和灵光，猛地用力咬破舌尖，一口血沫子吐了出去。噗的一下，似乎真的吐在了美队这小鬼身上，顿时冒出一股青烟。美队似乎有些发愣，手上劲力略松。我使劲向后退去，一挣挣脱，脊背靠在石壁上，抚摸着咽喉，不住干咳，眼前渐渐恢复明朗。 此时文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从我腰间拔出伞兵刀，在左手掌心一划，鲜血立即涌出。 她拢住左手，聚集起一小滩鲜血，然后猛地向我身前一挥。鲜血化作数十颗血珠飞出，就像密集的弹雨扫射，有十几颗估计是打在了美队身上，嗤嗤嗤地冒出青烟，露出大半个若有若无的鬼影。 有效！人血就是对付这家伙的有效手段！ 美队估计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直如夜枭啼叫，尖利得几乎要刺穿我们的耳膜。它带着满身的青烟向下逃窜，想要溜走。 现在既然知道了能对付它的办法，而它又已经显形，我们才不会放过它。我从文瑜手里抢过伞兵刀，也在自己手上划出一道血痕，聚集了一些鲜血，向鬼影身上洒去。这一次命中的是它的头部，顿时烧穿了好几个窟窿，全都在冒着青烟，很快就并成一个大缺口。换句话说，美队这小鬼的脑袋都缺了一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0章 脱困 虽然旋梯地势不利，我们还是奋勇往下追赶。这小鬼太可恶了，之前就对我们指手画脚，这还算小事，居然还想强-暴文大小姐，死后变成了鬼就对我们怀恨在心，非要致我们于死地不可。这种心胸狭窄满怀怨毒的鬼，不整死它留在世上只会害人。 在我们的穷追猛打之下，美队这小鬼的身上很快到处都是窟窿和青烟，厉叫着倒在地上，化作一滩污水。这家伙生前的身躯就相当庞大，现在鬼魂变成了污水，也是比别人的都大。之前文瑜照死的那个白衣幽魂化成的污水不过才一碗子这样子，而这家伙化作的污水竟然有一大盆那么多，污染了好几级石阶。 我们用手电反复照过，确认无误是这小鬼变成了污水，再不可能恢复害人了，这才如释重负，坐倒在石阶上喘气，心下都是百感交集。 文瑜轻轻叹气道：“出来时那么多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这一趟冒险，真是九死一生，比上次凶险了十倍不止。” 我说道：“你就不用替他们难过了。你也明白的，中国有句成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佣兵自己接受了人家的委托，想到这里来发一笔财，但因为自己不小心，不谨慎，战斗或是生存能力不行，带着发财梦死去，那也是他们求仁得仁而已，怪不得别人。再说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除非你是担心人都死光了，对方还要对你不利。” 文瑜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担心。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的，我们这样子确实不好交代。” 我耸了耸肩：“你不懂的。做大事的人，或者说高居上位的人，才不在乎几个小角色的生死。这些佣兵无论能不能活着回去，对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紧要的是能不能带回东西。当然，可能十万八万美子是没有了，但只要你家人平安，相信你们还是能挣回这十万八万的。” 文瑜嗯了一声，沉思了一会，小声问我道：“你可以陪着我去交差吗？老实说，我有点怕，怕应付不来对方。有你在身边的话，我心里会踏实得多。” 我立即连连摇头否定：“不可能的。我哪能到美国去？首先是审批很麻烦，其次是我也没有路费，第三就是到了那边全是说鸟语的，到处都是鸟文，我什么都不懂，连买吃的都不会，会饿死在那边的。或者是被老外狠宰，东西提高十几倍价格再卖给我，那样的话，我几天就只能流落街边乞讨了。” 文瑜微笑道：“你要是真到了那边，我难道不会陪着你出门吗？我家里的都会讲中文，无非就是我妈说的中文不那么标准罢了。他们不会欺负你的，只会非常感激你。再说美国虽然有坏人，但大体上还是一个讲究法治的国家，有警察和法律规范人们的行为，不至于随便欺负人的。” 我说：“那还是不行。去美国的路费一定相当贵，我自己没钱出路费，难道要你出路费？这种事我不干。除非哪天我自己挣够了来回路费，心血来潮去美国游玩一趟，那没问题。” 文瑜微笑道：“原来是担心这个。那就算我借给你行不行？等对方给我们事先承诺的辛苦费，那就是你自己挣到的，自食其力，不丢人。到得那时你再还给我就好。朋友之间借点钱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还是摇了摇头：“再说吧！现在我们还没有真正脱离险境，等到出去了，回到西安了，再讨论这个不迟。” 文瑜无奈说道：“好吧！回去再说。鸡都还没孵出来就在计划太过遥远的事情，不切实际。” 我问这是什么格言。文瑜说道：“这是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有个农家女孩早上去收鸡蛋，顶着篮子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憧憬这些鸡蛋的用途，要孵出更多的小鸡，然后生更多的蛋，再孵更多更多的鸡，生更多更多的蛋，开办一个大农场，然后就大量地批发鸡蛋挣钱，挣钱买车，盖新房子，买漂亮衣服，吸引漂亮的男人来求婚。” 我笑道：“这也不能说有什么错啊！先做好计划再去做事，并怀着希望坚持，不是挺好的吗？” 文瑜微笑道：“但是这个女孩子想得太入迷了，没留神脚下绊到了石头，篮子直接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鸡蛋全都碎掉了。自然，那些美好的计划和希望，也就破产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光想着未来，而忘了去看脚下的实际问题，这是没有意义的空想。” 我哦了一声：“这个道理在中国说起来就是一个成语，好高骛远。好啦，我们不要好高骛远了，赶紧回去吧！” 我们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狼牙棒继续前进，回到石门那边，我抡动狼牙棒在石门底部砸了一个大凹坑出来，然后把炸药安放在上面，再用碎石挡住，尽可能地把爆炸能量流向石门。这样子当然是没有用铁板的效果好，问题是我们上哪去找铁板嘛。 点燃引线后，我们退到安全距离。随着砰的一声轰响，碎石纷飞，石门下边被炸出一个更大的凹坑，周边的结构也被震松了。我再用狼牙棒砸了几下，便打穿了一个洞口。将洞口扩大之后，我们相跟着爬了出去，穿过有着无数骷髅的甬道，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闻着外面新鲜的草木气味，看着外面的星空，感受着吹在脸上的夜风，我们几有隔世为人之感，心底的欣喜实在是难以言表。这阴森恐怖九死一生的地下世界，真心不是人呆的地方，那是神鬼的世界。 文瑜张开双臂向着夜空，仰头看天，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大声道：“上帝啊！我从来没有感觉过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精彩和美好！老严，若不是你，我想我早就死在里面出不来了。真心谢谢你，赞美你！” 我赶紧谦虚道：“没什么，我这人就是看不得美丽的女孩子遭殃受罪，那比我自己受罪还难受。你真要感谢我的话呢，也不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和美丽的许诺，只要花前月下以身相许来上几度露水姻缘就可以了。” 文瑜回过手来，啪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想得美！美国虽然开放，却也不是每个人都开放。你给我老实点！哼，你这个人啊，就是夸不得，一旦夸你两句，尾巴马上就翘上了天，露出真正的狐狸尾巴。你真不该姓严，而应该姓胡，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精，男的狐狸精。” 我摊了摊手：“随你高兴，说我是玉兔精都行。反正，我这人呢，就是这样子，嘴上有点黄，但内心绝对纯洁干净，不搞阴谋诡计暗算人，也不虚伪奉承别人，遇到该出手的事情就出手，遇到不该出手的事情也出手，图的就是坦坦荡荡，无愧无疚。这就是我，一个退伍老兵的自白和心声。” 文瑜噗嗤一笑：“你还叫做不搞阴谋诡计暗算人？一开始你不是在谋划干掉那个日本人吗？虽然他最终被狼咬死了，你的诡计没有实施出来，但你到底还是计划过了。好啦，不说啦，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去。这里还是不够安全，我们要到了外面才敢睡觉。” 我嗯了一声，忽然想起当初迷惑过我和美队的东西来，问文瑜道：“你觉得，当初让我和美队都陷入梦游的，应该是什么东西？我们在里面那么久，好像没有碰到这个东西。” 文瑜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我只能猜是大国师，估计也就是它才有这个害人的能耐，通过影响别人的思维来控制人。但当我们都醒着的时候，它就没办法影响我们。” 我也沉吟了一会：“我倒是觉得是大弟子。因为当时距离我们最近且看见过我们的，只有大弟子。大国师再怎么有能耐，它没见到我们，又怎么能影响我们？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文瑜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呢，也说不定，是游荡在外面的孤魂野鬼，见到我们路过，就捉弄我们为乐。美队不是就曾经被一个野鬼迷惑过吗？”她说到孤魂野鬼的时候，不免四下看了看，神色颇为紧张。 我也不禁打了个寒噤：“走吧！半夜三更在这里谈鬼，会被鬼上身的。现在就走，开动我们的11路车，朝西安出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1章 归途 文瑜问道：“什么是11路车？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我说：“哎，你不是在中国长大的，对这些口头话不熟悉。你想啊，阿拉伯数字11，是不是两根棍子？人的两条腿是不是很像个阿拉伯数字11？公交车是不是都说几路几路的？所以呢，人们就形象地把用腿走路叫做开11路车。这种说法在我们步兵部队里最为常见，因为我们不是摩托化步兵，全靠两条腿，所以就特别羡慕那些坐着大卡车运动的摩托化步兵，然后就把我们自己称为开11路车的摩托化步兵。哈哈！” 文瑜笑道：“你们当兵的口头幽默还真多！好吧，那我就和你一起开11路车好了，哈哈。”她望了我一眼，突然又是噗嗤一笑，摸出照相机，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给我拍了一张照片，这才笑道：“老严啊老严，你的光辉形象，我永远地留下来了！哈哈！” 由于此刻是半夜三更的，亮度很低，文大小姐拍照时自然是开了闪光灯的，差点没把我闪瞎。我用手捂着眼睛，这才看到我身上穿着的衣服绣着边，胸口还有个小兔子——这是女装。之前在地底下的时候很冷，不得不把所有衣服都套上，当然都是文大小姐的…… 我面红耳赤，赶紧把她的衣服都脱下来丢回给她。文瑜嘻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会把这张照片永久地珍藏在相册里，标题就写——一个口黄心不黄的退伍老兵。嘻嘻！” 我大声咳嗽，几乎把嗓子都咳破了，严肃地说道：“文大小姐，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们的革命友谊是建立在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基础上的，应该是牢不可破的。而你应该知道，在困难的情况下，革命同志为了迎接最后的决战，必须要想尽办法活下来，把革命的有生力量保存到决战的时候。为了革命的胜利，不要说穿几件女孩子的衣服，就算是要我男扮女装去用美色迷惑敌人，那也是在所不辞。好啦，这些事情日后再慢慢讨论，现在，我们赶紧走吧！” 虽然此时是半夜三更的，能见度不高，我们还是决定连夜赶路离开这里。就是之前准备的电池，到了现在，因为就剩下文瑜的背包了，物资极其匮乏，电池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还不算什么，好歹是在外面了，最多以后我们不走夜路就是了。比较麻烦的是要翻山越岭，如果就我和文瑜两个抬梯子，累死人的。后来我们一合计，干脆临时改变一下走法，不抬梯子翻山，而是找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直接滚落下去。只要离开了这几座连在一起的山峰，找准方向走下去，一样能回到人世间，并不是非要按原路走不可。 这一趟归途说起来也不算太长，也就是走个十来天，估计也就是四百公里左右，由于山路崎岖不好走，没法子跟平地一般算。一路上我们由于物资匮乏，经受了许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困难，饿了采摘野果充饥，渴了喝树叶上的露水，晚间就用绳子把自己绑在高树上睡觉，偶尔才能打个小野兽烤着吃，还生怕有凶猛的食肉动物闻香来袭。虽然手上有枪防身，但谁敢保证来的不是一群野兽？ 而这些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没有内衣裤换。文瑜还好，背包里有替换的衣服，有牙膏牙刷有毛巾，可以洗漱，但是我呢，虽然文瑜分给我一支牙刷，跟我共用牙膏和毛巾，但是内衣裤可没法共用……十几天下来，我的裤衩子完全就是一片臭烘烘的，跟垃圾堆里的烂布差不多，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没有真正经历过野外生活的人根本就不会懂得，没有衣裤替换，没有水洗澡和菊花，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十多天后，我们终于走出了秦岭山脉，来到了一条公路边上。这时候的我，虽然脸上手上还算干净（因为有水洗），但衣服完全是脏不拉几的，跟乞丐差不多。文大小姐虽然还算整洁，但也是满脸憔悴，眼圈发黑，浑身无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麻烦，我们身上的ak步枪已经分拆了埋在山里面了，背包里只放了两支柯尔特手枪，用来在极其有必要的情况下防身。好在我们口袋里还有些人民币，便在公路边拦了一辆车，搭顺风车到了凤南县，找了间宾馆住下，买了些新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了新衣服，好好吃了一顿饭，这才恢复了几分人样。 虽然很想好好休息一番，但文瑜那边的事情真心不是好玩的，谁也无心休息，连夜搭上去西安的客车。到了西安后，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做了些小心的提防，然后才回到当初跟美队他们接头的地方，朱元里爱民巷153号。 红漆铁皮大门仍然是紧锁着的，我照样是直接抬腿踹门的，一点客气都不跟他们讲。一开始里面没人理会，装聋作哑，但等到我把大门都快踹烂的时候，里面终于有个日本人出来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了。 为什么又是日本人？ 这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里是中国地方，如果让白人或者黑人来开门，难免惊世骇俗，搞不好引起围观。但如果是日本人的话，大家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长得非常相似，基本上也就没人注意了。 日本人骂骂咧咧地把大门打开，对我骂道：“八格！” 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讲客气，听到这日本人骂人，便直接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把他拖过来，把他的脑袋往铁皮大门上狠命撞了几下。咚咚咚的响声中，日本人厉声嚎叫，满嘴的日本鬼话连绵不绝，想来都是骂人的。我自然也更加不客气，加倍用力地撞击，响声更大，旁边的邻舍都有人探出头来观看，却没做声。 响动这么大，楼里终于又冲出来几个人，全是五大三粗的老外，不用问都知道是那边的组织派在这里的佣兵。他们见到日本人被我打，纷纷出声叫骂，挽起袖子要上来动手。我理也不理，直到把那日本人撞得两眼翻白，晕死在地，这才像丢死狗一样丢开，拍了拍手，对他们说道：“要叫公安过来吗？” 文瑜一直在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这时把我的话翻译过去给他们听。他们气得青筋暴突，但还真是不敢跟我大打出手，只能恨恨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但就是不敢真动手。毕竟一旦真动手的话，公安来了，看到时谁害怕？ 我也没嘲理他们，丢开日本人后就靠在门上，悠哉乐哉地点了一支烟，斜着眼睛看着他们，一言不发。这些都是小喽啰而已，没必要跟他们长篇大论浪费口舌。 文瑜及时地转达了我的想法，用鸟语对他们说道：“你们这里，谁是负责的？我们不跟虾兵蟹将打交道！告诉你们的负责人，出发去冒险的队伍回来了，让他出来接待！” 佣兵们对望了几眼，叽里咕噜地交谈了一阵，然后有一个人走回楼里去，估计是报信的。 不久之后，一个大腹便便戴着墨镜满脸胡子的白人老外走了出来，远远就向我们伸出手。我漫不经心地伸手跟他握了握，察觉到这人的手掌虽然肥大，却是软弱无力，不是武人的手，估计这应该是他们的负责人了。 文瑜也跟他握了握手。那白人老外掏出烟来敬了我一支，还亲手替我点燃，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文瑜翻译道：“他说，他热诚地欢迎探险队伍的归来，并对我们致以亲切的慰问，并邀请我们进去里面会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对文瑜道：“那就告诉他，会谈可以，不过不要想耍什么小心眼！” 白人老外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礼貌地伸手向里摆去，邀请我们进去。我便和文瑜昂首而入，跟着他走进一楼的会客厅。他手下的那些佣兵自己关上门，把日本人扶起来带去包扎，只有两个黑大汉跟着我们走进会客厅，站在白人老外身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2章 对峙 双方坐下之后，白人老外吩咐黑大汉端上咖啡来，对我们说道：“鄙人约翰乔，专程从美国过来迎接探险队伍的。对你们一路上的辛苦和风险，鄙人谨代表老板，对两位致以亲切的慰问。顺便地，请问我可以知道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位回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们已经在着手准备派出第二支队伍了，幸好你们回来了，真是上帝保佑。” 果然不出我所料，探险队伍出发这么久没回来，也没有无线电报告，对方沉不住气了，派了专人过来。毕竟长生不老很多人都想要的，有钱的人更是如此。 文瑜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话答道：“探险队一路上并不顺利，队员先后损折，最先殉职的是日本人笠原二郎，然后是其他人，分别在野生动物的袭击中殉职。到后来能活着进入古墓的只有我们两个和强森、彼得，一共四个人。在古墓中，我们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凶猛恶鬼，强森和彼得先后殉职，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我们两个。遗憾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们并没能找到长生不老丹，只找到了这个。”说着掏出那颗用油布包裹着的圆珠子，剥开包裹，放在桌子上。 这颗圆珠子是那样的晶莹闪亮，就只是这么随便地放在桌上，不用任何东西陪衬，就展现出了它非同寻常的魅力，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变得温润起来。白人老外一见到它，眼睛立即睁得老大。他小心翼翼地把珠子拿过去捧在手心仔细看了好大一会，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问我们道：“为什么没能找到长生不老丹？” 文瑜答道：“不是我们不尽心，是因为被古人自己吃完了，没有剩下来的。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打败凶恶的鬼怪，从里面带出来这颗珠子。请你不要小看这颗珠子，它拥有非常神奇的能力，能放出祥和的能量流，帮助人们快速地愈合伤口，还能……嗯，还能……” 她说到这里，不好意思说下去，捅了捅我，低声把刚才的话翻译给我。我嘿嘿一笑，接下去说道：“这颗珠子还能让男人拥有非比寻常的能力，宝刀不老，金枪不倒，即使是七老八十的男人，不需要服用任何药物，也能重振雄风，实乃人间至宝。” 文瑜白了我一眼：“这种话我怎么翻译？” 我笑道：“那你就照直说好了。” 文瑜只好红着脸翻译过去。那白人老外一听之下，脸上立即放出奇异的光彩，激动地把珠子再一次捧在手心，注视着珠子，奶死古德地叫个不停。即使我不懂鸟语，猜都猜得出来这老小子一定是“失势”已久了。 果然，他笑眯眯地问文瑜道：“这颗珠子既然这么神奇，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它的神奇能力呢？” 我抢着答道：“很简单，把它带在身上即可。珠子无时无刻在向外放射着能量流，只要它在你的身边，你就会得到它的恩惠。不信的话，你晚上可以找个人试试。” 白人老外笑得眼睛都没了，笑眯眯地就要把珠子放进提包里。我伸手拦住他道：“现在，还不行！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带回这颗珠子，为的是达成协议，救回我们的家人朋友。你必须要先发一封电报告诉你们老板，事情办妥了，然后才能把它带走。不然的话，这颗神奇的珠子你带走了，我们却没有珠子上交了，到时你们老板算不算我们完成了任务？” 白人老外点了点头，放下珠子，吩咐黑大汉过去拿发报机过来，当着我们面给远在大洋彼岸的老板发报，告知任务完成的情况。 喝完一杯咖啡之后，大洋彼岸发回了电报：“验证一下珠子的能力，如果所说属实，则任务完成情况通过，协议完成，给与对方酬金。让对方留下详尽任务报告，立即带着珠子回来上交。” 看到这封电报，文瑜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之色，一直以来担忧的问题，现在总算是解决了。我果然没猜错，这些有钱人，自己也知道长生不老大多数时候只是痴人说梦，但如果真能重振雄风，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嘿嘿，中国大街小巷上那么多专治“萎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小广告，可不是没有来由的。 白人老外要我们留下来写详尽报告，并等待验证珠子的结果。文瑜答道：“这个你们自己验证就可以。我的家人还在你们老板那边，我不会消失的，要消失的话我们直接带着珠子消失了。报告我们自己回去宾馆再写，写好了交给你。在这几天里，你们想怎么样验证都是你们的事，随便你们验证。若是我们说谎，那我们有什么好处？” 白人老外想想也是这般，便和我们约定，第三天过来交报告，如果珠子验证结果属实，还可以顺便拿到10万美子的酬金。 当下我们起身告辞而去。白人老外也不起身送行，只吩咐佣兵送行。 一路上都是太平无事。但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白人斜刺里走出，拦在我们面前，瞪着一双蓝眼睛看着我们，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文瑜对我说道：“他说，他不相信那么多优秀的佣兵都死在路上，怀疑是我们下的手，他要我们给一个说法！” 这明摆着是不怀好意。这个逻辑是非常简单而霸道的，要是我把他打败了，就说明我有暗算杀死那几个佣兵的能力；要是我输给他，那就要挨一顿痛扁，总之横竖没好处。 文瑜显然也看出了这点，紧张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人佣兵，用鸟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不知什么，没翻译给我听。白人佣兵粗暴地把她推开在一边，大踏步向我走来，边走边撸起袖子，咔咔咔地拗着自己的指节，明摆着是要干一架了。 旁边的佣兵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出声劝阻，反而围成一个圈子围观。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老外也是一般，何况是这些满脑子暴力的佣兵。 我微微笑着，一声不吭地盯着向我走来的白人佣兵，脚下随便摆了个架势，连袖子也没挽起来。白人佣兵径直走到我面前，随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朝我胸口打来。真是够直白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不愧是佣兵。 我脚下运动，倏地一下让开，右手闪电般掏出柯尔特手枪，随手拉动套筒，指在他的脸上，微笑道：“我知道你身材高，力气大，很想教训我一顿。不过我们中国人非常讲究兵法和战术，讲究避实击虚，所以我不打算跟你玩拳脚，我就用枪打你。你可以继续用你的拳脚，也可以马上回去把枪拿出来跟我比枪。不过，我就很想知道，中国人用美国人的枪，打在美国人的脸上，会是什么样子？” 四周的佣兵都嗷嗷嗷地叫着，似乎恨不得把事情闹大。文瑜把话翻译过去，白人佣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随便退了两步。我身随步走，仍然把枪指在他脸上，食指搭在扳机上，做出随时击发的姿态。 不用赌，他肯定是不敢惹我开枪的。只要开了枪，无论有没有打中他，都肯定会有公安过来。就算公安把我抓起来，我也不过是落得个非法持有枪支的罪名关上一段时间，但他们就不一样了，这个据点会直接被端掉，他们这伙人也得全部被抓，我们刚才交上去的神奇的珠子，自然也会被收走。这样子他们就算被放回去，他们老板也非扒了他的皮不可。相比之下，你说谁吃亏？ 很快，那个叫做约翰乔的白人老外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声呵斥几句，把佣兵赶散，客气地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这些粗人无法无天，冲突了两位，鄙人对你们致以最真诚的歉意。你们尽管安心回去吧，我们后天再见。” 我心下冷笑一声。他娘的，这个白人佣兵未必有那么大的狗胆，搞不好就是这个约翰乔指使的，想试试我们的斤两，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报复刚才我对他们的粗暴无礼。嘿，也不想想，这里是美国还是中国？几个佣兵就想在这里横行无忌，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要不是文瑜的家人还在人家手上，我还会有更不客气的手段使出来。不过此刻有所顾忌，我还是顺坡下驴，便把手枪收回，嘿嘿笑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搞得脸红脖子粗的。嘿嘿，约翰乔先生，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我们走了。拜拜！” 约翰乔笑容可掬地说道：“也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再见！” 从他们那里出来，沿着街边走的时候，文瑜白了我一眼，问我说道：“你干嘛要祝他们有个愉快的夜晚？这话听得……真是想想都暧昧。” 我嘿嘿笑道：“明摆着的事情，还用问吗？”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我和你可没有什么美好的夜晚。我要赶工写什么任务报告，还只能用英文写，你用中文写的他们看不懂。走吧，虽然是这样，也不能亏待了自己，我们可以到外面街上逛逛，看看西安的人文风光，尝尝这里的美食。西安的古城墙、大小雁塔、大明宫、芙蓉园……都是古代留下来的文化瑰宝。” 我挠了挠头，说道：“倒是听老战友说起过的，在中国，地上文物看山西，地下文物看陕西。这两个西，都是古代中国的中原地带，经济文化发展的中心。就像西安，汉唐古都，盛世名城，文明世界的。到了这里，我们是非好好看看不可。” 文瑜看了我几眼，突然嗤的一笑。我咳嗽几声道：“不可否认，我是个当兵的粗人，但我是个向往文化的粗人，有着粗糙的双手，粗犷的外表，但却有着一颗细腻的文化人的心。走吧！” 文瑜走了几步，微微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我是在想……我们上次进入古墓还算情有可原，但是这一趟，我们好像是破坏了历史的文化瑰宝。你觉得……我们好意思去游历欣赏文化古迹吗？我们，算不算是文化罪人？算不算是盗墓贼？” 我愣了几愣，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3章 盗墓贼 这几句短短的话，把我们两个心中本来完成了任务的轻松和自在一扫而空，两人都沉默下来，默默地沿着街道走着，好一阵子，谁都没说话。 盗墓贼这个名头对于我们来说未免太过沉重了。先不说前面的修饰词，就说后面这个“贼”，无论如何都不是好字眼。“贼”让人想到什么呢？想到的就是月黑风高的夜里，一个蒙着面背着装着赃物的口袋，在黑暗中弯着腰鬼鬼祟祟地走路的形象，说不定手里还攥着一把刀。这个形象，就充分地说明了，贼是非常不光彩的，非常不正当的，而且还带有凶残的意味。一个人的称号后面若是加上了一个“贼”字，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好话，比如采花贼，人人痛恨，抓到就恨不得切掉小吉吉。 虽然有些比较有意思的自称为“偷心贼”之类的，无伤大雅，但那改变不了“贼”是人人痛恨的人这一事实。 而盗墓贼，可说是所有“贼”中最大的。小盗墓贼一般也就是挖个地主老财或者官老爷的坟墓，大一些的偷挖诸侯贵族的坟墓，而更大的，是偷挖皇族的坟墓甚至帝皇陵墓。旧中国特别是封建时代讲究厚葬，有大量珍贵的陪葬品跟着死人一起封藏在陵墓中，所以引起盗墓贼的觊觎，那都是钱啊！穷怕了的人，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的。而中国人对于祖宗坟墓是极其看重的，挖人家祖坟那就是生死大仇，所以一旦抓到盗墓贼，那都是往死里打的。就是到了官府，也只会从重处罚，往往都是杀头大罪。 据说，在盗墓贼中，最有出名的有几个，不过人家是明刀明枪大队人马开挖的，可以叫做大盗，而不是“贼”。古老相传，三国时由于军阀混乱财政困难，曹操特意组织了一支专门盗挖大墓搜刮金银用来充当军饷的军队，指挥官叫做“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这些都是胆大包天杀人不眨眼的军人，别说挖人家祖坟了，就是直接把人剁了也不会眨一下眼。 曹操算是开辟了“官方盗墓贼”的先河。从那以后，每逢军阀割据混战时期，都会涌现出专门挖大墓搜刮金银的军队，估计名称也差不多。 第二出名的要算是明末的张献忠。都说他是农民起义军，为了表现他革命的彻底性，他跑到朱元璋的老家凤阳，把朱元璋的祖坟都给刨了，把当时的崇祯皇帝气得个半死。这就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才干出来的事，你看即使是清朝占了明朝的江山，虽然把皇族赶尽杀绝，却也没挖人家祖坟，还派兵保护。因为这事实在太缺德了，没有人会服气的，老百姓也不会服。当然这不是清朝不挖人家祖坟而已，历朝历代的皇帝，就基本没有挖人家前朝皇帝的祖坟的。 第三个出名的不用说，很多人都知道，军阀孙殿英，派出军队炸开慈禧太后的陵墓，把里面的珍宝搜刮了个一干二净。虽说这事很多官面上的人都骂孙殿英不像话，太缺德，但在老百姓中，据说有很多人是欢欣鼓舞大放鞭炮庆祝的。慈禧太后当权那么多年，把中国败了个一干二净，谁都巴不得她早点死，死了也不得安生。这下好了，孙殿英把她的坟墓都给挖了，大快人心啊！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盗墓贼终究还是盗墓贼，不会因为有个摸金校尉或者发丘中郎将的官名就光辉起来。特别是现在是新中国，严禁盗挖倒卖文物特别是珍贵文物，抓到那都是重刑。像我们这样子，深入一个从未发掘的古代遗迹，在争斗中破坏了不少东西，还带走了一颗珍贵的珠子和一颗奇怪的像是内丹的东西。虽然是出于迫不得已，但这好像不是我们做盗墓贼的理由。如果人人都能因为 一旦进了一次这样的地方，人生就像是沾上了痕迹和污点，再也洗不干净的了。钉子只要钉进了墙壁，就算拔出来了，那也已经留下了一个坑，无论怎么修补，它始终还是一个坑。 我们原本都是清白的人，难道，竟然要让这盗墓贼的光辉历程，伴随着一生的记忆吗？ 我和文瑜都默默地走了一阵，心下都是闷闷不乐，照着大街走了老长一段路，都没有想去找宾馆住下来。 这时还是大下午的，秋阳灿烂。街道两旁的树木落叶纷纷，我们踏着落叶行走，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秋风拂过耳际，就像是在低声呓语一般。 好久之后，文瑜对我说道：“喂！我们去那边吃个羊肉泡馍吧！据说陕西的羊肉泡馍也是一道风味小吃，我们既然来到西安，就不可不去尝尝，何况我们一上午什么都没吃，也饿了。” 我抬头看了看，见到前面不远有个小饭店，还算干净，招牌上的羊肉泡馍几个红漆大字和白底都还干净，想来这里的老板手脚勤快。 闻到里面飘出的羊杂汤的香气，我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便嗯了一声，和她一起走进小饭店，拣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服务员很快过来招呼，送了茶水上来。 羊肉泡馍这道小吃确实不错，热气腾腾的羊杂汤，里面加点醋，撒点香菜，口感相当鲜美，趁热喝上一口，浑身都暖洋洋的，要是在冬天，比烤火都管用。文瑜喝了几口，对我说道：“美国华人街的厨子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出这么鲜美的汤来。” 我说道：“那是当然，美国的羊和中国的羊能一样吗？吃的都是洋草，做出来的汤当然也是一股子洋人的味，用的料也不如中国土产的地道。” 文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我们喝着热气腾腾的羊杂汤的时候，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前面一个身穿中山装，胸袋上别着两支钢笔，梳着大背头，满面红光，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腋下还夹着个公文包，一望而知是业务繁忙的人士，不过不见得是政府人员。政府人员会跑到这地方来喝羊杂汤？ 第二个则一下子让我们留上了心。那不是什么大腹便便的政府人员或是商务人士，那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还算干净，但却是皱巴巴的，头发有点乱，没什么发型可言，就是天然发型。他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手上脚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古铜色的，那是太阳晒出来的。他腋下也夹着东西，是一个蛇皮袋，叠了好几层，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就见他东张西望，神色紧张，不停地吞着唾沫，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第三个则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后生，也穿着中山装，也梳着大背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腋下也夹着公文包，看不出来是大学生还是什么。 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怎么会跟着两个穿中山装的人来这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4章 仙人跳 当先那人拣了张离我们相当远的桌子，热情地用手抹干净一张凳子请农民伯伯坐下。我正好是面对着他们，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农民伯伯十分拘谨地坐下，把腋下夹着的蛇皮袋拿下来，随即又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像生怕被人突然抢走一般。很明显，蛇皮袋里装着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们一下就注意到了他们，交换了下眼色，都知道这肯定是有着什么不太妥当的勾当，看起来很像是这两人要哄骗这农民伯伯。穿着这么光鲜的两个人带着一个农民伯伯来这里喝羊杂汤，明显地不是亲戚，而是谈事，十有**是套口风，谈条件，挖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要这么热情呢？ 这时我们的羊杂汤已经即将喝完，馍馍也泡了几大块吃掉了，肚子都有点涨了。但为了能继续呆下来偷听，我让服务员再来两大碗，两块馍馍。文瑜吃惊地看着我，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饱了，没法吃喝了。我微微摇头，向那边努了努嘴，向她打了个眼色，说道：“文大小姐，你觉得明天去华山玩怎么样？华山离西安不远，坐车两三个钟就到了。那可是五岳中最为险峻奇绝的所在，有言道‘自古华山一条道’，有天下第一险峰之称。” 文瑜一怔，随即明白我是故意东拉西扯找借口在这里坐下去，便答道：“可以啊！正好这几天天气好，正是秋游的好时光。我看这事说得来。” 我说：“那你看找哪家旅行社比较好？” 文瑜假装沉吟道：“这个……旅行社靠谱吗？听说现在有些黑了心的旅行社，把客人丢在半路就不管了，任由客人自生自灭。” 我说：“哎，那是老黄历啦！现在新社会，哪有旅行社敢这么干……” 我们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竖起耳朵偷听那边的谈话内容。可惜这三个人说话声音都不大，那两个穿中山装的是故意压低声音，而那农民伯伯多半是因为怯场，说话吞吞吐吐，声音也不高。饶是我们刻意偷听，也只听了个囫囵。 好在关键所在倒是注意到了，那个大胖子好像要求老农拿出东西来给他鉴定，老农非常小心地打开蛇皮袋，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晃了一下，又马上塞了回去，就像是被人多看一眼都会坏掉或者飞走一般。那大胖子连连摇头叹气，似乎说什么这样子看不清楚，没法子出价钱什么什么的。 说来说去，他们两个都是劝老农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好好看看，这样子才能知道价值多少，出多少价，而老农则唯唯否否，但就是不肯把东西拿出来，一副生怕被人抢走的样子。 我心下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文瑜又扯了几句，说道：“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走吧，我们也吃饱了，先回去吧！” 我们结了账出门，走了几十步，我这才对文瑜说道：“我明白了，那是买卖古玩的人。那两个穿中山装的是古玩贩子，那老农则是不知怎么得到了一个古玩，想到西安来出手，被这两人瞄上了。但是老农又生怕被骗甚至被抢，不敢亮出来。嘿，我看他们的交易能谈到什么时候。” 文瑜奇怪道：“那老农手上有古玩？他怎么会得到的？看他并不像是什么贵族后代啊。” 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怀疑了。这个农民可能是在哪里刨地时无意中刨到的，在陕西这个地带，这一点也不稀奇。不是和你说了吗，地下文物看陕西。陕西的不少地方，往下挖都能挖出古文物来，就算只是战场上遗留的一把锈烂了的春秋战国青铜剑，那也是古文物啊。再说了，就连秦皇陵、兵马俑，那都是农民刨地时刨出来的，不要小看了中国农民。” 文瑜笑道：“我可没敢小看。你不也算是中国农民吗？我看你就让人不敢小瞧。” 我正色道：“高帽子免送，我们都是实事求是的革命战友，不能搞旧时代互相吹捧那一套，什么你称赞我百胜将军，我称赞你商海龙头。事实已经证明，那都是虚的，日本人一打过来，就全都露出真面目了。” 文瑜伸了伸舌头，问道:“好吧，实事求是的老严同志，现在对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摊了摊手：“还能怎么办？人家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没必要掺和。就算老农被宰了，我们也不能报警。你不用问为什么，因为那是文物买卖，犯法的，公安来了还会把老农抓起来判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文瑜一下停住了脚步：“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农被骗啊！要不我们去找老农，如果是真的，我们出个正常的价钱买下来。” 我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也使不得。你没在中国待过多久，不晓得有一种骗术叫做仙人跳。就是看准一个能骗的人，然后几个人分成两派甚至三派故意演戏给他看，并且故意露出一些能占小便宜的破绽，让人以为能占便宜。等到真的上钩，那就不要说没有任何小便宜了，还可能会赔到连裤子都要脱去当了还钱。” 文瑜吃惊道：“想不到……有这样子的骗术……中国人不是非常淳朴的吗？” 我说：“哎！大多数是淳朴的，但也有相当有部分奸诈狡猾的人。多好的草地总会有瘦马啊！” 文瑜显然还是不能相信：“我觉得……那个老农老实巴交的，多半不是骗子。” 我笑道：“你不知道越是老实巴交的，最后往往把人骗的越惨吗？好吧，今天这个或许属于特例，看那老农的手脚，确实是劳动人民的身份无疑。今天我就陪你体验一番好了，但你千万要记得了，除非你能肯定那的确是有价值的东西，否则不要出价，更不要买。要是花上几千几万买个烂石头回去，那就成笑话了。那么问题来了，文大小姐，你对文物有鉴定能力吗？” 文瑜微微一笑：“还好。我祖父和爸爸都喜欢古玩，家里摆有一些。我从小摸着古玩长大的，东西是真是假，我一看就能看出来。” 我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对古玩在行，那就试试好了，最多打死不出钱就行了。” 我们站在街边看了很久的车辆行人和落叶，这才看到那三人出门，分道扬镳。那大胖子连连摇头不已，明显是并没成交，这大胖子叹气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老农死活不肯把东西亮出来。不是我说，这老农也真是的，既然是想出来卖东西换点钱，那就给人家看啊！没人看得到，怎么买法？猜闷葫芦抽大奖么？ 老农先看两个中山装走了，这才向相反的方向走，无巧不巧，正是我们站着的这边。 我心下又不由升起了怀疑……这他娘的是故意的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5章 老农的宝贝 很快，老农就走近了我们面前。我冷眼看去，直到此时，这个老农还是一副畏首畏尾胆小怕事生怕被骗被抢的样子，走几步又停下来东张西望一阵，估计是怕有人跟踪抢劫什么的。 唉，这就叫做老实过头了啊！越是这样，就越是形迹可疑，再这样子下去，就算没人抢劫他，遇见他的公安都会看出他心怀鬼胎了，到时就是一抓准，人赃俱获，跑都跑不掉。 话说回来，这老农的蛇皮袋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以致他这么小心怕事呢？难道真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物？ 文瑜一直看着街上的行人车辆，没去惊吓这老农，直到这时才转过身来，微笑道：“老伯，你这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找个买家出手吧？刚才价钱没谈妥？” 老农明显吓了一跳，警惕地后退几步，双手不由自主地护住腋下夹着的蛇皮袋，小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我们。我心下暗笑，这就叫欲盖弥彰吧！却不知道越是这样，人家就越是知道蛇皮袋里有重要的东西。 我没出声，仍然是文瑜微笑着跟他打交道：“老伯，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不用躲躲藏藏了。我们早就知道你的袋子里有好东西，只是因为有人在跟你谈价钱，所以我们不插手。现在既然你跟他们没成交，那我们来谈谈吧！” 老农警惕地说：“没有，额没有。你这女娃子一定是找错人了！”说着转过身就要朝另一方向走。 文瑜也不阻拦，只是微笑道：“老伯，那可是刚才那两个跟你谈生意的人走的方向，你不怕他们生意谈不成，恼羞成怒，抢你的东西吗？” 我一听就不由佩服不已。想不到，看起来那么理性而富有修养的文大小姐，竟然也能摸准这些市井中人的性情，唉，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对，这是不是因为跟我相处久了，对我的脾性摸透了呢？ 老农吃她这一吓，果然犹豫起来，紧张地朝那边看了一眼，嘟哝道：“不能够吧……” 文瑜微笑道：“如果你觉得还是卖给他们两个合适，那你去找他们好了。哎，今天带了一万块钱出来，又不知道买什么好了。”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叠崭新的四巨头，在老农面前晃了一下，用手指慢吞吞地划拉开，就跟展开一副扑克牌一般。 当然……那才不到100张。文大小姐虽然不缺钱，却也不是随身带着几万块人民币的主，这些都是以前取出来备用的。 老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叠四巨头，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有些潮红：“这个……”自古以来，财色地位最为动人心。对这老农来说，地位还很遥远，但是这一大叠四巨头，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可都是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想不相信都难。 文瑜啪地一下把钞票合上，揣回兜里，伸手一指对面，对老农说道：“算了，你去吧，你还是找那两个人好了。你这么藏藏掖掖的，我怀疑你手里的东西不值钱，我不想浪费我的钱财。那两个人看起来比较傻，说不定会给你一个大价钱。” 老农的目光一直跟着文瑜手里的钞票，直到钞票都塞回兜里看不到了，这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那个……” 文瑜伸出一根手指，遥点着他的额头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要是真想卖东西，那就爽快点。一个大老爷们，还是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的，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娃子骗你不成？你要是不想卖东西，那你走吧，我们就当没看见过你。”说着伸手指了指远处，做出一个“请滚蛋”的手势。 老农左思右想，看文瑜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而我也不像凶恶的人，便把心一横，对文瑜说道：“好吧！不过这里不是看东西的地方，会被公安看到的……” 文瑜微笑道：“那还不容易吗？你还能吃吗？我们请你吃涮羊肉去。” 老农自然没有不肯的道理，屁颠屁颠的就跟了过来。没多久后，我们就坐在了一家涮羊肉的饭店里，挑的是一间相当安静的雅间。那时候饭店都喜欢标出雅间、空调这几个词来招徕顾客，文瑜算是外宾，理所当然要坐雅间。 文瑜一直闭口不谈老农身上宝贝的事情，只是殷勤地劝他多吃——因为我们都饱了，吃不下什么东西了。老农估计一辈子都没吃过涮羊肉，想不到在锅里烫熟的羊肉捞上来蘸点酱就变得这么鲜美好吃，简直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眨眼间，几盘子羊肉卷就风卷残云般进了老农的肚子，文瑜仍然不提宝贝的事，只是劝他多吃羊肉多喝酒。老农倒是憋不住了，自己放下筷子，对文瑜说道：“女娃子，你不是想要买宝贝吗？你请额吃了这么一顿好吃的东西，额也不能亏待你。来，先看看宝贝吧！” 文瑜微笑不语，我也默不作声。老农自己把蛇皮袋放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小东西，握在手里递到我们面前。他虽然是对文瑜有些相信了，但也没有完全放心，因此还是攥得紧紧的，生怕我们看认真了，这宝贝就飞走了。 我心下十分好奇，这老农藏着掖着这么严密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宝贝呢？ 待得定睛看去，我真是恨不得抽这老农两巴掌。这他娘的是什么宝贝啊！这就是一只脏不拉几的玩意，大约是一个小调羹的样子，上面满长着铜锈，都他娘的快变成一团铜绿了。就算它真的是古文物，但锈成了这样，又这么小并且普通无奇，能值得几个钱？这下子真是他娘的上了当了，看这老农屁也不懂的样子，我们他娘的就应该明白这老农手里拿的东西根本就好不到哪里去。 文瑜却没有笑话或者生气的意思，而是认认真真地端详了好一阵，这才对老农道：“这是哪里来的？” 老农飞快地缩回手，把手里攥着的“宝贝”又塞回蛇皮袋里重重包裹上，这才警惕地说道：“女娃子，额跟你说，你可不要说出去啊。这是额在自家里刨出来的好东西。” 文瑜微笑道：“放心吧，绝对不说出去。” 老农又东张西望了一会，这才低声说道：“女娃子，前几天呢，额在睡觉的时候，梦到有一条龙，从额的窗户飞进来，然后钻进额的床底下不见了。额当场就被惊醒了，立即叫老婆子起来，让她点着煤油灯给我照明挖火炕底下。唉，这老婆子真是够啰嗦的，让她起来点灯，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唠唠叨叨的不肯给我点灯，说额就会败家，不然也不至于早年把家里的几头羊都送给了村东头的张寡妇。唉，这老婆子真是的，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我忍不住好笑。文瑜咳嗽一声，微笑着提醒道：“好的，老伯，我明白了。后来呢？怎么挖出的这东西？” 老农砸了砸嘴，点上一袋烟巴塔巴塔地抽了几口，这才继续说道：“后来啊，额就使劲挖，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火炕底下都挖出了一个一丈深的坑，这才见到了这个东西。那老婆子还在那使劲唠叨，说这东西都长锈了，卖给收破烂的都不要，这下子不但是浪费功夫，还把火炕给挖塌了，说额这辈子干过的最大的败家的事就是这桩了……” 我使劲憋住笑。文瑜微笑道：“没事，你继续说。你就只在里面找到这个东西吗？” 老农巴塔巴塔地抽了几口烟，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眼泪都流了出来：“是啊，额就找到这个东西。第二天一早，老婆子就张开大嘴巴把这事到处瞎说，说额就是个窝囊废，不中用。结果，这话让邻居的大牛听到了，大牛夜里也点灯在家里挖，结果挖出了一杠子的金银财宝……” 文瑜吃了一惊，和我对视一眼，齐声道：“一缸子的金银财宝？” 什么地方会有一缸子的金银财宝？ 答案无非几种。一是古代贵族的坟墓，二是盗贼埋藏赃物的地方，三就是古代某些失势的帝皇贵族藏宝用来招兵买马东山再起的地方。 所以呢，这个老农的村里，或者说火炕底下，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老农续道：“是啊！大牛挖出了一缸子的金银财宝，大家伙都眼红得不得了，都纷纷跑回自己家里往下挖，还有的就从村里头往地底下挖，特别是村长和支书。最后，还有大老二家和老四家挖出了东西，其他家都挖不到。而村长挖到了东西，但却是最吓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6章 小调羹上的玄机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齐声问道：“什么最吓人的？” 老农又抽了几口烟，说道：“是一具金丝楠木棺材，上面的红漆都还好好的。村长一家都是胆边生毛的，几个男人一齐用力，把棺材撬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一个小娘子。小娘子长得很好看，比你这女娃娃还要好看，身上穿着大红的新衣服，就是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文瑜微笑道：“那不是很好吗？有什么吓人的？” 老农绘声绘色地说道：“你不知道哇！村长一家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都起了邪心，七手八脚就把小娘子的衣服扒了下来。额们去围观的时候，见到那小娘子的皮肤就像是用牛奶洗过的一般白嫩，两个大乃子轻轻一碰就跳个不停，那下面的毛十分茂盛……” 文瑜满脸通红，咳嗽一声。我截口道：“说重点，后来怎么了？怎么吓人了？” 老农又吸了几口烟，叹息一声：“村长他们当场就把小娘子连人带棺抬回去了，支书跟他吵，村长还骂支书多管闲事，眼红他挖到了好东西。大家心里也都不服气，只是谁也不吭声。结果，当天夜里就出事了，半夜里有人还在刨地的时候，听到村长家传来吓人的叫喊声，就是大家都不敢过去。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大家都过去看的时候，看到村长一家男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了，胸口都有个血洞，心肝都被挖走了，女人倒是没事，就是吓得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大家伙再一看，那个小娘子也不见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哦了一声，和文瑜又对望了一眼。老农续道：“再后来，隔壁挖到一缸子金银财宝的大牛也差点死了，胸口多了个血洞。他逢人就说，是小娘子过来索命追债，他没死成，是因为最后他把挖到的金银财宝献了出来，所以小娘子放过了他。大家伙都怕小娘子索命，合计之下，都把金银财宝埋了回去，然后果然没再出事。” 文瑜问道：“那你怎么没埋回去呢？” 老农巴塔巴塔地抽了几口烟，又吃了几筷子涮羊肉，这才答道：“后来公安来查过，把金银财宝又都挖走了。我把这宝贝丢进腌咸菜的坛子里，这才保住了没被搜走。后来就听说，公安夜里和一个恶鬼大战，把恶鬼打了下来，拉到医院解剖去了。这是常年在外跑客车的老王说的，他有个亲戚在公安局里，对这事非常了解。” 我和文瑜又对望了几眼。公安把恶鬼给打下来了？怎么打的？那年头的公安基本上就是一支五四手枪而已，这样的火力，是怎么把一个恶鬼打下来的？我们拿着ak都扫不死小鬼啊。难道当地的公安里有能人？ 老农又说道：“所以，额一听说恶鬼都被公安打死了，就寻思着带到大城市来找个人卖掉。听说西安古玩一条街有人识货，就想去那里卖掉，然后就碰到了刚才那两个孙子，想骗额的宝贝。”说到这里，老农显然仍是气愤不已，不过他很快就化气愤为食欲，一口气吃了一盘羊肉。 文瑜沉吟了一会，问老农道：“你能记得起那个小娘子身上穿的衣服什么样子吗？记得那棺材什么样子吗？记得那些金银财宝是什么样子吗？” 老农满脸茫然地说：“这个……额也不记得了，就记得很好看，就是大红大红的，犯冲。人们都议论说，这个小娘子化成厉鬼，绝对就是因为穿着大红大红的衣服下葬。” 文瑜摇了摇头。我也看出来了，再问这老头也是问道于盲，他怎么懂得分辨这小娘子身上衣服的式样花纹之类的，估计光盯着人家胸前的两个大凶器和茂盛的毛毛去了。 文瑜也不再多问，再次向这老农要过他手里的宝贝来看。老农还是扣扣索索的，文瑜一生气，直接将10张四巨头拍在桌子上，说道：“1000块作为抵押看几眼！我要是不还你，你就可以拿走这1000块！” 老农虽然扣扣索索的，但还懂得要价，伸出两根手指头。文瑜便再丢下10张四巨头，这才从老头手里接过那小调羹来看。 我对文瑜说道：“别看了吧。这东西估计也就是晚清时期的，那小娘子多半也是晚清时代的一个横死的小寡妇之类的，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光鲜。你懂的，年代太久远的，早就都化成干尸或者骷髅了，哪里还有轻轻一碰就动个不停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举着小调羹说道：“老严你就是个混蛋。晚清时期谁还会用青铜器？五金都已经开发出来了，也广为流通了，青铜早就不流行了。这东西绝对不是晚清时期的。” 她仔细看了几眼，对我说道：“老严，我们怕是又一次遇到那个奇怪的文明了……你看这小调羹的背部，刻有一个铭文。这个文字并不是殷商秦汉时期的文字，这是我们不认识的一种文字，看起来……有点像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奇怪的文明。” 我吃惊道：“天下有这么窄？又一次遇到了？” 文瑜点了点头：“是的。” 我还是不可相信：“那也不至于埋得这么浅吧？几铲子就刨到了，这实在不像是远古文明。” 文瑜道：“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混在一起的吧？那个小娘子我们是见不到，但既然说是有一大堆金银财宝，那么应该不是史前文明。史前文明是不会有一大堆金银财宝的，而应该是有一堆骨器石器……唉，这也难说得很，毕竟我们遇到的，是一个尊雕刻手法十分高明的神像，这也根本不像是远古文明的手笔。” 我说：“更奇怪的是，人家是有缸子装着的，这小调羹居然是单独的，还这么破烂。” 文瑜嗯了一声：“这个确实难以索解。” 老农听我们嘀咕了半天也没跟他说话，手里虽然攥着20张四巨头也觉得不安稳，反而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忍不住对我们说道：“那啥……小女娃你看好了没有？你买不买？出多少钱？” 文瑜看了我一眼，张口欲说。我抢在头里说道：“老伯，你这东西我们都看出来了，不值钱，最多给你500块。” 老农一愣，看了看手里的两千块，满脸怀疑的神色：“不能够吧？” 我说道：“哪有什么不能够的？你知道，这东西不过是古人丢下来的一个用烂了的调羹而已，换用今天的话说，那就是丢到垃圾堆里的东西，最多捡起来当做废铜烂铁卖掉。你就说吧，你要是走在路上，见到人家丢下来一双筷子或者调羹，你会不会捡起来用？” 老农当然连连摇头，不过补充说道：“这个……可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啊！俄听说了，从地底下刨出几千年前的东西，那都是几千几万的。” 我说：“嘿！那也得看是什么东西啊！比如保留得好的文学着作啊，金珠宝贝啊，衣服冠冕啊，那都是具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代表了当时的水平，所以价值当然高了。你这个小调羹能代表什么水平？代表当时的老百姓已经开始用调羹了吗？” 老农瞪目结舌，一时无法反驳，但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嚅嚅道：“这个……” 文瑜实在看不过去了，挥手止住我，对老农说道：“这样吧，他给你500，我给你1000，这样子你总该能卖了吧？” 老农舔了舔嘴唇，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再加一点吧，再加250,一共1250，额就卖给你们。” 文瑜眉头都不皱一下，爽快地说道：“成交！不过，我需要知道你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挖出来的。” 钱货两清。老农告诉了我们他家的地址，小心翼翼地把12张四巨头卷起来放进旱烟袋的烟丝袋里，只留了一张50块的放在身上，然后又吃了一盘羊肉，笑眯眯地走了。 我这边在埋怨文瑜：“你呀，做什么冤大头？买卖都是讲究把价钱往下压的，你居然主动给人家一下翻了个倍。你这样子买东西，迟早会倾家荡家。哎，女人啊，一定不能掌管太多的钱，以免碰到喜欢的东西，两倍三倍的价钱都舍得买。” 文瑜白了我一眼，细细地擦拭着小调羹，对我说道：“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个东西确实是很有价值的，它证明了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神秘文明的存在，甚至给了我们一个破译天书的突破口，那么，它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你想，小调羹上一般是不会刻字的，如果要刻字的话，你觉得会刻什么字呢？” 我沉吟了一会，目光落到饭店里的调羹上，那上面的背部印着两个字，“明文”，看起来像是一家工厂的名字。于是我说道：“显而易见，要么是刻着铸造厂的名称，要么就是刻着家族的名称。普通人是不会刻字的。” 文瑜笑道：“确实是的。不过，在很久以前，铸造厂是不存在的，只有作坊。所以这上面的字，就像你所说，不是代表出产地，就是代表使用者。但是呢，铸造作坊一般不可能是一个字的名称，而姓氏则很有可能是一个字。所以，十有**，这上面的字，就是一个姓氏，而且是贵族的姓氏，这样子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了。” 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难道你还想再去探险？文大小姐，我求求你了，赶紧回美国去，嫁个好老公，生个好儿子，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吧！” 文瑜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神色：“早着呢！我还想趁着年轻到处走走看看，要是早早就结婚生子在家抱小孩，那我这辈子就是这样子了。再说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最多也就是看看这个老农挖出这东西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茹果有考古价值的话，估计陕西省也会派出考古队了，我们就更是看热闹就行了。” 我摊了摊手：“好吧！随你。” 文瑜嘻嘻笑着收起小调羹，随手拍了我一巴掌：“记住！不要对女人花钱的行为指手画脚。女人嘛，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在花钱这事上，就是要狠一点，尤其是自己想要的事物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7章 走廊里的灯 当晚我们找了家干净的宾馆住下，各自歇息。文瑜自去写她的任务报告，我反正也看不懂，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间磨蹭，就在自己房里看电视。 那年代的电视还是黑白的，也没几个电视台，内容也少，就是翻来覆去的一些广告，一些新闻，偶尔才有电视剧或者电影，也都是老掉牙的东西，我看得是十分的索然无味，洗个澡吹干头发就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吃的羊肉太鲜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翻江倒海，肠胃咕咕直冒泡，后门急得要死，一下子就被急醒了。毫无疑问的，跑肚子了。 那时候的宾馆甚至都没有独立卫生间，是共用的，一层楼两个，男女各一个。这还算不错的，有些条件更差的，是一座宾馆或招待所里就只有两个卫生间。 当然现在不是考究这个的时候，我一骨碌翻身跳起，套上拖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房门，朝右边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疯狂地奔去。什么风度都全然不顾，什么闲庭信步从容自在，屁！你要是跑肚子你也会没风度的。 由于是午夜了，走廊里的灯非常昏暗，这是为了节电的需要。卫生间的灯虽然亮着，但一向不会明亮的，至少我眼前看到的这间就是灯光昏暗。这倒不是人家故意的，事实上是因为厕所里的灯一来要常亮，大瓦数的灯耗电大也没必要，二来就是厕所里的灯泡会受到一股奇怪的“沼气”之类的侵袭，还有飞蛾之类的环绕，那自然就更暗了。 不过我现在也没在意这些，酣畅淋漓地解决完问题之后，我摸着肚皮浑身舒畅地从卫生间出来，洗了洗手，顺便擦了把脸，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出来时忘了带钥匙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记得很清楚的，我窜出门来时还使劲带了一下房门，不用想也知道是已经关死了。哎，那没法子了，下楼去找前台开房门吧。上厕所时我看了下手表，时间是午夜1点半刚过，也就是子时刚过不久，宾馆里有前台值夜班的。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迈步就要走出去。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走廊里有点什么变化，但也没多在意，反正灯光还亮着，也没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影子。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是毫不在乎的。总不成，那些佣兵还想来这里伏击我不成？ 走了没几步，走廊里靠近我的一盏电灯忽然闪了几下，熄灭了。 这个宾馆的走廊也就是十多米而已，差不多是每隔五米一盏电灯，一共是4盏。这突然灭掉了一盏，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更加奇异的事情也发生了……在我抬头看去的时候，走廊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灭掉了，就像是有人一盏一盏地关掉的一般。可是走廊里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别人。若说是突然停电的话，那应该是一起灭掉的吧？况且，身后的卫生间的灯还在亮着，哪有停电只停一边的？ 我是急匆匆出来的，既没带钥匙，也没带手电，就连平时抽烟用的打火机也没带，我就穿着大裤衩子和背心出来的。这下好了，要摸黑走了，希望楼下别也是没灯光。 对着眼前的黑暗发了一阵呆，我小心翼翼地借着背后厕所里传来的灯光摸到左边的墙壁，打算靠着墙壁走，反正下楼的楼梯也是在左手边。在黑暗中摸着一个已知的物体探路，是军人的常识。 没走几步，我忽然听到身后的厕所里，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不过有点缓慢，不像是正常的冲水龙头冲出来的水。我刚才冲水的时候，那水是哗啦一下就冲下来了。 我也没怎么在意，迈步继续走。 身后厕所里刚冲完水的人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出来，我听到脚步声响，不急不缓的，像是一个沉稳的男人在走路。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是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中年人，头上戴着一顶蓝色的八角帽，双手的手臂上还套着袖套，一副劳动人民的打扮，微微佝偻着腰，低着头向前走着，没有抬头看我。哎，搞不好这是个怕生的主…… 我收回眼光，继续走路。 然而，眼角的余光收回来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了一点什么，心中猛地打了一个突，浑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那个刚从厕所里走出来的男人，没有影子！ 我绝对没有看错。此时走廊里没有灯光，唯一的灯光是从厕所里照射出来的微弱余光，隔着玻璃门，更加的昏暗。这从我背后也从那男人背后照射出来的灯光，竟然没有照出他的影子…… 我心中顺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更是毛骨悚然。男厕所就两个蹲位，我刚才上厕所时，听得清清楚楚，另一个蹲位是空的，门还开着，我看过没有人，而我上厕所时，也没听到有任何脚步声进来。所以呢，这个佝偻着腰的没有影子的男人，从哪里来的？ 我越想越是心惊，情知身后走着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人。不过见过了那么多鬼怪，又是实战军人出身，我迅速镇定下来，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回头，对那男人出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就像没有听到我的喝问一样，只是不急不缓地向前走着，仍然没有抬头。他背着光，我更加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心下不免更是惊疑不定，退开了几步。 我停下来看着他，他却没有停下脚步，慢慢地从我身边走过，自始而终，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也没有出一声。 眼看他就要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我快步追上去，伸手一把搭向他的肩膀，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聋哑人吗？” 呼地一下，我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个男人的身体，打了个空。那个男人，没有实体…… 那个男人似乎毫无感觉，仍然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就像是把我当做空气一般。我后退几步，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下又惊又惧。他娘的，流年不利么？住个宾馆都能遇到鬼！ 更奇怪的是，我连续大声喝问，按理说走廊两边的房间里应该会有人被我吵醒，然后出声说话的。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即使是我的好战友文大小姐也没有反应，就像睡死了一般。走廊两边仍然静悄悄的，除了那个“男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和我砰砰砰的心跳声，根本就是一片死寂。 我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跟在那“男人”的身后走着。我要看看，这个鬼东西，要走到哪里去！ 厕所里的灯本来就昏暗，照不了多远。走出几米后，走廊里便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团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脚步声仍然在继续，我的心脏就像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疯狂地跳动，简直有如擂鼓……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追踪着一个没有实体的男人走路，这种感觉……我觉得我不是大胆过头就是发疯了。 忽然之间，擦的一声轻响，我眼前的黑暗中腾起一团亮光，照出了那个男人的轮廓，也照出了旁边的情形。我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更是目瞪口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对我这个方向来说，我住的宾馆上下楼梯是在我左手边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右手边了？ 这个男人不是没有实体的吗？不是鬼吗？他怎么会掏出火柴来点火？而且，这火光，是正常的橘黄色，绝对不是鬼火……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聋哑人，所以对我完全无动于衷，那么，我的手拍不到他，那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影子，又是怎么回事？ 而这个楼梯，又是怎么回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8章 向下的楼梯 借着那男人手中的火光，我这时也已经看清楚了，这个楼梯不仅仅是方向和我记忆中不同而已，就连样式都不一样了。我记得我所在宾馆的楼梯是漆成雪白的，扶手栏杆是石制的，两头大中间小的那种，线条颇有弧度美；而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扶手栏杆，却是黑漆漆的，是铁制的，用铁条弯曲成了一朵朵花的形状。抬头看时，楼梯下面正对着我的墙壁上，是一副相当大的钟馗捉鬼图，而我记得我住的宾馆贴的明明是沁园春图，上面印着的是那首着名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跑肚子上个厕所，这外面就变天了吗？还是传说中的神佛用仙法捉弄我老严，把这座宾馆给偷换了？ 我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大声叫道：“喂！有人吗？服务员！服务员！” 我的嗓门不算小，此时心惊之下，简直是吼出来的，声音更大。然而，我的喊叫仍然没有收到效果，根本就没有人理睬我，包括前面这个正在慢腾腾地走着的男人。我又喊了几声文瑜的名字，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男人手里的火柴似乎是烧完了，又擦亮了一根。看这样子，不会是这里的这个地方，突然停电了吧？ 我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心下突然生出想跑回厕所去呆到天亮的想法。气味虽然不好闻，但好歹有灯光照着…… 估计是我的心思被什么东西知觉了吧，就是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厕所里的灯，也突然间熄灭了…… 一股更大的恐惧袭击了我。我左右看了看，除了前面走着的那个男人手里的火柴，哪都没有亮光。看来，如果不想待在一团漆黑中恐惧，那就只有跟着亮光走了。 我咽了口唾沫，暗中握紧双拳，跟着前面的男人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那男人走得很慢，似乎就是个天生的慢性子。我心急如焚，非常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文瑜到底哪里去了，但是……没有亮光，我除了跟着这个男人慢慢地走，别无他法。 我记得我的房间是在3楼的，向下走不需要多久。但是奇了怪了，跟着这个男人一直向下走了5层，楼梯仍然盘旋向下。那个男人手里的火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根，烧完了一支，又擦亮一支，没完没了的。他娘的，这家伙的火柴盒难道跟所谓的乾坤袋一样，里面的东西无穷无尽的吗？ 不仅仅是火柴没完没了而已，男人也是在永不止歇地向下走，姿态动作不断机械重复，绝无新花样，机器人都没他这么机械呆板。当然，我心中毫无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一颗心，在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 又走了3层下去，楼梯仍然没完。旁边绝无亮光，更没有人声。更令我心惊的是，楼梯应该是通向楼层的，然而，我在楼梯口张望的时候，借着火柴的亮光，我看到楼梯口两边都是铁门紧锁，上面蛛网纵横，见到亮光的蜘蛛向蛛网边上飞快地爬去。这……是宾馆吗？ 我走过去用手晃了晃一道铁门。铁门微微晃了晃，发出一阵铁链撞击的当啷声响，低头看时，铁门上有一把巴掌大的大锁，用铁链串着，死死地锁住铁门。而这铁门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人开过，更没人维护过，上面全都是铁锈，估计都快锈烂了。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地方？监狱吗？ 可是监狱会有这样的铁门吗？我又怎么会在监狱里？难道……东窗事发，我以为只是睡了一觉，其实是已经被公安投进大牢关了不知多少年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伸手摸自己的下巴和上唇。还好，还是光滑的，没长胡子。再摸头发，也是跟睡觉前一样短，并不是多年不修边幅的样子。 前面走着的那男人并不会因为我停下来看铁门就会停下来等我，他仍然机械呆板地走着，仍然在没完没了地擦火柴。看看亮光都要消失在下面的楼梯了，我只好转身继续向下走楼梯。这他娘的何时是个尽头啊…… 跟着那男人又下了一层楼梯，仍然没有到底。我探头往下俯瞰，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觉到楼梯仍然无穷无尽。他娘的，这是在向阎王爷的十八层地狱走下去么？ 可是，十八层地狱是这样子的吗？那建设得也未免太好了吧，除了看起来破破烂烂，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被贬入地狱的鬼要是能住在这里，指不定还要烧高香了。 那我老严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为什么也要到这种地方来呢？就是因为进了地底下拿走了一颗珠子的事情吗？文瑜到底在哪里？这里到底有没有尽头？ 这个男人又是要去哪里？为了什么？我又为什么跟着他走？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脚下又走到了一个楼梯口。楼梯口两边仍然是紧锁的铁门，触鼻的霉臭味和铁锈气。我此时也已经懒得注意了，随便扫了一眼，便迈步向下走。说来说去，没法子不跟着亮光走啊！ 余光掠过铁门那边，我猛然发现，那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盏小小的幽蓝幽蓝的“灯火”，不过是大体呈三角形的，还会一闪一闪的。我心下又打了个突，猛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灯火，那是不知什么东西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看着我，目光十分冰冷。 我心下又是一阵寒意直冒上来，眼睛却不听使唤般下意识地对着那双眼睛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见那双眼睛倏地一下靠近了铁门，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把铁门撞得咚的一声大响。距离这么近，要是有一点火光，我倒也是能看清这到底是啥玩意，但那个向下走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合我，自顾自地又走远了。 铁门后面的东西性情似乎十分凶猛，撞了一下铁门没撞开，又撞了一次，再一次发出咚的一声大响，上面的灰沙簌簌而下。无论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都绝对不好惹，何况我现在是赤手空拳。 我再也不敢停留，拔步向下飞奔，追赶火光而去。 人在黑暗中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知道，最大的指望就是光亮，要不怎么都说黑暗中的一点火光，能温暖旅人的心，因为那代表着希望和安全。亘古时代的先民，一开始在不懂得用火的时候，夜里甚至都不敢下地活动，因为黑夜里危机重重。直到人类发现了火，懂得了用火，这才告别了绝望和无助的黑夜。可以说，人类对火和光亮的依赖，是写入了骨髓里的。 然而，现在，唯一出现在我眼前的光亮，突然间，没了。那个一直在前面擦着火柴照明的男人，在我停留在铁门前想看清楚里面的是啥玩意的时候，他走远了，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我焦急地抓着护手栏杆探出身子四处张望，却再也见不到半点光亮。那个男人，似乎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看着四周完完全全的漆黑，听着不远处的铁门里面那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击铁门的声音，我心中涌上生平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的地方，走着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楼梯，现在更糟糕的是，没有了光亮，混沌的黑暗，完完全全地把我包围。而在那看不到的铁门背后，那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东西，在使劲地撞门，似乎很快就要破门而出，向我冲过来了。 我呼呼呼地喘着气，心下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定，要镇定！人越是处于这样的时候，就越是要镇定，万一心理防线在黑暗之中崩溃，那就会变成黑暗的猎物，除非见到光亮，否则永远别想缓过来。 但是，在这样的地方，还能再见到光亮吗？我这样的自我暗示和安慰，能起作用吗？假如我摸着楼梯继续走下去，能到尽头吗？或者我要是就这样坐在这里等待天亮，能等到吗？ 我这边还在心潮起伏无法平静，那边，撞击铁门的玩意，似乎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铁门，发出前所未有的一声大响。铮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9章 黑暗之中 我心下又是怦的一跳，心道：“来了！” 这铮的一声，应该是铁链经受不住反复的大力冲击而断裂的声音！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边再一次传来不祥的声响，是铁链子哗啦啦掉落地上的声音，跟着是生锈的门枢相互摩擦的声音。吱呀一声急响过后，是铁门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然后是呼地一声风响，再然后是有点沉重而又快捷的脚步声。很明显，是里面那个有着一对幽蓝色三角眼的东西撞开铁门冲出来了。 此时我是两眼一抹黑，除了那双三角形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靠着脚下踏着的阶梯来判断上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耳听得那东西的脚步声迅速下了楼梯，眼看着那双眼睛向我靠近，来势颇为迅速，我心下不免十分紧张。顺着楼梯往下跑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对方能看得见，我则看不见，只能摸索着走，在这种下楼梯的地形中摸黑奔跑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绝对会因踩空而摔倒，根本就逃不掉。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看来我是要么拼死一击，要么就是束手待毙了。 我此时左手还扶着扶手栏杆，用来确定自己方位的，眼看着那双三角形迅速迫近，我咬了咬牙，双手攥着栏杆，身子一弓，窜到栏杆上，迅速翻到另一边，把身子从楼梯间的空隙垂下去，双手抓着那些铁条弯成的花朵往下爬。这是躲避，如果那东西的爪子和嘴巴很大的话，我这样子垂下身体，它就没那么容易咬到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把身子垂下去，那个长着三角眼的东西已经呼地一下从我旁边窜过，顺着楼梯往下飞奔，很快就转到了另一边的楼梯。这东西……竟然对我不屑一顾？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心下惊疑不定，没敢动弹，生怕反而引起它的注意。直到耳听得那东西的脚步声消失在下面，我这才慢慢地爬上来，坐在阶梯上喘息，平复心情。 这都他娘的什么事情啊！ 仔细地梳理一下，我总结出了几点：第一，这里绝对不是我和文瑜住的宾馆。第二，我能看得到这里的人和那个三角眼，但他们好像都看不到我，对我完全没反应。第三，我能脚踏楼梯，手扶栏杆，还能闻到触鼻的霉味，但是，我碰不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没有实体的，就跟海市蜃楼一样的虚幻。 到底是怎么回事，导致成了这样呢？ 以我的见识，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我的样子，也不像是被鬼怪抓到这里来的。 鬼怪把人抓到奇怪的地方我是听闻过相关传说和故事的，但被抓的主人公可都不像我这般就像透明人一样没有人注意到，而是被鬼怪百般戏弄。而我可没有被戏弄啊。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既然人家看不到我，没注意到我的存在，那我干脆安心下来，认真地寻找一下这里的秘密，或者是回去的路。 向上走呢，还是向下走？ 理论上，我是从上面的楼层走下来的，向上走的话，是可以回到我之前出发的楼层的。我清楚地记得，我连续走下了9层楼，那我往上再走9层楼是可以回去的。那层楼，我还记得，有一幅钟馗捉鬼图…… 我随即摇了摇头。钟馗捉鬼图也好，百鸟朝凤图也好，对完全看不到东西的我来说，等于没有，无法作为定位根据。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走动起来，呆在这里一定不会有任何进展的。 我站起身来，掉转头，摸着扶手栏杆顺着楼梯向上走。这里的秘密不去里他也罢，反正就算墙壁上明明写着画着，我也是看不到。 走到上面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当的一声，而我的脚也被撞得好不疼痛，就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一般。我骂了一句，提起脚来用手揉着，心下随即明白，我是绊到了那扇倒下来的铁门。 我心下生出一丝好奇，想过去探探铁门之后的空间，但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还是那样，什么都看不到，探个球啊。 不过这扇倒在地上的铁门倒是提醒了我。如果用两根铁条猛力撞击，是会发出火星的，多少能看到一点东西。不过，铁条从哪里来呢？ 之前有亮光的时候，我看到过的，铁门上都是锈，剥落得很厉害。而铁门上的铁链，已经被挣断了，或许我可以抡起铁链，在铁门上敲打下来两根铁条。那样的话，防身的武器也有了，不至于手无寸铁。 我摸索着找到铁门上的铁链，抽拉了出来，摸准了方向和长短，用力甩起铁链在铁门上敲打了一下。当的一声，铁门上溅出几点火星，虽然微弱而且一闪即逝，但我也看明白了，铁门上边就有好几根铁条。 不过要徒手从铁门上弄下两根铁条谈何容易，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弄断，倒把自己累得不轻。坐在地上喘气的时候，我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真他娘的笨蛋，这扶手栏杆不是铁的么？用铁链敲打不一样能溅出火星么？谁说一定要用铁条的？铁链上边还带着把巴掌大的锁，抡起来还能当链子锤呢！ 于是我一手提着铁链，一手摸着扶手栏杆，顺着楼梯往上走。这回手中有了武器，胆子大多了，走起来不再畏首畏尾。 我心中默数着，每一座楼梯一共是30级，那是相当长的楼梯了。每一层楼是两座，我走过18座之后，那就是向上走了9层楼了，理论上说，应该是回到我的出发点了。 不过，真的会是如此吗？ 站在楼梯口上，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平复一下心情，然后猛力甩起铁链，狠狠地砸在护手栏杆上。 当的一声大响，火星溅出，照亮了一小点区域，随即又黑暗下来。 就在那么一瞬间的电光火石间，我猛然间看到，我的面前不到两米之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黑暗中，似乎在冷冷地看着我。 我这下子真是被吓得浑身寒意直冒，不由自主地一跳三尺高，颤声喝问道：“什么人？” 没有任何回声。 由于刚才火星的刺激，我眼前现在似乎还闪着火星，看到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火星乱闪。在一片火星中，我似乎看到那个人影朝我走来，大骇之下，赶紧猛力甩动链子，疯狂地向身前抽下，然后又横过来从左到右再抽一下。呼呼两声，铁链都抽了个空，落在楼梯的混凝土地板上。 混凝土地板上是夹杂着一些砂石的，和铁链撞击，也发出了几缕火星。借着这几缕火星，我再一次看到了那条人影，真的存在，不过，是晃晃悠悠地吊在空中的。 吊死鬼！ 我脑中猛然间闪过这个念头，浑身的鸡皮疙瘩再次刷刷冒出，吓得赶紧后退，后背靠在墙壁上。 我是回到之前的位置了吗？这里为什么有个吊死鬼？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他娘的到底还能回去吗？我是在梦游吗？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捏肉生疼，这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在梦游，这是真实存在的。 各种念头一时间纷至沓来，我脑中混乱之极。还没等好好理清思绪，楼梯口左边的远处猛然爆发出一阵亮光，随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大爆发，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亮光之下，千真万确，绝对没有错。这里不是我之前所住的宾馆，装饰风格完全不一样，而上面吊着的那个吊死鬼，正好脸朝着我。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张脸有如橘皮，头发花白，舌头伸得老长，一双白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见到如此骇人的一幕，我脑中轰轰作响，大叫一声，向后便倒，一阵天旋地转，就此人事不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0章 不该存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的身子似乎飘飘荡荡地来到一个非常陌生的村庄，非常破败，到处是断壁残垣，偶有几棵歪脖子大树，也都枯死了，干枯的树枝弯弯曲曲地伸向天空。村庄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鸡犬人声，天上还下着靡靡的细雨，衬托得气氛相当的凄凉和阴森。 恍惚间，我的身子似乎都不用迈开腿走路的，就在空中飘着，慢慢地飘到一条河流旁边。河流旁边有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背对着我，似乎是坐在河边梳理头发。 我鬼迷心窍般完全不由自主地向白衣女子飘过去，想看看这个女子是什么人。 没等我靠近，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说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嘶哑着嗓子问：“你是谁？为什么你在这里？” 那女子慢慢地转过头来。我紧张地看着她那长发如云的脑袋，非常想看清楚她的样子，看清楚她是什么人。 她的长发太长了，都遮盖住了差不多整张脸，转头的速度又非常慢，我等了半天她都没回过头来，倒是把我急得要死，忍不住飘上前去，伸手扶住她的脑袋，想要抬起来看。 眼看就要能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天上忽然惊雷大作，又一个女子声音大声叫道：“老严！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我愣了一愣，一时还没回过意来，鼻子一紧，已经被人捏住，呼吸顿时为之不畅。我下意识地一把伸手抓住捏着我鼻子的手，眼睛同时睁开。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容顿时出现在我面前，大睁着眼睛看着我，满脸奇怪而调笑的神色，正是文大小姐。 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又问道：“老严，你不回你自己的房里睡，睡在我房门口干什么？意图不轨么？”说着抽回自己的手，皱眉道：“你的手真脏！哪来的这么多铁锈？” 我呆了一呆，举手一看，果然满手都是铁锈。再向旁边看去，我这才发现，我是睡在地板上的，而旁边的情景告诉我，这是我所住的宾馆的走廊，我正躺在文大小姐的房门口。 这下子真是无地自容，而又十分奇怪……我竟然自己回来了？我手上的铁锈，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骨碌爬起来，捂着嘴巴说道：“文大小姐，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放弃了房间柔软舒适的床垫，甘心躺在你的门口，防止半夜里有采花贼向你的房里喷吐鸡鸣五鼓**香。那可是极其猛烈的＂mi　yao＂，你中了之后，不但会某种**大增，而且还会乖乖地自己打开房门，请采花贼进去，共赴巫山**，做成好事……” 文瑜似笑非笑地拍了我一下：“你说的采花贼就是你自己吧？哈哈！这下被我抓了个现行，看你还怎么抵赖。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睡在我房门口？” 我嘿嘿笑了几笑，说道：“不告诉你，我要赶紧回去刷牙洗脸，吃点早餐。” 文瑜点着我的额头说道：“行！那就吃早餐的时候老实交代，否则我就把你扭送到公安局！” 我嘿嘿笑着，一溜烟跑下楼梯去，找前台开了房门，进到自己房间，看着房间里确实是我昨夜匆忙窜出时的情景，心下更是惊疑不定。 难道……真的又是梦游？ 吃早餐的时候，我把怪事一五一十地跟文瑜说了。文瑜笑着听完，瞪着眼睛问我：“你真的不是跑火车？” 我拍着胸脯说：“当然不是！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五雷轰……”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大响。我吓了一跳，心想不是吧，这深秋的时候，真的还有雷劈？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啊！ 文瑜向窗外看去，见到不少人都纷纷凑向窗边向外张望，指指点点。她便也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回来对我说道：“不是天雷劈你，是外面爆破作业，拆了一栋废旧的楼房。” 我哦了一声：“爆破废旧的楼房？看来是城市要建新楼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废话。西安毕竟是古城了，废旧建筑一定是有不少的，不拆掉重建的话，不仅占地方，还有塌下来砸到人的危险。” 我心下一跳，忽然想到了什么：“文大小姐，你说，我们现在住的宾馆的这栋楼，有没有可能是拆了旧楼重建的？” 文瑜是个聪明人，立即猜到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想说，你刚才的那些胡说八道，是因为梦游时遇到了这栋楼的前身，一栋旧楼？” 我连连点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文大小姐也！” 文瑜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背：“知你个大头鬼。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那些胡说八道当不当得真。你这人满嘴跑火车，说的话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说：“唉，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我发誓我说的昨晚的经历，完全属实。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上当时全是铁锈，就是因为我抓着一根铁链当做链子锤和照明工具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刚才现编的？” 我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都是不相信我。罢了，我就这一副赤胆忠心，再没有别的证据了。” 吃完早餐回来时，我们看到宾馆的服务员正在楼梯口蹲着收拾地上的东西。我随眼一看，原来是碎了几块地砖。 我心下一动。昨晚，我不是在梦中挥舞铁链砸打在了地面上么？ 文瑜也想到了，当即向服务员询问。服务员吓了一大跳，一下窜出几步，见到是我们，这才拍了拍自己心口，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这里就平白无故碎了几块地砖，像是被人故意打烂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这是在砸社会-主-义的地砖！唉，还害得要我收拾。” 我们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奇怪而有些惊惧的神色。我随即不由自主地看向当时看见吊死鬼的地方。那里现在就是普通之极的天花板，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文瑜摸出一张四巨头，在服务员面前晃了晃：“小妹子，我有几句话问你一下，你要是能照实说出来，这100块就是你的了。怎么样，想要挣这100块钱吗？” 服务员目不转睛地看着钞票，咽了咽口水：“行，小姐你要问什么？”那时候一个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十来块钱，这100块钱可就是巨款了。 文瑜指了指我刚才眼睛看着的天花板，问道：“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人上吊？” 服务员脸色登时变了，胆怯地看了看头顶，缩了缩脖子：“我是听说过，老吓人了，据说还曾经在夜里有人看见过一个老太太在这里弯着腰走路……这件事，我害怕，我不敢说。小姐，你找别人问去吧！” 文瑜和我都对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同样的意思：这里，果然曾经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见服务员不肯说，文瑜拉住她的手说道：“小妹子，那我换一个问题。这间宾馆，是不是新建起来的？” 服务员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听阿姨们说过，这里原来叫做白公馆，也是一栋三层小楼，后来有一天夜里突然起火爆炸，毁掉了。再后来，政府就把这里拆了重建，盖起了这座宾馆。”她又向天花板上看了几眼，欲言又止，满脸惧色。 文瑜点了点头，把钞票塞给她：“谢谢你了。这是你的了，拿去买身新衣服穿吧！” 服务员欢天喜地地收下了。我们自己回房，走到我的房门口的时候，文瑜停下来对我说道：“事情有些眉目了。这里曾经是一栋老楼，发生了变故，毁掉了。我想，你昨晚的经历，就是闯入了老楼起火爆炸的那个夜里，见到的是其中一部分的情景。” 我挠了挠头，有些迷茫：“我闯入了那个夜里？怎么会这样的？那栋楼不是已经消失了吗？那个时间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那个服务员也说了，以前这里也就是一栋三层小楼，可是我走了9层，根本都没到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1章 幽灵楼 文瑜看了看左右，对我说道：“到我房间来说吧。” 我们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文瑜对我说道：“我认真地想过了。开始我确实以为你是梦游，因为梦游最好解释你遇见的那些古怪的事情和举动，比如出现幻觉，砸碎人家的地板砖。但如果真的是梦游的话，那就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就是你手上的锈。我注意看过了，附近并没有什么锈迹斑斑的东西，我也去问过前台了，没有人发现你梦游。顾客在宾馆里梦游不是一件小事，严重的话会出人命的。他们要是发现的话，肯定会跟着你或者报公安的。所以这基本可以肯定，你真的不是梦游。” 我挠了挠头：“那你说的那个‘闯入那个夜里’是怎么回事？人是怎么闯入一个夜里的？这个夜里又不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房间，我怎么闯进去？闯进去做什么？” 文瑜嗯了一声，想了一会，对我说道：“我刚才想了一下怎么跟你解释，现在想明白了，也不难解释。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时空重现，在某种合适的情况下，有些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或者场景会重现出来。你遇上的的就是这种。你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这种几千万人都未必能遇到的事情，你居然遇到了。” 我耸了耸肩：“感谢夸奖，不过我一点也没觉得幸运和欣慰，相反，我差点被吓死了。这他娘的上个厕所出来就变天了，谁不害怕啊！” 文瑜笑道：“哈！那到是看不出来。我跟你说，在有些古怪的地方，比如说灵气聚集的地方，有些建筑会慢慢形成一种奇怪的‘幽灵’，即使建筑被毁掉了，幽灵也仍会继续存在，并且可能会到处漂移。如果遇到合适的条件，幽灵就会重现，包括形成幽灵时的情景。” 我挠了挠头，有些愕然：“建筑的幽灵？大楼也有幽灵？” 文瑜道：“唉，之前你跟我谈论幽灵船的时候还说得头头是道，现在一说到幽灵楼你就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傻瓜。既然都有幽灵船，为什么不能有幽灵楼？” 我说：“好好好，那就有好了。不过，那还是不对劲啊！不是说这里之前也是3层小楼吗？我昨晚可是足足下了9层都没到底。而且，楼梯口两边，那紧锁的铁门……不是说什么白公馆吗？那应该是一个住人的地方，怎么会有大铁门锁着？” 文瑜叹了口气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不定，那是地下室。白公馆既然是老楼，以前有着什么神秘的历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这就不是我们现在能知道的了，但公安估计会有档案。你想啊，这栋楼起火爆炸了，拆除时必然会发现地下室一类的附属建筑，有什么秘密也会被查出来。但如果秘密比较惊人，那一般是不会公布的。” 我哦了一声：“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我受教了。” 文瑜脸上露出顽皮的神色：“敢不敢去公安那里弄到档案，弄清楚这曾经是什么地方，有着什么秘密？” 我赶紧连连摇手：“免了免了，公安不来找我们，我们就该高呼万岁了，哪里还敢去撩拨人家？”沉吟了一会，我续道：“白公馆这名字听着就像是解放以前的有钱人家住的地方，那时候，嗯，你懂的，所以说不定这里曾经潜伏过敌人的特务之类搞破坏什么的，后来被新政府发现了还是什么的，老特务们在绝望之中自杀并毁掉大楼，那也是有可能的。” 文瑜笑道：“你的想象力又回来了？好吧，那的确也是有可能的。嗯，你说你看到过楼梯口那贴的是钟馗捉鬼图，那么，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面肯定曾经豢养过一些幽灵鬼怪，为了让自己安心，所以就贴钟馗捉鬼图。”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基本上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在住宅里贴钟馗捉鬼图。越是有钱的人，就越要讲究风雅，而钟馗捉鬼图是一点也不风雅的，简直就是丑恶。心中没鬼的话，谁会弄这样的画来影响形象？ 我想了一会，对文瑜说道：“那么现在还有个暂时没弄明白的地方……这个所谓的“幽灵楼”为什么早也不重现，晚也不重现，偏偏就在我昨晚上完厕所出来时重现了？真的是我的运气问题？还是我这身子板就招鬼？” 文瑜嘻嘻笑道：“这个嘛，你不是说还看到有个男人从厕所里出来吗？说不定……哈哈……那天晚上幽灵楼形成的时候，正好那个男人在……” 我恍然大悟。这他娘的也太那啥了，还能这样子的？ 不管是不是这样子，估计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了，总而言之，昨晚发生了一点儿什么奇怪的事情，引发了幽灵楼的重现，正好让我赶上了。真是吓死老子了。 这个事情暂告一段落，我自回房里看电视，文瑜继续写她的任务报告。 下午，报告写好之后，我们再次过去朱元里爱民巷那边。这回约翰乔这鬼佬神色大为不同，比起上次来，可说是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心下暗笑，多半是试用过了，得到了那颗神奇珠子的好处了，多年挤压的郁闷一扫而空，人自然就神采飞扬了。 文瑜也看到了这个变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看着约翰乔。约翰乔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来要跟文瑜握手，文瑜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随即又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闪电般缩回手去，说道：“握手就不用了。我的任务报告写好了，这就交给你。” 约翰乔接过任务报告，把我们请进会客室里坐下，对我们说道：“文小姐，还有一点，老板希望能拿到你这次任务中拍下的胶片的底片，这样子他好了解这次任务中都遇到了什么，也能给这次任务做一个更好的评估。而且，老板说了，他身体不方便，不能亲自冒险，只好通过冒险家在现场拍下的照片来感受一下冒险的生涯。” 我心下暗骂无耻，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嘿嘿，最重要的东西我们没拍下来，拍下来的还曝光掉了，看你能得到什么启示！ 文瑜早已有备，当即掏出装着胶卷的小塑料筒递过去。约翰乔接过，随手晃了几晃，便装进自己的公文包，侧头吩咐几句，站在旁边的黑大汉便将一个黑色手提箱放在我们面前，转动密码打开。那里面自然是一叠叠整整齐齐的美金，数量是十万。 约翰乔做了个请的手势。文瑜随手拿起一叠，用手刮了一下，丢回箱子里，合上箱盖，推到我面前。 约翰乔看了我几眼，用鸟语问了几句什么。文瑜没翻译，只答了几句，甚至都没回头看我。猜也猜得到，这老小子一定是问我是她的什么人。而看文瑜的神态，回答多半是“关你屁事”。 约翰乔呵呵笑着，随即问文瑜道：“文小姐，我们这就启程回美国。你要一起走么？正好让我的手下一起订票。” 文瑜答道：“不用了，谢谢。我还打算在中国逗留一段时间，到处旅游一下再回去。” 约翰乔笑道：“中国现在很穷，到处都是穷山恶水和不开化的穷人，有什么好看的？小心你的人身安全要紧。” 文瑜回敬道：“只要你们不再找我做事，那就是谢天谢地了。相比之下，我更担心我家里人的平安。” 约翰乔哈哈大笑。双方又谈了几句，再无新鲜内容，我们便告辞走人。 回去的路上，文瑜喜形于色，对我说道：“想不到真的这么顺利，对方没有因为找不到长生不老丹而刁难，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我拍了拍装着美金的手提箱：“想那么多做什么？有了这钱，我们赶紧二一添作五，然后赶紧该干嘛干嘛。” 文瑜道：“不，都是你的。我家不缺这个钱，你倒是缺。全都归你好了，之前就说好了的。” 我摇头道：“不行。这个事情是大家一起出力的，没理由我自己拿报酬，而你什么都没着落。” 文瑜微笑道：“对方不再挟持我家里人，那就是我的报酬了。10万美金怎么能跟一家人的平安相比？” 我们正在争执的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响雷。我们一起抬头看去，见到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那自然不是平地惊雷，而是大飞机飞行时发出的引擎轰鸣声了。 那时候的人并没多少机会见到飞机，街上的行人和骑着自行车的有不少都停下来抬头仰望，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很快，一架四引擎飞机从北边出现，带着轰鸣声划过城市上空。由于飞得比较低，我们都清楚地看到了飞机上的标志，是八一军徽。 这是一架军用运输机，只不知是运送什么重要人物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2章 黄河 飞机很快就消失在了高楼背后，轰隆声过了好大一会后也渐渐消失了。显而易见的，这架军用运输机不知道紧急运送什么重要人物来西安，所以大白天也出现在公众面前。 文瑜捅了捅还在仰头看飞机的我：“喂，你怎么看？你也曾经当过兵，对这里面的门道规矩总会有所了解吧！” 我回过头来，对她说道：“很明显的，这件事是这样子，运送人员或者物资前来是急，但是要应付的情况并不算紧急，也不算特级机密，所以大白天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无所谓，反正部队调动从来都是存在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而从方向来看呢，这应该是从北面来的……北面不知道有啥重要基地要派人来……” 文瑜打断我的话，悄声道：“有没有可能是北京来的？” 我愣了一愣：“也不是没有可能……” 文瑜又悄声道：“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农说的那件事……引起了北京的高度重视，所以立即派专家来这里？” 我笑道：“这个你的联想就未免不够丰富了。难道只有那件事能引起北京的重视而派人吗？你这纯粹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而不是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视角狭窄，思维也就狭窄了。嘿嘿，能引起北京重视的事情多了去了，军政工各方面都有可能，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去看那老农的村庄吗？那就去吧，我陪你过去。” 文瑜笑道：“老严，你是个好人！” 我嘿嘿笑道：“我也不是好人，只是不想看到你落在一群老农手里罢了。” 文瑜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我咳嗽道：“我跟你讲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有个女记者下乡采访，来到一个小山村，向一个老农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幸福快乐的事情。老农想了想，答道：‘有啊！那年冬天，我们村里的一头羊丢了。大家伙打着火把在山上找啊，好不容易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天气好冷啊！大家伙就在山洞里把羊给轮了。好爽啊！’” 文瑜却没听懂我这句话：“什么叫把羊给轮了？烤着轮流啃，吃掉了？” 我倒是想不到文大小姐居然听不懂这句话，又不好解释，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算啦！总之，这个小故事的意思是说，那些太过贫穷的地方，没见过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说不定会侵犯你。为了你的安全，我只好舍弃小我，做一个护花使者了！”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别说得你很委屈似的，嘿，能够陪在一个女孩子身边，那是你的福分！” 我们说笑着，把钱箱带回宾馆放好，出来置办出门的东西。 由于这回的打算只是下乡去看看热闹，没打算冒险，我们置办的东西也相对简单，就是一些换洗内衣裤、袜子，此外多是干粮饮水和照明用具。文瑜先在银行把钱存起来，我们在宾馆又休息了一夜，次日搭乘客车，向老农所说的地方前进。 那又是一个山村旮旯，客车只到县城，不过好处是，靠在黄河边上，有客轮可以渡到他们那边小镇。 这种小县城的客轮当然不会有多干净漂亮，简直是破破烂烂，到处是铁锈和油污，舱室里散发着汽油味和脚臭味。我们都坐不下去，就到船头吹风，顺便看着两岸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底下一条宽阔而浑浊的黄河，两边是高大而荒凉的土山，山上很少有什么植被，棕黄色的土壤裸-露在外，看着就觉得荒凉。这陕北地方的高原，往哪看都是土黄土黄的沟沟壑壑，很少有绿色植物，真是满目苍凉。虽说这地方挽救了中国革命，也孕育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可说真的，面对着这满目的苍凉，我还真是看不出，这地方有什么好。 当然，在历史上，这里应该不是这么可怕的，黄河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黄的。历史上把黄河称为大河，而不叫黄河，可见那时候黄河水是清的。只是到了后来，不知道是因为羊啃光了草根和植被，还是因为人为的砍伐破坏，总之，两岸的植被拦不住土壤，被河水卷下了河里带着走，这大河就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黄河，再变成了一碗水半碗沙的境况。如果不加以治理，到了将来，恐怕就是一滩勉强能涌动的泥浆罢了。 文瑜看着这样的景色，也是满脸的不以为然，连连摇头，见我在沉思，就问我在想什么。我说道：“你不是到过我的老家吗？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们那里有几个小池塘，里面的水就是这个样子，几乎全是泥浆。” 文瑜问道：“你那里是山清水秀的南方，怎么也会有这种泥浆？” 我笑道：“山清水秀就没有泥浆了？那些池塘都是没有活水源头的，开始的水都是从小河里引流过来，或者是靠老天爷下雨积起来的雨水。因为没有出水口，无法循环，所以水放得差不多就得堵上，里面就是一潭死水。在这潭死水里，牛和猪都在里面大小便，在泥浆里打滚，而下雨时流下来的水又带着冲刷下来的泥土。这样越积越多，池塘里的水就变成了非常污浊的臭水、泥浆。” 文瑜若有所思：“那是因为没有处理出水，放入活水。一句话，没有管理。” 我指着黄河说道：“黄河也是差不多。虽然黄河是活水，有源头，有出海口，但是一路上带下来的泥沙太多了，母亲河也受不了这么多泥沙的。” 文瑜叹息几声：“本来还想拍几张照片，现在都没心情了。听说黄河还曾经断流过，露出的河床里全是泥浆，说不定连你家的池塘都不如。”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船身忽然猛地一震，船底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沉重而坚硬的东西。我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像是……坚硬的重物相撞，中间又夹杂着无数泥沙，声音一点也不爽利清脆，而是十分的嘶哑难听。 正在行驶的船吃了这么一撞，不免一下顿住，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们甩得飞出去。我们赶紧抓紧船头的栏杆稳住身形，眼看着脚下的船不再前进，还原地打起转来，就像一个陀螺一般。 文瑜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探出身子往下看了看，叫道：“漩涡！这里有个大漩涡！” 这时候，船上的工人和其他乘客也惊叫着纷纷跑了出来，俯身向下面看去，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这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漩涡，直径大过了这艘十多米长的小客轮。在我们所处的位置，看不到中心所在，只见到汹涌的黄泥水剧烈地旋转着，带动客轮滴溜溜地打转。 之前都好好的，水势平缓，怎么突然间冒出一个大漩涡来？ 一片惊叫和议论声中，船老大站了出来，大声叫道：“都不要慌乱！这是碰上龙王爷出巡了！” 他这话不但没能让人安静下来，反而搞得更是人心惶惶。龙王爷出巡？这是哪回事？ 船老大继续高叫道：“刚才是我们的船跟龙王爷的座驾相撞，所以龙王爷发怒，小小地惩罚一下我们。这个没有事情的，大家都安静！” 他这边叫着的时候，两个工人一路小跑着抬了一张供桌出来，摆到船头，上面放着一个猪头，一盘水果，一个香炉，香炉里有不少香灰，看来这船老大平时没少烧香。 工人迅速把供桌摆好，船老大立即毕恭毕敬地点燃了九炷大香，跪在供桌前连磕了九个响头，将大香插到香炉里。这船还在滴溜溜地打转，难为这船老大居然还能四平八稳地烧香上供，看来有两下子。 我和文瑜此时已经退回到人群中，不在船头那么显眼的地方。见到船老大这么郑重其事地供神，我们心下都觉奇怪，对望了一眼。 虽说常年在水路上走的人，对大江大河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信仰，但多数是出于敬畏，烧香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这船老大在这当口不想办法赶紧解决问题，就在这烧香磕头，能解决问题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3章 不可理喻 船老大九个响头磕完，那船并没有稳定下来，漩涡也没有消失，情形并没有一丁点的改善。很明显，“龙王爷”并没有原谅这撞上了他的客船，看来非要摆平这艘船不可。 船老大终于失去了信心，变得焦躁起来，回头大声对我们这些人喊道：“你们中是不是有人冲撞了龙王爷？” 我们当然纷纷说没有。先不管这龙王爷存不存在，没事谁去冲撞他啊！再说了，怎么冲撞嘛。 船老大显然并不相信，又大声叫道：“要是有人冲撞了龙王爷，一定不要隐瞒，这可是关系着船上这几十号人性命的！要不给龙王爷赔罪，我们这艘船一定会沉！” 这是个相当偏僻的河段，河水虽然浑浊，但相当的急，两岸的土山坡度又相当陡峭，几乎不可能爬上去，而附近除了我们这艘船上的，再没有别的人。也就是说，这艘船要是真的在这沉了，就算水性很好，也难以爬上去活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过来援救。 大家都看出了这个问题所在，但对于冲撞了龙王爷这个事情还是没有达成共识。我和文瑜也是面面相觑，心想总不会是在船里大骂龙王爷吧？吃饱了撑的？再说就算是大骂几句，龙王爷真的就听到了？这么小心眼的神？ 船老大见我们不出声，就循循善诱道：“你们都要明白，事情真的非常大条，不及时解决，我们这伙人全得在这做黄河水鬼。你们谁要是有人朝河里吐痰或者是大小便，或者是咒骂龙王爷，就赶紧上来赔罪。要是自己不敢说，别的人见到或是听到，也可以说出来。这是关系到自家性命的，千万不要犯糊涂！” 仍然没有人说话。搞不好，真的没有人做过什么触怒龙王爷的事情。 船老大再说了一遍，明显没有耐心了，大吼道：“麻辣隔壁的！到底谁干的！自己站出来！不要拉着这么多人给你陪葬！”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大吼道：“我数一二三，再没有人自己承认，老子就从头开始，把人一个个丢下河里去喂龙王爷，一直喂到龙王爷满意为止！一！” 这站在最当前的正是我和文瑜。虽然文瑜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但到了这种时候，船老大明显是不会因为她长得漂亮就另眼相看，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嘛！ 我们对望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这他娘的是不是再没人出声就真的要把文大小姐丢下黄河里做个黄河女神？ 船老大又吼道：“二！”他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明显是准备要下手了。 文瑜踏上一步，大声道：“老板！你这样是没用的！你的船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你要做的应该是赶紧加大马力把船开走，而不是在这准备把人丢下河！我们的船是在往下游走，顺水，开足马力有脱离的机会！” 船老大吼道：“少在那啰嗦！没错！是撞到龙王爷了！龙王爷发怒了！” 我也上前一步，大声吼道：“放屁！你倒是把龙王爷请出来让大家伙瞧瞧！” 船老大怒吼道：“小子，你不用着急，老子第一个丢你对象，第二个就丢你下去，让你们在龙王爷那里圆聚！大家快上，把这对男女抓起来！” 船老大毕竟是有些威严的，他手下的船工纷纷向我们靠过来。文瑜叫道：“你们这样子是要犯杀人罪的！大家说，这不是故意杀人吗？” 文瑜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那些乘客，估计是想鼓动乘客们响应。但那些乘客因为怕事，都纷纷往后躲。再说了，说不定人家心中还盼望真的把文瑜丢下去，这船就平稳了呢！ 眼看船工们已经逼了过来，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抓文瑜，我一气之下，直接一个擒拿手先把对方一个船工抓了过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厉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瞎扯淡！”谅这一个船工，难道还能有越军特工的身手不成？自然是被我手到擒来。 船老大吼道：“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你小子才是瞎扯淡！快把他抓住！” 文瑜退到我旁边，大声叫道：“我建议你们先开足马力试试！水底下是有东西，但绝对不是龙王爷！” 船老大吼道：“敢对龙王爷不敬，你就应该第一个被丢下去！看老子的！”说着大踏步向我们迫近，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去抓文瑜，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文瑜头一低，向后退了几步避过。船老大踏步再上，而别的船工则从背后靠近，把我们包围了起来，口中还对我们说着：“年轻人，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想被连累在这里啊！” 我见状也是暗暗生气，心知此时的情况就是不可理喻，只有抓住船老大才有可能胁迫他们用文明的办法。于是我对文瑜打了个眼色，一把丢开手里抓着的船工，和文瑜分从左右合击船老大，一人抓住他一边手，然后快速绕到他身后，将他的双手都反在背后。船老大是个高大的汉子，拼命挣扎起来，势头也是够威猛，若不是两人合力，我自己是制不住他的。 果然船老大拼命挣扎起来，还鼓动别人向我们动手，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为重。在他的鼓动之下，船工们非但没有退下，甚至还有些五大三粗的乘客也围了上来，情势非常的不妙。 他娘的，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文瑜当机立断，立即从携行袋里摸出手枪，朝天砰地开了一枪，大声道：“我不开玩笑！你们再不退下，我就打你们的腿！”说着放低枪口，来回晃动，作势要开枪打脚。这手枪我们不敢乱存放，又舍不得丢掉，就一直随身携带。 枪声一响之后，人们都被镇住了，不约而同地后退。龙王爷能不能放过先不说，这眼前的枪指着自己，那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 但是这船仍然在打转，并没有缓解。我们胁迫船老大让人开足马力冲出去，船老大阴沉着脸不说话，但明显是不想被我们摆布。 正在尴尬的当口，乘客中一个个头比较高的男人，伸手指着黄河上游，大声叫道：“水里面有东西！龙王爷要出来了！” 一听到龙王爷要出来了，人们顿时都往船头涌去，都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龙王爷是什么模样，是不是真的是一条龙。 我和文瑜也押着船老大到船头去，一看之下，果然见到浑浊的泥水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忽隐忽现，载沉载浮，看样子块头绝对小不了。这东西似乎是在水中游动，径向我们而来。 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这明显不是传说中的龙。传说中的龙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它应该是有着大蟒蛇一般身段的长虫，而不是这么黑乎乎的一大坨。 那东西越来越近，渐渐能看到它伸长了的脖子和脑袋，细长细长的，倒是有几分像蛇的脖子，但脑袋上并没有吐出信子。而在脑袋之后，是一大块黑乎乎的微呈弧形的隆起，看起来有些眼熟。 文瑜很快叫了出来：“这是一只大乌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4章 变天 我也一下醒悟过来了：“没错，是一只大乌龟！” 大乌龟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东西，但我们眼前看见的这只就实在太罕见了，个头太大了。从距离来判断，这只大乌龟的背部，起码跟我昨晚睡的宾馆的床差不多大，已经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了，不知道已经活了多久了。 旁边有人惊叹道：“好大的乌龟！搞不好都活了几千年了！真的是寿龟啊！” 随即有人颤声道：“这么大的乌龟，真的是龙王爷派来的吧？” 船老大还被我们抓着，憋火道：“没错！这就是龙王爷派来的使者！” 此言一出，有些非常虔诚（或者说迷信）的上了点年纪的人，当场趴在甲板上，向着大乌龟的方向磕起头来。这种气氛是会传染的，转眼间，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除了我和文瑜，以及手里抓着的船老大，甲板上跪倒了一片人，都撅着屁股恭恭敬敬地磕头，七嘴八舌地乱叫：“龙王爷开恩，饶了我们吧！” 我和文瑜面面相觑。讲真，连我都开始有所怀疑。这么大这么老的寿龟，已经是超越了我们认识的存在，怕都是已经成精了，除了神仙，还真说不上来有什么样的存在能驯服这样的东西。 不过，有一个问题很关键……这么大只的乌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道理说，这么大的一只乌龟，一旦有人见过，那就应该是传遍方圆百里之内，无人不知的，最起码说，常年在黄河上跑船的船老大就应该知道。但从他脸上惊愕而又恐惧的神情来看，明显是不知道。而从众人的表现来看，自然也是之前从来没见过。 所以这就更奇怪了，这样一只一直潜藏修炼的大乌龟，怎么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文瑜念头转得很快，问船老大道：“上游是不是下过雨？” 船老大恨恨地答道：“没错，上边的邻近县前几天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洪水暴涨，黄河水都上升了几尺。” 文瑜对我说道：“那就可能是暴雨把这只大乌龟惊动出来的。但这还是解释不了，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朝我们过来？” 我嗯了一声，心念一动，叫道：“我有些明白了！我们的船之前撞上的，肯定是另一只大乌龟！现在这只大乌龟是来找它的！” 文瑜怀疑地看着我：“撞上了一只大乌龟？那怎么会产生漩涡？难道大乌龟被我们的船撞上发怒了，驮着我们的船打转？上帝啊，那得是多大的乌龟才能做到啊！” 我们乘坐的这艘小客轮虽然是小，但也有好几吨重。尽管是借着河水的浮力，但要把这艘船驮起来，那真不应该是一只乌龟能做到的。西游记中，有一只修行了几千年的乌龟驮着唐僧师徒过通天河，但那只乌龟似乎也不怎么大。如果要驮起一艘船，那乌龟怕不得有房子一般大？ 正在沉吟，船老大吼道：“还在这看什么？快点掌舵，开足马力，避开龙王爷的使者啊！要是再跟它相撞，我们这船马上就得沉！”吃他一骂，那些还在磕头的船工都爬了起来，飞快地朝船舱里跑。 我们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松手放开船老大。文瑜对他说道：“你是船老大，我们都希望你指挥你的船员，避开这场灾祸！” 船老大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但也没说什么，大踏步去了。没多久之后，我们都听到了他在船里发出的号令：“立即把马力开到最大！老鬼，掌好舵，马力一开到最大，立即向左打满舵！” 在船老大的指挥下，小客轮发出怒吼，全身震颤着，拼命抗拒来自根本看不清的水下巨物的怪力。但那漩涡实在巨大，怪力又强，小客轮虽然把马力开到了最大，却也不能一下就窜出去脱离漩涡，只是一点点地向外挣脱。 说起来，这个漩涡也是怪。一般来说漩涡中心都会有一个水眼，下面则有强大的吸力把水急速往下吸，带动周围的水急速涌过来，要不也形成不了漩涡。比漩涡小的物体一旦被带进漩涡，基本上就别想挣脱了，只会被无助地吸进水眼。如果水眼小而物体大，那也会把物体弄翻，因为受力不均衡，特别是船，到那时就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但我们眼下遇到的漩涡却只是带着客轮打转，并没有弄翻。难道说，漩涡太小，没办法把船吸进去？还是真的像我猜的那样，水下有一只大乌龟驮着我们的船在打转？要那样的话，确实是不会产生吸力。 对船老大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在这呆看，就见到那只一直朝我们游来的大乌龟，突然间把脑袋缩了回去，全身都往下沉，大床一般大的龟背慢慢地隐没在浑浊的水中。这很明显的是缩进了乌龟壳，难道真的是打算跟我们的船相撞？ 我们正在又惊又疑，脚下的船身忽然传出一阵巨大的震动，忽高忽低，还发出叽叽格格的声响，就像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拱着这艘船，发出的摩擦声令人牙酸。这情形有点像是汽车的剧烈颠簸，一会抛高起来，我们的心都要被抛到嗓子眼去了，而再过一会抛低之时，我们的身体和心也都跟着往下沉，半晌都没到底，浑不着力。 在这样的剧烈颠簸下，我们都是立足不稳，纷纷滚倒。我和文瑜眼疾手快，立即抓住了船边的栏杆稳住身形，但那些乘客可就没那么好的身手了，变成了一堆滚地葫芦，还好没人被甩出去。文瑜叫道：“快抓住东西固定住！” 正在此时，船底忽然传出喀喇喇一声大响，就像船身要散架一般的声音，极其不祥。而随着巨响，船身猛地向高处一抛，向左倾斜了起码20多度，船上的一些没有固定住的东西都纷纷往左边掉下去。我们的情形则更是惊险，重心压根不稳，一下子被甩出了船舷外。呼呼两声，有两个倒霉的乘客从我们身边飞过，摔进了河里，发出凄厉的叫声。若不是双手死死抓着栏杆，我们也得掉下河里去做水鬼了。 饶是如此，我们也已经被吓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气，文瑜更是脸色苍白。这一下子，我们既使尽了力气，心里也是吓得够呛，心脏突突乱跳，非大口喘气不能平复。 文瑜大声叫道：“快想办法回船舱里！”回到船舱或许会被磕碰得头破血流，但好歹不会被甩进河里。 那些乘客一边和我们一样抓着栏杆往船舱移动，一边战战兢兢地求神念佛。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则哭叫起来：“爸爸！哥哥！我爸爸和哥哥掉进河里去了！谁能救救他们？” 我们都往下一看，见到河里两个人在载沉载浮，拼命地划着水，嘴里仍然凄厉地叫唤。这个可以理解，任何人掉到这样险恶的水里，都会心惊胆战地惨叫的。 文瑜却似乎听出了另一种含义，脸上变色，对我说道：“他们好像看到了船底下的东西……” 又是喀喇喇一下，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雷响，天色迅速暗了下来，满天都是乌云奔涌。现在还是大上午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好，却也是大白天。这一下子天就暗下来，算是怎么回事？深秋季节里打雷，又算是怎么回事？ 船上的乘客们更是恐慌，纷纷嚷道：“变天了！变天了！龙王爷发火了！” 中国的龙是司掌行云布雨的，因此一见到变天，人们难免会认为是龙要布雨了。小客轮冲撞了龙王爷，现在不但不向龙王爷赔罪，还想避开龙王爷的使者。这下子，龙王爷真的是发怒了！ 当然，这是乘客们的说法。我和文瑜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之前的冒险见到过一些超越科学的事情，也不得不怀疑起我们的判断来。 文瑜随即叫道：“别想那么多，想办法救人！”说着伸手指了指船上的大缆绳，叫道：“把绳子丢下去给他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5章 暴雨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虽然有救人的心，但谁也不想为了救别人而把自己搭进去，丢条绳子下去让他们抓住，然后我们拖动绳子把他们拉上来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这艘小客轮从甲板到水面的距离并没多少，连两米都没有，只是在水里如果没有东西助力，是不可能爬得上来的。 甲板上的那条大缆绳差不多有拇指的两倍大小，是客轮系泊时使用的，十分结实，也足够长，在这样的情况下，正是用来救人的最好法子。当然，如果有小艇的话是更好，但这艘小客轮没有。 但在船身严重倾斜颠簸不已的情况下，想要离开紧紧抓着的栏杆去抱起大缆绳，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风险太大。没奈何之下，只能是我一手紧紧抓着栏杆，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文瑜的左手，由文瑜走过去抓起缆绳。 不过我们还是想得太乐观了。文瑜的身子刚走出去没多远，船身再次猛地抛高，她的身体便像狂风中的纸鸢一般，再一次被甩了起来，从我头顶甩了过去。这里虽然没有船屋碰头，但若是因此而被抛下水里去，那就是从救人变成等人救了。 我见状大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她的手臂紧紧攥住，丝毫不敢放松。但这股抛高的怪力实在威猛，我虽然是拉住了她使得她不至于掉进河里，但由于向外抛出的力道过大，她整个人都已经被抛出了船舷外。只听得咔擦一声，文瑜大叫一声，我的右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完全不听使唤，估计是轻则脱臼重则骨折了。 猛地里一道闪电撕裂乌云，将四周照得一片雪白耀眼，文瑜的脸更是一片苍白，全无血色。她此时的情势一点也不乐观，整个人已经挂在了船舷外，还是背靠的，急切间无法伸手抓住栏杆，全靠我的右手还死不松脱，和她紧紧拉在一起。若是我的右手松开的话，她就要掉下去了。 旁边的乘客见到情况危险，七手八脚地出手相助，将文瑜拖了回来。西北的汉子毕竟是质朴的，眼见人命关天，那些汉子都站了出来。几个高大的汉子效仿我们之前的法子，手拉着手走到系着缆绳的大碇那里，将绳子拖了出来，抛下去给那落水的父子俩。还有人则去寻找救生圈，抛下去给他们。万一他们没能抓到绳子，抓到救生圈的话，起码不会沉下水底去。 对这些我此时已经顾不上去看。人们把文瑜拉回来后，她就用右手捂着左手，满脸痛苦之色，对我说道：“脱臼了！” 我使劲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察觉还是有一些麻，有一些痛，除此之外，这只右手就像不是自己的。我苦笑着对她说道：“看来我也是脱臼了。” 文瑜嗯了一声：“先不要使力了，等他们把人救上来，我们再想办法接上。”我虽然会接，但现在在颠簸不定的船头，实在不好办。 她这话刚说完不久，船身恢复了一些平衡，人们已经把救生圈和绳子丢到了水面，但漩涡太大，水势湍急，那对父子可能是被水冲远了，一时间没能抓到绳子，无法就此拉回来。船上的乘客有的向船舱里奔回去，有的则探头去看落水的人。恰好此时，一阵哗啦啦声响密如爆豆，花生大的雨点密集地溅落，打在我们身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顷刻间就下起来了。 这场暴雨之前的声势就很不寻常，这一下起来就更不寻常了，转眼间，密集的雨幕就遮没了所有，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茫茫的雨幕。我和文瑜面对面还能看得到彼此，但也看不真切，毕竟隔着那么浓密的雨幕。 这么浓重的雨幕严重地阻碍了视线，能见度甚至不足两米，从船上已经看不清楚水面，无法看到那父子俩在哪里。人们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放弃营救，纷纷跌跌撞撞地向船舱里奔去避雨。船老大的声音也透过雨幕和雨声，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雨太大了……降速……防撞……” 确实，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看不清楚而把船开得撞到山上，那就要酿成更严重的事故了。 我和文瑜也只有无可奈何地拉着手向船舱跑去。没跑得几步，天地间忽然再次变得雪亮，又一道闪电撕裂了雨幕和黑暗。在闪电光芒的照耀下，千万颗从天而降的雨滴上面都反射出了白光，就像是一颗颗耀眼的晶石，又像是密集的箭雨，飞一般倾洒而下。 我们都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在那一瞬间，我们都看到，在闪电照亮的雨幕之中，距离船头不知道具体有几米的位置，水面上探出了一条乌黑粗大的东西，起码有三米多高，比我的腰身还要粗大。那条黑色的东西顶端是一颗椭圆形的脑袋，脑袋上有两颗碗口大橘黄色的眼睛，口中吐着一条长长的信子，脖子上面的黑色鳞甲在闪电中反射着光芒，真是他娘的“日照龙鳞万点金”！ 我们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蛇！” 文瑜随即叫道：“这下明白了！是这条大蛇在底下托着我们的船在打转，难道那么大的力气，转个没完了！” 我叫道：“真是他娘的不走运，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奇怪的东西！这么大的一条蛇，从哪里窜出来的？为什么要找上我们这条船？” 文瑜道：“不知道！可能是山洪暴发冲塌了它的老窝，它窜到了黄河里，恰好又被我们的船撞上，就跟我们捣乱了！现在不知道它还想干什么！” 闪电转瞬即逝，四下里又恢复了之前白茫茫根本看不透的雨幕，不知道那条蛇是否还停留在原地。 我心下总觉得不对劲，叫道：“更奇怪的是那只大乌龟，它跑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今天这里要上演龟蛇大战？” 文瑜叫道：“先进舱里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这里的确危险，不要说随时都有被大蛇将船身抛起而将我们甩进水里的可能，就这么说吧，那条大蛇万一用脑袋朝这边扫来，我们傻站在外面，那就是找死。 我们再不敢在外面多呆，赶紧窜进船舱里。我们已经是最后进来的人，便顺手把舱门锁死，将暴雨阻隔在外。 乘客们都呆在狭窄的船舱里，大多都是身上被打湿了，都冷得嘴唇发紫，缩着肩膀保存热气，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那个小男孩则坐在角落里哇哇大哭。人们都不敢去看他，纷纷叹息着转开头去。我们也不敢多看，也转开了头，找到位置坐下。不是我们不愿意救，现在谁都是自身难保，谁下水都有死的可能，何况外面还有一条大蛇。 文瑜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很不雅观，我单手找了件衣服给文瑜披上，将她的左手顶在座位上，摸准了位置，单手将她的手臂往上一推一松，给她接上了臼。文瑜自己甩了甩手，照着我教给她的法子，把我的手也接了回去。 脱臼的手臂是接回去了，肘关节还在奇怪地疼。我甩了甩手，发现还是使不上劲，筋腱都没了一般，甩起手来倒是一阵酥麻酥麻的痛，有一种脱力感。短时间内，我们各有一只手是没法子用劲了，而且还是那么巧的左右手。我们相对苦笑，想调笑几句，却谁也说不出来。 猛然之间，船身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舷窗外传来扑通一声大响。我们都扭头看去，见到一个巨大的浪花正拍打在舷窗上，浑浊的黄泥水正在哗啦啦地往下-流去。而在舷窗上，则突然出现了一张扁平变形的面孔，满脸都发着白，双手还拼命敲打着窗户，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求救。 那个在哭泣的小男孩大声叫了出来：“爸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6章 龟蛇大战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都觉察到了不同寻常。这个汉子不太可能是自己爬上来的，再说若真是自己爬上来的话，那他应该是绕路进船舱，而不是把脸贴在窗户上求救。这压根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浑浊的泥水很快流走，窗户外面隐约出现了一对橘黄色的眼睛，跟窗户只隔着一点点距离。我们随即看清楚了，这条大蛇正张着嘴巴，嘴巴里咬着这个汉子的下半身，瞪着恶狠狠的眼睛注视着我们，不知道这是示警还是威吓？而这汉子下半身都进了大蛇的嘴巴，怕是不死也要残了。 乘客们见到这样可怕的一幕，不少人都纷纷尖叫出声，纷纷缩在椅子背后瑟瑟发抖，不敢去看。我和文瑜虽然不至于怕成那样，但实在也不好鹤立鸡群般与众不同，便也躲到了椅子背后。 那条大蛇瞪着眼睛看了一阵我们，突然间脑袋猛地往后缩，带着那男人后退，消失在雨幕之中。而小客轮则再次颠簸起来，上下起伏不停，左右摇摆不定，看样子，是这条大蛇又在兴风作浪了。在船舱里的我们谁都立不住脚，都伸手死死抓住一切固定在舱板上的东西，生怕被颠下去。那小男孩的哭声仍在继续，却也很快停住了，想来也是忙着抓住东西，顾不上哭了。 小客轮这一回开始颠簸之后，好一阵都没停下来，且有越来越剧烈之势。我们的身体都随着高低起伏的客轮抛上抛下的，不仅是身体受不了，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就像有一只大手使劲捏着我的胃一般，我明显地感觉到里面的东西逆着喉管往上升，都已经冲到了喉咙。但我身边就是文大小姐，我要是吐起来的话，难免要吐在她身上，只好强自咽回去，而那胃里的东西蠕蠕而动的感觉，更加让我想吐，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哇的一声，不知道乘客中谁最先吐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迅速传满了船舱。很快，乘客们再也无法忍受，都纷纷吐了出来，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声音和气味。其中不知道有谁早上吃的韭菜馅的包子之类，更是催呕。 文大小姐一直紧紧地抿着嘴强忍，此时终于也忍不住吐了出来。我运气实在不好，她吐出来的时候，正好船身向我这边倾斜，文大小姐这一口纪念品，不免大部分都淋到了我身上。 这么漂亮而理性的文大小姐都吐了，我也实在忍不住了，出口成脏起来，吐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在我们呕吐的时候，小客轮还是没有停止过颠簸，仍然像是被那条大蛇托着转动一般。我虽然吐的厉害，心里还算清醒，不免奇怪起来。大蛇刚才在吞人，应该不会一边吞人一边玩船吧？蛇这东西进食的时候是会安静下来的，这可不像是大蛇自己玩了，难道真的是龟蛇大战搅动的巨浪造成的颠簸？ 蓦地里，船身再一次剧烈震颤，船身左侧，也就是刚才露出那倒霉汉子的脸的那一边，发出一声沉闷之际的声响，有什么土黄土黄的东西在窗外倾洒而下。船身左右晃荡了一阵之后，居然平静了下来。而左舷外，清楚地现出了山体的棕黄土壤。 但这平静绝不是好事。没多久之后，船舱里的广播传来了船老大气急败坏的声音：“艹！撞山上了！” 在能见度这么低船又这么颠簸难以自主的情况下，船撞到山上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故。难为这船老大，还真是有两下子，居然还能这么神完气足，看来跑船的人忍耐力比我们可好多了。 船身这么一平静下来，已经是吐得筋疲力尽的我们都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倒在地。船舱里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之声，人人都已经是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现在虽然撞山了，对我们来说，倒未必不是好事，只要这船不沉——虽然这样的好事是建立在船老大的损失之上。 文瑜摸出一瓶水漱了漱口，然后递给我也漱了漱，用手帕擦着她吐到我身上的纪念品，低声说道：“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勉强笑道：“能得到文大小姐的纪念品，在下三生有幸祖坟冒烟……” 俏皮话还没说完，客轮右舷猛然传来一阵巨响，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重重地砸在右舷窗玻璃上。那些脆弱的窗玻璃如何经受得起这样的撞击，顿时纷纷碎裂，玻璃渣子雨点般掉下地来。船舱里又是一片声的尖叫。 我们都抬头看去，见到的是那条大蛇巨大的身段，不知何故撞在客轮右舷，更不知何故没有迅速撤离，而是在那里拼命颤动，就像是在挣扎抗拒一般，庞大的身躯把客轮摩擦得咯吱咯吱作响。再一看，窗外白茫茫的雨幕中，隐约现出了一座黑山一样的庞大身影，似乎正紧紧压着大蛇的身段。 文瑜和我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大乌龟！” 虽然看不清楚，但毫无疑问就是那只巨大的乌龟和大蛇展开了剧烈的搏杀，难怪刚才客轮颠簸个没完。此刻大乌龟可能是张口咬住了大蛇的身段，死不松口。大蛇虽然力大威猛，但对付这有着一个坚硬的乌龟壳的玩意，却也是无从下嘴。 文瑜低声道：“这两个都不像是寻常动物……它们搏杀之时，竟然天降暴雨，还在这深秋的季节打雷。这根本不是自然现象！” 我点头称是，望着外面相斗的龟蛇，也低声说道：“传说龙是从蟒蛇变化出来的，难道这暴雨就是这条大蛇带来的？” 文瑜摇头道：“这倒未必。大乌龟是传说中龙王爷的丞相，也拥有行云布雨的能耐，说不定是因为这大乌龟也说不定。再说了，龙王爷和龟丞相那是一家人，不会打起来的，这条蛇肯定不是好东西，变不成龙的。哎，可怜那两个落水的人……” 我们在这边议论这龟蛇大战，乘客中倒有些人又趴在地上向大蛇磕头，颤抖着声音念念有词，无非都是些求龙王爷大发慈悲之类的话。文瑜摇了摇头，对我悄声道：“若不是这只大乌龟赶来，我们这条船估计要被这条大蛇玩到坏。拜这条大蛇有什么用？还不如感谢这个大乌龟。” 我沉思道：“这个大乌龟……为什么从远处巴巴地赶来和这条大蛇搏斗呢？难道就是为了救我们？这不可能啊，大乌龟虽然活了至少几千年，但它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不可能在远处知道我们在这里受困。再说了，它干嘛要来救我们？没有理由嘛！” 文瑜道：“你可以理解成它们两个是死敌。大乌龟远远地从水里的信息察觉到了大蛇的所在，就一路游过来找它搏斗。它主观上未必是想要救我们，纯粹就是撞上了。” 我点头赞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噗嗤一笑：“我还有更加有理的话呢！这个大乌龟敢远远地直冲大蛇而来，一定是因为有把握打得过这条大蛇，不然哪敢过来？” 外面那条大蛇又拼命挣扎了一阵，估计是挣扎不开。它很快就改变了策略，拼命将身子向下蜷缩起来。那巨大的蛇身从窗外游过的时候，我们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乌黑发亮的鳞甲，无不心惊胆战。这样巨大的身段，给我们的感觉，就是强横、凶蛮和丑恶。 文瑜悄声道：“这条大蛇估计是想把大乌龟缠起来。这条怪蟒的力气我们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大乌龟虽然龟壳坚硬，但要是被大蛇缠上，搞不好能把它肚皮下的弱点处给勒坏。” 那大乌龟自然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见到大蛇身子游动，也改变了战术，用粗短的四肢抓着大蛇的身子往上爬。大蛇绞杀猎物靠的是腰身缠在一起的力量，但靠近脑袋那边的身段，也就是蛇脖子那边，力气是不太用得上的。 它们两个，一个往上爬，一个往下缩，很快的，它们的身躯都在窗外露了出来。恰好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它们两个的身影都照了出来。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大蛇的嘴巴里已经没有了人影，蛇口中倒是有鲜血流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嘴部受了伤。而那只大乌龟的脑袋和四肢仍然缩在龟壳里面，半点不露出来给敌人下嘴，只是将龟壳向着敌人。那巨大的龟壳上，除了龟类自身的纹路，竟然还有着一些奇特的纹路，长着青苔，混着泥浆，明显是因为那是刻出来的阴纹。 文瑜心念转得快，立即拉开背包，将相机拿了出来，对我叫道：“洛水神图！” 洛水神图？那是什么玩意？ 我一怔之下，还没回过神来，舱门外面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捶门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7章 河 虽然情势凶险，但人命关天，离门最近的人开门把人舱门打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倒了进来，身上都是血，血水仍然顺着裤管往下-流淌，染红了一大片舱板。我们仔细看时，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双手紧紧抓着他爸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路拖过来的。猜想起来，这半大小子见到老爸危险，便在水中费了老大劲把他拽了上来。 说起来，应该说是这半大小子运气好，在这样的能见度下，还能找到我们丢在水里的缆绳，而且还能找到他爸。当然，更大的是因为亲情关心。不过到了此时，这小家伙也使尽了吃奶了的力气，此刻是再也支持不住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抬进来，检视看时，半大小子也就是累的，身上虽然有磕碰，但都是轻伤。这汉子的伤才严重，两条大腿都被大蛇咬出了血窟窿，连皮带肉不见了好几块，血肉模糊。好在这人也忍得住痛，虽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却也没惊天动地地嚎叫，就在那硬撑。 懂的人都知道，蟒蛇之类的蛇基本都没有毒，就是靠嘴里的倒向獠牙把猎物咬住并卡住，不给挣扎脱逃出去的机会。那倒向獠牙就像是古代箭头上的倒钩，一旦入肉，就会牢牢卡在里面，乱拔的话就会带出一大块血肉来。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疑惑……大蛇既然已经咬住了人，那是不可能吐出来的，就算它愿意也不一定能吐得出来，因为倒钩挂住了，能进不能出。 联想到之前看见大蛇的嘴里流血，像是嘴里受了伤，难道就是把人吐出来时，连自己的獠牙都给弄断了？ 文瑜一直在那给龟蛇拍照，我过去帮忙处理汉子的伤口。虽然不懂医，但战地救护是懂得一些的，这汉子目前的情况就属于外伤。这汉子目前来看就是破了皮肉，失血很多，又在泥水里浸泡过，得防止发炎甚至是破伤风。但现在的情况下，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先用碘酒消毒包扎上。能不能得救，要看什么时候能得到救援了。 等到帮忙把那汉子的伤消毒包扎好后，龟蛇也已经在窗外消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只听得外面仍然是哗啦啦的骤雨之声，不知道打成了什么样。不过我们现在也关心不了，更关心的是船还能不能跑。不过乘客中有人去问船老大去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文瑜放下相机，问了下汉子的伤势，对我说道：“心甘情愿地吐出猎物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它也知道大乌龟是死敌，如果自己嘴里还咬着人，那是没办法打得过的，所以就当机立断，来了个蟒蛇断牙，把人放掉了。” 我们再次看向窗外，窗外却已经失去那大蛇巨龟的身影，我们只看到破碎的窗子外仍然是暴雨如注，浑浊的浪花时有起伏，裹着雨点的冷风不时从破口灌进来。我们身上衣服都湿了，被这冷风吹着，也不免瑟瑟发抖。但也没办法，这小客轮虽然有厕所，但却只有一个，要想进里面换衣服，得排队。 一时也没其它事，我便问文瑜什么是洛水神图。她对我说道：“洛水神图是关于八卦起源的传说。传说有好几种，但核心意思都是说，有灵龟在洛水中爬出来，背上刻着一个奇妙的图案，这个叫做河图。另外还有一种，叫做洛书，是天生灵物献上来的天书。伏羲根据河图洛书，创制了九宫八卦。你知道九宫格吧？你小学数学应该见识过这样的格子，九个格子，往里面填入1-9的9个数，无论横竖相加，得数都是15。那就是九宫的起源。”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没错，小学时我的确见过这种九宫格，原来是这么来的。” 文瑜又道：“不过今天我们遇上的不是。我一开始见到大乌龟背上有刻纹，就下意识地以为是传说中的河图，但认真一看并不是，而是一张像是地图或者是什么奇怪的图案，具体要等洗了照片出来再慢慢研究。你不要问我谁刻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问我是怎么刻的我还能给你解答……是在乌龟还很小的时候就刻上去的，那时候乌龟的背还没有那么坚硬。” 我奇道：“我有个问题一直不太明白。古代为什么要用龟背来刻字呢？这么硬邦邦的，难道刻着特别有成就感？虽然还没有纸，也没有木板，但其他东西也能刻字吧，比如山壁。不是有很多山壁的原始壁画吗？” 文瑜道：“古人的条件艰苦超出你的想象。虽然说可以在沙地上写写画画，但是就算自己不走上去踩，风吹雨淋就没了。刻在山壁上虽然也是一种办法，但是，你笨啊！你不知道古人占卜就是使用龟甲的吗？古人认为，乌龟背上的纹路是上天给人们的一些预示，使用龟甲占卜，有点像是今天的人抛铜钱看正反，通过组合在一起的图案来推测天机。所以呢，一开始巫祝们在龟甲上刻字以代表它的神秘性，再到后来，就慢慢成了习惯，都用龟甲刻字，因为方便。当然，那时候能刻字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一般的人根本不识字。” 我们谈说了一会，先前去问船老大的人陆续回来，都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我心想船就是侧身撞到了山，至于跑不动了么？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学无术的笨蛋！之前不是那条大蛇托着船打转吗？船底下可不是一块白板，是有着传动装置的，比如螺旋桨。远海轮船还有更复杂的装置，比如消除海磁效应，还有民用声呐，用来应付远海航行中可能出现的问题。这螺旋桨要是被它们弄坏了，这船也就跑不动了。除此之外，若是船身撞山时碰到什么东西搁浅，就算只是陷在淤泥里，没有足够马力的话也是挣扎不开。” 我咳嗽几声：“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文瑜叹气道：“这些开船的事情我也不懂，你也不懂，我们只能看船老大的，特别是……看外面那两个打架的，什么时候才能打完，是哪个赢。” 我望了望窗外：“说起来，它们也有好大一会没动静了吧？难道同归于尽了？” 文瑜道：“应该不至于。两个都不是正常的动物，哪有那么容易死。” 我说道：“好吧。有请我们聪明睿智的文大小姐理性分析一下，龟和蛇为什么会打架？中国人骂人的话中有一个是骂对方做了王八，也就是乌龟，眼下这个真正的乌龟，为什么要跟一条大蛇死掐？它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难道乌龟之所以是乌龟，是因为这条大蛇侵犯了乌龟的媳妇？物种都不同，怎么……”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真是胡说八道，真想撕烂你的嘴。真正的原因我们肯定是不知道的了，龟蛇并不是互为死敌的存在，我只能猜，它们之前就可能因为什么事情打过一次架，结下了仇怨，所以这大乌龟一察觉到大蛇在这里出现就急匆匆赶来了。” 我连连点头，随即道：“这两个家伙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了，应该是有着无数子孙后代的，怎么都不带上？想起来，活了几千年的大乌龟和大蛇，应该是有着千千万万的子孙后代，都叫上的话，那可是极其壮观的一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8章 欺山莫欺水 船舱里因为一大堆人的呕吐物，气味实在是难闻。我们都戴上了口罩，把右舷那边窗子底下的玻璃渣子都扫到垃圾桶里，站在窗前向外看。 此时船身略微向左倾斜，我们站在窗前，难免就有雨水倾洒进来。那也没办法，外面还是狂风暴雨，加上担心殃及池鱼，我们也不敢到外面去。站在窗前，这空气多少是清新多了，虽然有着泥浆水的腥气，却也有着一股雷暴带来的奇特的气味。文瑜告诉我，那是臭氧的气味。 外面的雷电这时稀疏多了，可能是两个大家伙的搏斗这时候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们从窗子里看出去，已经看不到它们巨大的身影，只见到雨幕茫茫。但它们肯定是还在打，因为还有浪花颠簸着船身，只是离开我们的船有点远罢了。 我感叹道：“在这茫茫雨幕和那两个巨无霸面前，我们这些简直就是小蚂蚁啊！我第一次感觉到雨水的可怕。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层密密的雨幕，但在里面，却上演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让人几乎怀疑是上古神魔之战。而在它们旁边的我们，则是完全无助地看着雨幕发呆的小蚂蚁。他娘的，这阵暴雨一定是故意的，不让我们看清楚这一场龟蛇大战。” 文瑜微笑道：“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欺山莫欺水。山林虽密，总能看得透。但是水，特别是很深的水，比如深渊，那就是看不透的了。不要说在条件和技术有限的古代，就是在科学技术非常发达的现代，也没有人敢说自己非常了解水。一个水潭或许好探索明白，但是深渊呢？大湖大海呢？要知道地球上70%以上的是水。不要说弄清楚那么多水了，人们就连太平洋都看不清楚，不知道在那幽深的水下到底有什么。” 我赞同道：“确实。在古人的心中，那些看不清楚而又危险的所在，是最神秘的，也是最可怕的。对着幽深的山河湖泊，古人们发挥想象，编织出了许多神话传说和传奇，幻想出了上古之时的什么赤水之神、青水之神、蛟龙、怪蟒等等，特别是传说中处于海底深处的龙王水晶宫。这些想象，充分表现出了古代的中国人想上九天揽圆月，想下海底采水晶的丰富想象和美好愿望，但是却被水鬼恶龙之类的给挡住了的愤懑和无奈。当然也有好的，比如湘水女神，那是舜的两个媳妇。哎，他娘的，为什么这些大神都有两个以上的媳妇？” 文瑜笑道：“你想要娶两个也可以啊！有些国家是允许的，比如……伊朗。不过，现在你还是先把这花花肠子收起来吧！我跟你说正经事。古代人们的想象固然是很神奇的，但是现在人们探索后发现的水底世界更是神奇。你知道海眼吗？据说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海水会没日没夜地急速涌进海底的一个大洞里，产生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不知道最后流到哪里去了，但是海水并不因此而减少。更神奇的是海底金字塔，据说，在以前玛雅人的聚居之地，尤卡坦半岛附近的海域，潜水员发现了两座建在海底的金字塔，长度和角度都和一些天文数据相对应，至于是怎么建起来的，那实在不知道，推究不出来。这大概就是水晶宫的另一种存在吧。” 我撇了撇嘴说：“有什么难推断的，蠢死了。本来是在陆地上建筑起来的，后来地势升降，金字塔沉到了海底呗！” 文瑜道：“就你聪明？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但是科学家们研究后断定，那本来就是在海底建起来的，因为附近没有其他建筑，也没有其他陆地生物残留的化石骸骨之类，而塔底却设计了两个大孔，让海水从孔中奔涌而过，而不是被海水冲刷出来的。金字塔整体完好，没有损坏的现象，也证明了不是地震海啸导致沉下去的。” 我哑口无言，好一会才说道：“好吧！这什么玛雅人就是聪明，这种技术难题都能克服。就是在现代，要在江水中建造起桥墩，都得用速凝水泥，还不一定成功，成功了也不一定耐用，都有个使用寿命。这玛雅人的海底金字塔居然被海水泡了千万年都没事。” 文瑜道：“嗯。总之，这些奇异的事情都说明，在幽深的水底之下，确实有着非常神秘的东西，远不是我们目前能了解的。欺山莫欺水，这是中国的古人告诫人们不要随便大意看不起水而被水淹死的格言，到了现代，则被证实了，这是一句包含了丰富想象的话。你知道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吗？” 我没听清楚：“啥？丫特烂的死？” 文瑜正待解释，窗子外面忽然光芒耀眼，随后又是一声惊雷炸响。这一下来得非常的突然，我们两个都还在看着窗外，直接被这阵闪电闪了个“闪光盲”，眼前阵阵金光乱闪，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赶紧拉着手低头后退。刚退开没几步，窗户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随后是哗啦啦一阵水响，一大股泥水泼了进来。我们一时看不到什么，只听得有人大声提醒：“小心窗外！” 窗户上此时不停发出碰撞之声，乘客们则大多发出惊惶的尖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再退几步，使劲揉了一会眼睛，这才勉强看得清楚了，便眯着眼睛往外看。只见到一条起码有我大腿粗的长条形的黑乎乎的东西在窗户外面使劲乱拍，碰撞之声和水花就是这玩意带进来的。随着它的拍动，不是有小孩巴掌大的鳞片脱落掉下。再仔细看了一阵之后，我终于反应过来，是那条大蛇的蛇尾。 大蛇在搏斗时，尾巴也是一样厉害武器来的，现在却在这胡乱颤动，很明显，大蛇在这一场巨无霸争斗中吃了亏，被大乌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制住了，眼下这大蛇的尾巴被甩到了这边，挣扎不开，就在那摆尾挣扎。 这只大乌龟，真的这么厉害？ 我们正在惊疑不定，就见到窗外突然涌出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纷纷爬到蛇尾巴上，咬着蛇尾巴死不松口，正是一大群小乌龟。说是小，其实也有差不多20多公分长的龟甲，大一些的则达到了30公分。那么多小乌龟使劲咬着蛇尾巴，纵使这大蛇皮肤坚韧，也被咬得鲜血淋漓。估计并不是只有一些小乌龟咬着它的尾巴而已，身上其他地方很可能也被小乌龟缠上咬住。大蛇吃痛不过，拼命抖着尾巴，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地方。虽然有少数乌龟被它甩下，但它们只要还能爬起来，就纷纷再次爬上。 文瑜惊呼道：“老严！你这回才真的是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大乌龟真的是召唤了子孙后代来一起厮杀！这样罕见的一幕，我得拍下来！”说着又去翻相机。 那些小乌龟有些被蛇抖进了船舱里，有些是腹部着地，很快就爬走了。有些则是四肢朝天，在甲板上伸长着脖子，不停地抖动着四肢，作无声的挣扎。 乘客们起初都害怕那条大蛇不敢靠近，但见到那些在地上翻不过身来的小乌龟，有些人便冲上前来捉小乌龟。文瑜正在拍照，见状叫道：“你们干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9章 放生 那些人没理她，乱哄哄地争抢着小乌龟。在这样混乱的争抢之下，有些人捉到了两个，大多数人则两手空空。那些捉到了的，把乌龟攥在手里，满脸都是笑容，脸上都放出了红光。那些没捉到的则唉声叹气，还有些则跟那些捉到了两个的商量：“大哥，行行好，匀给我一个吧？大家百年修得同船渡，眼下这东西应该是见者有份，大家平分嘛！” 那些捉到了两个的当然不肯，瞪眼喝道：“去去去！地上捡到宝，皇帝也要不到！” 文瑜拦住他们，大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若不是这些小乌龟跟那条大蛇搏斗，我们早就被大蛇弄得沉到黄河里去了。可以说，是乌龟们救了我们一命。你们怎么能捉它们？” 那些人哪里理她，一哄而散。文瑜气得直跺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上前拉了下她，低声道：“哎，你呀，经历了之前的事，还没有开窍。你知道乌龟补什么吗？” 文瑜瞪眼问道：“补什么？” 我说：“这个嘛……就是补那个萎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人们对这个可喜欢了！” 文瑜一巴掌将我拍开，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大叠大团结，扬在手里，大声道：“各位，我花钱跟你们买这些小乌龟！这些小乌龟的市场价多少，我双倍给你们！” 听说有大团结，正在乱哄哄的人们一下安静了下来，都抬头看着文瑜手里的那一大叠大团结。那年头的普通农民年收入也就是几百块而已，在这陕西地方，说不定还要少的多，所以呢，看到文瑜手里崭新的大团结，几乎人人的脸上都放出了光，好几个人拎着乌龟围了过来。 一个汉子最先走过来。他左手拎着一只乌龟，右手伸手指在那叠大团结上弹了弹，仿佛鉴别真伪一般，有些怀疑地问文瑜：“你要买这么多乌龟？做什么？” 文瑜微微一愣，似乎明白跟这些人说什么拯救生命之类的没什么意思，一时却也找不到什么好说法，不禁有些张口结舌：“这个……” 我正在旁边偷着乐，文瑜眼珠一转，伸手指了指我，小声说道：“他……身子很虚，我买这些乌龟给他补一补……” 她这话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但围在旁边的好几个人都听到了，顿时都把眼光看向我，把我从头看到尾，就像是在品评我为什么会肾虚一样。 这下子轮到我张口结舌了，赶紧道：“你瞎说什么呢……” 文瑜道：“住口！你还想不想重振雄风了？” 我：“……” 身边的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一个高大的汉子立即把手里的乌龟往文瑜手里一塞，大声道：“卖给你了！100块！算便宜你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能忍受一个萎靡不振的男人的折磨？” 人们都笑得合不拢嘴，纷纷把手里的乌龟塞给文瑜，从她手里领上相应的钱。众人一共抓到了14只乌龟，此时都卖了给文瑜。文瑜手里当然拿不下，加上我也不行。文瑜便讨了个蛇皮袋，把乌龟都塞在里面。14只乌龟在里面翻翻滚滚，闹腾得挺欢。 此时外面的暴风雨仍然肆虐，望出去仍然是白茫茫一片。文瑜看了我一眼，我立即乖巧地提起蛇皮袋，她自己撑起一把伞，开门先出去。她这伞虽然是美国货，但在这般的狂风暴雨中也没什么优势，出门就被狂风掀飞了雨布，她手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架子。 我拼命忍住笑。文瑜白了我一眼，随手把伞架丢在甲板上，和我一起抬着蛇皮袋，冒着暴风雨走到右侧船舷，小心地把那些乌龟一只只背部朝上抛回水里。虽然看不见乌龟们的动作，但这些水生动物到了水里是肯定不会出事的。 我们并肩立在船头看了一会，天地之间仍然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们只能猜测，它们什么时候分出输赢，暴风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吧。 回到船舱里，文瑜换了衣服，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说道：“乌龟们应该会赢。大乌龟带来了这么多子孙，刚才我们也看见了，大蛇已经被压制了，相信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说道：“奇怪，乌龟真的带来了子孙，大蛇没有吗？” 文瑜说道：“蛇是冷血动物，基本上没有群体活动，即使有也是极其罕见，所以我们是很少看见大群蛇在一起活动的。等着吧，很快就好了。等它们打完，暴风雨也就停了。” 果然，再过几分钟后，暴风雨渐渐止歇下来，窗外的能见度逐渐明朗。我们立即冲到外面，四下游目看时，果然见到在远处的河面上，那条大蛇已经是影踪全无，漩涡也没有了， 河面上黑压压一大片，何止成千只乌龟，排成密集而整齐的队形，跟在那只最大的乌龟后面游着。大乌龟脑袋上似乎有些伤口，估计在搏斗时还是受了伤，还好这条大蛇没有毒，这老乌龟活了这么久，想来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伤就会丢了性命。它背上爬着许多小乌龟，有几只特别小的在那里爬来爬去，互相争斗，就像是人类中淘气的小孩一般。老乌龟驮着它们，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祖父，微闭着双目，向上游慢慢游去。 文瑜感叹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她一边说着，一边按动快门，把这幕奇观拍进了永恒。 有几十只乌龟见到我们，纷纷脱离队伍来到船舷旁边，眼睛定定地看着文瑜，脑袋微微点着，似乎是在感谢我们。我笑道：“文大小姐，应该是你刚才放生的乌龟，拉着它们的亲朋好友来向你表达感激之意。” 文瑜给它们拍了几张照片，向它们挥手示意，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对它们说道：“快回家去吧！别停留在这里，一会要是被人家看见了把你们捉走，那就是大祸临头了。快去吧！好好活着！” 那些乌龟似懂非懂，又微微点了点头，划动四肢掉头而去，跟在队伍后面，慢慢远去。 我看着它们的背影，心想这些乌龟还真是够有组织纪律性，俨然犹如家族，老祖父一召唤，就立马来了一大群，把敌方重重包围，即使敌方非常大也非常凶猛，也照样死战不退，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胜利。这场战斗或许会有伤亡，但它们最后还是胜利了，打败了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 想到这里，我不免奇怪那条大蛇哪里去了。文瑜猜测道：“可能是跑了，也可能是被咬死，沉到了黄河底下。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大蛇在水里游动得快，它要是决心要跑，乌龟是追不上的。龟兔赛跑你听说过的。” 我点头道：“嗯，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现在我们不用关心这个了，我们应该关心怎么走的问题了。不上不下地卡在这里，真是要命。” 乘客们也纷纷走出来看，有的人便跑去问船老大。船老大来到甲板上，大声说道：“螺旋桨坏了，在这种情况下没法子修理，只能等过往船只。要是有马力足够大的船路过，我们就挥手求救，让他们拖着我们走。大家不要心急，我比你们更加心急！我这船要到县城才修得了，这几天损失大了去了！”他没再说什么龙王爷的事，只是看着我们的时候，脸上还颇有愤愤之色。 文瑜对他说道：“船老大，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们。明明就没有什么龙王爷，你居然想把我们丢进河里淹死，你这叫故意杀人你明不明白？现在你也看清楚了，就是一条大蛇在作怪，才不是什么龙王爷！” 船老大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去了。 情况已经是这样，大家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是在这里等。好在黄河上这一段是运输要道，一个多小时后果然有船经过。我们拼命向他们挥手，船老大也不停地鸣笛，终于引起他们的注意，过来和船老大他们商谈了一阵，用铁链绑在我们的船头，拖着我们一起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0章 双凤镇 在他们谈妥了条件，过来的人要回他们自己的船时，文瑜叫住他们，问他们道：“你们知道这里之前下过大暴雨么？” 那其中一人说道：“这是深秋季节，本来是不会有什么大暴雨的。不过最近怪事挺多，前几天上游就下过一场，山洪暴发，所以你们说这里下大暴雨，我们也觉得正常了。不过，我们之前行船时，并没有遇上，可能这场雨下的地方就那么点。” 文瑜便向他打听哪里下过大暴雨。那人伸手一指，说道：“就是前面了！不到二十里远，双凤镇那边。据说特大暴雨冲塌了一个什么古墓，军队包围了那里，不准随便进入，听说还从北京飞来了一群专家教授，在那里忙着挖掘鉴定什么的，招了不少人手帮着挖。人们都传说，那是河神墓，要不怎么会建在黄河边上？农村人都懂，在黄河边上的土地潮湿，死人埋下去是要被白蚁啃吃掉的，只有神才会埋在河边上。” 双凤镇，那不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那死老头，居然没告诉我们这回事。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老头出发之后才下了大雨。但我更宁愿猜想，是这老头担心我们知道是从军队封锁的地方带出来的文物后不敢买，反而搞得他得不到钱。不然的话，就这么点路，我们坐船能到，老头难道不会坐船？我就不信他会走路到西安。 文瑜把我拉在一边，悄声对我说道：“这下估计没什么热闹好看了。军队都包围了，我们看什么？看来我之前果然猜对了，那天看见的大飞机就是从北京来的，所谓的河神墓惊动到了北京方面。” 我听她的语气中透露着失望，就安慰她说：“没事，反正我们本来就只是打算看热闹。不给进也可以打听点道听途说嘛。不是说了吗，他们招收了不少人帮忙挖掘，那些人肯定会大嘴巴，把一些事情捅出来的。就算大的听不到，小的也是能听到的。” 文瑜嗯了一声：“也就只能这样子了。哎，反正来都来了，就当是来游山玩水好了。” 船的速度本来就不快，拖上一条船之后，走得就更慢了。我和文瑜站在船头，注意看着两旁的山，发现走出不到一里地，山上的黄土就是干燥的，也就是说没被雨林。看来那场雨的范围，真的很小，就只是为了遮住龟蛇大战那个现场罢了。这就更证明了，它们两个都不是平常的生物。 一个多小时后，已经是午后时分了，船才到双凤镇。目的地在这里的乘客，包括我们两个，纷纷下船。 下了船之后，我们发现走在街上的人很少，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妇女和小孩，就没几个是壮年人。街上还拉有大红横幅，龙飞凤舞地写着：“招工，18-50岁，土工作业，每天5毛，包吃包住。” 看来之前打听到的情况是对的，考古队在这里招募了不少壮年男子去帮忙挖掘去了。一天五毛，那一个月能拿15块了，在当时来说可是高薪工作，难怪能把人招得那么干净。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项工程一定是非常的大。 文瑜笑着对我说道：“要不我们也跟着去挖掘？正好可以亲眼看看里面什么样。” 我摇头道：“开开玩笑还行，真去的话就算了吧！我们都不是本地人，特别是你，又白又嫩的，一看就不是干苦力的，一定会被怀疑是奸细抓起来。别去讨那个没趣。” 我们在街上走了一阵，发现也没什么好看的，这80年代初的乡镇，呈现给人的就是乱七八糟横过天际的电线和随处可见的电线杆子，古老的楼房，甚至还有些是民国时期建起来的炮楼——不要误会，那是指民国时期的老式碉堡，因为留有枪炮眼，所以叫做炮楼，是地主老财用来保护自己的私人财产的一种碉堡式建筑。那些炮楼外面的灰泥质量并不怎么样，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之后，潮湿的就长满了青苔，干燥的虽然不长青苔，但也斑驳脱落，表面还落着一层黄土，看起来非常的破败。街道也很狭窄而破旧，到处都是黄土，行人一走过去，那些黄土便在午后的阳光下轻舞飞扬。 文瑜怕脏，戴着口罩走路。她随手在街边摸了摸，满手都是黄土。她看着在阳光里快活地飞舞的黄土，感叹道：“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成为小镇。真是……我去过非洲，那里的小乡镇比这里更加可怕，根本就是尘土飞扬。那里的人在街上卖的东西都不能当场吃的，得带回去用水反复冲洗。可是那地方缺水，水非常贵，还是定量的。照我看啊，这街上的小吃，我也不想品尝。” 由于在船上耽误了，我们都没吃午饭，走了好大一阵才找到一家干净的小餐馆，门口写着“冷气开放，宴席小炒，丰俭由人，欢迎光临”。这是80年代常见的小餐馆的招徕顾客的广告，词儿虽然不出彩，但可说非常有效。 走进去之后，一个脸上皮肤虽然有些粗糙但眉目还算可人的小姑娘便迎了上来，甜甜地招呼我们入座点菜，殷勤地为我们擦座椅斟茶。我快速环扫了一眼饭店里，见到虽然不是饭点，但在一个靠窗的地方还有一桌人在喝酒，看打扮并不是店里的员工，那就是顾客了。 这种小餐馆也不会有什么过人的菜肴，我们随意点了几个，文瑜先进卫生间漱口去了。之前在船上的遭遇，不好好洗漱一番，她是吃不下东西的。我也想漱口，不过还得等文瑜出来，就坐在座位上冷眼旁观那桌客人，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瞧那身段，圆圆胖胖的，脸色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这可不像是本地人。 那桌客人也就是三个，一个大胖子坐在主位，一个小后生打横相陪。大胖子对面坐着一个乡农模样的人，穿的衣服有些破旧，还打着不少补丁。再一听他们说话，巧了，原来就是之前在西安遇到的那两个穿中山装想收老农手里的调羹的，不过现在他们没穿中山装，看来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娘的，这种大腹便便脸色红润的人，一看就与众不同，就算穿得叫花子一样，那也是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不一样的。身段如此特出，想乔装改扮也没办法。 这个大胖子肯定是知道了这里在开挖，索性跑这里来收家伙了。这胆子确实不是一般的肥，也不怕公安直接抓个当场。 只不知这家伙这回想要收的又是什么宝贝？ 我竖起耳朵偷听，隐约听得那个乡农用一口浓重的陕西腔说道：“老板，你这个价钱也太低了吧，额不卖。额可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才跟你接头的，你就出200，加价也就加到250，你这不是蒙额么？” 我心下暗笑。他要不蒙人，能吃得这么胖么？收东西的时候往死里压低价，卖出去的时候就拼命抬高价，这本来就是奸商致富的不二法门。这里面的门道，我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买卖古玩的奸商下乡收东西时，卖出去往往是几十倍的价钱，简直就是赚翻了天。不过他们这行也有危险，要是被公安抓到，少说也是几十年。或许就是因为风险高，所以才拼命捞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1章 小李胖子 只听得那胖子呵呵笑道：“老伯，我是正经生意人，不偷不抢不骗，全靠诚信起家，怎么会蒙你呢？实话说，你这手里的这个家伙，看不出年头来历，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价值。在我们这一行来说，这种属于要赌的‘暗器’。赌对了，价值连城，赌错了，不仅分文不赚，还赔个干净。所以，这种东西是没法子高价的。” 那老农说道：“你这就是蒙额。这宝贝怎么会不值钱呢？就是在那河神墓里挖出来的，额看看没人注意塞在屁股里带出来的。河神墓你知道吧？这几天都传开了，北京都来人了。专家和领导都说，那里面挖到的东西都是国宝，你说怎么就不值钱了？” 那大胖子似乎沉默了一会，语气很不愉快地说：“老伯，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塞在那地方带出来的，但是我们现在是在喝酒，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明显，吃着饭呢！” 老农嘿嘿一笑，啪塔啪塔抽了几口旱烟管。天气不热，餐馆里没开冷气。 大胖子又说道：“还是来说你这个宝贝吧！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翡翠，但是颜色晦暗，缺少明润的感觉，让人怀疑这是一块现代塑料，被扔在泥土里蒙上了灰尘而已。当然嘛，具体是与不是，得带回去经过仪器检测才能断定。我要是花高价买一块塑料回去，那不是要被同行笑死么？” 老农显然也很不高兴：“这怎么会是塑料呢！河神墓不知道几千几万年的了，那时候怎么会有塑料呢？额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塑料是近年来才有的嘛！” 大胖子摇头道：“老伯，你这是不知道哇！现在有些坏心眼的人造假，把现代的东西丢到茅坑里去浸泡老久，然后再打捞出来，冒充是在斗里找到的明器。那种手段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当然，老伯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有所怀疑，你带出来的这块，会不会是以前有人丢在那里的一块塑料，被你在河神墓里挖到，就当做宝贝了呢？” 老农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有这种事？额不相信。这可是埋在地底下十几米的地方的，怎么可能会是塑料呢！” 大胖子说道：“老伯，你这是有所不知，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比如说吧，假设这块就是塑料，那这块塑料为什么会到斗里去呢？因为这世界上有一种专门吃这手艺饭的人，经常在斗里转悠。说不定啊，某年某月某日，有一伙吃手艺饭的人进了河神墓，然后在那里落下了这块塑料。嘿嘿，真要是手艺人进去过的话，不要说塑料了，易拉罐和子弹壳都能落在那里。不懂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古代的人就已经会使用枪弹喝易拉罐了呢！” 老农被他侃得一愣一愣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便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呛得不停咳嗽。 我在一旁暗笑。这大胖子明摆着是在忽悠这老农。这大胖子既然是做这行的，不可能分不出翡翠和塑料，要真是塑料的话，他早拍拍屁股走人了，还在这废话？他肯给200的价钱，就已经明摆了，他也知道有价值，所以不敢太昧良心，给几毛钱的价格。做这行的人虽然奸猾，但还是有一点基本道德的，他们相信做事不能太过火，否则必遭天谴。 不久文瑜也洗漱好了出来了，菜也开始端上来了。我也进去洗漱，走过她身边时，悄悄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注意那个大胖子。我做手势时用身体挡着，量那大胖子也看不见。 我想看看那大胖子最后能不能忽悠成功，匆匆洗漱了就出来看热闹。文瑜对我使了个眼色，说道：“这次出来很顺利哈，事情都不麻烦，这么快都已经办好了。” 这几句话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老农最后还是被忽悠了，把冒着危险带出来的东西低价卖给了大胖子。我坐下来再一看，老农正在那一张一张地数钱，还举着大团结一张一张地迎着光看水印。而大胖子则在那里和小后生满脸红光地喝酒吃肉，心情相当愉快。 这些举动，已经十分清楚地表明了，这大胖子把这老农坑得不轻。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坑来的东西，真正价值是多少？这所谓的河神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年代的？世界上又怎么会有河神墓？河神庙龙王庙这些东西是有的，那是用来祈祷风调雨顺的，并不是埋葬神仙的地方。 当然，这河神墓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民间的说法，不可靠的程度是很高的。真正的名称，肯定是要等考古专家们研究清楚了里面的东西特别是文献之类的才能确定。我只能肯定，这世上根本没有埋葬神仙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河神墓。神仙都能死，埋葬在人间，那能叫神仙吗？ 由于形势不太方便，我和文瑜就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谈论下饭桌上的饭菜质量问题，吐槽下厨房的大师傅炒的菜不行，豆瓣酱放了不少，吃起来就是一股子豆瓣酱的味道，菜肴本身的味道都被遮盖了。我们点的几个菜，有荤有素，现在吃起来全是一个味，豆瓣酱的味。 那老农估计还有别的事，或者是新得了250块钱，心里多少是高兴的，点完了钱没问题就走了。大胖子听到我和文瑜的吐槽，就跟我们招呼上了，端着酒杯走过来道：“两位一看就不是平凡人，我是个小生意人，听闻两位谈吐不俗，忍不住想过来敬两位一杯，聊表敬意。请，请。” 他娘的，这是什么聊表敬意？搞不好是这小子也发现两次碰到我们了，担心我们是公安，就来摸摸我们的底。我摆了摆手说道：“这位老板说笑了。我们就是平常人而已，哪有什么谈吐不俗？再说了，你要敬酒给我们，我们也没法接啊！我们压根就没要酒。” 大胖子呵呵一笑：“兄台说笑了，敬酒这种事嘛，讲究的是敬酒的人心要诚，至于你们，那是随意的。”说着自己将酒杯一翻，把杯中酒都喝了。他桌上的是一瓶黄河大曲，52°的白酒，酒杯虽然不太符合时代潮流，却也是一个小碗，这大胖子一口就干了，可见酒量不凡，是经常上台面的人物。 大胖子自己喝了酒，把酒杯往我们桌上一放，掏出烟来就给我敬烟。这小子抽的烟居然是大中华，不抽白不抽，我就伸手接了。大胖子殷勤地给我点上，自己老实不客气地屁股一墩，坐在了我们中间。 文瑜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抽烟的，能不能离我远点？” 大胖子呵呵笑道：“这位高贵的小姐，你这是有所不知，这烟和酒都是男人间交流不可或缺的媒介，活跃气氛的必需品。一群男人坐在一起谈论的时候，若只是清汤寡水，那说话也是淡而无味，说着说着自己都要打瞌睡。而有了酒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气氛立即就会上升至少30°，从冰冷的冬天立即转变成春天。而大诗人李白更是有‘李白斗酒诗百篇’的传奇故事，在李大诗仙那里，酒就是催发灵感的无上补品。若是没了酒，这李大诗仙说不定连我小李胖子都不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2章 传闻 这大胖子是自报家门了。按道理说，接下来当然应该是互相介绍，让气氛更加的活跃起来。不过文瑜显然不喜欢他这幅奸商的嘴脸，就假装不懂，说道：“说来说去，你们男人都不过是把李白作为喝酒的榜样和借口罢了。人家李大诗仙斗酒诗百篇，你们呢？你们喝下一斗酒，能做出一首打油诗我就服你们。” 小李胖子哈哈大笑：“这位小姐说话真是风趣而深刻，一针见血。确实，我辈俗人根本不可能有李大诗仙的才华，只是附庸风雅罢了。可是这世上人人都在附庸风雅的话，如果我们做出一副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姿态的话，那是要活不下去的。所以呢，既然别人谈论事情时都要喝酒，我们这些俗人也不得不跟着附庸风雅了，不然的话，我这生意是跑不起来的了。哈哈，说起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 这小李胖子确实有几分口才，轻轻地就招架住了文瑜的话，还顺便点出了他是个生意人，言下之意是自表身份，看我们作何反应。其实，还是想探我们的底。 我心知大胖子对我们已然起疑，装聋作哑是不行的，就索性明言道：“原来老板是生意人。确实，我们刚才也见到了，老板刚刚又做了一单生意，不知道收的是什么好宝贝？” 小李胖子呵呵笑道：“也不是什么好宝贝，小玩意而已。嘿嘿，两位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收宝贝吗？”看来我想错了，他敢这么问，估计是心里认为我们不会是公安。真是公安的话，刚才他们交易的时候，我们就会直接动手抓现行了。看来，这胖子是怀疑我们跟他一样是收宝贝的？ 我当然立即摇头。我们本来就不是收什么宝贝的，这头摇得理直气壮之极。文瑜说道：“老板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坐的船坏了，走得慢，嫌气闷，见到有个小镇，就下来歇歇脚。” 胖子呵呵笑道：“呵呵，出门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确实是运气使然，强求不来的。这人啊，活在世上，很多时候都要讲个运数。运数合适，事半功倍，运数到头，喝水都塞牙。两位，我看你们印堂明亮，神完气足，运数那是相当的旺的，此行必定有所斩获。” 文瑜连连摇头：“哪有什么运数？真要那么好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坐船都坏了，目的地都去不了，只能半途而废。” 胖子笑道：“小姐，其实，这里才是你们的目的地吧？大家都是同行，彼此都知道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就不用互相猜忌啦！瞧两位就不是一般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貌美如画，自带七分从容沉静，显然是见过大世面做过大事的人。我小李胖子的生意，说不定还要多多仰仗两位呢！” 我们对望了一眼，都暗暗好笑。原来这大胖子真是把我们当做跟他一样下乡收古玩的了。怪就怪在我们跟他见过两次，这大胖子就留意上了。当然文大小姐这种人确实有一种奇特的气质，既有书香门第的从容优雅，又有冒险家的果敢坚毅，一看就是与众不同。要真是普通人的话，他还真留意不上。 大胖子见我们不说话，以为我们是默认，就呵呵笑道：“眼下双凤镇山洪冲塌了一座不知什么年头的古墓，到处都传开了。民间的愚民都说这是河神墓，掌管黄河的河神的墓穴。其实找兄弟看，这就是十分的胡说八道。首先根据传说，掌管黄河的是龙王爷，而不是什么河神。西游记里说，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被天帝差魏征斩杀。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一条大河的神都是龙王，更何况黄河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呢！所以，这断然不是河神墓，而应该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古墓而已。” 我们又对望了一眼。文瑜说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会被误传为河神墓呢？难道没有表征说明是什么人的墓吗？” 大胖子说道：“嘿！之前就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山里藏着古墓，自然是没有任何表征的，什么碑铭、神道、翁仲……统统没有。更奇怪的是祖祖辈辈就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那就更稀奇了。黄河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历史上在黄河两岸涌现了不知多少文明势力，只不过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风烟中。所以嘛，这也有可能是之前这里没有人住，所以没人知道。换句话说，古墓的建造年代，是在这里有人定居之前。而根据这里人的传说，他们在这里定居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文瑜道：“那就是说，这古墓是两千多年之前就存在了的？” 大胖子点头道：“绝对是，不然根本不可能。虽然说可能是他们可能是守陵人的后代，为了保守秘密而守口如瓶，但是，守陵人一般都是苦大兵，全是男人，怎么可能繁衍出一群后代在这里？” 文瑜道：“好吧。那关于这座古墓，有什么新闻吗？” 大胖子道：“现在新闻上根本不提这个事。你们对于这件事，是听了民间的传言才知道的对吧？兄弟我也是通过别的渠道才知道的，这件事新闻上压根不给报。你们想想，什么样的消息，才至于要封锁？” 文瑜撇了撇嘴：“不就是一座古墓吗？那么久远的历史，5000年的文明，有个古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座古墓都没有的话，那才应该大惊小怪。” 大胖子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压低了声音道：“小姑奶奶，你也明白的，这座古墓的消息之所以被封锁，是因为有着极其不寻常的东西。我听说了，前段时间有人在地下挖到东西，并挖出了一具活色生香的女尸，非常美艳，但是会挖人心。后来公安知道了这件事，把东西都收缴了，还把女尸给毙了。你想啊，一具会挖人心的女尸，这不是够耸人听闻的么？这种事能往外穿么？” 我们都点头称是。大胖子一副神秘的神色，续道：“公安把女尸毙了之后，系统内部都觉得蹊跷，就派出了省里的专家队伍，由公安保护着前来研究。结果他们遇上暴雨，还是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还是深秋时节下起的雷暴雨。这雷暴雨直接引发了山洪，山体滑坡，露出了大山里面的一座古墓。” 我们都哦了一声。大胖子又说道：“相信这话你们也都听说过了，兄弟我就不啰嗦这个了。我就透露点我听到的传闻吧！据内线消息，考古队找人手往里开挖时，发生了更加耸人听闻的事情，差点死人了。” 文瑜立即问道：“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大胖子嘿嘿一笑，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说道：“这是一座极其罕见的幽灵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3章 幽灵冢 幽灵冢？ 我和文瑜互相的交谈中，都知道了幽灵船、幽灵楼之类的存在，那些船也好，楼也好，由于极其特殊的环境和条件，就像鬼魂一样具有了某些奇异的存在状态。有没有思想意识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是在遇到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就会突然冒出来，冷不丁地把人吓一大跳。 眼下，这小李胖子说的幽灵冢，又是怎么回事呢？里面有幽灵的坟墓？还是本身就是一个幽灵的坟墓？ 文瑜忍不住问了出来：“什么叫幽灵冢？” 小李胖子吸了一口烟，笑容可掬地说道：“两位没有听说过吗？” 我们都连连摇头。小李胖子便说道：“那兄弟就卖弄一下了。这幽灵冢乃是天底下至为凶险的大凶之物之一，普通人遇上了是九死一生，根本就找不到出路，最后活活困死在里面。当然，手艺界也是曾经有人从里面逃脱出来过的，不然这名头也传不下来。据他们形容，这幽灵冢本来跟一个普通的古墓并无二致，但是突然之间就冒出了另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坟墓，和之前的古墓重合，原本是通道的地方被堵死，原本不该存在的冒出来了，更离奇的是想挖都无从下手，因为这幽灵冢还是会动的，挖着挖着，前后就不一致了，再一次被截断。” 他说的手艺界的人，说穿了就是盗墓的，只是在外面不会说得那么明显，所以就说是“手艺人”，手艺界的人。 我撇了撇嘴说道：“有这样的事？这古墓不是在地下吗？怎么还会突然冒出来另一个古墓和它重叠？怎么个重叠法？又不是玩积木游戏。” 小李胖子嘿嘿笑道：“按常理来说，当然是没有可能重叠在一起的，但是这幽灵冢并不是常理能理解的东西。它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存在，介于虚实之间，平时是虚的，看不到的。但一旦环境条件符合，它就会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人世间，人们就能看得到，触摸得到。而它本身也是一个古墓来的，因为某些原因而毁坏了，变成了幽灵的形式，所以再次重现之后，就会变回古墓的实体形式，和原来的古墓重叠在一起。” 我惊讶道：“这是不是太离奇了？一个幽灵一样的古墓，突然出现，和另一座古墓交错在一起？” 小李胖子点头道：“是的。古人的墓葬非常的讲究风水，某些名山大川深山老林的某些地点，就因为生气旺盛，风水绝佳而被选中。一般地说，不会有人把坟墓选在别人已经用过的风水穴位上，但是这幽灵冢因为变成了幽灵，平时看不见，所以就出现了风水先生点穴时点中了幽灵冢之前存在的穴位，最后就变成了一穴两墓的情形，一虚一实同时并存，平时并不相扰。一旦遇到环境条件合适，这虚的幽灵冢就冒出来了。你想啊，这往往是相隔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丧葬风俗有了很大的不同，而设计建造坟墓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把内部构造设计得一模一样，所以它俩一重叠，就是十分的离奇，通道被堵死，原本不该存在的就存在了。” 文瑜说道：“这好像还是太离奇了。你说的这幽灵冢变成幽灵的时候，地底下难道一点痕迹都没有么？后来修建坟墓的人竟然一点异常都发现不了？” 小李胖子道：“要真能发现异常的话，就不会在同样的地方再修建一座坟墓以致和幽灵冢撞车了。这幽灵冢的存在和出现都十分的不能以常理推测，不知为何存在，也不知为何消失，端的是神鬼莫测之机。” 我们又对望了一眼。想到我之前在宾馆遇到的怪事，看来这小李胖子说的也不是没可能。我那晚遇到的“幽灵楼”，平时谁能看出来？而我遇到的时候，不是确实发现楼房建筑完全不一样了吗？而且看来那晚上我遇到的还算是好的，没有和现有的宾馆重叠而导致我被困在其中。 或者……也可能是我遇到的幽灵楼在出现的时候，根本就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了吧。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也许这个就和科学家所说的‘多重宇宙’类似。幽灵冢看不见的时候，存在于一个我们上没有认识的世界，也叫做异时空。这是一个推想，但看起来是符合道理的。因为鬼魂、幽灵、过去了的人和事，我们都看不见，但又确实存在，就是因为它们存在于我们看不到也去不了的世界。幽灵冢在虚体的时候，或许就是存在于这个‘多重宇宙’中的另一重吧！” 我问她这是什么怪理论。文瑜说道：“你有读过高尔基的《时间》吗？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过往的一切也逐渐逝去。你在前一秒说的话做的事，已经完成了，但是到哪里去了呢？你去年、前年、大前年，或者说，小时候经历过的事，又都哪里去了呢？为什么你能回忆起，清楚地知道你曾经做过这些事说过那些话，但是为什么就是触摸不到呢？” 我挠了挠头：“这本来就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啊！” 文瑜摇了摇头：“这是通常的解释，但不是科学的解释。所谓科学的解释，就是把这些事情、逝去的时间，当做一个实际存在的物体，或者说对象，来加以研究。我们都知道，电脑上运行过什么程序的话，会留下痕迹和记录，还能翻出来看，那是因为那是一种数据。但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呢？是不是也是一种数据，是不是也储存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把它翻出来浏览？” 我一下傻眼：“这个……我不知道什么是电脑……也不知道什么叫数据。不过你说的这些话想起来很有道理，就是越想越觉得头疼，越想越觉得脑袋都要大上几分。这怎么想嘛！科学家是不是没东西好研究了，就鼓捣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文瑜白了我一眼：“谁说这些是不存在的？你这是没有上升到人家科学家的高度去看问题。爱因斯坦你知道吧？迄今为止最为伟大的科学家。他就提出，逝去的时间和空间不是没有了，而是以一种特殊物质的形式存在于某个奇妙的世界里，存在于逝去了的时空隧道中。时空是以光的速度飞驰逝去的，如果人类能够超越光速，逆着时空隧道飞行回去，就能回到过去的时空。这就是着名的相对论。” 我：“……好深奥，我的脑袋都要爆掉了……” 文瑜拍了拍我的额头：“醒醒吧，别想这些。这些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反正嘛，回到这位小李先生所说的事情上，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幽灵冢就是这样，平时就存在于这个‘时空隧道’或者是‘多重宇宙’中，因为和我们所处的时空隧道和宇宙不一样，所以我们是看不见的。而在某些情况下，这个幽灵冢就穿过时空隧道，来到我们这个宇宙，所以我们就看得到了。” 小李胖子一直在旁听者不说话，这时朝着文瑜大拇指一翘：“这位小姐果然不是普通人，这么高深的理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虽然理解不了多少，但也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位小姐说得合情合理，十分科学，可比兄弟这个半桶水高明多了。” 文瑜微笑道：“谢谢夸奖，不过高帽子就别戴了。我还是奇怪，你说的这个幽灵冢，究竟怎么样？怎么还差点死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4章 消失的文明 我也问道：“不是一大群人在一起开挖吗？只要不是出了人命，否则肯定是白天开挖晚上休息的。既然古墓是山体滑坡露出来的，那么就应该是露天的情况了。难道在露天而且是大白天的情况下还能出现幽灵鬼怪伤人？” 小李胖子又把凳子往前挪了挪，把声音压得更低，一脸神秘的神色：“两位，我跟你们是一见如故，就把这个绝密消息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往外传，不然让人知道消息是从兄弟我这里走漏出去的，那我就是死定了，非进局子里喝茶不可。” 我们两个当然立即信誓旦旦地做了口头保证。小李胖子这才低声说道：“两位有所不知，这次的幽灵冢非比寻常。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座暂时不知道年代的古墓，不过据说从发现的文物来看，应该是在西周年间。但是，和它重叠的那座幽灵冢，那可不得了，那是一个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古怪文明。人们开挖的时候，从里面挖出了几尊风格古朴的巨大的方脸人面雕像，还有许多青铜器，据专家初步判断，和西周时期的熔铸粗炼法不一样，比起西周青铜器更加坚硬，耐腐蚀。而随着挖掘进度的展开，人们还发现了一个用九根巨大的青铜柱组成的阵列，直指苍穹，气势非凡。青铜柱上竖行刻着一些文字，但谁也认不得那是什么文字。在那个青铜柱阵列的中央，立着两尊背靠而立的雕像，一男一女，男的又黑又丑，女的又白又美，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们听到这里，又对望了一眼，心下都生出了疑惑。听这小子说的，是不是和我们遇到的那个地底世界里的女武神有些相似？ 不过在这胖子把他的话倒完之前，我们暂时不想插口，就静静地听胖子继续说下去：“……更神奇的是，那尊又白又美的女雕像是非常精美的，精美到现在的工匠都雕刻不出来。人们对这两尊雕像都非常惊奇，但包括专家在内，谁都看不出这些东西的年代。无人认识的文字，无人能辨认的古物，就像是天外来客一般，非常突兀地出现在一座西周古墓里。” 文瑜这时插口了：“不是有专家吗？用碳14同位素测定法可以分析出大概年代的。” 胖子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办法，但是专家们分析了之后，没有义务公布出来，所以我们这些外人都不知道测定出来的具体年代是什么时候。又或者是因为太过惊人，公布出来的话会颠覆人们的认知，所以要封锁消息，保住秘密。因为这些不像是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的文明，既定的历史年谱里，没有这一文明的存在。” 文瑜怕我听不懂，就对我解释说道：“现在的人类文明史中，目前比较能确认的是大约在300到500万年前开始出现人类，但那是远古猿人，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高等动物，没有任何文明和技术。而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出现在大约5200年前，苏美尔人使用的楔形文字。中国的文字出现在大约3000年前，是最早的象形文字，和传说中黄帝命令仓颉造字的年代比较相符。而在那之前，是没有文字记载的人类历史的。” 我挠了挠头：“那说不定只是和西周同时期存在的一个文明……”我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理智告诉我，这压根不可能。这里是黄河流域，是陕西，当时的西周人活动范围遍布黄河和长江流域，甚至都已经到达了朝鲜，箕子朝鲜就是商朝灭亡后一部分商朝人不愿跟西周打交道跑到朝鲜去建国自立起来的。所以，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和西周同时期同在黄河流域生存而西周并不知道的文明呢？ 文瑜说道：“所以说，这就是个横空出世的文明，拥有相当发达的工业技术，能铸造那么巨大的青铜柱，能雕刻那么精美的雕像，能发展出自己的文字……而从黑白双神的样子来看，他们还拥有自己的宗教信仰，而且不是原始图腾，而是神，这可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文明啊。但这样的文明却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记载，而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换了你是考古学家，亲身发现到这样惊人的文明的话，你自己都会大吃一惊的。” 我沉思了一会，说道：“有没有可能，这是一个被西周灭掉了的文明，并且烧掉了毁掉了他们存在的一切证据，不准流传下来呢？秦始皇会焚书坑儒，西周人说不定也会。” 文瑜愣了一愣：“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还是觉得可能性很小。这样一个文明，显然是比西周更加先进的，怎么可能会被西周灭掉？” 小李胖子插口道：“嘿嘿，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文明有多可怕。人们在继续发掘的时候，还挖出了一架飞机的残骸！” 我们都是面面相觑：“飞机？” 小胖子得意地说道：“对啊，飞机！当然那不是现代的飞机，是用一种特殊的合金制造的，虽然已经是锈迹斑斑，但还能维持着当初的样子。那架飞机的形体也比现代的飞机小很多，只能坐一个人，内部没有发现燃料箱动力结构之类的东西。嘿嘿，你们就想想吧，一个已经能制造飞机的文明，可能会被西周那群只会挥舞木棒的人打败吗？” 我们当然摇头。虽说武器不是打胜仗的决定因素，但在西周那个还算是蛮荒的时代，能制造飞机的文明，显然不可能被一群蛮荒时代的人打败，更不可能被灭得一干二净。 文瑜叹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向远处，悠悠说道：“远古时代就能制造飞机的先进文明，却在世界历史上并无半点痕迹，必然是有着非常神秘甚至可能是残酷的故事，说不定牵涉到很多东西，就比如……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玛雅文明。那也是一个留下过许多现代科学未解之谜的神秘文明，但却神秘地失传了。现在还有玛雅人生存，但就是一个原始部落，没有任何先进性，完全没有继承祖先的光辉文明。” 我点了点头，问小李胖子道：“我们还是先不打岔了。你说的，差点出人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李胖子道：“哎，这可就不太一般了。我和你们说了，这是一个幽灵冢不是？两个根本不同年代的古墓，一虚一实，却居然重叠在一起。而那个未知文明的古墓构造比起西周古墓要坚固多了，出现的时候把西周古墓压塌了很多处，挖掘起来很容易出事。而到了晚上，有人在外面随地大小便时，发现有幽蓝幽蓝的鬼火晃晃悠悠，还有金色的萤火虫，把那人吓了个半死。” 我奇怪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差点死人的事？这也太稀松平常了吧！” 小李胖子呵呵笑道：“不，不是的，不止这个。是人们在搬动那些青铜器的时候，突然之间，天地间风云变色，阴风怒号，黑气腾腾，顿时裹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除此之外，黑气中还传来了阵阵行军的脚步声，还有盔甲碰撞的铿锵声。人们相顾失色，丢了手里的家伙，抱头没命乱窜。但在黑气的包围之中，谁也看不清道路，不免互相撞在一起，谁也走不了。一个好好的考古现场，顿时是鸡飞狗跳，鬼哭神嚎，风云变色，天地为之震动，人们为之号哭。” 我和文瑜再一次对望一眼。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们去潜龙谷寻找什么长生不老丹时，在那本外国人的探险笔记中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描述，不过是白雾茫茫，这个胖子说的则是黑气腾腾。更奇怪的是，我们当时并没有遇见，那是怎么回事呢？ 而在这小李胖子描述的这个考古现场，则再一次出现类似情景。那是为什么呢？那个黑煞动怒了？而在那个外国探险家的笔记里，动怒的是白色的女武神？ 我的天，这两尊神像，背后真的是各有一双眼睛，一双注视着外面，一双注视着里面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5章 手艺人 文瑜说道：“这么说来，这座幽灵冢确实很神秘，就是不知道专家们能研究出什么来了。要是研究清楚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震惊世界的考古发现，就像玛雅文明一样颠覆人类对历史的认知。” 小李胖子嘿嘿一笑，说道：“不是我说，照我看，很难。里面既然出现了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而上头又是决不允许这样的说法出现的，因为那是反科学反人类的，封建迷信，肯定是会有相当大的阻力。而那地方又邪门，现在考古工作都暂停了，人们都不肯继续挖，都怕死。估计得要找一些专门的人来处理，但是这刚经过十年动乱，民间的人就算真有懂这些的，谁又敢出来？” 文瑜说道：“那总不能不研究了吧？这样神奇的文明，甚至能在史前制造出飞机的文明，难道竟然要就此放弃研究？” 小李胖子呵呵笑道：“那就不知道了。这肯定要上报，至于领导怎么决定，那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会不会就此罢手都很难说。这种事情，谁都是想立功，但不想有过。出人命的话，谁都不想担责。” 文瑜道：“但是都已经被山洪冲出来了啊！都露天了，还不抓住机会研究？” 我插口道：“你别听他瞎吹。既然都已经露出来了，那肯定是要研究的，就算是暂时研究不了的话，也会先把东西都带回去封存起来，绝对不可能抛弃不管的。说真的，我都开始怀疑他刚才是在瞎侃，哪有那么神神鬼鬼的事情？吓唬老百姓，或者是那些挖土的民工编造出来吓唬人的。你是不知道吧？当初长沙马王堆女尸出土的时候，还流传着很多段子，甚至有说是女尸被运到北京，和毛-主-席见面会谈，还吃了一个苹果。这种扯淡的段子都能编造出来，何况现在眼前这个刚开挖的古墓？嘿，说不定他刚才说的全是逗人玩的。我们走吧，不听这些扯淡的民间故事。” 小李胖子不悦说道：“我吓唬你们做什么？难道我吃饱了撑的编造一些故事出来逗你们玩？” 我对他说道：“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你把我们糊弄走了，那些民工偷带出来的东西，你就可以都收了。嘿，你这小心眼，我早就看穿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对文瑜使了个眼色。文瑜会意，招呼小姑娘过来结账。有外人在场的话，这胖子自然就不好再扯这些事了。 这种事当然是我来付账的，难道还能让文大小姐掏钱。在我掏钱的时候，小李胖子乖乖地闭嘴不说，但眼睛下意识地看着我的手，看着看着，这脸上的神色就变了。等小姑娘走开，他立即抱拳对我说道：“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两位是手艺人？” 我假装不懂：“什么手艺人？我们没有什么手艺，就是到处玩玩，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的游手好闲的人。好啦，感谢你精彩的故事，我们就此别过。” 小李胖子见我们真的要走，便也结了账，追出来对我说道：“两位，刚才是我多有冒犯，猜忌了两位，殊不知两位才是真正上过山下过斗的手艺人，见多不怪的。请两位多多包涵！” 我说：“唉，都不知怎么说你才好。为什么你一定要认定我们是什么手艺人呢？我很老实地告诉你，不是，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从来不做那些拼命压低价收东西的勾当。” 小李胖子连连打躬说道：“是是是，是兄弟我的不对。两位既然吃过了饭，那兄弟我请两位喝几杯茶行不行？就在前面不远。那里清静，方便说话。”说着支使他的小弟跑在前头，去前面的什么水云茶馆定一个雅间喝茶。 文瑜看着我不说话，意思让我自己拿主意。她虽然聪明，但应付这种市井之人，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还是由我这个老油条来对付。我想了想便对小胖子说道：“好吧！喝茶就喝茶。如果你有什么买卖想和我们做，确实是喝茶比较方便。” 小李胖子喜形于色，当即在前面引路，我们两个并肩跟在身后。文瑜看着小李胖子的喜色，颇觉不解，问我道：“他为什么认为我们是什么手艺人？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我小声对她说道：“手艺人就是盗墓的。他是收古玩的，如果没有稳定的来源，利润再高，也会因为没多少货出手，最后还是没几个钱好挣。但如果认识手艺人，和手艺人合作，让手艺人出土带出的东西都卖给他，那他就挣得多了。看这小子的模样，恐怕是还没认识有什么手艺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下我的手就认为我是。”我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抬手细细端详，想看看我的手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我这眼睛能分得出400米外的敌人，却就是看不出我这手有什么与众不同——如果我左手手背上那个烧火棍烫出来的疤痕不算的话， 不久后我们到了茶馆的雅座坐定，泡了一壶上品毛尖上来。这里和河南相去不是很远，毛尖在这里还是能找到的。 喝了几口茶之后，小李胖子首先开言：“两位，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你们自己看不出来，但兄弟我从小就练有阴阳眼，能看出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位兄台的手上有一层隐隐约约的青气笼罩在手上，说明这双手是和古墓里的僵尸鬼怪之类接触过的，并且没伤到自己，全身而退。这就足以证明，两位身手相当不凡，换了是别人的话，遇上僵尸鬼怪，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嘿嘿笑道：“你这高帽子还是趁早别戴上来。你要真这么厉害，敬烟时我伸出手去，你就能看到了。为什么直到我掏钱付账你才看出来？” 小李胖子正色道：“实不相瞒，一开始我并没注意你的手，只注意了你们的眼睛。伟大领袖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我这人看人是先看眼睛，看对方的眼睛透露出什么信息。” 我笑道：“那你从我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小李胖子嘿嘿一笑：“你们关系很亲密，但是并未偷吃禁果。除此之外，滴水不漏，确实看不出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文瑜呸了一声。我笑道：“哈哈，你不如直接说你的眼力不行，不然的话早就看出来我们的手不一般了。” 小李胖子只好承认：“不错。我这人的功夫就是半桶水，因酒色过多废去了三分之二的功力，所以一直看不准。这功夫是我爹传下来的，但是他自己也是个酒鬼，所以传给我的也高明不了。只有这鉴别古玩的眼力尚可拿得出手。两位，你们不否认自己是手艺人了吧？” 我摊了摊手：“手艺人算不上，只能说是进过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出来了的人。我们也是半桶水，哈哈！” 小李胖子干笑几声：“两位可有带出过什么明器？” 所谓“明器”，也就是“冥器”，指的是给死人陪葬的东西，为了避忌而改成“明器”。中国语言文字博大精深，换个谐音字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我和文瑜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文瑜便把之前从潜龙谷带出来的那颗养在水瓶里的“内丹”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喏，看吧！别的我们瞧不上眼，就带了这个出来。”这东西我们一直带在身上，并没有交给那个约翰乔。现在我们也没有卖的意思，就是亮出来考考这小子的眼力，顺便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6章 眼力 这颗“内丹”一直养在水中，瓶盖拧得紧紧的，还用胶布缠了几匝，防止有空气或者其他细菌跑进去。那颗“内丹”的比重（密度）并不大，在水中并没有沉下去，在水中载沉载浮，看起来有点像是小时候常见的龙眼核。虽然知道这东西价值不会低到哪里去，但是我们也没弄其他东西来保存，弄得越漂亮就越容易让人看出来。 小李胖子拿起瓶子放在自己眼前，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放大镜，认真地看了好一会，脸上泛出兴奋的潮红，对我们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用明白人的话跟你们说。这肯定不是天然生成的东西，绝非珍珠翡翠之类，而是后天生成的东西。它的表面看起来比较疏松，颜色灰褐，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我们都知道，越是不起眼的东西，就越可能珍贵。而且，你们从斗里出来，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个，那更加说明它的价值非比寻常。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古代炼丹之士炼出来的丹。” 我们不动声色，让他继续猜，看看这小子的眼光到底怎么样。 小李胖子见我们不说话，就自己继续说了下去:“从它泡在水里这一点来看，这断然不是外丹。外丹这么泡的话早就烂掉了。所以，这应该是极其罕见的内丹。古代炼丹之士多如牛毛，但真正能炼出内丹的是少之又少，凤毛麟角一般。所以，这颗内丹的基础价值是非常高的。” 我这才朝他翘了翘大拇指，示意他继续说。小李胖子把水瓶放回桌上，擦了擦自己脸上 的油汗，续道：“根据古籍，炼丹之士修炼而成的内丹，具有温润如玉不避寒暑的特点，如果贴肉配戴在身上，邪魅不敢近身。除此之外，还有生津驱寒、滋阴壮阳、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特效，乃是名门贵人寤寐求之的无价之宝。如果是卖给此等中人，价值起码在20万以上。” 20万是什么概念？当时还没有商品房，房子都是单位建造了分配给职工的，还没有买卖关系。但当时的猪肉是1块钱左右1斤，一个国企工人的工资大约在30-50块，我退伍前的津贴也就是5块钱一个月。20万对这样的工薪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和文瑜又对望了一眼。文瑜随即对小李胖子说道：“你说得有一点不对。我们带着这东西在身上，仍然有小鬼近身，好不容易才打掉的。邪魅不敢近身这个功能是没有的。至于其他嘛，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 小李胖子呵呵笑道：“这种东西是心诚则灵的。只要这达官贵人相信这一点，它就是无价之宝。如果不相信，那就是废品一个。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有这相当的历史价值的内丹，光是这历史价值，就能值起码10万。无论是拿去摆着展览也好，还是拿去解剖研究也好，它都是价值非常高的珍品。两位，有出手的兴趣吗？” 文瑜立即摇头：“我并不缺钱，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珠子。再说，我们并不是为了钱。抱歉，我不卖。”她的意思我其实是懂得的，她虽然被迫进去古墓，但并不想做从古墓里盗卖古玩的贩子，名头太难听。 小李胖子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随即道：“好吧！那两位以后若是有什么愿意出手的东西，希望能照顾兄弟的生意。要是嫌弃兄弟从你们身上赚走辛苦钱做差价，兄弟给你们介绍买家也行，就收个中介费，而且也不要你们出，让买家出。你们看意下如何？能合作吗？” 文瑜微笑道：“李先生，你确实很有诚意，但是我们真心不是你说的那种手艺人。上次我们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不希望还有下次。非常抱歉，恐怕我们没有能耐照顾你的生意！” 小李胖子更加失望了。我看着倒是不忍心起来，就提醒文瑜道：“你身上不是还有个奇怪的东西吗？拿出来让他看看呗。” 文瑜一想不错，便把那个收来的调羹拿了出来。这东西倒是珍视多了，已经擦拭得干干净净，用油布包裹了好几层。我们从字符推断是那个白衣女武神所在的年代，但也不敢肯定，现在就拿出来考考这小子的眼力。 小李胖子见还有货，脸上又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调羹，用放大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阵，脸上再一次露出兴奋之色：“稀奇，太稀奇了！这虽然只是一个调羹，但这底部刻着的这个字，绝不是甲骨文，不是金文，不是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文字。这莫非就是那个幽灵冢里的东西？” 我立即否定：“不是。还是我们带出来的。就见到它上面刻有字，又小巧容易带，就带着出来了。这个字，你也不认识吗？” 小李胖子摇头道：“不认识。这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所以我才会认为是那个幽灵冢里面的。你们既然是从斗里带出来的，莫非，你们下的是这个神秘文明的斗？” 我笑道：“也可以这么说。看来，这个神秘的文明，我们已经是遇上两次了。遇上的越来越多的话，我们迟早会弄清楚这个地方到底在哪的，迟早会弄清楚这个文明的真面目。到得那时，确实就是考古史上一个惊人的大发现了。” 小胖子嘿嘿笑了一阵，又问文瑜：“这个……出手吗？这个虽然很普通，但是年代和上面的刻字表明了它的价值，虽然不能和之前那颗内丹相提并论，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文瑜再一次无情地拒绝了他：“对不起，不出。我家也喜欢收藏这些古玩的，我正好带回家去，为家里的藏品增光添彩。” 小李胖子摊开右手晃了晃：“五千。五千我买你这个调羹，大家交个朋友吧！” 文瑜还是摇头。我在旁暗笑，心想看来文瑜花1200收下这东西，还是大赚了，也不算是冤大头。 说起来，也算是我们截胡了这小子的，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对这可怜兮兮的小胖子说道：“这样子吧！文大小姐虽然不愿意出手，不过我和她不一样。这样子好了，下次要是我遇到有什么东西，就带回来给你，价钱好商量。” 小李胖子暗淡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喜色：“好吧，那就这样子也行。不过，兄弟我倒是很希望你们能跟我聊聊下斗的惊险经历，兄弟我最爱听这些故事，特别是你们真人经历的，加倍的有说服力，加倍的有传奇色彩。”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在这里高谈阔论这些事情，就对小李胖子说道：“这些话不能随便谈论，这里也不太方便。什么时候清净了，倒是可以详谈。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下次还有生意做。” 小李胖子眼见今天肯定是不可能从我们这里做什么买卖了，也就只好作罢。双方互通了姓名，原来这小子家里做这生意好几代了，虽然不是十分发达，倒也是颇有资财，交游广阔，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三教九流，他都有来往，果然是个十足的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路子，有了路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但要说以后怎么联系，这倒是个难题。我家不在这里，老家也没电话，就算有也是找不到我的。文瑜的电话自然不会随便说出来。小李胖子给我们留了地址和电话，让我们有东西想出手时就去找他。他在西安的古玩一条街上有铺面，居然是个有合法执照的古玩商人，这倒是意想不到了。 我们就此作别，各做各的事。我们随便游玩了几天，听了些关于幽灵冢的传闻，和小李胖子所说的倒也差不多，甚至还有更离谱的，比如说那黑白两尊雕像半夜里领着阴兵，夜夜在那里巡逻，刀兵之声吓得考古家钻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去，最后是考古队派了个一个胆子大的去和它们谈判，最后各自后退云云。又据说中央派了个厉害的茅山法师，前来幽灵冢作法，驱散了漫天黑气，驱散了阴兵和那两个邪神，考古工作继续开工云云。 我们看看再没什么新意了，便返回了西安。 当晚，和文瑜从街上逛回来，我再次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就看到电视里的晚间新闻播出了一条消息：“一架满载外国旅客的美国航班在东海上空某处莫名失去联系，下落不明。美=国-政=府已经知会我国，请求协助搜寻。但由于海面风浪太大，气候情况不良，失事区域范围过大，搜救工作困难重重。据登机记录，机上共有旅客83名，全部是美国旅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7章 百思不得其解 我立即起身去找文瑜，正好看见文瑜从房里出来，正在那里准备关门。我喊了一声，对她说道：“文大小姐，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还想出门，难道是想着我的黑夜，想着我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 文瑜白了我一眼：“呸！少在那臭美，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呢？你才是真正的孤枕难眠吧？” 我叹了口气：“让你说中了，确实有点。要不，今晚拼个床？” 文瑜拍了拍我的脑袋：“少在那胡思乱想。我问你，你有没看到刚才的晚间新闻？美国航班失联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正是看到这个才来找你，感觉非常蹊跷。” 文瑜拉我拉进她的房间，把房门关上，郑重地对我说道：“估计我看到的比你多一点。那架航班是从青岛出发去美国的，刚离开中国不久。目前中美航班并不多，主要就是青岛、北京和上海三个机场有去美国的航班。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那伙人？” 她说的那伙人当然就是约翰乔那伙人。他们拿到了我们上交的那颗奇怪的圆珠子，但是他们也不是想回美国就马上能回，也要经过手续的，所以差不多也就是这时候才能搭上飞机。我对文瑜说道：“可能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没有亲眼看到，也不知道上面的都是什么人，但我倒是真心盼望是他们。毕竟他们携带着一颗产自中国的神奇珠子，我内心里并不希望他们落入美国人的手里。前几天我还考虑过告诉公安把他们抓起来的，但一想会牵连到你就没真的去报。眼下如果是他们的飞机失事，那是最好不过了，神奇珠子到不了美国人那边，我也不用报警，你的家里人也不会受牵连。因为飞机失事而丢失了珠子，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可是交给了他们，他们也上报了的。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运送珠子的人是他们约翰乔，而不是我们，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文瑜忧心忡忡地说：“我倒是担心对方因为得不到珠子，就要我们出海去寻找。那种大海捞针的事，是我们做得了的吗？” 我安慰她说：“好啦，别瞎担心。这不可能的。不管对方怎么想，反正现在失事海域肯定是大把的军舰、搜救船之类，把那里是犁地般反复搜寻。如果他们都找不到，我们能怎么样？再说了，人家在那里反复搜救，我们能过去吗？我们懂得航海吗？懂得海上搜救吗？再蛮不讲理的人都不至于这样子吧！哎，你这是情急关心，思维都混乱了。太过关心家庭的人，不是个优秀的冒险家。”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能不关心家人吗？一个人无论怎么冒险，家总是最温暖的港湾，冒险家这艘远洋漂泊的船，迟早都要回去的。” 我笑道：“那你不如多造几个温暖的港湾，这样到哪里都能停泊。就像有钱的男人，这里养一个小三，那里养一个小四，这样子的话，无论因为业务到哪个城市，都有一座别墅，一个美貌娇妻在里面等着他。” 文瑜奇怪道：“法律不管的吗？” 我摊了摊手：“怎么管？法律上没有这些条文，没有规定已婚男女不准婚外养家，他们也就不犯法。只要他们不是结婚领证，就不算是重婚罪，只能算是生活作风问题，不算犯法。” 文瑜摇了摇头：“难以想象……” 我笑道：“没什么难以想象的。法律是人制定的，而制定法律的人，说不定都有这个问题，你说他们会自己给自己定罪吗？” 文瑜：“……好像很有道理。好啦，不跟你扯这个，我就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失事的会不会是约翰乔他们，有没有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看看你都把话题带到哪里去了？” 我也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笨！你远在中国，没有电话，你家里人也好，那个什么组织也好，谁能找得到你？就算再一次抓到你家里人，怎么要挟你？难道对着天空大声喊‘我要威胁你’吗？” 文瑜迟疑了一下：“我跟家里通过电话，告知了这个宾馆的号码。那好吧，我们立即搬走，换一家宾馆住。” 我这才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换宾馆。” 文瑜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我一巴掌：“谁允许你拍我的脑袋的？谁给你的权利？现在，我警告你，这里是女士起居的卧室，男士非请莫入。出去！” 第二天我们立即换了地方，文瑜没有告知家里新的号码。我在街上随手买了份报纸，里面也有关于美国航班失联的报道，不过没有放在头版头条，只放在了“国际要闻”。头版头条仍然是当地省政府的政务新闻，对什么什么事情高度重视，作了极其重要的指示等等等等。 此后几天都是太平无事，文瑜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她为了避免这种可能的麻烦，便决定暂时不回美国，和我在外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租住下来，又花钱买了一套设备，建了个暗房，自己冲洗胶片。毕竟这些照片太过惊世骇俗，让外人冲洗的话，迟早会被公安找上门来请喝茶。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便只是给她打下手。 照片很快洗好。这是后来的胶卷拍出来的，有一部分是潜龙谷的照片，有一部分是这次外出看热闹时拍下的照片，没有那张人皮地图的照片。文瑜一张张地细看，特别是那张拍下了龟背上图案的照片，她更是拿在手里反复研究，还经常要我陪她出门去买奇怪的天文书回来，每天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闲着没事，就在厨房做饭，一不小心煮成了一锅糊糊。我自己都满脸通红，文瑜却似乎完全没在意，也是食之无味，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这么研究了几天之后，文瑜终于清醒了过来，对我说道：“我明白了。这张龟背上的图案，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星象。你来看，这是金星，这是火星，这是土星……” 我看着照片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斑点，顿时觉得脑袋都大了好几分：“我宁愿去把弹道学那本枯燥至极的书再翻一遍，也不愿意看这个星象图。小时候的夏夜，我躺在老家晒谷场上仰望过星空，想过要辨认一下星星的，然而只过了一小会就头晕脑胀，睡了过去。” 文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来喜欢嘴上跑火车，二来对不喜欢的东西完全抗拒。嘿，希望你将来遇到女孩子求爱时，也能像今天这般拼命抗拒才好。” 我嘿嘿笑道：“那不一样，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大笔一挥，签上同意两字，再签上我的大宝号。” 文瑜白了我一眼：“别打岔。你不想看，那我就直说了吧。这幅星象图上表示的是古代星象学家认为最为凶险的征兆，成为‘荧惑守心’，意思就是火星跑到了二十八宿的心宿旁边。荧惑就是火星。天上一旦出现这样的星象，地上就会出现大灾难。据说秦始皇死的那一年，天上就是荧惑守心的星象。” 我哦了一声：“凶兆？”说着偷偷瞄了一眼某个人丰满的胸部。 文瑜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只是奇怪地说道：“很奇怪，这样凶险的星象，为什么出现在一个代表着吉祥长寿的乌龟背上呢？谁刻下的星象？为了什么？代表着什么？那个巨大的乌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它那活了不知几千年的双眼里，看见过什么？” 我耸了耸肩：“安啦，别想这个了，你会把自己的脑袋给想爆的。当然，你也可以因此而展开一幕神奇的幻想，写出一篇动人的幻想，说不定还能因此而大火呢！哦，不对，现在还到处都是革命理论和一些科学文化的书，还有高考用的书，不太流行。”文革期间高考曾经中止，77年恢复了高考招生，很多弃学在家或者上山下乡的知青，再次拿起了笔，向着象牙塔前进。 文瑜叹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暂时先丢在一边不管它。走吧，我们今晚到外面吃饭，不吃你煮的面糊糊。难吃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8章 远行计划 如此又过了几天，眼见还是风平浪静，文瑜便打算去一趟内蒙古大草原，然后去一趟新疆的沙漠。当然，都要我陪同，说得好听点叫跟班保镖，说得难听点就叫仆人。 美国虽然也有大草原，但文瑜很明显是想看看中国的草原。虽然秋季的大草原没有夏季那么青翠醉人，但是因为落叶乔木的关系，斑斓的秋景亦是摄影家喜欢捕捉的镜头。 而沙漠呢，深秋其实是去沙漠旅游的最好时节。一来气候没有夏天那么炎热，晒得死人，二来风沙也相对小一些，危险性比较低。当然，秋季大多数时候是枯水季节，沙漠里的河流也会是这般。如果冬季下雪的话，沙漠里饮水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覆压着残雪的沙漠，明显是没有秋季夕阳下金黄金黄的瀚海那么壮观。这个道理我不是摄影师都懂，文瑜当然更懂。 当然，草原还好，基本不用担心水的问题。但是这沙漠可就不一般了，用水是个大问题。我劝了她几回，她还是决意要去，而且决意要我陪她去，我流露出反对或者拒绝甚至说想回老家的意思时，她就定定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却不说话。 对付这种情况，我只能败下阵来，乖乖地去收拾东西，购置行装，为这一趟远行做准备。按照她的计划，是要先去大草原，省得叶子都落光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不好看。在草原玩够了之后呢，再去沙漠，感受一下苦寒缺水的恶劣环境。 这就是典型的吃甘蔗先吃最甜的那头的理论。先把最甜的吃了，接下来的虽然没那么甜，但也可以接受。不过反过来说的话，先把最难熬的熬过去，后面就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我个人其实是比较认同后一种。 采购东西时，虽然事先写在了纸上，做好了规划，但即使是文大小姐，也会对商店里没有她要的东西这种情况无可奈何。那时候中国商品经济还不盛行，商品比较缺乏，有钱也买不到。 这天我们又带着纸条去找商店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们。等到我们故意停留下来时，他们又不露头，就是躲在房屋的拐角背后，通过镜子偷偷观察我们的动向。 我们心下都不免有些惊疑不定。他娘的，这是想打闷棍抢劫我们的小流氓呢，还是便衣公安？文瑜比较有钱，引起小流氓的跟踪是很正常的，而我们确实有不光彩的事迹，若是被公安知道，那肯定是要抓进去大牢伺候的。 如果是公安的话……那是谁走漏了风声？ 胁迫文瑜的组织故意透露的？还是听到我们说话的人告了密？或者……是小胖子？这他娘的生意人，嘴上这么不牢靠，亏得我们没跟他吹嘘我们下过古墓的具体经过。到时要真的是被公安抓到，那一定要咬死没干过，让小胖子这人证也不好做。 不过，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要跟公安打交道，立即转移地方是正经。 我们再也没心情买东西了，匆匆回到住处，收拾了重要东西就要走人。 刚拎着大包出门，正好迎面撞上两个人。为首那人扑通一下就向我们跪下了：“严大哥，文小姐，救救小弟我吧！” 他娘的，你道是谁？原来就是小李胖子这小子，另一个就是他的跟班小弟。 我随即便明白了，我们没跟他说过我们住在这里，那么毫无疑问的，这小子是派人到处寻找，搞不好还来了个画影图形，把我们的样子画出来让人按图索骥，所以也就出现了我们被跟踪的情况，而这小子也就因此而知道了我们的住处。 不过我也不敢就此肯定，就一把拉起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想干什么？我们自身难保，怎么救你？” 小李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严大哥，文小姐，当今世上，只有你们两个能救我了。你们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们都是义薄云天的大侠，慷慨古风的君子淑女，只有遇到你们，我的小命才有得救！” 我没好气地说：“你别嚎行不行？小心被人听见出来看热闹。你倒是说，我们怎么救你？是不是要我们被公安抓住，才算是救你？” 小李胖子立即指天发誓：“绝对不是！跟公安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买卖的事！我要是说谎，那就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或者，就让我被世界上最丑的一百个女人轮-jian，精尽人亡！” 文瑜皱了皱眉。我说：“嘿，这么悲壮的毒誓你都发得出来，看来一定是真的山穷水尽了。快从实说来！”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多了个小心眼，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问题？先在外面说清楚。别一会我们都进去了，公安把我们包了饺子。” 小李胖子压低声音说道：“是那颗内丹的事。小弟我回来后，嘴上把得不严，把见你们手上有内丹的事说漏了，传到了一个大官耳朵里。那大官客气地请我过去，说要我负责联络你们，务必做成这笔生意，务必要你们把内丹卖给他，否则的话，小弟的一堆烂事，就会全部清算！” 我一听就放下了心，原来真是有大官要买这传说中能延年益寿、滋阴壮阳的内丹。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好的，但难免有些身居高位的人想要重振雄风，威风到老。他们手上有权有钱，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几乎无所不能，但就是寿命和胯下雄风这两桩事，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这当然就是某些大官的遗憾了。 他娘的，都说财不外露，我们那天偏生要跟这小子卖弄，这下好了，祸事上身了吧？20万卖给这小子的话还算是干净的，或者早早走人离开西安，也算是干净的，现在好了，被人家大官盯上，人家愿意出多少钱是个未知数，惹得不高兴了，随时能把我们抓起来定个罪。这种官场上的人，根本就是惹不得。 我对小李胖子说道：“你自己嘴不严惹出的事，你自己摆平，别把我们拉扯上。我们要走了，你就实话跟官老爷回复一下，就说我们早就离开西安了，找不到。反正我们就不是西安人，离开西安是再也稀松平常不过的了。嗯，你就回去对官老爷说，悄悄地，他们来了，悄悄地，他们又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西安的一片云彩。” 小李胖子慌了，赶紧抱住我的大腿：“别走啊大哥！你们要是走了，虽然是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是会带走我的命啊！小弟的小命，既是捏在官老爷的手里，也是捏在你们的手里，小弟我哪边也得罪不起啊！” 我说：“那你要是把我们交给官老爷，我们不也是死路一条吗？为什么就要用你的小命拉下我们两个的命呢？你的是命，我们的也是命啊！” 小李胖子虚了，哀求道：“大哥，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我家世代单传，到我这一辈，现在还没结婚，没后代，要是我的小命没了，我李家的香火也就断绝了……我也不用你们去见官老爷，只要把那颗内丹卖给我，我再拿去卖给官老爷，大家就都没事了！” 我还想再说，文瑜出声道：“老严，算了，先进屋里说话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伸手把小李胖子拉了起来，温言道：“多少是个大男人，别动不动跪啊跪的，还抱大腿。大家都是人，平等的人。你那套在西方早就被抛弃了。” 在她低头弯腰拉小李胖子的时候，衣领不免往下垂。小李胖子脑袋一转，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得甚至都忘了擦眼泪，明显是看到啥让他兴奋不已的地方了。我在旁看着，满心不舒服，就伸手挡住他的视线：“看啥呢？赶紧起来进屋里说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9章 虽万千人吾往矣 我们带着小李胖子返身回进屋里，他的小弟留在外面把风。我本来也想留在外面把风，毕竟还是不太放心得下小李胖子。这小子虽然确实是有不太合法的买卖古玩的行为，也是屁股不干净的人，但是如果这小子想做什么污点证人，非要把我们拉下水来将功赎罪，那也是麻烦。 不过我再一想，怕个毛啊。这小子进了我的屋子和我们面谈，那就是我们手上的行货，真的被公安包饺子的话，我就直接抓他做人质脱身。我就不信了，就他这样子，还能拧得过我不成？ 这么想着，我也就没理会外面，一起进了屋子，坐在客厅里说话。 小李胖子倒是个自来熟，自己动手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然后他自己仰脖喝了一杯，呼了口气，对我们说道：“感谢严大哥和文小姐的仗义。这个事情，小弟我先郑重地给你们道个歉！对不起两位！”说着还站起来向我们两个各自鞠了一躬。 文瑜的腿动了动，显然是想站起来。我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没再言语，也没站起来。 小李胖子鞠完了躬，见我们没回应，竟然也没敢自己坐回去，就仍是弓着腰说道：“说起来，这个事情全怪我。我从双凤镇回来以后，虽然是收了几件玩意，但感觉最大的收获，就是亲眼看见了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修炼出来的内丹，但你们不愿意出手，我就感觉真是毕生最大的遗憾，就跟圈里人说起。谁知道这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人听了我的话之后，悄悄地往外传，就传到了咱们陕西某个手握大权背景很深的领导耳朵里……” 文瑜摆了摆手：“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你坐下来说话吧，这样子弯着腰，累不累啊？” 小李胖子连连道谢，坐下来续道：“那个领导就非常客气地把我叫去了。他说出来的条件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了，省得两位心烦。只是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文瑜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这真的会危及你的生命，我可以转让给你。再神奇的东西，也比不上活生生的生命。反正我们已经拍下了这颗内丹的详情，就当是见识过了就行。” 小李胖子闻言大喜，又站起来深深鞠躬：“谢谢文大小姐！” 文瑜解下背包，就要摸出来给他。我拦住她，对小李胖子说道：“我不同意就这么交给你。我有条件。” 小李胖子鸡啄米般地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20万人民币，我给你们！” 文瑜奇怪道：“对方出多少钱给你？你直接开20万？” 小李胖子苦笑道：“别说20万，就是30万，我也不能不给啊！我很爱钱，但是我更惜命啊！要是被官老爷跟我清算，我还有命么？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我们做生意的都相信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都是惹不起官老爷的人，只要能用钱解决，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文瑜叹了口气道：“哎，你也不容易，20万我收着也不安心。这样吧……” 我抢着说道：“15万！15万给你，就当是交个朋友了。咱们文大小姐虽然不缺这钱，但是也不能太吃亏。让利5万，是看在你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了。” 文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小李胖子则是感激涕零，连连鞠躬：“两位的大恩大德，我李三多永铭肺腑，没齿难忘！以后若是有什么生意，一定会优先考虑两位！” 我说：“慢着！我需要见一见这个官老爷，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别是你捏造个故事出来，哄骗我们文大小姐，利用她的同情心低价骗走她的宝贝。我们必须要见到官老爷！” 小李胖子微微一思索，立即答道：“没问题！严大哥这么谨慎也是必要的，生意人都讲究现钱现货现做买卖，不能空口无凭。那这个内丹……” 我说道：“先放在我们这里！你准备好钱，回去跟官老爷回话，就说我们想亲自面谈。官老爷给我们的价钱不足15万的话，你来补足，超过15万的话，那也是我们的！” 小李胖子并无意见：“没问题，就是这样！” 当下我们和小李胖子约好，他先回去回报官老爷，商定好见面的日子之后再来通知我们，我们则在这里等候他的回音。我顺便警告他，不准说出文瑜的事，就说是我自己。胖子连连点头，没口子地答应。 小李胖子走了以后，文瑜奇怪地问我：“你怎么突然间要见官老爷了？你不是不想见他吗？你就不怕被官老爷翻脸抓起来？” 我摇了摇头：“我想过了。官老爷想买这颗内丹，求的是延年益寿、滋阴壮阳。这就说明，他的内心里是相当的迷信的。如果他对我们怎么样，那他的内心也不会安宁，生怕遭到天谴。再说了，就算他真敢怎么样，难道我这几年兵是白当的么？” 文瑜沉思了一会：“好吧。那我们到时一起去。” 我再次摇头：“不，我自己和胖子去。你就暂时离开这里，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万一真是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不能按时回来，那你就马上离开西安，不要在这里呆了。” 文瑜马上摇头：“怎么可以？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我不能让你自己去。我好歹是美国人，想来他会客气一些。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说道：“嘿！这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再说了，你要明白，双人伙伴最重要的是配合做事，而不是一起找死。我在里面应付，你就在外面望风。情况有什么不对的话，你就赶紧跑路，这样我们不至于全军覆没，还有个带口信回去的人。不然的话，我老严要是栽在这里，那我家里怎么知道？总得有人把消息带回去啊。” 文瑜道：“那你不去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去呢？” 我正色对她说道：“这个就叫‘虽万千人吾往矣’！我也知道不去见官老爷是最安全的，但是我不能肯定这胖子是不是真的遇上这事，万一他真的是撒谎，想低价骗你的宝贝呢？我们凭啥要让他骗啊？你的钱就是泥沙贝壳吗？所以我亲自去见官老爷，算是最保险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多年的兵，还打过实战，不是随便能栽跟斗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文瑜拉着我的手说道：“我不在乎这几万块钱，我更宁愿你不要出事。小李胖子跟我们不熟，我都能够退让几万块，难道对于你，我甚至都不肯退让么？要不我们就15万卖给这小胖子，我们直接走人吧！反正我们都已经决定要离开西安去大草原了。我要你陪着我去，不然的话，你忍心我一个女孩子家在茫茫天地间只影独行么？” 文大小姐看着我的眼光是那么的殷切和温柔，我心口一热，想说点什么，却还没等说出来，鼻血就哗啦一下奔涌而出，赶紧抬手捂住。文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掏出手帕给我擦去，又让我躺在沙发上，她拿手帕浸了水，敷在我的额头上。 我感觉着鼻子里涌出的血逐渐停止了，就还是坐了起来，对她说道：“我想过了，我……我觉得还是跟小胖子去见一次领导比较好。一来亲眼见识下官老爷是什么样，二来还可以证实小胖子到底有没有骗你。我绝不能让他骗你的钱财，就算你不在乎，那也不能让他骗。” 文瑜抚摸着我的额头，叹了口气道：“希望这个世间，没有那么多的虚伪和谎言吧！” 我也叹了口气：“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间，是没有那么多的虚伪和谎言的。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文瑜抚摸着我的额头，悠然神往：“很久很久以前……老严，我突然想起我们见过的那对黑白双神了。它们似乎是真实存在的，对有些不能容忍的事情会发怒出手，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辽远的人世间和未来。它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只？存在于什么样的时空？那个女武神，为什么那么美？” 我咳嗽道：“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是一个曾经高度发达如我们，最后却神秘消失的文明吧。” 文瑜道：“关键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消失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它们是存在于另外一个时空，还是曾经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呢？如果是存在于另一个时空，那他们的遗物，为什么我们能看得到呢？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关联呢？” 我无法回答，只能叹气道：“别想那么多了，小心你的小脑瓜要爆炸。还是想一下我们的事情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0章 神秘的买家 我倒是想过趁小李胖子走人之后拉着文瑜开溜，但想这样子的话一来是失信于人，或许真的就会害死小胖子，文瑜心里不会开心；二来这小胖子估计会派人在附近盯着我们，跑也不好跑，真跑的话事情估计会变得更糟糕，也就罢了这个念头。 还是那句话，乱卖弄惹出来的祸事。要是没给这小胖子炫耀过这玩意，也就没这事了。珍宝之类的东西就是这样，你有而人家没有，人家就会想要，到时你给还是不给好呢？若是不让外人知道，就自己藏着掖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拿出来把玩，似乎也没多大乐趣。除了自己明白这是珍宝，还有谁知道？只有自己知道的珍宝，又有什么意思？ 西游记中，孙悟空学会七十二变之后，卖弄给同门看，虽然博得了一片喝彩，却被菩提祖师斥骂一顿，赶出了山门。菩提祖师说的就是类似的道理，这等稀奇手段，你胡乱卖弄，到处炫耀，人家知道你有了，你又不肯教他，人家岂不是要害你？ 唉，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胡思乱想地过了一夜，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小李胖子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敲门，还是坐着一辆红旗吉普来的，只不过不是他开车。这小子滋溜一下下了车就来敲我们的门，大声叫道：“严大哥，文小姐，我来请你们来了！” 我和文瑜互相看了看，默默地握了握手。然后我没再多说，把装着那颗内丹的水平揣进携行袋里，开门出去，把内丹给他看了看，直接和小李胖子上车。 这辆是一辆可以坐5个人的车。轿车上除了司机，最后面还坐着两个大汉，车上的窗户都垂着窗帘。两大汉坐在后座上，腰板挺直，戴着墨镜，一言不发。不过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军人的特质，那估计是贴身保护那个官老爷的警卫了。他娘的，什么样的老爷，能拥有贴身警卫？猜都能猜得到是什么系统的。 我们上车后，小李胖子对那两大汉说道：“好了，就是这位严大哥。” 那两大汉似乎看了我几眼，默不作声地在我面前垂下一块布帘，挡住我向外看的视线，自然是不想让我知道官老爷住在哪里。等这一切完备，司机直接开车，只是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知道这车子往哪开了，跟我以前坐的闷罐子车颇有相似。 小李胖子在路上对我说道：“严大哥，今天我们去见的领导，他的地位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他要愿意介绍自然会跟你说，我不敢多话。不过你放心，领导是有水平的人，说话有分量，一言九鼎，断不会欺负我们平头百姓。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好了，相信说的都是买卖上的事情，不涉及其他。” 我嘿嘿笑道：“这个我也理会得，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也不会多话连累你的，放心吧！”我说完这话后便不再理他，自己闭目养神。反正什么也看不到，不妨干脆点不去看。 车子一路上走的应该是市区，遇到红灯还是要停车的。大约1小时后，车子停顿的频率低了下来，估计是开到了郊区。再走了一段之后，车子左拐右拐，似乎是驶进了一个大院还是什么地方，我清楚地听到外面传来伸缩门拉动的声音。 车子进了大院之后，外面却也没什么人声，看来又不像是大院。大院是军属住的地方，不可能没人的。 不过也不用我多猜了。车子再走了几分钟后便停了下来。司机出声说道：“到了，下车吧！” 我下车后一看，原来是一栋小别墅，主楼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附属建筑有篮球场、品乓球场、游泳池等，甚至还有个小型操场，看来应该是这个官老爷单独享受的待遇。两个大汉倒也没给我戴上眼罩之类的东西，就是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引着我们上楼，一直到了三楼一间房间外。 在前面的大汉举手按了下门铃，低沉地说道：“报告，客人来了。” 门里边有人开门，出现的是一个妙龄女子，应该在二十二三左右，姿容秀丽，身着便装。她不冷不淡地向我们点了点头，把我们让了进去。 一进客厅，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主位沙发上的老人。这个老人身材比较胖，穿着没有军衔的绿军装，没戴军帽，看不出职位，不顾从他低垂的眼角和有些苍白的脸色，我可以猜得到，这老人正是那种“萎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人。 那女人把我们领进来后，便站在老人身后轻轻地给他捶着肩膀，在他耳边低声细语说着什么。从她的表情动作判断，这很明显是老夫少妻，难怪这官老爷想要得到这颗传说中的内丹了。 看着他们的年龄差距，我心下暗暗感叹，这他娘的有权有钱就是好啊！ 两名大汉站到了远处，看着外面，没看我们。不过我也知道，这种贴身警卫的本事都不小，眼睛是看着外面，耳朵却是听着里面，有什么异动的话，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微微欠身，向我们伸出右手。小李胖子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双手紧紧握着老人的右手使劲摇晃：“胡叔叔好！这就是深入古墓带出了一颗古人修炼而来的内丹的手艺人，叫做严……”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无妨，大家都不用知道大家是谁。我们做个交易就好。” 我在后面听着，肚里暗骂一句，也就没上前跟他握手，只是站在原地举起右手向他晃了晃，算作挥手示意，然后不用等他说请坐，自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都不想知道我是谁，那很明显的，他也不想我知道他是谁，免得传出去丢脸。 小李胖子大惊失色，不停地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就当做没看见，只是眯着眼看着老人，既不显得恭敬，也不显得自己谦卑。他母亲的，有权有钱了不起啊！ 老人看了我好一阵，缓缓说道：“这位朋友，能不能让我先看看这颗传说中的东西？” 我便掏了出来，却不递过去，只是放在矮桌上。小李胖子看得唉声叹气，自己伸手拿过，恭恭敬敬地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来看了看，说道：“矿泉水瓶？”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就放在一个便宜到连两分钱都不值的水瓶子里？这真的是珍贵的东西吗？ 我心中早已有备，微笑着说道：“一个东西的珍贵与否，并不是看外在的的。外在包装只决定了人们对它的第一眼印象，却不能决定也不能代表它的真正价值。就像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前身，刚成立的时候，穿的都是十分朴素甚至是破破烂烂的军装，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装备，所以被人家蔑称为‘土八路’。但就是这样的土八路，后来却歼灭了数倍于己甚至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打败了日本侵略军，打败了国民党军，解放了全中国，甚至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美**队。这个史实表面，穿着破破烂烂的土八路，样子虽不起眼，但却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最具有价值的军队。所以，你觉得这个水瓶子，能代表里面这颗珠子的价值吗？” 老人哦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睁得大了一些，明显是开始有些兴趣了：“继续说。”这老家伙明显是军人，而且职位不低，捧这个比捧其他的更有意义，看来我这下赌对了。 我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明白一点，你想要的是这里面的内丹，而不是这个水瓶。而我呢，拿出手的只是这颗内丹，而不是这个水瓶。若是我拿一个工艺精美价值非凡的盒子来装着这颗内丹，那么你到时看的是内丹呢，还是装着它的盒子？不用其他东西来装饰，以致你看走眼只看表面，这可是我诚实的表现。虽说好东西要用好的装饰，所谓好马配好鞍，但是这颗内丹既然迟早属于你，那么由你来给这匹好马配备好鞍，显然会比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要合适得多。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老人苍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点了点头：“说得很好。年轻人，你很能说会道啊！” 我嘿嘿笑道：“不敢，就是耍耍嘴皮子罢了。若论真本事，那是半点也没有的。” 老人伸手指了指桌上。那女子便停下了捶肩膀的动作，打开桌上一个扁扁的金盒子，露出里面几支粗大的灰褐色烟卷。她拿起一支，用小剪刀剪开烟嘴，递给我，然后给小李胖子也剪了一支。我接在手里，只觉得这他娘的比12.7口径的子弹都要粗大，这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古巴雪茄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1章 屠龙之术 古巴雪茄一点上，我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他娘的，我虽然也算是老烟鬼了，但近来听文大小姐的劝导，烟抽得很少了，竟然无法享受传说中最让烟鬼过瘾满足的古巴雪茄。 老人微微笑了笑，对我说道：“据说手艺人都爱抽烟的，烟味能让古墓里的妖邪退避三舍。想不到年轻人却居然是个另类，不太抽烟。那想来，要么是身手特别优秀或者是运气特别好，没有触发古墓里的东西了？” 我笑了笑道：“烟味能让妖邪退避三舍吗？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也没人跟我说过。不过妖邪嘛，我还真是遇上过几个，仗着身手还行，打败了它们，活着回来了。” 老人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你没听说过你们行里的规矩？没人教过你？” 我大摇其头：“没有。我甚至都不是手艺人，只是凑巧罢了。哪里知道什么手艺人的规矩和经验教训？没有，完全没有。” 老人笑了起来：“那看来年轻人就是天生的胆大心细，以不是摸金校尉的身份，做到了摸金校尉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了。呵呵，年轻人，我越来越欣赏你了。”说着坐起身来，再次向我伸出手。 这老家伙这回是礼貌地要跟我握手了。我便也不再傲慢，站起身来和他握了握手，察觉这老人的手虽然是有点无力，但手上颇有老茧，看来年轻时倒也是个骁勇的军人。 老人再次靠回沙发背上，注视着我，缓缓说道：“年轻人能有如此胆识，实属难得。我跟摸金校尉没有过不去的过节，相反，我认识一个过去的摸金校尉，曾经和我待过同一条战壕。不过后来他没有继续在军中待下去，转业做了商人，现在颇为发达。年轻人，如果你想多学点摸金校尉的手段，我介绍这个老战友给你传授一些手艺，如何？” 我摇了摇头：“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之前都属于机缘巧合而为之，并非有意吃这碗饭。再说现在是改革开放了，还吃这碗饭的话，那是要跟全国人民唱反调，没前途的。” 老人呵呵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虽说私自开挖确实是有不妥，但是这世上的事，有些可以说是存在即是合理。退一步想，就算是你不想干了，但是如果你的手艺能为国家出力，又有什么不妥呢？” 我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老人叹了口气：“你知道双凤古墓吧？一直没人知道，等到知道时已经是被山体滑坡破坏掉了。在进行抢救性发掘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珍贵的资料，集中在一起运送去北京时，飞机半路坠毁，从双凤古墓中找到的珍贵文物全部被烧毁或坠毁，机上人员全部牺牲。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这样再一次被湮灭了。” 我哦了一声，心下却想道，你这么有心，还不是花钱为自己谋私利买一颗珍贵的内丹，就为了让自己重振雄风？ 老人挥了挥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年轻人，我还是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就算真的不干，多学点东西，多见识点，不是可以丰富自己的人生阅历么？” 我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有道理。好，我会认真想想的。” 老人回头对女子耳语了几句。女子立即转身快步而去，拎了一个黑色皮箱出来放在桌上，打开给我看，竟然是满满的一箱子美金。老人说道：“我们中国的大团结面额太小，一个皮箱子装不下20万。这是20万美金，作为你割爱转让的回馈，你看，还可以么？” 我本来对他是挺有意见的，但现在对方给足了面子，也没压低价，给的价钱还可以，便也没什么话说，站起来道：“当然可以。你给的价钱很公道，我毫无意见。那就这样成交吧！” 当下再无其他话说，老人让车把我和小李胖子送回。 一路上小李胖子都兴奋不已。毕竟这小子躲过了一劫，还不用破财，那真是意外之喜了。我心下倒是对他很有意见，他娘的，之前说的那么可怕，装可怜，搞不好就是故意蒙我的。还好我们没低价卖给这小子，不然真是亏大了。 车子把我送回住处后自回。一下车，我就劈头盖脸地对小胖子发作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玩我们？压根就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要不是亲自过去，还真让你小子给骗了！15万人民币和20万美金，你说哪个多？” 小李胖子满脸通红地说道：“严大哥，高抬贵手，高抬贵手！这也是我意想不到的啊！也许，是你口才太好，把胡叔叔给哄得欢喜了，所以这才给足了你面子。你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想要动你，低价买你的东西，你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咱们的屁股都不干净。” 我哼了一声。小李胖子又是打躬又是抱拳地说道：“严大哥息怒，息怒！这回是我给你惹出来的事，不然你肯定可以自己用这颗内丹给你自己壮一下，将来好和文大小姐共同探讨人生的奥秘……” 我又嘿了一声：“瞎讲！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扯的哪门子的事？再说了，我需要这玩意么？我壮得很！你要不要试试？” 小李胖子陪笑道：“是是是，是兄弟我说错了。你放心，为了这件事，为了给你们赔礼道歉，我一定会给你们带来一笔大买卖，好好补偿你们的损失。” 我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就这样吧！我倒是希望你赶紧给我消失！” 撵走了小李胖子，我自己去和文瑜约定的地方，把她叫了回来。文瑜见到我平安无恙地回来，显然十分开心，拉着我上馆子好好吃了一顿，席上问起我这次的事情经过。我简略地和她说了，她听完后，沉吟了好大一会：“摸金校尉的手艺？我倒也是希望你学一下也好。万一我们结伴同行的时遇到类似的事情，也好有备无患。我们之前虽然是打败了一些僵尸鬼怪，但到底都是土办法。如果摸金校尉有什么独门绝技肯教给我们，那是最好的。就算一时用不上，多学习一些，总是有技傍身。” 我笑道：“你就不怕这是屠龙之术？” 文瑜一怔：“屠龙之术？” 我说道：“你没听说过吗？好吧，这是一个小故事，说的是从前有个人，一心想学屠龙之术，就花大钱到远方拜师学艺，学了十年才回来，到处吹嘘，说自己学得如何厉害，这么一手抓住龙，另一只手抓起刀子割开龙的咽喉，然后龙就死了。然后听众中就有人说，你学得这么厉害，可是龙在哪里呢？你能用得上吗？” 文瑜笑道：“那当然是用不上的了，估计一辈子也用不上。” 我说道：“对啊！我们都已经决定不要再进什么古墓了，学这玩意干啥啊？什么时候才用得上？这不就是屠龙之术么？” 文瑜摇了摇头：“那不一样。龙当然是不存在的，但是僵尸鬼怪这东西，我们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了。所以，听我说，乖，去学一下吧！就当是万一遇到的时候，有个保护你的老婆孩子的本事，嘻嘻！” 我摊了摊手：“我的老婆还在丈母娘肚子里没出生呢！哪能想那么远？” 文瑜笑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老牛吃嫩草？你老婆要是今年或者明年才出生，那将来嫁给你的时候，你不都五六十的小老头了？哎，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老严啊老严，我算是看穿你了！” 一顿饭在调笑嬉闹中结束。回到住处之后，文瑜坚持要我自己拿上这20万，毕竟内丹是我冒着恶臭从大国师的肚子里摸出来的，而且上次的钱我又不肯要。我和她争执了一阵，最后决定开一个共同的账户，把这些钱存进去，双方共同享有，不分彼此，谁要用就拿去用。 这样一来，我们就暂时不能去内蒙古了，在住处等消息。那老人想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了要给我介绍一个摸金校尉师傅，那就一定会介绍的。内蒙古就在那里，不会长腿自己跑掉，我们大不了明年再去。青春作伴，正好到处游玩。 在西安又等了两天，老人的吉普没再来，小李胖子倒是来了，进门就大声嚷道：“严大哥，文小姐，好事，好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2章 摸金校尉前辈 我没好气地说：“好个屁的事！我们要是没见过你，也不至于有这种事！你能给我们带来啥好事？” 小李胖子一时哑口：“这个……” 文瑜轻轻拍了我一下，对小李胖子说道：“坐下说吧！无论什么事，你既然来了，那就先说完吧！” 小李胖子谢了坐下，自己倒水喝了，喘了几口气，这才对我们说道：“自从上次从胡叔叔那里回来，兄弟我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可是兄弟我人脉虽然也有一些，但能对两位有所稗益的却没有。正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际，胡叔叔给了我一条明路，让我领着严大哥去拜访一位港商，说是几天后就到西安。这位港商家财殷实，极其喜好古玩，早年做过手艺人，后来参加过解放军，和胡叔叔是老战友。他后来脱了军装经商，大跃进的时候跑去了香港，现在发达了，回到大陆来投资。” 我怀疑地看着他：“回到大陆来投资？来西安？你逗我？” 小李胖子说道：“咳咳，当然不是来西安投资，是在广东深圳那一片，来西安是为了看望老战友。你们是运气好，赶上了。” 我心下微一琢磨，便也明白了，确实是赶上的。这个港商肯定是和那个老人通过电话的，不然老人也不会知道他近期要来西安，也就不会跟我说给我介绍一个摸金校尉的前辈了。 文瑜接口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带着老严去拜访一下他？” 小李胖子说道：“今天！今天就可以。这是胡叔亲自打电话说过的，一定没差。他向来说话算话，不会糊弄我们。” 我站起身道：“那就走吧！还等什么？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我们，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好事当然是赶早不赶迟。” 小李胖子摆了摆手：“严大哥！你听我一言。就这样两手空空去拜见人家老前辈，你觉得人家肯教给你什么吗？” 我装糊涂道：“你的胡叔叔的介绍，还不够分量吗？” 小李胖子道：“唉，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要想啊，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你两手空空过去，他说不定连茶都不给你喝。” 我笑道：“那容易，我带点水果过去就好，那就不是两手空空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光着眼看着小李胖子。我的意思当然是非常明显的，你他娘的口口声声要报答我们，那现在就是需要你报答的时候了！ 小李胖子被我的眼睛看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这个……严大哥，不瞒你说，我的所有收藏都不怎么样，就算是全部搬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的上眼，平白惹他白眼罢了。他原本就是摸金校尉，见多识广，我那些玩意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严大哥，如果你们还有……” 我骂道：“他娘的，真他母亲的见钱眼开。” 小李胖子又缩了缩脖子：“这个……是晚辈拜见前辈求教的规矩，没有办法的。” 我说道：“好吧，那我取几万美金出来，封成红包带给他。这样子就可以了吧！” 小李胖子第三次缩了缩脖子：“这个……人家是港商，有的是钱，你觉得人家会在乎钱么？严大哥你这么聪明的人……” 眼见着小胖子简直就是一毛不拔，亏他还口口声声要报答我们，我真是气得气往上冲，脱口而出：“那不去了。我们本来就不想吃这碗饭，想回家好好过安生日子的人了。这么多规矩，我乡巴佬一个，不懂规矩，也受不了规矩。你回去吧！就当我们从没来过西安，也没听说过什么摸金校尉前辈。” 小李胖子：“……这个……” 文瑜喊住我，对我说道：“老严，你别这么冲动。虽然人家是有规矩，但是在我们美国人看来，要得到人家的传授指导，花点钱什么的是应该的，以物易物。我们不是还有个奇怪的调羹吗？你带着这个调羹去拜访这个摸金校尉吧，说不定他没见过这东西，能对上他的胃口。”说着回到卧室去拿了出来，递给我。 我叹了口气：“文大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你不是想留着收藏的吗？” 文瑜摇了摇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物怎么能跟活人比？你别说了，拿着这个去吧！” 我不接，沉吟一会，对她说道：“我们一起去吧！你也可以见识一下这个世间的人生百态。不要老是躲在冒险家和上帝的世界里，要看看人世间。” 文瑜想了想同意了，收拾了一下，跟着小李胖子出门上车。 小李胖子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应该是知道港商的落脚点的，亲自开车送我们前去。那是在郊外的一座豪华别墅里，洋里洋气的，墙壁刷成黄金色，整座别墅都散发着一股金钱的气息。别墅大铁门紧闭，小李胖子递上名片还是什么后，保镖摇了个电话，得到肯定回答后，这才开门让我们进去。 保镖把我们引进客厅，一个笑容可掬红光满面半秃顶的矮胖小老头，手里挽着一个身材丰满姿容秀丽的妙龄女子的胳膊，向我们迎上前来，笑眯眯地说道：“看来贼（这）就系窝的老赞友节扫的刻印了，亲，亲！快亲做！” 文瑜和小李胖子一时间都听了个满头雾水，不知所云。我则听惯了南方人特别是广东人的普通话，听懂了他的说话，便答道：“感谢老先生招待，我们正是胡先生介绍来的，说是让我们好好跟老先生学习学习。” 矮胖子哈哈大笑，把我们迎进客厅分宾主坐下，便有人端上茶来，看样子应该是管家婆保姆一类的人。而那个妙龄女子则和矮胖子坐在一起，虽然在客人面前没有过分亲呢的举动，但毫无疑问，这个是矮胖子的情妇，放在西安给他解闷的。 我喝了一口茶，暗暗观察这矮胖子。矮胖子倒是直接开口介绍：“窝系章同光，绿们阔以叫窝光苏（光叔）就好。贼系窝的爱人，绿们阔以叫她韩姨就好。绿们嘞？” 这个光叔的普通话简直是人神共愤，文瑜和小李胖子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还在那一脸茫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我只好继续接话，向他介绍了我们三个人，然后把那个刻有未知神秘文字的调羹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推到光叔面前。同样地，没有任何装饰，就用几层厚厚的塑料布包着而已。 光叔呵呵笑着，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起，口里说道：“绿们年轻银啊，都喜欢贼样，气息窝贼个银是会藏随意的，也会藏喜欢年轻银，送森么礼物嘞……咦！” 这老小子，之前完全是一脸嫌弃的样子，自然是没把这调羹放在眼里，以为是什么垃圾货色，但等到他看到调羹背部刻着的那个未知文字后，神色立刻就变了。他坐起身来，反反复复地把调羹看了好几遍，对我问道：“后生仔，呢从边个咯来概？”（年轻人，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答道：“随手捡的，觉得新鲜，就拿来送给光叔你了。小小玩意不成敬意，听说你最喜欢古玩，希望这个东西还能博你一笑。” 光叔又反复看了一阵，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对我说道：“年轻银，贼不系锅普通的调羹，贼系会藏金贵的宝物。宝物绿吉布吉岛啊？光苏贼里虽然秀藏了不扫东西，但系没有一锅的年代比得上贼锅调羹。” 文瑜他们还是满脸茫然，那个韩姨便翻译过来给他们听。这应该是西安本地人，说的话带有西安味，不过大体上是普通话，文瑜他们这才听懂了。真难为这个韩姨，居然能听得懂这个光叔那人神共愤的普通话，还变成了他的情妇。不知道是光叔和她沟通时使用了简单易懂的肢体语言呢，还是这个韩姨天生比别人聪明？ 当然，看在钱的份上，我或许也能听得懂鸟语吧，哈哈。 我这边心中邪恶地想着，那边光叔继续说道：“年轻人，看来你们是下过斗里的，也算是同道中人。只是听老胡说，你们完全不懂道上的规矩，却能全身而退，还带走了斗里的明器。那就是说，你们是有着过人的胆略和见识了。就凭这点，我光叔也应该指点你们一些，何况你们给我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呢！” 这些话当然是经过韩姨翻译之后的，省得光叔那没人听得懂的普通话在这让人犯蒙。 我心下微微冷笑，心想这场面话到现在才说。要不是我第一时间拿出这玩意，你能有这般好说话？ 不过嘛，人家既然是老前辈，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人，说些什么，那我不妨洗耳恭听一下。 光叔一边抚摸着调羹，一边对我们讲解一些摸金校尉道上的规矩和手段：“摸金校尉这说法起于东汉末年，曹操手下有一支掘子军，说穿了就是专门盗挖古墓盗取里面的金珠宝贝充作军饷的军队，领头的指挥官一个称为摸金校尉，另一个称为发丘中郎将。要论行当的起因，那自然不是从曹操开始的，据说最早干这行当的是西周时一个被殉葬的奴隶。当时是活葬，就是活着就封在墓穴里，这个奴隶没死，从里面挖开通道逃了出来，顺手带走了里面的一些陪葬品。再后来，就逐渐有人效仿，慢慢形成了一个行当，从古墓里挖取陪葬品，卖了换钱过日子。不过是直到曹操正式给了命名，这才叫做摸金校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3章 传道 他说的这些我知道些大概，不过他说是从西周开始，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的。看来这家伙是得到正式传授的？谁传授的？ 光叔继续说下去：“后来，后代再吃这碗饭的人，就都自称为摸金校尉，把曹操尊为祖师爷爷。而还有一批人呢，则自称为发丘中郎。两派手法大有不同，发丘中朗喜欢直接挖得面目全非，把古墓挖个底朝天，而摸金校尉则是打出盗洞进入里面。不过两派的最终目的都是挖开古墓进去拿取陪葬品。” 文瑜对这个显然不太感兴趣，插口问道：“光叔，摸金校尉如果在古墓里遇上妖邪，要怎么对付呢？”毫无疑问，这才是她最感兴趣的。 光叔呵呵笑道：“首先，摸金校尉都佩戴有辟邪的符印。正规传授的戴的都是曹操那一代传下来的摸金校尉印，非正规传授的野路子，戴的就比较五花八门，大都是在佛寺开过光的辟邪佛珠、佛牙一类的宝贝，虽然效果差点，但也不会很差。一般的邪魔小鬼，遇到这些符印，都近不了身。不过真要遇上能近身的，那就是大凶之物了，八字不硬的都最好不要去招惹。不过听老胡说这个后生仔完全用土办法击败妖邪，那八字自然是非常硬的。” 文瑜继续问：“真遇上了，有什么比较好用的办法呢？” 光叔也不藏私，继续指导道：“摸金校尉下斗的时候，身上必带的物件，一是黑驴蹄子，专克僵尸。无论多凶狠的僵尸，把黑驴蹄子往它嘴里一塞，保管立马僵住不动；二是墨斗，用来绊住僵尸封住棺材不让他起身；三是捆尸绳，用来绑住古尸，不让它动手动脚。其余还有金刚伞，用来抵挡古墓里的机关毒箭；探阴爪，用来伸进带水的棺材里探查宝贝；开馆手，用来撬开难开的棺材；镇尸镜，用来镇住凶煞……当然，最基本的还有一个，洛阳铲。当然，现在的工兵铲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洛阳铲最为方便，可以把铲柄加长，方便打盗洞。”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心下都暗暗咂舌。之前真是瞎胡闹，完全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东西。想起我们居然能在完全没有上述道具的情况下从古墓中全身而退，我们心下都是暗惊不已。 光叔让韩姨给我们递了烟，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续道：“祖师爷爷传下的规矩，还有一个，叫做灯灭走人。就是进了墓室之后，在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在摸明器的过程中，如果蜡烛一直不熄灭，那就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蜡烛突然熄灭，那叫做鬼吹灯，就是说明墓主极其凶残，不肯让你们摸走他的陪葬品。碰上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主，理性的做法就是把刚摸走的东西都放回去，磕个头退出去，不要跟它死磕。它已经是死人了，而摸金校尉是活人，用活人换死人，不值得。” 我们又对望了一眼。我们之前也摸过，也见识过僵尸从棺材里坐起身来向我们发起攻击的情形。看来，那是因为我们没点蜡烛啊，要是点了蜡烛，虽然不至于僵尸不出来了，但是起码可以避免去跟它死磕。 光叔再指点道：“还有一点，摸金校尉在摸明器的时候，切记不可贪心，鸡鸣灯灭不摸金是其一，其二就是明器再多，也不要全拿光，拿上两三件即可。贪心者必遭报应，祖师爷爷也不会保佑的。虽然现在大陆都讲无神论，但是冥冥中必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超自然存在，也就是通常说的天道。天道一般人感受不到，但是在很多时候，它真的支配着人的命运，没有人可以逃脱的。” 对这个我不太感兴趣，就不接口。文瑜倒是很感兴趣，继续问个没完。光叔这矮胖子虽然是商人，但得了老战友的关照，又得了个礼物，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商言商，我们就是顾客，他是卖家，收了钱自然要交出货来，即使是奸商，也不至于收了钱不给货，最多是价钱问题罢了。 我心下倒是在想一个问题，这矮胖子说的这些玩意，光有个名字，不知道造型和用法，更不知道上哪去买，想要的时候却是要上哪里找去？ 等光叔的经验传授得差不多了，我便拿出来问他。光叔呵呵笑道：“后生仔，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虽然以前做过摸金校尉，不过我也已经没有这些东西了。这些东西只有还在做摸金校尉的人手里才会有。虽然现在我认识的同道中人都已经故去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才有，不过现在科技工业那么先进，随便制造点东西都是可以用的。就像是要撬开棺材，你就是拿大片刀顺着缝隙削进去，也是可以撬开的嘛。” 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光叔抚摸着手里的调羹，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对我说道：“后生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我们都点了点头。光叔抚摸着调羹，对我们说道：“这上面的文字，我以前是见过的，不过，和我当初一起见识过这种文字的人，坟上的草都已经有一人高了。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说是不堪回首，他还是喝了点水，对我们讲述了一个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光叔早年没参加解放军的时候，是一个摸金校尉，同伙里一共有四个人，通力合作，挖过好几个大墓，颇得了一些钱财古玩，在业界内也算是知名人士。当时摸金盗墓的人中，提起“南章”，也算是威名远扬如雷贯耳。只不过他是广东人，南方的古墓，说起来，是没有北方特别是古代中原地带多的。 既然出了名头，四个伙伴都是手艺比较高强的人，便都想好好地挖一个大墓，弄出点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让威名更加的发扬光大，压过北派那一群人。 这在当时来说一点也不好笑，也不奇怪。吃的是那碗饭，自然是想在那碗饭上吃出文章来，实现人生理想，登上人生巅峰，至于能不能迎娶个白富美，那是后话。 不过，在古墓大墓相对缺乏的南方，上哪去找一个大活来干呢？虽说各省历史上都有封王封侯的坟墓，但比较多的都是明墓，也就是露在地面上的，早就被人家捷足先登了。这行业发展了几千年，好处是手艺越来越精，工具越来越多，但坏处就是能挖的古墓大墓是越来越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3章 四个大伙伴 他们对此也是有些心急，不过暂时没有打听到大墓古墓的消息，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尽心寻找。 某天他们一起在外面吃东西时，偶然听到邻座有人讲起海外见闻，说的是有渔民在南海某地遇到极大的风浪，风浪之后产生漩涡，海水水位下降，海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座从未见过的小岛。岛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只有大把大把的海苔和一些鱼虾蟹贝之类在上面蹦跶。他们一时好奇就登上了岛，发现岛上平整之处有一些残破的白色石头建筑，还有一些精美的雕刻，看起来像是祭祀用的，有很多圆柱，还有长长的台阶通往海里，消失在碧绿的海水之中。 不过没等这些渔民探看个清楚明白，海水开始涨潮，水位逐渐升高，渔民们见势不妙，只好返回船上。海水水位继续升高，很快就将小岛重新淹没在水线之下。 渔民们不懂得海图，更不可能懂得经纬定位，茫茫大海上也没有任何参照物。海水淹没了所有之后，四面都是海，从哪往哪看都是一模一样。 此后渔民们还经过几次疑似同样的海域，但再也没见过那座从海水中冒出来的小岛。尽管渔民们也想办法用日程和罗盘来进行定位（罗盘指示方向，日程指示航程，两者结合就是一个纵横坐标，这是简单而实用的海上定位法），但也没能再次遇见。那座小岛，就像是从没出现在人世间一样。 四个摸金校尉刚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是不太相信的，觉得不过是海上渔民们编造出来逗人玩的胡说八道。海上生活是非常寂寞无聊的，渔民们编造点故事出来逗乐子也是常有的事。还有人说见过美人鱼呢，浮在海面上，双手抱着小孩，小孩就在怀里吃奶——可是谁也没能捉回来一两条。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存在于口头流传的聊斋故事罢了。 不过南章，也就是光叔， 见识比另外三个要高一些，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就走过去跟人家攀谈，打听这个传奇故事的来历。在他们的指引下，南章不顾几个伙伴的反对，执意前往广西某个偏僻的渔村，找到传出这段话的几个渔民，并从他们手上买下了一枚古铜币。那枚古铜币的样式和中国古代的铜币也不太一样，中间没有穿孔，两面（不知道正反）一边是太阳，一边是月亮，四周刻着繁复的花纹，还有四个弯弯曲曲的非常古怪的文字。南章拿去找过几个老夫子鉴定过，没有人认得出那是什么文字。 如果说之前只是口头传说无凭无据的话，现在有了这枚古铜币，那就不一样了，传说变成了现实。古老相传，茫茫大海外有仙山海岛，虽然不是蓬莱仙岛，却也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凡人莫近。莫非，那几个渔民见到的，就是传说中的仙岛？ 当然在南章看来，仙岛是不可能的，但岛的附近有古墓之类的倒是可以肯定。中国人喜欢土葬，很少水葬。但渔民从那座岛上带回来的古铜币，则说明了那是一个之前从来没有人见识过的地方，说不定有着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若是能去那里挖上一把，带上几样没人见过的东西回来，到时北派自然心服口服甘拜下风。对于摸金校尉来说，那真是死了也值啊！ 基于这样的梦想和抱负，四个大伙伴一合计，决定去南海走一遭，挖一个从来没有人挖过的古墓！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四个大伙伴乘坐一艘海船扬帆出海。当然船上并不是只有他们四个，海船是雇来的，是那种经常跑南洋的货船，相当结实，耐得起风浪，船上是一班儿的船老大和水手。他们约定的是包这艘船一个月，在海上寻找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别看一个月挺多，其实一点也不多，因为光是从小码头出发到疑似海域，这路上就花了10天的时间。再扣掉回去的时间，剩下的就是大约10天。要下一个古墓，或许只需要两三天，但关键是难在定位，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南章同志得过高人传授，懂得看天星风水，能看出常人看不出的精微之处。古代墓葬最讲究的就是风水，即使只是一介平民，只要不是横死他乡无可奈何，都会讲究请风水先生寻龙点穴，达官贵人就更讲究了，风水稍微差一点他都不肯下葬，一定要找到和自己的身份地位相符的，这才安心。古人非常相信，埋在风水宝穴处，可以荫福子孙后代，大富大贵。 而这“风水”可说是相当的奥妙，它不仅包括了山川河流的形势走向，还对应天上星辰的分布。山川是怎么形成的这个一般人是可遇不可求，不过有些财大气粗的人是可以强行更改风水的，方法就是移山填海。反正他有钱有权，找得到人来干。 在大海之上，虽说风水这东西就不太好说了，因为四顾茫茫都是海水，哪看都差不多，但是天星风水这一学问就凸显出它的作用了。海底下的山我们看不见，但天上的星星是能看得见的。虽说天星对应的地方未必有海岛，但是如果它真的是一个祭祀场所，那么绝对不会随便选地方兴建，而是绝对对应天星风水，或者是对应更大的一种“势”。这个“势”可以是和陆上风水布局对应组成的一个风水之势，也可以是单独在某个地域的风水之势。 凭着生平所学，南章同志自信满满，他对另外三个小伙伴说：“这次我们四兄弟出马入海，一定可以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他们选择出海的时间是在深秋，南海上可说是风平浪静。10天的海路走过之后，大点的风浪都没有，相当精准地照着渔民所指的方位来到了疑似海域。 不过来到疑似海域并不等于成功，可说离成功还远着呢。一连几天，他们都让海船在附近兜圈子，南章同志则通过观察天上的星辰来进行定位，看看哪里最有可能是那个海岛存在的位置。 不过他们很快就失望了。海上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这天星风水定位，对应地上的可以相当大的一片区域。若是在陆地上，可以登高望远，但在海上，你看哪里去？只能是潜水下去看。而那时的渔民可没有什么先进可靠的潜水装备，在水下可视度也是非常低的，最多看个几米远，然后看不了多久就得赶紧浮到上面去。那里又是深海区域，海水深达几百米甚至可能数千米，你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也不会有人愿意潜到海底去看海底的山脉走向。 就是因为水底下可视度太低，而那个海岛又始终没有露出水面，所以他们只能是一点一点地探索，就像用梳子细密地梳头一般梳理这一片海域，进展极慢。 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然而他们的精诚并没能换来海岛的浮现，倒是换来了四个大伙伴的毛病——潜水病。 潜水病这东西在过去潜水下海的人中算是常见的，没什么防护装备，几乎是完全就靠自身强壮的体魄。而他们为了寻找这座传说中的海岛，潜水过于频繁，休养不足，终于在几天之后，心力交瘁，犯上了潜水病，耳鸣，头晕，走路失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5章 海岛和海盗 这般折腾下去，三个大伙伴口里不说，但明显都有了意见，有了退缩之意。南章同志自己也犯了潜水病，跟三个大伙伴感同身受，也是相当的痛苦，当初的雄心壮志基本都被海水泡没了。他们商量之后，决定次日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是没有头绪，那就就收手返回。 次日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天空灰蒙蒙的，居然下起了细雨。虽然不是风暴，但在海上下雨，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雨幕遮住了周围的一切，能见度是很低的，如果碰上没有挂风灯的船，或者是触礁，那是要出大事的。就算这些没有遇上，遇上一条大鱼在附近转悠撞上，船底也非被撞破不可。 四个大伙伴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下水。既然都决定是最后一天了，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放弃，反正最多也不过是找不到，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那小岛就会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四个大伙伴轮流下水，先下去的是“蟑螂”和“狗剩”，南章同志和“鹞婆”在船上接应，下一批入水。这些都是土命，村里人起的称呼，不是真名，只是说明了出身是苦哈哈的农村人。只有他们为什么不一起下水，想都想的明白，他们是生怕船老大看他们都下水了，直接驾船走了，那就是大事去矣。 一连几天屁都没发现，还落下了病，南章同志心里是郁闷就别提了。他看着两个兄弟下水，注视着激起的涟漪逐渐消失，心里是空落落的，心里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心里面堵得慌。 他现在回忆起来，自然明白了，那就是传说中的“不祥的预感”。 他还在看着海面的时候，船头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水花响动，跟着是扑扑的几声轻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爬上了甲板。 他们是在船尾甲板下水的，因为船尾甲板比较低，船头是相当高的，不然也抵抗不了海浪。一般情况下，船头是没有人的，基本都在舱室、两舷或者船尾，所以，那基本可以肯定，不是船上的人。 听见响动的不止南章同志一个人而已，好几个人都听到了，都转头向船头那边看去，心下都是惊疑不定。难道是海盗？ 海上也好，陆上也好，从来都不缺拦路打劫的强盗，战乱期间更是多如牛毛，活不下去的人有不少都吃上了这碗饭。而通往南洋的航路上，自古以来就不是太平所在，海盗更是有如蚁聚。南洋海盗是相当的残忍，不仅是打劫商船，还要杀人，被活捉的水手如果不肯加入他们，当场就剁翻了丢进海里喂王八，端的是令人发指。 所以，大家伙一听到这响动，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是遇上了海盗，趁着雨幕的掩护接近，派水贼爬上船来了。他们这艘是货船，不是渔船，经常运送货物的，船上的人都备有武器，就是万一遇到海盗时起来反抗。反正左右是个死，反抗而死自然是比窝囊地被屠杀要壮烈。 船老大一声令下，水手们除了必须坚守岗位的，其余人都一窝蜂重回舱室去拿武器。当然，武器也先进不到哪里去，除了船老大有把狗牌撸子枪（西班牙阿斯特拉手枪），其余人的武器也就是弯刀、斧子、锤子之类。 南章同志他们经常要进古墓和凶煞僵尸做生死斗的，武器当然是相当的好，虽然不是步枪机枪，但也是人手一支二十响的盒子炮（德国毛瑟m1932手枪）。这可是一种大威力的战斗手枪，船老大的那支撸子枪虽然也叫枪，但跟盒子炮一比，想扔到海里的心都会有了。 话不絮烦。当下众人都拿了武器，冲到船头一看，船头哪里有什么水贼？就见到船头有一摊海水，还有一排湿漉漉的小脚印，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人的脚印。那脚印相当细小，似乎有四个脚趾，整个脚印的面积，加起来还没三岁小孩的脚大。 那排不是人的脚印横过船头，然后消失在另一边，似乎是一个过路的东西从船头跑过去，又跳下海去了。船老大一声令下，好几个水手都奔到船舷，探头往下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南章同志正在疑惑，忽听得一声枪响，了望的水手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胸口从桅杆上一头栽倒下来。南章同志一看，那水手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正在狂涌而出——中弹了！ 众人循着枪声一看，雨幕中呼的一下冲出一艘快船，像离弦的箭一般飞来，船头影影卓卓的站着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在那狂呼乱叫，向众人发出威吓之声。是海盗！ 他母亲的，海岛没找到，海盗倒是找上门来了！ 众人都发声喊，胆大的都躲到了船舷边的各种木箱之类背后，稍微不够机灵的则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没动，转眼间都被乱枪打倒。船上刹那间染上了不少鲜血。 船老大一边还击，一边喝令舵手加速转向，打算逃脱。但这些海盗乘坐的是轻便的快船，速度远比大船为快，很快就来到了面前。海盗们一齐向大船抛来勾索，扒住了大船，准备跳帮。 海盗们凶狠，南章同志手里的盒子炮也不是吃素的，实际上他还堪称是一个神枪手，砰砰砰几枪，基本上一枪一个，打倒了几个海盗。有一个海盗死得尤为有趣，是正在跳帮过来的时候被南章开枪打中的，那正在跳跃而来的身体一下失去力气，扑通一声掉进海里，鲜血染红了一片海水。 南章心里记挂着还在水里的兄弟，对鹞婆叫道：“快去叫他们上来！” 理论上，若是蟑螂和狗剩能及时爬上来，四支盒子炮的威力还是可以的，再说他们在水里也呆不了多久，迟早还得上来。若是手无寸铁的时候被海盗发现，那是完全没救的。所以南章同志当机立断，让鹞婆赶紧喊人上来。 鹞婆立即应声而去，匆匆奔向船尾。 海盗来得太快了，人数又多，光凭南章和船老大的两支手枪阻挡不住，跳帮过来的海盗瞬间达到了十几个，和水手们近身肉搏。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十分凶残，而水手们在气势上要弱很多，也没受过什么杀人训练，所以在肉搏战中一败涂地，纷纷被海盗们砍翻在地，血盈甲板，极其凄惨。 船老大虽然有一支撸子枪，但准头并不好，全靠运气打倒了两个，然后很快在混战中被海盗一刀劈在脖子上，整颗脑袋都飞进了海里，人也直接气绝身亡。南章同志独力难支，也只能且战且退，向船尾退去。 更糟糕的事情在后头。船尾那边，鹞婆的盒子炮也在不住开枪，原来船尾也来了一艘海盗快船，前后围攻。舵手一直在掌舵，再说他也没武器，鹞婆自己一支盒子炮也抵抗不住蜂拥而来的海盗，很快被海盗们扑倒在地生擒活捉，五花大绑起来。 南章同志眼见情势如此糟糕，心下暗暗叫苦。他一边开枪苦战，一边焦急地用眼睛搜索蟑螂和狗剩的身影，却是影踪不见，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上来。 水手们很快被屠杀殆尽，杀红了眼的海盗们前后夹攻，围攻南章同志。南章同志盒子炮的子弹很快打光，也没时间换弹夹，海盗们压根是不怕死一般挥舞着弯刀冲上前来。南章同志无可奈何，只能把空了的盒子炮迎面丢向一名冲过来的海盗，一伸手从他手里抢过弯刀，大吼一声，一刀劈掉了那海盗的脑袋。这些海盗们的职业就是抢劫和杀人，平日里没事就把弯刀磨得飞快，此时正好方便了南章同志。 海盗们虽然见他骁勇，却仍然不怕死一般冲上来。南章同志不愧是骁勇的“广东蛮子”，虽然深陷重围，毫无惧色（当然这是在他的自述中自称的），挥舞着弯刀左冲右突，又劈死了两个海盗。船上的血流得越来越多，血腥冲天。 那海盗头领见南章如此骁勇猛恶，勃然大怒，挥舞着一柄大片刀上来单挑。双方言语不通，也不多话，直接挥刀砍杀在一起。这一番打斗自然和之前砍杀小海盗完全不同，这头领能做到头领，手段是颇为高强的，要不然也无法服众。双方弯刀对砍刀，攻拒斗杀，乒乒乓乓，打得甚是剧烈。 这些海盗不知道是马来人还是越南人，刀法凶狠，全部都是进手，攻势猛烈，没有多少章法可言，就是砍砍砍。南章同志自小得到摸金校尉高人的传授，刀法主要是自卫和用来砍杀古墓中的僵尸，颇为讲究守御和步法配合。两人一个力大招沉，一个矮小灵活，斗了个旗鼓相当。众海盗都在那里举着家伙大声吆喝，为他们的老大助威，满船都是一片马来鬼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6章 水底来的东西 两人正斗得激烈，忽然有海盗指着船舷旁边的海面，大叫大嚷起来。南章听不懂他喊什么，但见到其余海盗都纷纷涌到船舷边往下看去，一片惊呼和叫嚷声，显然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海盗首领瞥眼看了一眼，脸上突然露出惊慌之色，连连唿哨，带着海盗们转身后退，竟然是连南章也不顾了，丢在地上的鹞婆也不管了。南章同志刚才和他打得太过惊险，也是相当的疲累，见到对方退走，自然是求之不得，也没去追赶。他喘了几口气，割开鹞婆手上的绳子，两人奔到船舷边往下一看，顿时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这里是深海，海水是蔚蓝色的，之前平静无浪的海面就像是一块无边无际的绸缎。海盗们控制了整艘船之后，把水手们杀光了，在南章和海盗首领搏斗之时，他们把水手们的尸体都丢进了海里。那些尸体浮在水面上，仍未流尽的鲜血染红了一小片海域，顺着海流的方向慢慢漂浮。 此刻南章看到的情况相当的恐怖，海面下起码有十几条黑乎乎的影子在水下来回窜动，速度很快，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好像是鲨鱼一类的凶猛鱼类，但似乎又太小了。它们飞快地窜动着，窜到浮在海面上的尸首下面，然后那尸首便猛地向下沉去，明显是被拖进了水里。看来，海面下这十几条黑影绝对不是善茬，是要吃人肉的！ 南章顿时想起，蟑螂和狗剩仍然在水面下没上来，他吓得赶紧放声大叫，呼唤两个兄弟。鹞婆也一起呼叫。不知道是呼唤的声音够大了，还是因为水下的东西太可怕，哗啦啦几声水响，蟑螂和狗剩的脑袋在船尾的水线旁边浮现，拼命喘了几口气，大声呼叫：“快把绳子抛下来！” 船舷太高，下水的人自己爬不上来，得用绳子。当下南章和狗剩奔到船尾，用力把绳子抛下去给他们两个。两人在水下憋得太久了，之前可能是因为没有察觉到船上发生战斗，到发现时已经太迟，就躲在船旁边不敢上来。但到这时候，水下出现了可怕的玩意，他们就没法继续躲了。 那些海盗之前凶狠无比，此刻却都像活见鬼一般慌忙退走，乱哄哄地回到两条快船上，挥刀割断扒在大船上的勾索，慌慌张张地要开船逃走。但之前为了扒船，他们的船头差不多是撞在大船上，此时要倒退出去，一时半会也做不到，两艘海盗船在那转了半天，这才勉强从大船身上拔出船头来。 两人在拉着两个兄弟上到船舷边眼看就能跨进船里来的时候，忽听砰砰枪响，蟑螂和狗剩面色大变，张口发出惨叫，仰面向海里摔倒，溅起老大水花。原来那海盗首领显然对南章同志满心愤恨，之前虽然因为要着急退走而暂时没理会，此刻见还有人想要爬上船，便喝令海盗们开枪射击。打死蟑螂和狗剩后，他们并不停手，又向南章和鹞婆射击。 南章亲眼见到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脑子里怒气和悲伤来回交缠，一时间竟然呆立船头，茫然不知所措。鹞婆眼疾手快，见势不妙，一把将南章推倒。子弹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南章躲过了一劫，鹞婆却因此中弹，好在不是要害，伤在左上臂，却也是血流如注。 南章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襟给鹞婆包扎。两个兄弟已经死了，可不能再让鹞婆也死了。 还没包扎好，不远处忽然传来尖利的惨叫，夹杂着纷乱嘈杂的叫嚷声，听起来十分慌张和惊恐不安。南章匆匆侧头一瞥，见到船头位置那艘海盗船的桅杆在不住颤动，似乎是颠簸不已一般。再细看时，这才见到有好几条巨大的黑影在水下快速窜动，不停地撞击着海盗的快船，看来真的是鲨鱼之类的凶猛大鱼，循着血腥味赶来了。 南章这么想着，心下也有些惊慌。如果真的是鲨鱼的话，那它们可不会只撞击海盗船，自己这艘大船也会被撞的。他想和鹞婆两人驾船逃走，但两人都不太懂船上的事情，也就是这几天看船老大他们驾船，略懂皮毛。唯一的安慰是自己这艘船比海盗的大得多，想来鲨鱼也未必能撞翻。 虽然是这么想，他心下还是冒出一丝疑惑……海盗们惯常在海上杀人抛尸，不可能不知道血腥味会引来鲨鱼。他们既然敢在这里抛尸，那应该是他们认为这里没有鲨鱼，否则杀了他们也不会在这里抛尸。 正在这么想间，那边的海盗再一次大声呼叫起来。南章再一次抬头看去，见到船头位置的那艘海盗船桅杆快速倒向一边，再站起来看时，原来那艘海盗船被不知哪里来的怪力掀翻了，船底都翻了过来，船上的海盗都掉进了水里，在那里狂呼乱叫，向船尾位置的另一艘船挥手求救。 海盗首领就在那另一艘船上，却也没让船去救人，只是慌乱地错开大船，擦着大船的船身逃走，压根就不理会落水的海盗，只顾自己逃命。不用说，他们是非常害怕水底下的那些东西。 水底下的是什么东西呢？ 南章正寻思着的时候，就听到那边落水的海盗发出更加可怕的嘶叫，抬眼望时，见到那些海盗正三三俩俩地被迅速往水里沉去，鲜血则从他们被拖下去的地方大股大股地往上冒。饶是这些海盗凶残嗜杀，但此刻落了水，却都变成了任由宰割的鱼肉，似乎完全无法反抗。看着水底那些飞快窜动的黑影，而老大又跑路了，有些海盗便非常干脆地用手中的武器自尽，竟是宁可自杀也不愿被那些黑影拉下水去，也不作逃生的挣扎。 见到这样的惨状，南章和鹞婆两人也都是脸上变色，而海盗首领的那艘船则跑得更快了。水底那些黑影，有几条特别巨大的便舍弃了那些落水的海盗，飞也似地向逃走的那艘船追上去。它们从大船底下路过时，南章屏住声气看了一眼，见到它们大约有两尺多粗的腰身，七八尺长的身段，在水下游动时，虽然只是一个黑影，但南章也看出来了，这东西，竟然有两条长长的手臂，但尾部却看不出来。 它们的速度可比逃走的那艘海盗船快多了，很快就追上了海盗船。海盗船上发出喀喇喇的声响，似乎是船身的木板结构发出的几乎要断裂的声音。随着声响，那艘海盗船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逃走的速度也大大减慢，反而开始在原地打起转来。船上的海盗大声嘶叫，有人开枪向水底射击，还有人把水雷之类往水里丢，却也有人似乎对抵抗失去了信心，直接自杀。 海盗们的垂死抵抗似乎没收到什么效果，又是一阵巨大的声响之后，那艘海盗船遭受了和它同伴一样的命运，船身倾覆，船底都被翻了过来，船上的海盗在绝望的嚎叫声中纷纷落水，就像饺子下锅一般。 南章一直注目看着那边，见到船身倾覆船底反转的一瞬间，似乎有两三条巨大的手臂从船底撤离，倏地缩回水里。这证明了，水底那些巨大的黑影是用前臂把海盗船给掀翻的。 奇怪的是，为什么它们掀翻海盗船，却没掀翻大船呢？甚至都从大船底下穿了过去，却没对大船动手。这是因为它们没力气掀翻大船呢，还是因为……它们对运动中的物体更感兴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7章 走投无路 那个海盗首领自然也落到了水里。这家伙倒是眼疾手快或者说心思活络，竟然抢了一个救生圈套在自己身上，一时半会也沉不下去，反而奋力划水游到倾覆的船边。几个海盗同心协力，把他和几个同伴推到船底，然后上了船底的人再伸手把水里的人拉上来。 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有个致命的问题——海盗的快船虽然也算经常检修的，但是船底仍然是长满了海苔，相当的滑溜，爬起来不太容易，简直就是一步一滑。自然，那站在船底上想拉人的海盗，自己都稳不住自己的身形，反而被拉得吱溜一下又掉回了海里。这就叫做人在倒霉的时候，喝点凉水都塞牙啊！ 海盗们还在那手忙脚乱的时候，那些掀翻了海盗船的巨大东西也逼近了他们，把他们纷纷拉下水去。这些海盗虽然肯定熟识水性，但被水底的东西拉下水时，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也不知道是腰间被咬住了还是被拖住了双腿，总之是除了挥舞着双手呼喊一声，然后就从水面消失，再也没上来。 很快，海盗们就自杀的自杀，被拖下水的拖下水，只剩下海盗首领自己。这家伙倒是骁勇，眼看着那么多人无助地死在自己面前，竟然还能镇定得住，用手枪朝水里射击，自然是打算击退水底来袭的东西。但是他不懂得，手枪打在水里是没什么用的，巨大的阻力会把子弹的动能几乎消耗殆尽，发射出去的子弹能飞一米远就不错了，还是歪歪斜斜的，没有任何杀伤力。所以尽管他开了一枪又一枪，但都是毫无作用。很快的，没等他子弹打完，露在水面上的脑袋呼的一下就沉入了水里，即使有救生圈也没用。 片刻之后，救生圈倒是晃晃悠悠地浮了上来，但圈子里的海盗首领已然消失不见。伴随着救生圈一起浮上的，是一股血红的海水。 此时，附近的海面之上，只剩下南章和鹞婆两个活人。片刻之前还充斥着绝望的嘶喊和凄厉的惨叫的海域，只剩下海水轻轻拍打着船身的声音，安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南章和鹞婆背靠着背，都是心里发寒。作为颇有名气的摸金校尉，他们一起进过不少古墓大墓，见识和经历过相当多的凶险和风波，但那都是在陆上，有路可跑，有东西可以作为屏障，还有苦练的功夫，无论什么凶煞僵尸都没能奈何得了他们。但此刻在海上，远离陆地，四顾茫茫都是海水，完全就靠着这艘至今还没被撞翻的大船而已。只要这船一翻，两人的下场自然和那些海盗一样，要么自杀，要么被水底的东西拖下水去。 说起来，这都死了数十个人了，却仍然没能看到对方是面目，不知究竟是何方妖邪？这群海盗如此惧怕，是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这种东西的可怕之处？ 鹞婆舔了舔嘴唇，颤声道：“光哥，我们赶紧开船走吧！” 南章凝视着海面，摇了摇头：“不行。这些怪物似乎是首先攻击会动的东西。那两艘海盗船，还有那些落水的海盗，都在疯狂地动，所以最先被攻击。我们的船至今只是顺着海流微微颤动，所以还没遭到攻击。相信哥哥的，一旦我们动起来，我们立即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鹞婆颤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南章想了一会：“等吧！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也无法对付。我们现在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等，等它们自己离去。它们不是一直在这里的，是被血腥吸引来的。若是我们一直不动，有希望逃出生天。” 鹞婆舔了舔嘴唇，又问道：“光哥，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南章再次摇了摇头：“看不清，也没听说过，根本不知道。我只能肯定，这绝对不是鲨鱼。” 两人都担心水下的东西能听得到人说话，都是极力压低了嗓子说的话。他们警惕地看着两旁的海面，心里突然都生出一丝危险的感觉，似乎感觉到，那些水里的东西此刻都围在大船周围，眼睛都看着船上。 这是一种很怪的感觉……明明不知道水底的东西长什么样，自然就更加不知道它们的眼睛长什么样，但南章心里就是觉得，那些东西的眼睛，此刻都透过海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两个。 这种诡异的感觉持续了几分钟之后，终于被打破了。船底突然间传来一阵震动，船身左右摇晃起来，而在两侧的船舷都传来了轻微的水响，随即是指甲之类挠着木板的声音，似乎是有一群什么东西纷纷冒出了水面，正在爬上船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惨然的神色。看来，屏息凝气装孙子没用，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倒了一辈子的斗，看来今天是要彻底结束在这里了。两人心知这事儿或许是做得太多了，神鬼不容，阎王爷的生死薄上，怕是已经勾了两人的名字了。既然如此，那死就死吧！ 他们倒是也想效仿海盗们的做法，趁着还能动自己动手死个痛快，别被这些不知道是啥玩意的玩意给撕扯着吃掉，那种死法想起来就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和寒意直冒的恐惧。但是，还是那句话，人到倒霉的时候……就这么说吧，他们的盒子炮都打光了子弹，丢到了远处，就算此刻捡起来也来不及装弹了。他们手里唯一拥有的，是从海盗手里抢来的一把弯刀，沾满了血迹。 鹞婆倒也很干脆，对南章说：“光哥，你尽管动手吧！用刀送我上路，痛快点就好。我宁可死在你的刀下，也不愿被那些怪物活活吃掉。”说着转过身来，低头伸长了脖子，所谓引颈受戮。 南章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是这样子，先砍死鹞婆，然后自己用弯刀捅进心脏自杀，省得受那零零碎碎的苦。他含着热泪喊了两声“兄弟”，左手抚摸了一下鹞婆的头发，右手将弯刀高高举起…… ※※※ 文瑜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所以，你那一刀砍下去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而故事的主角还活生生地坐在面前，那自然是没有在那天死掉。那么，另一个人物，鹞婆，真的是被南章亲手砍死了？ 光叔吸了一口烟，吐出几个烟圈。他鉴赏着冉冉上升的烟圈，缓缓说道：“没有。只是……就差那么一点。” 文瑜立即问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变化，你竟然能死里逃生呢？” 光叔又吸了口烟，眼里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至今没能想通。” ※※※ 那时候南章右手的弯刀已经高高举起，即将要砍下去。他知道这是要送兄弟痛快地上路，所以右手实是蓄满了力气，准备让兄弟基本感觉不到痛苦就死去。 在他准备把刀砍下来的时候，在不远处的船舷边，冒出了几颗黑黝黝的脑袋，大约是椰子大小。那些始终没能看到真面目的东西，要爬上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8章 燃烧的海水 就在此时，南章的眼睛余光里，突然感觉到有一丝暗红色的光亮，似乎在旁边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南章吃了一惊，这一刀便没有砍下，僵在了半空。他抬头看去，之间眼前一片暗红色的火光，那几个刚刚冒出来的脑袋突然间都缩了回去，跟着是扑通扑通一片水声响，竟然是都跳回了海里。而船底传来的撞击声，也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响起。 南章丢了弯刀，拉着鹞婆奔到船边看去，之间海面上不知何故竟然冒出了暗红色的火光，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火焰，一朵朵火焰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一样安静地燃烧，情景诡异无比。 两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脑子里都想到了一个词：神迹！ 众所周知，海面上如果没有石油一类的东西漂浮在上面的话，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起火燃烧的。而就算真的有石油漂浮，也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浓度和厚度，否则最多只会冒烟而不会起火。而两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海面上压根就没有半点油星，绝对不会是石油之类起火。 在两人的认知中，除了各种油脂、干柴、稻草、煤块、石油、火药、皮毛、衣服这些之外，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燃烧，而此刻的海面上，这些东西一样都没有。他们所能看见的，就是海水在燃烧，以完全不可思议的形式，在燃烧。而那些仍然没能看清真面目的东西，慌乱地在水底向四面八方乱窜，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 再看船底时，两人更惊奇地发现，那些火焰虽然一直在燃烧，但船身的木板并没有着火，甚至没有被熏黑。四周的温度也没有升高，两人也不觉得气闷，就像那些火实际上并不存在一样。 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里逃生的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他们也就不再去想，匆匆收拾了下，摸索着驾船掉头，向北而去，回归大陆。 遗憾的是，鹞婆手上受了枪伤，船上缺医少药，不好救治，虽然用火炙烤过创口来消毒消炎，但最后还是得了破伤风，在路上死在南章的怀里。 而世事偏偏就是那么古怪……鹞婆死了之后第二天，南章就遇到了另一艘海船，就此获救。 回到老家后，南章把此行遭遇告诉了三个大伙伴的家人，并把自己的家产分了大部分给他们，自己就此洗手不干。再到后来，解放军打到这边，他就参加了解放军，跟随部队打过海南岛，上过朝鲜战场，最后和平时期退伍从商，一心一意吃上了跑商的饭。再到后来，文革时期，他不想挨整，一气儿跑到了香港，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当然，他选择做商人是有个人的想法的。在大陆时不好跑南洋的商，到了香港以后就有了这个自由。他多次亲自带着船队下南洋，也是有着想寻找那个神秘的海岛的想法。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关于那个海岛，他是再也没见过，连传说都没听见过了。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80年代。当年那个雄心勃勃的青年章同光，现在已经变成了大腹便便的矮胖港商光叔。岁月老去，英雄迟暮，已经年过花甲，再也没能耐再去操持旧业了。 或许，这一生，是要带着这个遗憾进棺材了。 ※※※ 听完这矮胖子自述的这个传奇故事，我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在琢磨：这矮胖子不会是想找我们帮他圆了这个心愿吧？嘿，我老严可是决定了，不再干这种事，省得哪天真的死在古墓里无人收尸，真的被发现了也就是个盗墓贼的名头，实在太过难听。不能干，不能干！ 文瑜却在那里发言问道：“光叔，那你在南洋跑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那些海盗害怕的是什么东西呢？那海水燃烧，又是怎么回事呢？” 光叔叹了口气说道：“海盗们害怕的东西，倒是听说过几种。第一个是海龙王，这个不是海盗都怕。海龙王若是发怒，卷起数丈巨浪，任你再大的船都会被掀翻砸碎。第二个是盗神，也就是他们供奉的神。做事太过火了，不顾义气，盗神就会降下怒火，不赏饭吃。第三呢，就是海上的各种凶邪。他们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知道世界上有些东西碰不得，特别是凶灵和邪物。” 这话说了就跟没说差不多。文瑜继续问：“那天海面下突然冒出的东西，就是凶灵和邪物之一吗？” 光叔点了点头：“我后来打听到了，那一带的海盗也好，渔民也好，过往的客船货船上的人也好，他们都相信，南海底下，生活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恶灵，是历年来葬身海里的怨魂所化，极其凶蛮。它们属于水鬼的一种，长相极其丑陋，像人像猴又像鱼，遍身有鳞，耳后有鳃，精通水性，力大无穷。这些恶灵有一个名称，叫做海猴子。而还有些人把它们称呼为‘鲛人’，也就是通常说的美人鱼。” 我和文瑜对望一眼。我们是见过鲛人的，或者说，我们认为那次我们遇见的是鲛人，毕竟也符合传说中的样子。而现在，这矮胖子又说他遇见的那些没看清真面目的，也是鲛人？ 我忍不住说：“这么丑恶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美人鱼呢？就是瞎了眼也不能把这么丑恶的东西看成美人的啊。你倒是说，这些玩意哪里美了？” 光叔呵呵笑道：“这也就是我道听途说得来的说法罢了，未必就能当真。毕竟谁也没能捉上一两条来加以拍照研究。我在倒斗时倒也见识过用鲛人做的长明灯，样貌确实不好恭维。” 我说道：“好吧。那关于海水燃烧呢？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光叔吸了口烟，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风水学家也好，一般百姓也好，都相信这个世间存在着一种叫做‘气’的东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不存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是存在于山川形胜之地和海上一些叫做海眼的地方。据说那些是用以支撑天地间万物生灵的生气之源，只有这股气存在，天地万物才能平安地生长。而在道家看来，这种气，就是天地灵气，凡人若得之，就能脱胎换骨，延年益寿，乃至平地飞升。” 我笑道：“原来说来说去，还是长生不老的东西。但是这灵气怎么会燃烧呢？” 光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在灵气过于集中浓郁的地方，是会产生这样的自燃现象的。至于道理，那就有很多种说法了。有的说，那是为了平衡才燃烧的，不然灵气过于集中浓郁，在那里生活的生物会自然而然就得到灵气所钟，那就会破坏天地间的平衡。也有的说，那是因为遇到了别的气或者是什么东西，所以就燃烧起来。所以我也曾经想过，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遇到了血腥气？” 我耸了耸肩：“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49章 有所求 眼看矮胖港商的传奇故事已经讲完，我向文瑜使了个眼色，假意抬腕看了看表，站起身来就要告辞：“感谢光叔不计较我们年轻识浅，传授了我们这么一番深刻而有意义的教诲，还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对光叔的高风亮节和无私奉献精神，我们是深感肺腑没齿不忘。眼下打扰光叔的事件已经太多，我们也该告辞了。” 光叔呵呵笑道：“后生仔真是溜得一番好说辞，不去做个领导真是亏了。不过，后生仔，不用跑那么快，光叔我有个想法，希望后生仔你能认真考虑下。” 我知道担心的事情来了，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口回绝的打算，嘴上却说道：“哈哈，光束你真是说得太过奖了，我就是一副烂嘴瞎说话罢了。光叔有什么指教的话，请尽管说，对于前辈的教导，我们一向是虚心接受的。” 光叔呵呵一笑，眯着眼道：“后生仔，那我想请你们出马，帮我圆一下这个梦，如何？” 我假装踌躇道：“这个……光叔您恐怕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就是两个人而已，而且对于倒斗之事，简直就是土包子，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听到您说到这么多的行业规矩和手法。特别是对于航海之事，完全就是门外汉，甚至连海船都没坐过，如何能去寻找一个连您这多次下南洋把南洋摸得比自己后院还熟的老海客都找不到的海域？这根本不可能。” 光叔呵呵笑道：“后生仔，不要拒绝那么快。你要想啊，这可是一个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了解到的文明，若是在你们的手下重现天日，那是何等激动人心的事！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双凤镇那个古墓已经被毁了，挖出来的东西也全都没了，当今世界上，见过这个神秘文明并且手上有证据的人，就是我们几个而已。你们拿来的调羹，还有我的铜币，上面雕刻的文字明显是同一种文字，这就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个文明真的存在，而且地域跨度非常大。”他说着，摆了摆手，让韩姨去拿他的古铜币出来。 文瑜低头沉思，似乎有些动摇。对一个热爱冒险的女孩子来说，去冒险并且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古迹甚至是未知文明，这个诱惑力太大了，几乎就是无法抗拒，就跟热爱美食和服饰的女孩子见到没品尝过的美食和新出的漂亮衣服一样，眼睛都会变成心形的。 我见势不妙，赶紧咳嗽几声，既是继续拒绝，也是为了点醒文大小姐：“这个危险度太高了，几乎就是九死一生。首先这茫茫大海上凶险太多，海盗多如牛毛，其次呢，这个神秘文明的东西，搞不好是隐伏有灾祸。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参与发掘双凤镇古墓的专家，还有发掘出来的遗物，通通都因为飞机失事人间蒸发了。所以啊，我很怀疑，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这个什么神秘文明，怕是也没好结局，连海船都被巨浪掀翻，全部葬身鱼腹。而且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我这个人连游泳都不会，最多狗刨几下，要是掉到大海里，那就是直接去水晶宫报到了。” 说话间韩姨已经把古铜币拿了出来。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专门弄了一个红木盒子，里面用天鹅绒还是什么东西托着那枚古老的铜币。韩姨把盒子放在桌上，右手掂起古铜币伸到文瑜面前。不得不说，这个韩姨的手指白皙、细腻、柔软，此刻掂着那枚古铜币的动作，也是相当的优雅。 这种优雅显然博得了文大小姐的好感。她伸手接过古铜币，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正反两面都看了，这才递给我。我随手接过来，入手就觉得沉甸甸的，这枚古铜币竟然颇有分量。我仔细看时，铜币表面颇为光洁，表面的图案和文字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磨损，想是经常拿在手里摩挲导致的。上面的图案一面太阳一面月亮，四周围绕着繁复的花纹，月亮那一面还用阳纹刻着四个弯弯曲曲的字。这四个字或许认识我，但我绝对不认识它们。 光叔在那边说道：“后生仔，这种东西是有市无价的，当初有老外出了一万美金我都不卖。这可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朝代发行过的货币，可说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当然，现在我们都有个猜想，它来自于和双凤镇古墓、南海神秘海岛同源的文明。至于是与不是，那就要看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个海岛来证明一下了。” 我还想摇头，光叔又说道：“后生仔，若是你们肯陪我跑这一趟，无论找不找得到，这枚古铜币都归你们，作为你们辛苦一场的酬劳。除此之外，还奉送两枚摸金校尉的护符给你们，让祖师爷爷保佑你们下斗的时候百邪不侵。若是能找得到的话呢，我再给你们10万美金，里面的珍宝，大家平分！” 我说：“等等，你说什么？陪你跑这一趟？” 光叔呵呵笑道：“是啊，你们不是不懂航海么？我懂，我带你们一起下南洋。而且，说真的呢，最近难得有一段空闲，不趁机了结这个心愿，这个遗憾真是要带进棺材里去了。既然上天安排了你们两位八字这么硬的新一代摸金校尉过来跟我认识，那不赶紧抓紧机会，彼此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后生仔，就这一遭，就算真的还是找不到，那也是我章同光没这个福气，一样也可以闭眼了。这就是我，一个老去的摸金校尉，在夕阳西下时的心声。” 我看了看窗外，他母亲的，现在连中午都没到，还夕阳西下。这老家伙真是乱煽情。拿我用惯的招数来煽动我？那真是想太多啦！ 文瑜却似乎被他打动了，开始对我使眼色。哎，到底还是太善良了，招架不住这矮胖子港商的糖衣炮弹攻击。我甚至开始怀疑，若是矮胖子身边没有韩姨，搞不好他还会来个西方骑士式的浪漫，把文瑜哄到心甘情愿地跟他…… 我定了定神，正色道：“感谢光叔的眷顾和抬举。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太大了，往轻了说，是要我们自己违背自己刚刚立下的永不再进古墓的毒誓，往重了说，那就是明摆着要跟国家法律对着干。这两种都不是好事，都有可能把我们带进鬼门关。不行，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能决定。” 光叔呵呵笑道：“好说，好说。那就商量吧。不过，后生仔，这一趟要去寻找的是神秘文明，是一座海岛，可能是史前文明遗迹，未必就是古墓。这样子的话，你们的毒誓就不算破，祖师爷爷不会怪罪的。二来呢，我们就是路过那里偶然发现有座荒岛，上去游览游览，又有什么不妥？国家法律可没有规定不准踏上海岛观光旅游啊。这三来嘛，航海和海盗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挑一艘现代的大海船出海，用现代的雷达和经纬仪定位，用熟练的海员驾船，上面再安排几个得力保镖，想来海盗也未必能打我们的主意。我在南洋跑了那么多年，还真没再遇到过海盗打劫。那些头目和我都有来往，给我面子。” 说来说去，这家伙是志在必去，拼命撺掇我们。我则是一点也不想去，但是作为我目前最重要的伙伴，文大小姐已经是非常的心动了，早就把之前说的“再也不去古墓探险”之类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哎，都说女孩子都是善变的，这下我真是领教了。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文大小姐答应去，我又不去的话，那文大小姐不是要被这老港商揩油吃豆腐？他也不用玩什么手段，只需要借口自己年老体衰走不动路要文大小姐搀扶他就行。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心里要冒火。于是我对光叔说道：“等我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吧！我无法现在就答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0章 决定 当下我们告辞走人。光叔也不强求我们现在就答复，只是笑眯眯地送我们出门，似乎是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我们跑路灭掉他的夕阳红梦想。不过想想也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找不着？ 至于小李胖子，这次完全就是陪衬，没有人询问他的意见。他自己倒也是非常乖觉，一直默不作声。 回到住处，文瑜跟我说道：“刚才当着那么多人，我不跟你讨论，省得你丢面子。但是回到这里了，我就得跟你说我的想法了。我想去参加这一趟南海之行，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史前文明呢！就算找不到，也就当是去南海观光旅游了嘛！” 我连连摇头反对：“不好，不好。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你忘记了，我们在潜龙谷陷入困境的时候，你曾经哭着对我说，再也不去冒险，再也不进古墓了，要隐居在乡间，安安静静过日子，然后我们两个还一起立下了此生再也不进古墓的誓言。这些一起发过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当时的情景也还历历在目，你居然就要违背誓言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来油嘴滑舌了。你没听说过女孩子的心是最善变的吗？哼哼，我可没说过我一定要遵守誓言啊。再说了，这一趟我们不是被胁迫的，是自由的，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去见识一下的话，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如果你拦着不给我去的话，我后半辈子都会饶不了你。总之，我非去不可。” 我说：“南洋那边还是不太平，海盗多，不安全。我们虽然有两支手枪，但一来不好带着走，二来，你说吧，哪来的弹药？总不能把自己的手指头切下来当弹药用。第三，我们怎么去香港？偷渡吗？” 文瑜笑嘻嘻的道：“要怎么去香港，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忘记了，我当初从青岛返回美国，就是先坐船去香港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先去香港吗？” 我脱口而出：“你未婚夫在香港开好了房间等你……” 文瑜啪地给了我一个爆栗：“未你个大头鬼啊！没有的事。是我的一个朋友，在香港做生意。他能安排我们在香港的事情。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至于柯尔特手枪的弹药，这个确实不好说，到时看吧。” 我暗暗咂舌。看来文大小姐看起来不懂人情世故，原来和某些道上的也是有些来往的，我可真是把人家想得太单纯了。 眼见她这么坚决，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摊手道：“罢了，罢了！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去的。我不放心你自己跟着那猥琐的港商出海，我陪你去好了。不过我可说定了，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了！” 文瑜嘻嘻笑道：“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去的。真是的，明明都想到一块去了，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光叔说要去呢？男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我：“……” 事情就此决定下来，甚至完全没有经过正式的讨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 既然决定下来了，那就得商量细节。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坐海**张旗鼓地去南海寻找史前文明遗迹未必是一件好事，人多眼杂，容易走漏风声，除非光叔的手下都是靠得住的。但若是不坐大海轮，而是自己驾船，那我们可是一窍不通。光叔虽然懂得航海，但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掌舵开船，而这船要是太小了，携带的淡水食物就不会多，也不足以支持远洋之行。在茫茫大海上食物不难找，到处都是鱼，但清水就难找了。 除此之外，虽说这可能是一个神秘文明的遗迹，但世界上古怪的事情那么多，谁知道那里有没有僵尸鬼怪之类的东西。上回我们见到的黑白双神明明是很神奇的，女武神会扇我巴掌，惩罚我胡说八道，而那个黑面煞神则会捕捉那些乱砍神树的鬼卒和大弟子。这里面的事情，越往深处想，就越是可怕。 所以，光叔所说的那些对付僵尸鬼怪的东西，我们也得准备有才行。就是这老小子说的时候只说名字，没说具体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留一手。就说这黑驴蹄子吧！从字面意思上看，它指的是黑色的毛驴的蹄子，可是，真的是那样子吗？中药上的鸡爪、鹰爪、gui头、牛膝……那可都是草药，不是真的从动物身上切下来的玩意。 这些，又上哪里去找呢？ 这些确实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我们商量了几下，都不得要领，最后决定还是去和光叔见面的时候向他提出来。 次日，我们给小李胖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把我们送过去。这小李胖子居然二话不说就把车开了过来。我夸奖他道：“不错啊！小胖子，我们要是有你这样的司机，那真是相当风光了。” 小李胖子嘿嘿笑着，给我递了一支烟，满脸讨好地看着我：“严大哥，文小姐，你们去南海的时候，把我也捎上，好不好？” 我一听这话，手里的烟差点接不住：“啥？你说啥？你也要去？去去去，那是你这种养尊处优的老板干的事情么？趁早收起这种念头。再说了，我们自己都没决定。” 小李胖子继续哀求：“严大哥，我知道你们是已经决定了要去南海的，就让我跟着你们去一趟吧！有你们两位身手和胆识都是过人一等的摸金校尉带领提携，小弟我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会跟着你们增长见识，顺便，嘿嘿，发点小财……古人有云，行万里路，发万里财……” 我不耐烦地说：“扯淡！我们这种球都不懂的，能算是摸金校尉？别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实话跟你说，我们自身都是难保，怎么能带领提携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这个老板的职业去吧！很有前途的！” 小李胖子哀求道：“哥！我叫你哥了！你就带我去见识一趟嘛！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要是遇到危险，我第一个往后面躲，不妨碍你们，也不给你们增添负担……” 文瑜见他说得可怜，不由皱了皱眉，对我说：“老严，他要去就让他去吧！最多让他去跟光叔呆一起就行。” 我说道：“不！我觉得应该让他自己去跟光叔说，让光叔带他去。人家才是出资的老板，带谁去不带谁去，当然是他说了算。” 小李胖子听我口气松动，不由大喜，连连道谢。我没好气地说：“谢什么？我可没答应。能批准你去的人是光叔，不是我。” 小李胖子嘿嘿笑道：“光叔那好办。生意人要的就是钱财和利润，我跟他会有共同语言。” 当下三人一起来到光叔的别墅。光叔笑眯眯地迎接了我们，开口就说：“决定去了吧？” 他母亲的，这老家伙肯定是吃准了文瑜一定会去。哎，我虽然是铁了心不想，奈何文大小姐是个软肋啊，直接就被他看穿，然后攻破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对他说道：“没错，我们决定了。不过，有些具体的东西，我们得谈谈！” 光叔笑眯眯的道：“尽管说，尽管说。” 他听了我们说出的问题，直接说道：“船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会挑好人，不会出任何问题。至于黑驴蹄子、捆尸绳之类的，更不用担心，到了香港，要多少有多少，也没必要在这里置办。你们只需要跟我去香港就行，出海的准备工作，我昨天已经打电话交代下去了，已经在办了。” 这老家伙真是什么都想到了，他母亲的，真是姜是老的辣。 小李胖子这时趁机提出也要去。光叔看了他几眼，笑眯眯的道：“没问题，没问题。这都好说。这一趟，不仅是我要去，阿芳（韩姨）也要去。大家就当是去南海观光旅游，运气好的话就找到史前文明遗迹，运气坏的话也不过是找不到而已，有什么关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1章 南派和北派 出海的事情就此决定，再无疑问。 光叔这老港商样子虽然猥琐，但他丰富的阅历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决定了他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不到几天，我们就一切打点妥当，坐上了南下广东的火车。 在火车上，我曾经悄悄和文瑜探讨，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从开始知道我们的存在时起，就直接跑到西安来找我们，不然哪能这么巧。要照这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是落入了他的算计。他母亲的，是不是摸金校尉都死光了，他连我们这两个非正式的也要？ 那时候的火车跑得慢，从西安去广东，那是相当的的慢，中途还要转车，到了广西黎塘，又要转一次车。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光叔倒是跟我们攀谈过，说起天下摸金校尉的事情。 据他说来，摸金校尉根据南北地势和风土人物，也就是做人处事方式上的差异性，决定了南北两边的人倒斗时不太相同的做法，很早就分成了南派和北派。北派自称是曹操那一代的嫡传，手艺最为正宗，讲究寻龙点穴，定准了位置，判断古墓的大体格局，然后用洛阳铲打洞进去。他们手艺很精，打的盗洞也很小，基本也就是钻过一个人就行，对墓穴的破坏最小，也最不容易被发现。 而在打洞这一点上，根据古墓的朝代、防盗技术的差异而有所不同。比如唐代的古墓开山为陵，讲究气势雄浑，连墓室的砖墙都是十分之厚的，里面机关重重，毒水弩箭守住各种要道。对付这种古墓，不能跟它死磕，要切虚位进去，直捣黄龙。简单地说，就是直接挖地道从主墓室的墓顶钻下去，避开重重机关。毕竟古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放在墓主人的身上或手里、嘴里，只要拿到了这些，其他的不要也罢。而宋代的古墓使用俗称天火宝顶的技术防盗，简单地说，就是防盗技术在顶子上，挖开封土层的时候，一旦挖到“天火”，燃油立即喷溅而出，火焰立即熊熊燃烧，把盗墓的烧死在当场。对付这种，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地下打洞钻上去，天火宝顶自然就成了马奇诺防线。 而在遵守祖训这一点上，北派是最严格的，基本上是百分之百地遵守，包括鸡鸣灯灭不摸金，两不一取，轻拿轻放，拿完了再好好地把墓主尸体放回去，再盖好棺盖……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墨守成规。不过他们却是用这样严谨的态度挖过不少大墓，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可说是声名赫赫，出现了四大家族，手艺精尖。当然，只是行业内的声名，不是公开的。 而南派呢，就不那么严谨地遵守祖训了。毕竟南方人“狡猾狡猾的”，况且，最关键的一点，南方的土壤和北方不一样。北方大墓的土壤大都是干燥的，打盗洞相对容易很多，也很少会塌陷。但是南方土壤偏湿，打的盗洞很容易塌陷，到时可是要出人命的。所以南派就因地制宜，索性挖大洞，必要时甚至用支撑柱承重，免得塌陷。在过于潮湿的地方，干脆直接大铲破墓而入，所挖过的墓穴，往往比较狼藉。而在外面都这么放肆了，进到墓室里面自然也不会怎么尊重墓主人，拿完了不一定放回去，拍拍屁股就走人。所以，南派的做法一向遭到北派的鄙视和批判，被称为土夫子、土贼。但是这科学的批判代替不了批判的科学，南派依然我行我素，毕竟没法子照搬北派的做法。 这么子下来，南派也是出了些人才的，不过没有北派那么大的名气，也没那么多大家族。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北方大墓多，一个家族都从事这个行业也能发财致富，但在大墓少了很多的南方，一个家族都吃这碗饭的话，说不定会饿死。 随着全国的解放，人民政府打击盗墓贼，保护文物遗产，摸金校尉这一行业自然就更加见不得光。那些大家族要么转业，要么是举家迁徙到深山老林更加隐秘地继续从事，要么就干脆转行成了文物鉴定专家，吃上了皇粮。一句话，这个行业算是土崩瓦解了。 不过，这一行业也没有彻底的消失，仍然有少数的摸金校尉活跃，只是他们行事更加低调，更加隐秘，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像他打听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别的同行。所以呢，也就难怪一听说存在着我们两个“踹门而入的门外汉”，他就急匆匆地北上来找我们了。 这种话我也就听听，没多放在心上。不过他说的摸金校尉的现状也是合情合理，现在人民政府当权，打击盗墓之类行为，谁没事吃饱了撑的还去盗墓。我们两个之前属于偷偷的行动，现在嘛，我可以自我心理安慰，我们这回是去游历南海的大好风光。 再说了，真有遗迹的话，我们也就是撞上的，人民政府还得感谢我们在乱逛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史前遗迹嘛！ ※※※ 火车在黎塘转车的时候，我和文瑜出去散步，买了份报纸来看。在一个不是很显眼的版面，我们看到了一条消息，说是之前失联的美国航班找到了，坠毁在一处荒岛上。搜救人员找到了客机和乘客的残骸，准备移交给美国政府。 新闻最下面还附上了遇难乘客的名单。文瑜一眼找到了约翰乔的名字，不禁惊呼一声，指给我看。我耸了耸肩说道：“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我们虽然被迫给他们寻找什么长生不老丹，最后给了他们那个可以壮阳和疗伤的神奇的珠子，但是讲真，我真心不希望那颗珠子会落到美国人手里。我不喜欢美国人……咳咳，不包括你，你不要这样地看着我。” 文瑜白了我一眼，随即沉思道：“上面没说珠子的事，会不会不是约翰乔携带出境？” 我笑道：“放心吧！既然约翰乔是他们老板派来的代表，又在飞机上，那肯定是他携带的。新闻上面不说珠子的事，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珠子坠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另一个就是中国政府秘而不宣。换了是你，你看到外国人携带这种东西出境，你会不会生气？” 文瑜点了点头。我笑道：“那就是了，连你这么好说话的人都会生气，政府就更加会生气了。不过可能是中美关系正在升温，中国就不提这事，省得不愉快。在政府看来，只要把东西拿回去了，比耍什么嘴皮子都强。再说，可能也没有证据表面这是美国政府授意的事情，自然不提。” 文瑜耸了耸肩：“政府那一边，还真是有很多门道！” ※※※ 话不絮烦。 到了珠海以后，根据光叔的安排，我们乘坐小船出海，在外海上了接应的船，转道香港。那是一艘数百吨重的轮船，这老小子能调动这么大一艘船，可见能耐有多大了。 到了香港以后，我们上岸停留几天，因为出海的船还没准备妥当。文瑜和光叔打了招呼，便拉着我去见她在香港的朋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2章 启航 文瑜的这个朋友是一个又高又大的胖子，满头金色卷发，长着浓密的金色络腮胡子，戴着眼镜，站在我面前时，就像一堵人墙。文瑜告诉我说，这是charlie（查理），她上大学时的同学，喜欢制作和摆弄一些手工模型之类的东西。 查理同志热情地伸出手来和我握手，那只手掌简直就跟熊掌差不多。随后他把我们让进房里，把屋子里的一个金发女人介绍给我们，说是他妻子。我偷偷瞄了几眼那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文瑜坐在沙发上，用鸟语和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有时还指指我，脸上露出笑意，也不知是说我什么。我也理会不了那么多，反正听不懂，就只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 后来文瑜问过我那天有什么感受。我耸了耸肩告诉她：“咖啡真苦！我偏偏还不得不喝，不然我就没事做！” 那天他们聊了好一阵之后，查理同志带着我们走到地下室，从桌上拿起一张样子有点怪的黑漆漆的长弓交到文瑜手里。那张弓的弓臂上下两端向前弯曲，结构看起来很复杂，还带有滑轮，不是我印象中见过的弓。文瑜轻轻抚摸了几下长弓，空拉了几下弓弦，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后从桌上捡起一支箭搭在弦上，拽满弓，对着十米开外的一个箭靶射去。突的一声，铁箭正中靶心，整个箭头都几乎钉了进去，箭尾仍然颤动不已。那可是荔枝木做的箭靶，木质相当的坚硬，这支箭居然还能射进去。我不禁砸了咂舌，赞叹道：“文大小姐好箭法！” 文瑜笑了笑，先对查理说了几句话，旺德福、三克油什么的，这才对我说道：“老严，这不是我的箭法好，这是这张弓做得好。这是查理亲手制作的复合弓，拉力很强，估计在70磅左右。他舍不得拉坏这张弓，就没有测出真正的拉力。拉距和压力都调得很好，保证了射出的箭的稳定和速度，用起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来来来，你也来试试。”说着把弓交到我手里，又给了我一支箭。 我本以为射箭是很简单很容易的一件事，便随便地把箭搭在弓把上，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箭尾，用食指勾住弓弦往后拉，然后便发现这样子非常的费事而且不讨好，本以为妥妥的瞄准了，手指松开后，却发现那支箭有气无力地飞了几步便掉了下去，顿时尴尬不已。 文瑜嘻嘻笑道：“不会用弓箭的人都是这么射箭的，十有**都射不出去。老严啊老严，你也有不如我的时候！” 我咳嗽道：“古人有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我不擅长射箭，但是擅长开枪，那是我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罢了，正好互补，嘿嘿。”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教你怎么射箭吧！别到了要用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用。”说着便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准备手把手地教我。我赶紧说道：“等等！我们不是要出海吗？学射箭干嘛？用箭来射海里的鱼吃吗？那不如买个钓具方便。难道你们美国人从来没用过钓具的吗？那么落后？” 文瑜道：“不是，谁傻了站在海船上用弓箭射鱼来吃？这是查理送给我的冒险武器，如果再遇上僵尸鬼怪什么的，我们可以用复合弓对付。手枪的弹药他是没办法，我们有手枪也没用。” 我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我们的手枪一共就剩三颗子弹了，用完就没了。光叔这老港商不见得肯提供弹药给我们，到时赤手空拳的不好办。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你会玩弓，就是手头没有。弓好，射死了僵尸还能把箭回收利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如枪快，威力也小很多。嗯，不过你可以考虑在箭头上加点东西。” 文瑜问我要加什么东西。我嘿嘿笑道：“僵尸鬼怪最怕什么？污秽之物……” 文瑜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没门！带着臭烘烘的一袋子箭，心情都会奇差。不过嘛，受你的启发，我倒是想起，可以多带点固体燃料，用固体燃料来做火箭。” 我捂着后脑勺，看着在那边微笑的查理夫妇，不禁尴尬抱怨道：“你在外人面前拍我的后脑勺！一点面子都不给。真是……” 查理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没关系，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我大惊失色：“天啊！他还会说中文！” 文瑜笑道：“那有什么呢！他们又不会笑话什么。嘻嘻！” ※※※ 虽说我是第一次到香港，对这花花世界颇有兴趣，但也不敢到处乱逛，毕竟我是偷渡入境的，要是被皇家警察逮到那就麻烦，因此就不怎么外出，没事就待在光叔的船上，夜里才和文瑜出去逛夜市，吃点酸辣粉、猪脚米线、螺蛳粉、过桥米线之类。香港和广东交界，从两广跑到香港的也多，颇有两广的小吃美食。 光叔准备的是一艘200吨的钢铁海船，虽然跟军舰相比，那是个小家伙，但在我这之前只坐过竹筏的人眼里，那就是个大家伙了。这艘船长达30多米，宽达6.7米，吃水1.6米，满载时差不多两米，船上建有舰桥，上面是桅杆和雷达。不过这桅杆只是个惯常说法罢了，并不是木帆船的那种桅杆，而是一座铁塔一样的建筑，上面最高处安装着雷达等导航设备。船舷距离水面高度大约两米，这种小吨位也就差不多是这样子。 海船内部是舱室，厨卫宿舍餐厅仓库一应俱全，这几天都在不停地往里搬东西，船上的后甲板也堆放了不少箱子，用防水布遮盖了起来，伪装成下南洋的货船，应付检查。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在船上呆了几天，看见明明都不再往里搬东西了，光叔却仍然没出来，没有出海的意思。直到又等了好几天，这老家伙才带着一群人到码头，又是放鞭炮又是挂红旗的，还在船头摆下香案。有个戴着眼镜穿着长袍手持铁剑的老夫子在那咿咿呀呀地唱了好一阵，将铁剑四下虚劈了好一阵，最后烧了几张黄符在水里，光叔、韩姨这两个人各喝了一碗。 我们这下看懂了，这老小子不是没做好准备，而是他让人挑选的黄道吉日还没到。他母亲的，这么有钱，还这么迷信。不过联想起人们常说的，港商台商在大陆投资开业，都喜欢请风水大师布局开光，极为讲究黄道吉日，看来这真不是传说而已。 法师做了法，光叔喝了符水，顿时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地指挥道：“启航！” 送行的人纷纷下船离去，其中不乏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老人，拱手向他行礼道贺，看来都是他的生意伙伴老朋友之类。当然还有几个三四十岁的男女，看来是他的儿女前来送行。 我和文瑜拉了一下手，脸上都露出微笑。我们都看出来了，这老小子这番出海是下了大决心的，可说是志在必得。他母亲的，既然是这样，那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好好吃几顿饭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3章 今天不宜动土 海船拉了一声汽笛，缓缓驶离港口，向南而去。我和文瑜站在船尾，看着缓缓远去的陆地，看着船尾的螺旋桨划出的尾流，看着海空之间飞舞来去的海鸥，心下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对文大小姐来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坐海船，但对我来说，却是第一次坐海船远离陆地。虽然时候是深秋，很快就是初冬，理论上说海上的风浪是很小的，但是这南方的秋冬季，特别是跑到南海去，那肯定是不会和中原地带一样的，气温估计低不到哪里去。有热流和冷流交换，潮汐和风暴仍然是在所难免的。 还好，这是一艘200吨的钢铁海船，远比以前的木船坚固得多，抗风浪能力高了好几倍。木头船都能横渡大洋，更何况是钢铁轮船？ 轮船驶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们已然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别的海船。轮船便开始加速起来，虽然不是风驰电掣一般，却也是相当的快，估计跟陆地上全速奔跑的大巴车的速度差不多了，也就是大约40公里每小时。 文瑜奇怪道：“他跑这么快干嘛？轮船走远洋的时候，一般都会讲究一个经济时速，也就是通常说的巡航速度。以巡航速度航行的话，燃油消耗最低，能达到的航程最远。” 我猜测道：“估计是想尽快赶到地方吧。他这么喜欢讲究黄道吉日，对日子一定是非常看重的。中国的农历一般都会在每天的那页上写着‘宜嫁娶、乔迁、动土、出行、经商’之类的，而忌讳什么也会标注出来。中国人越有钱就越喜欢讲究这个，生怕哪天做事不是黄道吉日，给自己带来不利。” 文瑜点了点头，突然笑道：“这个我也知道的，唐人街有些老人也讲究这个，每天都要翻黄历。老严，你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有个小故事来了，说的是有个土财主，特别喜欢讲究黄道吉日，每天都要看黄历。有一天是他的朋友请他去吃饭，但是他一看黄历，写着这天不宜出门，于是就不敢出门。” 我笑道：“我猜，他一定会翻墙出去。” 文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你不要小看中国人的聪明啊！特别是他这种土财主，一定会舍不得一顿到嘴的美食，一定会绞尽脑汁出去的。不就是不能出门吗？那我翻墙就不算出门啦！” 文瑜嘻嘻笑道：“你居然猜对了，看来你和这个土财主是一路货色。嗯，这个土财主后来就让一个家丁托着自己屁股给翻墙出去了。可是呢，他家的墙太久没修理了，都朽坏了，这一翻墙出去，带动得那堵墙哗啦一下倒塌下来，直接把土财主压在下面，只压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叫都叫不出来。家人慌忙打开大门奔出来要搬开砖头救他出来，这时土财主挣扎着说了一句话，你猜猜是什么话？” 我沉思了一会，拍手道：“今天不宜动土！” 文瑜显然颇为吃惊：“你是不是听说过这个故事？” 我摇头道：“没有！我是今天第一次听你说，要是我以前听说过，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老严难道就那么蠢笨，想不到这个说法吗？” 文瑜道：“哎，你发这么恶毒的誓言干什么？多大的事啊？哼，算你聪明，总之，这个土财主就是这么对他家里人说的，说今天不宜动土，等到明天再救。哈哈！” 文大小姐都笑了，我当然也跟着笑，两人笑在一起，颇为开心。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两位好兴致啊！” 我们一惊之下回头，见到是光叔这老头子，挽着韩姨的手臂，正含笑站在我们背后看着我们。我们赶紧调转身来，文瑜说道：“也不是什么好兴致，就是他没坐过海船，想站在船头看看海上的风光罢了。” 光叔笑道：“我到处找你们不到，原来在这里说说笑笑的，真是令人羡慕的小情侣啊。” 我咳嗽几声。文瑜白了我一眼，对光叔道：“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你说吧，你找我们什么事情吗？” 光叔呵呵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一下两位了。是这样的，我似乎是听到两位在研究中国的历法？这个我也不隐瞒，确实，大师跟我说过，从现在起到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南海上生气旺盛，对于我们寻找神秘文明遗迹的事情来说，是相当的有利，所以我要加快速度赶到疑似海域。而现在是月底，南海底下的恶灵在月圆之夜是最为凶狠的，我们要尽量避开月圆之夜，所以更加要加快速度。目前来说，我这船还远没有达到最大速度，要再跑一段，才能加到最大速度。” 我奇怪道：“你这船已经跑得这么快了，这还不是最大速度？” 光叔道：“当然不是了！现在还担心遇到海军巡查，等到过了海军巡查的航线之外，我就会跑到最大速度，让你们看看我这船可以跑多快。嘿嘿，我可是专门改装过的，最快可以达到50节，比海军的鱼雷快艇都要快。” 50节就是50海里每小时，也就是90公里每小时左右。这个速度虽然不能跟陆地上的小轿车相比，但在海里却是非常高的速度了。我不禁奇怪道：“你要跑这么快干嘛？你就不怕跑得太快把我们都给甩下去了？” 光叔呵呵笑道：“当然怕啊，所以才要特别寻找两位，请两位回到舱室休息。要看海上风光，也不急在一时。两位年轻恩爱，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观赏风光。” 我耸了耸肩不接这个话头，对他说道：“那照这个速度，恐怕三四天就能跑到地方了。” 光叔道：“也不是那么说，也就是白天敢飙全速，晚上也要减速的。走的虽然是航道，但也要担心出点别的意外。”他顿了一顿，从挎包里摸出两条吊坠，托在掌心递过来：“这就是我许诺给两位的摸金护符，戴上这个，祖师爷爷会保佑你们，小一些的妖邪是不敢近身的。不过嘛，话也可以那么说，能近身的，那都不是一般的妖邪了。” 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拿过来，给了文瑜一条。文瑜细细一看，说道：“这不是穿山甲爪子吗？磨得倒是光滑！” 光叔道：“是的，就是穿山甲的爪子，寓意是比喻我们这些打盗洞进古墓的手艺人，就跟穿山甲打洞一样。据说有些手艺人就专门训练穿山甲来打洞，比起人力挖掘，那是快多了。不过你们也不要小看这护符，别看就是穿山甲爪子，但可是得道高僧开光过的，一般人都没有这样的好机缘。” 我撇了撇嘴，心想得道高僧还保佑盗墓贼？那还叫得道高僧吗？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跟他明说的，就借机问道：“光叔，我有些细节不太明白，你说的黑驴蹄子，那是真正的黑色毛驴的蹄子，还是一种草药？” 光叔呵呵笑道：“是真正的毛驴的蹄子。根据摸金校尉的实战经验，无论多么凶狠的僵尸凶煞，管它白毛黑毛，只要把这东西往它嘴里一塞，保管马上僵立不动。至于道理，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有效。或许科学家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我点出了问题关键：“可是这凶煞不会乖乖地站着不动让你把这克星往它嘴里塞的吧？” 光叔道：“那是当然了。所以摸金校尉是需要锻炼身手的，没点身手怎么做到？这也是我要仰仗两位的主要原因啊。想两位在完全不懂怎么克制凶煞僵尸的情况下，毅然决然踏进古墓，长着艺高人胆大，杀翻那白毛黑毛，那就是真正的八字过硬，身手出众，胆识过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我们都咳嗽连连。光叔收住一长串成语，笑道：“既然是要仰仗两位，当然是不能怠慢的。在香港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没能邀请两位上酒楼接风洗尘，不过现在在海上，天地之间除了我们再没别人，正是好好为两位洗尘的好所在。天地为酒店，大海为雅间，轮船为酒席，何等豪迈！来！一起喝个痛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4章 度方向 光叔搞的这一顿宴席还是相当丰盛的，起码在我这土包子眼中看来，几乎都是山珍海味，可见船上起码有一位优秀的大厨，这老家伙肯定是带着出海给他做饭的。 在席上，光叔给我们介绍引见了他这次带来的得力手下。那个身材高大、彪悍、沉默的是他的保镖，据他介绍也是佣兵出身，叫蒙德?戴，擅长玩手枪，号称指哪打哪，百发百中。我心下暗暗发笑，手枪射程就那几十米，我也能百发百中啊。 另一个保镖则有点特别，是个女的，姿容俏丽，身材火辣，留着一头齐耳短发，染成了火红色。虽然是深秋，她穿着的皮衣却故意露出了一道深深的雪白的沟，小胖子不时盯着看，眼睛似乎恨不得像子弹一般射进人家的沟里。这女人也不生气，还对着小胖子妩媚一笑。小胖子顿时鼻血横流，赶紧低头拿纸巾擦血。光叔对这个就像没看见一样，笑呵呵地介绍说：“这是安娜?阮，越南来的。她擅长的功夫就多了，据说床上也是一绝。后生仔，想不想领教一下？” 我嘿嘿笑道：“好啊！阮姑娘什么时候有空？” 阮姑娘妩媚一笑，朝我抛了个媚眼：“今晚如何？” 我立即摇头：“今晚啊，不行，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刚到陌生的地方会失眠，没有任何兴趣。阮姑娘的好意，我们可以改日再商量。” 光叔呵呵笑着，介绍了另外几个人，无非就是他的船长刘华升、大副黄双喜这些船上管事的。他闭口不谈我们的职业和这次的冒险，只是殷勤地劝我们多吃菜，喝点酒。我心下暗想，估计这老家伙虽然信任这些手下，但不是完全绝对的信任，有些核心的事情没有跟他们说。 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安娜?阮既然是越南人，搞不好是越南特工出身，他带着来干什么？给我树敌？他母亲的，不知道我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么？如果说他只是想带出来解决海上的寂寞，不是已经有一个韩姨了吗？ 不过这些我也懒得去理会。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一个越南女人，难道还能在我眼皮底下翻天不成？ 宴席尽欢而散，大家都喝了些酒，就连文瑜也喝了几杯红酒，满脸红扑扑的，明显是不胜酒力。 当晚也没什么事，各自睡觉。 次日，海船离开陆地已经有600多公里，深入了海洋。估计是避开了海军的巡逻路线了，光叔果然让船全速跑起来，这回真是风驰电掣一般。海船可没有陆地上的车子那么稳，不免有些摇摆，晃得我都颇有些受不了，看看没自己的事，也就回去继续睡觉。 一连两三天，海船都是白天全速航行，晚上减速慢行。一路上也真是没什么事，海上风平浪静，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和文瑜闲得慌，就在船上的娱乐间练习射箭。她这次携带了50支箭，装了两个箭袋。那些箭的箭头都是钢铁箭头，每支有二两重。这么重的箭，配合那张复合弓，已经是可以杀人的武器了，近距离射中人身的话，怕是能直接穿透。但是这次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敌人，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白天船跑得太快，无法在外面欣赏海景，不过说穿了也没什么好欣赏的，往哪看都是蔚蓝的海水，天空碧蓝如洗，有时会有些乌云。除此之外，就是极其的单调，海天之间除了我们这艘船，再没任何人影，也没有海鸟。虽说候鸟南飞是飞到南沙和西沙的岛上过冬的，但都这时候了，候鸟也早就飞到目的地了。 早早晚晚之间，海船速度还没飙起来的时候，倒是一个在甲板上透气的空隙。海上的日落日出，相比于陆地上，由于少了山川的阻隔，一望无际的海天尽头，一轮硕大的似乎触手可及的红日冉冉升起或降下时，霞光铺满海面，海面上偶有飞鱼之类跃出水面，倒是分外的壮观。 文瑜对这海上的日出日落倒是十分喜欢，每天都拉着我出去拍照。好在这回她带了三脚架，不用再把相机架在我的脑袋上了。她总是念叨着，早晚1小时，早晚1小时。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说，那是摄影家最喜欢的摄影良辰，还对我说，要培养我学会玩摄影，将来好帮她拍照。 那两个男女保镖有时也在甲板上走动，蒙德同学还是那么高大沉默，安娜还是那么风骚入骨。小胖子有时也会出来，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不稳，明显是体力不支，话也不多说。大多数时候，他都窝在舱室里，不知道研究什么。我有时倒是在想，再这样子下去，他恐怕都要憋疯了。海上生活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这么走了几天以后，光叔让海船斜向东南，并告诉我们，目的地已经不远了，预计还有一天的路程，就会到了。 按他说的传奇故事，他年轻时到达的海域，乃是海天之间“生气”极为旺盛的所在，甚至于会产生海水自燃的奇特现象。 这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和文瑜站在船头甲板吹海风，谈论起这件事，文瑜告诉我：“他说的这种现象，并没有哪个科学家发现过，我也没见过相关记载，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世上确实有着许多科学未解之谜，也不能就此认为他是看走了眼什么的。大海底下，确实有着我们永远弄不清楚的东西。” 我问她会有什么东西。她说道：“首先，海底应该也是有沙土的，在地质运动中形成海底的山脉，只是目前都无法看清，只能通过声呐来测出大概形状。而海底生活着许多海生动物，越往上就越高级。因为在海里，到了一定深度之后，根本就没有阳光能照进去，那里可是一团漆黑的。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着的生物，很有可能是生命的比较原始的形态。你不知道吧？科学家们猜测过，地球上生命的起源是在海里，从一个个单细胞生物，慢慢进化成现在的脊椎动物。” “据说在远古时代，大约三四亿年前，地球上曾经发生过海水枯竭的危机，很多原本生活在海水里的生物由于失去水源，被迫向陆地迁徙，用它们的鱼鳍爬上陆地求生。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无法计数的生物都在迁徙途中死去，只有极少数的能爬到陆地上并生存下来。这种古生物被称为‘真掌鳍鱼’，是最早的两栖脊椎动物的雏形。也正是因为真掌的出现，生命才从海洋走到了陆地上。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古生物呢！” 我笑道：“你不是相信人是上帝造出来的么？” 文瑜白了我一眼：“上帝造人说也是一种说法，你也无法否认吧？科学家的说法也只是一种说法，你也不能就此判定正确吧？总是要多了解下，才能有自己的认识。据说科学家确实对亚当夏娃的传说很感兴趣，研究过男人的肋骨是不是真的比女人少一根。因为据说夏娃是上帝从亚当的身上抽出一根肋骨造出来的。” 我笑道：“那结果呢？” 文瑜歪着头，伸手来摸我的肋骨，口里数着数，笑嘻嘻的道：“你站着别动，我来数一下你有多少根肋骨先。” 她明显是故意的，故意摸我的腋下软肋，摸得我全身发软，大笑不止。我这人不怕疼不怕苦不怕痒，最怕的却是被挠腋下，一旦被挠就会全身无力，笑到绝气。我赶紧一边笑着一边躲闪，叫道：“你别再摸了……哈哈……再摸我就要摸你了……哈哈……” 文瑜嘻嘻笑道：“你好意思摸我么？你要知道，好男不跟女斗。” 我假意伸手向她搂去，口中仍然不停地笑道：“有什么不敢……哈哈……我摸你的话……哈哈……我又不吃亏……” 我当然不吃亏啊！文瑜的身材那么好，跑起路来波涛汹涌的，要是能…… 我正在满脑子邪火地追赶文瑜的时候，船上突然拉响了汽笛，随即光叔的声音通过广播传了出来：“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前方240度方向有异常情况！各就各位！”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异常情况？遇上了海军？还是海盗？ 我一惊之下，脑子里顿时清醒了过来，停下追逐的脚步，凝目向240度方向看去。所谓240度方向，是以圆周为360度计算的，正北方向也就是通常说的12点钟方向就是0度，也是360度，而240度，就是360度的三分之二，那就是在左面，大约8点钟方向。航海时喜欢用360度方向来计算，因为那样更准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5章 巨浪 在这四顾海水茫茫离陆地至少几百公里的南海海域，会有什么情况算是异常？ 海军的话不太可能。中国的海军当时能到南海来巡逻的军舰并不多，因为吨位太小经不起风浪，鞍山级的四大金刚平时都在北海和东海舰队，只有局势紧张才会派到南海来，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 海盗的话可能性也低。此时我们的船已经在光叔的指挥下远离了正常航线，海盗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拦路打劫那是要饿死的，除非是被撵得到处乱窜的海盗才有可能来这种地方躲避。如果我们的运气就是那么不好，远离航线航行都能遇到海盗，那真的是赶上我们烧香，佛爷都会掉腚（转头不理）。 那么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可能：海浪来袭。虽说是深秋季节了，但南海这地方气温高，仍然有可能掀起大浪来。也不需要多高的浪，对付我们这种小船，只需要两三米高的浪就能把我们玩得够呛。 光叔的广播是通知船上的人各就各位，但那是对水手来说的，对我们这两个不懂航海和驾船的人来说，那是没有什么位置需要就位的。我和文瑜仍然站在船头，举目远眺，看能不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不过我们眼力有限，没拿望远镜，也不是站在高处，这般看去，也看不到什么。地球是圆的，这点在海上会更有深刻的体会，看到远处的东西时，是先看到最顶端，然后才慢慢看到中部和底部。站得越高，看得越远。 广播再一次响了起来：“是大浪！没事的不要在外面逗留，赶紧回舱室做好抗风浪准备！把东西都收拾好！” 我们一听果然是大浪，赶紧往舱室里跑。大浪袭来的时候站在甲板上是很危险的，很容易掉进海里造成事故。跑回舱室时，我们见到不仅是我们在匆匆往里跑而已，韩姨、小胖子、蒙德、安娜这些非海员也都在往舱室里跑，一个个都是神色紧张。安娜更是花容失色，对着小胖子不停地叫道：“李哥哥，帮我！帮我！人家最怕大浪了！” 小胖子虽然也怕，但一听有风骚女人求助，居然很有男人风度地一拍胸膛，大声道：“不用怕！凡事有我！天塌下来也只当被盖！” 安娜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风情万种地说道：“李哥哥，你真是好样的男人！” 小胖子大声道：“来！跟我在一起，我抱着你，保证不会让你害怕！” 安娜妩媚一笑，便拉着小胖子的手，一起进了小胖子的舱室，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文瑜对我伸了伸舌头。我心下也是惊愕不已。他母亲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到底还是有钱好啊！ 我和文瑜匆匆分开，各回各的舱室做准备。所谓的抗风浪准备，其实是委婉的说法，应该叫做“呕吐和防撞的准备”。要跑回舱室里，把各种没有固定住的容易摔坏的东西比如杯子之类收拾好，然后把自己绑在安全的固定位置，手里抱住小塑料桶，要呕吐时就往桶里呕吐，别搞得到处都是难收拾。这个无关美女与否，谁都无法保证自己在大浪滔天海船上下颠簸的时候不呕吐，即使是出惯了远洋的水手也不能。上次我们在黄河上已经深刻地体会过一次了。只不过，出惯了远洋的水手和水兵，能一边呕吐一边操作船上的仪器，坚守岗位。 这种时候我们没有去观看水手们如何一边呕吐一边开船的兴趣，我心里还颇为庆幸自己不会开船。要是让我这么干，天啊，我绝对会受不了的。 广播继续传来：“浪高估计会有3米，后续浪潮无穷无尽。本船将会尽量避开，但无法保证。大家务必坚守岗位，抗住这波风浪！妈祖会保佑我们！”妈祖是东南这一带的船工、海商普遍信奉的神只，人们都相信她能乘席渡海，指引和救助遇到风浪的人。 我暗暗惊讶，想不到光叔这猥琐的矮胖子居然真的有这般勇猛的时候。看来这家伙虽然是富商了，但年轻时航海的本事是一点没落下，在这巨浪即将来袭的时候，早年那搏风击浪的豪迈，再一次在他身上复活了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去感叹这个的时候，我只能是赶紧把自己绑起来，准备好小塑料桶。 在我做准备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船身猛地一抖，向右一个大转弯，然后立即加速前行，显然是遵循光叔的指示，尽量避开风浪。这海上的风浪是说起就起的，不知源于何处，反正是正在向这边席卷而来。远远看见的话，理论上是可以避让的——只要能看得到风浪的边缘并尽快驶过去。 从舱室开的小孔看出去，我见到原本平静的海水此刻都翻涌了起来，显然是海底下有汹涌的潜流带动了上面的海水。如果说之前的海面是一块无边无际的蔚蓝色绸缎，那么此刻这块绸缎就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在手里，猛烈地揉搓、蹂躏，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褶皱，并且逐渐变大，浪涌慢慢形成——这是风暴即将涌起的前奏。 轮船拼命地在海上疾驰，船首劈开波浪，将波浪劈成无数水滴，溅出一大股雪白的水花，向船身两侧飞散开来，有些甚至从我的小窗外飞过。那些水花还没落尽，船首又劈开了更前面的波浪，激起更大的水花。无穷无尽的水花扑到船头甲板，又从甲板两侧纷纷滚落海里，发出澎湃的声音。船身开始上下颠簸，随着浪涌忽高忽低地抛动，只是由于风浪还不大，还能经受得起。 与此同时，在船尾那边的方向，机器的轰鸣声中，隐隐透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那声音有如巨鼓雷音，从极远的海天之间传来，慢慢越变越大。开始只像是站在老家的门口听到一公里外小镇上传来的一只巨鼓发出的鼓声，慢慢地，似乎是擂响的巨鼓越来越多，从一只到两只，到三只，五只……越来越多的巨鼓加入了这场海天大合奏，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沉重，渐渐地压过了机器的轰鸣声，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 我倒是很想亲眼看看这海上的巨浪是什么样子，但又有些担心会把自己掉进海里。在这般的风浪之中，海船又在拼命疾驰，无论是谁掉进海里，基本上都不可能有救了。 我这念头也就是刚升起就自己压下了，但我的舱门却被砰砰砰地擂响，文瑜的声音叫道：“老严！出来！陪我去拍这海上的巨浪！” 我大惊道：“你疯了！这种情况下，跑出去是找死！” 文瑜道：“有你拉着我就不是找死了！快出来！机会转瞬即逝！” 我拒绝道：“不行！我拒绝！你要是掉进海里，这种情况下是没救的！” 文瑜道：“没事！用绳子绑住就行！再说我只准备拍几张就好，拍了就回来，不要紧的！喂，你到底去不去？” 我仍然道：“不去！” 文瑜叹了口气：“那我自己去了。你放心，我要是掉进了海里，也不用你来打捞。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脚步声响，竟是真的向船尾那边跑去。 我一听她竟是爱拍成痴，真的要去，说着话明显是激我陪她，只好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的安全扣解开，随手捡了条绳子，拉开舱门跑了出去，叫道：“别跑那么快！我追不上你！” 文瑜回眸一笑，举起手里的照相机和缆绳对我晃了晃，再次转头跑路。她不傻，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把相机拴在身上，也带上了绳子。他母亲的，真是冒险家的精神！ 我们跑到船尾时，海上的风雷之声已经是犹如九天惊雷，我们面对面说话都已经不太听得清。船尾后面，暮色之中，一道三米多高的巨浪横空而起，形成一堵无边无际的碧绿色巨墙，朝着我们的船汹涌而来，气势犹如古代战场上冲锋的千军万马，夹着惊雷般的声响，就像是要摧毁它面前的所有。 在这般巨浪的带动之下，海水就像一大锅煮沸了的开水，到处都是浪涌翻腾，船身的震动越来越大，剧烈地上下颠簸起来，发出咯咯声响，仿佛这钢铁铸成的船身也在这天地之威面前颤抖。我们不要说拍照了，他母亲的，根本是站都站不稳，只能是紧紧抓着身边一切能稳住身形的东西，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 文瑜对我张嘴大叫，但我已经听不到她说什么。她也不再说，指了指自己的腰。我知道她的意思，便腾出一只手，把她身上的绳子系在我的腰上，再空出一头，系在栏杆上，然后单手抱住她的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6章 巨浪 虽说是温香软玉在怀，但我心里一点也没觉得激动，只是紧张地看着船尾后面汹涌而来的巨浪。3米多高的浪或许还算不上滔天巨浪，但对我们这艘小船来说，那就具有了可怕的威胁了。 那堵碧绿的水墙距离我们应该已经不到100米，可说是转瞬即至，船旁边的海水都已经被搅动了起来。我想催促文瑜快点拍完回去，但耳边都是轰隆隆的涛声，无论说什么，连自己都已经听不清。我只能抬头看着文瑜，见她正专心致志地举着照相机左右移动。我也听不到按动快门的声音，只能见到有闪光灯的光亮断续传出，照亮身前一点距离。 我看看越来越近的水墙，又看看文瑜，焦急地晃了几下她的腰。文瑜挥手拍了我一巴掌，又闪了几下闪光灯，这才挥刀割断绳子，意思是要回去了。 正好此时海船遇到一个浪谷，船身猛地向下一沉。由于这巨大的惯性，我只觉脚下一虚，一下子站不住脚，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文瑜也不是神仙，也被这惯性甩了下来，正好坐在我的两腿之间……那一瞬间，我只觉我的蛋儿都要碎了…… 文瑜赶紧挣扎着爬起身来，顺便踢了我一脚。我也慌忙爬起身来，左手抓着栏杆，右手偷偷地顺了顺蛋儿。真他娘的疼！ 转眼之间，海船驶出了浪谷，但估计迎面又来了个浪峰，把海船一下抛了起来。我们也身不由己地被抛了起来，幸好手里都还紧紧抓着栏杆，没有被抛出去。 船尾的水墙越来越近，终于，哗啦一声巨响，水墙碰到了船尾，狠狠地打在船尾上，顿时激起不知多少米高的水花。虽然水墙的一部分因此而化作雪白的水花向两边滚落，但刚才拍打在船尾上的力量过于巨大，一下把海船拍得剧烈震颤起来，竟然被海浪夹带着抛了起来，往前窜出一小段距离。而那堵水墙十分广阔，没有被船尾打碎的其余部分仍然继续汹涌前进，从船舷两侧飞一般奔驰过去，赶向前方。船身被夹在巨浪之间，左右摇摆不定，格格格的声响更大了，听在耳里，只觉心惊肉跳。 第一道巨浪过去之后，第二道浪还没有过来，船身虽然摇摆不定，但相比被浪头拍打到的那一瞬间相比，算是安稳的了。文瑜一把拉住我的手，伸手指了指船舱，我赶紧跟上。此时船身不停颤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我们根本就是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朝船舱跑去。 之前在黄河上遇到龟蛇相斗引发的水面剧烈动荡，那会儿就已经体会到了翻江倒海般的可怕，现在真正身临大海，才发现那场水面动荡跟眼前的巨浪相比，简直算小水花。 我们刚奔进船舱，把大门关上，就听得船尾那边又是一声轰响，船身再次被抛了起来。第二道浪到了。我根本站不住脚，再一次被抛起，身体狠狠撞在舱门上，而那舱门居然被抛得一下反弹回来，把我夹在中间。我顿时眼冒金星，浑身上下都是剧痛无比。 文瑜显然惊呆了，赶紧挣扎着爬起，跑过来拉开舱门看我的情况。此时我实在顾不上痛，也无法说什么话，只能拼着全身力气将舱门推过去合上，转动气密门把手将舱门关死。 后续巨浪继续奔涌而来，接二连三地拍打在船尾。200多吨重的钢铁海轮此刻就像是茫茫大海手里的一个小玩具，被巨浪抛上抛下，除了拼命往前开，完全没有别的办法。光叔这船虽是速度高达50节，但这可怕的巨浪速度竟然更快，根本就逃不过去。 我们关好了舱门，但海船仍然被巨浪不停地抛上抛下，我们仍然是站不住脚，只能各自抱住最近的固定物稳住身形。船身左右摆动和高低起伏的幅度很大，格格作响，给我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巨浪打散架的感觉。我们这小小的身体随着船身的抛动而翻腾，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眩晕和呕吐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再一次驶到浪谷，船身抛低的时候，忽然再次格格响着，似乎是向左边摆动，想要转弯规避什么。光叔这老不死的，之前想仗着船速快逃开海浪，现在逃不过，就改变主意了吧？他母亲的，我不用学过航海都知道，在这种巨浪的玩弄之下，船身一旦在打横的时候被巨浪扑上，轻了是被打得横移，严重的话那就是直接被掀个底朝天了。 可能是这道浪谷比较大，下一道巨浪一时半会还没涌过来，船身居然有惊无险地调转了头，不过似乎是有些偏斜，准备受浪航行。但正在此时，船身猛地又是一个剧烈震颤，左侧船舷传来一声相当响亮的巨响，像是金属相撞，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那一声巨响过后，金属相撞的声音仍然继续传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浪潮推动，和船身一次次地发生碰撞。要真是那样的话，那麻烦真的是大了。 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左侧那边的一间舱门猛地打开，小李胖子和安娜手忙脚乱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嘴里高声怪叫。但船身的剧烈颠簸搞得他们也是施展不开脚步，跌跌撞撞东倒西歪。我再一看，这两人的身后，有一股绿色的海水一下冲了出来，泼在对门那边，然后顺着走廊四下蔓延，越来越多。 不用想都明白了，左侧船身，也就是小李胖子的舱室这边，被撞破了口子，海水涌了进来！ 在这么大海浪的袭击下，船身进水那是要完蛋的。我心下大惊，放开手里抱着的固定物，跌跌撞撞地跑到胖子的舱门口，借着里面的灯光一看，真是日了，这小子的舱壁上，竟然被撞得往里瘪进一大块，顶点那里破了一个脸盆大的口子，碧绿的海水正在疯狂涌进。 刚才跟船相撞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撞成这样子？ 文瑜这时也跑了过来，扒着我的肩膀看了看，在我耳边大叫道：“得堵住破洞！” 我也知道要堵住破洞啊，但是这么大的口子，怎么堵呢？要是有棉被一类的倒也好办，但是南海的秋季并不冷，这个时节床上怎么会有棉被？ 文瑜松开抓着我的手，回到之前舱门口那边，猛力一掌拍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高亢刺耳的警报声随即穿透风浪之声传了出来。那是船上的紧急警报按钮，按下后会发出警报通知附近的人，并且会在舰桥那边亮红灯。 文瑜再次来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叫道：“锤子！找锤子！” 我一下明白过来，是要想办法把这瘪进来的舱壁捶平，然后才好堵住破洞。不过看这舱壁的厚度，锤子也搞不定啊！就算是榔头也不行。 不过文大小姐的办法也有一定的道理，我立即照办，踏着海水顺着走廊向另一头跑去，看能不能找到榔头或类似榔头的东西。就算不行，找一床被子先堵着也能挡住海水的涌进。 光叔的船上有专业的损管队，就是专门抢修船只的。警报已经发出，我们只需要坚持到他们的到来就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7章 黑船 由于警报声太刺耳了，和我们一样没事干的蒙德也走了出来，见状立即又返身回去。等我转了一圈没找到榔头只拿了一床薄被回来时，蒙德同学手里已经多了支狼眼手电。他大踏步走进小胖子的舱室，我跟在他后面进去。蒙德用手电朝破洞外一照，立即倒退回来，大叫道：“斯特！是一艘船！” 几乎就在他叫出来的同时，又是喀喇喇一声响，一个黑沉沉的东西带着一股海水从破洞口撞了进来，头上尖尖的，还有着几根钢筋，不过都弯曲的不成模样，上面也长满了锈。看这样子，的确像是一艘船的船头。 这下就好理解了，原来是撞上了一艘船，难怪被撞得这么厉害。按说船头都是比较高的，尖头没理由撞到我们这艘船的船舷，唯一的解释是在海浪中船只都高低起伏颠簸不定，我们这艘船在高位，外面那艘船在低位，这才撞穿了我们的船舷。 看这船也是钢铁构造，应该也是一艘现代的海轮，怎么会这么不注意撞上我们呢？不是有雷达吗？船上不是有航灯指示方位吗？再不注意也不应该撞过来啊！海阔任船开，他往哪开不行，非要这么好死不死地撞到我们这艘船上？ 船身继续在风浪中颠簸，那艘船的船头再一次从破洞中退了出去，和我们的船分开。从这情形看，若是光叔他们不能甩脱这艘船，还会继续被撞，到时船身都是破洞的话这船就麻烦了。若是撞到水线以下，大量海水涌入，这小船根本无法及时排水，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 文瑜也看出了这点，惊叫道：“危险！必须尽快脱离！” 走廊上一阵急促的水声响动，三个损管队的水手带着家伙跑了过来，见状立即挥手叫我们出去让开。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在我耳边大声叫道：“一个人去向光叔报告情况，其余人帮忙把海水舀出去！” 我知道在这里也帮不上他们的忙，只会碍手碍脚，便退了出去，在文瑜耳边喊道：“帮忙把海水舀出去！我去向光叔报告！” 文瑜用力点头答应，嘱咐我道：“小心！别掉进海里！”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顺着走廊跑出去。这时走廊里的海水已经没过了一半小腿，情形就像是小时候下暴雨积水涌进我家的情况。不过这实在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我得赶快跑出去告诉光叔这情况。 这时小胖子和安娜也已经躲在角落里整理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我瞥了他们一眼，心下知道这俩干了啥好事。他母亲的，这么大的风浪，他们居然有心情干那调调儿。当然，说不定他们觉得乘着海船的上下颠簸，玩起来更刺激更带劲。 我顺便想到，这个越南妹，是一辆公共汽车吗？难道光叔带她出来就是为了缓解船上的海员们的苦闷孤独的？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是用这样的方法提升士气。 从舱室走到光叔所在的舰桥，也就是船上的航行指挥室，需要走到外面甲板，然后爬上两段舷梯，再敲门进去。这段路并不长，在平时来说，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路，但在此刻的大风大浪中，那就是相当凶险的一条路了。 我跑出舱室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好在船上的灯光已经打开，我还是能看得见外面的情形。海风十分强劲，雪白的海浪扑打在甲板上，溅出雪白的水花，发出哗啦啦的轰响。他母亲的，这么大的浪，估计甲板上的东西，只要是没固定住的，全都被冲进海里去了。对于要擦洗甲板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件好事，但对我来说，此时无论如何不算好事。 我定了定神，乘着船身稍微平稳的时候向外拔步飞奔。船身又颠簸了一下，猛地向右大幅度摇摆。我不免再次被甩出去，撞在另一侧的舱壁，一时稳不住身形，顺着倾斜的船身往下滑去。我大惊之下，赶紧胡乱挥舞着手脚，期望能抓住点东西稳住身形。谢天谢地，阎王爷看在跟我算是同姓的份上，暂时没勾掉我的名字，让我抓到了甲板上用来固定货物的一处突起。 这一下差点没被摔进海里，只吓得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船身也摆回来了，我慢慢爬起身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见到灯光影里有一艘轮船的轮廓也在风浪里摇摆不定，看样子应该是和我们的船差不多大小，只是船上不知怎么回事没有灯光，若不是我们这艘船上有灯光，我也看不到。 他母亲的，难道光叔从雷达上看不到这艘船吗？那要这雷达何用？ 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有人凑近我耳边，大声叫道：“老严！一起走！” 原来是文瑜看到风浪太大，心里不放心我，跑出来和我一起走。两个人的话互相拉扯住，安全系数自然是比一个人无依无凭的要高得多。不过我也不放心她，在她耳边吼道：“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最多你在后面看着，要是见我掉下去，你再找光叔救我！”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啰嗦！就那点路，几下就跑过去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向前跑去。 我只好由着她去。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灯火通明的舰桥，使劲捶门。门很快开了，我们冲了进去，见到光叔他们果然是几乎都在一边呕吐一边操作船只，甲板上到处都是呕吐物，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韩姨躺在角落里，也是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只是那么一小会不见，光叔这矮胖子的红润的圆脸就变得相当的苍白，嘴边还挂着一小片晚餐吃的青菜叶子，说不出的恶心，显而易见是怎么来的。但此时实在顾不上恶心，我对他叫道：“左侧舱室被一艘船撞破了一个脸盆大的洞！是一艘船撞的！” 光叔看着我，舔了舔嘴唇，把那片青菜叶子舔了回去，随即又吐了出来，疑惑地问我道：“船？哪来的船？雷达上没有异常啊！” 我叫道：“那你的雷达有啥用？” 文瑜走上前来，叫道：“雷达是只能看到远处，看不到近处的！近到一定程度，那就是雷达盲区！” 我说：“得了！你自己往外面看吧！”说着闪开身子，伸手向窗外指去。 光叔和文瑜都向窗外看去，这老家伙还举起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这样？连灯都不开！” 我们都摇了摇头。这问题我们怎么回答？ 光叔放下望远镜，大声叫道：“全体注意！航向向右转20度，摆脱这艘船的撞击！再让它跟着撞下去，我们就死定了！” 舱室里的船员都强打起精神，在光叔的指挥下偏转航向。光叔又命令信号员：“发出灯光信号，询问来船怎么回事！看看他们会不会回应！” 我和文瑜站在窗前，紧紧抓着一根柱子，一起注目看着那艘黑灯瞎火的海船。我们自己船上的灯光信号我们自己看不到，我们只看到那艘船仍然没有一丝亮光，显然是没有任何回应。随着光叔指挥船员偏转航向，那艘船也就渐渐远离了我们，被甩到了黑暗中，不复可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8章 风浪之后 这一场风浪持续了4个多小时才渐渐变小，船身的摇摆幅度渐渐趋于平稳。光叔和他的船员们一直坚守在岗位上，光叔是喊得声嘶力竭筋疲力尽，那些船员们也是弄得两眼发黑满脸苍白，浑身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湿透了，一直忙着操作船上的机器，什么满舵左，满舵右，左转20度，右转30度，倒车，减速…… 我和文瑜不懂船上的事，也就不乱干扰，只帮忙打扫甲板，省得他们自己受不了或者踩在这些脏东西上面滑倒，那可就要出事了。在这远离陆地的茫茫海上，这艘海船就是我们活着的唯一依靠，理当同心协力。 当风浪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钟。舰桥里的所有人都是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不由自主地坐倒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光叔还好，有一张船长座椅，其他人基本上都要站着。这可能是船上的规矩，以免船员在开船的时候因为坐得太舒服而麻痹大意，造成事故。 不过这晚上的事故也真不算小了，差点就被撞沉。若不是光叔最终指挥着船员甩脱那艘船，我们谁都是难逃一死。 劫后余生的感觉就是好。望着舰桥里累坏了的船员，再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夜，我心下再一次生出从阴森恐怖的地底逃出生天的感觉。他母亲的，没坐过这趟海船的话，搞不好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海上遇到风浪是怎么个可怕法。 光叔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这才睁开眼来，嘶哑着嗓子问：“雷达上能不能找到那艘船？” 一个船员勉力站起来看了一眼雷达屏幕，答道：“看不到。我们的雷达只有15海里的测量距离，那艘船好像没有动力，被我们甩开以后就随着海浪漂流，现在根本看不到那艘船。” 光叔挥手道：“好。都辛苦了，换班休息吧！让厨房做点清淡的汤水，喝了睡觉。今晚慢速航行，明天早上再说。” 我们看没事了，也就离开了舰桥，准备回舱室去休息。不过之前在舰桥里的空气实在太糟糕了，我们便一时不想回去，走到船头吹吹新鲜的海风。 风浪已经平息，只剩下很小的波浪涌动，轻轻摇晃着船身，就像母亲的手臂轻轻晃动着婴儿的摇篮。天空此时也不是一团漆黑，露出了淡淡的星月，朦胧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有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文瑜对我说道：“真可怕！我以前也坐过海船，不过是大轮船，近海航行，一旦收到风浪的预报就会向最近的港口返回，避开风浪。真的避不开的话，因为船的吨位大，也能抗得住，颠簸的幅度比这小多了。” 我说：“没有办法，我们是远离陆地深入海洋，干的又是秘密的事情，就算收到了风浪预报，也是没有办法去找港口的。况且这边压根就没有港口。” 文瑜轻轻叹了口气：“谁想到在这里会突然遇到这样大的风浪呢？你看以前光叔说的，风平浪静，压根没有大浪。” 我压低了声音道：“说不定光叔就是怕我们听了害怕不敢出海，所以才说风平浪静。这老家伙，心眼奸猾着呢！要不然怎么做商人富得流油？俗话说，无奸不商。越是有钱的商人，就越是奸猾。” 文瑜道：“这个……或许吧！美国人相信努力和拼搏，像那钢铁大王、石油大王，那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抓住机会成功的。我看过他们写的自传，确实是很艰苦的拼搏，最关键的，就是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商机。” 我嘿嘿笑道：“这种话你也信？年都会过错的。要做一个小有成就的小老板，或许不用搞什么手段，努力也能做到。但若是做到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第一人，没有背后搞手段搞垄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为什么总是对这世界的事情看不惯，总觉得背后一定有阴谋呢？” 我耸了耸肩：“这是事实嘛！” 我们正说着，忽听得背后有人咳嗽一声。我们一惊之下回头，见到又是光叔这矮胖子，正安静地站在我们身后，举起手中的烟，说道：“两位好兴致。风浪过后的宁静，还有如此朦胧的月光，真是年轻情侣谈心的好时候啊！” 虽然我们并不是在谈情说爱，但这矮胖子此刻出现在这里，我心下不免大为不爽，便说道：“哈哈，我们不谈风月，只是简单聊了聊今晚的事情，顺便讨论一下中国的月亮和美国的月亮有什么不同。” 光叔呵呵笑了笑，自顾自走过来，背靠在栏杆上，递给我一支烟，还替我点着，这才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我本不该打扰你们，但这事情确实太诡异了，就忍不住和你们商量一下。” 我吸了口烟，笑道：“光叔有话请说。”当然，我心里想的其实是“有屁快放”。 光叔呵呵笑道：“首先，这风浪来得好生奇怪。我们出海航行的人，无线电台是一定开的，收听各地的天气预报，如果有风浪，那就提前避开。但是，我们没有听到相关的预报，天气预报说的都是风平浪静，浪高0.2米。那能叫浪吗？” 我们对望一眼，一下留上了神：“没有预报就突如其来的风浪？” 光叔点了点头：“对头，没有预报。是用望远镜了望时才看到的浪头，当时距离我们已经非常近，避都来不及。之前可没听说过这片海域有这样稀奇的事。” 文瑜问道：“你是担心这里像魔鬼龙三角或是百慕大海域一样？” 光叔点了点头：“航海的人，哪有不懂魔鬼龙三角和百慕大的。后生仔，我跟你们说，那两个地方只是因为出事的船特别多才出名，但在世界上，船只突然失事的区域并不少，只是因为那不是主航道，失事的又都是小船，也不多，就没人关注罢了。今晚上这股歪风邪浪，搞不好是老天爷要我章同光的好看的。” 我笑道：“那打什么紧？你不是有妈祖吗？再多去拜拜，她一定会保佑你的。” 光叔呸呸几声：“后生仔，不可对妈祖不敬。妈祖是我们跑船人的保护神，也是救世主，我们出海前要拜，船上也要供着。像我能走到今天，在今晚这样的歪风邪浪下都没有出大事，这就是妈祖的保佑啊！虽然船舷被撞穿了个洞，也已经堵住了，出不了大事。” 我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是怎么堵上的。光叔说道：“就是用榔头使劲砸到尽量平整，然后点电焊焊接一块钢板堵上的。只要不是那么倒霉，在同样的位置再被同样的船再撞上一次，是没有问题的，可以支撑到回去再修。后生仔，这也是我想跟你们谈论的第二个问题——这艘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当然摇头。光叔显然也并没打算等我们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是从远处过来的，雷达却没有发现，而我的雷达并没有问题，它也不是美国佬制造的什么隐身船，特别是一点灯光都没有，这就是完全不通的地方。之前情况实在不好，顾不上打灯去看这艘船，不然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名堂。” 我心下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你是怀疑……” 光叔吸了一口烟，叹气道：“不错，我是怀疑，这是一艘从海底里突然冒出来的鬼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59章 鬼船 我随即想起以前和文瑜聊天时谈论到的海上幽灵船——那是一些莫名其妙地失踪或者是在海难中失事的船只，本来已经是人间蒸发或是沉入了大海的，但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海上，茫无目的地漂流。遇到这些幽灵船的人都声称这些船或者是像仍在正常运作的一样，或者是长满海苔和盐花，但总之船上没有任何活物，也没有人操作机器。 据说曾经有人尝试把遇到的幽灵船拉回港口，但都没有成功。要么钢缆突然断裂，要么突然遇到飓风，总之是那幽灵船再一次离开人们的视线。而这些人都没能提供幽灵船的照片，完全就是口述，真假难辨。相信的人觉得世界上确实存在这样的怪东西，不相信的人则觉得是那些所谓的目击者为出名而杜撰出来的。总之世界上也没有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幽灵船的存在，只是相信超自然存在的人坚信不疑，传来传去，不免以讹传讹，说得天花乱坠，给本就神秘的“幽灵船”披上了光怪陆离的外衣。 之前那在巨浪中突然冒出来撞到了我们的那艘船，会是幽灵船吗？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看见过一次船头，是钢铁的，上面全是锈，的确不像是正常使用中的船。” 光叔说道：“海水的腐蚀性很大，正常使用的船应该是经常维护的，最起码也要经常上油漆，不至于让它暴露在风雨中白白长锈。雷达观测员也报告过，那艘船似乎没有动力，而你们又说那艘船没有灯光，我们发出信号它也没有回应，那么绝对不可能是有人在上面的。说不是鬼船我都不信。” 他吸了口烟，又说道：“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这可能是被海盗杀光了船员后抛弃的空船，顺着海风到处漂流，正好被我们撞上。可是这又说不通，雷达之前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后生仔，南海上可不是波涛汹涌而已，应该叫诡谲云诡。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大海深处，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古怪东西。虽说现在我们已经甩脱它了，但从星象和这怪事来看，这里已经是接近了当初我寻找神秘海岛的地方。从今天起，大家都要打醒精神了，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怪事发生。” 文瑜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要找一座隐藏在海水之下的海岛，是不是用声呐更合适？” 光叔呵呵笑道：“当然，这个光叔我也是做有充分的准备的。我这次带上了美国产的‘海洋之眼’拖曳声呐，就是专门用来搜寻这水下海岛的。美国科技很先进，可是也非常贵，非常耗电，还很难买到。但无论如何，总是比用人潜水下去目视寻找要好得多。” 用声呐寻找水下的一座海岛，说难是不会非常难，说容易却也不见得。毕竟水下可能有暗礁，有山脉，声呐图谱绝对是相当的复杂。他母亲的，看来这老小子是早有准备，不把海岛找到誓不罢休啊。 我心下暗骂了几句，忍不住插口道：“可是那海岛若是不浮出水面，我们不也是要潜水下去？” 光叔点头道：“是的。所以嘛，后生仔，明儿开始，我希望你们穿上潜水服，练习一下潜水的技能以及水下手势交流的办法。之前是还没到这一片，轮船要高速行驶，不方便练习。现在既然到了这附近，我们也就该减速，开始用声呐搜寻了。后生仔，我看好你们两个哦！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们两个在一起，合作起来一定会比别人默契得多。” 他母亲的，这老小子是打定了主意要我们下水吗？ 我们又聊了几句，光叔笑呵呵地告辞转身走人。我和文瑜又吹了一阵海风，也就回去睡觉了。 次日一早，我还没睡醒，便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声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一骨碌爬起身来，匆匆洗漱了下，披衣出门，迎面正好碰见文瑜。她一把拉住我，脸上神色颇为古怪地对我说道：“那艘船……又出现了。” 我吃了一惊，随即道：“会不会是看错了？说不定是另外一艘船。” 文瑜摇头道：“绝对不会。昨晚我们都见过了那艘船的船头，今天早上发现后，我用望远镜仔细查看过了，船头就是昨晚上撞穿我们船的船头，不会有错。” 我知道文瑜细心，她既然这么说，就肯定不会错。不过我嘴上还是调笑道：“那就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这么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呢？昨晚上我们明明已经甩开了它，双方航向也根本不同。你说它为什么会突然再次靠近我们呢？” 我笑道：“说不定这回又是下面有条巨大的海蛇驮着这艘船，所以就不奇怪了啊！” 文瑜道：“哎，不跟你贫嘴。快点出去看看，我就看你这自称绝顶聪明的脑子和老鹰一般的眼睛能看出什么名堂来。”说着把他的望远镜塞在我手里，催促我快点出去。 我们快步走出舱室，来到后甲板。这时天色只是蒙蒙亮，海雾尚未散尽，不过能见度也已经足够，我一眼就见到，在船尾的方向，赫然有一艘颜色暗黄的海船，不即不离地跟在我们的船后面，仍然没有灯光。后甲板上站着不少人，都在那里看着那艘船，嘴里议论纷纷，说的都是鬼船鬼船，显然都颇为惊恐。 我站在高处，举起望远镜望去。调了几次焦距之后，我看清楚了，这是一艘吨位和我们的船差不多的海船，也是钢铁铸造的一艘普通轮船，不过船身上都是铁锈，难怪看起来发黄。船身相当破旧，没有任何旗帜，也没有灯光，更没有走动的人影，看起来非常的安静和诡异。我特别注意看了船头的尖角，果然是昨晚见过的。 昨晚上的海浪是从北向南而来的，所以在我们甩脱这艘船向东北方向航去之后，这艘船应该是一直被海浪推着向南漂流，和我们越来越远。虽然避过风浪之后，我们的船重新调整航向，仍然向东南前进，但一个一直向南，一个向东南，方向根本不同，理论上说，除非这艘船有人操纵着追赶而来，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船尾。 一片喧闹声中，光叔也走了出来，举起望远镜看了几眼，嘴角抽搐几下，吐出几句话：“真是活见鬼了！” 他放下望远镜，转头见到我们，向我们点了点头，又大声招呼道：“蒙德，蒙德！你小子死哪里去了！昨晚上飞机打太多了吗？快点滚过来！” 蒙德很快从舱室里跑了出来，像一座铁塔般站在光叔面前，低着头道：“光叔有什么吩咐？” 光叔仰头看了他一眼，挥手道：“去！准备家伙和小艇，一会上那艘船去查看一番！” 蒙德立即迈开大步向船舷吊着小艇那边走去。光叔又对我们说道：“两位，眼下这事情实在太怪异，船上其他人都没什么身手，也只能请两位和蒙德一起去查看了。” 这老小子花钱请我们来，就是要我们干活的，遇到这种事我们不上去谁上去？他没有对我们发号施令，只是说得委婉客气罢了。我心知肚明，便笑道：“光叔放心，这种古怪的事，就算你不说，我们自己也想过去看个清楚明白的。” 光叔点了点头，对我们说道：“后生仔，带上家伙，万事小心。船上说不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摸金护符一定要戴上，以防万一。”说完又转头对一个船员吩咐：“去！告诉驾驶室，掉过头来，我们反迎上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0章 登船 我和文瑜返回舱室，各自带上了家伙。现在我们手里的武器就是两支加起来只有三发子弹的柯尔特，两把伞兵刀，最后就是文瑜手里的复合弓。文瑜见子弹少，便把子弹都给了我，自己只带伞兵刀和复合弓。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带着一支只剩三发子弹的柯尔特和伞兵刀。 运气好的话，我不需要依赖大威力远程武器，但运气坏的话，那就难说得很了。 我的运气算好呢，还是算坏？ 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把光叔这次珍而重之地特别带出来的黑驴蹄子也塞了两个进携行袋里。当然，手电是必须带的。这老小子在香港不知从哪弄来了整整12个黑驴蹄子，装在一个箱子里，就放在我的舱室。这些蹄子都是做过防腐处理的，臭倒是不臭，就是硬邦邦的，有一股子相当奇怪的气味，我反正是不想多闻。 结束停当，我们走到蒙德同学那边。他已经带着一个海员检查好了小艇，船也已经调过了头，就等着两船靠近的时候放下小艇过去了。海上两艘船相遇时，没事是不会靠得太近的，很容易发生碰撞，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要过船的话，有条件就开直升机，没条件就用小艇。小艇上有勾索枪，就是用来必要时攀爬大船用的。 蒙德同学沉默寡言，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铁塔。他见到我们过来，只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目光直盯着后面的船。搞不好，在这小子的眼里，我们就跟空气差不多，即使见到文瑜还背着一张弓，他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反应。 我打量了一下他，见到他两边的腰间衣服里都是鼓鼓的，显然携带着武器，可能一边是手枪一边是匕首，跟我差不多。不知道这家伙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故意逗他说话：“蒙德?戴，你是复姓蒙德名戴吗？我应该叫你蒙德还是老戴？” 蒙德同学头也不回地答道：“姓戴。”只说了这两个字，他便又紧紧地闭上了嘴。真是他母亲的惜字如金。 文瑜戏谑地看了我一眼，意思嘲笑我的无能为力。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只好放弃挑逗这座铁塔的打算。 两船很快接近。我们的船慢慢兜回头，保持在那艘古怪的船20米开外，和它同向同速而行。这时我们在那艘古怪的船的左侧，可以看清楚它的侧面。我们再一次用望远镜观察，但那艘船上仍然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侧耳听了听，也根本没有听到它发出的轮机声，这艘船竟然真的只是顺风漂流？ 海员操作吊臂，将小艇放了下去，我们四个人先后抓着攀爬网下到小艇上。那个海员自己坐在艇尾，解开缆绳，驾驶着小艇载着我们向那艘古怪的船靠近。我看得出，这个人心里是相当的害怕，手都在不停地发抖，差点没把小艇弄翻。光叔他们就在那边船上看着我们，也看着他，他居然还能在大老板的眼皮底下发抖，可见是有多么害怕鬼船了。 不一时，我们靠近了那艘船，海员将马达关掉，慢慢飘过去。蒙德抓起勾索枪，瞄准上面一处发射，勾索落下来时抓在船舷的栏杆。他试了试，见妥妥的没问题，便当先抓着绳索往上爬。 我和文瑜也先后爬上，小艇上只留下那个海员看守。 先上去的蒙德站在那儿警戒，双手都拿上了武器，竟然是双枪，两支黑沉沉的左轮手枪，不过我一时认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枪管有点长，口径应该和柯尔特差不多，不是以前在电影里见过的短管左轮。左轮手枪的后坐力是出了名的大，但子弹动能（也就是通常说的杀伤力）也是相当大的，远远超出一般手枪。我手里的柯尔特虽然也是以动能大出名，但也比不上左轮。这家伙竟然用双左轮，看来臂力不是一般的强。 见到我们上来，蒙德向我们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上面，你们下面。”说完也不等我们回答，自顾自迈步向通往驾驶室的舷梯走去，似乎相当的不愿意跟我们说话。 我们也懒得在这种情况下理会，反正我们两个人，互相照应，下到理论上最危险的船舱去查看也是理所当然。于是我拔出手枪，将子弹顶上膛，当先开路。文瑜从背上取下复合弓，掂了一支箭在手里，跟在我后面，向船舱走去。外面我们都已经用望远镜看过了，大地方没什么好检查的。 这艘船上的舱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在里面闭上气密门。随着船身的微微颠簸，舱门轻轻磕碰着舱壁，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响。我向文瑜做了个手势，让她掩护我，我自己一脚踢开舱门，一股霉臭的气味立即冲了出来。这种霉臭气不同于陆地上东西的霉臭气，明显地带着海上东西的咸腥气，就像是被海水浸泡过一样。我举枪对着门里，左右移动枪口看时，里面只有一些东倒西歪的椅子和固定着的桌子，还有一些乱糟糟地丢弃在甲板上的杂物，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天色渐亮，船舱里虽然没有灯，但天光从窗玻璃透进去，我们也能看得清。这种小船上建筑的第一层一般都是餐厅之类，宿舍仓库之类是在第一层建筑之下。我们仔细看时，这个餐厅的甲板上明显有着盐花和水渍，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桌椅表面和舱壁表面都有细细的水珠。难道真的是在海水里浸泡过？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餐厅中间的过道来到后面。后面是厨房，霉臭气更加浓重，里面也是一片乱七八糟。船上很少用易碎的餐具，都是铝合金或者铁皮碗，此刻也都摔得到处都是，基本上都变形了。那些碗碟之间也有水渍，可能是被我们的脚步声惊动，角落里有几只巴掌大螃蟹爬了出来，忙乱地向另一边爬去，躲避我们。 好好的海船上，怎么会有螃蟹在这里生存？难道是这艘船上的大厨师从海里捕捞上来养着准备炖着吃的？ 文瑜悄声道：“难道……这艘船之前真的是在海底浸泡过，不知怎么回事又浮上水面的？” 我说道：“文大小姐，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还是先不要说的那么超自然和神秘，那样会自己吓自己的。照我看啊，也有可能是这船上的人都被杀了，海浪冲上传来，夹带着一些螃蟹之类的，也算不上多么稀奇。” 文瑜白了我一眼：“这里是深海，螃蟹应该是在海底的，怎么能被海浪卷上来？” 我说：“这个嘛……现在不是秋季吗？螃蟹们正是吃够了海藻，身体养得肥肥壮壮的时候。常言道，饱暖思淫-欲。说不定这些吃肥了的螃蟹们正是在追逐美女螃蟹的时候，游到了近水面的地方。于是大浪这么一卷，它们就被卷上来了。” 文瑜笑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么？” 我说：“天地良心！我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心灵就像秋天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样纯洁……” 我一边胡说着，一边走到厨房旁边的舷梯。这里是下去船舱底部的通道，船员宿舍、仓库、轮机组什么的，都在底下。如果这船上有什么脏东西的话，那应该是在这下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1章 开门之后 这座下去的舷梯也就十几级，两边的舱壁都是水渍、盐花和铁锈，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清理过了。上面似乎还有些刀子一类利器刻出来的痕迹，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我反正是看不清楚了，盐花和铁锈破坏了这些前人留下的“历史文献”。 我还是走在前面，径直走到舱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伸手推开门。我倒是想抬腿去踢，但我身在舷梯上，一脚高一脚低，踢腿的话不好稳住身形，自然是伸手推比较方便。 吱呀一声，舱门应声缓缓而开，除了里面冲出的气味更加腥臭之外，似乎一切都那么平静。但就在那么一瞬间，一个白晃晃的影子从门旁边倏地向门外边倒下，正好落在我推门的手臂上，打得我的手臂一阵生疼。我和文瑜都是出其不意，大叫一声，我则赶紧缩手后退。那白晃晃的影子随即落在地上，咔擦一声，溅起一些水花，还断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具骷髅！ 骷髅跌落之后，摔断了几根骨头。这骷髅头的正面正好是向着我们这边，两个空洞洞的眼眶似乎是盯着我看，有一种莫名的森然之感。想来这个人是靠在门上的死去的，也不知死了多久，尸体都化成了白骨。我把门推开了，骷髅失去支撑，自然就跌落到了地上。 我惊魂略定，松了口气，骂道：“他母亲的，原来就是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骷髅，真是吓了老子一跳。” 文瑜对我说道：“小心些，再看看里面。这个人都已经在门边了，门也没锁上，他为什么还会死在里面呢？为什么不出来呢？” 我把舱门推得大开，见到里面一片漆黑，便拧亮手电往里面照了一阵，见到过道里还有一些又黑又臭的水，几具骷髅俯伏在水里一动不动。从它们四肢的形状上看，似乎是生前曾经在地上挣扎着向门口爬行，但都没有到达门边就死去了。而刚才从门边跌落的骷髅，明明都已经到门边了，为什么不开门出去呢？ 是什么阻止了他们？又是什么杀死了它们？ 我再用手电照射其他地方。这里应该是船员宿舍，和我们的布局差不多。过道两边的舱室，那些舱门或开或闭，那些开着的门和之前看见的舱门一样，随着船身的晃动而晃动，发出门枢转动的吱呀之声和金属碰撞的格格声。而那些闭着的则没有声息，估计是从里面锁上了。 文瑜张口叫道：“喂！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我倒是接上了茬：“文大小姐，别喊了，这里怎么可能还有别的活人。这骷髅都不知死了多久的了，如果真有人躲在宿舍里面，就算没被杀死也早就饿死了。你别白费力气了，留神看着点周围。我感觉到，杀死他们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 文瑜道：“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感觉啊！都跟你说了是感觉了，你还问我怎么知道。” 文瑜哼了一声道：“相信你的感觉的话，年都要过错。” 我嘴里一边跟她调笑，一边伸脚跨过门口那具骷髅，准备向里面走去。过道里面积存有水，我这脚刚落在水里，就见到我落脚附近的水面猛地动荡起来。这一定不对劲，我又不是蒙德那座铁塔，这一脚下去能带起这么大的涟漪？ 我惊奇地缩回脚，用手电往水里照去。狼眼手电的亮度高，光束穿透力强，虽然这水又黑又臭的一片脏污，但因为也没多深，手电光还是照到了底。这一下，我清楚地见到水里起码有数十条颜色灰白的小虫子在水里面身子一挺一挺地游动，似乎是被亮光吸引过来的。 我恶心地唾了口痰，问文瑜道：“啃吃死尸的蛆虫对光敏感吗？” 文瑜愣了一愣：“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我指着水里那些袅袅蠕动的虫子对她说道：“这些水里的虫子对光有敏感，有可能是之前在别处，感应到手电的光亮游了过来，聚集在这里。这么多虫子，想起来真是……” 文瑜紧张地说道：“你看会不会是这些虫子……” 我摇了摇头：“不会。这些虫子胆子不大，我刚才一脚下去，把它们吓得四散奔逃。肯定不会是这些虫子杀人。你这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文瑜向着那些虫子歪了歪嘴，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对我说道：“没办法，趟水过去吧，好在也没多少水。最多不要这双鞋了。” 文大小姐都不怕，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我们不再理会那些虫子，趟水而过。不过我们都感觉可能杀死这些人的东西就在这里面，走得小心翼翼，全神戒备。不过，目前为止，什么异常都没有。 我心下越想越奇怪，就让文瑜掩护我，我自己蹲下身去检查地上的一具骷髅。那些脏水非常臭，我也只能强忍着，先用手电照了骷颅的背部，没看到什么伤口，便将骷髅翻过身来，却也没发现什么伤痕。 我对文瑜说道：“这些趴在地上爬行的骷髅，似乎不是一下子死去的，而是慢慢死去的。从倒在地上爬行来看，他们可能是受了重伤，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所以还能爬动。他们的骷髅骨头上没有伤痕，可能是受伤在脏器，没有打到骨头上。他们似乎死得比较痛苦，但又无力反抗。他们致死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重伤。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重伤致死的呢？” 文瑜想了一会，反驳我的说法：“倒在地上爬行不一定是因为重伤啊，也可以是因为中毒。也许是这里曾经有什么剧毒的东西毒死了他们。” 我丢开骷髅骨架，站起身来，随手擦了擦手，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中毒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据说中毒而死的话，身上的骨头应该会因为毒质的渗入而导致发黑，可是这些骷髅骨架也没有发黑啊！” 文瑜道：“那只是一般的说法。事实上现在科学家制造出来的毒能毒死人，但不会发黑。你那个说法早过时了。我认为应保留中毒而死的一种可能。” 我耸了耸肩：“好吧。不过我觉得只能作为一种可能，但多半不对。这么多人都毒死了？食物中毒？煤气中毒？” 文瑜笑道：“食物中毒有可能，煤气中毒绝对不可能。那么多人呢，发现气味不对的话，难道不会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吗？” 我说：“继续再看看吧。还不足以下论断。” 走过一扇紧闭着的宿舍舱门的时候，我好奇地伸手推了推，发现舱门纹丝不动，看来果然是从里面紧紧地锁上了的，里面也没有半点声音，理所当然不可能有活人在里面。 再走过一个宿舍门口的时候，见到舱门是开的，我便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一具骷髅，不过不是俯伏在地上的，而是蜷缩在墙角，两只化成了白骨的手臂还紧紧地捂着脸。从这个动作来看，他死前应该是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所以要捂着脸不敢去看。但这无济于事，他还是死了。 我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对文瑜说道：“这个人见到的东西无疑是非常可怕的。我在想的是，这个人死的时候，心里最大的感觉，是极度的惧怕，而不是极度的痛苦吗？” 文瑜也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奇怪。如果是痛苦地死去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四肢都张开来到处挥舞，大张着嘴巴，发泄他身上感受到的痛苦。这个人至死都用双手紧紧捂着脸，明显是恐惧大于痛苦。而从舱门并非紧闭这一点来看，这个人也不会是因为把自己关在这里而活活饿死的，一定是被杀死的。我自己推翻我的中毒死亡说，这根本不可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2章 新发现 我把这具骷髅的手骨放下来，细细看了看，见这具骷髅身上的骨头也没有伤痕，便说道：“好吧，那我还是认为，这些人应该是被杀死的，可能是刀子一类利器捅穿了脏器或者抹了脖子，这样骷髅的骨头自然就没有伤痕了。这个人可能是见到人家凶神恶煞一般走过来杀他，所以被吓尿了，连反抗都没有，就在这里捂着脸等死。哎，真是懦弱。” 文瑜道：“再往里面走进去看看吧！疑团越来越多了，这船上曾经发生过的事，一定是相当的惊心动魄。” 我们继续往里走去。穿过宿舍区后，来到了位于仓库和船员宿舍之间的一间相当大的隔间。文瑜告诉我，上面挂着的牌子上的鸟语表明，这是船长室。 和之前看见的一些舱门一样，船长室的舱门也是虚掩着的，里面也没有半点声音。我抬腿踢开舱门，把手电往里一照，见到里面相当宽敞，床铺比一般船员的高级一些，居然还有办公桌、转椅和沙发。转椅上坐着一具骷髅，脑袋后仰，歪在一边，两条腿骨翘起，似乎是死的时候正在转椅上打瞌睡。 办公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那是一盆植物，高约30多公分，碧绿晶莹的叶子颇为肥厚，像剑麻一样张开，边缘和叶尖没有尖刺。顶端是一朵深红色的花，花瓣也比一般的花都厚实一些，颜色十分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这里人都死了不知多久了，从尸体都变成了骷髅船身都是锈迹来看，估计根本都不止一个月，半年都有可能。这盆花不可能还有人浇水，盆里的土居然还是湿润的，就像刚浇过水不久。 我好奇之下，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子去闻那朵花，顿时一股恶臭冲进鼻端，头脑顿时一阵眩晕。我大惊之下，赶紧后退，靠在舱壁上，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对文瑜说道：“好臭的花！天底下的花，特别是养在办公室里的，怎么会是臭的？” 文瑜也闻了一下，捂着鼻子后退，连连扇了好几次，对我说道：“古怪的花！这个船长是什么样奇特的爱好，居然会养这么臭的花？难道他的鼻子有问题分辨不出香和臭？” 我说道：“凡事皆有可能。你没见过抠脚大汉吧？那种人的脚丫子都很痒，所以他们经常要抠脚丫子，边抠边把手放在鼻子前，深深地闻，就像是闻着什么香味醇厚的东西一样。说不定这个船长就是一个抠脚大汉。” 文瑜白了我一眼，用弓臂把那盆花推到角落里，转头看了看船长的骷髅，忽然道：“咦？这是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骷髅底下的转椅上捡起一样东西亮给我看。我定睛一看，那东西尺寸并不大，但有两公分多厚，像是一本袖珍书。袖珍书的表面金灿灿的，像是黄金打造成的，上面用阳纹浮刻着佛祖的坐像，旁边是一串弯弯曲曲的文字，不过绝不是鸟语。 文瑜对我道：“这是梵文，两千多年前印度用的文字，也是佛教高僧用来交流的语言文字。佛教的经文也大多用梵文写成，以前不懂梵文的人根本无法研读佛经。所以唐三藏去西天取经，带回来的经书要自己一本一本翻译成汉字，不然没人看得懂。”她随手翻了几页，惊叹道：“整本佛经都是用金叶子铸造成的，上面的文字也全部是梵文，都是凸起的阳纹。天啊，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经书！可惜我也不懂梵文，不然就能告诉你这是金刚经还是般若经或者是阿含经了。” 我耸了耸肩说道：“这么金灿灿的东西，翻上两页就能把眼睛亮瞎了。谁没事看这样的经书？我看只有那些有钱而又俗气的土老板才会需要，拿出来炫富用的，其实压根不看，因为也看不懂。说不定光叔就喜欢。” 文瑜用这本金灿灿的佛经拍了一下我的头，用揶揄的口吻说道：“笨蛋！不敲你几下子，你都不开窍。在佛经中，有一个典故叫做‘当头棒喝’，就是高僧看徒弟实在愚不可及，怎么也不开窍，无法顿悟，就用大棒敲他的榆木脑袋，把他敲到开窍。我教你一个乖，这本经书上的文字为什么都是突起的阳纹？那是因为这是给盲人看的啊！” 原来如此，我顿时醒悟过来。不过我嘴上可不肯服输，狡辩道：“这个船长临死之前都拿着这本佛经，可见他是一个一心向佛的慈悲为怀的好船长，临死都在研究佛经的精微奥义，想做一个普度众生的好船长。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瞎子，能做船长吗？” 文瑜笑道：“我可没说他临死前都在研读佛经，说不定他把佛经拿在手里只是因为这本佛经金灿灿的，他看着喜欢。他应该是一个爱财的船长，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我愣了愣，心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研究这本看着都要眼瞎的佛经呢？又不是春宫图册。就算是春宫图册，这金灿灿的看着也没有意思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满脑子不正经。”她将佛经丢给我，说道：“你拿回去慢慢研究一下里面有没有你要的什么图册吧！我再看看其他东西。” 我掂了掂这本起码有两斤重的金叶佛经，笑道：“这要是纯金的话，就算是按黄金卖，起码也值好几万块钱。何况这是一本佛经，再说上几句‘世界佛教组织出品、着名高僧开光’这样的话，卖上几十万都不成问题。” 文瑜道：“钱钱钱，你就想到钱！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她一边说着，一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桌上对我说道：“海图！这张海图很奇怪，不是现在的海图！” 我凑过去看，见到那张海图颜色暗黄，表面颇有裂纹，还有水浸泡过的痕迹。海图左上角有一个指南针的图案，图上陆地和海洋的形状相当粗糙，明显不是现在的精细画法。我虽然不太懂鸟语，但也看得出上面的文字除了印刷体，还有用手写体写着的一些字，不过字迹已经非常模糊。文瑜皱着眉头分辨说：“印度群岛……啊，这说的是东南亚！当时欧洲人把这里叫做印度群岛！后来为了和西印度群岛区分开来，就把这里叫做东印度群岛。” 一个船长，抱着一本黄金打造的佛经，研究着一张古老的海图，养着一盆古怪的花……这些，说明了什么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3章 古老的密码 文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 我问她知道了什么。文瑜有些兴奋地对我说道：“你知道加勒比海盗的传说吗？” 我当然摇头。文瑜说道：“那是18世纪时横行在美洲加勒比海上的一群臭名昭着的海盗。那时候美洲和欧洲之间的贸易往来非常繁忙，葡萄牙、西班牙、英国、丹麦、荷兰等等这些沿海国家都跟美洲有着非常密切的海上往来，大西洋上的船帆从欧洲西海岸一直到美洲东海岸，连绵不绝。但海上风浪很大，航海无论如何都是冒险行为，经常有海船被飓风打沉，船主血本无归。于是就有些落难的船主和水手纠合在一起，再加上本来就是吃海上这碗饭的强盗，组成了海盗船队，拦截抢劫那些商船，使得海上人心惶惶，听到他们的名头就怕。什么红胡子，黑胡子，杰克船长……多得很。” 我饶有兴趣地问道：“后来呢？” 文瑜续道：“后来嘛，各国海军都在大力打击海盗，那些着名的海盗一个接一个地被消灭。可是奇怪的是，海盗是消灭了，可是被他们抢劫去的财宝却找不回来。美洲有很多当地土着的金珠宝贝和珍贵文物用船来运送，海盗们打劫了许多。后来拷问之下，有人供出，由于怕遭到海军的围剿，他们把抢劫到的财宝秘密地埋藏在一些无人的荒岛，并在海图上做出一些奇特的标志。于是海军和许多冒险家就根据海盗的藏宝图去寻找这些被埋藏起来的财宝，却怎么也找不到，直到今天也找不到。但尽管如此，仍然有许多冒险家，根据着书中记载的传说和可能是杜撰的藏宝图，穷尽一生心血在寻找。” 我大约明白了几分了：“你的意思是，这个船长桌上的这张古老的海图，就是一张藏宝图？” 文瑜点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海图上还有两句话，我读给你听：‘当两轮太阳一起升在天空中的时候，向东方看去，那白色的绵羊就会出现在眼前。’” 我耸了耸肩：“这是什么鬼话？哪里有两轮太阳？” 文瑜微笑道：“世界上当然不会有两轮太阳，这是暗语。你想啊，这既然是藏宝图，那又怎么会那么明显地把话告诉你呢？那不如直接带着你过来挖财宝了。嗯，除了这两句话之外，还有一些阿拉伯数字，这些你自己都看得懂，我就不用翻译了。” 那张古老海图上的阿拉伯数字和今天使用的略有不同，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上面写的是什么43,21,15……诸如此类的数字，不知道代表什么。 文瑜猜测道：“可能是代表时间或者是方位。所谓两轮太阳同时升在天空，可能是指天空中既有太阳又有月亮的时候。但这样的日子并不是绝无仅有的，所以又要用一些只有绘制海图的人才懂得意思的数字来表示。至于方位，那就更大了，茫茫海上，向东方看去，这个不难，难就难在，要在哪个位置向东方看去呢？” 我心念一动，拍了下手里的佛经：“有没有可能，这本佛经中有着相关的东西？所以这个船长要拿着这本佛经来参照？” 文瑜拍手道：“哈，你真聪明！这是连城诀！” 我问她什么是连城诀。文瑜笑道：“是金庸老爷子写的一本，里面提到，有一个师傅传给弟子们一套剑法，但顺序是打乱了的。同时，他手里还有一本非常特别的唐诗选集，里面用一种浸湿才会显形的药水写了一些数字，藏在诗集里的诗句中。要用正确的剑法顺序，配合正确的选字规则，从诗集中摘录出正确的字，才会组合成正确的话。而那句话，指示着一个巨大的藏宝地点，里面有着无数的金珠宝贝。” 我连连摇头：“这些藏宝的办法还真是稀奇古怪，费人心思。即使有人拿到了那本诗集，但如果没有正确的选字规则和顺序，也是屁用没有。” 文瑜笑道：“是啊！要不然的话，人家都直接把宝藏挖走了，你还藏什么？这就像是现代的摩斯密码，嘀嘀嘀，哒哒哒，嘀嘀，哒哒，嘀嗒，嘀嗒……听起来是不是非常的无聊？但事实上这些听起来无聊的组合，如果拿上密码制定者写出来的密码本对照，翻译出来就是军情电报。没有密码本光听到滴答声，那就是猜到老也未必猜得出来，因为每一套密码对应的密码本上那些字的顺序都不一样。比如说我和你商量好，眨一下眼是‘今天天气真好’，眨两下眼是‘你吃过饭没有’，眨三下眼是‘你真漂亮’。但是可能光叔和韩姨商量的暗号就不一样，同样是眨眼，但内容完全不同。比如眨一下眼是‘这货物不行’，眨两下眼是‘这笔生意不能做’，眨三下眼是‘这笔生意能做’。” 我连连点头：“不错。这些基础知识，在连队的时候也是学习过的。照这么说的话，眼前这海图上的就是摩斯密码，而这本佛经就是密码本？” 文瑜道：“有这个可能，但也可能是反过来。比如这本佛经才是摩斯密码，海图才是密码本。” 我叹道：“真他母亲的费尽心思！为了隐藏一套密码，竟然专门打造了一本金灿灿的佛经！普通人一看，嘿，这就是一本值钱的佛经而已。谁还能想得到里面竟然大有乾坤呢？” 文瑜伸手抚摸了一下佛经，沉吟道：“也未必就是专门为隐藏这套密码而打造的佛经，说不定就是绘制海图的人手头正好有一本佛经，所以就用这本佛经来做参照了。” 我提出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只要是内容相同的一本佛经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这本金灿灿的佛经呢？” 文瑜点头道：“严大公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自从认识你以来，你就这句话说得最有道理。”说着嘻嘻一笑，将海图卷起来塞进我的行囊，说道：“走吧！回去再研究，这里不是研究这个的地方。这个船长一直研究到死，都没能找到。我们可不要像他一样。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个船长得到了传说中的海盗藏宝图，跑到这里来寻宝，结果把自己的小命葬送在了这里。” 我嗯了一声，判断道：“很有可能，他所要寻找的宝藏，就在这一片！” 文瑜拍了拍我的头，从背上取下复合弓，对我道：“走吧！再到后面去看看。我们还没弄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我抓着她的手，在她耳边道：“等等！关于这本佛经和海图，我们不要让矮胖子知道。那老小子要是知道了，又来一个夕阳西下时的心愿，那我们就惨了。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嘿嘿！” 文瑜点了点头，随即又拍了我一巴掌：“你今天又抽烟了？满嘴的烟味，臭也臭死了！再抽烟的话就别在我耳边说话！” 我赶紧捂住嘴。文瑜伸手摸了块口香糖出来，撕开包装，塞进我的嘴里：“吃吧！不要直接吞进肚子里。这样可以改善你的口气，说不定也能帮你戒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4章 酒桶 我们离开船长室，察看了一番轮机舱。轮机舱除了也有几具骷髅，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轮机都是停转了不知多久的，缝隙间颇有些海苔，有些螃蟹爬来爬去。 一艘轮机早就停转没人操纵驾驶的船，是怎么跟着我们走的？特别是之前根本就不在同一个航向上！ 我们议论了几句，都是不得要领。难道……真的是要归结为鬼怪作祟？ 一说到鬼怪作祟，身边的气温似乎瞬间就下降了几度。文瑜悄声对我说道：“说不定，那些冤死海员的冤魂觉得你严大公子擅长捉鬼驱鬼，就巴巴地驾驶着这艘鬼船来追赶你，盼望你严大公子为他们报仇雪恨，了结心愿呢！” 我说：“嘿！也说不定是他们见你年轻貌美，身材又好，这些性苦闷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海员冤魂就巴巴地追赶你，想把你捉回去做压鬼夫人。嗯，一定是这样。你看矮胖子为了防止他的海员性苦闷，还专门带了一个越南妹上船……” 文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也想去试试？” 我嘿嘿笑道：“不敢，不敢。我杀过不少越南人，现在对越南人是敬而远之。真要接近这个越南妹的话，说不定前一秒还在温柔乡里，下一秒就魂归黄泉。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问题是她又怎么能算是牡丹？一辆公共汽车罢了。” 文瑜奇道：“公共汽车？” 我笑道：“是啊！只要花钱买票，随便上下。” 文瑜白了我一眼：“怪名堂真多！” 看来如果导致这些船员死亡的东西如果还在船上的话，那就应该是在仓库了吧？ 也不知蒙德同学在上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反正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叫喊声或是枪声，也没见到他下来查看，似乎上面的一切都很平静。他母亲的，船上驾驶室那边就那么点大，这家伙要检查到什么时候？ 不过人家的事我们烦不了，我们只能管好我们自己。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仓库舱门，加倍小心地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小心地推开舱门。 仓库里也很黑暗，只有我手里的手电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光明通道。我上下左右照了一遍，见到仓库里堆放着不少木箱子，码得还算整齐。而在最左边，甚至还码着一堆圆木桶，全都是打横堆叠在一起的，有几桶朝向外边的那头都有一个小小的水龙头。 和之前那些舱室不同，这里虽然也有腥臭的海水，但空气里混着一股颇为浓郁的酒香，但绝不是白酒或者啤酒。文瑜嗅了几嗅，对我说道：“葡萄酒！那些圆木桶里的绝对是葡萄酒！这艘船上居然储存着这么多葡萄酒，看来是给船员们享受的。” 我奇怪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用木桶来装葡萄酒？难道木桶装的特别香？” 文瑜道：“你说对了，就是用木桶装的特别香，而且还得是橡木桶，其他木桶装的效果都不行。这是古代欧洲人无意中发现的，此后就把这个作为标准流传了下来，至今不变。因为橡木中含有一种能让葡萄酒加速成熟的单宁酸，使得酒色金黄香醇。这就跟中国人把黄酒用陶罐装着埋在地底慢慢发酵成女儿红那样。” 我笑道：“啊，那我们一会可得让矮胖子派人过来搬回去。这么好的东西，理所当然不可不归我们享用。” 文瑜笑道：“船上都是死人，你就不怕酒里都有他们的冤魂？” 我嘿嘿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中国人有喝酒壮胆的传统，等到几碗葡萄酒下肚，胆子自然而然就大了，真有鬼冒出来，就算平时都是胆小鬼的人都敢跟它死掐。一个酒鬼，一个厉鬼，你说谁厉害？”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向仓库深处走去。仓库里倒是没有骷髅，看来船员们死的时候或者逃命的时候没有跑到仓库里来。只是很奇怪的是，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酒香就越是浓郁，莫非是里面有打碎了的橡木桶，酒水流了出来？ 那也不对劲啊，酒是会挥发的，真要打碎了流在地板上，酒香早就挥发完了，剩下的只会是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我有时会喝点白酒，不管多香的酒，倒在碗里有一段时间没喝完的话，酒精都挥发了，剩下的白水极其难闻也极其难喝。 仓库并没有多大，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除了发现尽头处有些橡木桶和箱子乱七八糟地倒在甲板上，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那杀死这满船人的东西，已经不在这里？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文瑜说道：“看来真的是不在了。毕竟这些人都死了那么久了，真有什么东西也已经离去了。” 我点头笑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如果说真有东西喜欢杀人为乐，这满船人都死光光了，它自然也就觉得没意思，自己都走了。” 文瑜道：“好吧。或许我们就该回去跟光叔报告了，就说没发现异常就行。” 我们转过身来向舱门口走去，这回变成文瑜在前我在后。刚走了没几步，船身又是一阵摇晃，仓库尽头那边滚落在甲板上的橡木桶也滚动起来，发出嘭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空洞。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个气氛颇为微妙的地方，还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们倏地回头，都看向那边，文瑜还把箭搭上了弦。我半跪在地上，用手电照看了一阵，见到就是几个空桶子在那滚动，别无异常，松了口气：“看来是那些海员喝空了的酒桶。空桶没多少重量，就算堆得好好的，在风浪中也会自己滚落下来。” 文瑜点了点头，随即用箭指着一处说道：“咦？怎么有个木桶是中间被打穿了破洞的？这些海员们就算争着抢酒喝，也不至于打烂这些酒桶吧？打烂了还怎么喝？” 我也看到了，那边滚动着的酒桶，确实有几个是中间被打穿了破洞的。那些破洞非常不规则，位置也不尽相同，看起来像是随意用钝器砸开的。一个正常人要喝酒的话，确实不太可能打烂这些酒桶，何况是打烂这么多。这船上还有船长管着呢，总不至于完全无法无天吧。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使了个眼色，相跟着向那堆砸烂的木桶慢慢走过去。 一路上倒也是一切平静，就是越走近那里，酒香就越浓郁，都快盖过了海水的腥臭味，而走到那些烂木桶跟前时，酒香达到了最浓郁的程度。我伸脚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空桶，空桶向后滚去，和别的木桶撞在一起，发出空洞的声音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文瑜抬头向上看，有些疑惑地说道：“老严，我怀疑上面的酒桶还有被打开的，所以酒香这么浓郁。你再仔细照照看，我给你戒备。” 我点了点头，抬起手电向上照去。 之前是在远处照着这些木桶的正面，也就是盖子那头，没看出什么异常。这回我觉得事有蹊跷，便转到那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酒桶侧面照看。这一照之下，果然就发现了异常——那些酒桶的侧面有不少肮脏的脚印，还有些淋漓的酒水淌过的痕迹，甚至没有干。 我们都是一惊，条件反射地后退，口中一齐叫道：“在这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4章 终于发现你了 狼眼手电的强光照射下，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酒桶侧面的那些脚印相当的奇怪，就是四个带着泥水的脏污的小点，像是一个有着四个尖尖的爪子的动物。不过也难说，也可能是像小鸡那样，有一个“脚踢”在比较高的地方，不会留下脚印。 这绝对不会是人的脚印！ 而那些流淌下来留下痕迹的酒水，依然没有干透，就像是之前不久刚留下的，源头是在最上面的一只酒桶，难怪香气那么浓郁。 所以，最上面的酒桶，被不知什么东西打开了？所以酒香四溢？ 酒精是会挥发的，而这里的酒香还这么浓郁，酒水又没干，这些现象是不是说明，就在不久之前，有一只不知什么东西，打开了上面的一只酒桶？而地上那些被砸烂的酒桶，是不是也是它的杰作？ 这会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砸烂酒桶？为了喝酒吗？ 那么，这竟然是一个喜欢喝酒的奇怪动物？它和满船海员的死，有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这些脚印通往高处的酒桶，并且只有上没有下的，那么它会不会就藏身在酒桶之中？ 我和文瑜打了几个手势，小心地又退开几步。这里是仓库最里面，里面还有不少空木桶在地上碍事，并且远离门口，可以说是死路，我们只能是向门口那边退去。 看看差不多了，文瑜将箭搭在弦上，拽满弓，瞄着最高处那个橡木桶，右手猛然一放。正所谓弓开如满月，箭去如流星，那支二两重的长箭突地一下插在那个橡木桶上，穿破桶壁而入。 就在那一瞬间，橡木桶里猛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桶身剧烈颤动起来，从码垛堆的最上面骨碌碌地向下滚去。里面必然是有东西，可能还是活物！ 我们虽然做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那声惨叫时，仍然免不了一阵心眩神摇。那声音实在太刺耳太难听了，既像是一个高音喇叭发出的最高频声音，又像是有人猛力拉着二胡发出的尖叫。我小时候有一个叔叔就会拉二胡，一边拉一边哼着《梁山伯与祝英台》，虽然绝对不会是大师的水准，但在儿时的我听来那就是天籁之音一般的动听。现在听到这声音，我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尖利难听的拉二胡的声音！ 我早已把子弹顶在膛上，但那个橡木桶在滚动中，我也无法确保一定能命中。就三发子弹而已，没有命中的把握或者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开枪。 文瑜又搭上了一支箭，但也没有发射。而那个橡木桶在地上滚动了一阵之后，猛然发出一声大响，破裂开来，碎裂的木板和里面的酒水四处飞溅，露出一个浑身黑黝黝的东西，只是脸部通红，就像是猴子的屁股，颇为丑恶。那东西仰着一张红脸四处张望了一阵之后，看见我们，便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发出尖利的嚎叫，显然是极为愤怒。这家伙也是焦躁之极，只嚎叫得两声，便四肢着地，朝我们飞奔而来，速度相当迅速，就跟一只猎豹差不多。 我们顾不上去细看那东西，各自动手。我预判那东西的速度，朝它砰地开了一枪。我的本意是想打脸，但这家伙的奔跑速度过快，我这枪没能打中脸，似乎是打到了屁股上。那东西又是一阵尖利的嚎叫，身子顿了一顿。文瑜手中的弓弦响动，一支箭直直命中那东西的胸腹之间。那东西连遭打击，显然更是愤怒，随手将箭拔掉，叫声更加的尖利刺耳。只是这东西不知道是生命力特别顽强还是皮特别厚，连挨了这三下都没有倒地，只停顿了一小会，便凶猛地向我们扑来。 我们和它的距离并没有多远，这家伙很快就奔到了我们面前，伸出长长的爪子向我扑来，带起一股难闻的酒气，就像是以前见过的醉汉身上的酒气那般难闻。这应该是证实了之前的猜测，这是一个喜欢喝酒的家伙，看见这里有这么多葡萄酒，就躲在这里面喝葡萄酒，甚至还钻进酒桶里面去喝。这家伙的形体并不太大，就是一只猴子大小，脸部看起来也像猴子的，但没有尾巴，屁股也不是红的，身上也没有毛发，黑黝黝的，手电照上去时还似乎闪着一丝亮光。至于伤口处有没有流血倒是没有看清。 这家伙来势太凶猛，伸出的爪子看起来也相当尖利，指甲相当的长。那一瞬间我也看清楚了，这家伙的爪子，就像是一只孩童的手掌，但只有四个手指，看来这就是脚印只有四个点的原因。 对这样迎面扑来的尖利爪子，我当然不想被它抓伤，当即向后疾退，飞起一脚踹在它肚子上。那家伙身子也没多重，被我这一脚踹得怪叫一声，向后倒去。但它的动作极为敏捷，在地上打了几个翻滚，立即又跳了起来，龇着牙瞪着眼向我发出尖叫。 文瑜的弓上搭着一支箭，似乎想射箭，但又似乎有些不忍心，毕竟对方实在太小了，就是一个小猴子一样的动物而已，况且也不能就此判断是不是这个小家伙杀死了全船的海员。她对我叫道：“老严，想办法活捉吧！实在不行再打死！” 我说了声好，大踏步走上前去，主动发起进攻。但对于怎么对付它的爪子，我一时没有好办法，就把手枪插回兜里，摸出了伞兵刀。爪子再锋利，总没有伞兵刀尖利吧？ 那小家伙见我迫近，却也不再向我进攻，反而转身向后逃去。我见状大喜，叫道：“这家伙怕我！哈哈！看来也就是长得丑罢了！” 文瑜叫道：“笨蛋！你打着手电，这里地势也对你不利，它要是逃走你不好追的！” 我叫道：“那就关门！关门打狗，关门捉猴，关起门来慢慢捉！” 文瑜抱怨道：“这个又不是猴子！算了，我去关门！” 那小家伙身子小而灵活，地上虽然有很多圆圆的橡木桶，但对它来说似乎完全算不上障碍，在上面跳跃如飞，转眼间就奔过那些空桶，跑到了最后面，倏地顺着舱壁窜了上去。我吃了一惊，心想我可爬不上舱壁去，能爬上也没有卵用，速度太慢。我眼睛四下一扫，见到地上那些破碎的木桶块条，便将刀收好，随手捡起一片，用力朝那小家伙的背上丢去。 啪的一下，木片正好打中那小家伙。小家伙再次尖叫一声，不过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掉下地来，继续往上爬。我只好继续向它投掷木片，如果木片扔完了它还没被打下来，那我只能开枪了。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而忙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还夹杂着一阵相当不祥的声音，就像是有许多坚硬的小东西敲打在金属上面的声音。走向门口打算关门的文瑜大声叫道：“又来了两个！大的！” 我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小家伙不是自己在这里浪，而是有“家长”陪同的，只是不在一起而已。这家伙刚才叫得那么尖利而高亢，就是因为在呼唤它的“家长”？ 我叫道：“快关门！我们不能腹背受敌！” 文瑜立即丢弃手里的弓箭，抢过去推动舱门，打算从里面关上。只要气密门紧闭，外面那两个家伙应该是没有地方进来的，起码是一时找不到通道进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6章 面对面拉锯战 砰的一声，文瑜把气密门推了上去，开始转动里面的把手。只要把手转动完毕，气密门紧紧闭合，外面那两个家伙除非拥有能切割金属的尖牙利爪，或者能找到狭窄的通道进来，否则是不可能进得来的了。 但片刻之后，文瑜便大声叫道：“老严，快来帮忙！” 我吃了一惊，放弃眼前的小家伙，转头向她那边跑去。原来外面那两个家伙似乎来得非常快，转眼间就窜到了舱门那边，用力向里推动舱门。文瑜正在转动把手，没有顶住舱门，一时被推得向里开了一小半。文瑜虽然立即用力回顶，但外面是两个，她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这力量对比差别未免有点大，她抵抗不住，舱门正被一点一点地往里推开。再过一阵，估计就能钻进来了。 我飞也似的冲上前去，借着冲刺的势头，狠狠一脚踹在舱门底部，然后侧过肩膀顶住舱门。借着这么猛力的瞬间冲击，舱门又被回顶了几分，快要能闭合了。 外面传来一阵爪子挠动的摩擦声和尖利的厉叫声，似乎外面的两个家伙十分焦躁，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和我们推门。我大叫道：“文大小姐！使出吃奶的力气啊！要像你爸爸打你的屁股一样往死里使劲啊！” 我一边叫着，一边自己也用肩膀使劲顶着舱门，脚下弯成弓箭步，使劲向前倾斜。用肩膀顶门比用双手顶门要更能使得上劲，这是部队里教的经验。只要肩膀吃得住劲，脚下能往前逼出，就能发挥出人的最大力气。 文瑜学着我，也侧过身子用肩膀顶住舱门，和我一起用劲往前。她刚才能自己抗住那么一会，说明外面那两个家伙的力气也不是大到变态的地步，现在我一过来和她合力，那舱门便慢慢地向外顶出，一步步地闭合。 外面又是一阵焦躁的尖叫声，不知道外面的两个家伙是不是在商量着什么。片刻之后，门上猛然涌来一股大力，明显地外面那两个家伙在发狠劲了。我们出其不意，一下子抵抗不住，舱门又被推开了一些。他母亲的，这是要打成拉锯战了么？ 这样的情况对我们来说是相当不利的。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家伙没收拾，要是在我们无法兼顾背后的时候来偷袭我们的背部，那我们就会首尾难以相顾，势必遭到两面夹击，情况就会变得极其糟糕。 他母亲的，舱门里面是有一个小家伙不假，可是舱门外面除了那两个正和我们打拉锯战的家伙，还有一个蒙德同学啊！小家伙能袭击我们的背后，蒙德也能袭击外面这两家伙的背后啊！为什么还不出现？这家伙死哪里去了？我刚才都开枪了，这两家伙刚才跑动的声音又非常的大，这小船也没多大，蒙德耳朵聋了听不到么？ 文瑜也想到了这点，吃力地对我说道：“你再掏出枪来，对着外面开一枪……” 她话没说完，门缝里猛然探进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来。这颗脑袋比之前那个小家伙的大多了，差不多有足球大小，上面没有毛发，也没有眉毛，有着两颗白生生的眼睛，一个扁平而鼻孔巨大的鼻子，张着一张血红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向着我们尖利地嚎叫，不知道是在表达愤怒还是在向我们示威。他母亲的，真是吓了老子一跳，这张脸，是在是太丑了！而且，靠得那么近，相距不过十来公分，我简直是被强迫近距离看着这张其丑无比的脸！ 随着它的这声嘶吼，仓库里面也传来了那个小家伙的尖叫声，似乎是在呼应这个大的。跟着脚步声响动，那小家伙撒开脚丫子向我们奔来。 那小家伙一时还没到，还不是太糟糕，更糟糕的是探进脑袋的这个大家伙将肩膀也挤了进来，伸出一只尖利的爪子向我脸上抓来。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形势，我实在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能伸手拔出刀，向它的爪子上挥去。他母亲的，来吧！看看是你的爪子先抓到我，还是我的刀先割断你的爪子！ 寒光闪动，伞兵刀飞也似地向那大家伙的爪子剁去。那大家伙似乎懂得厉害，爪子回缩，避过刀锋。我这一刀落空在，自然而然向下挥出，那大家伙则再次探出爪子，再一次向我脸上抓来。我不等刀子挥到底，手臂回收，刀锋反迎上去，斩向它的手臂。那大家伙赶紧缩手，但还是被我的刀锋带过，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喷涌出了一股淋漓的黑血——是黑色的血！ 那大家伙受伤，更是愤怒，又将身子往里挤进了一些。很明显的，这家伙的身躯比现在的门缝还是要大一些，无法自由进出，只能是一点点地挤进来。 我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没等我告诉文瑜一起通力合作，背后那小家伙的脚步声已然奔近。文瑜无奈地叫道：“老严！你支持一会，我先对付这个小的！” 我叫道：“好！”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腹背受敌，而我们现在的情况是绝不能撒手松开舱门。光是一个小的就连挨三次都死不了，如果再进来两个大的，还怎么打？绝对是被利爪开膛破肚，死得惨不堪言。而背后来东西的话，也不能不对付，除了是我暂时先硬顶一阵，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只觉肩膀上的压力骤然加大，显然文瑜已经放开了肩膀，跑过去捡起了之前放在地上的复合弓，随手抽出了一支箭。我顾不上去看她的情况，面前这家伙还在用爪子挥啊挥的，危险度太高，我他母亲的都要自顾不暇了。 只听得背后弓弦声响处，一支箭流星般从我眼前飞过，扑的一下刺进那正挥舞着爪子向我进攻的大家伙的鼻子，一股黑血飞溅而出。那大家伙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嚎叫，身子向后缩去，似乎痛得难以忍受。 原来是文瑜知道我独力难支，难以对抗两个大家伙，便先射箭打伤这个正在和我余情未了纠缠不休的大家伙，这才转头去对付背后的小家伙。她那边的战况如何我看不到，我只能看着眼前这个大家伙，见到它正痛得难以忍受，伸手去拔脸上的箭。我便也不跟它客气，举刀朝它的爪子背部划去。它的脸虽然丑，但脸上不会放射出激光之类来攻击我，这只爪子才是我眼前最大的威胁。 哧的一声，锋锐的伞兵刀从大家伙的手背上划过，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黑血就像泼狗血一般飞了出来，有一些甚至溅到我脸上，腥臭扑鼻。那家伙更是大声厉叫，疯狂地向后缩去，显然是想退出去了。 我举手擦了擦脸上的血，举刀继续在它脸上狠剁。这根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范不着跟它客气。 在我的拼命狠剁之下，那大家伙吃痛，受伤又重，更是疯狂地扭动着想要钻出去。门外边另一个大家伙估计和它是夫妻一类关系，也发出尖利的嚎叫和它呼应，也疯狂地向里顶门。我一时吃不住劲，舱门再次被顶开一部分，那受伤的大家伙拼命地往外缩，但因为这蠢货还用手爪捂着脸，自然是加大了脑袋钻出去的难度，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趁机脱出去。 而在这时候，外面终于响起了左轮手枪的枪声，砰砰两下，似乎是打在外面和我打拉锯战的大家伙身上。他母亲的，蒙德同学终于发现不对劲，过来支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7章 双枪一响爹娘白养 左轮手枪的威力是相当大的，一般人挨上一枪就会受不了，如果是要害中枪，那就是直接毙命。就算是一般部位中枪，那硕大的弹头也会在身体里面翻滚旋转，制造出相当大的创伤，所谓进去一个小孔，出来一个大洞。如果是打中脑袋的话，弹头就会把脑-浆搅碎飞溅出去，相当的恐怖。 挨了两枪的那大家伙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我的耳朵都快被它震聋了。跟着我的肩膀上猛然一松，压力消失，我几乎是毫不费劲地将舱门往外顶去，狠狠地压到了还卡在门里的那大家伙脖子上。这大家伙之前一心想钻进来，后来被我和文瑜打伤，又想挣扎着钻出去，但因为用手捂着脸，导致挣扎了半天都没挣扎出去，把脖子卡在门缝之间。我这么一用劲推过去，舱门便直接压在了那大家伙的脖子上，直接将它压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张开了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须知脖子乃是大动脉和诸多神经集中的要害所在，脖子一旦被掐或者被这么死命压住，人的全身就会失去力气，几乎无法挣扎。这家伙虽然长得丑，却也是差不多的结构。 外面蒙德的左轮手枪还在砰砰砰地开火，显然是正和另一个大家伙斗在一起。文瑜又正和小家伙斗在一起，我则要面对着这个又倒霉又愚蠢又凶残的家伙。这时候也不用想什么慈悲和怜悯，我趁机死死地顶住舱门，直将那家伙压得叫都叫不出来，嘴巴越张越大，眼睛向外暴突，挥舞着的手爪越来越无力，最后脑袋和手爪一起软软地垂下，看来是死了。 我怕它会装死，用伞兵刀割开了它的咽喉，谅它再也不可能复活，这才站直身子，转过身来看文瑜的情况。文瑜也是苦，双手抓着复合弓来抵抗那小怪物的进攻，无法打手电或晃亮荧光棒来照明，全靠我左手里一直没放弃的手电的反光来看情况。好在那小怪物虽然牙尖爪利，但到底是太小了，力气不大，文瑜一脚就能把它踢开，构不成威胁。 此时见到那大家伙被我夹死，小怪物忽然不再理会文瑜，冲到那死掉的大家伙身边，伏在它身上，发出凄厉的嚎叫，显然是很伤心。这更说明了，它们真的是一家子。 文瑜收了复合弓，喘了几口气，对我说道：“哎，这小家伙看着好伤心。我们算是打扰了它们的生活吗？” 我趁着那小怪物背对着我，解下腰带悄悄靠近，将它的身子按倒在地上。那小家伙拼命挣扎，只是因为四肢无法翻转，对我也没什么威胁。我对文瑜道：“快来把它绑起来！” 文瑜微一迟疑：“老严，这样子不好吧？我们已经杀了它的爸爸还是妈妈……” 我说道：“哎呀，文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乱发同情心啊！一艘船上的海员全部死得干干净净，它们一家三口子都在船上，还那么牙尖爪利的，凶猛地向我们发起袭击，就算不是凶手也是有着极大嫌疑的。我们把它抓回去给……看看，说不定他认得这种怪物。”我本想说矮胖子，但一想对矮胖子忠心耿耿的蒙德同学就在附近，别被这小子听去了回头打我的小报告。 猛听得又是一阵尖利的嚎叫，另外一个正和蒙德同学缠斗的大家伙向我们飞快地奔来，显然是见到它的小孩被我们按在地上虐待，凶性大发。蒙德举着双枪，一时不敢开火，大叫道：“让开！” 我此时就在门边而已，当即倒拖着那小怪物闪身进门，对文瑜叫道：“顶住门！顶住门！” 文瑜立即用肩膀顶住舱门，重新合上，防止那大家伙冲进来，而厚实的舱门也为我们提供了足够可靠的防弹掩体。蒙德见不会误伤我们，便不再犹豫，双枪连发。我们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巨大的枪响和一阵尖利的惨嚎过后，一个沉重的物体猛地扑到舱门上面，却没有用力推门。推想起来，那家伙应该是被蒙德开枪射杀了。这家伙的双枪还真是玩得不错， 称得上“双枪一响，爹娘白养”。 很快，外面也传来了蒙德的声音：“死透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我松了口气，对文瑜道：“快把它绑上吧！不要对它们乱发同情心！” 文瑜又迟疑了一会，知道我说的有道理，便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腰带，按住那小怪物的前肢绑上，再把后肢也绑上。那小怪物狂怒之下，低头用嘴去啃我的那根牛皮腰带。这家伙的獠牙十分尖利，一时之间就啃了几个大洞出来，看来这牛皮虽然坚韧，但也根本扛不住几下子。文瑜无可奈何，拔出伞兵刀，用刀柄将它敲晕在地，这才安静了。 我们开门出去，果然见到那个大家伙血淋淋地死在门外，墨汁一般的黑血淋得到处都是，腥臭冲天。我和文瑜都看得暗暗纳罕，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连血都是黑色的？ 蒙德也是这样问我们。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满船的人都死得就剩白骨了，这三个家伙还在船上，不是凶手也是嫌疑犯。带去给你的老板看看吧！”文瑜补充道：“还有船长室里面那盆古怪的花，也带给光叔看看。” 我嗯了一声，随即想起一个问题：“这两个大的家伙之前在哪里？为什么我们没能看见？” 蒙德说道：“外面进来的。到处都有水渍，之前是在水里。” 我哦了一声，心想原来如此。他母亲的，既然是从水里上来的，那光叔他们看不见吗？怎么不派人支援？是对我们有信心还是对蒙德有信心，或者是不敢过来？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拎着这个昏迷的小怪物，蒙德走到船长室去平捧了那盆花出来，三人一起返回。蒙德这人确实是不太简单，那么臭的花，他就那么捧着，似乎并不觉得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抠脚大汉？ 路上我问他发现了什么没有。蒙德简单地说道：“骷髅。全是骷髅。舱室里有海水，此外没有什么奇怪的。” 出到外面甲板上，我们便见到附近我们的船上，甲板那里站了一群人，都在那里看着这边。他母亲的，之前可没有那么多人啊！更郁闷的是，之前那艘小艇也不在原处，竟然回去了，上面也没有人。我随即明白了，这家伙估计是看到了那两个大家伙，吓得心胆俱裂，驾着小艇逃回去了，而那边也没有人敢再过来。 看见我们三个出现在甲板上，那边的船上发出一阵欢呼声，远远地还传来了光叔的叫声：“我丢你们老母，一帮陷家铲，头先一锅锅吓都吓死咗，捭秦都唔行过去，真系废柴！丢尽鹅介面！”（我叉你们老母！一帮混蛋，之前一个个都吓死了，给钱都不肯过去，真是废物！丢尽了我的脸！） 光叔连吼带骂，那边总算有人下了小艇，开过来接应我们回去。 我们回到自己的船后，船员们见到我手里拎着的怪东西，一个个都吓得直往后退，不敢靠前，小胖子和那个越南妹也没敢靠近，越南妹还用手拍着波涛汹涌的胸口，娇声道：“哎呀！好可怕！吓死人家了！” 光叔笑容可掬地带着韩姨迎上前来，伸手握着我的手用力地摇晃：“后生仔，果然没让光叔我失望，出手不凡，在那么恐怖的怪物面前活着回来，还捉回来一个小的。如此身手和胆色，不愧光叔的期待，哈哈哈！” 他又和文瑜握了握手，最后才是蒙德。蒙德对自己排在最后一位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默不作声地把那盆花捧起来。光叔闻了一闻，立即向后退去，连连扇着鼻子：“臭死老夫了！” 我把那小怪物丢在他面前：“光叔，看看这个吧！你以前可见过或者听说过这种怪物吗？” 光叔围着那小怪物转了几转，又找了根铁棍把它翻过来看了看它的面相，长长地吸了口气：“这个，就是南洋渔民口中传说的海猴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8章 海猴子 “海猴子？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海猴子？” 我清楚地记得，这矮胖子之前和我们说过的他的传奇故事中，就出现了一种被称为“海猴子”的恐怖东西，有大有小，在水中相当灵活，还会攀登船只进行袭击，会把落水的海员拉到水里去解决。但是他说的那东西是怨魂所化，不应该是一种动物，而我们捉回来的这个小怪物怎么看都是动物啊！ 光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之前也没亲眼见过它们的样子，也是听别人说的。对照眼前这东西的长相，确实是有些像。” 文瑜插口道：“要这么说的话，那也就是可能是海猴子而已。海里的东西那么多，加上传来传去以讹传讹，最后都偏离了真实，那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有人在海上遭到袭击，只见到惊鸿一瞥间的影子，心里想起可怕的传说，就以为是海猴子。然后呢，其他遭到袭击的人，也在分不清楚之下把进行袭击的东西叫做海猴子，最后就导致了传说中海猴子的样貌非常不统一。无论如何，这东西确实是海里的生物，不是什么冤魂所化的怪物。” 光叔摇了摇头：“文小姐，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子，看起来它就是动物，但在它的身体里面，还藏着一个冤魂厉鬼，也就是通常说的厉鬼上身。这个小怪物就算不是海猴子，也是一种相当邪门的东西。后生仔，要相信老人的话。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文瑜问道：“什么地方邪门？” 光叔说道：“海猴子喜欢成群结队袭击过往的海船，爬上去攻击人类。你注意到它的爪子没有？爪子很尖利，很细长，是不是？那是用来挖穿人的耳朵的。” “挖耳朵？” 光叔道：“是啊。人有时候会自己挖耳朵，如果耳挖子往里面稍微深入一点都会很难受。而这海猴子是用爪子直接捅穿人的耳膜，直达脑子，在里面一搅，把脑子搅碎，然后凑在耳孔上吸食脑髓……” 我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这种死法也太可怕了吧！” 光叔道：“谁说不是呢！被海猴子吸食脑髓的人，死得是惨不堪言，极其痛苦。而海猴子绝不会怜悯收手，非把脑髓吸干不可。吸完了脑髓之后，再用爪子挖出胸膛，把心掏出来吃掉，就像吃猪心一样的爽脆可口……” 文瑜赶紧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啊，老严，船上那么多骷髅的骨头上没有伤痕，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不是被暴力打死的，是被吸食脑髓死的，骨头上自然没有伤痕了。” 我点了点头：“海猴子的爪子那么锋利，抓着人的时候难免会造成伤口，但不会在骨头上留下痕迹。如果说那些船员都是被海猴子吃掉的，那也是相当的合情合理。难怪我们看见的那具骷髅临死的样子那么害怕，原来如此。”当你看见一个样貌丑恶的怪物按着一个人使劲地吸食脑髓完了还挖心脏来吃的时候，你怕不怕？说不怕都是假的。 不过这还只能算是猜测，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出现在案发现场被公安捉到的不代表就是凶手，这里面还是有一些不确定因素的。难道说，这艘船被海猴子攀登袭击之后，把人吃完了就都走了，而这一家三口则因为这个小的喜欢喝葡萄酒，就留在了船上？ 光叔看了一会那个小怪物，说道：“这种怪物不能留在船上，会招致其他海猴子来袭击我们的。必须杀了丢回那艘鬼船上，然后把那艘船弄沉，不能再让它跟着我们，太吓人了！” 文瑜迟疑了一下：“杀掉？” 光叔说道：“哎呀，文小姐，可不能乱发同情心啊！你不杀它的话，它要是招来一大群海猴子，到时会把我们这船上的人害死的啊！我知道你是信教的，心地善良的，但是不能因为同情一个小怪物而导致我们这些活人送命啊！” 文瑜还是有些不忍。光叔说道：“哎，不用你动手，让蒙德动手就行。最多你想拍个照留念，就赶紧拍，拍完了就让蒙德下手，以免夜长梦多。在这种地方，在船上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到时妈祖都未必能保得住我们。这些东西，怨气太重！” 我也低声劝文瑜。文瑜叹了口气，自回舱室里去拿相机。 光叔转头看向蒙德捧着的那盆奇怪的花：“这盆花形状平常，花朵鲜艳，却是奇臭无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有些信佛的人用来驱除心魔和杂念的尸香心魔花，在印度尼西亚上生长的一种臭花。它臭归臭，但是极其好养，而且在房间养上一盆的话，闻着这样的臭气，人的脑子会相当清醒，有利于做一些非常费脑子的事情。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我心下暗呼不妙，心想别被他猜出来那船长在研读金灿灿的佛经之事，便假装若无其事地答道：“船长室。可能这个船长非常需要安静地想事情，所以就养了一盆。” 光叔却也没追问下去，可能就算他猜到是在看佛经，也不会认为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南洋这一带信奉佛教的人比比皆是，船长研读佛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看了一会那盆花，又说道：“不过这种花也是有坏处的。如果是养在阳光充足的地方，那是没事的；但如果是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就会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海猴子本身就是冤魂厉鬼所化，所以闻到这心魔花的气味，不想来都会来。而弱一些的冤魂厉鬼闻到这样的气味，会留恋不去，整日围绕在这种花周围。我能感觉得到，这盆花周围正有好几个冤魂围着它打转……” 这人真是的，大白天在这里谈什么鬼。不光是那些船员，就连我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韩姨更是皱眉不语，退开了几步。也就是蒙德同学可能是胆边生毛的猛人，完全没当一回事。 正好文瑜拿了照相机出来，听到这句话，就对光叔说：“那……有没有可能，那艘鬼船上真的有许多被海猴子杀死的船员的冤魂在那转悠，并操纵这艘船前进，所以这船没人驾驶也能开？” 光叔道：“有可能。鬼船之所以成为鬼船，可以是这船本身成了鬼，也可以是船上有鬼。总而言之，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把它弄沉甩掉，省得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把人都吓死了。” 正说之间，那边有在看着那艘船的海员叫道：“鬼船开始下沉了！” 我们一惊之下，都扭头看去，果然见到那艘鬼船正在慢慢下沉，船舷露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少。我们都已经知道那艘船上并没有活人，没有人操纵它，那它到底是怎么自己开动，又怎么自己下沉的？真的是那些海员觉得自己死得太冤，一心要找人帮忙报仇，现在心愿已了，所以就下沉了？ 文瑜立即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这艘船之前一定是沉在海底的！最近才浮上来！所以船舱里到处都是水！” 要按这么说的话，事情也就说得通了。这世界上，虽然是有一些厉害的害人的厉鬼，却也有一些只是有着自己未了的心愿的鬼。只要心愿已了，就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光叔一拍脑袋，对蒙德叫道：“快动手！杀了这海猴子，丢回到那艘鬼船上去！” 蒙德遵命，放下那盆心魔花，拔了一柄匕首在手，向那小海猴子走去。文瑜拦着他，拍了几张照片，这才拉着我走开，不去看蒙德杀猴子的场面。 远远地，又听到光叔喊道：“这盆心魔花也丢掉，我可不想养这样怪异的玩意！这种东西养在船上，只会成为祸害！那个傻逼船长不懂，养了这样的花，这才招致了海猴子的祸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69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鬼船之事就此结束。但这船上的海猴子给我们留下了相当浓重的阴影，生怕潜水时遭遇海猴子，那就麻烦了，人在水里再灵活也不如本来就在水里生长的东西，到时要真是遇上的话，那就极其凶险了。 光叔自己也知道这点，没强迫我们下海潜水，让人用空木箱子的板材在后甲板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游泳池，里面放上海水，让我们穿戴潜水设备在里面练习。 这穿戴潜水设备潜水和徒手潜水完全不是一回事。徒手潜水的话，不穿戴任何潜水设备，完全靠自己的肺活量和技术，基本上也就是潜到七八米深就最好不要继续了。一方面，浮力会把人往上推，二方面，巨大的水压会把人压到难以忍受，严重的话会当场压晕甚至死亡。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所以这危险的事情是没多少人做的——除了一心要挑战世界纪录的人。 有设备的话就不一样了。穿戴面镜、潜水重力调整背心、压缩空气瓶和水下呼吸器（也就是通常说的水肺）、脚蹼等专业设备，可以比徒手潜水更高限度地调整自己潜水过程中的潜深，当然也能拥有比徒手潜水更持久的水下活动时间，还能通过面镜观察水下的情况，用潜水手电照明，必要时还携带匕首和鱼枪，用来对付一般性危险。当然要是遇到的东西太过生猛，那鱼枪也是没多大用的。像这样子潜水，专业术语叫做“水肺潜水”。 以前总是听人说水肺水肺，总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一个像热水袋那样充满气的东西，造型像个猪肺或人肺，在水下活动时，没气了就吸两口。现在从光叔这里见到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哎，都怪小时候吃过猪肺煮生姜（治咳嗽用的），对猪肺那形状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潜水服是比较紧身的衣服，文大小姐穿上后，更是显得前凸后翘，性感而妖娆。不光是那些船员看得心头冒火口角流涎，总是躲在暗处偷看和议论不已，连我这“口色心不色”的人看了都觉得唇干舌燥，鼻血横流。光叔这老小子看了就更是两眼放光，总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和文瑜握手送温暖，关切地询问今天练习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进步啊之类的，趁机大饱眼福。他母亲的，这老小子，人老心不老，假公济私，搞不好这么紧的潜水服就是他故意准备的。我敢打保票，他是不敢对文大小姐怎么样，但晚上回到他的舱室里，肯定是把韩姨想象成文大小姐，然后……（此处省略一万字） 文瑜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却也是无可奈何。船上的潜水服就是这么大，我的虽然大一些，蒙德的更大，但如果换过来穿的话，我就穿不进这潜水服了。 接连这几天，海船都是低速航行，绘制声呐地图，看能不能发现那相当突兀的藏在水下的海岛。我和文瑜白天练习潜水，晚上回到舱室就聚在一起研究那本佛经和那张海图。别人或许会以为我们躲在舱室里忙着自己爱做的事情，但也不至于横加打扰，即使是光叔晚上要来我的舱室，也会先敲门，这样我们就能从容地研究，就是不能大声说话商量罢了。 海图就是那样子，相当简陋的陆地和海岛形状，相当不够具体的地名和甚至是错误的地理位置标注，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含义不明的阿拉伯数字。我们拿着现代的海图来对照着看的，绝不是有意贬低古人绘制海图的能力。当时的条件也就是那样，能把图做出来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海图的含义看不懂，梵文又看不懂，这个研究未免相当于摸黑走夜路。我们一连研究了几天，苦苦思索，却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先有海图，还是先有佛经？谁参照谁？这本佛经到底是什么经？上面的梵文都写些什么？这些都是难题啊！ 声呐虽然先进，但在茫茫大海上寻找一个具体位置不明的小岛，还是在水下的，谈何容易。好几天下来了，绘制的声呐地图都不知多少张了，没有一张能让光叔找到那种传说的感觉——那些地图上的海底突出的地方，是在几百米的海底，有些因为太深，干脆就是一片空白，声呐也探测不到。一个因为水位低落就露出海面的小岛，怎么可能是在几百米以下？ 一个这天晚上，我和文瑜又在研究海图和佛经。一时没有结果，我就起来打算去行个小便。船上的男人小便很简单，走到船边回报大海就行。女子虽然是在卫生间解决，但最后还是会有打扫厕所的所长把这些倒进大海。 我向自己的宿舍舱门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故意压低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从我舱门外匆匆走开。我心下大为生气，猜想到是有人在我舱室外偷听甚至可能是偷窥，便打算弄清楚是谁。如果是光叔这矮胖子派人监视和偷窥我们的话，那我就不惜跟他撕破脸！ 他母亲的，我们又不是卖身给你做事的，你凭什么偷窥和监视我们？ 我猛地一下打开舱门，走到外面左右一看，一个颇为雄伟的身影正在过道里向后甲板那边匆匆而去。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李胖子。这家伙干什么来着？被光叔收买了？ 一定要好好问一下这小胖子！ 我本来就是打算去小便的，见到他向后甲板走去，那是正合我意，当下大踏步跟着而去。听到脚步声的小李胖子明显心虚，也加快脚步向外走，越走越快，简直要奔走如飞了，想不到这小胖子发起力来还是相当敏捷的。 不过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跑掉，步子又没我大，所以我很快就赶上了他，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拍：“小李胖子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尿急吗？我喊了你几声你都不理我。” 小李胖子眼见躲不过，只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满脸尴尬地笑道：“是，是，晚饭时喝多了水，现在小腹发胀，急需解决这个后顾之忧。一时心急，没听到严哥的呼唤。” 我呵呵笑道：“小李胖子啊，你这样子是不对的。我们现在深入大海，船上的淡水并不多，每一滴都是无比珍贵的，比黄金还贵。你怎么能这样奢侈，浪费掉能救大伙儿性命的无比珍贵的淡水呢？” 小李胖子尴尬道：“这个……是我错了，非常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注意！我一定会谨记严哥的教诲，一颗红心向太阳，二话不说跟党走，三代同堂同立场……” 我说：“打住，打住！我不是党也不是太阳，你这些话可以留着跟党说。现在我也是出来小便的，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小便吧！比一比谁射的远射的久。” 小李胖子道：“嘿嘿，这个哪里敢跟严哥相比？严哥每天晚上都和文大小姐……” 我拍了他一巴掌：“胡说八道！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拿支烟来！” 小李胖子立即掏出他的万宝路来，敬给我一支，还殷勤地给我点上火。我和他走到船尾，放完存货，然后对他说道：“小李胖子啊，我问你个真心话，你愿意说真话么？” 小李胖子当然鸡啄米般的点头说道：“严哥尽管问，小弟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嘿嘿一笑：“那好，我问你啊，你觉得越南妹这人怎么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0章 套话的技巧 小胖子一时蒙了：“严哥，你问这个的意思是？难道……你也想……” 我嘿嘿笑道：“你尽管说就行。记住要真话，不要糊弄我。” 小胖子左右张望了一阵，见旁边没有旁人，这才悄声在我耳边说道：“那我说真话了。安娜确实是风骚入骨，床上功夫一流，让人欲仙欲死，不由感慨以前遇到的女人都是行尸走肉一般无味。尤其是……” 我说：“行了行了，说到这里就行了。小胖啊，你这样就非常的没意思了，既然你都有一个风骚入骨的越南妹陪你夜夜笙歌，那你还跑来偷听我和文小姐？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值得你悬梁刺股凿壁偷光也要学习的么？” 小李胖子尴尬无比地陪笑道：“这个……嘿嘿……小弟我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对两位起了极大的好奇心。是小弟我瞎了眼，聋了耳，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既然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那你还听了那么久，听得那么入神？难道是越是听不到就越是心痒难搔？” 小李胖子脸上的神色就更加不自然了：“这个……嘿嘿……是小弟的错，小弟给你好好赔礼道歉，明天请你喝几瓶。这船上的厨房藏有不少好东西，大厨的手艺也不错，严哥想吃什么就尽管点！” 我说：“屁！你看我像是那种几顿酒菜就能收买的人吗？我可告诉你，我这人是从小就信仰无比坚定，意志无比坚强的，休想拿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来把我轰下。” 小李胖子更是尴尬：“这个……那严哥想要怎么样，都没问题！” 我摇头说：“唉！我有什么想要的？我什么都不想要。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想要的话，那就是希望我们都能顺利完成这趟，找到光叔要的什么史前遗迹，然后拍拍屁股回家。” 小李胖子鸡啄米般地点头：“是，是，小弟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严哥和文小姐两位身手超凡八字过硬的摸金校尉出马，那一定是能马到成功的！像小弟这样的人呢，就只能跟在你们的身后给你们摇旗呐喊的份了。” 我呵呵笑道：“这什么都还没开始呢，你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我们冲在前面送死你自己躲在后面捡洋落了？这不就是电影里那些反动派的军官么？送死你去，掩护我打！” 小李胖子十分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这个……小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小弟我这付身板，猪一样笨拙，身手是一点也没有的。严哥，不是小弟不想帮你，是小弟没那能耐啊！只会给你们拖后腿成累赘。” 我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胖啊，不要这么妄自菲薄。我就是个粗人，虽然四肢比你发达，但论到头脑，那是完全不能跟你这种有文化有气质有修养有前途的四有青年相提并论的。别看我在鬼怪面前能对付一两下子，但回到了大陆之后，我就屁也不是，而你仍然是四有青年，嗯，五有甚至六有，有钱有关系。” 小李胖子笑得一张胖脸都变成了菊花：“这个……嘿嘿……虽然小弟的家庭比起严哥是好一些，但严哥有这样的身手和胆识，要多少钱弄不到？下一趟古墓随手摸几件，百万千万富翁也是妥妥的没问题。到时候，小弟我还得仰仗你给我带来几件珍稀的上古神器装点门面呢！所以，严哥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先不说这犯不犯法了，就这么说吧！我这就是一粗人，从小就没学过什么文化知识，对鸟语的abcde都认不全，哪像你，从小就是一个文化人。唉！这是底蕴和修养，比不了的！” 小李胖子嘿嘿笑着，脸上倒也是不无得意：“这个，小弟确实是有些祖上传下来的文化知识，颇识得一些古文字，像那甲骨文、金文、蝌蚪文、大小篆、七国文字，还有后来的西夏文、契丹文、金国文、满州文，都是识得一些的，虽然水平不高，但看到字形也能分辨得出是哪一系的文字。甚至于印度阿三用来抄写佛经的梵文，因为有不少梵文佛经流传到中国，也是价值相当高的文献，这个我也是识得一些的。” 我心下暗笑，他母亲的，你以为我跟你绕弯弯跟你聊那么多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套你的话么？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老实，都不用我问，自己就翘着尾巴吹嘘出来了。果然捧人好过杀气腾腾的威吓啊！ 当然，最为意外的是，这小子竟然真的懂梵文，那真的是意外之喜了。我本来只是见他是个古董商，有可能认得梵文，所以跟他套话而已，没想到真的会，哈哈！ 我丝毫不表露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翘了翘大拇指：“了不起！兄弟我连中国的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没想到你连印度阿三的什么梵文都懂。对这一点，小弟我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小李胖子受我的捧，越发得意，便吹嘘起他的光荣事迹来：“在西安的古玩一条街，做这行的人不少，但要像我这家这般，懂得分辨那么多文字的，那就少了去了。有一回，有个手艺人拿着一个紫金面具想来出手，但别人给的价都很低，说不值钱。最后这个手艺人就拿到我的店上，我一看那上面的文字，就知道是极其罕见的西夏文字，而从上面的文字来看，我虽然认得不全，但也分辨出了李元昊这几个字，判断那是西夏建国人李元昊作战时佩戴的面具。这面具随着他南征北战，成为了他的象征之一。他在建国创制文字后，就把这个面具刻字表功。但后来这面具不知何故失传，流落到了外面。紫金面具本身并不值钱，但西夏建国太祖佩戴过的，那就不一样了，就像是今天明星穿过的内裤，都有人花大价钱买。” 我笑道：“所以呢，后来你就赚了个大钱？” 小李胖子嘿嘿一笑：“是啊！别家都不识货不肯要，给的价都低，而我则出了比别家还高两倍的价钱，把紫金面具买了下来。不久之后，有老外来西安玩，想买点古玩，一眼看中了这刻有西夏文字的面具。然后，小弟我就狠狠地宰了他一刀。哈哈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1章 亚特兰蒂斯 我不动声色，吹捧了他几句，把这小胖子捧得更是兴高采烈，从他嘴里说出的光荣事迹也就越来越多。我心想不好，这小子这么把不住口风，那么我能套到他的话，别人也能套到他的话，梵文佛经的事万万不能和他说起，省得和越南妹处于巅峰状态时一股脑儿全给说了出去。如果这越南妹也是个大嘴巴长舌妇的话，那不得了，很快全船都会知道我手里有一本金灿灿的梵文佛经。 梵文佛经的事万万不能跟这小子说！ 我把小胖子又吹捧了一阵，看看差不多了，就不再跟他废话，告辞回到舱室。谅这小子经过这么一遭，无论如何是不会跑来偷听了。 文瑜还在我的舱室里，正用铅笔把梵文佛经封面上的字临摹到一张纸上。临摹阳纹是最方便的，只需要把纸盖在要临摹的字上面，然后用铅笔斜着在上面划过去就行。由于阳纹是突出来的，铅笔从上面划过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在突起的位置留下痕迹，和别的地方区分开来。 我看到这一幕，便知道文大小姐的打算了。她是打算在不透露自己有一本金灿灿梵文佛经的情况下，拿着这临摹出来的梵文去问人。梵文佛经基本上都有译本，只要知道了这是什么佛经，到时再找对应的译本就行，没必要非得要对照这本梵文佛经。 文瑜临摹完了，把纸笔收好，想了一想，对我说道：“这绘制海图的人毫无疑问是用英文的，如果他真的是要对照佛经上的文字的话，我猜可能还是对应梵文，再用梵文转译英文。佛经在西方流传得并不广，欧洲人还是喜欢信上帝，而在18世纪时就更是如此，只有基督教传进来，没有佛教往外传的道理。所以这个计划，可能是行不通。” 我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先推断上面的选字规则，把里面的梵文临摹出来，一个个拿去问人吧！” 文瑜歪着头问我：“那么，聪明绝顶的严大公子，你有没有推断出这个选字规则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正要仰仗更加聪明更加绝顶的文大小姐。我这人才疏学识，无法担任此大任，惭愧惭愧！” 文瑜白了我一眼，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夜深了，我回去休息了。明天早起还要潜水。哎，这几天真是累死了。我虽然经常锻炼身体，但也没眼前这么高的强度。”说着揉了揉肩膀，皱眉道：“都酸痛了！” 我嘿嘿笑道：“要不，我给你揉揉？我这抓……龙爪手用来按摩是再好不过了。” 文瑜道：“免了。孤男寡女半夜三更共处一室本来就够让人说闲话的了，还摸来摸去，那怎么行？你有这精力，不如多帮我想想这海图。” 我笑道：“既然那么累，那干脆就先不要研究了。反正到时如果真能找到什么东西，也没法子当着矮胖子和小胖子他们的面拿走，他们肯定要分，那不如先不要也罢！” 文瑜嗯了一声，沉思了一会：“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的是，在这茫茫大海上，会有什么样的‘白色绵羊’出现在东方呢？又应该是哪一个‘两轮太阳挂在天空的时候’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会不会指的也是一座海岛？不然的话，茫茫大海上，哪来的什么白色绵羊？这肯定不是指一艘白色的海船，要是那样的话，这藏宝图早就该作废了。什么样的白色海船能历经两个世纪都不烂？” 文瑜沉思道：“海船的确不可能。但若说是海岛的话，好像又有点过于牵强了。时间已经是现代了，南海上的海岛应该都已经探明了，不太可能还有遗漏的。你要明白，南海的底下有着极其丰富的现代战略资源，中国也好，南洋诸国也好，都想抢占南海的岛屿。就光是为了这一点，也会派出海洋勘探船勘察，把南海的地理形势图详细地记载下来。”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的。74年的时候，中国还和当时的南越政府在西沙打了一仗，中国甚至出动了轻易舍不得出动的四大金刚之二，也就是从仅有的4艘驱逐舰中抽调了两艘南下。唉，这些陈年往事不说也罢，那是国家大事。现在回到我们这个问题，你说海洋勘探船应该把南海都探了个遍，那确实是不应该还有没被发现的海岛了。可是，我想，这个出来寻宝的船长应该不是白痴，他应该知道万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寻找一个已经被寻找过的海岛是没什么意义的。要知道现在南海诸岛都是有驻军的，一个开着一艘小轮船寻宝的船长难道还敢跟驻军开战不成？” 文瑜叹气道：“哎，可是若说不是海岛，又实在说不过去啊！什么东西能凭空出现在茫茫大海上呢？没有可能的嘛……除非……除非……他要寻找的这个海岛也是我们要寻找的那个，平时就隐没在海水之下，只有条件合适，才会露出水面。” 我同意这个说法，但也提出了新的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要寻找呢？为什么又会记载在一个两世纪前的洋鬼子绘制的海图上呢？难道说，洋鬼子也曾经见过那座海岛？知道上面有史前遗迹？不然的话，总不可能有哪个海盗那么白痴，把辛苦抢劫来的财宝藏在一个总是处于深深的海底的海岛上。要真那样的话，等到他们自己要用时，岂不是只能干瞪眼？” 文瑜：“……那就猜测是他们曾经见过那座海岛，就记录下了位置吧！” 我再次提出疑问：“如果是那样的话，海图上面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古怪呢？若说就是一个难以发现的海岛的话，有必要绕这么大弯吗？我认为，只有是上面有着对他们有着相当特殊意义的东西，才会费尽心思搞那么大谜团。” 文瑜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算了！真是越想越是难以索解。今天先不想了，我出去透透气就睡觉了。你要一起出去吗？” 我笑道：“美女邀请陪吹海风，哪有不同意的？当然是乐意效劳啊！” 我们走出到外面前甲板，再一次站在船头吹风。后甲板是南船员晚上小便的所在，文大小姐当然不会选择去后甲板吹风。 这晚的夜空相当清爽，正可谓星汉灿烂，银河皎洁。一弯斜月斜挂天外，清冷的月辉照在海上，虽然穿不透海雾，却也给海面带来了一丝淡淡的亮光。在这样的夜里，我站在船头极目远眺，视线却穿不透黑夜和海雾，只能看到面前一片朦朦胧胧的幽蓝的世界，根本看不到天际线。若不是身后有现代的马达在轰鸣，有现代的灯光，有现代的海船，我还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千多年前，甚至是几千年前的夜里。 一座隐没在海水之下的史前孤岛，曾经生活着什么样的人？曾经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又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沉没到了海底？ 文瑜解开了马尾辫，海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带着洗发露的香味，少许拂到我的脸上。文瑜双手抓着栏杆，凝视着幽蓝幽蓝的海雾，对我说道：“上次我跟你说过一个亚特兰蒂斯，你还记得不？” 我摇了摇头：“没有。当时你还没说出来，船上就发生了别的事情，最后就没空说。” 文瑜道：“这样啊，那我在跟你说过吧。传说，那是一个曾经存在于大西洋上的大岛，面积很大，几乎可以说是大陆。传说中，创建亚特兰蒂斯王国的是海神波塞冬。在一个小岛上，有位父母双亡的少女，波塞冬娶了这位少女并生了五对双胞胎，于是波塞冬将整座岛划分为十个区，分别让给十个儿子来统治，并以长子为最高统治者。因为这个长子叫做“亚特拉斯”，因此称该国为“亚特兰蒂斯”王国。在他们的统治下，亚特兰蒂斯有着极为繁荣的经济和极为灿烂的文明，人们过着极其富裕的生活，就像在天堂一样。” 我哦了一声：“后来呢？” 文瑜道：“后来，亚特兰蒂斯的人们因为生活太好了，越来越不把神放在眼里，触怒了宙斯。宙斯为了惩罚他们，就降下了一天一夜的大洪水，把这块大陆埋在了大西洋的海底之下，永世不见天日。自然，那上面的人也都死了，彻底灭绝。你说，我们要寻找的这座海岛，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历史遭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2章 流星雨 我笑道：“又是一个凡人触怒天神被天神灭掉的故事。这西方的神话故事里，怎么这天神就这么邪恶呢？这样的神还配叫做神？” 文瑜白了我一眼：“中国的神话故事里神仙基本都是好的，这固然是体现出了对神仙的恭敬，但也体现出了人们不敢触怒神仙甚至在神仙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心态。西方神话里的天神几乎都是有缺点的，比如说宙斯动不动就灭这个灭那个，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我愣了一愣：“说明宙斯是个混蛋！” 文瑜道：“哎，你这就叫做只看到现象没看到本质。宙斯是欧洲神话系统中的最高神，本来应该是高高在上不可仰视的，然而人们还是能用这样的神话故事来拉低他的形象，把他说得就像是一个神界的流氓。这个现象，说明了在西方，人们思想的解放和自主意识的觉醒，对神都敢随便开涮。这就是西方的文艺复兴，把神从天上拉到人间，赋予他们跟凡人没什么区别的心理和面貌。而中国呢，还是把神看得高高在上，不敢触犯，战战兢兢，这就是文化思想的差异啊！” 我：“……我就敢，小时候我在二郎神杨戬神像面前的酒杯里小便。哈哈！” 文瑜噗嗤一笑：“你那叫胆大妄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牛犊不是不怕虎，而是不知道虎的可怕。不过嘛，在中国，以前也有一个看穿了神仙的面目，写了一部伟大的来戳穿这些现象。你知道是谁吗？知道是那部吗？” 我摇头：“你别考我这个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没文化吗？” 文瑜笑道：“好吧。我跟你说了吧，那就是吴承恩，而这部伟大的就是《西游记》。一般人看西游记都只看到了孙悟空的敢作敢为和叛逆精神，还有些人看到了唐僧师徒四人组的哲学艺术，但却很少有人看出隐藏在书中的现实主义。那些神啊，佛啊，基本上都是有着凡人的低俗一面的。就比如说如来，佛教的创始人和最高佛，在西游记里的面目却相当的庸俗。唐僧等人好不容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来到西天取经，如来却派弟子去收钱才给经书，还说经文卖的太便宜的话，后代子孙没钱用。有些文化的人都说谈钱太俗，而作为佛祖，谈钱不更是俗不可耐了吗？又比如收服金翅大鹏的故事里，大鹏和如来有些亲戚关系，如来还要好声好气跟大鹏说，以后有人来供奉，就让他‘先祭汝口’。这不是赤-裸-裸地说，佛祖事实上没把凡间供奉他的人放在心上？” 我心服口服，向她翘了翘大拇指：“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这些说法，确实是我以前闻所未闻的，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只是文化水平低，说不出来，表述不清楚。还是你文大小姐聪明绝顶，不仅看出来了，还能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说出来。”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不是马，你不用拍我的马屁。哎，你看看你，都把话头扯到哪里去了？还是说到这个亚特兰蒂斯上面吧！你说，我们要寻找的这个海岛，会跟这个亚特兰蒂斯一样，也是一个沉没在大海中的大陆吗？” 我正色说道：“文大小姐，你这句话首先就是有问题的。一个海岛怎么可能是大陆呢？海岛就是海岛，大陆就是大陆。其次，中国古代人类的活动踪迹就已经遍布世界各地了，若是有哪个朝代派人来这里祭天祭海也是说得通的。海南岛三亚不是被称为‘天涯海角’吗？那时候人们认为三亚就是世界向南的尽头。当然，后来我们知道了，根本就不是，在南方，还有来自西亚、非洲和欧洲的船队从南洋过来。总而言之，我觉得这个海岛就只是一个海岛而已，不会是什么大陆的。要真是大陆的话，我倒是要恭喜你即将要成为发现有一个新大陆的哥伦布了。” 文瑜笑道：“哎呀，那可不敢当。再说了，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的说法已经受到质疑了，历史学家们认为，早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的几百年甚至一千多年前，中国人就已经横渡太平洋到达了美洲。在美国的太平洋东海岸已经发现了中国商朝时期的青铜器和文字。这些总不会都是文物贩子带过去的吧！中国人真的是很了不起的！” 我说道：“有这种事？哈哈！看来我们应该给这什么哥什么烂布吼上几嗓子，让他赶紧滚下去。唉，真是的，这些欧洲的所谓航海家，开着船每到一处，也不管上面有没人住，上去就插旗子宣布说这是他们什么什么牙的土地。真他娘的强盗逻辑！” 文瑜笑道：“这个确实是说不过去。但无论如何，这些航海家都用行动发现了陌生的土地，绘制了古老的地图，并初步证明了地球是圆的。麦哲伦的环球船队向西出发，一路向西，最后回到故国，这就是一个有力的明证。” 我们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文瑜打了个呵欠，用手拍着嘴巴说：“好困！我要回去睡觉了！不能再聊下去了！” 我跟她道了晚安，文瑜转身回舱室去。我一时还不想睡，就在船头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对着夜空中的星星缓缓喷出。烟雾加上海雾，更是朦胧了眼前的所有。在那一霎那，我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晃晃悠悠的，变得虚幻起来。 我又吸了一口，恍惚间，忽然觉得天上的星星都动荡起来，就像是被搅动的水面倒影。我吃了一惊，使劲掐了一把大腿，使劲晃了晃脑袋，再定睛看时，忽然见到夜空之上，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从九天之外飞也似地奔驰而来。 流星？ 我又掐了一把大腿，确认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后，赶紧对文瑜的背影叫道：“快看！流星！” 文瑜回头一看，疲惫的脸上立即现出兴奋的神色。她扭头看了一阵，见第一颗流星坠入大气层落入远处的大海之后，第二颗流星又飞了进来，便立即奔回舱室去拿相机。这痴迷摄影的人就是不一样，见到难得一见的流星，都要跑回去拿相机。 很多人以为只有夏季的夜晚才有流星，其实那是错的。一年四季都有可能有流星，只要正好是有小行星穿过陨石带，闯入地球的大气层，都会成为流星。地球上被人为地分出了春夏秋冬，但在茫茫太空，是没有什么春夏秋冬之分的，那就是亘古的苍茫。 文瑜拿了相机出来之后，天上的流星还在继续，一颗接一颗地划过夜空。文瑜拍了几张照片，对我叫道：“这是流星雨！狮子座流星雨！” 我看了看夜空，耸了耸肩：“管它呢！哪里的流星雨都好，我也就是看个热闹。小时候的夏夜，我躺在村里的晒谷场上，也会见到流星，只是远没有这么多罢了！” 文瑜道：“唉！你真是周身都没半根雅骨！” 我笑道：“雅骨是什么？能自己揪出来炸着吃吗？”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去架着三脚架调整参数拍照。 这阵流星雨的规模还相当大。不一时，满船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跑出来看流星雨，伸手指着天空，嘴里惊叹不已。流星雨很多时候都有，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对于中国人来说，流星雨是吉祥的象征，看准一颗流星，趁它还没落下的时候把衣带打个结，并在打结的同时心中默默许愿，流星就会听到人的心愿，并帮人们去实现它。 眼下满船的人们中就颇有不少双手掂着衣角看着流星来快手快脚地打结许愿的。但这事谈何容易……要么是没等打好结流星就消失了，要么是打好结了却忘了许愿，或者是许好了愿却没有打结……船上到处都是一片唉声叹气，纷纷感叹自己运气不好。 光叔也被惊动起来了，和韩姨披着睡衣出来看流星雨，边看便捻着短短的胡子微笑：“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这一定是我章同光再一次崛起的机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3章 客星过境 虽然我的确是没几分雅骨，但我也看得出来，在茫茫大海上看流星雨和在城市里看流星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除非你是站在最高的那一栋大楼的楼顶，否则都有更高的楼阻挡你的视线，怎么也看不爽。 而在大海上，除非是风浪滔天，不然的话四下都是水平线，基本上都能看到360度无死角的全实景流星雨——当然要是你正在船舱里干死活那没办法。 在这样广阔而辽远的海天之间，我们得以不受多少阻碍地看到真切的流星雨。尽管有海雾，但流星那灿烂的光芒穿透了黑夜和朦胧的海雾，仍然在海天之间留下了一道道璀璨的痕迹。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惊鸿一瞥间的惊艳，早就让无数文人骚客动容，并写下了不少流传千古的诗篇。 当然，我们这些粗人，看着这些美丽灿烂的流星雨，充其量也就是憋足了劲吼出几句：“贼厮鸟！真他母亲的好看！” 流星雨一时半会也下不完。光叔这老小子为了收买人心，居然允许轮船暂时停住，所有人都出来看流星雨。不过可惜的是也没多少人真能欣赏，也就是努力地想拉着衣角打个结许个心愿罢了。 看流星雨，是为了观赏这美丽而短暂的刹那，还是为了赶快打个结许个心愿？看到了美丽，就顾不上打结许心愿；许了心愿，就顾不上去看那转瞬即逝的美丽。人的一生是不是也就是这样？想要实用，就不得不错过美好；想要追求美好，就不得不放弃掉某些更实用的东西…… 不管如何，这流星雨大家都看到了，都赶上了趟，海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纷纷议论起流星和人世间气运的关系。中国人向来相信天上的星辰和人世间的对应关系，因此而研究出了“天星风水学说”“星象学说”这些，把天上的星辰和人世间对应起来，从星象上去分析人世间的趋势。这些船员可能都是香港人，而香港人比起大陆的很多人来，都要更加相信这些。就比如我们在港片上总是看到七月十四鬼节，香港人在街上烧纸钱送鬼，而在大陆的电影上，基本不会出现这点——一方面是政策不允许，另一方面则是大陆人真的没那么相信中元节。 约莫十多分钟后，流星雨逐渐止歇，划过夜空的流星渐渐消失。文瑜盖上相机的镜头，走过来对我说道：“喂！有没有许下什么心愿？” 我摇了摇头：“没有。” 文瑜白了我一眼。正好光叔和韩姨也走了过来，光叔笑呵呵地对我说道：“后生仔，有没看过什么来？” 我当然连连摇头。流星雨发生的的时候，我就光是在那里抽着烟看流星了，哪里想其他的什么？ 光叔递给我一支烟，对我说道：“后生仔，这天上的星象，在中国古人看来，是大有讲究的。星象家们认为，天上的每一颗星都对应地上的每一个人，星星的亮度反映了对应的这个人的气数和命运。如果流星坠落，那就代表是对应的人死去。流星越多，则代表死去的人越多。” 我撇了撇嘴：“我就不太相信。现在中国起码有六七亿人，我们看到的这天上能有六七亿颗星吗？能数出一万颗就不得了。” 光叔呵呵笑道：“后生仔，话不是你那么说的。像帝皇贵胄，那当然是一个人对应一颗大星，而我们平民百姓呢，那就是一颗星对应一个地方的人，所谓‘分野在邓’之类的话，就是说对应在某地某地。你看，正北那里，最亮的那颗就是北极星，在中国的星象说上成为‘紫微星’，也就是帝星，对应地上的皇帝天子。紫薇、太微、天市，合称三垣，是天上最高神的象征，是太一之神居住的地方。你知道太一之神吗？” 我当然连连摇头。光叔解释道：“太一之神是最高神，比玉帝还要高。他司掌着当时人世间所有人的命运，主宰着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的命数，所有又叫做‘命运之神’。据传说，在九重天之上，有一座昊天宫，昊天宫里放置着一座太一之轮。这太一之轮不停地转动，主宰着万事万物的发展。如果有人妄加改动，世间就会发生难以逆料的事情，即使是神也无法收拾。所以这至高无上的太一之神和太一之轮，是谁也不敢触犯的。” 我呵呵笑道：“这太一之神咱们先不去说它，就这样说吧！如果说天上的星星真的是对应地上的人，紫微星对应的是天子，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人世间的皇帝每死一个，紫微星也就是北极星，就要坠落一次？然后等新的皇帝登基，它又从海里浮上来再次闪耀在天边？” 光叔呵呵笑道：“后生仔，不要钻牛角尖。这北极星怎么能坠落呢？它对应着皇帝，皇帝快死和死的时候，或者是被宦官权臣把持欺压的时候，紫微星就会发暗，摇摇欲坠。不过等到新的皇帝上位，那它就会重新亮起来了。” 我笑道：“照这么说的话，那说这星星和地上的人对应的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光叔道：“除了皇帝之外，别的星星要想找到一一对应的人，那是难于登天，只能是概指，不是详细一一对应。比如三国演义里说，诸葛亮见到夜空有星如斗坠地，便断定说是有大将去世，但他也不知道对应的是谁。直到下面的人通报上来，这才知道是三国名将赵云去世。后生仔，讲真，要真的是一一对应的话，现在地球上不到处都是陨石坑？” 我哈哈大笑。文瑜微笑道：“还是光叔说得好，我跟这死脑筋就说不通。” 光叔呵呵一笑，遥指着夜空又冒出来的一颗流星说道：“这么多流星坠地，可能是哪里真的死了很多人。像当年唐山大地震，天上也是有星象预示的，只是谁也没看得懂，不知道对应在哪。直到地震的新闻传出来，大家这才明白。” 我问他：“那么，以你老的眼光来看，这回是哪里死人了？” 光叔笑道：“后生仔，你这个可就难倒阿叔了。阿叔我只是略懂一些天星风水，从星象看对应的地上分野应在何处。从今晚的星象上看，分野应在我们附近，**不离十，最多相差个几十公里。这个阿叔就有些搞不懂了，难道……是海里的鱼虾死了一大堆？” 我嘿嘿笑道：“只要不是对应我们这船上的人就好。” 光叔道：“后生仔，你这是不学无术。天上的星星对应哪里都是固定了的，不会随便动。像我们是从香港还有西安过来的嘛，属于客星过境，对应的是在天上流动的星，而不是之前就在那里的星星。今晚上坠落的都是原本就在那里的星星，不是我们客星。” 我们正在共同探讨这天上星辰的奥秘的时候，忽然听有人喊道：“船！又是一艘船！正冲我们而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3章 午夜，海上的歌声 茫茫大海上，又来了一艘船？这种鬼地方哪来的那么多船？不会又是鬼船吧？ 我们都转头看去，果然见到在东南方向有一个发亮的小点向我们这边快速移动。海船在夜间航行时，为了避免跟别的船相撞，桅杆上是亮着信号灯的，如果是大船的话，灯光就会更多，甚至于灯火通明。只是眼下我们看到的那个小光点，不同于船上用作信号灯的红黄两色灯，那是一个发着白光的小点。难道是亮着白炽灯？ 光叔吩咐手下去拿望远镜出来。不一时望远镜送到，光叔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阵，脸上微微变色，把望远镜递给我，说道：“后生仔，你也看一下。不像是船，至于是什么则看不清楚。我的眼力不如年轻的时候了，你来看看。” 我接过望远镜看去。我很快就对准了那个白色的小点，但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调整焦距，那个白色小点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我只能隐约分辨出，那个白色小点周身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光，阻隔了我从望远镜里看出去的视线。他母亲的，是因为灯光的衍射吗？ 我把望远镜递给文瑜。文瑜也仔细看了一阵，再把望远镜还给光叔，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看不清楚啊！光叔，用望远镜看晚上远处亮着灯的海船，就是这样子的吗？我用相机拍夜景时，如果不用慢快门，拍出来的灯光就是有光晕的，看不清楚。” 光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难说。现在我们在这个高度能看到这个光点，说明它距离我们已经不远，应该在20公里之内。我这个手持望远镜看那么远确实是有些力不从心。算了，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不宜迎上去。”手持望远镜的倍数在7-10倍，超过了成像会很不稳定，现在又是在海上，难免有些颠簸。若不是因为在夜里，又是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我们也发现不了那么远的灯光。 此时流星雨已经基本止歇，光叔吩咐转向，不要跟那个光点相迎。虽然这里远离所有海岛，理论上不会有海军的舰艇或者是海盗船在这里转悠，但我们从事的事情比较秘密，自然是能不跟别人打照面就不要跟别人打照面。 众人渐渐散去，各忙各的事情。我和文瑜都对那突然出现的白色光点产生了兴趣，继续留在船头观看。 我们的船虽然偏转了航向打算要避开那个光点，但那个光点移动很快，几乎是笔直向我们这边而来。更奇怪的是我们明明不停地加速，但那个光点仍然是对准了我们而来，速度更是越来越快，就像是特意要追上我们一样。难道真的是上述两种？ 我们的船为了避开它，很快就开到了全速。船头的风越来越快，刮得我们耳边生疼，而船头激起的水花，更有不少溅上我们身上，打得隐隐生疼。光叔这是要玩命了，夜里也开这么快。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敢再在船头逗留，赶紧向舱室走回去。只是高速行驶的小船颇为颠簸，远不像飞机那么平稳，很不好走。 突然之间，在我们的左边，距离我们的船大约有100米开外，忽然冒出一道粗大的水柱，垂直地向天喷出两三米高，直径少说也有数十公分，有我的腰身那么粗。文瑜咋然间见到，惊呼一声：“是鲸鱼！是鲸鱼在喷水！” 在这幽暗的夜里，若不是因为那边恰好有一个光点，我们还真发现不了这道水柱。在南海之上，如果海面突然冒出水柱，不用惊讶，也不用怀疑是鬼怪或海神出行，那是有鲸鱼冒出了水面而已。 南海上生活着不少鲸鱼，有伪虎鲸、座头鲸、瓜头鲸之类，小的有五六米，大的则有十五六米，体型巨大，性情倒未必凶猛。有些属于集群活动，有些则单个活动。这些鲸鱼对于大船来说，或许是不错的猎物，但对于我们这小船来说，遇到了最好是赶快避开。鲸鱼未必有攻击性，但若是被海船的马达和螺旋桨惊动，把我们的船给掀翻，那麻烦就大了去了。 光叔显然也看到了，在驾驶室里不停地对我们猛力挥手，要我们赶快离开船头。这个也不用他说，我们自然晓得，赶紧向舱室跑回去。 我们的船此时开得飞快，眨眼间就把那条喷水的鲸鱼甩在了后面。就算它存心要跟我们捣乱，估计也追赶不及。 但追着我们而来的白色光点则是越来越近了。我们的船快，它却是更快。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奥运会的口号，更高，更强，更快！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向船舱里跑去。打开舱门，即将进入船舱的时候，文瑜侧了侧头，突然对我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奇怪的歌声？” 我愣了一愣，侧耳听了一下，果然在马达的轰鸣和海浪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歌声，不认真听还真发现不了。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轮班休息的船员放的收音机啊！海上生活寂寞，虽然有人专门解闷，但那么多人，一时也轮不过来。而且人家还会有大姨妈……”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仔细听听，这是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收音机的声音都是很嘈杂的，而且应该就在附近，就算声音再小，也不至于虚无缥缈。这绝对不是收音机！” 我皱起眉头：“那你认为是哪来的？” 文瑜仔细听了一阵，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来自海上……” 这阵来自海上的歌声声音虽然不大，几乎被隐没在嘈杂声中，但音调相当高，所以能透过那样嘈杂的环境传到我们耳朵里，就像是一根坚韧的丝线，虽然有许多的杂物阻隔，但它还是穿越而来。 我想的是，如果这真的是来自海上，那海上是怎么会有歌声的？以前有一篇叫做《石钟山记》的古文，说的是某个地方的山石，夜里的时候会发出响亮的声音，就像是洪钟大吕。开始人们都以为是鬼怪在那里嚎叫，但胆子大的人去寻找时，找来找去也没发现有鬼，而声音是依然洪亮。按说鬼怪嚎叫也不至于那么响亮，应该是尖叫嘛！ 因为人们搞不清楚，所以都以为是山上的石头作响，所以把这座山叫做石钟山。 后来，苏东坡和他儿子路过石钟山，亲耳听到了这些声音。他们两个胆子大，不怕鬼，就迎着声音找过去，最后发现了，是山石下临深潭，下面有许多带孔的石头，潭水激荡时穿过石头，所以就发出了这像洪钟一般的声音。 所以，这海上的歌声，是不是也是哪里有露出水面的石头，有孔，海水从那里涌过，所以就发出了声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4章 磁场 我把我的猜测跟文瑜说了。文瑜立即连连摇头否定：“绝无可能！这是歌声，有韵律有节拍的歌声，绝不是海水涌过石头发出的空洞的声音！” 我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歌声？这茫茫大海上，谁会唱歌给你听？鬼吗？” 文瑜打了个寒战，悄声对我说道：“我想起了一种可能。我们以前一起讨论过的。在西方的航海员传奇故事中，他们提起过，茫茫大海上有一种邪恶的生物，有人把它们叫做美人鱼。这美人鱼经常处于光线昏暗的海雾之中，用歌声引诱水手水手跳进大海，甚至是驾驶着海船驶入迷雾。跳了水的水手基本上都是被美人鱼拖下水里吃掉了，而驶入迷雾的海船则再也没有回来，也是被美人鱼吃掉了。” 我笑道：“有这么神奇？就是唱唱歌就能把人迷成那样？” 文瑜道：“嗯，因为那些美人鱼的歌声极其优美动听，而那些远洋航海上的水手都是孤寂已久的，而他们本身又都好酒好色，所以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以为那里有美女在召唤……嘿，严大公子，我看你也有这样的潜质。” 我正色道：“我这个人是口色心不色，虽然经常说点咸湿的话，但从来不会去动那些歪心思。得了，现在不要讨论这个，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眼前的歌声。” 文瑜道：“不用讨论了，应该就是美人鱼！” 她想了想，补充道：“或者是跟美人鱼差不多的东西。据说南海上是有着类似美人鱼的东西的，叫做‘儒艮’。传说它们上半身长得像女人，有着长长的头发，下半身则是鱼尾，可以在海里游动，也可以浮出来站在水里。据说有人曾见过它们站在水里，怀里抱着小孩，所以也就叫做美人鱼了。” 南海里据说真是有这样的生物，不过极其罕见，可能是数量稀少，也可能是因为平时生活在深海里，等闲不浮到水面上来，所以就没什么人能亲眼见到了。 无论如何，现在我和文瑜两个都听到了这样的歌声，那肯定不是幻听幻觉。只是，真的是那些美人鱼发出的歌声吗？为什么我们会听到？它们是想要迷惑我们吗？ 这南海上的怪事，还真是不少啊！ 猛然之间，海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船头那里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船身震动起来。那阵歌声猛然止歇，就像是夏夜里走到蛙声阵阵的田野间，人走到哪里，哪里的蛙声就会停住。 也不知道撞到的是什么东西，海船在撞击之后猛然打了个颤，竟然倾斜了一下，速度一下减慢了下来。我们都是站立不稳，一下撞在一起，我的身体不小心撞到了文大小姐波涛汹涌的胸部，那汹涌的波涛差点把我淹没，鼻血横流。 文瑜推开我，拍了我一巴掌，叫道：“糟了！船不会是触礁了吧！” 海船航行一怕巨大的风浪，二怕海底的暗礁，三怕巨大的磁山之类使得船上的罗盘和各种电子仪器失灵，这三样都是能把海船置于死地的天敌。我们想到这里，都不敢怠慢，赶紧跑到驾驶室去看情况。 驾驶室里，光叔正在大声吼道：“什么情况？” 一个船员满头大汗地答道：“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光叔吼道：“废柴！不会看声呐的吗！” 船员有些胆怯地说道：“声呐……突然间失灵了，屏幕上都是雪花点点……” 我们站在远处看去，果然见到声呐显示屏幕上是一片乱糟糟的雪花，就像是没有信号的电视，除了雪花飘飘，什么图像都没有。这可是光叔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美国货，难道真的是出故障了？ 一旁的大副也跟光叔报告：“光叔，罗盘也突然失灵了，指针到处乱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遇上了磁山……” 我和文瑜都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手表。我的是全钢日历表，需要上发条的，文瑜的是石英电子表，但也是有指针的，此刻我们的手表上面的指针都在颤动不止。 毫无疑问地，我们遇到了一个相当强的磁场，影响了我们的电子设备！ 我们并不是随时看着手表，手表受到磁场影响我们可以不知道，但这些船员是时刻看着这些仪器的，怎么会遇到磁场也不知道呢？难道是突然出现的磁场？ 光叔皱了皱眉道：“左转60度慢速拐开。后生仔，万小姐，没事的话，请陪阿叔到外面看看什么情况。”说着弯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手提式探照灯。 文瑜想了想，对光叔说道：“光叔，我们刚才在船头听到一阵非常怪的声音，好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唱歌！” 我们在外面能听得到，但驾驶室里仪器多，声音很嘈杂，他们是听不到那么尖细的声音的。光叔闻言之下，脸色大变，盯着文瑜说：“真的？你真的听到外面的海上有歌声？” 我们都一起点了点头。光叔脸上顿时流出几滴汗水，在一旁听到我们说话的船员也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很明显，除了我们，这驾驶室里的人都知道海上的歌声是怎么回事。 光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挥手道：“都小心在意！先尽量把船开走，离开这片地方！这里又是磁场又是鲛人的，谁也不许出去！” “鲛人？真的是鲛人？”我们都大吃一惊。 鲛人也是对所谓美人鱼的一种称呼，是中国古代的称呼，但跟西欧的美人鱼有所不同。我们上次在潜龙谷的大国师修仙之所已经见识过了鲛人，或者说疑似鲛人的东西。它们又黑又丑，而且相当凶残，性情凶猛，跟那个巨大的古尸血战，死不后退。虽然最终被巨大的古尸撕成碎片，但它们的凶残给我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李商隐的诗中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那珠有泪说的就是南海鲛人。传说中它们生活在南海深处，“坠泪为珠，织水成绡”，既美丽又温婉。虽然跟我们遇到的那三个家伙有着很大的不同，但它们耳后的腮和身上的鳞片，毫无疑问地表明了它们是水生生物的身份。 现在这光叔嘴里说的鲛人，是不是也是一回事呢？还是诗中所说的那种美丽的生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5章 撞击 光叔又让大副戴着耳塞跑步通知全船所有人都不要出去，情况危险，必须是把船驶离这一片危险区域再说。受到磁场影响，船上的广播和无线电均已不能使用。 海船刚才虽然撞到了东西的，但似乎并没有受损，动力仍在，在船员的操作下缓缓转向。附近虽然有磁场，但可能强度并没影响到轮机之类的物理运转，只是影响了较小的钢铁物体和电子设备，轮船仍然能动。 没多久后，负责了望的船员急匆匆地跑进驾驶室，对光叔报告道：“后面那个发光的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已经不到两节！”两节就是两海里，大约就是3公里多。对于快速运动的东西来说，这点距离一点也不远。 光叔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心下也都是暗暗心惊。这下子真是什么事情都遇到了，这他娘的刚才的流星雨给我们带来的就是这个好运吗？ 更坏的事情还在后头。出去通知船员不要出去的大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了驾驶室，轮休的船长也一起跑了过来，向光叔报告：“船上少了个人！好像是轮机组的小四！” 光叔恼怒道：“废柴！这么不听话吗？不是叫不要出去吗？” 船长低着头说道：“他之前就在后甲板上抽烟，谁也不知道外面出了这样的事。等到点查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个小四。他现在轮休，却不在舱室睡觉，所以肯定是他。” 光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问道：“你们刚才出去时，有没有听到鲛人唱歌？” 船长答道：“听到了……还在唱！现在我们的速度慢下来了，轮机声音盖不住了，听得更清晰！而且……好像环绕着我们这艘船，到处都是它们的歌声，好像很多鲛人把我们的船围住了！” 光叔脸上的汗就更多了。他又伸手抹了一把，吼道：“那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赶紧把船开走！只要甩掉这些该死的丑东西，我们就安全了！” 船长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救小四了吗？” 光叔把手一挥：“救不了！现在是夜里，又遇上磁场，背后还有不明船只追赶我们，周围又是鲛人环绕，没有办法救人！我们若是再留在此地，死路一条！大家全都是死！以后我们多烧纸钱给他，多给他婆娘安家费也就是了！” 文瑜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张口欲说。我碰了碰她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讲真，我认同这矮胖子此时的决定。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尽快甩脱这里的鲛人是正经，如果为了救一个人而搭上全船人的安危，那不是仁慈，而是傻子。 别觉得这样子没有人性，其实这才是更大的人性。就比如战场上一个小兵在离阵地很远的地方受伤无力自己回来，而周围又都是敌人，那么指挥官绝对不会为救一个小兵而牺牲更多的小兵。如果说去救这个受伤的小兵是体现了人性是仁慈之举的话，那么把别的士兵派去送死，又算是什么呢？ 当然，如果被困的不是一个小兵，而是一群小兵，那么就值得派出队伍去营救了。 船长和大副脸色都是一片苍白，但也知道这是实情，没有办法的事，便也不再多说。 光叔对船长挥了挥手：“你来指挥船只，老子心烦，要休息一下！” 船长领命而去。光叔摸出一包烟，抽出几支，正想递给我，船头那边突然再次传来砰的一声大响，船身再次颤动起来。光叔出其不意，手一抖，烟都掉到了脚下。 驾驶室里又是一阵攘动。船员报告：“船头又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 光叔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是见鬼了么？还是开到礁石群里去了？怎么转到哪里去都是撞船？” 驾驶室里一时没人回答。船员们都满头大汗地忙碌，船长则命令打开船头的大灯。一道雪亮的灯光立即划破黑暗，把船头那里照得一片通明。在那一瞬间，我们都清楚地看到，在船头不远处，水面上有一条巨大的尾巴甩了一下，带起一大股水花，然后又消失在水面下。 这条大尾巴是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照到的，但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水面下。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我竟然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尾巴。但从这尾巴的大小来看，怕是相当巨大的东西，搞不好有十几米长。 光叔和船长也看到了，脸上都是一片苍白。光叔狠狠地骂道：“这些丑恶的黑鳞鲛人！居然有这么大条！” 文瑜插口问道：“光叔，那条尾巴就是鲛人的？” 光叔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说道：“没错。鲛人人身鱼尾，现在周围又是鲛人在唱歌，那自然是鲛人。它们这是仗着身体巨大，打算拦着我们的船，不让我们离开。现在看来，刚才撞到的也是鲛人，它们是故意跟我们相撞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刚才撞到的是鲛人是很有可能的，但之前全速行驶时撞到的，恐怕不是主动跟我们相撞的鲛人。就算这鲛人再凶残，也总不至于跟一条速度高达50节重量达到200吨的海船相撞吧？那不是直接撞死了？ 难道……是刚才海船在全速行驶时，不小心撞到了鲛人，甚至可能是撞死了，所以这些鲛人现在把我们团团围住？ 光叔现在心情估计是相当的不好，对船长吼道：“还看什么！开足马力，赶紧脱离！它要是敢再撞过来，那就撞死它！阿叔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陪你们熬夜，你们还不赶紧干活！磨磨蹭蹭什么！” 船员们一声不吭地执行光叔的命令，轮船再次向右转向，尽快向前冲去。 我们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在船头的灯影中，我清楚地见到船两边都有水花动荡，黑影游动，似乎是那些鲛人不舍地追赶上来，始终保持围在我们的船周围。那条巨大的鲛人又接二连三地从旁边撞击我们的船身，对我们进行阻拦。饶是我们的船身这么大，也被那条巨大人鱼的怪力撞得不停摇晃，不敢再全速行进，担心倾覆。 这还不算完。负责了望的船员再次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后面追赶我们的船离我们已经不到1节！很快就会赶上我们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6章 备战 后面追赶我们的到底是哪来的船？为什么这么紧追不舍？ 光叔吼道：“知道了！跑步过去，告诉大家都准备好！这可能是海盗！绝对是来路不正！” 文瑜想问为什么，但看光叔这么焦躁，便没有问出来。我小声对她说道：“在茫茫大海上，如果真的有一条船追赶另一条船，而又始终不用无线电联络，那肯定是来路不正。如果是海军舰艇，一定会用无线电联络，要求我们表明身份停船接受检查之类的。从光叔的表现来看，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有用无线电联络过。” 文瑜恍然大悟，对我说道：“那我们回去拿武器吧！如果真是海盗，那我们确实是应该做好准备。” 我点了点头，向光叔告退，和文瑜捂着耳朵跑回船舱。 路过外面的时候，我特意放开左手，停了一下鲛人的歌声。它们仍然在唱歌，歌声曼妙悠长，就像是音乐上的什么咏叹调还是抒情调，似乎是在用歌声描绘和歌颂一个美好的仙境，饱含着蛊惑之意。若是觉得它们的歌声动听而情不自禁地认真倾听，估计就会受它们蛊惑，跳下水里去寻找那美丽的仙境。 我不敢多听，再次捂上耳朵，一口气跑回到舱室，准备武器。 此时船员们都被叫了起来，一个个都是惊恐不安，议论纷纷。越南妹站在自己舱门口，不停地拍着波涛汹涌的胸脯说道：“哎呀！吓死人家家了！谁来保护人家家啊！” 小胖子左手拎着一个枕头，右手拍着越南妹的肩膀，脸色也很苍白，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不用怕！有胖哥在！胖哥一定不会让海盗的臭手碰到你！” 蒙德举着两支左轮，喝道：“都安静！海盗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个人就能干翻一船海盗！除非对方有大炮，否则都怕个吊！” 蒙德高大而威猛，这么一嗓子吼出来，船员们顿时安静下来，都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看来光叔挑选这个蒙德随船护卫，是带对了人，够高，够大，够狠，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天神一般。 文瑜背着弓，悄声对我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我想了想，答道：“是很奇怪。如果那艘船真是海盗船的话，那他们应该也听到了鲛人的歌声，不应该还继续朝这边追来。海盗也是人，也是会受到鲛人的蛊惑的。” 文瑜点了点头：“可惜我们现在在这里，看不到后面的船，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那边蒙德又在大吼道：“都带好家伙！斧子、榔头、匕首……有什么带什么！然后把你们的耳朵都堵上，不要去听鲛人的鬼叫！也不要听海盗的话！准备好了之后，跟我到外面，给这些天杀的海盗迎头痛击！” 他的喊话给了船员们力量，船员们都纷纷去拿家伙。不过民船上能有什么家伙？大多是消防斧和榔头，有些人拿的则是钢筋和铁棍。蒙德自带了几个人到仓库去，拿上来两支鱼枪和一些铁棍。小胖子见状丢了手里的枕头，对蒙德叫道：“鱼枪！给我一支鱼枪！” 蒙德双眼一瞪：“不许拿鱼枪！你要是打到自己人，你赔命吗？”说着把一支鱼枪塞到我手里，对我说道：“你是个好汉，你用鱼枪！”说着又把另一支分给了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船员。 我：“……” 小胖子：“……” 鱼枪这东西是一种非常尖锐的发射武器，形状就是一支短矛一样，矛头十分尖锐，带有倒钩，尾后带有绳索。枪身有点像火铳，鱼枪的短矛就装在枪管里，后面有强力弹簧，通过扳机发射。如果弹簧够强力，打到人身上，是要死人的。如果不是那种心理素质稳定的人，混战中用这东西容易伤到自己人，蒙德想来是相当看不起小胖子的身手，当然不肯给他。 但对我来说，鱼枪则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来对付还在远处的海盗还好，若是近身混战，这威力强大的鱼枪就是一根短棍而已。就像陆军的大炮，若是被敌人摸到身前，你难道还能用大炮轰击？ 不过实在也没得挑了，在我手里总比在一个不靠谱的人手里好。 众人都准备完毕，蒙德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打开舱门外出布防迎敌，特意对越南妹说道：“你留在这里，把自己的舱门关紧！”越南妹花容失色，连连点头，听话地回到自己舱室，将舱门轻轻关上，然后在里面锁死。 文瑜和我走在后面，伸手摘下我耳朵里的纸团，在我耳边说道：“蒙德十分痛恨海盗，估计以前曾经被海盗祸害过！”说完又把纸团塞回我的耳朵里。 我们很快都走到了后甲板。此时大家的耳朵都塞着纸团，以免被鲛人蛊惑。蒙德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指人，然后再指指位置，安排众人的防守位置。他倒也算懂得指挥，但现在指挥的是一群基本上没有远程武器的船员，想要搭配火力什么的，那是几乎没有可能。 手持双枪的蒙德和手持复合弓的文瑜，算是这里仅有的远程打击力量了。鱼枪的绳索也就是三米多，除了能在海盗攀登时来个突然打击，基本没卵用。蒙德自己也懂得这点，就让我和文瑜在一起，互相配合。 很快，大家都准备完毕，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后面追赶我们的那个光点。船两旁虽然有鲛人唱歌，但我们都不去听，它们的下半身是鱼尾，也没能耐爬上船来，这个可以暂时不去理会。 那个光点此时距离我们已经只剩三四百米，在暗夜中看来，已经是相当清楚的了。那真的是一艘船，船上亮着白色的灯光，灯光有些摇晃，那是因为随着船身颠簸。灯光照亮了那艘船的船头，也照亮了一部分船身，清楚地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那艘船似乎是木头建成的，船头略显方形。桅杆上张起了船篷，船篷是黑色的，在暗夜里几乎看不出来。不过船篷上有一样东西倒是很清楚的……那是一个大大的白色骷髅头，骷髅头下面是两柄交叉的弯刀。 那就很明显了，这的确是海盗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7章 接敌 但是这艘海盗船也实在太古老太出人意外了……一艘木制的帆船，是怎么追赶上一艘时速50节的现代海船的？或者可以理解为内部一样装有轮机马达，那速度确实也不会很慢。 问题是……什么样的海盗，会驾驶着这样老旧过时的船，在这远离航道的海域来做海盗营生？不怕腿短追不上，把自己饿死吗？又是什么样的海盗，在今天这个世界还会公然打出海盗旗？不怕直接被识破或者直接受到海军追捕吗？ 难道是南洋的海盗另有传统爱好？在专注海盗业务的同时，还保留着古老的传统？国内报纸新闻上基本上见不到关于现实世界海盗的报道，我对这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此时是夜里，我的眼睛无法看出那艘帆船上面有没有冒着柴燃动力轮机的黑烟。但直觉告诉我，这根本就是不太可能。 文瑜和我蹲在一起。这里是后甲板放置货物的地方，我们就借助着这些货物箱子作为掩体，躲在这里的，等待海盗过来登船时进行抵抗。当然这样子做也是有缺点的……万一海盗选择在前面登船呢？ 我并不清楚海盗打劫的流程和实施步骤，但蒙德同学应该是清楚的。他就蹲在离我们不远处，一声不吭地盯着后面那艘古怪的海盗船。我看了看他的眼睛，很明显的，他的眼睛里也露出了迷惑的神色，对这样古怪的海盗并不清楚，搞不好他也是从来没听说过。只是现在鲛人还在周围唱歌，我们耳朵里都塞着，无法交谈。 这他娘的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周围有大批的鲛人围绕我们唱歌，还有巨大的人鱼撞击着我们的船身，而后面，有一艘古老到令人简直不敢相信的海盗船追赶着我们。 船身又震颤了几下，显然那条巨大的人鱼还在发威。而后面那艘飞驰海盗船，离我们更近了，已经不到100米，我看得更是清楚。那艘船的船头上似乎影影卓卓地站着一些人，估计就是海盗。他们并没有向我们发出什么喧哗，也没有示威，就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鲛人们似乎并没有留意那艘古怪的海盗船，它们仍然在我们的船周围窜动，带起不少水花。我们听不到它们的歌声，也听不到后面的海盗船有没有发出轮机的轰鸣。此刻在我的耳朵里，只有耳朵被塞住时听到的或者说是感觉到的嗡嗡声。那是一种有些奇怪的感觉，不信你也可以用纸团塞住自己的耳朵亲身体验一下。 更近，更近，更加近了……我和文瑜终于看清楚了那艘古怪的海盗船上面的那些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凉气。他母亲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人！ 准确地说，那是一些人形物体，破烂的衣衫随风飘动，脸部和衣服破洞露出的地方，全是白森森的骨头——这他娘的是骷髅！ 这个，又是南洋某些海盗喜欢搞的传统吗？把骷髅摆在船头吓唬人？ 船员们显然也看清了是骷髅，都攘动起来，队伍里明显地散播着一种恐惧和不安的气息。我和文瑜见过不少僵尸鬼怪了，但身上都是有筋骨的，不是纯粹的骷髅，而我也相信没有筋腱的骷髅是不会动的。那么，这些骷髅，是吓人的呢，还是…… 没等我想出个子丑寅卯，那些骷髅忽然动了。它们整齐地反手从背上取下了一样东西，然后从腰间摸出什么东西，把手里的东西对准了我们，身子一齐后仰，两条臂骨朝天上下分开，似乎是在用力拉扯，而在它们的身前，则突然出现了点点幽蓝的火光。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眼熟…… 文瑜再一次拿掉我耳朵里的纸团，在我耳边叫道：“弓箭！这些骷髅在射箭！” 不但是弓箭，而且是火箭！ 会使用火箭的骷髅！这已经不是常理之内的事情了！ 我扔掉塞耳朵的纸团，一下窜到蒙德同学身边，对他叫道：“是弓箭！我们得想办法躲避！” 话音未落，那艘海盗船上的骷髅已经拉满了弓，一齐撒手，数十道幽蓝的火箭射上半空，然后朝我们的船飞来。那些火箭上的火焰虽在高速飞行，却也没有熄灭，只是被风速拉出一道道幽蓝的轨迹。这是仰射，为的是让弓箭从高空落下，带上自由落体的动能，增加杀伤力。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让弓箭绕过掩体攻击掩体后的人。它们不必专门对着目标取准，只需要确保箭落下来时落在我们这边就行。 蒙德立即站起身来，狠命一跺脚，大叫道：“回去！回去！”说着举起双枪，连续发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脚下的甲板上。这个距离已经是手枪的射程之内，不过我不知道蒙德同学打中了没有，因为完全就没看到有骷髅倒下。 我也顾不上看，拉起文瑜就向舱室跑去。要抵抗这种从高天而降的火箭，头顶上必须有掩体，不能暴露在露天。我们也没有古代的盾牌护身，在这里呆着是极其不妥当的。 周围的人们也慌乱地站起身来，争先恐后地向舱室跑去。之前被蒙德鼓动起来的勇气，此刻都消失无踪。场面瞬间失控，一团混乱。 那些带着幽蓝色火焰的火箭很快飞到，相当整齐地排着队落下。我和文瑜仰头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箭，竭力寻找空位躲避。但后甲板上此刻挤的人未免太多，还码着箱子。之前我们都希望凭借箱子掩蔽，此刻却只嫌这些箱子碍手碍脚，简直就是绊脚石。 我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到，放开喉咙大吼道：“分散！分散！不要挤在一起！” 但我这话明显是马后炮。由于人群过于密集，火箭来得又快，转眼间就落在了人群中，射中了不少人。人群立即倒下七八个，在甲板上翻滚着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那些火箭上附着的幽蓝火焰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火，竟然把人烧得满地打滚。 我和文瑜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躲避得好，都没中箭。文瑜尖声叫道：“不要乱！赶紧进舱室去！帮一下倒地的人！” 蒙德的枪声已经止歇。他躲在一个箱子后，大声吼道：“乱个鸟！赶紧排队着进去，不要乱挤！丢他老母，这些骷髅是打不死的！” 我大声问他：“有没听说过这样的海盗？” 蒙德大声回应：“这不是活人！不知道是不是鬼！” 这他母亲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世界上，真的有会活动的骷髅？ 还是说，这只是一些机关控制的骷髅型机关人，吓唬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8章 海鬼 此时第二轮火箭又射了过来。人群发出惊惶的喊叫，四处乱窜。怪不得他们，他们都没受过什么战斗训练的船员，之前可说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而鼓起勇气出来准备迎敌，然而，谁也没想到，迎来的是这样的敌人。这些跑船的人对鬼神之事又特别相信，此刻见到一群会弯弓射箭的骷髅，还真实地伤害到了他们，要他们不恐惧也是十分之难。 第二轮箭雨又射中了几个人，又有几个人倒在甲板上痛苦地＂shen　yin＂。那些幽蓝的火焰烧着了他们的衣服，虽然使劲扑打后也能扑灭，但从他们的嚎叫来听，被这些火焰灼烧时是非常的痛苦。当然这个我们就不想亲身体会了。 蒙德大声喝叫，让船员们互相帮助回去舱室。我和文瑜也暂时放弃抵抗的念头，随手拖着身边的受伤船员回进船舱。船上到处都是火焰灼烧人的皮肉和衣服后的焦臭味和人们恐惧而痛苦的惨叫，至于那些鲛人是不是还在唱歌，我已经是顾不上了。 我们这边在忙乱的时候，那艘古怪的海盗船已经彻底地追上了我们，紧挨着我们和我们的船并肩行驶，想去也就是五六米。我百忙中瞥眼看到，那艘古怪的海盗船船身和船篷都相当的破烂，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站在船舷侧边的那些骷髅此时停止了射箭，一齐把弓箭背回背上，伸出臂骨抓住了船旁边的什么东西，使劲晃荡起来。那艘船上有灯光，我也看清楚了，那是几盏气死风灯，而那些骷髅手里抓着的，是绳子。 看这些骷髅的动作，可是一点也不僵硬，十分的灵活，不像是机关控制的机关人啊！难道真的是骷髅鬼？ 文瑜叫道：“它们这是要荡着绳子登上我们的船！” 我也看出来了，叫道：“这下麻烦了！” 如果这些骷髅鬼是手枪都打不死的，那要怎么对付？一旦它们大批登上我们的船，这船上的人，岂不是任由宰割？ 文瑜随即叫道：“它们是骷髅！子弹说不定是打在了骨头之间的缝隙，没有真的打到！” 我恍然大悟，叫道：“对对对！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这本是一个相当简单的事实，只是我脑子里有了固定思维，认为人身中枪就会受伤或死亡，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活人身上有肌肉组织，而骷髅就是一副完全没有皮肉的骨架，到处都是缝隙。蒙德同学的枪法虽然号称指哪打哪，但如果没能精确命中它们的骨头，那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蒙德抓着最后一个倒在外面的伤者撤了回来，紧紧地关上了舱门，大口喘气，脸上神情十分古怪。文瑜对我说道：“得冲出去告诉光叔他们！” 我答道：“不用了！有了望员，他会看到这一切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找到趁手的家伙抵抗！” 文瑜道：“好！要对付这些骨架子，我想是砍刀和铁棍之类的更有效！” 我连连点头：“对头！就照着骨头打，把它们的骨头打断，我不信它们还能动！” 此时船舱上面传来一阵砰砰声响，听起来像是起码十几个骷髅荡了过来。跟着咔咔咔的脚步声响，这些骷髅分开前后行动，朝我们包抄过来。这些骷髅的行动不但十分灵活，而且相当有组织纪律性。难道……它们是有组织的骷髅海盗？ 我骂道：“现在我明白那面海盗旗的意思了。他母亲的，那面旗子就已经表明了它们是骷髅的身份！唉，现在我就盼望光叔这……指挥我们的船，把这艘木头船撞个稀巴烂！” 文瑜答道：“严大公子，你想得太多了！这么短的距离，撞船也没什么威力！” 我摊了摊手：“那就麻烦了！这下如何是好？” 船舱里此时仍然到处都是痛苦的呼号声，刚才的两轮箭雨袭击打伤了十一二个人，虽然没人送命的，但伤得都不轻，此时 都或是躺在床上，或是倚墙坐着。他们中的是火箭，火箭上的火焰灼烧了他们的皮肉，因此竟然几乎没什么流血。随船的医生脸色发白地忙着包扎救治，口中不停地念叨：“海鬼！海鬼！” 越南妹也从舱室里走了出来，帮着医生包扎。这个女人倒也不是全无良心，虽然被大量的可怕伤口吓得浑身哆嗦，却也没有就此躲回去发抖。小胖子坐在墙边，双腿不停地弹着琵琶：“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和文瑜都对望了一眼。眼下这情况，如果要解释的话，那真的是只有一种解释——我们，再一次遇上鬼了。 他母亲的，难道我就是传说中处处撞鬼的那种衰人？走到哪都能遇到鬼？ 耳听得头顶上和四周那些骨头和钢铁碰撞发出的咔咔咔的脚步声乱响，明显是骷髅们已经有相当多的数量登上了我们的船，正在到处敲打着船身，寻找可以侵入的口子。我对蒙德叫道：“这样子坐着没有用！我们得分人前后把守住两个舱门！你守着后门吧！我们去前门！” 蒙德点了点头，从一个船员手里接过一根钢筋丢给我，又丢了一根给文瑜，自己拿了一根，低沉着声音说道：“这些肯定是海鬼。我以前也从来没见过。不过它们既然是鬼，太阳出来后它们就会回去的。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撑到天亮。”说着向船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嘴里虽然不说，我也知道那是在担心光叔那边。驾驶室里能有什么武器？而为了视界的问题，舷窗都是玻璃，若是这些骷髅海鬼懂得用武器砸打，自然能破窗而入，关紧门窗也没有用。 船身再次颠簸摇晃了一下。这次的幅度相当之大，我们都是站立不稳，倒向另一边。我眼疾手快，见到文瑜的额头即将撞上钢铁舱壁，便伸手在她额头上挡住。砰的一下，我的手被她的额头带着撞在舱壁上，手指好一阵疼痛。 今晚上真是倒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血霉，又是鲛人，又是骷髅，都对我们不怀好意。在它们面前，我们就是势单力薄，简直就是待宰的绵羊。 我随即对蒙德说道：“不要多想！只要船还能正常开，驾驶室那边就没事！” 蒙德对我说道：“老兄，拜托你们守住船舱前后门，我要去驾驶室那边保护光叔。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我赶紧道：“哎！别出去！外面全是骷髅！” 蒙德头也不回地答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去！” 我见拦他不住，只好提着钢筋跟着他向前门走去。鱼枪此时就是个累赘，我已经给丢掉了。 蒙德来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转动把手，猛然一下拉开舱门。外面有一个正在敲打着舱门的骷髅立即跌了进来，手里竟然举着一柄明晃晃的弯刀。蒙德大喝一声，猛地把舱门关上。沉重的舱门加上他的猛力推动，登时把那个骷髅夹在门缝里，胸口肋骨在咔擦咔擦的声音中断裂，带着锁骨的骷髅头滚落在地，口中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还在不停张合，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蒙德举起钢筋，猛力砸在那骷髅头上。咔擦一下，那个骷髅头顿时碎裂开来，终于失去了动静。蒙德顺便踩了一脚，转头对我点了点头：“这边就拜托你们了。”说着再次打开舱门，冲了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79章 形势 蒙德冲出去时，我在他背后看到，外面的舷梯上站着好几个骷髅，手里都挥舞着弯刀，那完全没有皮肉和嘴唇掩盖的两排牙齿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嚎叫或者是示威一类。高大而威猛的蒙德大踏步走上去，手里的钢筋一挥，狠狠地斜砸在一具骷髅的肋骨上。那具骷髅的肋骨顿时从中断裂，整个身体都断成了两截，歪倒在地上。 蒙德大声吼叫，挥舞着钢筋奋勇前进。他高大，威猛，挥舞起钢筋来也是势不可挡。那些骷髅接连有好几个被打断骨头栽倒在地，其余的张合着牙齿，纷纷后退避让。蒙德同学就这样凭着勇猛，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驾驶室而去。 我在感叹蒙德同学的威猛之时，也注意到了一个现象……那些被他砸倒在地的骷髅，虽然已经断成了两三截，但每一部分都还能动，比如，拿着弯刀的臂骨，还能在地上爬动，没被打烂的骷髅头，也还能在地上张合着牙齿，似乎是在发出令人胆寒的尖叫。 我虽然也是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生死战斗的人了，但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也禁不住心底寒意直冒，赶紧关上舱门，旋转把手锁死。他母亲的，僵尸我们见过，砍断了手脚还能动，而眼前这骷髅居然也差不多，它们可是没有任何皮肉的东西啊！这让我如何不胆寒？ 舱室里还是那样，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和惨叫。小胖子还是坐在地上弹琵琶。我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起来，把钢筋塞到他手里：“拿着！这是保护你也保护大家伙的武器！一旦骷髅进来，你手里必须有东西对付它们！” 小胖子哆哆嗦嗦地说道：“严大哥，我很怕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把他耳朵里的纸团扔掉，在他耳边大吼道：“你管那么多干鸟！是男人的话就给我去看好前门！” 小胖子哆哆嗦嗦地说道：“严大哥，不是你看前门的吗？怎么变成是我看了？” 我一生气，就在他耳边吼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守备队，什么叫后备队？” 小胖子拼命摇头。我就对他吼道：“守备队就是第一时间盯着情况的，后备队就是在紧急情况下进行支援投入战斗的！哪里吃紧就支援哪里！现在，你就是守备队，我就是后备队！” 小胖子带着哭腔说道：“严大哥，但是我完全什么都不会，担当不起啊！” 我拎着他胸口的衣服，大声吼道：“那你会吃吗？会喝吗？爱女人吗？” 小胖子当然点头。我继续吼道：“如果你还想继续吃，继续喝，继续玩女人，就必须活下去！这里没有人能救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小胖子瞪着眼睛，一时还不知如何作答，我就把他一口气推到了前舱门那边，把他顶在舱门上，叫道：“盯好了！一个不小心，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这就是明摆着要把小胖子推上前面去。没办法，谁让老子就只认识他？ 小胖子无可奈何，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稍稍松了口气，心想多拉一个人上阵，总比就我和文瑜两个人要好。但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呢，就听得守在后门的文瑜叫道：“老严！声音不对劲！” 我一惊之下，侧耳一听，果然听到左右两边都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那不用想了，就是那些骷髅在船舷两侧寻找入口，搞不好是找到了舷窗那里，在那里敲打玻璃窗了。 我大惊之下，立即从旁边一个人手里抢过钢筋，快步抢到左边一个舱室，推开舱门向舷窗位置看去。这里是声音最为嘈杂的地方。一看之下，果然不出所料，外面正有两个骷髅倒转了手里的刀柄，正在一下下地砸打着窗户。这窗户虽然是半公分厚的玻璃，但在这样的砸打下，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只是转眼之间，玻璃窗上便多出了一个相当大的裂痕，像蜘蛛网一样向四外裂开。 很明显的，不需要多久，这个窗户就会被打烂！骷髅就会钻进来！ 我大惊之下，立即拖着钢筋冲过去。这些骷髅要是钻了进来，就算我和文瑜两个能在浴血苦战之下保住性命，其他船员恐怕不免都要丧命于此。 在我冲过去的时候，那两个骷髅已经撞开了玻璃窗，碎裂的玻璃哗啦啦地摔进窗来。那两个骷髅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我左边的那个骷髅将腰椎骨一弯，将骷髅头从破裂处探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冲到了窗前，大吼一声，抡起手中的钢筋狠狠地砸打在那骷髅的头骨上。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火药兵器时代，冲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最吃亏的。那个骷髅明显没有主角光环护体，被我一钢筋砸在头骨上。它的头骨明显也不是钻石做的，在我的猛力一砸之下，顿时碎裂开来，骨屑纷飞。我再抡起一棒，将它从破口处打了出去。那骷髅虽然就是一副骨架，但还是招架不住这样的猛力冲击，被我打得向后一仰，摔进了海水里，溅起一朵水花。 我并不迟疑，又将另一个骷髅打落海里。 危险虽然暂时过去，但是无论如何，这舷窗的玻璃已经碎掉了，已经无法作为屏障。若是要守住这里，就必须有专人看守，还必须得有过硬的格斗战技术。 在这个舱室里，放眼看去，除了文大小姐，我还能指望谁？ 但是这里的舱室那么多，每一个舱室——除了小胖子之前那个被鬼船撞破的窗口，哪一个不是脆弱的玻璃？哪一个不需要人去防守？这么多窗户，就我和文瑜两个，就算是加上被我抓壮丁的小胖子，能守得住吗？ 老实说，我对此完全没有信心。仅仅是看见这些骷髅就已经害怕的人，能指望他们守住窗口，跟这些形貌可怖的敌人战斗吗？ 我只能快速退出来，对着船员们大叫道：“快！都动起来！把你们的舱室关上！反锁住！不要让那些鬼东西钻进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0章 钻空 听到我的喊声，那些还能行动的船员都站了起来，纷纷去反锁各自的舱门，但有些舱室里躺着有受伤很重的伤员，一时半会转移不出来，而他们自然也不会愿意送死的，纷纷都挣扎着坐起身来，哭爹叫娘地呼救，要我们先把他们转移出去。一时间，船舱里又是一阵哭爹叫娘之声，乱成一团。 一片混乱声中，我和文瑜都听到了左边一个宿舍舱室那边传来了玻璃碎裂和里面躺着的伤员的惊恐嚎叫之声。我们双双抢到门边，正好见到一个骷髅正拿着弯刀从窗户里钻进来。我拖起钢筋就要冲上前去，文瑜在我身后叫道：“蹲下！” 我听话地往下一顿。说时迟那时快，呼地一声，一股风声从我头顶上窜过，直奔那骷髅而去，原来是文瑜在我身后拉弓射箭。那支箭射得极准，正好钉在那骷髅的两个眼眶之间的头骨，迅速燃起了火焰。原来文瑜还用上了固体燃料。那骷髅虽然不一定知道疼痛，但头骨上着火，它也是惊恐起来，止步不前，伸手回去要拔箭。我不等文瑜说话，猛地冲上前去，抡起钢筋从它头盖骨上直直砸下。只听得咔擦一声，那具骷髅的头盖骨直接被我砸裂，脑袋到胸口肋骨从中分开。 但是糟糕的事情也发生了。这具骷髅的头盖骨虽然已经被打烂，但它的四肢似乎并未失去行动能力，抡着弯刀向我劈来。我赶紧往后抽着钢筋，没想到那钢筋此时却嵌在了骷髅的肋骨之间，急切间竟然拔不回来。文瑜又叫道：“蹲下！” 我再次听话地撤手送开钢筋蹲下。只听得弓弦声响，又是一支箭钉在那骷髅的右手腕骨上。这复合弓在近距离的冲击力相当霸道，那具骷髅当即被冲了个趔趄，身子后仰。 我见有机可乘，立即长身站起，伸手抓住那骷髅手里的弯刀，顺便抬脚一踢，将那具骷髅踢得向后飞出。但这骷髅的手指骨将手里的弯刀抓得紧紧的，我一时之间竟然夺不下弯刀来。 他母亲的，这骷髅生前就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人吧！ 不过此刻也没有那么多好想的。我一夺无功，便左手紧紧捏着它的右手腕骨，右手叉着它的颈骨，将它使劲一推推到舷窗那里。谅这骷髅骨头的硬度如何能跟钢铁舱壁相比？那具骷髅被我这么猛力一撞之下当即碎裂开来，骨屑纷飞。我再抓着它的右手腕骨，将它整个甩了起来，在舱壁上反复摔打了几次，那具骷髅终于寸寸断裂，成了一堆碎骨，只是，那骷髅头骨却仍然张合着牙齿，就跟之前蒙德打倒的骷髅一样。 此时那骷髅的臂骨已经被我摔断，但它的臂骨却仍然紧紧抓着弯刀不放，甚至还有和我翻夺之势。我大怒之下，大骂一声“草你老母”，握着那断掉的臂骨抓着弯刀那一头，用力在地上反复摔打了几次，那臂骨都寸寸断裂了，这才松开了手指骨握着的弯刀。 我将弯刀夺过之后，也不客气，直接反手一刀，向那骷髅的头盖骨劈下。没想到这骷髅海鬼装备的弯刀还挺锋锐的，一下就将那头盖骨劈开。那劈开了的骷髅骨也就不再动弹，嘴里张合的牙齿也松脱开来，掉得满地都是。 我对文瑜叫道：“看来这些家伙的致命要害就是头盖骨！” 文瑜点了点头，对我叫道：“快！快退出来！舱室的窗户太多了！” 我刚拿着弯刀退出来，把舱门反锁死，就听得不远处一片声喊，两具骷髅分从两边的舱室里窜了出来，举起手里的弯刀向人们砍去。在那一瞬间，我还看到，处于那骷髅弯刀的攻击范围内的，有一个人正是船上的医生。那个戴着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医生，在这般猛恶的攻势之下，似乎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就在那傻愣愣地看着劈向他的弯刀，连躲闪都不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随船医生绝对是最值得保留的人员之一。至于另一个，我也没功夫去看到底是谁，只是大喝一声，拖着弯刀冲上前去。在我身后的文瑜也在那时候弯弓搭箭，扑的一声闷响，将一支箭钉进了位于我左边那个骷髅的后脑勺。这回却不是火箭，想来实在是没工夫去临时制作火箭了。饶是如此，那骷髅显然也已经受到了重创，仰面摔倒。 弓箭钉进那骷髅后脑勺的时候，我也已经冲到了右面骷髅的背后，一把伸手从后面抓住那骷髅举着刀的臂骨，左手手肘顺便狠狠往下一顿，将那骷髅顿得弯下腰去。 我这一下并不仅仅是要将它拉倒在地而已，也是为了右手的弯刀能有施展的余地。当它还站立着的时候，差不多像一个正常人那么高，而它的对面就是一个人。我无法确保在那样的高度能砍到这骷髅而不伤及自己人，只能是将它拉倒在地再说。 当然，将那骷髅顿倒在地之后，我是不会犹豫的。右手的弯刀带着刀光，转了小半个圈子，劈在那骷髅的臂骨上，直接将它的臂骨砍断，简直就跟砍猪腿骨差不多。咔擦咔擦几声，那骷髅的臂骨就像是被砍下的猪腿一样，被我砍断并拿了起来。 我再挥起一刀，将那骷髅的头盖骨劈开。瞥眼见到文瑜射倒的那个骷髅还在地上翻滚挣扎，我便再次挥起一刀，将它的头盖骨劈开。这下，那骷髅才终于是不动了。 直到这时，之前受到两具骷髅威胁的人这才把刚才被惊飞到了九天云外的惊魂拾了回来，颤抖着说道：“谢谢严先生！谢谢文小姐！” 直到现在，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救下的人，除了医生之外，还有个就是那个越南妹。越南妹虽然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但因为她穿得实在太风骚了，这几下抖动，只把她胸前的无限风光抖得更加厉害。他母亲的，真是比外面海上的波涛还要吸引眼光。 我倒是有心想多看几眼，但是现在实在不是时机啊。我只能后退几步，靠着舱壁扫视了一下周围，叫道：“赶紧把舱门反锁死！不要再让它们过来！再有这些玩意进来的话，我就是分身乏术了！我们就是两个人而已，这里过道又狭窄，看不了那么多地方的！” 这是实情。宿舍的过道就是只有两米不到的宽度，虽说能容得下三四个人横着走，但是现在挤满了伤员，在这种地方，无论是冷兵器格斗还是掏出手枪开枪，或者是射箭，都是很容易误伤的，也是施展不开。 他母亲的，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血霉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瑜在我背后叫道：“老严！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喘了几口气，大声答道：“我也看出来了！这些骷髅只有打烂头盖骨才会死！” 文瑜道：“哎，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外面的鲛人，和这些骷髅，似乎就是一伙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1章 骷髅海盗 我愣了一愣，稍微一想，点头道：“有道理！虽说这些骷髅海盗本身就是鬼，完全不需要害怕这些鲛人，但它们彼此之间明显是互不侵犯的。骷髅没去驱赶鲛人，鲛人也没有离开，仍然围绕着我们的船。要说它们互相不认识，那还真是鬼都不信。” 文瑜从骷髅的骨架子上取回箭支，又捡起一支从伤员身上拔出来的箭支，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这些是铁箭头，工艺并不落后。照这么看来，这些骷髅海盗并不是远古时期的，已经是铁器相当普及的时代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时代留下来的？怎么会以骷髅的形态存在至今？” 她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两旁的宿舍舱门都传来了砰砰砰地敲打着的声音。毫无疑问，已经有不少骷髅砸烂了玻璃窗钻了进来，此刻正在砸打舱门。好在那些舱门都是相当厚重的钢铁舱门，圆形结构，这些骷髅要想把门打开，除非它们会转动门把手。而我们现在的愿望也就是在这里了，盼望这些骷髅没有那样的心智，知道要去转动门把手才能打开。 我一想这样一点也不妥当，就大声告诉众人：“能行动起来的，一人拉住一扇门！死也不要让骷髅打开门过来！它们要是过来了，大家都是死，谁也跑不掉！” 没受伤的和一些受伤较轻的船员赶紧跑过去死死地拉住舱门的把手。还好，这些船员大多是4人一间一起住的，虽然有那么多人受伤，剩下的人还是足够一人拉住一扇门。 没办法，船上的宿舍门也就是这样，外面是没有挂锁的，就是普通的牛头锁，虽然可以反锁，但在门里转动把手的话就可以打开。它不像船舱的前后门那样是气密门，更厚更重。毕竟只要前后舱门锁死了，海水就进不来，所以宿舍舱门自然是不需要那么复杂花那么大价钱的。 听着骷髅们在里面砸打舱门的声音，我们都是一阵心惊肉跳，紧张地盯着那些宿舍舱门，呼吸都沉重起来。谁都看得出来，一旦这些骷髅懂得开门出来，那就是大事去矣。 小胖子就更是紧张了，不停地舔着嘴唇，抹着冷汗，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我问他：“你念叨啥呢？” 小胖子哭丧着脸道：“求菩萨保佑我，保佑我们，不要让这些该死的骷髅海鬼打开门冲过来。我上有六十岁老父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不能死啊！” 我笑道：“哟！你小子儿子都有了啊！” 小胖子拼命点头：“严大哥一定要罩着我啊！回去以后，我挑家里最值钱的古玩送给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还没答话，那边文瑜突然说道：“你们男人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只想到自己有父母孩子，什么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孩，但就是从来不提到还有妻子呢？” 我听她的语气颇有不悦，便狡辩道：“文大小姐，你在这当口计较这个干什么？上有父母，下有小孩，但就是不提到妻子，可是也没提到自己不是？这说明这样子说话的人拥有高人一等的情操，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到老母孤儿。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悲天悯人的精神，这是先人后己的精神，这是牺牲自己幸福大家的精神，这是极其伟大的精神……” 文瑜白了我一眼：“没问你，你快给我闭嘴。这里不是陆地，跑不开火车！” 我咳嗽道：“那么跑航空母舰也行。” 文瑜道：“好啦！这事回头再说。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妙，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太阳出来。” 我心下也是有这样的担忧，只是不好说出来让大家恐慌，眼下见文瑜说了出来，便接茬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代的海盗，变成了骷髅还这么凶残？” 文瑜道：“我刚才看过了，箭头是铁制的，这说明它们生活的时代距离我们不会是太遥远。画着骷髅头的海盗旗，据我所知，是欧洲海盗从18世纪流传出来的传统，所以这些应该是18世纪航海相当发达的时候出现的海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在一起，变成了骷髅还在继续做海盗。真是奇怪！一群已经变成了骷髅的海岛，打劫轮船能得到什么？” 我笑道：“文大小姐还是那样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我也在想了，这些骷髅手里拿的武器是弯刀，那些残破的衣服上依稀也能看出是欧洲的样式，绝对不是中国人，也不会是南洋人。” 文瑜嗯了一声：“也对。18世纪时有一些欧洲海盗流窜到这里打劫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南海是东西方海上贸易的重要通道……咦，不对，18世纪时中国的清政府闭关锁国，禁止和外国大规模贸易，海运并不发达。近代东西方海上贸易大规模发达时应该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后，那时候中国向英国卖茶叶和瓷器，英国则出口咖啡西洋钟表之类。海上贸易多了，海盗才有油水可捞。” 我连连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照这么说的话，这些骷髅海盗应该就是19世纪左右流窜到南海这一带打劫的海盗，不知道因何而死，也不知道因何而继续存在。他母亲的，19世纪不是出现了火枪火炮么？它们干嘛不拿出来用？” 文瑜白了我一眼：“闭嘴！你这是要教会那些骷髅回去开动火炮呢？” 我赶紧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单纯地思考一下，它们有火炮吗？毕竟有火炮才是近代海盗的标志啊！大明朝的水师都是那时候才有火炮的。如果它们连火炮都没有，那这个海盗做得也太失败了。” 小胖子抖抖索索地说道：“真是奇怪！这些骷髅头，打劫我们能得到什么？它们还需要什么？又不需要吃，又不需要喝，更不需要女人，所以，它们到底要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2章 火炮轰击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作为骷髅，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需要吃喝玩乐，那它们巴巴地追赶我们的船打劫干什么？ 是生前海盗的思想仍然留存，支配着它们的鬼魂吗？不为吃喝玩乐，就为了展现一下海盗的荣耀，体会看着猎物在它们的屠刀下发抖的样子？ 船上的人也都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海盗们的念头使然，一天是海盗，那么一天不打劫都不舒服。即使已经享用不了，也不肯眼睁睁地任由猎物从眼前溜走。有的则说，既然骷髅海盗和那些鲛人是一伙的，说不定它们就是有着什么交易，骷髅们把人砍死了丢到海里，鲛人就能吃，而交易的另一方，鲛人应该是给了骷髅们某些好处，所以它们就互相合作，互相依存。 小胖子受了这样的启发，一拍脑袋说道：“对了！会不会是这样呢？骷髅们把人看了丢下海里去喂人鱼，而人鱼则给了它们维持着骷髅样貌的好处，这样子才有合作的基础……” 我皱眉打断他说道：“越说越离谱。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些鲛人拥有神仙一般的能耐？要有那么大能耐的话，早就呼风唤雨弄沉我们的船啦！至于费这么大功夫？” 我们在这边议论的时候，文瑜对我叫道：“老严！把你手里的弯刀给我看看。” 我依言把弯刀递给她。那柄弯刀一看就不是中国汉人使用的武器，中国汉人用的刀基本上都是大片刀，或者是装有长柄的大砍刀，个别还喜欢在刀背上镶嵌上九个铁环，舞起刀来时，那九个铁环就丁丁当当地敲打着刀面，所以被称为“九环泼风刀”。而弯刀是一些非汉民族使用的，比如说汉时的匈奴，唐时的突厥，宋时的契丹、蒙古、金……这些游牧民族都喜欢用弯刀，在他们看来，弯刀的用途比大片刀要好得多，不仅可以砍人，还可以用来勾开敌人的武器，挥舞起来也轻便，砍人也更爽利。就像我们都知道的，农民收割稻子用的镰刀就是弯月形的，而绝对不会有哪个傻瓜用直刃式的镰刀。 文瑜把弯刀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一阵，还回给我，摇了摇头：“可能我们估计错了。这些不像是欧洲人用的弯刀。欧洲人用的弯刀有一个特别大的特点，就是刀柄处有一个护手圈，用来防止武器脱手的。当然，在欧洲，他们也不把这个叫做弯刀，而是叫做剑。欧洲和中国不一样，刀剑不分的，统统都叫做剑。你看，这柄弯刀一眼就看出来没有护手圈了，而剑身上也没有任何刻字和铭文，看不出来归属。” 我笑道：“那就别猜了。18世纪的欧洲海盗也没有用弓箭进行远程射击的吧？不是先用大炮轰，再用火枪排射，最后才跳过去近身肉搏吗？我觉得，这就是一群南洋本地的海盗。” 文瑜沉吟道：“或许，也可以认为是有一个欧洲的船长率领的本地海盗，不然上面的骷髅旗是说不过去的。只有欧洲的海盗，才会……” 她话没说完的时候，我耳边突然听到船身右侧，也就是靠近海盗船的那边，传来一声好似炸雷般的声音，只是因为隔着舱门，显得有些沉闷。但无论如何，这阵声响就在我们身边三四米的距离而已，声波震动过来，我只觉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他母亲的，就是越战时听到的炮声都没有这么骇人！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船身猛然剧烈颤动，来回摇晃起来。这更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那些骷髅海盗，真的用大炮轰击我们的船！ 船上的人都惊呼起来，一阵慌乱。我喝叫几声，叫道：“慌什么？那艘海盗船不知道有多么古老，有大炮又怎么样？我们的船是钢铁船，它们的大炮太过古老，未必能轰得开我们的舱壁！你们听听，没有东西撞到舱门上的声音！这就说明了刚才那一炮没有轰穿我们的船！” 文瑜快步走到我身边，脸上神色也不免有些惊慌：“麻烦了！它们既然真的有大炮，若是对准了我们轰击，总是能打穿我们的船的。就不说别的，它要是轰击水线以下，到时船舱进水，我们就会掉到海里喂人鱼去了！” 我想了一会，安慰她道：“没事，不用担心这个。你刚才也听到了，刚才轰击的时候，那个声响，根本不是现代大炮的声音，而是古老的前镗装填的铁管炮，威力有限。再说了，现在两艘船靠得那么近，它这火炮俯仰角度有限，打不到水线以下部位的。最多也就是打穿舱壁让骷髅们冲进来罢了。” 文瑜道：“哎，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的呢？先不说骷髅们冲进来以后怎么办了，就说吧，万一它们用火炮轰击驾驶室呢？到时这船还怎么开？就算你不担心光叔的生死，也总该担心一下驾驶室被轰烂了以后怎么办吧！” 我皱了皱眉：“这个……确实是非常的棘手。而且，讲真，这火炮就算不打驾驶室，照着船身再轰几炮，肯定是能打穿，到时处于炮轰位置的人，肯定是肚破肠流，死得奇惨无比……” 我没有说出来，但文瑜是个聪明人，应该是听得懂的。我们处于船舱里，虽然一时半会挡住了骷髅们的进攻，但也根本看不到对面那艘船的火炮瞄着的是哪。在火炮轰开船舱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会是哪里被轰开，又会是哪些人倒霉，直接被火炮轰成肉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好，文瑜也好，船舱里的其他人也好，每个人都有着一样的几率被轰成肉泥。战争中我见过的惨况太多了，管你是青春年华多才多艺美丽动人……只要炮弹就落在你身边，转眼间就会变成一团喷射得到处都是的碎肉和内脏。 这可怎么办？ 文瑜悄声道：“要不？我们杀出去？” 我看了看船舱里这些人，叹了口气：“说个不太乐观的话，我觉得基本上不会有人愿意跟着我们冲出去，他们会觉得那就是送死。留在船舱里，还能祈祷妈祖保佑，火炮轰不穿船舱，还能让我们留在里面。见不到的危险比近在眼前的危险要更吓人。” 文瑜道：“我倒是觉得，出去还有活的希望，留下来一定会死。船舱一旦被轰开，这里就会成为屠宰场。”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试一试吧！鼓动一下看看。好消息是那种古老的铁管炮重新装填需要的时间是相当的长，足够我鼓动几句。” 文瑜推了推我：“那就去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3章 束手待毙还是冲出去 想到我自己或者是文大小姐被火炮轰成一团碎肉或是少了一截身体的样子，我就觉得毛骨悚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它发生呢！当然是死也要冲出去，而不是傻乎乎地呆在这里赌运气。理论上说这些玩意到天亮后会离去，但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 我想起以前有一次潜伏在越军眼皮底下等待攻击的时候。那是个夜里，我们的任务就是先行潜伏下来，等到夜里9点的时候，各部队都准备完毕了，再同时发起夜袭。夜战一向是我军的强项，也是避免重大伤亡的战术手法。白天顶着火力硬冲过开阔的缓冲地带，那代价是难以想象的，只有古老的人海战术才会那么干。 那时候我们就趁着黄昏的时候就潜入了草丛和灌木之间，借着昏暗的光线在草丛和灌木之间慢慢向目标高地移动。我们虽然是十分的小心，生怕被越军发现，但过于谨慎而狡猾的越军，不知道是真发现了，还是纯属为了给自己壮胆，入夜以后便用探照灯反复扫射，不停地向我们的潜伏位置用迫击炮轰击。 在那样的情况下，大家都未免有些心慌。毕竟我们都还属于刚上战场不久的士兵，还不能做到准确地判断迫击炮的落弹点，而即使判断出来了，也不能站起来规避，万一被探照灯照到那就是相当于告诉敌人我们就在那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分散，尽量地爬动着躲避。 那时候，趴在草丛里的我，看着夜空飞下来的炮弹，听着爆炸的声音，心里不停地祈祷炮弹不要落在我身边。可是这样子想似乎又太自私了，地方就那么大，周围全是自己人，越军的这种盲目投弹，炸不到我的话，自然就会炸到另外的战友…… 那种时候，就跟现在差不多，活生生地就是一种煎熬。没有铁的纪律的军队，根本就无法胜任这样的潜伏战。心理素质稍差的战士，会在这样无奈的煎熬中发疯，或者不顾纪律地跳起来乱跑乱动，从而暴露战术意图。 从越军使用迫击炮盲目轰击开始，一直到9点钟发起进攻，那段时间，真的是度日如年。谁都想到，在那样的煎熬中等待，肯定是不如直接拼个你死我活来得直接和痛快。万一光荣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十分的直接了当。 那场夜袭战十分顺利。战后检查时才发现，潜伏阶段被越军的盲目炮火打死打伤了十几个战友，连二排长也被炸断了一条腿。他倒是个硬汉，一直在那憋着没出声，只是自己给自己包扎了伤口。等到我们发现他时，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在敌军的炮火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有光环护体，一炮下去，非死即伤。所以满清时期的努尔哈赤也是这样，并不会因为他是最高统帅而对火炮有特别的防护，挨了炸照样是死路一条。 时间回到现在。我们这满船舱的人在这里，也是差不多的结果，甚至是更加险恶。一旦火炮打开缺口，骷髅们冲进来的话，完全无法阻挡。 但是冲出去的话呢？面对起码二三十个抡刀舞剑背后还有火炮支援的骷髅海盗，我们又有什么必胜的把握，有几成活下来的几率？ 那些是无法可想的。我只能相信一个信念，如果说迟早都要被骷髅轰开缺口冲进来，不如冲出去进行反冲锋，战死都比在这里窝囊地等着被轰死要强。这并不是那次在军队中的潜伏战，需要为了大部队协调行动而忍辱负重，这次就是我们这些人而已！ 想到这里，我对船舱里的众人大声道：“大家都注意了！现在这些骷髅海鬼动用了火炮轰击我们的船舱，船舱虽然坚固，但也经受不起反复轰击，肯定会被打破的！到时骷髅们还是会冲进来，而我们也没办法用血肉之躯挡住缺口，何况对方肯定还会继续轰击。我的主张是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打开舱门去，砍断这些骷髅的手脚，把它们赶下海去喂鱼！” 人群一片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响应我的号召。很正常的，毕竟不是像我一样的老兵，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每个人的想法都会有所不同，但对于他们来说，恐怕都是愿意留在这里，好歹是个像乌龟壳一样的防御所在，军事上有名的“据险而守”。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继续留在这里赌运气，我也不勉强你们跟着我冲出去，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伤员。但是我和文大小姐是必须要冲出去的，如果你们不愿意跟着冲出去，那就在这里互相守护。万一被打开了缺口，一定要拼死抵抗。不然的话，这里的人没有谁能活下来！” 小胖子抖抖索索地说道：“严大哥，你们要抛下我们了吗？蒙德可是叮嘱你在这里守着的！你们一旦出去了，万一真的被骷髅杀进来，那我们怎么办？” 我夸奖他道：“小胖子，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来告诉你，答案就是，我要提拔你为船舱守护总指挥官，由你来守护这里！” 小胖子顿时脸如土色：“这个……我做不到啊！” 我还想说话，文瑜拦着我说道：“估计骷髅们马上又要开炮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冲出去吧！就算没人跟着你，我也跟着你一起冲！” 我点了点头，又大声道：“我们冲杀出去，不是抛下你们不管，而是为了干掉外面的骷髅，缓解这里的压力。只要外面的骷髅都打进海里了，就算大炮轰开了船舱，也不会再有骷髅钻进来。这就是军事上的主动出击，里应外合！相信我，我是个老兵，对这些是相当懂的！好了，大炮马上又要轰过来了，我们要出去了！” 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们要冲出去是必须要做的，既不用呆在这里束手待毙，如果真能砍光外面的骷髅，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有骷髅进来。 下一发炮弹不知什么时候轰过来，我们行动必须要快。说完了这些话，我便走向后舱门，转动把手打开。 门外面也有一个骷髅在那里敲打着舱门。我像蒙德那样，把这个骷髅诱进来，用舱门把它夹成断骨，然后钻了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4章 冷兵器格斗 文瑜自己捡起弯刀，跟在我身后也钻了出来。里面的舱门自然有人紧紧地关上，把我们留在外面。 外面也有好几个抡刀舞剑的骷髅在那里站着，见到我们出来，便排成弧形阵型围拢过来。我大喝一声，首先大步冲过去，抡起弯刀直直劈下，将迎面那骷髅的头骨劈开。而没等我把弯刀拔出，左面的骷髅便挥舞着弯刀砍来。我一边拔刀，一边后退闪避。只听得当的一声，文瑜在我身后为我挡开这一刀，然后将弯刀转了小半个圈子斜劈下去，将那骷髅从胸肋部位斜斜劈成两半。那变成了两截的骷髅虽然还能行动，但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威胁。 他母亲的，也不知道是到底是哪个朝代的什么工匠制造出来的弯刀，竟然锋利如斯。 我直到这时才把弯刀拔出，格开右面骷髅的进攻，顺口赞道：“文大小姐耍得一手好刀！” 文瑜道：“少废话，没空搭理你。记得刚才是我救你的就行！” 我们又劈烂了两具骷髅，这才顾得上扫视了一眼周围形势。我们的船上此时到处都是这些衣衫褴楼白骨森森的骷髅，还有不少爬上了船舱顶上，举着弯刀在那里到处敲打，还有些在船舷那里到处乱爬，砸烂窗子爬进去。 虽然这些玩意不会说话，没有任何语音传出，但光是听到这些家伙的骨头在走动时发出的咔咔声，看到它们的尊容，我还是一阵头皮发麻。他母亲的，真是哪里来的怪物，还这么多！ 驾驶室那边一时看不到，我们是从后舱门出来的，船舱阻隔了我们的视线。但既然船只仍在继续行驶，那应该是暂时没事的，有那么威猛的蒙德同学守着，能出什么大乱子？ 不过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骷髅发现了我们两个的存在，纷纷向我们涌过来。我对文瑜叫道：“离开船舱位置！背靠背！船舱这里不安全！上面会有骷髅跳下来！” 文瑜应了一声，和我背靠背站立，互相看着彼此的背后，一边挥刀和周围涌上来的骷髅格斗，一边慢慢向后甲板中央移动。没有办法，这些玩意到处都是，我们除了彼此的背后，根本没有能依靠的地方。 这不知道出处的锋利弯刀帮了我们的大忙。虽然并不擅长这种冷兵器格斗，但只要大力挥砍，这些没有筋骨的骷髅也招架不住我们的猛力攻击，纷纷被我们劈翻在地，断掉的骨头滚得到处都是。更渗人的是那些被砍成两截而还能行动的骷髅，手里还抓着弯刀向我们爬来，砍削我们的脚板，相当的难缠，几乎砍中我的一只脚。我一想这样不妙，便大声叫道：“向船舷靠近，把它们砍下海里去！”劈下了海里，就算还能爬上来，至少也能在时间上延缓了它们的攻击。 在我们向船舷移动的时候，不远处忽然腾起一团火光，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有如霹雳惊雷。我们的船身中部冒起一团白烟，再次剧烈震动起来，而那随风飘来的白烟中，带着浓浓的硝烟味——火炮！刚才是火炮轰击！ 我将身边一个张牙舞爪的骷髅劈下海去，匆匆转头一瞥，见到那艘木头海盗船上中部，一股浓烟正在逐渐散去，露出一尊黑黝黝的东西，几个骷髅正在旁边往里装填东西，自然是火药和铁弹之类。这尊火炮相当的古老，不仅是前镗装填，而且还要用通条舂实，装填一次要好几分钟，火力或许威猛，但攻击速速也就是那样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不知道船舱被轰开了没有，只听到船舱里面传出一片惊叫声，估计情况不会乐观到那里去。我心急如焚，对文瑜说道：“我们尽快砍掉这些骨头，然后跳到它们的船上去！我们必须弄掉那尊火炮！不然的话我们始终处于火炮的威胁之下！” 文瑜说了声好，随即又提出了异议：“我们没有绳子什么的，怎么跳过去？总不能游泳过去吧！” 我叫道：“先砍掉这些骨头！办法我来想！” 这一番真是浴血苦战。那些骷髅纷纷举着弯刀龇牙裂齿地向我们发起冲击，我们只有两个人应战，压力相当的大。若不是因为它们是骷髅，在力量上天生比人弱，我们这两个并不擅长冷兵器格斗的人根本就撑不下去。饶是如此，我们的身上多少也都挂上了彩，还好都不是要紧的伤。 虽然这些被砍断的骷髅身上不会溅出血液，但我们这般猛力挥砍，手都要酸麻了，锋利的弯刀也渐渐迟钝，刃口都卷了起来。我们也不犹豫，再砍掉一个骷髅之后，直接夺过它们手里的刀换上。 骷髅们虽然凶狠，但随着不断地被我们两个砍下海里去，围在我们身边的骷髅已经是越来越少，倒在我们脚下的断骨倒是一大堆，白森森的一片，围着我们堆成了一个圆圈，看着就触目惊心。我们站在圈子里不动，那些后面的骷髅都只能踩着它们同类的断骨来向我们发起攻击，立足不稳，格斗就更处于劣势了。 不一时身边的骷髅已经被我们砍杀殆尽，剩下四个骷髅似乎生出了胆怯，不敢再上来攻击，站得远远的，反手取下了背上的弓箭，对我们进行瞄准。我没信心像电影里的古代武将那样用弯刀格开箭支，便喊了文瑜一声，我在前她在后，一起跨过那堆白骨向骷髅弓箭手冲去。那几个骷髅一齐放箭，带着幽蓝火焰的羽箭嗖嗖飞来。我只能用左手护着脸，右手将弯刀舞成一团刀光，尽量地格挡箭支。好在这些是火焰箭，有明显的轨迹，相对来说容易看得清楚。嚓嚓嚓三声，有三支箭被我挡开飞到了别处，但我的左手小臂也同时一阵剧痛，还是有一支穿过我的刀光钻了进来。哎，到底不是古代武将啊！ 那只火焰箭钻进我的小臂之后立即燃烧起来，烧着了我的衣袖，很快带起一股焦臭味，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即钻进了我的心头。这可是被火焰灼烧的滋味啊！ 文瑜看见，惊叫道：“你受伤了？怎么样？” 此时实在没有功夫停下来包扎，我只能把手翻上来，用牙齿咬着箭尾拔掉箭支，然后用左臂在自己身上胡乱拍打灭掉火焰，这才头也不回地叫道：“死不了！” 那四个骷髅一刻不停，再次弯弓搭箭。我怎么能让它们再次射箭，会把我射成刺猬的。于是我大吼一声，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一口气冲到左起第二个已经搭好了箭支的骷髅前面，一刀削掉了它的骷髅头。文瑜也从我背后杀出，将第三个骷髅砍断。 弓弦声响，左起第一个骷髅此时也已经发了箭。我举刀一挡，没挡住，火焰箭嗖的一下擦着我的脸飞过，向后面的文瑜飞去。我大惊之下，大叫道：“快闪！” 文瑜不知道我所指为何，但还是出于习惯向左边跳开。人类走路时，除非是左撇子，否则基本上都是先动左脚，跳跃时也是先动左脚，因为潜意识里是把重心放在左脚。这下子正是弓开有如满月，箭去恰似流星，那支箭被文瑜躲过，直直地命中了文瑜面前的那个骷髅，也就是第四具骷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5章 火炮 这支由骷髅射出来的箭支上带着幽蓝的火焰，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火，搞不好也是鬼火一般，完全没见到那骷髅如何点火，搭好箭支时便直接冒出了火焰。真奇怪，难道点火机关是在弓臂上？ 文瑜闪过箭支之后，箭支直接命中了第四个骷髅的胸部肋骨，霎时间，那具骷髅的骨头上立即窜起了一股幽蓝的火焰，迅速燃烧起来，很快就蔓延布满了整个上半身，将那颗骷髅头包裹在幽蓝的火焰中。那第四个骷髅似乎也知道疼痛，撤手丢了手里的弓箭，脚步踉跄地到处乱窜，就像一只没头苍蝇般。空气里除了刚才火炮发射时的硝烟味之外，还混杂了一股非常难以形容的臭气，有点像是小时候顽皮时把吃剩的猪腿骨丢到火里焚烧时发出的焦臭味。 不过我也顾不上多看，在我面前还有一具骷髅在虎视眈眈。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十分之近，骷髅也知道来不及再弯弓搭箭，丢了弓箭，再次拔出刚才挂在腰间的弯刀。我大喝一声，快步冲上前去，双手将弯刀高高举起，斜斜劈下。只听得咔擦咔擦几声脆响，那具最后的骷髅从左肩到右肋被劈开，上半身的骨头歪倒在地，下半身却居然仍然迈动着两条大腿骨朝我奔过来，情景着实诡异。我身体向左一侧，飞起右脚，将那具只剩下半身的骷髅踢得直飞出去，撞到栏杆上。 掉落在地上的那上半具骷髅仍然能动，只是因为没了腿，只有一只握着弯刀的右臂，想走也走不了，就在那骨碌碌乱转。我也不客气，挥刀将它的右臂骨砍断，左手抓起骷髅头骨，用力丢到了海里。海面上发出通的一声水响，似乎还有好几个东西向旁边避让时发出的水声。我定睛一看，原来海面上还有不少黑乎乎的影子围绕着我们的船游动，正是那些鲛人，不过不唱歌了，不知道是唱累了还是发现唱歌没效果，干脆收起了那套玩意。但它们仍然围着我的船一起游动，而速度也能跟得上，这分明是并不死心。 他母亲的，哪来的那么大的仇那么大得恨？非要致我们于死地不可？ 反正它们也爬不上来，我不再去看它们，转过头来看文瑜那边。文瑜正举着弯刀，看着那具身上着火的骷髅。那具骷髅已经跌跌撞撞地窜到栏杆那边，在栏杆上一撞，重心失衡，正好此时船身再次颠簸了一下，一边高一边低，骷髅所在那边正好处于低位，那具骷髅便带着一团火跌进了海里。 文瑜转过身来，和我对望了一眼，对我说道：“终于搞定了！你的伤要紧不？” 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艘海盗船上的那尊铁管炮，见那些骷髅还在那里舂着火药，但很明显的把炮口转过来对准了我们这边。我吓了一跳，叫道：“不好！这些骷髅想向我们两个开炮！” 文瑜也有些惊慌：“那怎么办？” 我一时也是彷徨无计，瞥眼看到船舱，第一时间便想到躲到船舱的另一边，那样开炮的骷髅也看不到我们的具体位置，火炮除非正好打穿船舱，正好打到我们身上，不然我们就是安全的。 但是这样子明显并不是长久之计。离天亮还远着呢，若是任由这些骷髅在那里开炮轰击，或者再派骷髅过来，我们还是难逃一死。 要想确保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敌人死，至少也是让它们失去进攻能力！ 这是军事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正在沉吟，文瑜忽然指着之前那个着火的骷髅掉下去的地方叫道：“火！海面上仍然有火！”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那里的海面有一团亮光，虽然幽蓝幽蓝的，但也是亮光，难道是那个着火的骷髅掉进海里之后仍然在燃烧？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那尊铁管炮，见到那几个骷髅还在那里忙碌着舂火药，一时间也开不了炮，便快步冲到船舷边探头朝下看了看，果然见到那具骷髅在海面上载沉载浮，骨头上的幽蓝火焰不但没有熄灭，似乎还有越燃越烈之势。他母亲的，这是什么鬼火？ 文瑜将弯刀丢在甲板上，弯腰捡起了骷髅丢弃的一副弓箭，叫道：“老严！这幅弓箭似乎自带发火机关，我要试试！”说着将箭支搭在弦上，往后一拉，箭头上果然倏地冒出一团鬼火来。 我一想不错，叫道：“好！这种古老的火炮旁边必然有火药桶，瞄着它们的火药桶，烧他母亲的！” 眼见那边的骷髅开炮准备工作已经即将做完，文瑜更不迟疑，死死地瞄着火炮旁边的几个木桶，手一松，一支带着幽蓝火焰的箭支飞过两船之间，直扑那堆火药桶而去。只听得扑的一声闷响，箭支十分准确地命中了一个火药桶。 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鬼火的鬼火钉进木桶之后，竟然并不熄灭，瞬间便引爆了那个火药桶。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个火药桶猛然炸裂开来，就像是放了一个巨大的烟花，瞬间就形成了一个相当大的火圈，一道幽蓝的火焰带着黑烟直冲半空，站在铁管炮旁边的几个骷髅被巨大的爆炸炸成了碎骨，混在木桶的碎屑中四处飞溅，扑通扑通地掉进水里，海面上霎时间到处都是点点火光。 有几点火苗一直飞到我们这边来。我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叫道：“文大小姐射得好！射得妙，射得呱呱叫！” 文瑜看着那团爆炸后的仍然不熄的火光，白净的脸上都被映成了幽蓝色：“这……这个好像太厉害了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叫道：“别管什么意料不意料！只要能打败敌人，无论是用什么手段都是值得的！” 那堆火药桶爆炸的威力相当大，铁管炮被震得歪到一边，在海盗船上翻滚了几下。而之前架着铁管炮的地方，船身被炸出了几个大缺口，此时也在熊熊燃耗。这艘海盗船本来就是破旧的木头船，此时就显得更加破损了。 只是这一下爆炸并不是在它致命的位置，那艘海盗船整体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仍然保持着速度和我们的船同向同速并肩而行。很明显的，海盗船上也有它们自己的船长舵手之类，还有别的骷髅存在。 果不其然，那艘海盗船上一阵咔咔咔的脚步声响，从船舱里又跑出一群骷髅来。 跟之前的骷髅相比，这群骷髅的穿着要稍微完好一些，齐整一些，没那么破烂，依稀能看出布料的颜色和衣服的款式，依稀是褐色麻布衫，正是很久以前海上水手的汗衫，不是电影里见过的欧洲人的制式服装。 这是不是说明了一件事……这些海盗生前并不是欧洲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6章 烈焰焚身 那些骷髅奔出来后，有好几个便去弯腰将铁管炮扶起来推正，另外一些骷髅则从别处滚过来几个火药桶，还有一个举着弯刀站在火炮旁边，手中弯刀虚劈了几下，斜指着我们，不知道是在给它的炮兵指示攻击目标还是在那里咒骂我们。 文瑜也不管它是想表达什么，从地上捡起一支箭，再次拉开弓瞄准了它们。呼的一下，又是一支火箭脱手飞去，正中那个举着弯刀气势汹汹的骷髅。那具片刻之前还气势汹汹的骷髅身上瞬间起火，火焰毫无意外地包围了它的上半身，只依稀看到那具骷髅头在蓝色的火焰里呲牙裂齿，不知道是在呼痛还是咆哮。它手里还紧紧握着弯刀，死不放手，就带着火焰在那到处乱窜。 别的骷髅显然也怕这火，纷纷退开，谁也顾不上对我们开炮。我见有机可乘，冲到文瑜身边，从地上捡起骷髅掉下来的箭壶递给她。文瑜顺手抽了一支，稳稳地瞄准那边铁管炮的炮口射了一箭。不巧的是，由于船身的颠簸，这一下没中，撞在铁管炮身上，跌落一边。 我见状大惊，叫道：“不要射炮口！”炮管里填满了火药和弹丸，一旦引燃，那些火药产生的推力，还是会将弹丸推得飞向我们。那不是找死么？哎，文瑜不懂军事也不懂弹道学，可不能像电影里那些高大上的英雄那样瞎搞啊！ 文瑜应了一声，再抽了一支箭，瞄准铁管炮旁边新推过来的火药桶射去。呼地一声，这支箭再次引爆了新推过来的火药桶，将站在旁边的几个骷髅炸得四外飞出。有两个骷髅背上还着了火，被爆炸的气浪推下了海里，在海里继续燃烧。 这他娘的鬼火，就是厉害！ 之前就已经身上着火的那个举着弯刀的骷髅，手里仍然举着弯刀不放，这时被爆炸的气浪一推，也跌下了海里，到海里继续耀武扬威去了。 我正想称赞文大小姐的箭法高明，忽听得那些骷髅落水的地方，有极其尖利的声音传了出来。那阵声音既像是婴儿哭，又像是利刀在金属上刮擦，十分的尖利刺耳而难听。 我们都吓了一跳，跑到栏杆边朝下看去，只见海水里翻翻滚滚，十几条鲛人正在没命地四处奔逃，有的鲛人手里还抓着一具骷髅。而那个手里还抓着弯刀的骷髅，此刻手里正抓着一条鲛人，手里的弯刀正在乱挥乱砍，将那鲛人砍得遍体鳞伤，显然是吃痛不过，到处乱发泄。那个可怜的鲛人露出了上半身，果然有着丰满的胸部和长长的黑发，还有一张类似人的脸，只是它本来就又黑又丑，此刻受了伤在那惨叫，脸容更是扭曲，露出了嘴里尖尖的獠牙，看上去加倍的丑恶。 夜色下，虽然有火光，但那火光的颜色是幽蓝幽蓝的，我也看不清那鲛人流的血是黑的还是红的，我只能看到它身上都快被骷髅砍成准备做松鼠鱼的大鱼了。它们应该是一伙的，从那些鲛人的表现来看，之前应该是过来救助那些骷髅来着，但那骷髅被火焰灼烧，吃痛和狂怒之下，竟然不分敌我地乱砍乱杀起来，这却是我们的意外收获了。 我们正在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旁边不远处的船舱门忽然发出沉重的响声，显然里面有人开门。我们回头一看，见到几个船员正在没命地奔逃，后面有两具骷髅举着弯刀追杀出来。原来骷髅们之前就钻进了船员们居住的宿舍，船舱被火炮打破，这些骷髅自然就攻进去了。 文瑜大吃一惊，叫道：“糟糕！里面的情况估计惨了！”说着又抽了一支箭，射中最前面的骷髅。那骷髅本来正举着弯刀杀气腾腾地追赶船员，这下烈火焚身，身体立即扭曲起来，到处乱窜。文瑜再射一箭，将后面的第二具骷髅也射中，两具骷髅都带着火到处乱窜。我担心它们引燃船上的东西，便放下箭袋，捡起弯刀冲过去，两下劈断那两具骷髅，然后对那几个惊慌失措的船员叫道：“想办法把这些骨头丢到海里去！” 文瑜对我叫道：“里面！里面说不定还有人！”说着丢下弓箭，也捡起了一柄弯刀。 我和文瑜冲回船舱一看，里面的情形果然是相当的不乐观。几个船员正用铁棍和三个骷髅死拼，过道里不少或坐或躺的船员，身子底下都是一大摊血迹，估计不死也是重伤。左边的船舱那里有一个大破洞，对面的舱壁上一大滩碎肉和血迹，估计就是被铁炮直接轰死的。 很明显的，由于我们冲杀了出去，船舱里没有过硬的人手抵抗，船舱被破开之后，这里便成了骷髅们的乐园。 我心下又惊又怒，大吼一声，抢先冲过去，手起一刀，将一具骷髅从脑后劈成两片。那弯刀本来就锋利，现在加上了我愤怒的力量，劈起这些骷髅来更是势如破竹，爽脆得紧。 文瑜也劈开了一具，最后一具被船员们乱棍达成一堆碎骨，再也不能动弹。到这时我才看清了，挥舞着铁棍和骷髅们奋战的船员，两个是又高又壮的男船员，还有个披头散发的，却是那个越南妹。他母亲的，这常年处于战乱中的国家出来的女人都那么彪悍！ 与之相反的，小胖子手里紧紧攥着铁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搞不好都尿裤子了。哎，这家伙，这种场合根本就不是他干的活！还好他不是当兵的，要是当兵的话，早就被我们连长削死了。 我这才顾得上问：“伤亡怎么样？” 越南妹喘了几口气，答道：“你们出去之后不久，船舱就被炸开了，两个还是三个人就被炸成了一滩碎肉。我的妈啊，真是吓死我了！”说着拍了拍波涛汹涌的胸部，续道：“我们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有骷髅从破洞里冲了进来，举着刀到处乱砍砍杀，又杀了不知多少人。现在还没来得及检查，总之是死了很多……” 船舱里血腥气扑鼻，还混杂着人人都明白的臭味，极其难闻，空间又比较狭窄，气味散不出去，简直就是令人作呕。我挥手道：“别在这里呆了！外面的骷髅已经被我们干掉了，铁管炮也没人开了，赶紧都到外面去！死的也就算了，伤的赶紧抬到外面去抢救！隔壁还有骷髅！” 骷髅是从两面的船舷爬进来的，左边的干掉了，右边的还在那里使劲敲门。而此时也已经没有人拉住宿舍门，这些骷髅始终是个祸患。若是出到外面的话，地方宽阔多了，骷髅还杀过来的话，跑起来也好跑，不至于像这里那样，躲都没地方。 船员们心惊胆战地救死扶伤，我和文瑜则拿着武器戒备着右侧船舷的骷髅。它们虽然是被反锁在里面，但怎么知道它们会不会破门而去呢？ 文瑜看着那些伤患，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老严，我在想，我们刚才冲出去，会不会是错了？我们抛下了他们，使得他们无力对抗冲进来的骷髅……” 我打断她的话说道：“文大小姐，你不要那么想。虽然从道德上看，我们是抛下了他们，但从军事的角度上看，我们刚才杀出去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你自己想吧，刚才若不是我们杀出去，不要说外面仍然是那么多骷髅在那里耀武扬威了，就是那铁管炮也仍然在不停地轰击我们，我们到最后仍然是会冲出去，只不过到了那时，被铁管炮轰死的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知道会不会连我们两个都被轰死。到得那时候，你还觉得我们冲出去是错的吗？” 文瑜黯然道：“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我总是觉得这样子很残忍……” 我摇了摇头：“文大小姐，你不懂军事，不知道军事上的战略战术。有时候为了争取全面的胜利，是要派出一些诱饵部队去送死，甚至故意让对方杀掉自己的一大部分兵力的。不然的话，敌人就不会上钩，战略意图就无法实现，那样的话就无法夺取到大的胜利。而大的胜利呢，就像刚才我们那样，几乎是全歼跳过船来的骷髅，还几乎毁掉了对方的铁管炮。用小的代价来换取大的胜利，是军事家的唯一追求。” 文瑜又叹了口气。我说道：“别叹气了。中国有四句话，慈不掌兵， 情不立事， 义不理财， 善不为官。这说的都是真正的道理，而不是表面上的粉饰。就拿慈不掌兵来说，要进攻敌人，就肯定要派部队去进攻，要士兵冒着敌人的箭雨或者枪林弹雨进攻，那肯定是要死人的。但如果因为派兵进攻会死人就不干的话，战争的主动权就会被敌人牢牢控制，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死的人更多。因为这样的仁慈而不愿意让士兵去进攻最后导致失败，那么这样的指挥官不仅是愚蠢，而且是祸害，要绑起来砍头的。文大小姐，别想了，我们的所作所为从道义上是不合适，但却是我们必须做的！” 虽然是这么开导，文大小姐还是闷闷不乐。我也不再说话，摸了一支烟，就要点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7章 海上之火 文瑜立即叫道：“不准吸烟！” 我愕然看着她：“抽支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又不是没抽过。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敏感？”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说不准抽。你手上刚受了伤，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让我看看！”说着快步走过来，抓着我的左手就着船舱里昏暗的灯光看了看，皱眉道：“火箭的烧伤，创口都被烧焦了，不知道有没有带进什么致命细菌什么的。旁边的皮肤也被烧起了不少水泡，几乎都被弄破了……你也真是的，干嘛用手档箭？” 我嘿嘿笑道：“这就叫弃卒保车。手上挨一箭总好过脸上挨一下。我就靠这张脸混饭吃了，要是脸上多了个洞，你说多难看啊！到时连媳妇都娶不到，孤独终老，那我老严家可就要绝后了。” 文瑜笑道：“贫嘴滑舌。得了，别说了，我们一会找点碘酒什么的消下毒包扎好，现在先对付着吧！”说着撕下衣服前襟给我包扎上左小臂，又皱眉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火箭这么厉害，搭上弦就能自动点火。刚才情况危急，也没来得及细看。” 我瞥眼瞧见船舱过道里倒着两具骷髅，血泊里有两付弓箭，便捡起一副给她：“喏，你研究下吧！我对这个是外行，看不懂。再说我还要盯着旁边的骷髅。” 那副弓箭遍体沾满鲜血，文瑜擦了擦，认真看了看，又捡起一支从船员的伤口上拔出来的箭对比了一下，说道：“弓臂这里是黑黝黝，硬度很高，镶嵌的好像是一块石头。这些没使用的箭头也有一层黑黝黝的东西，像是油脂，而使用过的箭头则没有。看来这种火箭的秘密就是在这里。箭头上涂了油脂，搭弦时和弓臂上的石头摩擦发热，就燃起了火。看来这块石头应该是点火用的燧石。” 我有些疑惑地说：“摩擦一下就起火了？打火机呢？” 文瑜道：“不排除这箭头上涂的油脂燃点低容易着火的原因……啊，是了！原来如此！” 我问她什么原来如此。文瑜笑道：“传说中鲛人的油膏燃点很低，也不需要多少空气，即使是在密闭的墓室里也能继续燃烧，所以被用来制作长明灯。只不过最后还是会因为没有空气而熄灭，不是真正的能永远燃烧下去。我猜得没错的话，箭头上涂的油脂就是鲛人的油膏。骷髅和鲛人是一伙的，说不定就是鲛人给它们提供了这些油膏。”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也就是说，这些鲛人为了和骷髅海盗勾搭，不惜把自己的同族制成油膏供给这些死骷髅……想起来真是……” 文瑜笑道：“也说不定是那些年老死掉的鲛人才会被制成油膏。虽然据说鲛人长寿，但是再长寿的东西，也总是会有生命消亡的一天的嘛！” 我们又聊了几句，右侧船舱的骷髅们一直没能出来，倒是外面又传来了人们的一片声喊，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看看这里的人已经都撤出去了，便相跟着跑到外面。 一跑到外面，我们就见到外面一片亮光，虽然不至于亮如白昼，却也是相当的亮堂，就好像四下里燃起了数十上百堆篝火一般，而那篝火，就来自海上！ 此时能动的船员们都站在栏杆边看着，惊恐地议论纷纷。我们奔到船舷边探头看去，只见海面上到处都是幽蓝幽蓝的火焰，那火焰就漂浮在海面上燃烧，就像海水就是燃料一般。那些火焰已经连成一大片，到处都是火焰，绵延了不知多大的面积，只见到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火焰。 那些火焰也有些奇怪，不像是石油之类燃烧起来的火，我没有闻到烟焰的气味，也没觉得缺氧一般的难受，更没感觉到火焰的温度，脚下的船身也没有升温。看来，这就是之前光叔说到过的，那种奇怪的火焰？ 在那些火焰中，数十上百条鲛人在慌乱地到处游动，发现躲到哪都是火焰，最后干脆躲到了水面以下，我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黑影在火焰之下的水底忙乱地游动。而对面的那艘木制海盗船明显地也没被火焰烧到，只是那艘船的行动明显地慌乱起来，开始向右拐弯，似乎是想脱离这里了。 文瑜惊讶地说道：“奇怪的火！这就是光叔所说的，天地灵气过盛而自燃的火吗？” 我说道：“文大小姐，明显不是自燃的！是引燃的！你的火箭射到了那些骷髅，掉在海里还继续燃烧，引燃了这种奇怪的‘气！’” 我们正议论间，船身忽然再次剧烈震动，水面掀起老大一朵水花。我们赶紧大叫道：“抓稳了！” 抖动船身的那股力道好生威猛，尽管我们紧紧地抓着船舷的栏杆，把身体都贴在了栏杆上，还是差点被摔进了海里。只听得扑通扑通几声，有两三个人立足不稳，真的被甩了下去，船上顿时一片惊呼声此起彼落。有的人大叫救人，有的人则跑去船中部寻找救生圈抛到海里去。 文瑜也想跑去找救生圈帮忙救人，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叫道：“先不要走开！看海里！” 文瑜被我拉住，便俯身和我一起看着海里。只见那幽蓝的火焰之下，一条非常巨大的黑影飞快地擦着船身窜过，甩起来一条巨大的尾巴。那条尾巴不知到底有多大，我只觉得，小时候家里吃饭用的八仙桌都没鱼尾巴上的一瓣鱼鳍那么大。 那条巨大的鱼显然就是之前在撞击我们的船的那条大鱼。现在它明显是被火焰惊动了，到处乱窜。这家伙好死不死，窜动时非要继续撞击我们的船身，他母亲的，好好走开不行吗？ 此时那艘海盗船刚转完弯，船尾正对着我们。在幽蓝的火光之下，我只看到那艘船的船尾相当的破烂，上面似乎挂着许多奇怪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那条大鱼继续窜动，不辨东南西北，一头撞在海盗船的船尾上。只听得喀喇喇一阵巨响，船尾被撞下来一大块，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破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8章 水煮活鱼 如果说这条大鱼就是之前伙同这些骷髅海盗一起阻拦打劫我们的，那此刻它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当然，对这种事，我们是只会拍手叫好的，最好它会把那条海盗船撞得支离破碎，就此沉下海里去。 这个愿望似乎不太好实现。那条大鱼这么一撞之下，海盗船固然受损，但它的大脑袋撞在船尾上，而船尾正是安装着船舵、螺旋桨之类东西的地方，和撞在我们的船头大大不同。那条大鱼明显地受伤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呼的一下窜出了水面，带起老大一股水花，纷纷扬扬地滴落水面，好似一阵短暂的瀑布流。那海面的火焰被这些水花一打，熄灭了一些，但等到水花落完之后，又燃烧了起来。 这一下我们看到了 它的真身……那是一条起码有十米长的黑色大鱼，浑身黑漆漆的，大脑袋就像卡车的车头那么大，却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双手和人头，更没有飘扬的黑发。 文瑜首先反应过来，叫道：“是鲸鱼！” 我一愣，随即点头道：“对！若不是鲸鱼，哪来的那么大的蛮力？” 文瑜叫道：“看来之前船身撞上的就是这条鲸鱼，所以它发怒了，非要跟我们的船过不去！” 我也觉得就是这样子。也就是他母亲的倒霉，正好碰见磁场，正好被干扰了电子仪器，看不到水面下的东西，正好就撞上了可能正在海里睡觉还是干什么的这条鲸鱼。而这些，又正好赶上了我们被海盗船追赶，急急如丧家之犬地跑路，不顾头不顾腚的，把这些倒霉事全给撞上了。 那条大鱼撞开了海盗船的船尾之后，那艘船的尾部破损了一大块，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破口，虽然有火光照着，我却也无法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样，只觉得那就是一片纯粹的黑，小时候的乡村没有电也没有月光的夜晚都没有那么黑。那个破口正对着我们，我只看了几眼，就觉得一阵头晕。 大鱼跃出水面之后，很快就又掉回了海里，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它似乎也不想在这里逗留，扎个猛子，向深海潜了下去。 看到这些祸害一个个都离开了，我和文瑜都松了口气，一起说道：“走得好！快走吧！后会无期！” 文瑜随即拍了下我的后脑勺：“说啥呢？说什么不好，非要学我的话！” 我摸着后脑勺，叫屈道：“我哪有！我是和你同时说出来的，哪里有学你？我怎么不说你学我？” 文瑜噗嗤一声笑道：“还敢顶嘴！说你学我就是学我，不得狡辩！” 她说完后又笑了笑，突然道：“哎呀，不好！海盗船是走了，可是那些骷髅还在船舱里没走呢！” 我看了看手表，见到指针虽然微微颤动，却也是已经指到了两三点钟的样子，便安慰道：“暂时不去理它们。等到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它们肯定就是最衰弱的时候，到时我们强行破门进去挨个清剿。他母亲的，几个烂骷髅还想打劫我们，真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文瑜笑道：“它们有眼睛吗？” 我挠了挠头：“这个……或许有吧！” 说话之间，那条海盗船已经跑远了，成为了一个小汽车般大小的黑点。我们正在宽慰，突然有人指着海面叫道：“那条鲸鱼又回来了！” 我们定睛一看，可不是，之前那条心情不好的鲸鱼又猛地从海里窜了出来，再一次跃出水面，不过在我们的五十多米开外。看那样子是， 在海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等我们想清楚，又有人指着附近的海面叫道：“开水！这些火烧得太大，海水都被煮开了！” 海水怎么能煮开？ 我们疑惑地看向海面，只见之前勉强还算平静只有轻微浪涌的海面，此刻竟然翻滚起来。上面是漂浮着的似乎不需要什么燃料的火焰，下面的水面则有着无数鱼虾跟着一起翻滚，不时有鱼虾跃出水面，此起彼落，就像是某些人喜欢的水煮活鱼，只不过是十分巨大的，以大海为锅。 我笑道：“文大小姐，难道是你的上帝想吃宵夜，拿这里的海水来水煮活鱼？” 文瑜白了我一眼：“胡说八道！” 我笑道：“不然呢？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文瑜道：“不学无术的小白痴！我告诉你吧！海水动荡这么激烈，唯一的原因是水面之下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动，比如冷暖流相遇，或者是海底地震、海底火山爆发等等……啊哟！不好！” 我也想到了：“海底火山爆发？那大事不妙，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如果我们的命真是那么衰，在这当口遇到海底火山大爆发，除了赶紧逃命并且祈祷选择的方向是远离火山中心，或者祈祷这里的海底非常的深之外，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虽说人定胜天，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科学家能找到阻止地球上的地壳运动火山喷发的情况。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人类的科学能搞定的。 这时那几个掉进海里的人也已经被救了上来，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竟然不停地往外冒着热气，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一片通红，就像是刚从开水锅里刚捞出来一样。人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询问，他们心惊胆战地说道：“热！非常热！我们都快要被烫死了！” 这下子真是海底有巨大的运动无疑了，搞不好还真的是火山爆发，不然海水为什么会变热？那些幽蓝的火焰是没有温度的，不太可能能把这附近的海水烧热的啊！ 文瑜在我耳边叫道：“麻烦了！得赶快去通知驾驶室的光叔他们！他们可能不知道！现在无线电也用不了！” 我点了点头，对她叫道：“你留在这里，防止骷髅继续窜出来。我去通知他们！” 文瑜叫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万一穿过船舱的时候它们正好出来呢？” 我心急如焚，说道：“好吧！一起去！” 我们刚想挤出人群向船舱跑去，突然感觉到眼前瞬间一片雪亮，将周围的一切照得惨白无比。这种亮光是自上而下的，非常的熟悉，就是天上的闪电。 人群都是一阵大惊，一起抬头仰望。只见一直没人注意过的夜空不知何时已经积聚了漫天乌云，刚才的闪电就是在乌云之间发出来的，像一道道交叉的裂痕，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闪电之后，就是一声巨大的雷鸣炸响。这声雷响非常的巨大，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振聋发聩，震得我的耳朵都快要聋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住了耳朵，长大了嘴巴。文瑜反应也快，也捂住了自己的。 雷声之后，我只觉得两个耳朵都是一阵麻痒感，搞不好是好几天没挖过耳朵，里边产生了一些分泌物，此刻都被雷声震松了，在耳朵里面作乱。我匆忙地伸手指抠了抠，果然抠出一大块玩意。 文瑜顾不上笑话我，拉着我的手，指着天空之上，大声叫道：“天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89章 天眼 我抬头仰望，果然见到黑沉沉的夜空之上，那大片大片的浓黑之间，不知何时在天空正中出现了一个颇大的缺口。那缺口略呈椭圆形，周边是一圈白色，中心则是类似眼球的形状，一片暗红色，仿佛高空之上，正有一颗眼睛透过某种未知的时空，俯瞰着我们。 人们也都看见了，纷纷惊叹出声，议论纷纷：“是天眼！是天眼！” “天眼是什么？” “就是老天爷的眼睛！” “老天爷的眼睛为什么要看着我们？” “谁知道！可能是我们触犯了老天爷吧！” 在一片乱糟糟的议论声中，不知谁大声叫道：“大家都别看了！这是老天爷的眼睛！我们不能触犯老天爷，赶紧向老天爷磕头吧！” 一片扑通声中，后甲板上顿时跪倒了一大片。人们纷纷撅着屁股，磕头如捣蒜，口中还异口同声地叫着：“老天爷开恩！老天爷开恩！” 当然也有人小声说：“难道不是求妈祖吗？” 旁边立即有人驳斥：“老天爷最大！妈祖也是老天爷的手下！” 我和文瑜站在一边，面面相觑了一阵，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们明显地感觉到，这是海底地壳大运动的征兆，跟老天爷有什么关系？他们这明显是拜错了人。要是前面驾驶室那边也在跪拜老天爷，船也不开了，到时海底真有火山柱喷上来的话，那就大事去矣。不过，看着这些人那虔诚的样子，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多说什么？ 我对文瑜说道：“行了，我们别在这呆着了，赶紧去驾驶室告诉矮胖子，让他赶紧把船开走，逃离这一片吧！” 我们叮嘱他们小心骷髅，然后匆匆穿过船舱，向前面的驾驶室跑去。此时船身再次摇摆起来，不过幅度不大，推想起来，不是因为那条鲸鱼的碰撞，应该是由于海水的动荡。 现在的海水动荡，应该是越来越激烈了，照这样看，趋势是相当的不妙。 驾驶室外面一大堆白森森的碎骨和丢弃在地的弯刀，明显是蒙德同学的杰作。他此时坐在驾驶室门口呼呼喘气，似乎是刚打完大战不久。他是在骷髅们过来几乎占领了整艘船的情况下从背后杀过去的，又不像我们那样可以背靠背拼杀，打得自然比我们辛苦得多。他身上也受了几处轻伤，在灯光下看来，血迹殷然，足见那一场拼杀着实不容易。 见到我们，他只向我们摆了摆手，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不过这种无言的交流基本上已经代表了他想说的话，无非就是“你们也打完了？”之类的话。 我们向他点了点头，走到舱门口，往里一看，里面还算是秩序井然，人们都还在坚守着岗位，似乎也没什么伤亡，便使劲拍了几下舱门。 门开后，我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情况也没有隔着玻璃往里看时的那么乐观。地板上也有几堆碎骨，三四个浑身血迹的船员躺在角落里，韩姨正在照料他们。光叔摸着大脑袋坐在老板椅上，满脸都是痛苦之色，不知道是为船员的伤损而痛苦，还是为这一趟遇到的倒了不知多少辈子的血霉才遇到的事情而痛苦。 我喊了他一声，把情况对他说了。光叔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生仔，你们两个也辛苦了。唉，这是上天对我章同光不满，要惩罚我啊！” 文瑜说道：“光叔，别想那么多了，如果这里真的是海底火山喷发，我们得立即逃离这一片啊！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后果极其难料！” 光叔叹了口气：“后生仔，这个事情我已经发现了，也不用那么担心，这里的海底深度超过了1000米，海底的火山喷不上来的，就是海水动荡会很激烈，而我们的船身会被高温传递，整艘船都会变得很热。幸运的是，海水的温度不会超过100度，不幸的是，我们的船身会因为不停地吸收热量最后有可能也达到这个温度。” 我们：“……那就赶紧跑吧！” 光叔伸手环指了一遍驾驶室：“现在我们仍然受到磁场的影响，电子仪器都失灵了，船速也被拖慢了。满天都是乌云，我们根本连方向都不知道，只能靠之前的标记判断。此刻我们也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开才能脱离危险海域，无论朝哪个方向开，搞不好都会是正好朝着喷发中心前进，大家一起被喷上半空，然后被滚水煮熟。” 看得出来，光叔非常的沮丧，对眼下的局面也是无可奈何。虽然在海上跑了那么多趟，但在这样糟糕的环境和条件下，确实是神仙也没办法。虽然理论上说沿着来路的方向后撤有可能脱离磁场的影响，但谁能保证往后撤不是正好朝着喷涌的中心前进呢？ 文瑜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在这里不做任何行动？” 光叔站起身来，脸上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色：“不！我章同光岂是束手待毙之辈！现在，我要让你们看看我力挽狂澜的手段！” 矮胖子突然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颇有一番骄傲的气概的，虽然身材矮了点，胖了点，此刻看起来倒也有一些伟岸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概让人伟大？ 光叔迈开大步走出门外，招呼蒙德和他一起向船舱走回去，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韩姨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 我们又对望了一眼，一时都猜不透这矮胖子要干啥。力挽狂澜？怎么个力挽法？ 答案很快揭晓。光叔指挥着一群船员抬出了一张香案，摆在船头上，上有一段香蕉树干，插着三支手臂粗的红烛，九柱大香。香蕉树之后供着一个猪头，摆着有三盘果品，之后是八个小碗，按照三茶五酒的规矩排列。只是因为船身摇摆不定，上面的东西左右摇摆。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光叔，他让人在碗底碟底倒上胶水，把这些都牢牢粘在香案上。 他母亲的，我道是什么神奇的办法，原来是要跳大神啊！ 文瑜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很明显，照她看来，光叔这一招实在是太过不符合他那香港富商的身份，更何况，我们现在开着一艘现代的海轮，却在上面玩这个，是不是太过迷信了？ 我悄悄地对她说道：“看着吧！反正现在大家都是没有办法，他爱怎么跳都随便他。” 文瑜忧心忡忡地说：“也许我该向上帝祈祷？” 我摊了摊手：“你的上帝不在这边。这里是中国的天帝的管辖范围，你们的上帝不好干涉。哈哈哈！”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这人真是的。我是在为我们的性命担心，你却只会在旁边胡说八道，一点也不帮忙想想办法。” 我无奈道：“我确实没有办法啊！大自然的威力，是我们个人的能耐所能抗拒的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0章 漩涡 光叔此时已经换了装束，身披一件宽大的杏黄色八卦道袍，秃顶上还戴了一顶道馆，左手摇着一个铜铃，右手持着一柄一米三的不锈钢长剑，倒也是光亮如水。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旧时候的矮胖老道士，除了没有老道士喜欢蓄着的山羊胡子。 众人都站开了围观，除了我们两个，谁也没出声。蒙德的伤口已经包扎上了，神色木然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叔。 光叔先在香案前稽首行了个道家的礼节，然后将不锈钢长剑举起来，配合着左手摇动的铜铃，左劈一下，右刺一下，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念诵着什么神奇的咒语。虽然香港话和粤语几乎没多大区别，但他此刻的念诵，既像是小猪拱食，又像是梦呓发出的声音，音节拖得全都变调了，我几乎是完全听不懂。 在光叔奶做法的时候，文瑜不时抬头看头顶的天空。那个血红色的“天眼”仍然存在，虽然不继续扩大，却也没变小，仍然像是老天爷在俯瞰着我们。漆黑的夜空电蛇连闪，海风逐渐遒劲，从开始的微风，渐渐已变成了大风。风里带着一股非常咸腥的气味，明显的不是之前的气息，似乎是夹带了一股死亡的鱼虾的腥气，极其难闻。文瑜皱了几次眉头，似乎是想呕吐。 忽然间又是一道照亮海天的闪电掠过长空，一股狂风席卷而来，香案上那手臂粗的红烛虽然火焰相当大，但在之前的大风中已经是摇摇欲坠，这一阵狂风刮过之后，三枝红烛一齐熄灭，而那个摆在盘子里的猪头也滚动了起来。好大的风！ 众人正在惊愕之际，炸雷从九天之上降下，我仿佛能看到炸雷沿着一道交叉闪电一直延伸到海里的轨迹。而在霎那之后，我的双耳里都是嗡嗡作响，就像是……听到小镇街上那些音像店门口的大音箱发出的巨响，声音很大，然而很破。 与此同时，船身猛然向右侧倾。所有人一时都是站立不定，纷纷抓住身边能固定住自己身形的东西。那张香案上的碗碟虽然是粘住了的，但是香案的腿并没粘在甲板上，顿时向右侧滑去，上面的茶酒都泼了出来，猪头也滚落一旁，然后骨碌碌地滚进海里去了。 还在那做着**的光叔也是站立不定，差点摔倒。蒙德同学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光叔。光叔呼呼喘气，用粤语叫道：“龙王爷收下礼物了，没事了！” 话音未落，一道炸雷劈在船头上，只听得叮的一声，不知道劈坏了什么东西。我们此时都用手抓着栏杆，而栏杆是铁的，导电，顿时，一股强大的电流传遍了我们全身。所有人都哇哇叫着，赶紧松手逃开。 文瑜还不忘对我叫道：“老严，帮我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掉！” 我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很好！恭喜你省下了一笔烫卷发的钱！” 文瑜赶紧伸手去摸头发，发现不是，气恼地瞪了我一眼。 船身向右侧倾之后，再次摆回来，我们的身体不免再次摇晃不定，只好再次紧紧抓着栏杆固定住身体。光叔右手仍然抓着不锈钢长剑不放，叫道：“好，好！龙王爷收了我的礼物，这场风暴很快就会过去的！” 文瑜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天空再次降下一道雷，直直劈在光叔的长剑上。只听得哎呀一声大叫，一阵焦臭味传来，光叔满脸焦黑，还剩两只眼眶是白的，仅剩不多的头发竟然将道馆顶了起来，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光叔长高了几公分。 光叔撤下道馆包住剑柄，叫道：“大家快回去！要下大雨啦……咦，陷家铲，谁让改的航向？” 此时我们都感觉到了，船身正在右拐，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之前的右边驶去。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驾驶室那边有人大声叫道：“光叔！出事了！轮船现在遭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向之前的大约60度方向驶去！怎么也摆不回来！” 光叔愣了一愣，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脸上肌肉连连抖动了几下，现出一股恐惧的神色。但他毕竟是跑船多年的人，立即大声吼道：“摆不回来就硬摆！这可能是漩涡！一旦被漩涡吸住，大家就真的是要下海喂鱼了！” 船员们顿时慌乱起来。即使是我这部懂跑船的人也知道在大海上遇到漩涡的危险性，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危险，若是被漩涡吸住，船只就基本无法驾驶，完全对抗不过漩涡的吸力，只能无助地被吸向漩涡的中心。而漩涡的中心，就是大量海水涌下的地方，往往就是一个大洞。船只若是被吸入海底的大洞，或者是被漩涡搅翻，任你水性再好，那也是再也休想活命。 文瑜不是胆小的人，但此刻吓得脸色都白了，立即探头向船下看去。我跟着一看，顿时头皮阵阵发麻。现在船下的海面，已经不是像一口煮沸的大锅那么简单，已经呈现出了一道道又大又深的海浪，无一例外地向右旋转，急速涌动。这很明显，不知道在附近哪里产生的漩涡，吸力不是一般的强劲！ 光叔大叫道：“还看什么！都赶紧干活！全体上岗！只要还能动的，统统给我上岗位！现在必须同心协力，跟这他奶奶的漩涡斗一场，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 随着他的呼喊，驾驶室那边传出了当当当的钟声，十分急促。这是船上的警报，十分紧急的情况下使用，号召全体船员奔赴岗位，全力以赴。 人们都动了起来，纷纷向各自的岗位跑去。他们有的是驾驶室的，有的是动力部门的，有的是观测部门的，还有的则是损管部门的，此时可能会作为后备队员或者是替补。 我和文瑜都不是船员，在船上没有岗位，一时也是无所适从。光叔看了一眼我们两个，对我们叫道：“你们两个帮忙把伤员安置好！”他自己也很急，说完了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向驾驶室跑去。 我们立时醒悟。之前为了疏散船员，把他们都弄到了后甲板。现在情况危急，只有把他们再送回船舱，否则必然会被甩进大海。这样看来，又必须把船舱里呆着的骷髅先干掉。而要干掉那些被反锁着的骷髅，首先开门就是一件麻烦事。他母亲的，真是头大！ 此时风浪之声越来越大，强风吹得人都快要站不稳。我们向船舱跑去的时候，文瑜对我叫道：“先把人抬进船舱，再去处理骷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1章 收拾残局 后甲板上，此刻是相当的狼藉。之前由于船身侧倾，那些受伤较重的船员都滚动到了右侧船舷，要不是有栏杆能拦着，恐怕他们都要被摔进海里的风浪中去了。 此刻还能动的船员都奔赴各自的岗位去了，船上最没事的就是我、文瑜、小胖子和越南妹。现在已经无需多言，我们两两一组，把那些伤员往船舱里抬，暂时安置在左侧那些舱室里。右侧没清理，没办法。 在我们抬伤员的时候，海风仍然很强劲，而船身仍然被漩涡吸着，无可奈何地向右驶去。我们在后甲板上行走时，每迈出一步都要跟强风作斗争，只要脚下站的不稳，迈出去的步子就有可能被狂风刮偏，每走一步都是十分费劲，何况还抬着一百多斤的伤员。即使是我和文瑜身体都算强壮，在这样的环境下抬人，没多久也累得气喘吁吁。这强风太闹心了！ 文瑜不时注视海面。海面上的幽蓝火焰此时已经看不到了，似乎已经熄灭，或者是我们的船驶离了火焰燃烧的范围。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就是黑暗的海面上，那波涛汹涌翻卷着白色浪花的情形，远处一片漆黑，除了偶尔被闪电照亮，才能看到，远处的海天之际，仍然是无尽的浪涌，不知道漩涡的中心在哪里，离我们还有多远。在这汹涌的海面上，海天之间，似乎全世界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了我们这艘孤独的海船。 抬了两个伤员后，在一声霹雳响过之后，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船身上噼噼啪啪作响。闪电照亮之时，海天之间已经到处是密密的雨幕。 左侧的船身之前被火炮轰开了破洞，我一直没去注意看是谁的舱室，此刻一看，他母亲的，真是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那些真该再死一次的骷髅，炸开的正好是我的宿舍舱室，把我的床都炸烂了，睡觉都没地方了。 好在海图和那本金灿灿的佛经是由文瑜随身携带，装在她的携行袋里，没有在这样的炮击中毁掉。我只能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声，继续和文瑜抬伤员。 船舱的过道还没清理，到处都是碎肉和血迹，气味仍然是那么难闻，人从上面走过，鞋子上都沾上了不少脏东西，真所谓踏着血迹前进。好在伤员虽多，但重伤不能动的也就四五个，虽然费劲，但不久后也就都抬回来安置好了。 四个人都累坏了，只好依靠着没有沾上血迹的舱壁喘气。小胖子喘得最厉害，听起来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补锅匠拉着的风箱。 我喘了几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夸奖道：“小胖，这回救回了五个人，你也可算是功德无量啊！” 小胖苦笑道：“应该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理当伸手相助。再怎么样，看着伤员无助地躺在风里雨里，怎么也该伸手帮一把。别的事帮不上忙，这些还算力所能及。” 我笑道：“看不出小胖还这么有公德心，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越南妹鼓着和外面的海面那般波涛汹涌的胸脯喘了一阵，向我抛了个媚眼笑道：“严大哥，你就只拍着小胖的肩膀夸他不夸我么？人家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呢！” 我咳嗽一声道：“这个嘛，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要拍了，口头嘉奖就好。大家听好了，现在我决定，对……船舱里残余的骷髅进行人道毁灭，然后清理一下船舱！”我本来是想搬出以前在部队里时用班长腔调说的“口头嘉奖”，但转念一想，这越南妹若是对中越之战有什么心理瓜葛，得知了我这老兵的身份，搞不好要生出什么事来，便硬生生转到了骷髅上面。 越南妹又抛了个媚眼：“严大哥，若是一会儿大家都被卷进漩涡死了，你连女人都没摸过就死了，那不是白活了这一世？如果说这就是我们还能作为人活在世上的最后几分钟，你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情吗？”说着扭了扭屁股，做出一个诱惑的姿势。 我鼻血顿时奔涌而出，赶紧抬手捂住，顺势擦去，咳嗽几声道：“我还是觉得，先把那些可恶的骷髅先干掉，然后好好清理下船舱。如果真是马上就要死，那我也不愿意在掉进海里之后还被骷髅抓着手脚，然后被活活憋死。” 文瑜一直默不作声，这时从背上取下复合弓，掂了一支箭在手，说道：“想办法开门吧！你一开门就立即蹲下，我用箭射进它的眼眶。现在来不及去找弯刀了，先打掉一个，然后我们就会有弯刀了。” 我说了声好，丢开越南妹不理，走到右侧一个舱门前，打量着门锁，皱眉不语。这门锁是在外面反锁的，我们没有钥匙，而这舱门又是金属的，想大力踹开也是没办法。我又不是电影里的那些身怀神奇武功的大侠。 骷髅们是从外面的舷窗爬进来的。那些舷窗位于船侧，水线之上，栏杆之下，要我去爬的话那是非常的危险。先不说在这船身摇摆那么大的情况下能不能爬进去，就说吧，人家骷髅就守在窗下的话，我无论是头先进还是脚先进，都会被人家直接举刀一挥，那就麻烦大了。 正在犯难之际，越南妹嘻嘻笑道：“严大哥，不会开锁是不是？怎么不问我会不会开锁？” 我愣了一愣：“你会？” 越南妹又向我抛了个媚眼，走到门前，伸手拔下头发上的一根发钗，插到锁眼里，随手扭了几扭，闭起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着锁里的齿，随后便锁眼里传出叮的一声轻响。越南妹拔回发钗插回头发上，拍手道：“好了！门锁开了！”说着让到一旁。 小胖子要讨好越南妹，拍手叫好。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眼中都露出神秘的神色。我们还真是小看这越南妹了，想不到还有这手绝活。不过这也加重了我内心的戒备。开锁这事不是一般人会的，这越南妹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的么？ 越南妹笑嘻嘻的道：“虽然都说，一把钥匙就对应一把锁，但是在我看来呢，天下可没有我的钥匙打不开的锁！” 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我不动声色地笑道：“你是怎么打开的呢？我虽然就站在旁边，却也看不出是什么手法。真是太神奇了！” 越南妹娇笑道：“以前为生计所迫，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这都是以前的一个老头教我的，他告诉我，只要我拿的钥匙是对的，那么天下就没有我打不开的锁。” 文瑜插口道：“看来教你的这个老头是个世外高人？” 越南妹轻轻地啐了一口：“世外高人？他还不是为了我的身子。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他就……哎，算了，过去的事也就不说了。反正嘛，后来我学齐了他的手艺，就在他再一次在我身体上纵横驰骋的时候，用这枚发钗在他脖子上扎了一下，让他在**中死去。我也不算是亏待他的养育之恩了，对吧？” 小胖子听得脸如土色，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道：“那个老头，对你做下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真是罪该万死！我可怜的安娜女神，让我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吧！”说着走上前去，抱住了越南妹。 我和文瑜又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我懒得去看他们如何安慰，转动门把手把舱门打开，猛力一推，然后立即就势蹲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2章 窗外 文瑜想要松手射箭，一时却没看见骷髅，不由咦了一声。我也同样看不见，抬头看时，只见到舱室里没有半个鬼影，舱门的底下却露出了一对白森森的脚骨。原来那骷髅虽然会动，但却是愚蠢无比，一直站在舱门后，看到门被推开也不会躲闪，所以直接被推开的舱门撞到门背后去了。 这么蠢笨的骷髅，难怪会在之前的对砍中一败涂地，被我们两个根本不擅长冷兵器格斗的人砍得落花流水。 这种情况下当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立即站起身，抓着舱门拉回来一些，然后再猛力推出去。门后的那具骷髅完全没有什么机灵的反应，只是动了几下，就被我用舱门反复撞击成了一堆碎骨。 文瑜耸了耸肩：“老严，你真是个野蛮人！不过确实省下了我不少力气。”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有更野蛮的时候呢！你想要看看吗？” 文瑜一时弄不明白什么是更野蛮的时候。我嘿嘿笑道：“就是，咳咳，光着身子做某种运动的时候……哎哟！”却是文瑜听得火起，随手一巴掌拍在我后脑上。 我咳嗽几声，心下也自觉说得过火了。他母亲的，一定是越南妹勾起了我心中的邪火导致的。像我这么正经的人，怎么会随便开那么无聊的玩笑呢！ 不过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回来是没有可能的。我只好是板起脸，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捡起地上骷髅掉下的弯刀，跟在文瑜背后向另一个舱室走去。 越南妹此时已经松开了和胖子的纠缠，继续给我们开门。这些骷髅都十分的蠢笨，又几乎都是独自一个，好对付得很，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菜。有两个舱室里存在的是两个骷髅，却也没什么强有力的对抗。 没多久之后，我们已经清理掉了右侧船舱残余的骷髅，将那些骷髅头和碎骨从窗口抛了出去。至于它们在海里是沉下去还是飘起来，那是我们管不着的事情了。 我和文瑜都担心海船现在的情况，跑到左侧的一间舱室，向舷窗外看出去。外面的海面还是漆黑如墨，船身仍然在向右行驶，似乎完全抗拒不了漩涡的吸力。船身在咔咔作响，明显是光叔他们想强行把海船向左驾驶脱离漩涡的吸力，但是漩涡的吸力太大，两股巨力相互交扭，船身就咯咯作响起来，停在耳里，简直是心惊胆战，非常的令我担心这船身会不会被扭成麻花或者是直接断裂。海船在风急浪高时扛不住压力的话，是会直接断掉的，这种事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舷窗之外，除了漆黑如墨的海水，就是狂风席卷着的雨点，狂乱地敲打在船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舷窗已经破掉，不少雨点溅了进来，舱室里一片潮湿，积了不少雨水。 文瑜看着窗外，心惊胆战地说：“老严！这一次搞不好我们是逃不过去了！风浪太大，漩涡太大，我们的船则太小了！” 我耸了耸肩说道：“慌什么？死了就死了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黄金照人民。再说了，我们是死在探寻史前遗迹的路上，可以说是为了理想而献身。为理想而献身是伟大的，是高尚的，是无私的，是勇敢的，是永远值得人民纪念的。老子还是孔子也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们虽然还没有闻道，可是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了道了，死也能瞑目了。” 文瑜噗嗤一笑：“你还是那么多废话。喂！说句真心话，要是我们真的死在这里，你就没有什么真心话要说吗？” 我看了看她有些期待的脸色和眼神，心下有点慌乱，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靠在舱壁上，定了定神，这才正色说道：“有！我想起上次约翰乔给我们的10万美金，我们两个还没分呢！更没有寄给家里人。现在我们的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死了还是没死，音信固然全无，钞票也没见一张。俗话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钞。我们这一下子，可是人也没了，钞也没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这人啊！真是的！死到临头都还是满嘴跑火车，就是不肯说真话！” 我正色道：“伟大的党和军队教育过我，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面对的不是战友和上级，都可以选择撒谎和欺骗，以免泄露我军机密。作为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兵，我又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去看门外的越南妹和小胖子。小胖啊，你可千万要把这越南妹缠住，别让她听到我说的话啊！ 文瑜摇了摇头：“算了！你这人就是这样，老牛皮一张，又臭又韧，别指望从你嘴里抠出什么真话来。不过，你要记住了，要是真的落了水，大家一起沉到海里喂大鱼，谁也别拖谁的后腿，死的痛快点就行。” 我又正色道：“你为什么这么悲观呢！这是悲观主义，跟革命精神背道而驰，万万要不得。伟大的领袖说过，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光明，要看到希望，要看到勇气和信心。你老是在这说死啊死的，往重了说，是煽动悲观情绪，跟革命唱反调，为敌人助威。文大小姐，你这种言论是万万要不得的。”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那你倒是拿出点有用的主意来啊！别就在这说胡说八道！” 我挠了挠头，转回头看了看窗外。正好窗外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海天，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指着远处叫道：“文大小姐！看那边！” 文瑜快步走过来，和我并肩向窗外看出去。 在闪电的照耀之下，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在远远的海天之际，有一道垂直向天的东西竖立于海天之间，就像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一般。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我们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多远，那柱子到底是有多粗多大。我们只能确定一件事，又有一件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3章 海天辽远 文瑜随即醒悟过来，对我叫道：“那里肯定就是漩涡的中心！” 我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文瑜叫道：“你傻了吗？那是一道极其粗大的水柱，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带动起来，一直卷向天上。若不是漩涡的中心，它怎么扛得住这些席卷过去的汹涌海流？根本就不可能！我想，这些不停地向右席卷过去的海流，就是为了提供给它向上升腾的海水！” 我奇道：“那照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漩涡的中心，不是向海底吸去，而是向天上卷去？那是怎么产生的漩涡？” 文瑜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海上龙卷风一类的东西吧！” 闪电一闪即逝。我现在已经看不到那道柱子，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高，也无从细辨，便笑道：“这样也好！先被卷上半空，腾云驾雾一般直上九天，然后从半空翻个筋斗云下来，不用溺水而死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送到九重天上，见到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啊！既然这道漩涡中心的水柱都能看见了，那说明我们离漩涡中心已经不远了啊！光叔他们要是再不能挣脱吸力，我们就真的是要被卷上半空，然后大家一起摔死了。你当好开心吗？” 我耸了耸肩道：“着急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们在这里着急能把海船的动力加强到能挣脱漩涡的吸力，我早就着急了，而且比你还着急。” 文瑜气得又拍了我一巴掌，骂道：“没心没肺！” 我摸了摸后脑勺，正色道：“当然，如果我们一起向你的上帝祈祷，或许会出现奇迹。” 文瑜更生气了：“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提这个？你这不是讽刺我吗？你不信教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你犯得着挖苦我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咳嗽几声说道：“咳咳，我这不也是不忍心看着你在这迷信的道路上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驰，想挽救一下失足的同志嘛！信上帝有什么用？就算我们像电影上说的那样，在这里尽管叫，叫破了喉咙也是没用，没有人会听到，也没有神或者上帝来救我们的。这个世界上，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如果我们自己也救不了自己，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文瑜将信将疑：“看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莫非你已经是胸有成竹？好！我文瑜发誓，你要是能在这场可怕的灾难里把我们搭救出去，我从此不再相信你讨厌的上帝，跟着你相信你的神。” 我正色道：“第一，我是无神论者，我一个神都不相信。第二，我没有能搭救我们的办法，纯粹是逗你玩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扬起了右手，似乎作势要拍我，但随即又放下了：“像你这样无赖的家伙，打你也是打疼了我的手，还不如省点力气。哼！跟你死在一起，算是便宜你了！” 我笑道：“你可也不只是跟我死在一起而已啊！还有光叔、外面的小胖子、蒙德、还有那么多苦闷已久的船员，甚至还有一些漂浮在海上的骷髅……我只是这么多陪葬品中的一个，平淡无奇。嘿嘿，还不知道是谁给谁陪葬呢！” 文瑜怔了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们这回都是被矮胖子拉着出来陪葬的啊！这老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开一艘小船来南海深处找什么史前遗迹。哼，这下好了吧？史前遗迹找不到，还搭上了整条船上的性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致死的源泉。人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种千奇百怪的死法了。” 文瑜叹了口气：“我也算是有**的吧！不过你不要想歪了，我指的是想要探寻神秘事物的愿望。我一直相信，特别是见识过了潜龙谷的那些神秘现象之后，我更是坚信，在我们这一代的历史没有记载的时空，一定有着另外的文明存在，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我们这个世界分开了。我确实很想亲眼看一看，亲眼见识一下，那样死了也甘心。” 我耸了耸肩，对她说道：“我给你一个假设吧！假如我们是在被这道巨大的水柱卷上半空之後，向下俯瞰时，正好能看到海底那里，海水被吸走的地方，出现了一座远古时代的城池，但我们却是无法到达，或者说是无法活着到达。这样的情况，你也接受么？” 文瑜叹了口气：“要真是那样，那也是无可奈何。谁让我们就是那么命苦呢！” 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啦！我们死不了的。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文瑜瞪圆了眼睛问我：“你又怎么知道有什么奇迹出现？” 我挠了挠头：“这个……说不上，反正，直觉吧！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文瑜看着窗外，轻声说道：“你知道庞贝古城吗？” 我当然摇头。文瑜轻声道：“那是一座被火山爆发时吞没的古城，在欧洲的亚平宁半岛上，靠近意大利罗马。在历史上，它曾经相当的富强发达，许多罗马富翁和贵族在那里定居，商旅往来十分发达。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城邦，在历史上的一天，城市附近的维苏威火山忽然爆发，喷出的熔岩将这个富强的城市埋藏在底下，城里的几万人，统统都被埋葬在了火山灰下。” 我哦了一声：“大自然的威力，是没有办法抵抗的。谁让他们哪里不好建城，非要建在火山附近呢？为了洗温泉泡澡？” 文瑜白了我一眼：“当时有一个传说，有一个叫索菲娅的姑娘，她的母亲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咯血，而能找到止血石的地方，最近的就是她们在庞贝的老家。她的未婚夫立即自告奋勇要去庞贝城取回止血石。索菲娅和家里人都劝阻他，因为一路上不安全，强盗和凶恶的动物多。未婚夫没有听从大家的劝阻，飞身上马而去。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而索菲娅她们则听到了庞贝古城被火山埋葬的消息，算算时间，未婚夫到达庞贝城的日子，正好是在火山喷发的时候。” 我又哦了一声：“这就是你们上帝干的好事！” 文瑜不理我，继续说道：“后来呢，这个索菲娅姑娘就把这个伤心的故事编成歌来唱，地中海到处都传唱起了这首《伤心欲绝的索菲娅》。老严，我不是要你从这个故事里看什么上帝怎么待人，我是要告诉你，无论什么人，在这样的大灾难面前，都是无可奈何，免不了一死的。所以，你在那没心没肺并且毫无根据地断言我们不会死，你想想吧，你能哄谁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这个……此言倒也甚是有理。” 文瑜道：“哼，不然呢？” 我一时沉默，为了避免尴尬，就继续向舷窗外看去。舷窗外仍然是那样，漆黑如墨的夜晚，漆黑如墨的海天，还有漆黑如墨的密密麻麻的雨幕……虽然身边站着一个文瑜，但在这样的夜里，我却只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孤寂！ 平日里，身边都有人，我可以跟大家伙大模大样肆无忌惮地说笑，很少觉得孤单，而在这个晚上，面对着外面那广阔辽远沧海横流的世界，心里生发出的无尽孤寂的感觉，实是我个人历史上的第一次。 难道，我们这回真的要栽在这里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4章 航天飞船 我们一时无言，都看着窗外，谁也没有说话。 舷窗之外，只有无尽的雨，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浪涌，还有黑暗尽头那道粗大的直卷而上的水柱。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海上会有这样的水柱……就算是海上的龙卷风把海水卷起来，也没有这么高的吧！ 外面的暴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海浪汹涌，我们的船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步一步无奈地向右行驶，或者说是被漩涡的吸力向右拖去。再这样下去，恐怕想不翻船都是不可能的了。我的确满心都很焦急，却也是毫无办法。在这天地之威面前，我也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蚂蚁罢了，就连驾船都不会，碰上这种事，完全就是束手无策。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远处的海天之间。我猛然间看到，在似乎不是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影，透过重重雨幕映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艘海船的轮廓，个头不算小也不算大，似乎还挂着风帆。莫非，是那艘骷髅海盗船？ 那个似乎是骷髅海盗船的影子在雨幕中极力挣扎，明显地也受到了漩涡的巨大吸力。但是这艘船比我们的钢铁轮船要轻得多，在风暴和浪涌中几乎就是完全稳不住身形，在雨幕中挣扎晃动个不停，船身向右倾斜了不小的角度，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一般。看来，这艘海盗船之前虽然是相当的强横，却也经受不过这如斯的天地之威。活人也好，骷髅也罢，在这老天爷发的威面前，都是平等的。 在那艘海盗船之前，还有一个小了很多的黑影，也在浪涌之间拼命挣扎，硕大的脑袋不时露出水面，似乎也是在极力挣扎着想脱离浪涌的吸力。文瑜叫道：“是那条鲸鱼！” 我仔细看了一会，点头道：“没错！就是它！奇怪，它为什么不潜到海底，而要在这海面上经受浪涌的折腾？” 文瑜道：“很简单啊！之前它本来是潜入了海底的，后来还是窜了出来，肯定是因为海底的水太热，它受不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海底下的潜流也很厉害，它也没法子游动。现在在这海面上和浪涌抗拒，它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哦了一声，看了一会那艘海盗船和鲸鱼，发现了一点不同。那艘海盗船几乎是已经没有抗拒之力，正在被漩涡迅速吸向那道巨大的水柱，不知道是因为那里的吸力太大，还是因为这艘船的动力太差。木制船时代，不可能使用机械马达，动力强劲不到哪里去。 奇怪……那它之前是怎么快过我们并赶上我们的呢？ 而那条鲸鱼则要厉害的多。虽然它也是在那拼命挣扎，但却似乎是在一点一点地脱离漩涡的中心，没有向那道水柱靠近，反而越来越远。文瑜也看出来了，叫道：“这条鲸鱼好大的蛮力！” 我接口道：“嗯！这么大的蛮力，要是我们能借助这样的蛮力就好了！这就是一部强劲的外接发动机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异想天开！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让这鲸鱼拖着我们的船游动？难道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去劝服它鼓动它么？哼，你要真能做到，我从此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我耸了耸肩：“不用你激将，我还真是做不到，也压根没去想。这根本不可能。” 我们站在舷窗里，看着外面的风暴和在风暴里挣扎的海盗船和鲸鱼。鲸鱼毕竟是水生动物，从小精于水性，蛮力又大，竟然慢慢地脱离了漩涡中心产生的吸力，向我们这边游来。而那艘海盗船则无力抗拒，我们相当清楚地看着那艘木质船被漩涡吸着，在风雨中一步一步地向那道水柱驶去。 说是驶去也不太正确……那艘海盗船的船头并没有向着那道水柱，而是穿身侧对着它。那也没什么卵用，整艘船还是被强大的吸力横着向水柱移动过去，就像是小时候我们玩纸船的时候，用嘴吹气吹着纸船横向驶向我们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文瑜抓住我的手，紧张地看着那艘已经不可能还有救的海盗船。我也明白她的担心所在，是担心我们的船也会遭到那样的厄运，现在先看一下，也当是打个预防针…… 完全不出意料地，那艘海盗船没多久后就被吸到了水柱那边，然后，毫无意外地被水柱冲了起来。整艘船的角度十分奇怪，船头斜斜向天，船尾在下，差不多是和水平线垂直的角度，就像是向天空飞去的“航天飞船”。那船上的帆布什么的，瞬间就被大量的海水冲击，彻底破碎，桅杆上很快就只剩下几块破碎的布。 那艘海盗船终究不是“航天飞船”。在摆着这样奇怪的姿势向天“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可能是海水上冲的动能到此为止了，抵御不过船的自重产生的下落重力了，船尾还在继续上冲，船头则开始下落。这两股巨力上下一作用，就算是钢铁轮船也承受不起，何况是一艘木质船？ 文瑜轻呼一声。我们没有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只看到那艘船的船头和船尾突然间就断成了两截，在水柱中无助地掉落下来。它们这下子似乎倒是脱离了水柱的范围了，没再被水柱冲击到，呈自由落体运动海面跌落。但由于旋涡的吸力和水柱的冲击，两截断裂的船身再一次地被吸得向天飞去，上不得下不得，就在那里循环。一艘片刻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海盗船，就这样被水柱折断，彻底报废。 我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心底都是寒意直冒。木质船的下场虽然悲惨，但我们这艘船若是被吸过去的话，恐怕下场也是差不多，甚至可能更惨。毕竟那艘海盗船上并没有活人，而我们则是活人。在那道强大水柱的冲击之下，有什么人能抵御得住？ 文瑜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老严！要真是没办法躲开，我们干脆……死在一起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5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我皱了皱眉，看了下她苍白的脸色，沉思了一下，说道：“别忙！情况虽然不乐观，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要随便放弃！” 文瑜道：“唉！哪里还有什么希望？恐怕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刻了！” 我正色对她说道：“文大小姐，我不能同意你这个看法。根据我多年以来的经验，很多时候，多坚持一秒都有可能产生不同的结果。我在越南的时候，有一次部队遭到伏击，大家都被居高临下的敌人打得抬不起头，我所在的位置更是危急，起码有一个班的小越南向我的位置扫射压制，我根本就抬不起头。而在敌人的火力掩护之下，起码有两个排的步兵向我们摸进。我们抬不起头来进行抵抗，也无法撤退。耳听着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家心中都有了悲观的想法，都不想落到敌人手里，有好些士兵都想拉响光荣弹，跟敌人同归于尽。” 文瑜将信将疑：“后来呢？是遇到了什么？让你们看到了希望？” 我说道：“当然是救星来了啊！指导员让大家都沉住气等等，连长则拼命呼叫后方指挥部，终于叫来了支援炮火，直接劈头盖脸地轰在敌人的头上。敌人被这阵炮火打懵了，火力减弱。然后我们就趁机钻出来进行还击，终于把敌人赶跑了，捡回了一条命。”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这可不是什么多坚持了一秒钟啊！你们明明是主动叫来了帮手。在这茫茫大海上，我们上哪去找帮手？就算这时候用无线电发出国际求救信号，也已经晚了！” 我指了指远处的那条鲸鱼对她说道：“很明显，现在我们脱困的希望就在这条大鱼身上。它的蛮力那么大，如果我们能想办法让它拖着我们的船一起走，那一定能脱出漩涡的吸力！” 文瑜道：“嗯！真是一个值得鼓励的好想法！问题是，你怎么实现它呢？人家是空手套白狼，你这是想要空手套鲸鱼么？老严啊老严，你这手能不能抱得起一头猪都难说，更别说套上一头大鲸鱼了！” 我笑道：“空手是肯定套不到的，我也没打算空手。这条大鲸鱼可不好对付，我得去找光叔商量下。” 文瑜道：“好！我和你一起去！你要是能套上这条大鲸鱼，我从此对你心服口服！” 我对她说道：“文大小姐，这不是赌赛什么的时候，这是要同心协力赢得生机的时候。我也不要你心服口服，只要你一会协助行动就行。” 文瑜白了我一眼：“难道我有不协助行动的时候么？”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立即匆匆赶过过道，朝驾驶室那边跑去。小胖子和越南妹仍在过道里卿卿我我，搂成一团，看来这两家伙倒是在这风暴之中获得了真正的生命的大和谐？ 驾驶室里一片沉重的气氛，大家都在忙碌着操控机器，光叔仍然身披杏黄道袍，站在宝座那里凸着眼睛大叫：“用力些！猛力些！暴力些！把船开坏了也总比被漩涡吸进去强！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这么多年都活下来了，不要在这危急关头功亏一篑，把小命葬送在这里！必须搏！不搏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他奶奶的贼老天，陷家铲，咸湿老鬼，我底今日要同佢搏过！” 韩姨仍然在角落里照看伤员，愁眉深锁。蒙德同学双手抱胸，靠着舱壁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家伙估计就是一条死脑筋，只要跟着光叔就行，风里来雨里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看来，早年光叔一定对他有过天大的恩德？要不这大汉为什么那么忠心？ 在这种时候，我也懒得去理会，就直接走到光叔面前，对他说道：“如果我们的船没有足够的马力抗拒漩涡的吸力，那么我们必须寻找额外的马力！” 光叔抹了一把汗水，不满地说道：“后生仔，你阿叔难道不懂这点吗？问题是我们上哪去弄什么额外的马力？难道你俩愿意变成一部发动机来增加马力么？” 我笑道：“不，不，光叔太看得起我们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机械制造的马力现在当然是找不到的，但是我们眼前有一个天然生成的巨大发动机啊！那马力就算不如船上的那么多发动机，起码也顶得上一半吧？” 光叔不满地说道：“后生仔，现在阿叔非常的烦躁，也非常的忙，你要是有话就直接说，没话就走开好不好？阿叔这是非常给你面子了！” 我伸手指了指外面：“光叔，外面那条大鲸鱼还在游动，而且它能挣脱漩涡的吸力。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来牵引我们的船，变成我们的额外马力？这种事当然是你这种跑惯了船的人才懂，我是一窍不通的。” 光叔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那条在风暴中游动的鲸鱼，他只是咽了口唾沫，对我说道：“后生仔，有想法！鲸鱼的蛮力确实是非常大的，抵得上我们的一半多马力。但是我们的船不是渔船，更不是捕鲸船，根本就没有捕鲸的工具！没有办法让它带我们！” 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捕鱼要用鱼枪渔网，规模最小都要抗拒得过鱼群的挣扎，像鲸鱼那么大的东西，难道能指望用鱼枪鱼叉来搞定？就算是捕鲸叉，那也是特制的，比较长大锋锐的，可能带有绳索，绑缚在相当巨大的机械上，防止它挣脱。眼下我们既然不是渔船，更不是捕鲸船，上哪去找这样的玩意？ 蒙德这时站了起来，瓮声瓮气的道：“我以前就是在捕鲸船上干活的，我懂得办法！没有现成的捕鲸叉，我们就想办法做一个应急的，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光叔，只要你能把船开向那条鲸鱼，我就有把握让它拖着我们走！” 光叔看了他一会，沉吟一下，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反正搏不过的话大家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你去吧！后生仔，文小姐，拜托你们协助他！” 我们当然一齐答应。蒙德瓮声瓮气的道：“请光叔放心！这件事一定能办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6章 破山弩 老实说，对于蒙德同学要用什么方法，我是只能猜到一些的，但我毕竟不是蒙德，不知道全部的想法和计划。眼下既然他说他是曾经在捕鲸船上工作过的，想来是个有经验的人士，比我自然是要懂得多。 就像光叔这矮胖子说的那样，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情况已经是这么糟糕了，如果拿不出什么办法的话，大家都是难逃一死，不如就搏一搏！再坏还能怎么样？ 蒙德还是那样，不爱说话，只闷闷地对我说：“你之前拿的鱼枪呢？” 我摊了摊手：“跟骷髅对打用不上，我给丢掉了。” 蒙德点了点头：“去把它找回来吧！我们还是要用这东西。我去仓库找东西，顺便叫人来帮忙。”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几分，当下也不说话，和文瑜自回船舱去找那个我之前丢弃的鱼枪，蒙德则深入底层的仓库和轮机组那边去，估计是找一些钢缆之类的东西。 那柄鱼枪之前被我随手丢弃在船舱的过道里，此时过道里还是一片狼藉，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从一堆碎肉和血泊中找到这个形状比较独特的东西。我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这东西用来射鲸鱼似乎是太小了，先不说能不能命中了……就算是命中了，鲸鱼只要轻轻一挣就能挣脱，有啥屁用？ 文瑜也猜到了几分了，对我说道：“我明白了，蒙德是想把这鱼枪临时加工一下，加上倒钩什么的，这样一旦刺进鲸鱼的肉里，就很难挣脱。”说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惧色：“鱼枪入肉，还带着倒钩，鲸鱼如果拖着这样的玩意游动，光是疼痛都能让它发狂，到时搞不好是要更加可怕！” 我摊了摊手不说话，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已经有办法的事情了。管它疼的发狂也好发疯也好，这条船上十几二十号活人的性命，就指望它来拯救了。 没多久后蒙德就回到了船舱，双手抱着一堆直径起码两三公分的铁条钢筋，肩上还搭着一圈拇指粗的钢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手里也各拿着一些家伙，除了电焊用具，甚至还有些橡胶皮带，黑沉沉的，不过看起来韧性很好。 蒙德看到我手里的鱼枪，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很好！有这个最好，不用另外费力磨了。大家动手吧！把这个鱼枪的枪头加长加大，倒钩不需要太大，有个十几公分长就行，枪头一定要足够锋锐，枪身大约1米长就行，太大的话没有足够的动力发射出去。” 那些船员立即把手里的家伙放在过道里，从邻近船舱里拉了一张席子和一块木板铺在过道里，七手八脚地动起手来，点亮焊枪给鱼枪焊接加长，尾后则把钢缆焊接上去。蒙德则让我们和他一起动手，把橡胶皮带用刀子划开接在一起，牢牢缚在一根底部带有小三角的钢筋上。这根钢筋说是钢筋也不太合适，右手臂般粗，恐怕可以称为钢梁了。 这下子基本上就是谁都看出来了。蒙德同学是打算做一个相当大的弹弓，或者说古代的破山弩一样的东西，用橡胶皮带作为弓弦，加长的鱼枪作为箭支，而鱼枪背后则用钢缆拖着，这样只要能命中鲸鱼，除非鲸鱼能挣脱，否则它就会拖着钢缆，带动我们的船一起游动。它自己也要求生，不会朝漩涡那边去的，肯定是会朝能活下来的地方游去。 虽说我们的船又200多吨重，但在海水的浮力作用下，这条鲸鱼并不需要有200吨的力气才能拖得动我们的船。我们的轮机本来就已经在全速运转，只要能从鲸鱼上借到一些力气，脱困的希望是相当大的。 至于要把钢缆敷在哪里，那是不用想的了，当然是缚在船身最坚固的结构上。后甲板上有一根柱子型结构的东西，是用来安装一些观测用的电子设备的，上小下大，底部有五六十公分见方，是用好几排大铆钉钉在甲板上的，可说是非常的牢靠，鲸鱼也未必能把它拉断。 当然，要真是这样子都能拉断，那就是我们的末日到了，没有办法的了。 船身虽然有些摇摆，但这些损管组的船员既然是专管这个的，自然是有着在摇摆不定的船上点电焊的能耐的，无非就是慢一些。 在我们忙着的时候，轮船在光叔的指挥下，将船头的方向向右又偏了一些，尽量地对准了鲸鱼驶去。向右旋转的浪涌太大，船头基本上没法子向左转，但向右转还是不难的，难的是掌握好平衡，既要让船向鲸鱼驶去，又不至于因为船身打横而被浪涌直接掀翻。 等到鱼枪那边搞定好了之后，蒙德再带着我们穿上雨衣冒着风暴抬着家伙到外面。在风暴中点电焊是不可能的，损管组的船员就用雨衣遮盖，然后用干衣服在甲板上擦出一块干燥的地方，再把那根手臂粗的钢梁焊接上去。 感谢大家在危急关头的通力合作，没多久之后，我们就在距离船柱3米左右的地方焊接住了那根钢梁，然后把橡胶皮带牢牢缚在两边，皮带之前再焊接上一个三根钢筋组成的架子，组成了一个相当大的“破山弩”发射架。蒙德同学让我们抬着加长加大后的鱼枪架在橡胶皮带上，三个人一起用力往后拉，测试韧性和拉力。橡胶是非常坚韧的，这么用力一拉，就把那皮带拉成了一个半圆。蒙德叫道：“发射测试！看看能射多远！我叫三二一，大家一起松手！三！二！一！发射！” 三人一齐松手，那根加长鱼枪呼地一声带着钢缆直飞出去，射进了重重雨幕中。损管组的人打着手电照着前方，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鱼枪一直往前飞了20多米才往下掉，掉进了海里。 蒙德说道：“好！可以一试！你，去告诉光叔，就说我们准备好了！只要他把船开到能接近鲸鱼20米之内，我就有把握射中！不过，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如果没射中，鲸鱼受了惊，就会发狂地逃走，那就没办法了！我们的船没法子回头追赶！” 那船员应声而去。我们则拉着钢缆回收鱼枪，重新架在“破山弩”上。 文瑜看着那根鱼枪，眼中露出又是兴奋又是痛苦的神色，悄声对我说道：“老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一下子了！哎，没想到，现在我们的命竟然是系在一条鲸鱼身上！” 我看着她雨衣兜帽下苍白的脸色，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很明显的，无论文大小姐有多么美丽动人聪明伶俐，这一下若是失败，轮船被漩涡中心的水柱倾覆，她也难免会变成躺在海底里的一具骷髅。 我叹了口气，收起这些不良幻想，安慰她说道：“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全力以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老是担心失败，那一会说不定就会失败！” 文瑜点了点头，垂下目光，低声念诵道：“主啊，我们都是以您的名义聚集在您的周围的信徒，高呼您的名字，遵行您的教义的虔诚信徒，我们就是您放牧下的羊群，盼您照顾好您的羊群，不要让那些凶恶的财狼所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7章 乾坤一箭 听到文大小姐念诵的这些西洋经文，我嘴唇动了动，想出言反驳，但随即忍了回去。人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在危急关头，也会有最想借助的安宁感。人家是信教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念圣经，寻求上帝的保佑，那是再也自然不过了。所以，又何必去打扰人家呢？ 此时我们距离漩涡中心的水柱已经是越来越近，虽然还无法目测出距离，但在这样的雨幕中都能看得到，那自然是不会很远了。而在漩涡之外游动的那条大鲸鱼，也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越来越近。 浪涌太大，那条鲸鱼虽然一身强横的怪力，但也无法直接穿过层层浪涌，只能是像人类爬楼梯一样沿着浪涌游动，不过是逆向的。若非如此，我们也完全不可能追赶它，这鲸鱼早就游到了漩涡的外围了，而我们的船是完全不可能在这样的浪涌中掉过头来的。 我们站在后甲板上，抓着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紧张地盯着在雨幕中越来越近的鲸鱼。那条巨大的怪物一般的大鱼，起初是只有一个人身大小的一点，随着我们的轮船和它的相对距离的拉近，那条鲸鱼在我的视线里逐渐变大，慢慢地从一个人身大小，变成了小汽车般大小，已经是相当的近了，估计已经在百米之内。 但是它是逆着浪涌而游动的，而我们的船则是被浪涌推着向漩涡而去，光叔他们可能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调整船头的航向，尽力抗拒着不至于直接被浪涌推翻，无法跟鲸鱼一样逆着浪涌行驶，想要正好在20米左右的地方跟鲸鱼相遇，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我们也发现了，船身左右的形势颇有不同，右侧是想下陷的，左边则相对要高一些。随着我们的船逐渐靠近漩涡，回望左边时，只看到浪涌如山，高高堆起，就像是站在山脚下仰望大山，只不过这大山是汹涌的海水组成，凶猛地涌动着，一刻不停，看之令人头晕。 现在的形势，天地间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铁锅，锅底就是漩涡的中心，我们的船在大铁锅的中间位置左右，一步步地向中心的锅底而去。而那条鲸鱼则是在逐渐地脱离漩涡中心沿着一圈又一圈的浪涌逆游，离锅底越来越远。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和鲸鱼在20米左右相遇，最多只有两次机会。一次是鲸鱼在内圈的时候，我们的船赶上了，另一次则是鲸鱼到了外圈也就是船的左侧，我们的船则到了内圈。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我们无法掌控鲸鱼的速度，更无法掌控浪涌的吸力，光叔他们最多只能是开足马力，拼命抗拒着吸力，使得鲸鱼从我们旁边游过去的时候，我们的船正好和它处于比较有利的角度，能发射“破山弩”击中它，并且牢牢地钉住。 如果这能轻易地做到，也就谈不上有什么难度了！ 后甲板上站了好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那条鲸鱼。谁都明白，二次机会叫做最多，未必真有第二次机会。一次射不中的话，大家可能是就此完蛋，一起被水淹死。 他母亲的，今年为什么这么倒霉？什么事都碰上了？ 蒙德也紧紧地盯着鲸鱼，嘴唇抿得紧紧的，明显也相当紧张。生死关头，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只要是人，就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绝对的镇定。镇定都是相对的，紧张是绝对的。 只是我们也无法帮上船只的什么忙，除了默默祈祷一下，也没别的能做的了！ 那时候，从我们瞧见鲸鱼大约有汽车大小时起，到鲸鱼真正进入我们的“破山弩”的射程为止，或许也就是两三分钟，但在我当时的感觉里，却似乎过去了两三年一般，端的是度分如年！ 不知道是光叔他们操控轮船的能力不错，还是上苍真的有帮助我们的意思，虽然等待是焦躁的，长久的，辛苦的，但终于，我们跟鲸鱼相遇了！ 时间算得就是那么准……在鲸鱼从我们的前方游过去的时候，我们的船，离它只有十几米，鲸鱼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像是一艘潜水艇的背部，虽然远不能称为庞大的潜艇，但也是足够大了——露出水面的脊背，比一头牛还大。 我们早就已经拉紧了“破山弩”，橡胶皮带几乎是崩到了极限，咯吱咯吱地响着，微微颤动。我们的手臂也都是崩得紧紧的，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随着船身的颤动、皮带的微微抖动而抖动，心脏更是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也许，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一次失败，就万劫不复！ 蒙德眯着眼睛瞄了瞄，将鱼枪的枪头稍微下调了一点。但船身在浪涌中不停颠簸，很明显他又觉得不太妥当，又稍微上调了一点。 当那条鲸鱼的脊背从我们鱼枪的正前方游过的时候，蒙德沉声道：“三！二！一！发……” 我们的命偏偏就有这么苦，“射”字的动令还在蒙德嘴里没喊出来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而船身恰好在那时被海浪推得向上抬了一下。我心下暗叫一声不好，但已经来不及将鱼枪下压了。 随着“射”字喊出口，我们都已经下意识地松了手，那枚加长加大后的鱼枪如同离弦的箭飞了出去，拖着长长的钢缆。而橡胶皮带则立即回弹，差点打在我们身上。 三个人也同时喊了出来：“不好！”蒙德更是焦躁，一拳砸在弹回来的橡胶皮带上，骂道：“艹！” 我虽然不懂射箭，但作为射手，道理跟开枪射击差不多，要的就是能预判目标的运动轨迹，根据自己的箭支飞行速度来确定箭头瞄准的方向。本来就已经是不太能拿得准了，又在关键时刻被抬高了箭头，这还能命中吗？ 他母亲的，现在的倒霉样，已经不能用喝口凉水都塞牙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干什么都只能得到相反的效果！ 但是鱼枪已经射出，我们无法掌控它飞行的方向，除了盯着它飞行的方向并在心中祈祷，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8章 末日遗言 那枚承载着我们所有人希望的鱼枪拖着钢缆在雨幕中飞了大约20米，既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内，也是在我们的期望之外，擦着鲸鱼的脊背飞了过去——没有射中！ 我们呆呆地看着，仿佛浑身的力气都随着那枚鱼枪飞走了，我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切也都失去了，世界已经变成一团泡影。正好惊雷响过，如同重锤敲在我的心头，霎时间真是万念俱灰。 文瑜无力地拉着我的手，对我凄然一笑，小声道：“老严！看来真的是要死在一起了！”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好。我现在已经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安慰了，如何去安慰别人？ 20米开外，那条鲸鱼被鱼枪吓了一跳，随即转了个头，又圆又大的眼睛向我们这边瞪看了一阵，似乎想朝我们游过来，但抗拒不过浪涌，挣扎了几下便即放弃，仍旧朝着它之前逃生的方向游去，很快就脱出了鱼枪的射程，转到了我们的后方，鱼枪无法瞄准的范围。不要说我们现在没有鱼枪，就算还有，也是没办法命中的了。 蒙德默不作声地拉动钢缆回收鱼枪，脸上毫无表情。我叹了口气，对文瑜道：“我想，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也不够，应该弄两支鱼枪，一支射不中，还有第二支。” 蒙德听到了我的话，瓮声瓮气的道：“没有用。橡胶皮带只有这些，别的都没用。像汽车外胎那样坚硬的橡胶，坚韧是坚韧了，但是拉不动，无法用来射出鱼枪。而我们跟鲸鱼相对的位置基本上也就那么一瞬间能瞄准，错过了最佳位置，就需要在另外一个角度拉开瞄准，也就是需要另外一副发射架。” 这个道理我倒也是懂得的。射箭时要想达到理想效果，当然是要把箭支顶在弓弦的中心点，对我们的鱼枪这东西来说，也是一样的，不然拉在橡胶皮带的其余部位的话，由于受力不均匀，蓄能也小，鬼晓得这鱼枪能飞多远。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叹气道：“等下一次吧！也许还有一次机会。” 蒙德沉默了一会，说道：“基本没有。那条鲸鱼受了惊，会避开我们。” 这时光叔派人来后甲板了解情况，那人得知没射中之后，吃惊不小，飞快地跑回驾驶室去了。之前为了配合蒙德同学的这支“破山弩”“射鲸”，轮船不但放弃挣扎着向外逃，还相当于主动地驶向漩涡。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如果还想挣扎着脱离漩涡，不要说难于登天了，简直就是根本不可能。 事情太大条了，光叔很快来到后甲板，劈头盖脸地痛骂蒙德：“你个衰仔！枉阿叔我这么信任你，把全船人的性命都交在你手上，你就搞了这么一件破事！现在好了！大家都不用多想了，直接放弃挣扎吧！我们已经是死定了！你个衰仔，打打飞机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把你打飞机的行为扩大化成为射箭！这下好了吧！大家都被你个衰仔打飞机害死了！” 蒙德任他痛骂，都只是低着头不做声。这么高大威猛的汉子，在光叔这矮胖子面前乖巧得就像是一只小猫，简直是太过分了。我更加肯定，若不是光叔之前对他有天大的恩德，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乖巧的。 光叔又痛骂了几句，又骂起我来：“还有你，你也是个衰仔，乱出主意！什么借助鲸鱼的怪力？根本就是乱弹琴！阿叔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坚决反对！现在你们两个衰仔这么一唱一和，联手整死了大家伙！真是衰神！” 我可不是蒙德，没有受过他的什么天大的恩德，听得他这么不留情面地骂我，心底便冒出了怒火，张口就要反驳。文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我把回骂的话咽回肚子里，心下冷笑一声，却也不说。 他母亲的，若不是你这个矮胖子极力撺掇，我和文瑜又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我们在这里遇到那么多倒霉事，根本的起因还不是因为你这矮胖子人老心不老，想要实现什么“夕阳西下时的愿望”？一开始就把文瑜给说动了，搞得我不得不跟着来。你说这是谁的错？ 光叔见我不做声，文瑜又在旁边看着他，便也不再骂了，叹气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死个干净吧！现在还有什么遗言，就赶紧写下来放到箱子里吧！我尽量让船慢点靠近漩涡，给大家足够的时间。大家放心，安家费都会有的！” 和飞机上的黑匣子类似，有些跑船的人也会准备一个不会沉到海底的箱子。一般情况下，船只的失事都是有个比较漫长的过程的，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或者是坐救生艇逃离，但现在我们是在暴风雨中遇到漩涡，那是没有那么漫长的过程的。到时船只被那道水柱卷上天的话，大家都会掉进海里，休想逃生。在这样的情况下，预留遗言就有意义了，箱子会随波逐流，飘到别处，就像海上的漂流瓶，说不定会有人捡到，从而得知我们失事的经过和遗言。 漂流瓶太小，未必会有人捡到，但箱子就不一样了。一口比较大的箱子，怎么都会比一只形体小的瓶子要显眼的多。即使只是为了好奇，或者是想捡到宝贝，也会有人捞起来的。 文瑜拉着我向船舱走回去，对我说道：“老严！留下你的遗言吧！话说，你的遗言会是什么？” 我耸了耸肩说道：“随便被你知道的话，还算遗言吗？我不会告诉你的，让你猜。” 文瑜白了我一眼道：“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能说点真心话？难道你的遗言也会是满嘴跑火车？” 我嘿嘿笑道：“不然呢？嗯，我已经想好了，就这么写好了——矮胖子是个大混蛋，就是他害死了我们全船的人，害死了我这信仰坚定、行动果敢、精神勇猛的无产阶级战士！”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真是死不悔改！” 在大难临头之际写遗言从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当大副抱着一口红色的木箱子来到船舱的时候，那些得知消息的船员，有几个当场都哭了出来，边哭边喊：“老天爷，妈祖，我不想死啊！我还年轻，还没结婚，还没有留下后代啊！” “我也不想死啊！我存的钱已经差不多了，阿花也在老家等我，说好回去就结婚的啊！这下我死了，阿花怎么办，我家里怎么办？呜呜呜……” “天啊！我还是个纯情小处男，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啊！我不想死得这么窝囊啊！” 船舱里充斥着这些哭喊声，别的人也在唉声叹气，简直就是一派末日来临的势头。越南妹倒是豪放得紧，主动走到那个哭喊着说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船员旁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娇笑道：“你看，这下不是摸过了吗？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的话还可以……” 小胖子也在那里边哭边写遗言。我和文瑜早就写好了，卷成一团放进了大副的箱子里。我见小胖哭得这么伤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哭啥呢？人生自古谁无死呢！我们都这么看得开，你怎么反倒看不开？” 小胖子哭丧着脸道：“严大哥，我是独苗，还没结婚生子，我这下子是要绝后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能不伤心吗？” 我笑道：“看你的年纪并不大，你老爸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再生一个就是咯！” 小胖连连摇头：“这个……我想起若不是我主动央求你们带我来，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这就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能不伤心吗？” 我：“……好像真是这样。” 船舱里这副末日景象看着就令人心乱，文瑜和我来到后甲板，看着大海上的雨幕和汹涌的海浪，看着不远处那道水柱，叹气道：“挣扎来去，最后还是这样的后果。喂！你到底写了什么遗言？” 我笑道：“我已经说过了啊！虽然不会每个字都完全相同，但大体意思就是那样子的。” 文瑜看着我叹了口气：“算了，问了也是白问。早就知道你不会说真话的了！那么，你想不想死得痛快点？” 我摇了摇头：“不想，我还是想坚持到最后一秒。我们既然是来寻找什么史前遗迹的，现在不幸被漩涡卷走，至死没能见到什么遗迹，那是死不瞑目。我现在就盼望，好歹在船只被抛起来的时候，让我们看一眼那漩涡的中心，是不是真有什么史前遗迹。” 文瑜耸了耸肩，伸手到携行袋里去摸什么东西，似乎也是摸到了什么什么，眉头一皱：“佛经！你不是说小胖子懂梵文吗？这本佛经我们一直看不懂，不如叫他来辨认一下，看看这是什么经书。这样子，也算是了结心头的一个不解之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99章 临死之前 那时我们的船离漩涡中心的水柱已经不远，站在船头往那边眺望，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漩涡中心下陷的地方。从我这边看去，倒也没看见什么海底遗迹之类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这点深度相对于海水的深度来说还是太浅了。 漩涡的中心就是一个深深的水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量的海水被卷到这里之后，不是往下涌入，而是往天上卷起。抬头仰望时，由于夜色和雨幕的阻隔，我也看不清水柱到底有多高。从大概的距离判断，水柱的直径超过了十米，也许更大，毕竟在海上由于到处都是差不多，缺少参照物，光凭肉眼的话，我对距离的判断并不是很有把握。 但无论如何，这都清楚地表明了一个事实，我们的船，是在无可抗拒地朝漩涡中心而去，速度还有加快的趋势。离漩涡越近，受到的吸力就越大。除非出现神迹，否则我们剩下的时间，最多只能用分钟来计算了。 听到文瑜对佛经上梵文的疑惑，我明白这或许是她在人世间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了，心中有些隐约的痛，便答道：“那你在这等等，我去找小胖子过来。不过，就这么点时间了，估计是不可能琢磨得完那张海图的选字秘密了。” 文瑜叹道：“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就是临死前想知道这是什么经书，也就能瞑目了。” 我点了点头，跑进船舱，却看见小胖子还在那写遗言。他母亲的，什么遗言要写这么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叫道：“别写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小胖子哭丧着脸道：“严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消息？” 我嘿嘿笑道：“文大小姐说，自从她第一眼见到你之后，就对你产生了莫名的好感。眼下大家要共赴极乐世界了，她想托我完成她最后一个心愿，就是在这能毁灭我们的逆天水柱之前，要跟她的心上人以天地为证，以我为媒，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临死前的婚礼’。快去吧！新郎就是你！” 小胖子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向越南妹那边偷看了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我哪管他那么多，一把抢过他的纸笔，卷起来丢进遗言木箱里，把他拖了出去，一直拖到文瑜身边才放手。这小胖子一路上还假惺惺地大叫“不要强迫我的意志，我是个坚贞不渝的男人”，不过，看到文瑜那秀长的身材独自站立在栏杆边，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秀发在海风中拂动，这小子立马就闭了嘴，还煞有介事地正了正衣领，咳嗽几声，这才斯斯文文地说道：“文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文瑜转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扬起手中金光灿灿的梵文佛经：“是啊……” 夜色中，小胖子估计是没看清，把佛经看成了基督徒的圣经了，估计是更加相信我的说辞了，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咳咳，这个，文小姐，有些事，其实不用那么急的……” 文瑜道：“哪能不急呢？我们马上就要死掉了，这件事不完成，我心中会不安乐的，我可不想带着遗憾死去……” 小胖子更加激动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用力去撸左手上一枚戒指。这小子估计是太紧张了，或者是手指太粗大了，接连撸了几次也没能撸下来。文瑜奇怪地看着他，还没开口说话，小胖子已经终于撸下了戒指，在文瑜面前单膝跪下，将戒指捧在掌心，抖抖索索地高举过顶，颤声道：“文大小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过既然这是你最后的愿望，那我就勉为其难，大着胆子，用颤抖的腿紧张的嘴和卑微的勇气，向你……” 文瑜似乎惊呆了，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下意识地闪身避开，扭头看见我在一旁偷笑，总算是明白了，气恼地瞪了我一眼：“一看就是你搞的鬼！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龇牙笑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跟他说你有一个最后的愿望……” 小胖子本来就不傻，此刻听到我们的对话，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慌忙站了起来，满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一时不知道往哪里看好。文瑜气恼地把佛经丢给我，说道：“你搞的鬼，你自己去处理！” 我咳嗽几声，板起脸拿着经书走到小胖子旁边，把佛经捧在他眼前给他看：“小胖啊，这是文大小姐一直想知道是什么经书的经书。梵文，她看不懂，你就给她翻译一下吧！” 小胖子看到是金灿灿的经书，双眼顿时闪闪发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唉！虽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这上面的梵文，咳咳，兄弟我只认得最后面的是‘经’字，至于前面的是什么字，我也不认识……” 我们：“……” 上面的梵文，就认识一个经字，这跟不认识有什么区别？我们也知道这肯定是一本经书，但传自古印度的佛经那么多，光知道一个经字有什么用？ 文瑜摇了摇头，黯然道：“算了，看来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了。那就算了吧！” 她转过身去，凭栏看着不远处的冲天水柱，低声道：“那就这样子吧！” 纵使是那么聪慧理性的女孩子，在这种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希望的时候，也免不了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伤感。毕竟她还很年轻，未来本来还可以有很长的路要走的，现下，却是再也不会有了吧！ 小胖子看了看她落寞的背影，咽了口唾沫，悄声问我：“这本佛经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弄清楚是什么经书，这样死了也不至于连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死了都是个糊涂鬼。她是基督徒，死了要上天堂的，万一手里拿着的经书人家拦在大门口的天使看不懂，说不定不给进大门，说是异教徒的书……” 说到这里，我也不愿说下去了。反正我也快死了，虽然见闻了不少鬼怪故事，也亲眼见到了死而不僵还能行动的东西，但对于人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那是压根没有亲身体会的。 望着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水柱，我倒是想起来，小时候，又一次有个老太太来找我奶奶聊天，神神道道地说起她的一次经历，咬着假牙说是她的亲身经历，绝无骗人。那段“亲身经历”是说，她有一次躺在床上睡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拉着她走，睁眼一看正是牛头马面，而她自己走路时是非常轻飘飘的，不需要什么力气，回过头还能看见自己在床上躺着。她心下也很惊慌，问牛头马面是怎么回事，回答说是阳寿尽了，要到地府去。她不太甘心，但是如果这真的是阳寿已尽，那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跟着牛头马面走。出去的时候，她还能看到自己的子子孙孙在外面哭丧，操办丧事，到处都是做斋事的布幡。 没等她看个清楚明白，牛头马面就把她拉走了。一路上轻飘飘地走了老长时间，一路上经过的都是穷山恶水，连草木都没有，到处都是一片昏暗。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皇帝宝殿一样的地方，这才见到了阎罗王，三问两问，就把牛头马面大骂一顿，说是抓错了人，阳寿没完，还得送回去。 牛头马面只能灰溜溜地把她送回阳间。路上经过一些地方，她还见到早几年死了的同村人，跟她探问上面的事，还让她带话回去给他的子孙，说在阴间辛苦，要子孙多烧些衣服纸钱使用。 话说完了，牛头马面把她带到一个好像是断崖的地方，往下一推，她就摔下了深渊，吓得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已经回到了阳间…… 对这样的话，我小时候自然是觉得非常的神奇，但现在想来，多半也就是这老太太做了个噩梦罢了。真的有阴间吗？我还真是不太相信。见到了两次疑似阴兵过路的事情，最后却都发现了，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是现在，我自己也真的要死了吧！文大小姐也要死了吧！我们的魂魄真的会离体行走，真的能遇到以前死了的战友吗？能遇见老孔他们吗？ 是不是，信仰不同的人，死后魂魄也各有各的归属？是不是她上她的天堂，我下我的阴间？ 我抬起头，发现身周已经站上了好几个人，都在直勾勾地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的水柱，一言不发。那道水柱直径绝对不止10米，在夜色下看来通体墨黑，其下浪涌的咆哮声已经清晰可闻。那是怎样的一道水柱啊！就像是小时候搓米粉之类时顽皮用手从粉团上旋转着拔起来的一道螺旋型的条条，只不过大了无数倍，四周都有水花溅落，有些鱼虾在其间挣扎，夹杂着海浪的咆哮…… 我摸出身上的烟，分给众人，然后自己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心中默默道：“来吧！生与死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就让我见识个清楚明白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0章 天堂 无论我们心中有多么不情愿，我们的船还是被漩涡的巨大吸力拉了过去，而越是靠近漩涡中心，船身的颠簸就越厉害，几乎都已经站不稳脚跟。 前望水柱冲天，后望浪涌如山，堆成了高高的一堵水墙，我们的船现在就是一个在巨大铁锅中心无助地被吸下去的的小玩具。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能生还，那真是有鬼了。 我走到文瑜身边，和她一起仰头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水柱。水柱就像一道巨大的阴影，慢慢地笼罩住了我们。到了这个地方，漩涡中心的浪涌已经是反向旋转向上，我们的船头已经被抬高了起来，水柱上面偶尔溅落的水花和鱼虾也已经掉到了我们的身上。 文瑜看了看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转回头继续看着水柱。 近了，近了，近了…… 轰然一声巨响，船头终于触到了水柱，漫天水花倾洒而下，然后立即汇合成了一大股海水，将我们淹没。船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向上翘起，也变成了一艘船头向天船尾向下的“航天飞船”。我们顿时都站立不住，纷纷摔倒。 虽然是已经知道死定了，但真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们还是不由自主地尽可能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我和文瑜心中早已有备，反应也快，都抓住了栏杆，睁眼互相看着。此时我们都已经被海水淹没，那些海水中也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直拖着我们向上，文瑜的长发变成了一朵向上开的花，连上衣也被掀了起来，直到腋下被拦住，境况十分的……令人流鼻血。 当然，我的上衣也是这样子的。 无穷无尽的海水似乎是拼命地朝我的鼻子耳朵里灌入，十分的难受。我们虽然睁眼互相看着，却根本无法做什么，连手势也不敢打，眼色也不敢使，就那样眼睁睁地对看着。 整艘船身都已经被吸入水柱之中，船身仍然不停地被吸着向上，海水仍然疯狂地从我们旁边涌过。我们一直无法呼吸，肺中仅存的氧气很快用尽，心脏开始砰砰乱跳，胸腔似乎已经只剩下了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就像要跳出胸腔爆炸，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眼前开始金星乱冒。文瑜的嘴边已经冒出了串串水泡，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她快要忍受不住而想要张口呼吸了，但在这海水之中，怎么能呼吸？ 我痛心地看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影视上有些男女主角溺水的情景，到了这种时候，就会嘴对嘴亲吻在一起互相渡气，那是扯淡。谁的嘴里都不会产生氧气，吻在一起也改变不了溺水而亡的下场。船上虽然有潜水设备，但在这样的大漩涡中，有潜水设备又能怎么样？就算我们穿戴着潜水设备，背着氧气瓶，又能呼吸多久？落在茫茫大海中，没有任何饮食，也不可能得到救助，到最后也还是死路一条，徒然增加痛苦罢了，还不如直接被淹死了干脆。 文瑜看着我，嘴唇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话。我此时大脑都已经因为缺氧而快要昏迷了，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她的唇语，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就算听懂了，又能怎么样呢？ 文瑜见我摇头，脸上似乎露出失望和悲伤的神色，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我的脑子里越来越空白，眼前越来越黑，胸腔里越来越难受，似乎随时都能炸裂。我也快要忍不住而想张口呼吸了，溺水而死的人肚子里都是水，就是因为缺氧实在难受，大脑下意识地执行本能的求生反应张口呼吸，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水呛入，最后就是缺氧而死…… 我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张了张口，将几个字吐出来，作为在人世间最后的遗言。文瑜似乎松开了一只抓着栏杆的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一只手，我想反手和她相握，但在那一霎那，我的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白色的光芒，随即，巨大的，亘古的黑暗就吞没了我。 在彻底昏迷前的一霎那，我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样子，就是死了吧？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然间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潜意识中我以为我是死了，本以为这一睁眼会看见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但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扑入眼帘的是一片明净的蓝天白云，比刚用牛奶洗过的还要纯净。我随即也发现了，我是仰躺着的，所以一睁眼就看见了蓝天白云。 我大为诧异，心想这阴间这么漂亮？不是说那就是一个永远暗无天日的世界吗？我来错地方了？来到了天堂？ 我动了动手脚，发觉浑身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就像是刚被人痛打了一顿，而我的左手似乎还被紧紧抓着，十分的不舒服，估计是因为血脉不畅。转头一看，发现文大小姐正躺在我身边，不过是俯卧在地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背上，身上衣服倒算是完好，除了还是潮湿的，并且翻卷起来，露出了一部分雪白的腰身。 而我们躺着的地方，既不是海底，也不是沙滩，而是一大片青草地，只是那些野草我都看不出名堂，只觉得有点奇怪，不是我见惯了的南方野草。 难道，这就是文瑜口中所说的天堂？我们死了以后，都到了天堂之上？可是也不对劲啊，我浑身都痛，死人的魂魄难道还会觉得痛？要说要活着的话解释不通啊，我们的船只失事，就算真的还能活着，不应该是被冲到沙滩上吗？ 我发了一阵呆，觉得还是先把文大小姐弄醒再说，死也好活也好，总得搞清楚状况。 我轻轻扳开文瑜的手。这死丫头把我抓得真紧，手腕都快被抓出乌青来了。还好不是抓着我的第三条腿，不然我…… 我试探着叫了两声她的名字，见没有回应，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子翻过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沾着几片青草叶子，鼻子里还有微弱的呼吸，胸脯微微起伏，心脏明显还在跳动。这一切，都像是活人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呼吸比较弱。 怎么弄醒她呢？ 我第一眼当然是瞄向了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脯上两座山峰。如果说是要心肺复苏，当然是要按压心脏强迫心脏起跳，但这样子似乎不太合适，人家还有呼吸和心跳，要啥心肺复苏？想趁机下手耍流氓是真的。 我自己摇了摇头，从身边的青草地摘了一片草叶，放到文瑜的鼻子底下，轻轻地挑逗她的人中。我小时候放牛时试过，用边缘带微小锯齿的草叶在人中或者用草茎在鼻孔里轻戳，那种微痒而又有点刺激的感觉，保管能把一个熟睡中的人弄醒。 果然，在人中撩拨了几下没管用，但把草茎伸进她的鼻子里轻轻戳了几下之后，文大小姐手脚动了动，上半身微微抬起，啊噗一声，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她一睁开眼见到我，可能也见到了蓝天白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露出迷惘的神色，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1章 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别问我，我也刚醒过来，对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完全不清楚。” 文瑜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看表，随即摇了摇头：“手表坏了，指针停在3点17分这样，秒针不走了。这大概就是我们的船昨晚出事的时间。” 我也抬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见到指针也是停在那个时间，不过略有差异，这个倒是正常的，我的手表精度没有她的高。不过这也就更奇怪了……难道我们的手表在那个时刻集体停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看见太阳是在一个比较偏斜的方向，跟天顶的角度大概在60多度这样子，应该是在下午四点多或者是上午九点多。我根据这个调校时间，然而秒针依然不走，彻底罢工了。 文瑜也抬头看了看天，忽然指着和太阳相反的方向对我说道：“月亮！大白天出月亮！”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和太阳相对的另一边天空出现了月亮，不过只是大半个，并不是圆的。这个好理解，有些时候太阳和月亮同时在大白天出现，那时候的月亮并非满月，换句话说，满月绝不会在大半天出现。 文瑜随即道：“现在应该是农历九月底，快到十月了，哪来的残月？应该是几乎看不到的下弦月才对！” 我挠了挠头，也有些迷惘：“这个确实很奇怪。” 文瑜道：“不是奇怪而已，是根本不合理啊！天文上的东西都是有规律的，绝对不会乱来。这种时候怎么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摇了摇头：“算啦！不要追究这个了，就当我们是死了，到了天堂就好了。” 文瑜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的草叶，忽然皱了皱眉，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她脸上微红地看着我：“我饿了。到了天堂的话，人还会饿吗？我还能感觉到身上痛，就像是刚被人痛打了一顿……天堂里的人，还能感觉到痛吗？而且……咳咳，我还想去解个手。” 我哦了一声，转过身去：“那你去吧。解完了手，我们分头检查下四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其他人都在哪。” 文瑜沉默了一下，说道：“老严，我想我们没有死。死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理需求的。”说完了这话，脚步声响，她去找地方解手去了。 我向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阵，发现我们是在一座山上，难怪会有草地。左右都是山，不过山下是一大片平原，一眼看不到尽头。远处似乎有些房屋之类建筑，而在更远的地方，似乎耸立着一座高高的塔楼一样的建筑，看起来相当的壮观。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肯定不是小海岛。如果是海岛的话，站在这么高的山上眺望，应该能看到海洋，眼下我却看不到。四下里有微风吹拂，也没感觉到海风的那种咸腥的气息，这肯定是内陆的风无疑。 我们是在南海出的事，就算我们真的被飘到陆地，那也应该是在某个海岛。可这里，并不是海岛啊！要说是死了的话，文瑜的话又是那么的有道理——死人是不可能有吃喝拉撒这样的生理需求的。 我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是被漩涡卷进了水柱，然后大家一起被水淹没了么？就算是海船就此沉入了海底，我们不应该是跟着沉底去了吗？ 他母亲的，真是越想越糊涂！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倒是生长着不少树木，但我一颗也不认识，绝对不是南方常见的松树樟树槐树荔枝树龙眼树菠萝树橡胶树海棠树油加利之类，难以分辨哪边的枝叶更茂盛，也就无法分辨南北。南方的树木都差不多是这样，北方的经验无法用在南方。 文瑜不久后来到我身边，眺望了一阵远方，沉默了许久，对我说道：“现在的事情很难弄得清楚明白，我只能肯定，这绝对不是南海。这些树木，我一棵也认不得。” 我点了点头：“那就别想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无法辨认方向，我觉得我们趁着天没黑赶紧去找点吃喝才对，顺便找一下有没有别人。” 文瑜伸手拍了拍携行袋，这个袋子倒是一直还在。她说道：“我本来在携行袋里放了一些巧克力，但都化掉了，也可能是被海水冲走了……” 她一说到携行袋里的东西，我一下子想起来，那本金灿灿的佛经，之前文瑜给我之后没要回去，而我面对越来越近的水柱时，为了抽支烟装装风度，随手把经书丢掉了。一想到这，我赶紧说道：“文大小姐，我想起一件事……那本经书，我给丢掉了，估计沉海里去了……” 文瑜摇了摇头：“反正人都要死了，谜团也解不开，还要它也没用，再说也不是我自己的，我们俩的，你也有份。那张海图……那张海图……被我……嘻嘻。”这个嘻嘻是什么意思是不用问的。 我愣了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有些模模糊糊的弄不清楚，只好摇了摇头：“好吧！那就别管它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我们都很清楚，这就动身吧！你走路没问题吧？” 文瑜舒展了一下身躯，说道：“没事，感觉并没受什么伤，就是衣服还是湿的。还好有太阳，也不是很大，一边走路一边晒太阳就会干的。天气真好，天空真蓝！南海的天空都没这么蓝！” 我笑道：“肯定啊！南海的天空虽说是很干净，但南海上那么多轮船来往，还有开采石油燃烧废料排放的黑烟，能干净到哪里去？” 我们相跟着找路下山。这座山倒也不是很高，海拔多少是不知道的，目测从山顶到山脚的垂直高度大约在100多些，坡度比较平缓，长着很多灌木丛。南方的丘陵地带多有这样的小山，看着更像是南方山地。 其实正常的路是没有的，我们也就是挑着灌木丛之间的空隙走过。山间还有些玻璃酒杯口大的鲜花盛开，颜色鲜艳，看着倒也漂亮，只是不知名。文瑜叹气道：“可惜相机不在这里，不然可以拍几张照片。” 我说道：“你倒是个乐天派，落在这样的地方，看起来还似乎荒无人烟，你都不恐惧颤抖，还想到拍照留念。你这是爱摄影成痴呢，还是心胸就那么宽广？” 文瑜摊了摊手：“中国人有句话，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到这里了，看着也没什么猛恶的野兽，怕什么啊？” 我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用眼睛四下搜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果之类。你不是饿了吗？其实我也是。” 文瑜站定身子，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这里的植物，没有一样是能认得的，就算找到野果也不一定敢吃。我们都懂得，野外的果子看着颜色鲜艳，但不一定能吃。走吧！我们走到那些房屋那里，看看有没有人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2章 山下的小村落 在我们向山下走去的时候，我们身上的湿衣服逐渐被晒干，我看到文瑜的衣服上有些水汽冒出，脚旁有影子，愣了一愣，想起一个非常简单的辨别方向的办法，顿时暗骂自己愚蠢。 阳光找在任何物体上面都会产生阴影，如果是上午，那么影子会越来越短，而如果是下午，则会越来越长。他母亲的，这么好的太阳，我居然想不起来用影子来判断方向，真是愚蠢透顶，或者……是被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惊呆了。 根据这一点，我很快就分辨出来了，现在是下午，太阳偏西，脚下的影子越来越长。所以呢，远处那座高塔的方向就是北方，也就是我们正在走去的方向。 山坡并不是很长，没多久后我们就走到了山下的平原。文瑜看着眼前这绿草如茵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赞叹道：“真美！” 我看了看，不置可否。这座平原不知道有多大，只是从我们这里看过去，除了后面绵延的山脉，前面一大片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时的季节正是深秋，大平原上除了房屋，就是一大片粟麦一类的植物，金黄的麦穗沉甸甸地垂下来，散发着麦子的清香，似乎是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原野间竖立着一些吓唬麻雀之类小鸟的稻草人，但走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人烟，倒是看见那些房屋越来越近了。那些房屋白墙黑瓦，都是砖瓦房，没有现代的楼房。 文瑜停了下脚步，习惯性地伸手想摸出望远镜，但随即放弃了，叹了口气：“老严！我们这下子真是手无寸铁，除了衣服，没有任何装备。好在我身上还有些钱，希望能在前面的村落里买些吃喝用品。” 轮船失事时，我们的装备都随手丢在船舱里，没有随身携带，现在自然是都失落了。我随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一包湿漉漉的过滤嘴香烟和一串小刀钥匙指甲钳之类，而打火机自然也是湿透了的。我叹了口气，把湿透了的香烟随手丢到道旁的田野里，对文瑜说道：“没有就没有吧！只要我们两个都还活着，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文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是不知道光叔他们都在哪里……不会就我们两个到了这里吧？” 我摊了摊手：“谁知道呢！也说不定他这时候还背着氧气瓶在大海里遨游呢！” 文瑜皱了皱眉：“我还是想不通。太奇怪了。” 我说道：“别想了吧！我们赶紧走到前面去看看，反正停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文瑜又点了点头，看着两旁成熟诱人的粟麦，若有所思：“麦子成熟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收割呢？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笑道：“可能是还差着几天吧！我从小就是乡村里长大的，知道这些。” 我们分开麦子，找到了田野间的阡陌，沿着阡陌向北边的几座房屋走过去。田野间偶尔还有些蚱蜢之类小虫子被我们惊吓起来，飞快地弹跳到另一边，消失在茂密的麦田里。我甚至还看见有几只“禾虾”从我旁边飞过。那是一种跟蚱蜢有些相似的飞虫，约有一个人的食指长短，不过身体很细小。这种虫子是稻田作物的危害，很喜欢吃大米和麦子，不过抓到烤起来吃的话是相当香的，所以我们那里的土话把它叫做“禾虾”。 这样的情景多少让我感到一些熟悉的温馨。看起来，虽然我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这里应该就是一个生机勃勃准备收获作物的乡野吧？ 只是远处的那座高塔……是怎么回事呢？从这里看过去，那座高塔是相当的高，真正的高耸入云，顶端没入了白云间，就算没有一千米高，几百米总是有的。那座高塔的建筑样式，绝不是现代的楼房，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像是古代的大块条石方砖建筑起来的。 文瑜也发现了这点，对我说道：“很奇怪！那座高塔好像是中世纪时欧洲那些封建领主用来保护自己私人财产的城堡。这里应该是中国或者南洋的地方吧？东方怎么会有这样的城堡？中国的古城池可都是讲究方方正正的。” 我说道：“哎！说不定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外国友人来到这一带，教给当地的人这样建筑起来的呢！毕竟南洋和欧洲之间早就有交流来往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麦什么轮不是曾经在中世纪来到过南洋吗？” 文瑜笑道：“麦哲伦！大笨蛋。你对那么多东西都记得那么牢固，对这个简单的人名却就记不住，真不知道你的脑瓜怎么长的。” 我咳嗽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人啊，天生对外国人的名字不感冒，什么汤姆，约翰，杰克，完了又汤姆逊，约翰逊，杰克逊……经常都是四五个字，念起来还非常的拗口，什么道格拉斯，安东尼娅，巴甫洛夫，莫洛托夫……” 文瑜笑道：“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明白吗？嘿，我妈妈的名字也比较长，翻译成中文就是阿什莉?道森，不过嫁给我爸以后，就变成了阿什莉?文，跟我爸的姓。你这个不会记错吧？” 我笑道：“那当然！这个哪敢记错？虽然我不至于见得到。” 我们边谈边走，约莫半小时后接近了那个小村落。村落里生长着不少大树，还有不少翠绿的竹丛，情景倒是相当清幽，村中间有一片四五十多平方的小平地，平地中间有一座水井，是老式的辘轳吊水的，井边用条石砌起来，生满青苔，颇为潮湿。我探头往下看了看，古井很深，不过也能看见下面的井水。 那些稀稀落落散布其间的十几座房屋都显得相当古朴，两扇合起来的大门都紧闭着，村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不要说人声了，就连鸡鸣犬吠之声也没有。我们喊了几声，也没有任何人回应，也没有任何响动，就像是这个村落压根没有人一样。 文瑜四下看了看，疑惑道：“难道村民们都去赶集了？所以都不在家？” 我心下大起疑惑，使劲吸了吸鼻子，对文瑜道：“好奇怪！农村里一般都会有猪牛狗鸡鸭鹅之类的粪便气味，不会很新鲜，但这里好像没有这些气息，就好像不要说没有人了，连这些家禽家畜都没有。这肯定不是出去赶集，谁没事赶集还把家禽家畜全给带走的？还有老人小孩，也总不可能都走了吧？” 我们又喊了一阵，仍然是没有任何应声，这个小村落里似乎只有我们两个是活的。不过这明显也不太对，有一棵大树下还有一群蚂蚁排成队，正把几颗麦粒往窝里搬，明显是有生物存在的。 眼看着西边的太阳越来越低，村落里的光线逐渐变暗，气温也开始下降，有些清冷，清幽的村景慢慢笼罩上了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氛。文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对我说道：“这村里太古怪了！我觉得有些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沉吟了一会，对文瑜道：“走！我们到还有阳光的地方去，把我的打火机晒干！这里既然那么古怪，而我们又没有手电筒，如果生不起火来，今晚上会很冷。我们没有毯子和多的衣服，可不好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3章 生火 此时的太阳已经很接近远处的地平线，光芒很弱，没什么温度，要想晒干打火机，估计是根本不可能。 文瑜看了看西边已经开始变红的夕阳和云霞，对我说道：“别想了！不如趁着还有光亮，我们找些石块和干枯的树枝树叶好生火。哎，这些人家里面应该有生火的东西，打火机也好，火柴也好，都比我们用原始的石头打火要强。” 我叹了口气：“道理都明白，可是人家没人在家，我们总不能就这样闯进门去啊！” 文瑜道：“嗯，这样子吧，我们一边找东西，一边看看村里有没有人生火做饭什么的。他们总是要吃饭的吧？总不能家家都是吃冷的。” 当下我们分头行动，一个从左到右，一个从右到左，寻找枯枝枯叶和能打火的石头。时下正当深秋，旁边又是麦田，枯枝枯叶倒是不难找得到，就是石头有些难找，小的倒是有，但我可没法子拿着拇指大的鹅卵石来打火。他母亲的，难道要学古人钻木取火？ 我抬头看了看村落的上空。没有炊烟。这都太阳下山了，还没人做饭？ 看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村里没有人。那么，这村里没有人的合理解释，又在哪里呢？ 秋天的太阳下山速度是很快的，没多久之后，那轮已经变成通体金红的太阳沉入了地平线之下，最后一缕阳光也随之消失，云霞也很快暗淡下来，暮色渐渐合拢，夜里的薄雾渐渐升起，秋虫逐渐开始在草间鸣叫起来，一派的乡村暮色——除了没有乡村应有的人声和鸡鸣犬吠。 换作是我老家那里的话，此时应该是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乡间的大婶阿姨系着围裙提着猪桶去喂猪，稍大一些的小孩用谷糠伴着米饭喂鸡，放牛的小孩会赶着牛回来系到牛栏里，那些做父亲的则可能是扛着犁耙或者铲子出头之类从外面回来，摇着井水洗手洗脚。小狗会追着小主人到处乱跑，或者戏弄那些正在啄食的鸡鸭，不可避免地引来一些鸡飞狗跳的声音，以及大人教训小孩子或者小孩子教训小狗的呵斥声……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村落，完全没有这些景象，没有这些声音。这压根就不像是活人居住的村子，即使是在这个秋收的季节。而这样的对比，更显得这里的诡异。 这里的人……是都死了呢，还是被全部赶走了？以至于消失得这么干净？ 我越想越是觉得心惊，不敢耽搁，快手快脚地收拾了一些枯枝枯叶，抱着回到村里的水井旁边一处干地上。就算没有吃的，喝点井水也总比完全不吃不喝好。 村里仍然没有亮光透出，没有人生火点灯。文瑜此时也回来了，她的收获和我差不多，不过多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头，有些潮湿。她用衣襟大力擦着那两块石头，对我说道：“哪都没有石头，就这两块是在人家的猪圈旁边的，有些松动，我就给撬下来了。能不能生火，就看你一会能不能拿出点力气，做点男人该做的事情了。” 我看了看枯枝枯叶，也就是一小堆，远不够一晚上用的。我抬头看了看，暗蓝色的天幕下，月亮正处于接近头顶的半空，只是月光照不亮这个树荫掩映下的村落。不过因为背景有些亮，我看到有不少树的枯枝伸向天空，便对文瑜说道：“枯枝不够。叶子烧起来太快，一会就没了。我去爬到树上掰些枯枝丢下来。” 文瑜拉住我，摇了摇头：“别了！夜晚已经来临，你要是爬树时不小心摔下来，那怎么办？要是摔断了胳膊大腿甚至更严重，我是乐意背着你走路，可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呢？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我还是希望你好胳膊好腿的，既能照顾你自己，也能照顾我。” 我叹了口气：“好吧！刚才我见到有些屋子旁边堆着一些干柴，既然没人在，那我们借用几根也好。人要是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说话，赔点钱就好。” 文瑜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夜色越来越浓，已经逐渐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我对文瑜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去摸索，要是找到了，我抱着干柴回来时就喊你，听声辨位，走到你的旁边。” 文瑜这时已经把石头擦干了，便蹲下身子，拢了一些枯叶在旁边，用两块石头用力互击，溅出几点火星，落到枯叶上，但没有点着火。她叹了口气：“石头打火没那么容易。你去吧，小心点，别摔跤！我就在这里用石头慢慢打火。” 我点头答应而去，用双手在前面推着，就像在水里划水一样，这是黑夜里摸索走路的办法。唉！生活在现代文明的人，居然还要用这么原始古老的办法来走路。 我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摸索，不过在一团漆黑中走路，我也没办法摸索得那么准。据说有人做过实验，把人蒙上眼睛让他走路，然后发现，无论这个人多么想保持笔直的方向，最后都一定会偏离道路，走得歪歪斜斜。人不像蝙蝠那样能用声波定位，绝不迷路也绝不会撞上东西，雷达就是根据蝙蝠的声波定位原理发明出来的。问题是，我不是蝙蝠，更不是雷达。 好不容易摸索着在一间屋子旁边找到了一堆干柴，我抱了一大捆，叫了一声文瑜。文瑜应了一声，继续用石头互击打火。我辨认着方位回到她身边，路上不免踢到了几下石头之类的东西，走得磕磕碰碰的。 文瑜此时还没生起火来，倒是忙得气喘吁吁的。我把干柴放下，从她手里接过石头来继续。不过我也不是火神祝融，我使劲敲了好一阵，也没能让火星把枯叶点着。 我叹气道：“唉！要是一早就在山上把打火机晒干了多好！” 文瑜在黑暗中不知是不是又白了我一眼：“马后炮！谁都知道，但就是没做，有了问题才想起来，唉，后悔当初没有怎么样怎么样啊！就像我上学时的那些同学，每次都是考完试才说，唉！要是当初多看下书，当初记得什么什么，当初怎么样怎么样，考试就不至于总是c了！” 我笑道：“这样的经历我上学时也曾经有过，不过我这样的经历算是比较少。喂，文大小姐，我们的船只失事时，你是不是在想，早知当初就不跟着来这里找什么史前遗迹就好了？” 文瑜沉默了一会：“这个……是有过，但也没怎么后悔。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做什么都难免有风险，何况是考古探秘，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情。我选择了这条路，对这些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再说了，我们又没死，自然就更不会后悔了。” 我耸了耸肩：“是没死，可是现下这境况，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据我所知，南洋这一片是不种麦子的，跟我们南方一样，种的是稻子。占城稻你知道吧？就是从越南传进来的一种稻谷。” 文瑜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不会是南洋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嗯！而且你发现没有？这里没有香蕉树荔枝龙眼一类的东西。南方可是很多这样的果树的，可是，这里都没有。如果是海岛的话，还应该有椰子树，可是，你也看到了，没有。现在我们找到了村落，但又看不见有活人和家禽家畜，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氛。若不是因为有太阳月亮，我还以为是地狱。” 文瑜叹了口气，又沉默了好一阵，突然问我道：“有些事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悔不当初……喂，在我们淹在海水里快死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我说什么话？” 我老实地回答：“没有。我不会读唇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叫我摸出枪来一枪把你打死，省得受苦？可是文大小姐啊！在海水里开枪，除非是水下特种枪支，不然是没有杀伤力的，要是打得半死不活，只有增加临死前的痛苦。” 文瑜似乎又白了我一眼：“那就快闭嘴！赶紧打着火！少说话，多做事，这才是讨好上级和女孩子的真理！” 我嘿嘿嘿地笑了笑，继续打着石头。火星一次次地溅出来，落到枯叶上，但就是着不了火。我在部队以前的生存训练时，用石头打火是弄过的，不过那时候有一柄锋利的匕首，可以把枯叶什么的剁成细碎的碎屑，更容易着火，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那样的匕首。 我叹了口气：“文大小姐，我们用手把枯叶掰开来试试吧！越细碎就越容易着火。” 文瑜嗯了一声。窸窣声响中，她伸手过来抓了一把枯叶，在手里撕扯。我放下石头，也想抓一把枯叶，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却摸到了她的手。文瑜反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我一巴掌，笑骂道：“流氓！” 我咳嗽几声，正想义正辞严地表达点什么，一旁的水井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听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4章 水井里的动静 那阵声响明显是井水的响动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动，动静并不算大，听起来很缓慢很轻。我之前探头看过的，这口井虽然比较深，但下面应该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就是一口普通的水井。现如今井水突然响动起来，难道是因为井水里有鱼，或者是其他东西？ 水井里养鱼我是没见过，但这种露天的水井里溜进去一只癞蛤蟆之类的小东西倒是有可能的。我在老家有次用水井压水时见过，一只浑身黄色的蛤蟆蹲在抽水泵里，若不是因为有井盖，它肯定是跳进去了。 不过，这像是一只蛤蟆戏水的声音吗？一只蛤蟆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我们都是一惊，都停下了说话和动作，凝神倾听。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若是这个世界就我和文大小姐，这样子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倒是有趣，但问题是，这明显不可能。 水井里的动静开始很慢很轻，渐渐越来越大，我还清楚地听到有不少水从比较高的地方滴到水井里发出的滴水声，听起来似乎是某个湿漉漉的东西带起来的，而这东西绝不会是蛤蟆，因为蛤蟆是半浮在水面上的，而且身体表面有一层油膜，从水里经过时身上是不会带有那么多水滴的。 文瑜应该也是明白这点的，非常小心地对我说道：“老严！这水井里的东西绝对不是掉进井里去的小动物！” 我小声回应道：“嗯！绝对不是！我们最好找个安全的所在！” 见识过了太多诡异之事，我们对这诡异的水滴声产生了非常不好的联想。可能性太多了，而在一片漆黑中，我们压根没办法看得到，抵御更是无从谈起。我随即道：“我们撤到外面的麦田里去！外面有月光，多少能看得清楚一些！” 文瑜嗯了一声，伸手过来摸索，小声道：“我们拉着手一起出去，别走散了。” 我也伸手向她那边摸索，很快抓到了她的手，相跟着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我在前面探路，她在后面跟着。方向虽然辨认不了，但小村落周围都是麦田，找准一个方向向外走，是有机会走出去的。 我们这边在轻手轻脚地向外走，背后水井里的东西也没歇着，动静越来越大，偶尔还有小石块掉落的声音。这让我更是毛骨悚然，因为这说明水井里的东西很可能是正在沿着井壁往上爬，所以带动了一些缝隙里的小石子。他母亲的，这到底是啥玩意？ 没走多久，我在前探路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下摸了摸，发现是一堵墙，看来我可能是摸到村落里人家的房子边上了。我倒是有心想避开，但黑暗中看不清，还是碰上了。 我扶着墙壁向左走了几步，发现没到尽头，反过来向右走了几步，也没到尽头，看来我可能是正好摸到了大概在正中的位置。我索性不再返回，就扶着墙壁向右慢慢摸索着走过去，结果走了几步之后，手上感觉很快就变了，摸到了木板门——我摸到人家门口了。 我顺手推了推门，发现这门只是虚掩着的，便索性加力推去。木门的门枢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响，缓缓开启。听声音，这门枢多半是腐烂了。古人有言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意思是说，流动的活水才不会腐烂发臭，经常开合的居家门枢不会长虫子，自然也不会腐朽。而我推开的这扇门的门枢都已经腐烂了，自然是不知道多久没开过的了。 门一推开，一股霉臭气便冲入鼻端。文瑜轻轻啊了一声，小声道：“好臭！都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的了！” 我听得背后水井里的响动还在继续，便小声道：“先别管那么多。我们进屋子里，关上门，如果有门闩就用门闩顶上。外面的情况不明，在屋子里总是比无遮无蔽的要强。”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文瑜进来，然后摸索着把门关上，在门背后摸到了门闩，居然是那种老式的上下两横杠的门闩，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这门闩也已经快朽烂了，到处都是虫子啃咬留下的痕迹。 但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是进到了一间屋子里，有墙壁有门把我们和外面隔开。这是人在危险情况下不由自主的想寻找庇护的心理作怪吧？我总觉得，进到屋子后，心里安定多了。 我们背靠着木门休息了几口气，侧耳倾听时，外面的声音听起来音量是变小了，但整体的动静似乎变大了，水井里在动的东西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甚至可能更多。他母亲的，这是耗子夜间排队出窝么？ 我倒是很想找个窟窿眼什么的向外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从水井里爬上来，但到处都是一团漆黑，我们两个现在都是睁眼瞎，对这种状况完全就是一筹莫展。 文瑜低声道：“我们在这里等着吧！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不会进这间屋子，我们就是安全的。”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唉，屋子里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别是屋子里面也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好。” 我小声道：“文大小姐，你就别提这个了。你不去提还好，现在你一提，我总觉得屋子里面真的也有什么东西正在安静地看着我们两个。文大小姐，鬼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也不算怎么吓人，但是一团漆黑中完全不明的情况加上外面诡异的情况，不用真的有什么东西，我们自己在这胡思乱想都能把自己吓死。” 文瑜似乎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我还是很奇怪，这里是怎么回事？外面的田野里麦子长得那么好，都能收获了，村里却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他们连赖以为生的麦子都不要了，逃命去了？” 我点头道：“嗯，农民视农作物为生命，除非发生了直接要命的事情，否则不可能抛下作物不管。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别说话了，小心被水井里爬出来的东西听到，发觉我们在这里。” 文瑜安静下去，不再说话。我也闭上了嘴，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的声音还在持续响着，还开始出现了另外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是在水井外面，似乎是枯柴之类敲打着地面发出来的，毫无节奏，微有杂乱。没事谁会拿枯柴拍打地面？闲着没事干吗？ 或许，是水井里爬上来的那些东西在走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5章 肚子饿了 我们屏息凝气地听着，耳听得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那种枯柴敲击地面一般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是因为水井里爬上来的东西相当的不少，正在外面到处乱转。 那会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会在井里面生活，夜里才出来外面透气？ 以我的见识和经验，完全想不到什么样的东西才会如此。我们只能肯定一件事，水井里爬上来的，绝对不是人，就算是，那也是死人。 会不会是……我们之前曾经见识过的海猴子？ 但听这诡异的脚步声，又不像是海猴子。海猴子动作敏捷，是活物，十分凶猛，而外面那诡异的脚步声显得很慢，似乎颇为迟疑，而且也没有任何鸣叫声，似乎是不会出声的，那就不可能是海猴子。 文瑜似乎猜到了什么，慢慢凑近我，摸索着抓起我的右手，用手指在我手心缓慢地划来划去，似乎是在写字。我仔细分辨之下，猜到她写的是“骷髅”两个字。 她停了一会，又写了两个字：“僵尸。” 这个意思很明显，她认为外面走动的是骷髅或者僵尸，毕竟我们见识过了不少。生物没有这么诡异的，僵尸或者骷髅倒是很有这个可能。也就是那些死了还能动的玩意有这么诡异了。 要真是这些玩意的话，那倒是很好地解释了这里为什么一片死气沉沉。水井里出现了僵尸，那还能怎么办？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的话，那当然就是丢下田地逃命去啊！ 难道说，我们运气那么衰，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闹僵尸或者骷髅的奇怪地方？ 他母亲的，这地方有政府吗？有军队吗？也不管一管这种事情的？ 我这边在心下暗骂，文瑜又在我手心写道：“肚子好饿！” 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的确是饿，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饿了，到了现在就是粒米未沾牙，肚子里已经是饿得冒出火来了。只是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实在是没心思去想饥饿这件事。 我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慢慢写道：“忍着点，天亮了看清形势，到外面的麦田里吃麦子。”天亮后如果有太阳，我就能晒干我的打火机，到时生起火来，搞些麦子丢进去用炭火煨熟，那就是爆米花了。那么多麦子，又没有村民在，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不客气地来个顺手牵羊反手煨麦了。这种小事在小命面前，明显地可以暂时不顾。 文瑜反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缩回手去，安静地靠在门背上不做声。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听声音是那些东西已经四处游荡起来了，就像是夜间生物觅食一般。好几回都有脚步声从我们所呆的门外经过，我们都屏住呼吸，生怕我们的呼吸都会被那些东西察觉到。听那脚步慢腾腾的，一拖一拉似乎走路都不太利索，难道真的是僵尸？ 唉，今年到底是撞上了什么大运，走到哪都能遇到一般人一辈子都根本遇不到的事情啊！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遇上了文大小姐。这大小姐是给我带来了好运呢，还是给我带来了霉运？ 文瑜一直默不作声，将呼吸压抑得非常微细，我近在她的身边都几乎听不到。这大小姐倒是很有做潜伏狙击手的天赋啊！ 我心下正在暗自赞叹的时候，我的肚子里忽然动了几动，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坏了！因为饥肠辘辘的，我人能忍住饥饿感的折磨，可是肚子里的肠胃不懂我的苦处，在提出抗议了！ 他母亲的，这个抗议提得真不是时候！外面那么多诡异的东西经过，这阵声响在相对安静的夜里是相当的响亮，在我的耳朵里不啻于九天惊雷，把我吓得浑身的神经都是为之一紧，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外面经过的脚步声慢慢地停了下来，还发出一些很迟缓的咔咔声，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东西在扭头或者是转过身子向着我们这边。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心下不停地咒骂自己的肚子：他娘的！给老子安静点！再叫的话，不要说没东西吃，连你这肚子的载体，也就是我，都要没命了！ 文瑜当然也听到了，但没做声，也没任何反应，估计是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发出任何响动来，估计就是在心里暗暗责备我。我真是他母亲的欲哭无泪。我忍着饥饿容易么我！ 诡异的脚步声响中，有一阵脚步声慢慢地向我这边走近。它走得很慢，脚步声非常的拖沓，但每走一步都似乎是用重锤敲打在我的心脏上。我小心地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背上和额头全是冷汗。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这样子诡异的东西，又是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我自己孤身一人的话也就罢了，偏偏还有文大小姐在一起。我能不能自保都很难说，要是因此而连累了文大小姐，那可如何是好？ 难道……一个肠鸣引发的血案，即将要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上演？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拖拖沓沓地慢慢挨到门前，停了下来。我和文瑜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我心下开始不停地祈祷，神啊，让这鬼东西离开吧！ 扑的一声闷响，木门微微震动了一下，外面有什么东西碰到了门板上。我猜，是外面的东西用脑袋顶在门板上，使劲往里看往里嗅气味？我们跟这玩意，就只隔着一扇门板？ 我猛然想到，我和文瑜都是活人，身上有活人的气息，这家伙这么靠近侦察，若是我们的活人气息透过门板传到这家伙的感官里，那不是直接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冒一下险，慢慢地伸手过去，摸索着抓到文瑜的手，拉着她慢慢地往下蹲。如果外面的家伙身高跟我们差不多，那我们蹲下来，可以让我们的活人气息离它远点，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文瑜看来是明白了我的想法。从手上传来的感觉判断，她是跟着我慢慢地蹲下，连衣服的窸窣声都没发出。 噗噗几声，外面那家伙继续碰撞着木门，似乎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完全散去，还想侦察个究竟，当然更想破门而入。我心下暗暗庆幸，若不是木门还有门闩，被它推开门的话那就是麻烦大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文瑜这样的女孩子，手心也在微微颤抖，相当的热，都快能捂熟鸡蛋了。这实在也怪不得她，一来情况不太妙，二来她自己的肚子也饿，我赌一张大团结，文大小姐此时心中一定在向她的上帝祈祷，祈祷自己的肚子不要叫，祈祷这个牧羊人不要让自己的羊被邪恶的怪物拖走。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还是过了十几分钟，我的脚都开始酸麻了，外面那家伙才终于放弃了侦察，慢慢地转回身，脚步声向外而去，正在慢慢离去。 谢天谢地！ 我只觉浑身都是冷汗，浑身一阵酸软无力。他母亲的，就是当初在越南小鬼子的阵地底下潜伏都没有这么担惊受怕过！ 文瑜明显也松了一口气，手心的温度渐渐消退。她放开我的手，似乎擦了擦汗，悠长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跟着衣服的窸窣声响，似乎她坐到了地上。我也不客气，也慢慢地坐到地上，抬手慢慢地擦掉冷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6章 月下美人的回眸一笑 黑暗中一片安静，我们都没有做声，仅仅能听到彼此极力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在这片黑暗中的1秒，比寻常时的几分钟都要难熬。 眼前忽然出现几点微弱的浅绿色荧光，组成了一副表盘的样子，还动了几动，随即又消失在黑暗中。那是文大小姐的夜光石英表，她是在忍不住地看时间，可惜，我也发现了，上面的指针仍然停留在3点多，就没走过。 是时间真的凝固了，还是手表真的坏了？ 没有人知道，起码说，我们两个人中，目前为止，谁也没个头绪。 一片沉默中，在与门外面相反的方向，忽然传来几声轻响。我浑身的神经又是一紧。听声音判断，是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不足5米之外。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形，但按常理判断，应该就是在屋子之内。 换句话说，我们藏身的这间屋子里，还有别的会动的东西！ 是老鼠吗？ 我心下刚冒出这个念头，但随即就自己打消了。那绝不会是老鼠，老鼠这东西窜动起来动作极快，要灵猫才能追得上，人是追不上的。而且老鼠窜动时脚步声细碎而急促，嘴里还会发出吱吱吱的鸣叫，但是我听到的声音并不是那样，倒是有些像外面东西的脚步声那样，迟缓，笨拙，拖沓。 难道说，屋子里也藏着和外面相同的东西？ 我心下暗暗叫苦。他母亲的，我这已经是不能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了，真的就是衰仔，衰神啊！想要躲避外面的诡异玩意，躲进了一间屋子里，结果屋子里还藏着一个，甚至可能是几个！ 文瑜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手心微微颤抖。不用出声说话，也不用写字，我已经知道她是想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到处都是一团漆黑，往哪看都是十分纯粹的黑，而在黑暗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向我们张开大嘴，想要把我们吞进去。我镇定心神，仔细辨别了一下，那声音是在5米左右的远处传来的，正在向我们这边而来，不知道是发现了我们，还是单纯地想向门口走来。我只能辨认清楚一件事，这个无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走得很慢，也没有叫声和呼吸声，如果我们躲开，或许能躲得过。于是我拉着文瑜的手，轻手轻脚地向我这边慢慢移动，避开门口位置。 但在黑暗中辨认不清楚的清楚下，我们尽管移动得极其小心，还是碰上了不知什么东西，那东西立即倒下，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心下又是一阵暗暗叫苦，停下了移动，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屋子里面黑暗深处的东西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门口这边移动，步子还是那么拖沓而缓慢，不知道是永远走不快还是有恃无恐。我心下稍稍放心，伸手摸了摸刚才碰到的东西，约莫有小孩子的手臂粗细，圆圆的，长长的，表面并不光滑，似乎是一根木棒。木棒的一端有个手感更加粗糙的东西，向两边延伸了不到10公分，然后笔直向下，平口，很薄，最后向中间收拢。而在我的手摸索的时候，上面还有些东西脱落掉下，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我缩回手，在鼻端闻了闻，是一股奇怪的锈味，有些像是我以前见过的青铜器。看来，这是一件长满了锈的——青铜铲子？ 农家有铲子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看来事情就是这样子了，这柄铁铲靠在门背后的屋角里，我伸手摸索时把它碰倒了，所以发出了声响。 那么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使用青铜制成的铲子呢？当今时代，铁器早已是十分普遍，一斤废铁不过两三分钱，跟白菜一个价，谁没事还用青铜器做农器？ 不过无论如何，手里有个家伙也好，挥舞起来还能防身。我轻轻地拿在手里，拉着文瑜继续移动，果然摸到了墙壁，是土胚泥砖砌成的，非常的原始。我慢慢地拉着文瑜站起身，一起背靠着泥砖墙，右手将那柄铲子靠在身前。 如果黑暗深处的那东西发现了我们并且向我们摸过来的话，我们就借着速度比它快的优势躲避，如果躲不过，那就说不得，只好用手里的铲子跟它死磕了！ 枯柴敲地般的缓慢脚步声中，那东西越来越近，似乎真是向我们这边而来。我拉着文瑜靠着墙壁缓慢移动，向旁边走开了约莫两米，停下歇了好一会之后，却听到那脚步声继续转向，仍然朝着我们而来。 那就是没错的了，我们看不见这黑暗中的家伙，但这家伙却能察觉我们的位置！ 不仅如此，黑暗深处陆续有声音传出，又有起码两个东西在向我们缓慢地移动，加入了猎杀我们的行列。我心下更是暗暗叫苦，这他娘的是要如何是好？这几个东西移动起来虽然缓慢，但它们看得见我们，而且数量比我们多，我们虽然靠着墙壁不住地换位置，但一间屋子能有多大？况且又什么都看不清，总会有被逼到角落里包抄的时候。 文瑜也想到了这点，在我耳边说道：“上高处，或者冲出去吧！”反正人家都发现我们了，没必要担心说话会被发现了。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找高处不现实，我们冲出去！”理论上屋子会有横梁，爬到横梁上的话有可能躲开这些玩意的追击，但是怎么找？找到了怎么上去？还不如仗着手里的铲子防身冲出到外面，冲到田野里。 他母亲的，之前选择躲到屋子里来就是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虽然主意已经打定，但为了不引起外面那些东西的注意而来堵门，我们还是轻手轻脚地靠着墙壁反向移动到门边。文瑜摸索着拉开门闩，慢慢地将门打开。 一股腐臭的气味从扑鼻而来，黑暗中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玩意。我们只能明白一点，既然屋子里的东西能看得见我们，那外面的玩意一定也能看得见，我们必须抢在它们完全围拢我们之前冲到有月光普照的地方。 此时外面还真有几缕月光透过缝隙照了下来，其中有一缕正好照到其中一个玩意的身上。我们看得清清楚楚，那真的是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皮肉，也没有衣服，就是一个骨架子。 那具骷髅似乎是感受到了我们的存在，在我看着它的时候，它也正好回过头来，向着我们的位置，慢慢地咧开没有半点皮肉只有满口牙齿的嘴，不知是在为自己找到了食物而高兴，还是在呼朋引伴——看！食物！食物在那里！ 都说月下美人的回眸一笑是相当的朦胧而美妙，但这具骷髅的回眸一笑只让我心底发寒。这玩意生前或许真是个小村里的美人也说不定，但此刻无论如何跟美字搭不上边。 文瑜轻呼一声，在我耳边说道：“真是恐怖的笑容！” 我听得外面和后面的脚步声响动，不知有多少骷髅正向我们围拢过来，便对她说道：“紧紧跟在我的后面，抓着我腰间的皮带，千万不要走散了！我在前面用铲子开路，我们一起冲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7章 突围 文瑜嗯了一声，伸手隔着衣服抓住我的裤腰带，随即小声道：“你好像……没有穿……内-裤？” 我咳嗽一声说道：“哪能呢！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大露出到腰带之上罢了。我可是那么爱面子的人，天气热的时候偶尔会光膀子，怎么能一光膀子就让别人看到我的裤衩子是什么款式颜色呢？” 文瑜噗嗤一笑：“好了，我也就是一问。你赶紧杀出生路来吧！要不是因为一团漆黑没办法跟你保持聚在一起，我才不要伸手抓着你的裤腰带！” 我侧耳听了听，那些拖沓的脚步声离得还有点远，左边比较密集，右边比较稀疏，可能是因为骷髅们在村里头到处乱转的时候大多转到了左边去了。于是我对文瑜喊了一声“抓紧”，便大踏步向右边走去。 他母亲的，想到这些腐臭的骷髅是从水井里面爬上来的，我心里就是一阵恶心。还好我们没有喝过里面的井水！ 骷髅们走得虽然慢，但它们是聚集在前面的，不可避免地阻拦了我们的去路。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清，也不愿意让骷髅的骨爪子抓到我的脸上，便握着木柄猛力挥舞着铲子向前砸打。那些骷髅没有正好挡在我的身前就罢，若是正好挡在前面，那自然是只有毫不客气地砸断它们的排骨了。 砰的一声闷响，铲子前端真的砸到了东西，一股震动感传到我的手上，将我的虎口震得生疼，而那东西竟然没有撼动分毫。文瑜听得声音有异，在后面问道：“砸到了什么？” 我忍疼答道：“我想，是一根柱子！” 文瑜伸手戳了戳我的脊背：“你真是的！那么多骷髅不好砸，非要去砸一根柱子！你是想学二郎神杨戬力劈华山吗？” 我狡辩道：“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现在拿着武器的是我，你现在是围观的人民群众，你当然看得清楚啊！我现在可是当局者迷！” 文瑜道：“嘿！反正总有你说的！” 我嘴里说着，脚下也丝毫不停，向前又走了几步，估摸着应该超过柱子了，这才再次挥舞铲子砸出，不过这回小心多了。果然，咔的一声，铲子前端真的砸到了东西，而那东西显然并没有柱子那般的坚定不移，当场被铲子推到一边。我收回铲子，再次猛力横扫而出，咔擦一声，将那骷髅砸到一边。 脚步声攘动中，更多的骷髅慢慢围过来。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察觉到前面的骷髅确实并不密集，因此脚下丝毫不停，挥舞着铲子继续开路，砸空了也就罢了，砸到骷髅的话就收回铲子再次猛力横扫，将骷髅砸飞出去。 文瑜抓着我的裤腰带紧紧跟着，嘴里抱怨道：“老严！我感觉不少骷髅向我们围过来，手爪子都快挥到我身上了！或许我们刚才就应该再摸摸看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当做武器，我也好有个自卫的能力。” 我答道：“文大小姐！你不知道黑暗中分开作战的危险。若是走散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我们恐怕就是永无相见之日了。最乐观的情况，也是我们的棍棒互相碰撞，自己跟自己打起来。” 文瑜轻笑道：“呸！好稀罕么？永无相见之日就永无相见之日！哎，自从遇到你以来，我们就一路上都会遇到这些僵尸鬼怪，真是……这些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吧？” 我又砸飞一个骷髅，答道：“文大小姐！这几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我自从遇到你以来，就总是遇到这些古怪诡异的僵尸鬼怪，这些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吧？莫非，你就是传说中掌管千万僵尸大军的女元帅？” 文瑜道：“呸！好没良心！” 我们一边说话调侃，一边向前突围。那些骷髅数量虽多，但行动笨拙缓慢，半天也没合围，本身似乎也没什么力量，被我的铲子砸到便被砸到一边，毫无抗拒之力。因此上虽然是身处骷髅的包围之中，倒也还算是轻松自在。 但黑暗中不辩方向，也不知道前面到底都有什么。估摸着差不多走到了村子边上，我已经看到外面的月光，而前面影影卓卓的有着不少黑影，有些在缓慢地晃动，有些则似乎是静止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村子边缘的竹林。我头也不回地对文瑜叫道：“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为了新生活，冲啊！” 文瑜戳了戳我的脊背，轻笑道：“搞清楚状况啊！我可不是你的同志……哎哟！” 最后一声似乎是痛楚的呼叫。我心下一惊，赶紧问道：“怎么了？” 文瑜似乎挣扎了几下，这才叫道：“我的背上衣服，被骷髅抓住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挥舞铲子在前面扫了扫，发现暂时没有骷髅，便回身帮文瑜，叫道：“低头，弯腰！” 文瑜叫道：“弯腰了！你尽管砸！” 我也看不清楚到底如何，但听文瑜说已经弯下了腰，料想不会砸得到她，便挥舞铲子往回拍去。文瑜在抓着我的裤腰带，而骷髅又抓着文瑜，我无法完全转身，只能是大约90度转身，反手一铲横拍。只听得咔擦一声，铲子确实砸到了东西，但是这声音相当的不好，更让我心惊的是我手上的铲子瞬间就变轻了——铲子的木柄砸断了！ 文瑜随即痛呼一声，抱怨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砸到我了！” 我随即明白，是断掉的铲子另一端掉下去砸到了她。他母亲的，这是什么骷髅？怎么那么坚硬的？连铲子都被砸断了？还是这铲子的木柄也腐朽得厉害，坚持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断了？ 我抓着半截木柄继续砸去，但这次没再砸到东西，估计是因为太短了，够不着。文瑜叫道：“它还在抓着我！” 我没办法，只好叫道：“松开我的裤腰带，抱着我的腰站起来！我要转身！” 文瑜应声而起，松开抓着我的裤腰带的手，转而抱着我的腰。我完全转过身来，和文瑜贴身而立，左手把她搂在怀里，右手持着半截木柄在她背后从上而下拍去。啪的一声响，半截木柄这回拍到了东西，但是没能把它打断。没办法，相对于骨头来说，腐朽的木柄强度太低了。 文瑜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叫道：“不行！它抓得很牢！另一只手也抓过来了，搭上了我的肩膀！左边！” 他母亲的，打不断这骷髅的手臂骨，又挣扎不开，这可如何是好？ 我无奈之下，把半截木柄塞在文瑜手里，自己用手摸索着摸到抓着文瑜肩膀的手臂骨，还真就是一支干枯的没有半点皮肉的骨头。我紧紧抓住它，狠命撕扯开来，再去扯开抓着她背上衣服的手臂骨。 这下文瑜倒是解脱了，但我的右手此时也是一紧，已经被黑暗中的骷髅抓住。 没办法，骷髅能在黑暗中看得见我们，而我们压根就看不见。而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虽然行动迟缓，但我们在这里滞留的话，一定会被追上团团围住，到时就麻烦大了！ 文瑜不知道情况，只感觉到自己脱身了，就想从我怀里挣脱。这个是很正常的，女孩子嘛，又不是我媳妇儿，自然不愿意被我搂在怀里，任那对波涛汹涌的圆球在我胸前挤压。我顾不上这点小节，左手松开她，右手使劲往回一拖，将抓着我的手臂的骷髅拖拉过来，揣摩着它的位置，抬腿一脚踢去。咔擦一声，正中骷髅的骨架，但那骷髅的手指骨将我的右臂抓得很紧，虽然扛不住我的力气，但它的手指骨也没松开，仍然紧紧地抓着我，死不松手——不对，是就算再死一次也不肯松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8章 星象 耳听得身边咔擦咔擦的脚步声逐渐靠拢，我心下也不免有些着慌，左手抓住那骷髅的手臂骨使劲向手掌方向一拽。我的左手之前受过箭伤，这一拽之下，左手右手都是好一阵疼痛难忍。左手是因为窗口疼，右手则是因为被那骷髅的手指骨夹的，简直就像是从锋利的鲨鱼牙齿间抽出来一样。 右手的手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估计是擦破皮了，但无论如何，总算是挣脱了这家伙的掌握。我再飞起一脚，将它踹飞出去。咔擦咔擦几声响，被我踹飞的骷髅向后倒去，估计撞到了其他骷髅，纠缠在一起。 文瑜叫道：“走吧！” 我也叫道：“棍棒交给我，我继续开路！” 文瑜伸手继续抓着我的裤腰带，把只剩一截的木柄摸索着塞到我手里。我奋起精神，继续挥舞着木柄在前开路，领着文瑜向村外的麦田突围。 但是这些骷髅实在是太多了，我在前突围时又因为看得不太清楚，木柄又只剩下了半截，突围时未免不太顺畅，没走出多远，文瑜的背上衣服又被骷髅抓住，死命挣扎也没挣扎开。 我耳听得骷髅们越来越近，围得越来越密集，没法子继续滞留回身帮她扯开，而麦田已经不远，只好就这样带着文瑜和她背后的骷髅使劲往外闯。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打飞了不知道多少个骷髅之后，我们终于冲到了外面的月光下。那些骷髅虽然不舍，继续拖沓着脚步向我们追来，但起码我们能借着月光看得清楚形势，不再是在黑暗中一团乱打了。 但在这时候，我们也看到了诡异无比的景象——白天里成熟饱满正待收割的麦田，此刻在月光下却没了踪影，我们看见的只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是被野火烧过了一样，麦田里已经没有那些挺立着的麦子，只有一截截粗短的麦茬，默然无声地展现在淡淡的月光下，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灰烬的气味，就像刚被火烧过一样。 我的头脑差一点就炸响了。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就那么点时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收割麦子，也没有人纵火焚烧，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历经大劫后一般的光景？ 文瑜当然也看到了，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先把她背上的骷髅扯开，一棍砸倒在地，拉着她的手在麦田里奔跑。脚下那些仿佛被焚烧过的麦田里扬起阵阵黑灰，随着我们的脚步漫天飞扬，灰烬的气味更为浓重。 背后的骷髅不舍，仍然朝我们追来，但我们速度远比它们为快，很快就将它们远远甩在身后，即使它们能顺着气味追过来，那估计也要相当长的时间了。 半天没吃任何东西，刚才又跟骷髅在生死斗，现在又跑了这么一段路，我虽然是老兵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看到面前有一条干涸的河流，我们赶紧跑过去，停在另一边的河岸上坐下来呼呼喘气，眼前简直就是金星乱冒，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软，就像筋骨都被抽去了一般。他母亲的，饿着肚子干这么累的体力活，就算是关东大汉也得累趴。 等喘匀了气之后，文瑜才对我说道：“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好像白天和黑夜完全不一样！白天是一片祥和，即将秋收的喜悦和平安，而到了夜晚，则是一片经过了劫掠之后的残败景象！” 我连连点头：“是的，好像那些骷髅也是，白天就在水井里休息，晚上就爬出来找吃的。我们是运气太好，适逢其会，正好在这个村里过夜，正好被这些骷髅堵上。他母亲的，真是吓死老子了，差点就跑不出来。” 文瑜沉默了一会，悄声对我说道：“老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惊人的事情，水井里的那些骷髅就是被杀死后投入水井的死人，说不定就是那些村民。它们的怨气一直不散，所以就变成了能行动的骷髅？” 我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估计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他母亲的，还好我们都没喝过井里的水。” 文瑜叹了口气：“老严，你要想远一点。这些麦子明显是被火焚毁了的，已经成为灰烬了，但是白天就是好好的没有问题。我就问你，假如明天天亮了以后，这些麦子又变成了正待收割的成熟庄稼，你还敢吃吗？那事实上可是灰烬啊！” 我皱起眉头，顿觉这个问题果然非常的伤脑筋。 这个世界的白天和黑夜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个完全正常，非常的富有生机，而到了晚上就是一片残破的劫后景象。这之间，哪个景象是真的？哪个景象是假的？ 而身处其间的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他娘的是从阳间到地府的路上么？ 我们沉默了好大一会，谁都没有说话，淡淡的月光照在文大小姐的脸上，正所谓月光如水美人如玉，只是四下里却是那样的不和谐，那样的残败和凄凉。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文瑜默然了好一会，仰头看天。那时月色虽然远没有十五十六的那么圆那么皎洁明亮，但大半圆的残月还是相当明亮。黑蓝色的夜空中无数星星在闪烁，偶尔还有白色的云层飘过，怎么看都像是人世间的样子。 文瑜看了一会之后，猛然间叫道：“荧惑守心！” 她这一下子叫得很突然，声音又大，我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文瑜指着天上的星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在黄河时见到一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乌龟，它的背上刻着一副星象图。我查阅了许久之后，确认那就是中国历史上称为荧惑守心的星象，也就是火星跑到了心宿的位置，嗯，用西方的话说，是跑到了天蝎座那边去了。这个星象在中国历史上是大凶之兆，历史记载，秦始皇死掉的那一年，天上就是这样的形象。” 我赶紧问道：“伟大的天文学家文大小姐，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也遭遇了这样子的大凶之兆？可是我们只是小人物，远不是秦始皇那种惊天动地的人啊！难道是……中国又要起战乱吗？对应的是和越南小鬼子打个没完？” 中越边境的自卫反击战虽然已经算是胜利结束，中国大军已经撤回国内，但是不甘心失败的越南小鬼子仍然在边境骚扰个没完，两山仍然是前线，仍处于交战中，只是规模很小了，也就是些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 无论如何，文大小姐说的这荧惑守心绝不会是对应我们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能往大了想了。 那么，这究竟是对应在哪里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09章 流落 文瑜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有资格对得上荧惑守心这种星象的，按星象学家的说法，那肯定是对应在天子、大人物身上。哎，可千万不要被你说中了，是又要打起大战来。美国当初在越南的军事行动，至今遗留下了很多问题没有处理妥当。战争任何时候都不会是好事情。” 我也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星星，叹息道：“我现在非常关心我们来到的这个鬼地方能不能找到吃喝。民以食为天，我们现在饿得有气无力的，再找不到吃喝，我们就算没死都要饿死了。” 文瑜道：“嗯。所以呢？假如天亮后麦田真的又变成了诱人的成熟麦子，你敢吃吗？”她指了指眼前干枯的河流，又说道：“我有一个预感……天亮后，怕是这条干枯的河流都要变成水量充盈的大河，说不定还有鱼虾呢！但是一到晚上，就……如果我们吃这些麦子的话，事实上吃的都是灰烬。” 我叹气道：“这倒是有些像是鬼故事里说的那样，看着诱人，其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有人晚上在山间赶路的时候，见到路边有大户人家搭台做戏，很多宾客在那里吃喝酒看戏，非常的热闹。而这个人呢，也被好客的主人拉住了，邀请一起喝酒看戏。这个人正是又饿又渴，见主人这么好客，桌上的酒菜又那么诱人，自然就假意推辞一番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吃喝，醉了个天昏地暗。” 文瑜笑道：“让我猜猜，第二天他酒醒后见到一切都是蚯蚓小虫之类变出来的？” 我点头道：“嗯！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差不多就是那样。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大户人家做客，而是睡在乱葬岗上，昨晚身边狼藉杯盘和诱人的酒菜，其实全是乱葬岗上的小蛇小虫，以及人家烧了给阴间人使用的纸作的东西。那个人当场就吐了，吐出来不少小蛇小虫，还会蠕蠕而动……” 文瑜皱了皱眉，沉默一会：“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些，跟你的这个故事里的人的遭遇差不多？我们看起来是在一个安宁祥和的地方，但事实上是……哎，只不过是相反的，我们白天看见的是幻象，晚上看见的才是真象。” 我挠了挠头：“可是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好客的主人来请我们喝酒吃肉啊！如果真的是这样，总要有理由有目的的嘛！不然费那么大力气弄出来那么大的一副幻象迷惑我们，为的是什么呢？” 文瑜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我们是毫无头绪。哎，又累又饿，我们换着休息下吧？黑夜里没办法找吃的，只能等天亮再说。饿死了！” 我无奈道：“也只有这样子了。好好休息一下，保存体力，明天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吃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我就饿得慌。” 文瑜在地下摸索了一会，叹气道：“全是灰！这一躺下去，衣服肯定都是灰，脏也脏死了！” 我安慰她道：“安心啦！除了我也没有别人看得到，没必要担心，难道我还会笑话你不成？” 文瑜道：“嘿嘿，你倒是敢！瞧我不把你的后脑勺拍成平底锅。平底锅你见过吗？西方人很爱用的，不像中国人用的是圆弧穹顶的锅。哎，不说了，我要休息了，就让我靠着你的背休息吧！这么脏的地方，完全没法子睡觉。而且我们没有洗漱用具，没法子刷牙洗脸，真是……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我安慰道：“放心啦！反正也没人跟你打kiss。以前中国的花姑娘为了避免日本鬼子的侵害，还故意把自己弄丑，十天半月不刷牙，还拼命吃大蒜，为的就是一张嘴就把鬼子熏跑。文大小姐，我们如果也十天半月不洗澡不刷牙，估计再遇到骷髅时也不用怕了，一张嘴就把他们熏跑了。” 文瑜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叫我坐下，她自己在我身后坐下，靠着我的背，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道：“对哦！你们女孩子家还有件事也是非常的紧要，假如亲戚来了，没有纸巾，不要紧，古人没有那些专用纸巾，就使用草木灰来……”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闭嘴！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咳嗽几声：“我说的都是在荒野生存必须要注意的严肃问题，怎么你就不愿意认真对待呢？哎，随你吧，反正到时痛苦的又不是我。” 文瑜没再理我，鼻息逐渐低沉，看来是真的放心地睡过去了。 我一时无聊，就左右张望了一下。我们现在是处在一条大河的河岸上，根据北斗的方向判断，目前我们所处的河段是南北走向，北方就是日间所见的那座高塔一般的城堡，我正好是面对着北方。 在月色之下，虽然看得是不太清楚，但那座城堡黑色的轮廓还是能看得见的。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的天地之间，通体漆黑，没有半点亮光，看起来悠远而又神秘。我不免想起在有些影视里见过的镜头，月夜下的城堡，月亮位于城堡之后，将月光倾洒下来，但照不亮城堡，镜头里的城堡就是黑沉沉的，充满了神秘的感觉，甚至是有些邪魅的意味。那种镜头里出现的，一般都是荒废破败的城堡，而且往往发生过一些神秘的死亡事件。 我们现在面前的这座城堡，是不是也有着类似的故事呢？它是什么人建造的？为什么位于这里？为什么没有半点灯火？有人住在里面吗？还是像我们刚逃出的小村子那样，满满的都是骷髅和残败荒废的景象？又是什么人造成了这一切？我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光叔他们怎么样了？是否也和我们一样，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我叹了口气，心知现在在这里空想也没有多大意义。我们首要解决的必须是饮食问题，然后再想办法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离中国大陆有多远。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陷在这里，肯定是要想办法回家的。就算是文大小姐愿意和我在这里生儿育女，回不了家，那也是没什么意思。 想到生儿育女，我的鼻血不免又流了出来。文大小姐这样的身材容貌，为人又聪明理性，自然是上上之选……不过，十天半月甚至几年都不刷牙的女孩子，再美都会大打折扣的吧！文大小姐跟我说过的张翠山夫妇流落海外荒岛十年，生育了一个张无忌的故事，只能是，成不了现实。也不想想，张翠山也好，殷素素也好，多少天多少年不刷牙了？一张嘴估计都把对方熏跑了。 嗯，他们在那里十年了就生了一个小孩，估计就是这个道理。太臭了，都没心情搞些爱做的事情，自然是只生一个就再也没动过彼此了。 我晃了晃脑袋，收住了满脑子不太正经的胡思乱想，再次抬眼看了看远处。 然后，我惊讶地发现，远处那座黑黝黝的城堡，猛然冒出了一团火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0章 真实？幻象？ 那团火光并不是这几天见惯了的幽蓝鬼火，而是橘黄色的，看起来应该是正常的人类点起的火。它在城堡的中部左右位置亮起，略停了一会之后，便慢慢地向上移动，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打着灯笼或者火把向上走去一样。 那座古老的城堡，真的有人存在？ 我心下先是一惊，随即有些欢喜和激动。如果真的是有人的话，这么大地方总不可能就只有一两个人吧！那应该是很多人居住的地方才对，不然的话哪来这么大这么高的城堡？又不是海边的灯塔。 当然，就算真的是灯塔也好——如果有人守卫在灯塔里，那么就说明附近会有海船经过，我们到时大可在大白天过去了解下这里的情况，或者是生起火堆，发出国际求救信号sos。而且，守卫灯塔的人肯定和外界有联系的，也会有饮食，应该可以跟他买一些吧！ 我摸了摸口袋，摸出几张潮湿的人民币，就着月光数了数，一共是12元6毛5分。这点钱数目并不大，但在当时的购买力还是可以的。就算这个守卫灯塔的人不是中国人，文大小姐身上应该有美子，这总能行得通了吧？ 那点灯火慢慢向上移动着，不久后多出了一点火光，就在它的旁边，不知道是点着了另外的灯笼火把还是怎么的。第一点火光继续向上移动，第二点火光则在原位置没动。过了一会之后，向上移动的那点火光隐没在黑暗中，直到过了好大一会之后才再次出现，出现时所在的位置又高了一些。 我看着有些明白了，那应该是在城堡内部行走，有些地方是敞开的，所以我能看到火光，而有些地方则是封闭式的，所以墙壁挡住了火光。嗯，看起来就是这样子了。 我本来已经是又饿又累，现在见到了这灯火，不由精神大振。有人就好办，有人就有希望，这点我已经早就懂了，现在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发觉有别的活人在，真是比见到美食都要欢喜。 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我抚摸着肚皮安慰它道：“肚子啊肚子，你别着急，天亮后一定能找到吃的让你满意！” 嘿嘿，人在吃饱的时候，到底是肚子满意呢，还是人满意呢？ 我们一直在这里休息，直到文瑜睡醒了替换我休息，也没见有骷髅追击过来，可能是因为看不见了，骷髅自己也觉得没希望，就放弃了。 说起来，这些骷髅都已经是骷髅了，为什么还要找吃食呢？它们的身体就剩骨架了，我不信它们还吃得到东西。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是直接又从骨架中掉出去了吧？ 我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文瑜又催促我休息，我便告诉了她城堡那边有火光的事情，然后用手在地上凑合清理了一小块地方，侧躺着倒下呼呼大睡。虽然文大小姐靠着我的后背休息，但我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睡着的时候不会注意保持姿态，会把她压垮的。 一晚上再没什么事情，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文瑜拍我的脸，叫我起来。我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一看，天色已明，东方已经露出了红色的云霞。文瑜指着河床里对我叫道：“看！真的是天亮后河水就开始上涨了！” 我看了看河床，果真看见河床里的水位在慢慢上升。昨晚上我们过河的时候，河床是完全干涸的，没有半点水，现在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我只能肯定一件事，河水绝对不是从上游流下来的，而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直接往上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填满了河床，成了一条水量充盈的小河，似乎还有鱼虾之类在水中嬉戏。 文瑜又拉着我的手，向前一指。我抬头看去，只见昨夜里那些一片乌黑灰烬的麦田，此刻正在像影视里的“特效”一样，从根部向上延伸。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田野里的时候，田野里恢复成了一望无际的金黄色大麦田。那些金黄饱满沉甸甸的麦穗向下垂着，微风吹过时，便一齐微微摇曳，送来一股麦子的清香。 我和文瑜都是面面相觑。文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估计我也是差不多。 这般神奇的景象，向来只在影视里和神鬼故事里才出现的，如今，却在一种极其神秘的力量下，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文瑜喃喃的道：“这……算是神迹吗？上帝之手拂过麦田，麦田就恢复了生机？” 我耸了耸肩：“那夜晚是怎么回事呢？是恶魔之手拂过，变成了一片灰烬？”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就爱跟我抬杠。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你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这个奇怪的地方，就像是白天归上帝管，晚上归恶魔管。不然的话，真的是没法子解释了。” 我笑道：“你又来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上帝管的呢？说不定是中国的玉皇大帝管的。他惩罚这里的人，白天就是一切正常，晚上就是一片黑暗和残败。” 文瑜指着那座城堡说道：“我们昨天都见到了，那座城堡很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城堡，你还说这里不是上帝管的？” 我摊了摊手：“我们又不会飞，怎么可能在海里失事，然后就跑到了欧洲呢？这根本不可能。再说，就算我们是死了，我身为中国人，也是应该到阴间地府，而不是到欧洲的天堂。不过，这里像天堂吗？我看像地域差不多。”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跟你抬杠，你总是有得说。嘿，昨晚问你的问题，现在摆在我们面前了——这些麦子，你敢吃吗？” 我抬眼看了看东方，刚刚升起的旭日还是金灿灿的，非常的和煦，微风吹拂着我疲惫的身体，送来了凉爽的气温和心情。昨夜里的惊魂时刻仿佛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若非亲身经历，还真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 这些麦子是真实存在的吗？能吃吗？ 我们是生命，我们说的话，我们经历的事，我们的行为，是真实的吗？ 我伸手抚摸了一下身旁的一束麦穗，手上传来的感觉非常真实，清楚明白地告诉我，麦穗是真实存在的。 我沉吟了一会，心下生出一个念头，反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文瑜哎哟一声痛呼，责怪地看着我：“你干嘛？” 我嘿嘿笑道：“疼吗？”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让我打一下，看看疼不疼？” 我说道：“疼就对了！疼的话就说明我们是真实存在的，这里的一切也是真实存在的。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那我们以真实对真实，真心对真心，吃了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1章 真实的真实 文瑜拨浪鼓般摇头反对：“你这是什么谬论？昨晚发生的也是真实的啊，我们真实地身处其间，真实地看到了这里是一片灰烬。现在的真实和昨晚的真实，都是真实，我很有理由怀疑，现在我们吃下去的麦子，到了晚上就会变成灰烬。人怎么能吃灰烬呢？会肚子疼的，不卫生，甚至可能有细菌。” 我摊了摊手：“我们既然现在在白天的真实里，那就把白天真实的麦子先吃了，顶多到了傍晚时我们不再吃。我们这么饿，这些吃下去的麦子很快就会消化掉，变成……嘿嘿的，那里还等到它变成晚上的真实的灰烬？” 文瑜听得一愣一愣的，朝我翘了翘大拇指：“老严，看不出啊，你这话说得，还挺有哲学意味的。你是真的是初中都没毕业？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也拨浪鼓一般摇头：“那时候的情况你也听说过的吧？像我这种人哪里有机会继续上学？学校都停课了，想上学也没老师教，老师都被打成臭老九了。当然，不可否认，我这人呢，虽然是苦大兵出身，但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哲学家的潜质。怎么样，文大小姐，有没有十分感激上天让你在那一天遇到了这么有哲学家潜质的我，而没有擦肩而过？”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才夸了你一句，瞧你的尾巴都翘到哪里去了。没有！一点也没有！我也不想吃这些真实存在的麦子，我很怀疑它们能不能真实地让我们得到温饱！” 我嘿嘿笑着，摸出打火机放在已经变成绿草如茵的河岸上，让阳光照在它上面，对文瑜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先把打火机晒干，这样就算你不想吃这些麦子，到了晚上，我们总可以用真实存在的枯柴，生起一堆真实存在的火堆来。” 文瑜叹了口气，茫然四顾了一下：“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子，那我们……还有什么能吃的？麦子是灰烬，河里的鱼虾，估计也会是鱼骨头吧！就算是遇到野生动物，其实也是枯骨一堆吧！” 我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世间的生命，最后都会消亡，变成枯骨和灰烬的，你我也是一般，只不过我们是还没有到那时候而已。我们就当是提前作为枯骨，吃一些已经变成枯骨和灰烬的食物咯！” 文瑜坚决地说道：“不行！活人哪里能吃那些已经……完全腐烂了的东西。嘿，从实招来，是不是你以前吃过？” 我笑道：“当然没有。只不过，现在既然情况特殊，那就特殊对待一下嘛！嘿，你不敢吃，我吃给你看。”说着从麦穗上撸下一把麦粒，丢进嘴里咀嚼，嘴里顿时充满了麦子的清香。我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顿觉一股暖暖的东西落入肚中，浑身顿时恢复了几分力气。 我舔了舔嘴唇，又要去撸一把。文瑜赶紧抓住我的手：“好了好了，别吃了。生吃对身体不好，有细菌，不卫生，容易得病。我倒是建议你，等到你的打火机晒干了，我们还是去城堡那边看看吧！昨晚上我看到那些灯光一直走上到了顶上，直到看不见，没有什么异常。或许那里真的是有活人在。” 我笑道：“好吧！文大小姐既然这么说，那我唯命是从就是了。服从命令向来是我军的铁打的纪律吗，我虽然是一个退伍了的兵，但仍然保留着这样的优良作风，这就是我们一路上虽然遇到不少困难，但还是能克服困难奋勇前进的道理……” 文瑜摇手道：“好了好了，收起你那一套说辞，你也不嫌说得口干。哎，看着这河里的水，却不敢喝，顶多洗洗脸。”说着弯下腰去，双手捧起一捧河水，扑在脸上，仔细地擦了擦脸，然后再用打湿了的手拢了拢长发，叹气道：“真是想起来就没心情！” 我安慰她道：“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吃喝的，实在找不到，我就牺牲自己，=从大腿上割几块……” 文瑜瞪了我一眼，我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文瑜瞪着眼睛警告我说道：“玩笑归玩笑，不准说那些没边没际的话！” 我咳嗽几声，仰躺在河岸的草地上，闻着身边青草的清香，看着纯净无比的蓝天白云，感叹道：“若不是没吃没喝，这里的风景，都可以算是世外桃源了。” 文瑜没说话，看着远处的城堡，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上的太阳温度不够，晒不干打火机。文瑜见费时太久，便提议两人轮流拿着打火机放在手掌上晒，我们则沿着河边向北边的城堡而去。就算这条小河到不了城堡那里，到时再转向笔直走过去也不是不行。 那座城堡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是相当的费时间，我们一直走了约莫两个小时也没走到，再看城堡时，也就是看起来近了一些而已，不知道事实上有多远，所谓望山跑死马，现在就是望着城堡跑死我们两个了。 没吃什么东西，饿着肚子走路，又是在太阳底下，沿路也没找到什么可以遮挡阳光的东西。还好这好像是深秋的太阳，并不强烈，除了晒得身体有些发烫，倒也不至于头晕眼花。 饶是如此，我们都走得气喘吁吁，浑身疲软。虽然一路上都在互相打气，但精神的力量毕竟不能完全代替体力。正好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我们便暂时停下来，坐在灌木丛下休息。 文瑜看着那座看起来似乎还很远的城堡，脸上路出一丝忧色：“怕就怕走到晚上甚至明天才能到，今晚上怕是又要在河边过夜。打点露水也没什么，但越走下去，我们就越累越饿。若是再遇到什么，我们怕是不好抵抗了。” 我看看打火机已经晒干，已经能打着火了，就是被水泡过的打火机煤油含量低，不太好用，但无论如何都比昨晚的击石取火要靠谱得多。于是我折了一些枯枝，收拢了一些枯叶，再从麦田里拢了一些干枯的麦叶，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脱了鞋子挽起裤腿下到河里，觑准一条游来游去的鱼，猛然伸手捉去。 不巧，那条鱼还挺精明，察觉势头不对就飞快地溜走了，我捉了个空，只溅起不少水花到自己身上。 文瑜在岸上叫道：“老严！你别瞎忙了！这不能吃！” 我坚持道：“文大小姐！我们必须要吃些东西！不然的话，我们会活活饿死的！不管它到底哪个是真实，我们都必须吃！不然的话，我们根本没法子存活下去！” 文瑜还是摇头。我继续劝道：“我们已经落到这份上了，无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们都要顺势而为。饿死在真实里，比饿死在幻象里要强！白天就吃白天的东西，晚上就什么都不吃。或者，我们还可以这样子，捉上一条鱼留到晚上，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变成枯骨。” 文瑜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这样子吧！你捉你的鱼，我去弄些麦子。最多我们把鱼留着，晚上再看。麦子……最多变成灰烬，吃灰总比吃枯骨好。” 我说道：“好！就这么定了！分头行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2章 生命 文大小姐既然回心转意一起动手了，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虽然这河里的鱼不太好抓，但在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总算是抓到了两条三指宽的鲫鱼。除此之外，还在河岸发现了一个螃蟹洞，从里面掏了两只文瑜的拳头大的螃蟹出来，勉强也算是小有收获。 文大小姐帮忙收拢枯枝枯叶，我则把鱼和螃蟹都洗剥干净，用层层枯叶包裹，外面再用泥巴糊上，一共裹了四个泥包，生起火来，把这用泥巴糊上的鲫鱼和螃蟹放在火堆里烧。麦子则直接放在火堆里，用火焰的高温爆开，就是爆米花了。 文瑜看得有趣，对我笑道：“人家有叫花鸡，你这是在做叫花鱼和叫花蟹么？”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这可是我老严根据实际情况就此取材因地制宜做出来的即兴菜式，选用精选的野生螃蟹和鲫鱼，对传统做法加以改进，花费十二分的心血，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制而成。这可是我老严的独门绝技，等闲不得一见，更别提亲口品尝了。文大小姐，你今天有幸见识了整个制作流程和工艺，并且有幸品尝，可算是你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一个宝贵回忆。” 文瑜白了我一眼：“切！这广告词打得，比电视上的都要令人发晕。你不用吹嘘了，我是不会吃的，就算它不会变成枯骨，煤油没盐的，没有任何佐料，到时肯定是腥气扑鼻，我才不要吃。” 我摊了摊手：“要不怎么叫做根据实际情况就地取材因地制宜呢！我说话可是滴水不漏的，处处为自己留了后路，让你无法反驳。” 文瑜笑道：“那所谓的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呢？我可没看见啊！” 我板着指头熟道：“第一道工序，脱掉鞋子，第二道，脱掉袜子，第三道，挽起裤腿……”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好啦！别数了，就算你真是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好了。哼，反正我是领教了，你是无论如何都有得说。哎，要是我们的处境能有你说的那么乐观就好了。” 噼啪声响中，放在火里的麦粒逐渐爆开，成为爆米花，只不过没有经过膨化，只是比麦粒本身大了一点点而已。我用木棍把爆开的麦粒挑出来，迎风放掉灰烬，再放到文瑜手里。文瑜吃了几粒，赞道：“你这土办法做的爆米花也可以啊！虽然没有糖，倒也别有一股风味。” 我嘿嘿笑道：“这算什么？要是能捉到别的野生动物，我就能把它烤得香喷喷的，包你闻到香气之后就会把之前说的绝对不吃这些枯骨的誓言抛到一边去，还生怕吃得不够意思。” 文瑜道：“嘿！你就吹吧你！看你什么时候能上天！” 说到野生动物，还真是一会就到。鲫鱼和螃蟹差不多煨熟开始散发出香气的时候，麦田里突然游出来一条小孩手臂粗细的蛇，头部略呈椭圆形，身体两侧有很多棕色斑点，眨巴着眼睛，咝咝地吐着信子，盘起身子向我们示威。 很明显，这是一条没有毒的蛇，不知道闻到了什么气味，或者是热感应察觉了我们的存在，跑出来向我们示威。我一见之下大喜，这正是发愁没肉吃，这家伙就送上门来，哪里需要客气？我当即抡起木棍，几下把它打死，拖到河水里剥皮。文瑜惊叫道：“你干嘛？你想吃蛇？” 我答道：“是啊！你不知道中国岭南人很喜欢吃蛇肉吗？蛇肉其实是很鲜美的，没有半点肥肉，全是精肉，肉质坚韧结实，口感相当的可口，蛋白质含量又高，野生的就更好了，吃田间的东西长大的，营养价值更高……” 文瑜看着那条被我剥得血淋淋的蛇，皱了几下眉头，终于忍不住，蹲在河边哇哇地吐了起来。我赶紧丢了死蛇，给她轻轻地捶着背心，文瑜有气无力地说道：“野外生存，有什么吃什么我懂，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搞得这么恶心！” 我嘿嘿笑道：“这只是因为你不喜欢蛇，甚至可能是对蛇有种特别的恶心，其实你要是没看到这是蛇，做好了端上来你一定会吃的，还会称赞这是什么肉这么好吃。狮子老虎野猪野熊鲨鱼这些你看到是不是觉得凶猛？到最后呢？还不是吃它们的肉。” 文瑜道：“你能不能别说了？我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我摊了摊手：“好吧！不说就不说。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虚伪。你不是熟读中国古典四大名着吗？三国演义里有一回，刘备落难时，逃到山野间，有个山村人家的男子杀了他媳妇，割了手臂肉来烧给刘备吃。刘备这厮不知道是什么肉，吃得津津有味，连赞好吃，最后知道是这个男子的媳妇的肉，也没吐出来。可见，人饿得狠了，什么肉都能吃，人肉照吃不误。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再说我们现在杀的只是一条蛇，不是人，你不用有这个心理负担。” 文瑜叹了口气：“这段我也知道，那是刘备被吕布打败，跑去投奔曹操的路上。后来他到了曹操那里，跟曹操说起这事，曹操还立即派人送金银给那个男子。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男人的做法，为了讨好大人物，就把自己的妻子给杀了割肉给大人物吃。这还能算是人吗？” 我点头道：“我当然也不能认同。人命关天，即使是陌生人都不能随意杀害，何况是自己妻子，最亲密的人。而且，杀了就杀了，还吃肉，这简直是禽兽才能做出来的事。古代的我不是很清楚，据说某些野蛮的民族有这个爱好。而在近现代，据说日本侵华军和抗美援朝时候的美军，都有干过这种事，割中国战俘的肉烧烤着来吃，边吃边赞香。” 文瑜又吐了几下，艰难地摇了摇头：“这确实是禽兽才做得出来的事，没有半点廉耻。唉，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野蛮呢？敌对国之间打仗，杀了敌人的士兵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吃人家的肉呢？这是原始部落么？” 我安慰她道：“文大小姐，你是在现代的和平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千金大小姐，周围的人想来都跟你讲礼仪文明，不会让你看到什么凶残野蛮的事情。但是这世间的凶残野蛮，一直都是存在的，至今没有消灭。无论看不看得到，它都是存在的，不以你的主观意识为转移。文大小姐，你别多想了，那些还太遥远，多想无益，眼下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渡过难关。饿死的人，比起吃蛇肉活着的人，不见得高尚。弱肉强食，世间本就是这样的霸道和真理。” 文瑜叹了口气。我继续说道：“这世间有一种人专门吃素，说是悲悯众生，不愿吃别的生灵的肉而苟活。照我说，这是扯淡！什么是素？蔬菜、水果、五谷杂粮等等所谓没有血肉的东西，没有生命的东西。事实上，果蔬之类就不是生命了吗？它们一样是在阳光雨露下生长起来的，谁能说植物不是生命？那些所谓的吃素人割掉田地里还在生长的蔬菜，摘掉还在生长的果实，拔掉那些还在生长的五谷……这就不是扼杀生命了吗？这就不是剥夺别的生灵生存的权利了吗？” 文瑜一时愣住，哑口无言。我继续道：“植物也是生命，这不是现代人才认识到的。早宋元明清的和传记中，已经提到过那些在荒野之间修炼成精的槐树精、桂树精、牡丹精等等等等。就是在唐代的传奇中，而说到过，武则天强令洛阳的牡丹在冬天盛开，否则就要杀尽百花之神。花神惧怕武则天的权威，催促牡丹花在冬天盛开，取悦武则天。这个传奇就已经说明了，当时的眼光高超的人，已经明白了，植物也是生命，不存在说吃素就不是杀生的道理。” 文瑜沉思一会，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些说法，我真是第一次听到，但细想之下，确实非常的有道理。” 我嘿嘿笑道：“当然了！吃素人只是认为果蔬之类不会说话，没有眼睛，不会发出动物那样的声音，所以就认为它们不是生命，吃了也不算杀生罢了。哼！人作为动物，总是要吃东西的，如果什么都不吃，或者像植物那样吸风饮露，那就肯定会饿死。吃素人为了不至于饿死，就必须要吃东西，而为了要吃得心安理得，就编排出了一大堆道理，为他们吃掉那些还在生长的植物辩护。嘿！说穿了，就是既要做＂biao　zi＂，又要立牌坊罢了！人不吃东西就会饿死，为了活着就要吃，就是这么简单。只不过，人是万物之灵，主宰着世界上的几乎一切，所以要打出一些旗号，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罢了。” 文瑜连连点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老严，我发现我对你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简直要开始崇拜你了。初中都没毕业，却能说出这样的道理，连我都没认真想过的，你却是信手掂来。嗯，有前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3章 日暮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只是一个传说。哥不值得你崇拜，哥只值得你……” 文瑜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说了这么一大篇，无非就是想要劝我吃点肉。嗯，确实，荒野生存，不吃点肉是没有力气的。好啦！蛇肉你吃吧，我吃鱼肉。我想，我需要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毕竟蛇，实在是太丑恶了，我看见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哪里吃得下？” 我笑道：“好吧！肯吃就行。我就怕你真是死要坚持，宁可饿死也不吃。嘿，这里就我和你两个，我还会笑话你不成？我只希望你好好地，不要我背着你走路。” 文瑜笑道：“嗯！我明白。之前从秦岭出来时，我们又不是没有吃过野生动物……哎，就这么说了吧！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然后想办法回去。” 我笑道：“照你这么说，你是默认我们是活着的了？” 文瑜点了点头：“嗯！我们要吃喝拉撒，自然是活着的。只有活人才有这些基本的生理需求。” 我摇头道：“不对！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些骷髅，似乎也是有吃喝的生理需求的，不然不会追着我们不放。这……难道是说明了它们是活着的？” 文瑜默然一会：“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对我们来说实在太古怪了。我们需要弄清楚，然后才能想办法离开。”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把蛇肉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烧烤。文瑜担心柴火不够烧，又走开去找了些枯柴枯叶过来。火焰慢慢炙烤着蛇肉，水滴慢慢被烤干，逐渐有油脂溢出，一点点滴在火堆里，白色带红的蛇肉慢慢变得金黄，溢出香气。文瑜吸了吸鼻子，说道：“你说得很对，若不是因为我之前亲眼看到了这是蛇肉，我肯定会吃的，闻起来确实很香！” 我把已经煨熟的鲫鱼和螃蟹扒拉出来，敲开已经被烧得一片白的泥土，剥开麦叶，一股带着腥气的香味便飘了出来。没有办法，没有任何佐料，只能这样子了。 文瑜不用我说话，自己拿起来吹凉了，咬了一口，满脸含笑地称赞我：“真有你的！没有任何佐料，可是我吃起来也很香！” 我嘿嘿笑着，又想说几句老鼠上天平的话，但想了想还是忍了回去，只说道：“好吃就多吃。人活着就不能亏待自己，特别是我不愿意看着你忍饥挨饿。吃吧！吃完了大不了再想办法捉一些，下次我们烤鱼！” 那顿午饭我们都吃得很香。在我的几番鼓励之下，文瑜最终也迟疑着咬了一口蛇肉，小心翼翼地咀嚼了几下，点头道：“嗯！确实不错！下次你可以考虑在我没看见的情况下做给我吃，我一定不会推辞的，但是今天，还是算了吧！” 要一个对蛇相当反感的人吃蛇肉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也不勉强，说了几句便自己吃了，吃不完的便割下一片衣襟包起来，留到下一顿。在这样的鬼地方，谁知道下一顿能不能顺利吃到？ 吃饱之后，我们都用河水漱了漱口，继续朝着城堡前进。文大小姐经过这一顿饭之后，明显地和我又亲近了许多，人也活泼多了，和我有说有笑的。嘿，若不是有东西吃，谁有那么大精力说话？ 那座城堡看起来始终像是远在天边一般，我们一直走到夕阳西下也没走到，只能感觉到是又近了一些。一路上还经过好几个村庄，甚至还有着像是小镇的地方，但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人烟的样子，一路上压根就没见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河流一路上弯弯曲曲的，也不全然是正南正北 的方向，我们最后索性从麦田里穿过，笔直朝着城堡前进。算是意料之中，也可说是意料之外……我们在麦田里穿行了一个多小时后，一条宽阔而笔直的大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条大道是压平了的泥土路而已，阔有五六米，在古代的话可以并行两辆马车。道上颇有灰尘，但确实相当平整，路上没有任何杂物，只在两边才生长有一些杂草，偶尔还有低矮的灌木丛。大道似乎是笔直朝向城堡而去的，至少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这般景象。 我们沿着大道而行，一路上偶尔还看到道路上有些似乎是车轮子碾出的痕迹，还有些杂乱的马蹄印。那车轮子碾出的痕迹看起来相当的窄，绝对不会是现代的汽车碾出的印子，这不免让我们心里又犯上了嘀咕——难道，这是一个相当原始落后的地方，连汽车都没有？即使是在我的老家，落后的农村，也是有一条柏油公路的，公路上也是车来车往，每年都发生几次车祸。而这地方，居然连柏油路和汽车轱辘印子都没有？ 走到傍晚的时候，金红的太阳斜挂在西边，将文瑜的脸染上了金红的颜色。我看着地上拖得长长的影子，沉吟了一会，对文瑜说道：“太阳即将落下，恐怖的夜晚又要来临。我们就此歇下吧！” 文瑜点了点头，自去收拾干枯的麦叶，准备生火。我则用刀子割下一些麦秆铺在道旁。这是准备晚上铺着睡觉的，总不能就这样睡在泥土里。如果说晚上这些麦子都要变成灰烬，那也先割下一些，看看是不是晚上也会变成灰烬。 不得不说，我这折叠小刀用来削削平果还行，用来割麦子则是相当的不顺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割了小小的一捆。文瑜也没能收拾到多少枯叶，而且都是麦田里的枯草败叶，看起来不少，事实上烧起来转眼就能烧完。 没办法，这里不是村庄，也不是森林，能烧的也就是这些了。 夕阳完全落下去之后，我们收拾到的也就是那么一些。我们并肩看着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去之后，黑夜渐渐降临，薄雾四起，心里都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忧伤。 而事实也没有让我们失望——随着最后一丝阳光的散去，麦田里的一切，都迅速衰败下去，变成了黑色的灰烬，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赤地千里。 这个世界，真的是白天归上帝管，晚上归魔鬼管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4章 质量守恒定律 我们不约而同地低头去看之前收拢了的麦秆和枯叶，看看它们是不是也变成了灰烬。很奇怪，虽然麦田里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灰烬，但是我们收拾起来的这些却仍然是保持着原样没变，麦秆还是麦秆，枯叶还是枯叶。 我再把用衣襟包起来的熟蛇肉打开一看，奇了怪了，还是香气扑鼻的烤蛇肉，没有变成我们之前担心的枯骨和腐肉。 烤熟的蛇肉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们却都是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所以。 难道这条蛇之前也是真实存在的活物？除了我们之外的活物？ 就算是如此这般，那麦秆又是怎么回事？留在田地里的就变成灰烬，被我割下来的就不会？这是什么道理？ 文瑜愣了好一会，对我说道：“这样子吧！等到明天，这些麦田恢复原样的时候，看看是不是会缺少一片，就是被你割掉的那一片。我有一种预感，可能是被我们动过的就不会变化了。但这到底是什么道理，我是无法明白的。” 我叹了口气：“无法明白就慢慢寻找其中的原因吧！万事万物的存在和变化都一定是有其中的原因，没有毫无来由的存在，也没有毫无来由的消亡。这个叫什么来着？什么守恒定律？” 文瑜纠正我道：“质量守恒定律。万事万物不会消亡，只会转化。就比如烧开水，开水会比烧开之前的要少一些，如果继续烧下去，则会全部消失。但水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转化成了水蒸气，融入了空气中的水分。空气中的水分因此而增加，遇到合适的条件后，就会变成雨雪之类降落，再一次变成水。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莫不遵循这个定律，无一例外。” 我点头道：“嗯！就拿这条蛇来说，它不是真的没了，而是变成了我们的食物，食物近了我们的肚子，又变成了……” 文瑜啪地拍了我一巴掌：“闭嘴！前面说得还有些科学家的意思，后面就……哼！不说了！收拾一下，睡觉！” 夜色不过是刚刚降临，这个时候就睡觉实在是太早了，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抱着这些麦秆继续赶路。在这个黑夜就变成死气沉沉的世界，丢弃了这些麦秆，晚些时候可就找不到代替床铺的东西了。 当下我们轮流睡觉，当然，女士优先，文大小姐先躺在道旁铺好的麦秆上睡觉。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话，抱怨走得脚疼，没法子换鞋袜，袜子估计都发臭了。我安慰她说，不止是袜子发愁，两腿之间肯定也发臭。不过不要紧，不是有河水吗？我们还可以再一次找到河流，在白天的时候下水洗澡，虽然不是很卫生，总好过顶着浑身臭气赶路。 文瑜打了我一下，说我耍流氓。我嘿嘿笑道：“当然，你也可以像在秦岭时一样，一直捂着，直到回到县城才洗澡。嘿，难道我会偷看你么？我虽然不是柳下惠，但这点礼仪还是有的。” 由于走得太累了，文瑜很快就睡着了。我坐在道旁，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烟盒，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烟盒早就被海水泡湿，也就被我丢掉了。这种鬼地方，却上哪里找烟去？哎，就权当是戒烟吧！ 夜空中大半圆的残月斜挂在天幕上，将清冷的月辉洒在文瑜熟睡的脸上，也将四下里的原野照得一片银白，只是怎么也照不亮那黑色的灰烬。夜风拂过时，那些灰烬还被卷起，在地上窸窸窣窣地轻轻旋转。四下里没有原野里该有的秋虫夜鸣，除了我们的呼吸和心跳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可怕。 我抬头仰望着月亮，陷入了沉思。 这里的星月看着和中国大陆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日期不太对劲。我们的船只失事的时候已经是农历九月二十多，而这月亮看着应该是还没到二十，在大白天的下午三四点就开始出现在天幕之上。难道说……我们的船只失事之后，我们在那片草地上沉睡了差不多一个月？ 我自己嘲笑了几声。那怎么可能，又不是格林童话里的睡美人。格林童话里的睡美人据说被巫婆下了诅咒，在古堡里沉睡了千年，直到一个王子探险时路过，看睡美人那么漂亮，忍不住弯腰亲了她一口，结果睡美人就醒来了，后来就嫁给了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只能是童话故事，成不了现实的。第一，在没有冰冻冷藏的情况下，一个睡过去的人不要说睡上一千年，就是半个月都不行。人在睡着的时候，身体的生理机能仍然在运作，需要给养的支持。没有任何给养，早就饿死了，变成了骷髅。 第二嘛……一个一千年没洗澡没刷牙的公主，再美丽也会变成丑八怪的，脸上肯定会布满雀斑灰尘什么的，一张嘴更是能直接把王子给熏跑。王子再好心也要先让她洗个澡刷个牙再说，哪有直接吻下去的，自己不觉得肮脏龌龊么？ 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在船只失事后沉睡了大半个月，那样的话我们早就饿死了。 哎！头疼啊！实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但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什么相关的东西或者说过类似的话？ 我苦苦思索，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罢了，等文大小姐醒来，或者明天走路的时候，再跟她探讨一下，或许能互相启发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自己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寂静的夜里，从远方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音！ 我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是从南方传出来的，离我们应该还相当远。我再趴到地上，把耳朵贴在地皮上一听，我的妈呀，在很远的地方，似乎是有很大一群的不知道人还是什么东西在一起走路，步伐相当的整齐，听起来像是行军的步伐。 在这个鬼地方，哪来的什么大军？ 但无论如何，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们还是先躲起来再说。我赶紧推醒文大小姐，让她听听南方传来的脚步声。文瑜立刻睡意全无，跳起身来张望了一下，对我说道：“我们带着这些麦秆躲避！” 我正是此意。当下我们紧张而仔细地收拾了全部的麦秆和枯叶，相跟着向之前河流的方向跑去。如果南方来的真是什么部队，应该是沿着这条道路走的，不会随意跑到河流去。 黑夜里的麦田到处都是灰烬，我们跑过去时不免留下了脚印。我一想不对，便拿着麦秆走回头，倒退着走路，用麦秆扫掉我们留下的脚印。文瑜赞了我一声，也跟我一样倒退着走路。 南方的脚步声渐渐走近，那边的夜空下也发出了一些光亮，似乎是那夜里行军的部队有什么照明的用具，但看着不像是车灯手电筒一类，那些光亮是不太可能照亮小半边天的。 那么……这是一支打着灯笼火把赶夜路的大军？ 他母亲的，什么年代了，部队赶夜路还要打着火把？还是在大路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5章 阴兵过境 我们一直往后退，但离河边尚远。南方的那阵脚步声倒是越来越近，光亮也越来越亮。这下我倒是发现了，那些光亮，其实不像是火把的，火把的火光应该是橘黄色的，被照亮的夜空也就应该是橘黄色的，然而我看到的却是有些幽蓝幽蓝的。 难道……又是鬼火？ 文瑜不时扭头看着南方，忽然叫道：“出现了！” 我们一起向南看去。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点点火光，不过真的不时常见的火焰颜色，而是幽蓝幽蓝的，真的是鬼火？ 那些火光显然是排着队前进的，相当整齐。我极目远望，约莫分出来了，应该是排着4列纵队，左边两列，右边两列，中间空出相当款的间隔，不知道是不是留给什么东西通行的。我以前在部队拉练的时候，队伍行军就是类似这样子，左右都列着纵队前进，中间留给坦克装甲车大炮牵引车吉普车等等。 莫非，这是一群已经变成了鬼的军队在行军？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火光越来越多，很快就变成了上百点。我不敢再看下去，和文瑜继续撤退。但是要撤到河边看来是来不及了，实在太远，好在我们此时距离大路也已经有上百米远，如果那些玩意真的就是在大道上行军，就算左右两边都有哨兵游动，那我们离开道路两百多米也就足够躲避了。 正好，撤退到大约两百多米的时候，田野里出现了一道二十多公分高的田径。在黑夜里，如果我们趴着躲在后面，是足够避开对方的视线了。 我喊了声文瑜，两人在田径后面停下，将手里的麦秆铺上，趴在田径后面，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火光。 那行军的脚步声在静夜里听来是越来越响，越来越震撼，似乎连地皮都在震动。细看那火光时，一直延伸到天边，怕是有三四百之众，在今天说来，那应该是有一个营的兵力了。 文瑜捅了捅我，悄声道：“马蹄声！有马蹄声！” 我也听到了，在整齐有力的步兵脚步声中，夹杂了一些得得得的声音。那是骑兵么？还是拉着辎重马车的马匹？毕竟这时候基本没人用骑马的骑兵了，早就转变成装甲步兵了——不是身上穿着盔甲的步兵，是指驾驶着装甲车越野吉普车一类装载着机枪机炮武器作战的部队。 那些骑马的跑起来自然是比步兵快得多的，很快就超越了步兵的队伍，赶在了前头。虽然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样子，但要分辨起来很容易的，骑着马又打着火把的，火把自然是比步兵手里拿着的火把高得多。 不久之后，那些骑马的便来到了近处，从我们面前200多米外跑过去。月光和火把让我们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马上的乘客都戴着青铜头盔，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左手高举幽蓝的火把，右手挺着长长的马枪，马匹上覆盖着马甲，露出的部分，全是白森森的骨架，绝无可能是活物。 这是……古代的骷髅骑士？从哪里跑出来的？ 我们都看得心下骇然，情不自禁地互相握住了手。文瑜的手心很热，微微颤动，显然是相当的紧张，料想我也是差不多。 船只失事前，我们已经见过了骷髅海盗，现在，我们又看见了骷髅骑兵？这他娘的世界变天了么？到处都是骷髅？还是我们运气太好，走到哪都遇到骷髅？ 那伙骷髅骑兵的数量大约有100骑，很快就跑了过去，向北方的城堡而去，毫不停留，也没有哪个察觉我们的存在。我们也不敢妄动，生怕被它们发现，那可就惨了。平原之上，无遮无蔽，我们若是被这些骷髅骑兵发现，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而且是死得惨不堪言。 骑兵过去了好一会之后，那些步兵也来到了近处。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那也是一群骷髅，身上穿戴着青铜盔甲，腰间挂着青铜武器，甚至还有盾牌。这些骷髅步兵也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只是默不作声地向城堡那边行进，整齐的步伐把地皮震得阵阵颤抖。 更惊异的还在后头。步兵队中，大道中央的位置，竟然出现了几辆马车一类的东西，四匹骷髅马拉着一个看起来黑黝黝的车厢一样的黑柜子前进，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沉重，不知道里面装载着什么东西。 几辆黑柜子过去之后，大道中央又来了几辆更沉重的东西，似乎是木头做的，底盘相当大，也相当沉重，上面竖着两根高约四五米的相对耸立的木梁，有绳索和下面的底盘相连。这种东西的轱辘相当的大，比一个骷髅还要高。几个骷髅用手推着轱辘缓慢前进，传来吱呀吱呀的木头摩擦声。 我们躲在田径之后不敢出声。好在那些骷髅步兵没有谁发现我们，只是自顾自赶路。 好不容易骷髅大军都过去，押后的骑兵也过去了，文瑜这才悄声对我说道：“这个……好像是中世纪战争中常用的投石车！攻打城堡用的！” 我吓了一跳，悄声问道：“攻城武器？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些骷髅推着这些东西是要去攻打前面的城堡的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再说人数也太少了，能攻打一座城堡？” 文瑜悄声道：“谁知道呢！但是这情形确实非常像，不然这些骷髅为什么要推动着这些玩意向城堡那里走去？” 我摇了摇头，大觉不可思议：“这个鬼地方，难道每天晚上还上演一场攻城战？这些骷髅去攻打的，又是什么？哎，我倒是觉得，说不定这才是真正的阴兵过境，一群来自地府的阴兵赶路从这里经过。” 文瑜叹了口气：“哎！我们最近老是遇到这些奇怪诡异的东西，真是……我们都算是半个通灵人了吧？总是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我们现在每天夜里都走进了幻象里，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象。用中国的话说，这里阴气很重，白天就一切正常，晚上就全部演变成了幻象。” 我指了指身下的麦秆：“这个，你怎么解释？” 文瑜道：“这个嘛，就像是我们做梦时抓到的东西一样，事实上它是不存在的，但在我们经历的这个幻象里，形、声、闻、味、触这五感都告诉我们，它是真实存在的，但事实上它真的不存在。” 我一时恶作剧心起，凑嘴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下，低声笑道：“这个，也是不存在的，只是你的五感告诉你，它是存在的。” 文瑜反手拍了我一巴掌：“你这个臭流氓！我是认真跟你讨论这里的诡异现象，你倒是趁机耍开了流氓。是不是还想来个霸王硬上弓，然后告诉我那是不存在的？” 我嘿嘿笑道：“那倒不至于，咳咳。”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说道：“我很怀疑啊！这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我们的五感，让我们每天晚上都陷入幻象，甚至……白天也是幻象……好吧，或许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 我摇头表示反对：“但是我们会饥饿，要吃喝，会疼，会累，要睡觉。要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不是我们在船上早已死去，现在只是我们的鬼魂在这个幻象里飘来飘去？啧，真是想起来都头疼。” 文瑜沉默不答，扭头看着北方夜空下的城堡。那座城堡仍然静静地矗立在那，只是今晚上有些不对劲——火光多了不少，而且是正常的火光。 城堡里有什么人？骷髅们要去攻打城堡的什么人？为什么？这是死了都不放过？ 猛然之间，北方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钟声，随后，整座城堡都亮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6章 死亡阴影 那座处于黑暗中的城堡猛然亮起，上下各处都亮起了火光，似乎依稀还有人影闪动，就像是里面发生了相当大的动静一般。 不久之后，城堡上端猛然亮起十几个小火光，如飞般向上飞了一段，然后向下坠落。那些火光飞行的速度并不快，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在夜空中划出弧形的轨迹，最后力尽而坠，向着城堡之下的平原急速坠落。北方的平原上蓦然腾地亮了一大片，似乎那些火光坠落到地上之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文瑜猜想道：“是火球！从城堡上抛下来的火球！这是中世纪战争时常见的东西，攻守双方都用投石机一类把巨大的石块或者是点燃的东西抛投到对方的阵地，毁坏对方的器械城墙，杀伤对方的士兵。” 我对这些也是有些了解，知道中国历史上也出现过这样的东西，抛石车、霹雳车、攻城锤、床子弩、开山弩……诸如此类的大规模大威力杀伤性武器，从来就没缺过，后来更是出现了早期的火炮，据说后金的努尔哈赤就是被袁崇焕的火炮轰死，饮恨宁远。照文瑜这么说来，中国也好，西欧也好，在这一方面倒是有着惊人的相似。士兵没有办法砍穿对方坚固的城墙，就都想到了威力加强放大版的弹弓——投石机。 这么看来，之前过去的那些骷髅兵，真的是跑去攻城的？这数量是不是太少了？而且也才刚过去没多久。 在我沉思的时候，城下也飞起了二十多团火球，高高飞起，向城堡飞去，显然是城下攻城的进行了以牙还牙的攻击。那些火球砸到城堡上，顿时在城堡上爆开了二十多朵巨大的火花，耀眼地亮了起来。 没有听到有人的呼喊，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只见到空中火球来往，双方显然是打得不亦乐乎。照这么看的话，交战双方距离我们还远着呢，肯定不是刚才过去的那队骷髅士兵发起的攻击。 文瑜叹气道：“看来我们别想进城堡了，也没必要进去。那里竟然是交战的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在那里。我们过去不是找死么？” 我嗯了一声，沉思道：“悄悄走近去远远看上几眼也好，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这里的白天和黑夜不一样，说不定到了白天它们就都消失了。” 文瑜道：“要是那样的话那是最好，但怕就怕不是。明知那里是险地还要过去，是不是不太明智？” 我对她说道：“文大小姐，我们就不说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这些道理了，就这么说吧！我们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鬼地方，要想弄明白怎么回事，那就肯定要过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能解释我们的疑团的东西。四望之下，也就是那座城堡非常的奇怪，我还是宁可相信，向城堡前进是正确的选择。就算没有，远远地看上几眼，又有什么打紧呢？” 文瑜咬着嘴唇道：“你确定不是这不是你喜欢看战争场面的原因？” 我耸了耸肩：“当然不是！战争场面有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到处都是尸山血海，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受伤而一时没死的士兵翻滚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呻-吟呼叫，到处都是死亡和绝望……也就是没见过战争只看战争或者影视的人以为战争很好，可以塑造英雄。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文瑜沉思一会，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悄悄地摸到近处看看，只要有危险，我们就赶紧撤退。” 我嗯了一声，也沉思了一会：“白天过去不安全，说不定白天好好的没有异样，一到了晚上，身边就突然间冒出一大堆骷髅士兵来，那就是自己送到人家的刀口上了。我们走夜路吧！只要晚上是安全的，白天也一定是安全的。” 文瑜并不迟疑，说了声好，便起身和我一起向城堡那边走去。当然，为了避免再一次遇到骷髅士兵，我们避开了大道，在满是灰烬的田野里趁着月光走路。远方的夜空虽然还是火球来往飞舞，但既然离着我们还远，自然是暂时不用担心。 黑夜里赶路的速度并不快，毕竟看得不太清楚。我们一直走了两三个小时，停下来歇了歇继续赶路，又一直走了差不多两小时，这才见到城堡下一片明亮，想是有很多火光，还听到那个战场上火球落地时发出的轰鸣声，夹杂着隐隐的鼓点，地皮都为之微微颤动。双方的火球一直互相攻杀，打了半夜都没分出输赢，不过明显地都弱了许多，不再像当初那样密集，估计是双方都累了，或者是投石机坏了一些。 此处左右两边都有一些较小的山丘密林。我们小心地分辨了附近没有骷髅士兵的营帐和踪影之后，登上右边比较低的一座小山，小心翼翼地向下看去。只见巍峨的城堡已然在望，城堡下有一座略呈圆形的城池，正对着大道有一座高大的城门，城垛子上旗帜飘扬，火光明亮，黑烟冲天，似乎还有人在守卫城堡，和城下激烈地射箭交战，将阵阵箭雨飞射下来。 而在城下则是好大一片平原，平原上火把汇聚成了日间的麦田一般密集而整齐，估计能有上万人，不过已经有不少缺口，想是被城上丢下来的火球砸出来的。火把之下是排列得相当整齐的大军，骑兵在两翼，步兵长矛手排列在前，弓箭手在后不停向城堡上射箭，箭如飞蝗。十多二十座投石机更在队列后面，数百个骷髅士兵在忙碌着往上面绑燃烧的火球，操作投石机将火球抛投到城堡上，将城堡砸出一处处裂痕。 在投石机之后，还有二十多座高台，高台上各自立着一面鼓，上面站着骨架高大的骷髅士兵，挥舞着手中巨大的鼓槌，疯狂地擂鼓，鼓声简直就是震耳欲聋，我们之前听到的鼓声自然就是它们的杰作。其后有少许部队担任警戒，举着火把来回走动。我们都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幽蓝的火把映在它们白森森的骨头和青铜盔甲刀剑上，反射出阴冷的光芒。那空洞的眼眶里幽深而又黑暗，隐隐透出死亡的阴影。 城下的骷髅大军不停地向上攻击，城上的火球也不停地反击下来。骷髅们的火球有些会砸到城垛子上，而城上的火球则是直接砸到排得密密麻麻的骷髅阵里。每一颗火球落地，都能砸碎起码十几个骷髅士兵，轰隆的落地声和咔擦咔擦的骨头断折声不绝于耳，沙土飞扬，碎骨四溅，但就是没有听见惨叫声。 城下的骷髅不会叫，城上的呢？也不会叫吗？ 文瑜悄声道：“真是好一派宏大的古代战争场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7章 攻城 我在她耳边笑道：“嘿，之前还说不来，现在你见到了这一切，还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 文瑜撇了撇嘴，也在我耳边说道：“我只是不想看见凶险和惨烈的厮杀。既然都是骷髅，那它们无论怎么杀都是无所谓的，又不是活人。” 我嗯了一声，皱起眉头：“很奇怪！城下进攻的是骷髅，城上守卫的呢？也是骷髅么？完全没有听到人声，似乎都不像是人。两派骷髅干嘛打仗？难道骷髅还要占地为王争强好胜？它们不用吃不用喝，更不用征收赋税什么的，占了地又能怎么样？” 文瑜也表示难以理解：“难道骷髅真的还有争强好胜之心？死了都不能安宁？非要变成碎骨？” 我苦笑一声，看了一会战阵，奇怪道：“骷髅们打得这般热闹，排列这么整齐，那应该是有统领它们的大将军大元帅之类的。不知道它们的大将军在想什么？把队伍排得这么整齐，就是为了好看和挨打吗？都要被城上的火球砸烂了。怎么不爬城墙强攻？” 说话之间，一颗巨大的火球突然准确地投到一处城垛子上，把那里砸开了一个大缺口。骷髅大队的中央位置旗帜挥动，城下的骷髅们鼓声突然越发高昂，鼓点密集得几乎要把我的心脏给跳破。就见那些排在前面的骷髅步兵突然动了起来，高举着旗帜火把刀剑盾牌，分成一列列纵队朝城下奔跑过去，有些骷髅手里还抬着云梯。别看它们是骷髅，动作可不输于活人，相当的灵活。我看着它们，不免想起了之前在船上遇到的那些骷髅海盗。那是一回事吗？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吗？ 旗帜再挥，城下的骷髅弓箭手们射出的箭雨更加密集，飞蝗一般向城头飞去，其意自然是压制城头的守军，掩护骷髅步兵们爬墙。城上的火力显然受到压制，箭雨明显稀疏起来，不时有影子从城头栽倒下来。我们认真看时，那些栽倒的影子虽然也穿有盔甲，但明显也是骷髅。 若是骷髅们能发声，此刻自然是喊声大震，杀气冲天。数十架云梯架到了城墙之上，无数骷髅步兵蚂蚁一般纷纷爬上云梯，飞快地向城头爬去。城上的骷髅守军还以颜色，纷纷对着云梯上的骷髅射箭，抛投石块，或者用巨木一类东西将云梯推翻在地。往上爬的骷髅受到多重打击，饺子下锅一般纷纷往下掉。而那些被推翻的云梯则带着上面爬得满满的骷髅一起栽倒，重重地砸到城下的骷髅大队里，顿时溅起一大堆碎骨来。 城头火光忽然大亮，骷髅守军们纷纷抬着一个个燃烧的圆形东西往云梯上的骷髅们倒去。那个圆形东西里倒出来的燃烧的火流而不断，原来是燃烧的液体，可能是什么油类，那个圆形东西估计就是一口大锅。那些倒霉的骷髅被这样一锅东西倒下来淋在身上，哪里还有得好，纷纷燃烧起来，丢弃了刀剑盾牌，四仰八丫地从云梯上掉下去，引燃了其他骷髅，城下更是火光冲天，黑烟弥漫，无数骷髅手舞足蹈，攘攘而动，刀光剑影，箭如飞蝗，火球来往。真是好一派宏大的古代战争景象！ 文瑜看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对我说道：“打得真是激烈！比好莱坞电影精彩多了！” 我耸了耸肩：“你看你，你看你，刚才是谁口口声声不要来看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是最善变的吗？哎，可惜我的照相机！” 城下的骷髅们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是前赴后继地决死冲锋，没有哪个骷髅后退。云梯倒了就扶起来再次架上，前面的骷髅死了就有更多的骷髅顶上，一只手举着盾牌护身，另一只手抓着云梯往上爬。城头守军的抵抗也一直在坚持，用尽一切办法来抵抗。偶有一些骷髅爬上城头和守军近身格斗，但很快就被城头的守军围而歼之，一个个砍成碎骨丢下城来。 当然，与之相对的，如果城头有守军被打下来，城下的骷髅也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将它乱刀砍成一截截排骨。 我对文瑜说道：“嘿！这就是在拼人海战术，没什么技巧，就是看谁的人更多，谁顶得到最后。原来不仅是人世间的战斗是人海战术，这些死掉了不知多久的骷髅也是这般，真是不知道是谁教的谁。” 文瑜笑道：“当然是人世间传下来的。因为这世间肯定是先有人，后有骷髅，而绝不可能是逆反过来的。” 我点头赞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那么，以你聪明的脑瓜子想来，你认为这些正在发生激烈大战的骷髅，都是什么人变成的呢？” 文瑜沉吟了下，指着那些旗帜说道：“城下骷髅的旗帜挥动了好几下，但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城头那里的旗帜离我们太远，也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字。如果天亮后还有旗帜留存的话，或许能看得清楚。从旗帜上的字和符号，多少能推断出一些来。” 我们又观看了一阵，战斗一直没有缓和下来，仍然是那么激烈，城下的白骨真正堆积如山。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句话，如今看到那些累累白骨，更是心下感慨。 忽然之间，头顶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响。虽然鼓点密集而震耳欲聋，但那阵嗡嗡之声还是传了出来，显然是音频相当高。我们一起抬头仰望，之间那座高大的城堡顶端，蔚蓝的天幕之上，出现了六个黑色的小点，两两一组，如同大鸟般盘旋着向下飞来。 这又是什么东西？ 不仅是我们看见了，城下的骷髅们也看见了。中军旗帜挥动之间，约有一半弓箭手伸手拉弓向天，蓄势欲发，显然是对那六个大鸟一般的东西相当看重，并不因为它们数量少就轻视。 嗡嗡声越来越大，那六个大鸟般的黑点也越来越近，外形也越来越清晰。我越看越惊奇，一拍脑袋：“这……这他娘的不是飞机么？” 前面一长截尖头，身段细长，旁生两翼，不会扇动，能在空中盘旋飞舞，并且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你说这不是飞机我都不信。 一场起码是中世纪的千万骷髅大军进行的生死大战，怎么会出现了飞机这种乱入的东西？ 在我们的注目中，那六个飞机一样的东西俯冲而下，腹部打开，投下一连串黑乎乎的东西，借着惯性向城下的骷髅大军头上砸下，像极了现代的俯冲轰炸机投弹。而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在空中逐渐变红，燃烧起来，变成了一颗颗火球，想来是带有发火引信之类，离开机腹一段时间之后才点火。 那一连串燃烧的火球落到骷髅大军的队列中，顿时也像城上抛下的火球一样，在骷髅大军中引发了大火，砸得不少骷髅碎骨横飞。它们的目标显然是中军旗帜那里，那里显然就是城下骷髅大军的大将军所在。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几架“飞机”是因为城上的投石机投下的火球精确度太差无法直接对着对方的指挥官抛投，这才下来投弹的。 不过那几架“飞机”也因为要俯冲投弹，从骷髅们上空不远处掠过。骷髅弓箭手们一齐放箭，火箭飞蝗般向那些“飞机”飞去。那些“飞机”纷纷中箭，机身下方纷纷燃起了一些小火，不过似乎也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毕竟那些就是火箭而已，不会爆炸。 不过由此也可以知道了，那几架“飞机”的机身材料，百分之百是木头。如果是现代的铝合金机身，又怎么会被火箭钉在上面？ 文瑜一直盯着那几架“飞机”。当那些“飞机”从我们面前不远处掠过去的时候，火光照到了机身上的一些文字和标志。文瑜浑身一震，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对我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8章 极昼 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文瑜指着那几架正在拉升的飞机，对我说道：“看上面的文字！哎，我知道人家飞远了你看不见了，那我告诉你吧，那些飞机上面的文字我虽然不认识，但是和我们之前看见的那枚铜币上的文字是同一种文字，绝对不会有错！” 我一听大惊：“你的意思是……” 文瑜伸手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那枚铜币所在的时代！” 我愣了一愣：“这怎么说……” 文瑜有些悲凉地看着我：“老严，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那枚铜币代表的是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时代，而如果条件适合，我们是可以逆着时空隧道回到之前的时空……现在我们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来到了那枚铜币所在的时代，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个时代发生的事情。” 这个消息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我很糊涂……” 文瑜拉着我的手，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奇怪，是因为它根本就已经不存在，我们看见的只是过去的幻象。而我们现在脚下所踩的土地，呼吸的空气，吃的食物，喝的水……全部都是不存在的，是已经消失在时空的长河里的。” 我愕然不解，举起手挠了挠头：“我还是不明白……” 文瑜柔声道：“还不明白吗？好吧，我想一个简单直接的说法……嗯，就这么说吧，我们的船只失事的时候，我们藉由某种合适的条件，穿过时空隧道，来到了一个早就已经消失的时空。现在，我们根本就不在南海上，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在地球上。” 她说的还是太惊人了，我还是愣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文瑜叹了口气，说道：“我之所以有这样认为，也是根据一系列事实来推断的。首先我们的船只失事之后，按道理我们不可能幸存，可是我们都感觉到我们还活着，感觉到我们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世界。其次，你也注意到了，白天下午的时候，天空上会出现太阳和月亮同时并存的现象。这本来是正常的天文现象，但是我们之前所处的时空，已经是农历九月底，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天文现象。这里的时间，明显地是在我们失事的时间之前。而第三呢，”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就是那几架飞机上的文字，跟光叔给我们看的那枚铜币上的文字是一致的，属于同一种文字系统。图标我们不认识，但文字是属于同一种，那是绝对没有错的。” 我使劲抓着头发，感觉都快要把自己的头发都拔掉了。文瑜又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还说，这里的星象，正是荧惑守心的星象，和之前我们见到的龟甲背上的图像几乎是一样的。这就足够让我怀疑了，这里的时空，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时空。而结合目前我们所看到的景象，我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个当初存在的时空，就是因为荧惑守心的星象，而彻底消失了，或者说，再没有继续下去。” 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一时之间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好像有点牵强，最起码说，白天和黑夜的完全不一样就非常的说不通……” 文瑜凄然道：“老严，无论你怎么想，我们现在根本不在现实世界里，这个是事实。我们在的，只是一个早已消失了的时空，所以，才会有这么怪异的事情出现。” 我想了好一会，想起之前对天上的星象确实有过怀疑，于是点头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副海图上说的什么‘当天上出现两个太阳的时候，向东方看去，白色的绵羊就会出现在眼前’。他母亲的，这说的天象，两个太阳，应该就是指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的时候。” 文瑜嗯了一声：“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毫无疑问的，天上两个太阳，指的就是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的景象，而绝不可能是真的两个太阳。羿射九日的传说虽然令人神往，但那绝不是事实。宇宙间要真的是有九颗太阳同时照耀着地球的话，早就是一切都没了。” 我心下一动，问她道：“那你觉得，羿射九日的传说，是怎么形成的呢？” 文瑜皱眉沉思了一会：“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很久以前，夏季非常炎热，大家伙都躲在树荫里歇息，但是火辣辣的太阳照干了一切，没有水汽，也没有降雨，甚至可能是，天上的太阳一直不能降落，一直在天空照耀……” 我惊道：“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地方？” 文瑜拍了我一下：“你别吵。在现在的中国，当然是不会有这样的现象的，但是在南极和北极，白昼的太阳一直不降落下去，而是一直在天幕徘徊，忽高忽低，那是真有的。在南北极的地方，太阳就是这样子的，因为地球和它相对位置的原因，而南北极又处于非常微妙的位置。我看过观测员记录的北极太阳的运行轨迹，在极昼的时候，太阳就是本来已经降到西边了，但不但没有降落下去，反而反弹起来，又升高了一些，一直保持着将落未落摇摇欲坠的样子，持续了几十天。这就是极地的白昼。” 我摸着脑袋道：“那你的意思是……羿射九日的传说，其实是从南北极传来的？” 文瑜道：“嗯！我是很有这个怀疑。因为九个太阳必然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太阳一直不落下去是存在的。而拉弓挽箭射掉八颗太阳当然是绝无可能，没有人的箭支能飞到大气层然后飞到恒星上把它毁掉，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剩下的可能就是，人类的祖先，或者说中国人的祖先，见到了这样的景象，担心活不下去，而一个叫后羿的站出来率领大家向中部转移，避免了极昼和极夜的现象骚扰。所以，我认为，现在中国的祖先，就是从南极或者北极迁移过来的，为的就是避开南北极的极昼。” 我快把头发都拔掉了：“这个……也不是没有道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19章 困境 文瑜道：“所以咯！传说都是有一定道理的，羿射九日的情况是这样，目前我们所处的情况也是差不多。” 我苦笑道：“好像我们没有什么传说……” 文瑜哼哼道：“没有什么传说？我们不是都看过海图了吗？当天空出现两轮太阳的时候，向东看去，白色绵羊就会出现在眼前。这就是一个传说啊！” 我挠了挠头：“所以你认为我们是到了一个那几句疯话中对应的世界？” 文瑜庄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在昏迷前，眼前好像闪过一丝白光，但没等看清楚，我自己就晕过去了。所以，我怀疑，这一切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几句古老的传说应验了，我们看到了白色绵羊，只是白色绵羊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巧了吧？谁能证明那副海图上所说的，就是真的？谁能说我们现在经历的，就是那副海图上所说的？科学研究需要讲究证据确凿，现在我们就需要证据来验证，不然的话，我们说来说去都不过是空想罢了。” 文瑜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看着吧！我们会找到更多的证据的。但是无论如何，那些飞机上的文字已经让我确认，这就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文明！” 我提出了我的看法：“既然这个文明已经不存在，为什么我们能来到呢？既然它都已经不存在，为什么我们能看到，能感应到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就是我们，来到了这里呢？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 文瑜想了好大一会才对我说道：“我也想不明白。我唯一能认定的是我们来到了这个文明存在的时空，我们穿过了时空的隧道。或许就是我们的船只失事的时候，符合了穿越那条时空隧道的条件，所以我们能轻易地穿了过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在西安的旅店里走到了另外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幽灵楼的事实？记不记得一座古墓里发现两个截然不同时代的文明的事实？那些，都是因为某些偶然的因素，打开了通往那些已经消失了的时空的隧道。而我们，就非常巧地穿越了那样的隧道。” 我两眼发直：“这也太奇怪啦！我是无法相信的。我只是觉得……这里确实像是阴曹地府。两派阴兵在为了争夺地盘而艰苦奋战，谁赢了谁就获得这一片地方的控制权，也许是这地底下能挖出什么价值连城的矿石什么的也说不定。” 文瑜啪地打了我一个爆栗：“随便你怎么瞎想，反正，我说的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哲理句绝对不是我们之前存在的时空，你的祖国中国，和我现在的国籍所在地美国，都是不存在的。”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骷髅士兵，怎么解释？我们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时空的话，那它们不应该是正当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吗？怎么全都是骷髅？” 文瑜又沉吟了一会：“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有个推断。就算人类真的能制造出超光速的飞行仪器，逆着时空隧道反转而行，但也只能到达曾经存在的时空，而不能和曾经存在的人有任何交集。因为在那个时空，双方是只有一方存在的，另一方根本是不存在的。两个时空的人不可以并存，否则一定会引起大乱。这个大乱，是时空的秩序的大乱。” 我问道：“时空的秩序？那么，是什么人在掌管着这个秩序呢？总不会是你我吧？” 文瑜白了我一眼：“想到哪里去了？当然不会是你我。我认为，应该是某些超越了我们认识的存在，也就是通常说的上帝、天帝、真主……” 我挠了挠头：“算啦！我们不去探讨这个。看在你那么凶蛮的份上，让你一马，就当是这样子好了。反正我们有的是是时间来验证这一切。” 文瑜哼了一声，继续趴在我身边看着山下那些骷髅士兵，嘴里喃喃自语：“如果说我们彼此之间的时空的互相不存在的，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看到了这些骷髅的存在呢？” 我听得满头雾水。文瑜对我解释道：“按照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即使是能穿越时空隧道的人，也无法和之前的时空的人有任何交流，因为在彼此的眼中都是不存在的。换句话说，就算是我们逆着时空隧道回到恐龙生存的时代，我们也应该是只能看见那个时空的星空，而根本见不到活着的恐龙。活着的恐龙，也根本见不到我们。” 我苦笑道：“你似乎可以说的更简单一些。” 文瑜叹气道：“好吧！最简单地说，就是我们能来到这个时空，但无法见到这个时空的任何生物，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但是现在，我们白天见到活着的植物，晚上则见到，嗯，勉强算是活着的骷髅。这些骷髅，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时代曾经非常活跃的存在，就算没有主宰过当时的世界，起码说也是相当的有威信的。” 我说道：“有啥威信啊！我们见到的就是一群骷髅在打来打去，估计打到天亮都分不出胜败，还在这里胶着。” 文瑜道：“是的，这就是我们非常疑惑的地方——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切？” 我说道：“哎！你真是读三国流泪——为古人瞎操心。你应该操心的是我们自己，该怎么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文瑜道：“哎！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眼光要看得远大些，不然的话，将来……” 我截口说道：“没有什么将来不将来。如果我们在这里完蛋，完全没有任何将来可说。或许我们真的是像你说的那般穿越时间隧道，但是我们……似乎没法子在这里活下去。白天见到的是成熟的麦子，晚上呢？全是一片灰烬。我们压根没有任何男耕女织可言。如果真的就是在这里的话，我们迟早是死路一条。” 文瑜咬着嘴唇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抬头看了看天，那几架飞机已经在盘旋着飞高，逐渐回到城堡的顶端，没有再下来，或者是说一时半会不会再下来。我想了一会，说道：“无论如何，无论这些骷髅来自哪里，是什么原因而在这里争斗不休，我们都可以不管，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想办法回到我们所在的世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0章 平行世界 对这一点文瑜显然并没有反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如果说我们真的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早就不存在的时空，那么我们除了想办法回到之前的时空，没有别的办法能存活下去。 文瑜看着那些仍然在争斗不休的骷髅，产生了新的迷惑：“既然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是不存在的，我们穿越时空也看不到过去时空存在的一切，那么我们为什么能看到它们的存在？为什么能喝水、打蛇、捉鱼，而那些骷髅还能察觉我们的存在，和我们发生直接的冲突？过去的时空，不是根本不会出现这些的吗？白天和黑夜的迥然不同，又是怎么造成的？” 我使劲挠了挠头：“或许……有别的差异存在？比如说，爱因斯塔的推论也是错的？” 文瑜叹了口气：“这个不好说。爱因斯坦虽然是最伟大的物理学家，提出了伟大的相对论，但是他自己也没能穿越时空隧道，他自己也看不到，他的推断也仅仅是推断，而不代表事实。好吧，老严，或许这就是你证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有错误地方的时候。” 我苦笑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弄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管他的相对论是对还是错，我只想要回去。我们都还很年轻，可不想就这样留在这里和一大群骷髅打交道，再说也没有办法活下去。” 文瑜默然许久，喃喃的道：“荧惑守心，荧惑守心……这个星象，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我对她说道：“别琢磨啦！照我看，就是因为一大群骷髅突然闯进了这个时空，到处攻城略地，杀戮人民。嗯，说不定麦田里的无数灰烬就是这样子来的，就是因为这些骷髅到处烧杀抢掠。哈，想不到我们白天吃的麦子，竟然是这些骷髅放火烧光了的。” 文瑜一口否定：“你这说得简直就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就算是吧，那白天为什么会恢复原状呢？” 我耸了耸肩：“你又怎么知道白天的才是原状呢？说不定晚上的一片荒凉才是原状。” 文瑜叹气道：“不好说，也说不定就是这般。反正无论如何，白天和黑夜的截然不同，让我怀疑起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因为即使是不存在了的时空，也不可能存在白天和黑夜的截然不同。” 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白天和黑夜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才对是吗？” 文瑜点头：“是的！不然根本就说不通。” 她又看了一会远处那些骷髅的死斗，嘴里喃喃的道：“白天和黑夜，白天和黑夜……” 远处那些骷髅的死斗虽然激烈，但是一直也没分出胜负来。外面的骷髅攻不进去，里面的骷髅也没能杀退敌军。时间一分一秒地继续流逝，激烈的死斗仍然处于白热化，但是东方的天空，却是一点点地亮了起来——长夜将尽，太阳即将升起。 到了白天，这样惨烈厮杀的场景，是不是就会直接消失？到时候城内城外，剩下的是什么？ 文瑜也想到了这点，侧头看着东方的天空，眼里满是奇异的神色。 随着东方的越来越白，东边的云霞逐渐变成橘色，红色，被染上红色的云层范围越来越大，灿烂绚丽，喷薄着希望的光芒。终于，一缕红日挣扎着露出了一丝痕迹，一点一点地从云海中升腾而起，将阳光投向大地。而在眼前的古战场，就像是电影的特效一般，随着阳光的照射，大片大片地消失。我清楚地见到，一个从城下攀着云梯爬上去的骷髅，刚刚向城上的守军挥出它的青铜剑，城上的守军也刚刚向它挥舞出攻击的刀剑，还没互相接触，彼此的影像就消失在阳光之下，究竟没有分出胜负。 只是一个瞬间，城下那场恢弘的古战场，就变成了一片死寂，没有半个会动的东西，只剩下散布在平原上的无数骷髅白骨和破损的刀剑盾牌，残破的攻城武器，残破的云梯……它们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千疮百孔，无声地向我们诉说着当年那一场战争的惨烈。 若不是晚间所见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我们又如何能想象得到，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上演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感受到阳光的照射，文瑜的脸上也显出了红色的光芒，喃喃的道：“阳光……好像就是白天和黑夜的分界线，阳光所到之处，就会变回平静，而阳光一旦消失，这里的世界就会变成魔鬼的乐园。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文大小姐，假如说这个世界是存在于时空隧道中的一个早已不存在的时空，那么，换句话说，这个时空的世界也就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什么文明？生活在这里的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文瑜回过神来，对我说道：“我认为，这个时空就是那枚铜币所代表的那个世界，是一个早就消失了的文明，而且消失得非常彻底，没有任何文字历史记载留存下来，但是她确实是曾经存在的。我们当初所听说的，和清代古墓混杂在一起的，出土过一个战机的文明，幽灵一般存在的那个幽灵冢，就是它的文明的一个表征。而光叔当初听到的，一个涨潮时就会沉没到海里的海岛，也是它的一部分。至于它为什么消失，为什么没有文字记载留下来，那我是不知道的，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找一下原因。比如说……会不会是因为昨晚上的一场战争？” 我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说不定就是这样。” 文瑜白了我一眼：“少拍我的马屁。我不是马！如果说是因为这一场战争，那是说不过去的。一场战争再惨烈顶多也不过是毁掉了这座城市，把它夷为平地，就像历史上许多被战争毁掉的城池一样。但是……这个文明为什么没记载留下来，留下来的也是存在于时空交错的幽灵冢中，这才是古怪所在。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我挠了挠头，想起文瑜曾经说过，美国还是哪个国家的科学家提出过“平行世界”的假设，核心意思就是说，宇宙间存在着不止一个的世界，平时从不交涉，没有任何交集，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干涉。具体些的说法，就是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是喜马拉雅山、安第斯山、唐古拉山、亚平宁山、阿尔比斯山、太平洋、大西洋等等等等，而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看到的却可能是你爸爸的山、你妈妈的山、你爷爷的河、你奶奶的洋……等等等等。而在其中生存的人和动物、植物，也是不尽相同，各有各的特色。 所以呢，我们莫名其妙来到的这个世界，真的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1章 他乡遇熟人 但是在这里空想是没有多大用处的。科学理论要说实践活动相结合，那才是研究事物和问题的真正办法，空想代替不了实践和具体的认识，要想弄清楚，我们还必须实事求是地考察一下，才有希望得到问题的真相。 我对文瑜说道：“我们下去看看吧！反正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些骷髅在大白天是彻底消失了的，不会冒出来吃人。我们研究一下这座城堡是怎么回事，这些骷髅又是怎么回事。” 文瑜说了声好，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四处：“老严，有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这里是一片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战场，没有半点作物，也就没有吃喝的东西。或许我们要想办法弄点食物带在身上，免得到时夜色降临了之后除了互相厮杀的骷髅什么也没有。” 我转回头看了看，见到山下不远的地方又是金黄的麦田，笑道：“要吃的还不容易？我们大不了吃几天素，弄点麦子做点爆米花。” 文瑜点了点头，看来是接受了这样子的现实。不接受的话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至于吸风饮露做神仙。 我们在山下采摘麦穗的时候，偶然一抬头，见到右边不远处的密林里有一道淡淡的黑烟袅袅上天，在晨风中逐渐消散。我们都是一惊，一齐蹲伏在麦田里，警惕地看着。 这已经确凿无疑的就是一个没有活人存在的世界。夜晚的骷髅就不说了，在白天里，只有活人或生火，所以，密林里难道存在着另外一些活人？或者是什么奇怪的原因引发的火？ 无论如何，在这样的环境和情况下见到这般古怪，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我们蹲伏在麦田里，仔细地看了好大一会，却也没见到什么异常，只见到那道黑烟不急不缓的，仍然袅袅升起。文瑜打破了平静问我道：“老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光叔他们？” 我皱眉道：“谁知道呢！我们穿越了所谓的时空隧道，但光叔他们下落如何，确实也是令人担忧。我们应该小心靠近看看。无论如何，会生火的活人，总比骷髅要好得多。” 文瑜笑道：“怕就怕是一群刚刚开始懂得用火的原始人，无法沟通，还会把我们当做猎物，见到我们就会直接冲上来猎杀我们。” 我说道：“嘿！就算真是，那也不用怕，难道我们不会反抗吗？” 文瑜道：“嗯嗯，我总还是希望，最好是光叔他们。” 我们商量了几下，决定还是小心靠近侦查。总不能看见烟火就要落荒而逃吧！ 我们借着麦田的掩护慢慢向密林靠近，走不了多久之后，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从密林里走出来，四处张望了一阵，然后走向麦田，弯着腰薅麦粒，看来也是到麦田里找吃的。他们身上是穿着衣服的，颜色颇为鲜艳，一白一红。这绝无可能是什么原始人类。 离得远了看不清楚面目，无法判断。我们继续靠近，终于看清楚了，他母亲的，白衣服的圆滚滚肥胖胖的，不是小胖子是谁？至于那个红衣服，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就是越南妹。 我心下一喜，见到熟人总比见到陌生人要好，何况大家都流落在这个鬼地方，同心协力的话无论如何都比我们两个人强，人多力量大嘛！我对文瑜说了我的判断，然后站起身来，高举双手，冲着他们大声叫道：“嗨！” 文瑜也站了起来，朝他们挥舞着双手大叫：“喂！是安娜和李先生吗？” 小胖子和越南妹显然是愣了好大一会，朝着我们看了好一阵。我们快步向他们走去，他们似乎终于看清楚了，也挥舞起双手打招呼：“嗨！是严哥和文小姐吗？” 双方快速走近，不多时就看清楚了彼此的面目，果然就是他们两个。 不久之后，我和小胖子的手就握到了一起，文瑜和越南妹也拉上了手，互相拍着肩膀后背表示慰问和重逢的喜悦。讲真，彼此之间的交情是没有多么深厚的，但在这样的鬼地方还能遇见熟识的人，那自然是莫大的欢喜，因为那代表着不用单干了。 我和小胖子互相捶了几拳，我抢先问道：“小胖子，你们怎么也到了这里？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有见到光叔他们吗？” 小胖子答道：“严哥，说起来真是好生欢喜。我们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起的，光叔、韩姨和一众船员都在，就是那些伤员还是伤员。我们这两天在光叔的指挥下安置伤员，寻找食物，探明情况，另一方面就是派出蒙德带着老王寻找你们的下落。现在见到你们平安无事，光叔一定会高兴的。” 我听到光叔也挂念我们的下落，心下对这矮胖子不免生出几分感激：“嗯嗯，大家都没事就好。我们醒来后，也是在讨论你们的下落，在想办法寻找你们。哈哈，这下子不用麻烦了，大家都在就好。喂，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小胖子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城堡的方向，故作神秘地对我说道：“严哥，你知不知道这座城堡有古怪？” 我点头道：“嗯！我们昨晚看到了，两帮成千上万的骷髅在城下厮杀，就像是古代的战场。我们看了一晚上，也弄不清楚原因所在，更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人变成的骷髅。直到看见了它们交战时使用的飞机，文大小姐这才猜测说，那应该就是我们之前一直在寻找的所谓史前文明。这里，就是那个史前文明所在的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 小李胖子惊讶道：“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一直以为这里是南洋的一座比较大的海岛。” 我说道：“绝无可能！这绝无可能是海岛！” 小李胖子缩了缩脖子：“其实光叔也觉得这里绝对不是海岛，只是我们都这么想。毕竟我们是在海上失事的，流落到海岛上是最为合情合理的解释。哎，算了，这些到了地方再一起说吧！你们吃过了没有？” 我笑道：“正是在找吃的。就是看到了你们的烟火，又远远见到你们，这才摸过来。一开始我们还担心是刚开始会用火的原始人呢！” 小李胖子哈哈大笑：“好吧！我们一开始见到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既然都是熟人，那就一起弄些麦粒回去吧！我们也没吃东西，我就是和安娜出来弄些麦粒回去做饭的。韩姨手巧，让我们削了一些竹筒，弄开个口子，把麦粒和水塞进竹筒里吊着烧，做成了清香扑鼻的竹筒麦子粥。来来来，一起吃个饱！这么多麦子，够我们吃到明年。” 我嗯了一声，询问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被我们拿走的麦穗，还会不会长出来？” 小李胖子指了指麦田里缺失的一片：“严哥，你也看到了，这些是被我们割走了的麦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白天就是成熟的麦田，晚上就是一片灰烬，就像是被火烧过了的一样。但是被我们割走的麦秆，则不会重新长出来。” 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乱入这里的人，能够改变这里的一些东西……” 文瑜正在和越南妹说话，听到这几句话，回过头对我说道：“可能是这样子。不存在的时空的一切，会因为时空旅者的行为而产生改变。至于是为什么，那我就不懂了，我只能认为是外力的作用，外力影响了这个已经不存在的世界的一切，改变了它的运作。” 我两眼有些发直地问：“外力？时空旅者？”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你在想啥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摸不准？我们这些穿越了时空隧道的人，当然就是时空旅者啊！尽管不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但是我们事实上还是来到了这里。” 我摊了摊手：“得，这里就数你学问最好，你的解释，我接受。好啦！尊贵的文大学士，这些话，还是一会见到光叔后再说吧！省得你要把重复说过的话，又再重复一次。”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见到小李胖子嘴唇蠕蠕欲动，显然是想提出这样子的问题，直接提前封住了他的问话。 当下我们各自收拾了一些麦穗，脱下上衣包起来带回去。分量虽然不多，但足够十几二十个人吃的。 文瑜和越南妹走在前面，小声说着话，可能是在交流某些方面的问题。小李胖子和我走在后面，对着文瑜的背影挤眉弄眼，悄声问我：“严哥，这两天和文大小姐孤男寡女共处，有没有发生什么……嘿嘿嘿的事情？” 我：“……我倒是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2章 别来 路上我问起小胖子他们的情况。小胖子说道：“那时候整艘船都被水柱吸得朝天飞起，到处都是奔腾而上的海水，船舱里也早就被灌满，哪都没有躲藏的地方。我就心想这回是死定了。我自己也不会水，憋不了多久，心脏都快要憋得爆炸出来的时候，突然间就晕死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这里。他奶奶的，真像是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一般。” 我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大家的境况都是差不多，都是快要憋死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不存在的世界”。 小胖子续道：“我站起来看见眼前的一切，满心都是惊疑，四下走了走，发现了安娜和其他人还在地上躺着，浑身都是湿哒哒的，还有呼吸，但就是不省人事。我把他们都弄醒过来，大家伙凑在一起商量了下，都是不得要领，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说可能是大家都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去地府的路上，一路上有个伴。前面那座城堡，看起来有可能就说我们要去的地府阎王殿。” “有的人便哭了起来，说是真心不想死，却没想到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我也是无可奈何，我连自己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安慰别人？” “大家都坐在地上哭了好一阵，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也没见到有什么阴差鬼卒过来引路，又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既然知道肚子饿，自然就要去找吃的，然后就遇到了光叔和韩姨几个，他们也在找吃的，这才聚在了一起。几个伤员中有些不见来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来到这里的伤员受伤还算轻，都是在快要窒息的时候昏迷过去的。可能就是这样子吧！那些受伤太重的遇到海水倒灌，没有办法，估计是直接被淹死了。” 我哦了一声，心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海水倒灌，寻常人还能活命，受伤过重的绝对没办法撑得过去。 小胖子续道：“大家伙聚在一起，有光叔指挥，大家都有了主心骨，不至于不知所措，但点查人数时就是找不到你们两个。后来晚上的时候，我们就见到城堡下一大群数也数不清的骷髅在那里排兵布阵，擂鼓射箭的，像是要打仗。我们虽然害怕，还是忍着小心看了个究竟，见它们始终没有理会这边，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才有些放心，在密林里马马虎虎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亮以后，骷髅们都不见了影踪，一直在那里放哨的蒙德告诉我们说，太阳一出来，这些骷髅就全都不见了。我们这才感觉到这里的事情非常的诡异，但要说是怎么回事，却是谁也说不清，就是光叔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又是伤又是病的，也没有办法远行，光叔就让蒙德和老王先休息一阵，然后出发去寻找你们。这会儿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光叔和他约好，无论哪边找到了你们，白天就生起三堆火，用黑烟传递讯息。” 我叹了口气：“我们之前是落到了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后来是顺着河流和大道向城堡走过来的，想不到正好是找到了你们。哈！若不是这里有一座城堡，我们可也想不到往这个方向走，也就不会跟你们遇上了。” 小胖子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鬼地方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朝着随便哪个方向一直走下去都不知道要走多久，能到什么地方。有这样一座诡异的城堡在这里，料想你们如果也在，一定会向这里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城堡沉默不语。 之前在的地方比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此刻距离城堡应该是在两三公里这样的距离，青天白日下看得相当的清楚。城堡确实是用大块的条石建筑成的，略呈圆形，外表一片灰白色，当是石头的颜色。它高达二三百米，即使是用现代的标准来看，那也是相当于一栋100层左右的大厦，只不过里面肯定是不会有电梯的。 什么样的文明建筑起来的这样一座高塔？城堡上头为什么会有“飞机”飞下来？为什么会有投石机布置在上面？难道这就是一座军事用途的建筑？古铜币上代表的那个消失了的文明，或者说不存在与我们这个世界的文明，有这么神奇？明明还在青铜时代，却有了这么先进发达的科技？ 小胖子问我：“严哥，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什么‘平行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我们的世界？那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要怎么才能回去？” 我苦笑道：“这些问题太深奥，我现在也是满头雾水，没有办法告诉你。这是文大小姐的推断和猜想，但是对与不对，我是不知道的，没有资格来评判。” 小胖子叹气道：“反正无论如何，这个地方都是鬼气森森，完全的莫名其妙。我们在这里两天了，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白天是白天，黑夜是黑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我们边走边谈，不久后到达密林中众人歇息所在的地方，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中间生着一堆篝火，边上的大树根下散布着一些麦秆树枝铺成的地铺，好几个人在火堆前忙碌，还有好几个人靠着树半坐半躺，想来就是伤员。光叔正背着手在那里踱着步，不时抬头看天，不用猜都知道他的脸上肯定是堆满了愁眉。 小胖子喊了一声，众人都回头看来，见到我们，都愣了一愣。光叔随即快步迎上前来，一把抓住文瑜的手连连摇晃：“哎呀，文小姐和严老弟来了，真是喜从天降啊！阿玉，今天的早饭加点肉，大家要庆祝一下！”阿玉，就是韩姨。 这矮胖子握完了文瑜的手，接着就来握我的手。两天不见，这矮胖子的胡渣子明显地长长了不少，满脸憔悴的神色，而也因为两天没刷牙，一张嘴就是满口的……你懂的。 我料想自己也是这般，也不好指责别人，只好和他握了握手，奇怪地问道：“加什么肉？” 光叔呵呵笑道：“是蛇肉。我们在这里探路的时候，见到有条吃得圆滚滚的蛇路过，就打死了吃肉。广东人很爱吃的，老弟你不是广西人吗？想来蛇肉也是吃的下的，两广是一家嘛！” 我心下恍然，文瑜在那边却已经吐了起来：“又是蛇肉……” 我安慰她道：“安啦！蛇这东西比较讨厌，不过蛇肉确实是不错的。你总不想要吃兔子肉吧？兔子那么可爱，你非要吃它们的肉吗？哎，人家兔子也是有家有口的，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吃掉了一只，兔子家里的其他兔子不是要哭上好几天？如果是母兔子的话，那不是要把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兔子活活饿死？”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可以没说要吃兔子。好啦，不要打岔，我们说点正事。” 光叔让人立即升起三堆火来通知蒙德回转。我们坐下来烤了下火，和光叔互相说了下这两天的情况。光叔沉吟了好一会，将那枚古铜币摸了出来，递给文瑜：“文小姐，你确定你所见的那些‘飞机’上的文字，就是这一种文字？” 文瑜看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是同一种文字。光叔，这里就是你想要寻找的史前文明，那是绝对没有可疑的。只是这里不是我们所在的世界，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 光叔摸了摸半秃的脑袋：“但是多年之前，那些渔民为什么能看得到，能从里面捡到这一枚古铜币呢？难道说，他们当初遇到的，是一座你所说的那种，来自另一个什么平方世界的幽灵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3章 时空相对论 文瑜纠正道：“是平行世界！这个概念最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有科学家提出了，大意就是和我们生存的世界同时并存但又彼此不互相影响的一个世界，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但在各个平行世界之间，存在着某些十分奇妙的通道，叫做‘孔洞’，是时光隧道的通道。这些通道虽然存在，但人们基本上是找不到的，只能是通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推断，这些通道是存在的，是时间的碎片和裂痕。” 这种科学理论对我来说未免太深奥了，我是想不通的。时间是什么？它对我来说，也就是人们提出来衡量日子和进程的一个度量衡概念罢了。若不是因为地球在转动，哪来的昼夜交替和时间流逝？ 当然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时间这个概念或许真的仅仅是因为地球围绕着太阳的转动而产生的，但是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万物的确是在一天天地生产发育，人类也在一天天地变化，经由一个从弱到强，再从盛到衰的一个过程。 如果时间真的不存在，那这些变化从何而来？ 如果时间真的存在，那相对于亘古的茫茫宇宙来说，又是什么产生了时间的变换？一颗颗小星球的空间位置移动？ 我们的时间，仅仅是地球上的时间，还是通用于整个世界的时间？我们的时间，和宇宙里别的行星的时间是一回事吗？它们……有人类吗？有时间的概念吗？ 或许可以用吸收养分和阳光的进程来解释这个过程，而抛去时间的概念。但是这个进程若不用“流逝的时间”来解释，又用什么来解释？就算换了个名称和说法，但这个概念总是一样的道理啊。 文瑜曾经对我说过，逝去的时间，不是真的永远不见了，而是以某种十分奇异的能量形式保存在时空隧道中，就像是画廊，一步步走过去，从古到今，只不过，这个“画廊”是极其广阔极其缥缈的，如果能穿越隧道，逆向而行，就能回到之前的时空，或者说，看到之前的时空。 这是因为，时间，或者说某一时间点的人所做的事情，是通过光来传播的，光速有多快，这个时间流逝的速度就有多快。在一般情况下，人们看到的事物或者景象都是在相当有限的距离内的，不到光速传播速度的千万分之一，所以给人的感觉，那是同步发生的。但假设我能从月球上看到身处美国的文大小姐走进一间图书馆，而月球和地球之间的距离是38.4万公里，即使是激光也要走上1秒钟多一点。所以，我看到的文大小姐走进图书馆的景象，就会比文瑜身处地所在的时间，要晚上1秒。我看到的，会是1秒钟之前的事情。 还有一个例子也能说明这个奇异的现象。从太阳发出的太阳光，要经历约莫8分钟，也就是说，我们晒到的太阳光，其实是8分钟之前的。 在这个时间之内，这些光就是通过“介质”来传播。我们之所以能见到8分钟之前的阳光，就是因为这个“介质”保存了这些阳光。而“我在月球上看到文大小姐走进图书馆”这件事，那之间1秒钟的延迟，也是因为有“介质”保存了这样的景象，所以我才能看到。 把这个现象推广开去，我们就可以发现，如果中间的距离够远，而观测手段又足够先进，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几年前几十年前甚至几千万年前的景象。这中间差异的时间，可以用“光的传播需要时间”来解释，但远不如“时空隧道”那么奥妙。 当然了，人有两只眼睛，两个人就会有四只眼睛……如果这些眼睛每一只都看到不同的n个时间点之前的事情，那么看到的自然就是非常庞杂的景象交错在一起。或许，这就是“时空通道”的理论依据？ 当然，我们是只能看到，而不能碰。就算是对话，也无法送到，早就消融在漫长的时空隧道里了。 这些我是越想越头疼的。当然，其他人就更是头疼，一片茫然，全都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文大小姐。 文瑜叹气道：“我们是怎么穿越时空隧道的，目前是不明白的。我们只能认清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不抓紧时间弄清楚这些，想办法回去，我们就会被困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回不去我们之前所处的世界。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非常的古怪，我们生存几天甚至几个月是可以的，但是绝不可能永远生存下去。随着麦田的消耗完毕，我们就会饿死，或者有可能会被那些骷髅杀死。” 光叔哦了一声，皱眉沉思。我则对文瑜说道：“那这个有一个和你的相对论相悖的地方。爱因斯坦不是说，我们只能看到从前存在的景象，但是无法和从前的景象交互吗？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件事，被我们动过手的东西，是会发生改变的，不会恢复成原状。就像我们眼前烧的这堆火，不会因为晚上到了就消失，也不会因为白天到了就消失。只要我们动过了，它就随着我们的行为而改变了。这个，爱因斯坦也解释不了吧？” 文瑜嗯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嗯！老严的疑问非常的有道理。这确实太诡异了，不完全符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当然，你可以理解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是有错误的地方，而我们现在就是在用实践检验他的理论。老严，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 光叔叹口气道：“先别琢磨那么远了，从眼下着手吧！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在这里看了两晚上的骷髅战争，发现两个晚上的是不一样的，就像是看电影时的胶片，一卷放完了，就放下一卷，之间是连续的。等着瞧吧！我敢打赌，今天晚上如果还有骷髅战争，一定也会不一样。” 我和文瑜一齐问道：“两个晚上的都不一样？” 光叔点了点头：“是的。前天晚上是聚集布阵，昨天晚上发起进攻。嘿嘿，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什么样子？” 我和文瑜对望了几眼，心下都是十分惊奇。 原以为这个世界的白天和黑夜虽然是迥然不同，但是白天和白天应该是一样的，而黑夜则和黑夜是一样的。若是说两个晚上的骷髅战争都不一样，那这个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在这里一遍一遍地重演，就像放电影一样？或者说，那些骷髅什么的，还是活动的？至今还在继续着一场未了的战争？要按这么说的话，那白天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会在阳光照下的时候消失？而到了晚上才继续？ 文瑜想了很久才说道：“这个我暂时想不明白。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应该是……回忆和重放。晚上是战争的重放，白天则是和平时候的重放。无论如何，那些骷髅绝无可能发明出文字，也不可能制造衣服盔甲刀剑这些东西，只有人才会制造。那些骷髅一定是人变成的，它们生前应该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至于为什么成了这样，我只能认为是它们死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骷髅都还在重演着战争。” 我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或许，是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但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主导着重演当年的景象，就像是演电影一样，而这些骷髅因为早就已经死了，没有办法用活人的身份来参演，所以就是以骷髅的身份。” 文瑜噗嗤一笑：“你真是爱胡说八道！不过细细一想，也是蛮有道理的，哈哈！” 光叔摸了摸大秃头，叹气道：“晚上再看看吧！从昨晚来看，攻城战已经进行到了起码一半，今晚上，应该就是大结局。要么就是守城的打败来犯的，要么就是来犯的攻破城池，冲进去烧杀抢掠……文小姐，你想说什么？” 文瑜默然一会，说道：“没什么。晚上一起看看吧！” 我打趣道：“这倒是有点像是以前在老家看电影啊！一到晚上，大家洗过澡之后，搬着板凳席子来到打谷场上占好位置，坐等电影开场，不管男女老少，都看得津津有味。然后电影放完了之后，放电影的人还会说‘今夜电影就此结束，明晚继续’。” 文瑜笑道：“你们老家就是这样子看电影的？” 我说道：“嗯！每次放电影，还有卖雪条卖零食的小摊小贩在后面，小孩子都喜欢买了雪条零食，边吃边看电影。说起来，我们要不要弄些特别的东西，比如弄点爆米花在后面叫卖，大家边吃着爆米花，边看骷髅战争电影呢？” 文瑜斜眼看着我：“挺有商业头脑的，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4章 巫术 虽然和文大小姐有说有笑的时间总是很愉快，不过昨天走了一天的路，昨晚又完全没睡，吃了点混着蛇肉的竹筒麦粒粥之后，我就非常的困和累，和光叔打了声招呼，自己铺了个地铺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文瑜也睡过了起来，在远处和韩姨坐在大树根下说话，不知交流什么事情。出去找我们的蒙德和老王已经回来，这下子除了几个已经死了的，人基本上都齐了。 傍晚时又吃了一顿麦粒粥，光叔让其他人守着营地，熄掉篝火，带着文瑜、蒙德、我几个人来到附近可以俯瞰城下战场的小山头，安静地伏下来，等待今晚上的骷髅战争电影开场。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掉之后，暮色很快涌来，城堡下面的古战场再次“复活”，无数骷髅的惨烈战争继续上演。我仔细看了一阵后，发现还真是紧接着昨晚上的场面，就是城下的骷髅爬上云梯攻城而六架飞机飞下来投完弹之后重新拉高飞起的场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那就实在是不得而知。 难道，这真的是存在在时空隧道里的影像在重演？ 城上的守军虽然拼命抵抗，但无奈城下攻城的骷髅实在太多，还推着冲城车之类的攻城武器猛力撞击城门。骷髅们虽然没有叫喊声，但那么沉重的冲城车撞击在厚重的城门上，发出的响声仍然是相当沉闷地传了过来。 离得远了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从大小比例看来，那座城门也是相当的高大，应该有4米多高，10米左右宽，厚度怎么也有20公分这样。那冲城车高达3米多，长估计有5米左右，前面是密集的尖利矛头一样的东西，两边是轱辘轮子，车身是木头建成的，外面蒙着不知道是青铜甲还是牛皮，用来抵挡火箭的。一大群骷髅用力推着冲城车反复冲撞城门，另一大群骷髅则举着巨大的盾牌遮挡在推车的骷髅头上，为它们抵挡城上守军射下来的火箭和巨石。火箭射在盾牌上的话没什么伤害，但数百斤重的巨石砸在盾牌上的话，那些骷髅也是抵抗不住，纷纷被砸倒。不过它们骷髅多势众，砸倒一片，又有另一片冲上来继续。 城里的守军自然知道城门的重要性，聚集了一大群过来，拼命地朝冲城车射箭抛石头。那辆冲城车外面虽然包着甲胄，但在巨石的轮番砸击下，很快就裂开了几个口子。城上守军将一锅锅燃烧着的火油倒在车身上，骷髅们固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那冲城车也终于抵抗不住，也燃烧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橘黄色火球，再也无法使用。 文瑜若有所思地对我说道：“攻城这一方骷髅的火是幽蓝色的，城里守军的火把却是正常的火焰，这是不是说明了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我点头道：“嗯！我也一直有这个怀疑，确实很奇怪。不知道是它们用来做火把的材料不一样还是什么原因。” 文瑜悄声道：“也许，一边是恶魔驱使的骷髅，一边是正常人？”她见我发愣，又解释道：“换句话说，攻城的本来就是骷髅，而守城的本来就是人类。在西方的神鬼观念中，会行动的骷髅不是没有的，那是被死灵法师之类驱使的邪物。而在中国的汉人则没有这个观念，骷髅无论如何不会动，会动的是僵尸。当然，有些信奉萨满之类的少数民族，或许也相信能驱使骷髅动起来。” 我挠了挠头：“你说的这个，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实在是太奇异了些。因为那样子的话，那不是直接承认你相信世界上，嗯，或者说我们来到的这个什么平行世界，有一批邪恶的骷髅大军？” 文瑜微笑道：“是啊！虽然是有些离奇，但好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当然，在西方，这样子的现象是在魔幻中存在的。你知道……哎，我真是笨，你怎么可能看过。” 我问她是怎么回事。文瑜说道：“英国牛津大学一个叫做托尔金的教授，写了一部长篇魔幻巨着，书名叫做the lord of the rings，翻译成中文，大概的意思就是指环王。在他写的这部魔幻里，世界上生存着几个大种族，人类，矮人，精灵和半兽人等。人类当然就是以我们现实存在的人类为原型，矮人和精灵则是艺术加工的人类。顾名思义，矮人就是长得很矮的人，他们擅长开山挖矿，铸造机械。精灵则是有着尖尖的耳朵的奇特的种族，长相优雅，生活在森林里，拥有很长的寿命，和森林里的生物是朋友。这三种属于光明种族，友好共处。而半兽人则是邪恶种族，类似人一样能行走，有双手双脚，但脑袋是一颗兽头，所以叫做半兽人。半兽人非常残暴，喜欢攻击人类，在魔王萨伦的领导下，想要灭掉中土世界上的一切光明种族，独占大陆。人类、矮人和精灵三个种族联合起来，共同反抗魔王的半兽人大军，展开了一场持续多年的宏大的战争。” 我哦了一声：“可是这好像和骷髅没有关系啊！” 文瑜道：“当然有关系的啊！魔王萨伦铸造了一枚超越一切的至尊魔戒，用来役使一切黑暗生物，包括僵尸和骷髅。而在最后呢，人类的国王阿拉贡也找了一支骷髅大军，用来对付数量庞大的半兽人大军。” 我笑道：“这是策反？让骷髅做二五仔？” 文瑜道：“什么是二五仔？” 我解释了二五仔的含义。文瑜道：“也不是那么说。那是有原因的……” 我们在这边说这话，光叔扭头说道：“文小姐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博闻强记，博大精深，阿叔我是一向佩服的。不过，你认为眼前我们见到的，会是你们西方魔幻里的东西吗？” 文瑜摇了摇头：“也就是一种猜测。遇到无法解释的东西的时候，推给外星人和魔幻，虽然是偷懒，但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在美洲丛林里的土着种族，据说确实有能驱使死人和骷髅的死灵法师。他们操控着死者，不仅能让它们做事，还能让它们说出一些简单的话。有些人死于意外，他们的亲属想要得到死者的遗嘱之类的话，往往就是找那些死灵法师让死者起死回生。” 光叔将信将疑：“美洲的小矮人黑鬼有这样的本事？让死者起死回生？那不是要断了阎王爷的生意？” 文瑜皱了皱眉：“我也就是看报纸杂志和一些专题说看到的，我也没有实地考察过，不知道真假，但既然说得那么玄乎，或许也是有着它存在的原型的。再说，那种起死回生的死者，也就是只能多活几天，尸体腐烂后也就没办法了。” 光叔哦了一声。文瑜又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美洲丛林里的土着，确实是有着很多世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洞悉的神秘巫术的，就像萨满，他们的巫术也是有一些神秘的效果的。又比如中国的一些少数民族，特别是苗族，他们的蛊术，不也是有一些神秘的效果的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5章 苗疆蛊术 光叔点了点头：“确实，苗疆那地方确实有着非常古怪的东西。他们的蛊术极其神秘，但操纵起来，总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着了道，受其操纵，而且还非本人不能解。像什么蛇蛊、金蚕蛊、篾片蛊都是比较常见的，极其诡异。当然，还有传说中的情蛊、恨蛊、怕蛊。” 文瑜奇道：“情蛊我理解，据说是苗家女子用来对钟情的男子下的蛊，让男子一生只忠于她本人。这恨蛊和怕蛊是怎么回事？” 光叔呵呵笑道：“其实和情蛊差不多，都是用来蛊惑男子的，让男子恨一个人或者怕一个人，总之都是苗家女子为了维护自己在男子面前的地位而使用的。无论古代还是现在，女子都对自己的地位很担忧，生怕被男子始乱终弃，弄得自己到头饮恨。文小姐，据说你们美国男女之间非常开放，没把那件事当一回事，所以你要在美国找一个对你完全忠心的男子怕是不太容易。阿叔我强烈推荐你有空了去一趟苗疆，弄个情蛊回来，遇到你中意的男子就对他下蛊，免得产生一些遗憾。” 文瑜白了他一眼：“光叔你这是为老不尊。不过，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年轻的时候也中过情蛊？” 光叔呵呵笑道：“怎么可能！像阿叔我这样的身材相貌，去了苗人那里也是普通之极，走在大街上没人认得出来，谁会要？苗家女子养蛊可不是在地里种白菜那么简单的事情，也是要花费相当大的心血的，珍贵无比。谁会用那玩意浪费在阿叔身上。” 文瑜笑道：“解释就是掩饰。光叔，我有理由怀疑，你有99.99%的可能是曾经中过情蛊，只不过怕被我们听了笑话罢了。” 光叔又是呵呵一笑：“好吧。不错，我年轻的时候是曾经中过苗人的蛊，不过不是情蛊，是失心蛊。说起来也是倒霉，那是又一次听说苗疆深处曾经有一座佛塔，地宫里埋藏有佛牙舍利子，于是动了心思想去摸不出来。本来也是得手了，但返回的时候被苗人撞见，暗中对我下手，弄走了我已经到手的舍利子。” 文瑜哦了一声，将信将疑：“人家对你下手做什么？” 光叔道：“谁知道呢？可能是见财起意，也可能是敬重佛塔，见我弄走了舍利子，自然不甘心，就把我弄翻了。总之，我中了蛊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六识全部封闭，只服从下蛊人的命令，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完全不知道反抗。好在那几个苗子不想要我的命，只指挥着我出到外面大路就给我解了蛊。我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大路边，几乎就像个叫花子一样，全身上下包括脑袋，没有一处不是又酸又痛。” 我暗暗偷笑，在文瑜耳边说道：“不知道他的那个地方痛不痛？” 文瑜迷惑道：“什么地方？” 我小声道：“每个人都有的地方，不分男女。” 文瑜想了好一会，终于明白过来，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猥琐！” 光叔没听到我们的悄悄话，继续说道：“我那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了大路边的，使劲想了半天都只回忆起之前在苗寨的地方吃饭时，有两个苗子过来坐在我身边，对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眼之后，我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了。这之间做过什么，完全没有印象。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人生中有几天的时间被完全抹去了一样。” 我和文瑜对望了几眼，心下都有些骇然。这样子的蛊术也太可怕了吧！对着一个人的眼睛看上几眼就能让一个人中蛊，之后完全受其控制，而且不会给自己留下半点印象。这他娘的是神仙还是妖怪？ 文瑜提出了一点：“照这么看，这应该像是一种类似催眠术的手段。有些高明的催眠师就能做到这样子，对着一个人的眼睛看上一阵就能控制那个人，并且能让他完全服从，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那段时间做过什么。” 光叔道：“不会，苗人的就是蛊术。蛊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就是一些用药喂养出来的小毒虫，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吃了蛊虫，蛊虫到了人的肚子里，然后下蛊人用一种特殊的催发办法催动蛊虫复苏，在人的肚子里捣乱。至于解蛊呢，则是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能够杀死蛊虫的药喂给中蛊的人吃下，杀死蛊虫，那蛊自然就失效了。由于每个人喂养蛊虫时用的药不一样，还讲究分量、天色、时辰、光照、声音等等各种细微的地方，所以每个人养出来的蛊虫都不一样，也就只有养蛊人自己才知道用什么药能杀死蛊虫。” 文瑜问道：“那要是用的解药不对，会怎么样？” 光叔沉默了一会，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那就麻烦大了。蛊虫在喂养的时候就已经是用各种毒药养出来的，自身就已经能抵抗很多种毒药。如果用的药不对，不但杀不死蛊虫，蛊虫还可能会因此而发疯，更加的蛮横凶狠。到时若是咬破人的肚肠，吃掉人的内脏，那就是神仙都救不了。而这解药自身就是毒药，还要考虑会不会蛊虫没杀死，倒把中了蛊的人，也就是宿主给毒死了。” 文瑜摇了摇头：“那这蛊虫既然已经在人的肚肠里复苏，它自己难道不会在里面吃宿主吗？” 光叔点头道：“是的。所以为了不让蛊虫吃掉宿主，就要定时给宿主服食一些解药，让蛊虫沉睡。它要是睡着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中了情蛊之类的人不敢变心的原因，变心了，甚至是杀死了下蛊的人，那就是害死了自己。” 文瑜奇怪道：“那这蛊虫既然睡着了，它又怎么影响人的思维和行为呢？” 光叔呵呵笑道：“文小姐，你问的这个问题虽然好，但我是无法解答的。我自己也不是养蛊的人，怎么能知道怎么既能让这蛊虫沉睡，又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行为规范。这里面多少有一些巫术的成分在里面，是不传之秘，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文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照这么看来，说不定美洲那些土着让人起死回生的巫术，也可能是用类似的微生物来操控死人。至于怎么操控微生物，微生物又怎么操控死人，那真的是科学不解之谜了。不过现代科学有人认为，那是一种神秘的精神力量，无法用科学仪器来检测到，但又确实存在。古代科学不发达，人们对这样子的精神力量无法了解，加上敬畏，自然就认为是巫术、妖术之类了。” 我问道：“为什么说是精神力量？” 文瑜道：“笨蛋！当然是因为那不是直接用物理办法操控的啊。在外人看来，巫术师们是通过咒语来操控的，可能压根就不碰对方。除了用精神力量来解释，你还能怎么解释？要知道，语言本身也属于一种精神力量。” 我连连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白了我一眼道：“其实精神力量这事，科学家们认为，人的语言中固然是包含了一些可以改变听话人的想法的能力，但这种能力是通过人的听觉而影响人的思维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思维能力来批判地加以接受，而有些神秘的精神力量，甚至是绕过了听觉的，直接就对人的大脑产生影响，就像是一种探测不到的电磁波。” 我指了指下面的大群骷髅：“你总不会想说，控制这些骷髅的，就是一种电磁波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6章 神力 文瑜笑道：“孺子可教也。虽然我们都不清楚这些骷髅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为什么能保持生前的行为能力，但肯定是受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影响的，解释为电磁波的话是最合适的。除此之外，应该是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解释的。” 我连连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生骷髅者天地，知骷髅者文大小姐也！” 光叔摇了摇头：“文小姐所言虽然是有理，但是阿叔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你说的这种电磁波是什么？类似雷达波或者是收音机接收到的电波那样的玩意么？如果是的话，要接收电波，这些骷髅全身就只是骨头而已，哪来的地方接收电波？” 文瑜道：“是啊，所以我也只能是猜测，没有肯定。老严说的，研究一样事物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现在我们就是先大胆假设，再慢慢小心求证对不对。” 光叔肃然道：“文小姐，其实我主要是想说，在中国，人们相信一种叫做神力的东西，也就是神仙的能力。八仙里的点石成金，吕洞宾的让人见面矮三分，观音随手一指就能让荒漠变成草原，石头上开花……这些就是神仙的能力。又比如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对着东西吹口仙气，就能让它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可不是什么电磁波吧？” 文瑜说道：“那都是民间故事和而已啊，不具备科学依据的。” 光叔摇头道：“你见过僵尸了不是？在你见到之前，僵尸不也就是一种民间传说里才出现的东西吗？但你还不是亲眼见到了？这说明，有些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阿叔我认为，这些骷髅应该是神力驱使的，而不是什么电磁波。” 文瑜默然一会：“好吧，或许你说的神力，在西方的科学家来看，本质上就是一种电磁波。这是对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理解和看法罢了。” 光束嘿嘿一笑，摸了摸秃头，说道：“文小姐这么见闻广博，想必听说过中国的气功吧？” 文瑜点头道：“听说过，金庸里的人物几乎个个都拥有一身高深的内功，内力深厚了，做什么都特别好，跳得高，跑得快，动作也极其迅速，甚至还能飞檐走壁，令人神往。” 光叔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夜空，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遥远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在香港，我是认识有几个气功师的，不过年纪都很老了。他们是修炼内家拳脚的，本来练拳脚是练外功的，走的全是打熬气力的路子，但是他们内家拳则不一样，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吸取天地灵气锻炼自身，激发人体自身的潜能并发挥出来。这些老年的气功师外表看起来和寻常人完全不一样，一般的老年人都是老眼昏花风吹就倒，但是他们气功师老了也仍然是精神矍铄，神光内敛。长命百岁或许不可能，但他们能做到老了也不昏聩糊涂，思维和口齿仍然清楚。同样是挥拳断砖，外家拳的人是直接打断，而内家拳则是一拳打下去，表面看起来仍然是完好无损，但是等你用手拿起砖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砖头已经碎掉了，而且是碎成了无数块。” 文瑜笑道：“金庸里倒是提到过，内家拳就是这样子，打了人以后，表面看起来是完好的，但是内脏都被震碎了，就比如笑傲江湖里青城派的摧心掌。青城派就是用这样的恐怖武功，摧毁了整个福威镖局。” 光叔呵呵笑道：“文小姐，你要知道，金庸梁羽生这些武侠家写的武侠，就是受了一场当时轰动全香港的内家拳和外家拳的比武的影响。那场比武，是内家拳赢了。如果一直传说得那么神奇的内家拳没有赢，金庸笔下也就不会有那些九阳神功、武当神功之类的神奇内功了。而这些神奇内功，算是半个神力，是人通过修炼激发自身的潜能获得的远比常人的蛮力要强大得多的力量，所以又叫做‘真力’。” 文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是不是其实和古代修炼内丹的方士差不多？” 光叔道：“应该是差不多。不过方士修炼内丹的目的是想要长生，而内家拳修炼的目的是为了增强自身力量，那就是不一样的流派，实际效果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文瑜又点了点头：“其实西方也有科学家对中国的气功感兴趣，也做过相关研究，用电子仪器检测气功师的身体，并且让气功师发功。据相关报告文章说，气功师的身体里面有一种有色的电磁流一样的东西，修炼的气功不一样，那些电磁流的颜色就不一样。他们发出来的气功，也是一种非常密集的电磁波，非常的神奇。所以，在西方科学家的解释中，东方的气功就是通过吸取天地间一种神秘的电磁流进入自身并加以使用的方法。中国人在科学极其落后的古代就已经发现并使用了这样的锻炼方法，真是非常的了不起。” 我插口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聊偏了？气功和眼前的骷髅有关系吗？” 文瑜白了我一眼：“当然有关系，我们就是在讨论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影响这些骷髅啊。气功就是半个神力，神力就是电磁波，电磁波影响了这些骷髅。至于骷髅是怎么接收到这种电磁波的，那就要你严大公子来研究了。” 我摊了摊手：“它们是怎么接收的我管不着，我倒是觉得，或许我们应该想办法弄清楚是谁发出的电磁波，或者说神力，影响这些骷髅在这里砍砍杀杀的。这些骷髅看起来像是黑夜的影响，但明显的是有实体的，不是虚无的电影场面。不信的话，你走到骷髅面前，我保证它们一定会用手中的青铜剑来砍你。” 文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白天消失，晚上才出现，而且是一瞬间出现的，而不是之前就在这里摆造型，晚上才会动。就算是电影的定格画面，也做不到这点。我还真是有些相信光叔所说的神力影响的说法了。” 在我们说着话的时候，山下的战场那里又发生了变化。攻城的骷髅大军见冲城车被烧毁，便改变了策略，大群骷髅抱着干柴冲到城门前，把干柴堆积在城门前，然后往上面浇了一些燃油。我赞道：“聪明的骷髅！” 文瑜也想到了：“它们要放火烧城门！哎，这城门看起来是木头的，火一烧哪有不着的道理。古人也真是的，难道没想过用青铜做门吗？” 我笑道：“想是一方面，做就是另一方面了。青铜做的门太沉重，估计都拉不动，而且一旦坏掉了的话，换起来极其麻烦，估计得拆了城楼来安放上去。” 说话间，干柴和燃油都已经准备好，众多骷髅退了出来，在远处拉弓引箭，纷纷把火箭射到干柴上，霎时间烟炎张天，城门那里哔哔啵啵地烧了起来。攻城的骷髅们站在城门外面一箭之地，举着手中的武器朝天，估计是在欢呼，只是无声的。 中军的骷髅令旗挥动，两翼的骷髅骑兵骑着骷髅马缓缓向城门正面聚集，摆出了冲锋的架势。很明显的，等到城门被大火烧烂，这些骷髅骑兵就要冲进城去大肆掠杀了。 文瑜对我说道：“看来有机会亲眼看到古代的步兵对骑兵的场面了！无论电影上怎么演，总是不如亲眼看到的古代战争那么真实！嘻嘻，这一次虽然是惊险了些，但是能增长很多见识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7章 回到过去 我斜着眼看着她：“你高兴啥？虽然是增长了见识，但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也没什么好高兴的。难道你是要学习孔夫子的‘朝问道，夕死可矣’？”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严大公子，你是不是‘后脑勺不平，嘴巴就不停’？那我是很乐意帮你把它弄平的！” 见到光叔和蒙德的眼光扫来，我咳嗽一声，板起脸道：“好吧！不打扰你了，继续看。” 城门口的火焰越烧越大，遥望那里已经是一团熊熊大火。城门虽然坚厚，但毕竟是木头做的，在这样的大火之下，很快也就被烧着。外面攻城的骷髅骑兵也不着急，很有耐心地在那里等待。直等到干柴即将烧完，火焰渐小时，我们看到城门已经被烧穿了一个大洞，足可容四五个骑兵并排冲进。 我很快看到，在烧穿的城门之后，也出现了一堆熊熊大火，很明显的，里面的守城骷髅也不笨，在城门后也放了一把大火。那么大的火，除非是骷髅骑兵不怕死地冲上去用马蹄把那堆大火踢散，否则绝无可能冲得过去。但问题是，那些骷髅骑兵会这么干吗？变成了骷髅的马，是不是仍然怕火？ 文瑜赞叹道：“里面的骷髅也很聪明！看来这一场还有得打！” 我说道：“那不好说。烧那么大的火要多少柴啊，估计就算是把城里所有的屋子桌椅都拆了也未必能烧多久。就算那些爬云梯的骷髅始终爬不上去，但只要城门口的这堆大火一熄灭，外面的骷髅就能冲进去。” 文瑜嗯了一声。我随即自己拍了拍脑袋：“我傻了。柴火是能烧完的，但里面的人在有大火堵住城门口的时候抓紧时间在城门后另外建造一堵围墙，还是能堵住的。而且到时故意往后延长一些，上面留出士兵防守的位置，但又足够狭窄，那么冲城车也进不去，冲进几个士兵也没用。” 文瑜笑道：“看来严大公子还是有些战术天分哈！” 我嘿嘿笑道：“不敢，不敢。这都是以前在部队传下来的战术，实战时有的能用，有的没用，但急智多少是有点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下：“那照这么说，今晚上它们又打不完了。” 我说道：“是啊！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攻城战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当初抗日战争时，南京城算丢得快的，小鬼子也打了一个星期才在光华门打开缺口，冲进城去，然后就是……你懂的。” 文瑜叹道：“战争从来都是悲剧，而最悲剧的则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士兵在前线死亡还算痛快的，人死万事空，而那些平民则是受尽折磨和欺凌。打仗要征收各种赋税，要征收壮丁上前线，留下孤儿寡母在家里，耕作极其困难。一旦前线战败，丢了土地，那一片的平民基本上就不得不背井离乡去逃亡。逃亡的路上没吃没喝，往往不是饿死就是累死，不知道逃到哪里才是安全的。留下来的面对敌人的屠刀也是无力反抗，只能听天由命。要是碰上有素质的军队还好，要是碰上凶狠的敌人，那就是……” 我叹气道：“嗯！要都像是小日本那样子的，那是极其凄惨的。” 文瑜叹了口气，看向城里，若有所思：“我想，城里面应该也是有平民的吧？现在当然都是骷髅了，但在它们生活的时空，那应该是有平民的。我现在在担心，当年的战争到底是怎么结束的呢？城里的平民，是不是真的被这些攻城的敌人冲进去烧杀抢掠，然后这座城堡就从此被毁掉了呢？” 我笑道：“文大小姐，你又来了。你这就是‘读三国流泪，为古人担心’。再说了，你再担心有什么用？那些早就成为历史了，你无论担心与否，那都已经是既成事实，绝不可能改变。就比如……我要是在你手上割一刀，那么你的手上就会留下一道疤，就算你们美国的医学极其先进，也不可能治得留不下伤痕。” 文瑜道：“是吗？按照通常的认识来说，历史确实是既成事实，不可能改变的。不过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发，有些人特别是家就展开了非常丰富的想象。他们认为，如果人真的能回到过去，那么就能改变历史，把历史上的既成事实的起因直接抹杀在萌芽状态，那样子的话，历史当然就改变了。举例说，比如珍珠港事变，目前公认的历史都是说，美国海军没有察觉到日本人偷袭的意图，没有加以防范，致使日本人偷袭得手，太平洋舰队遭受惨重损失，而美国也因此而在愤怒之中加入了同盟国对日本宣战。” 我哦了一声：“可是你不是说了，爱因斯坦他老人家认为就算真的能回到过去，也只能看不能摸吗？不是说那只是储存在时空隧道中的影像而已吗？” 文瑜笑道：“可是我也说了啊！爱因斯坦他老人家这个也就是理论而已，未必就是正确的。就像我们现在处于这个早已经不存在的世界，我们不但能看得到，还能站在这片土地上，吃着他们的麦子，还跟这里的骷髅发生过接触。你自己说吧，这不是和老人家的相对论是相悖的么？” 我挠了挠头：“这个……” 文瑜笑道：“所以嘛！家们的幻想也不能说就全是空想。在美国，有一位老师为了鼓励小学生们尽情幻想未来世界，就让他们在纸上写下对未来三十年的想象，然后卷成纸团放进箱子里，埋进地下，约好三十年后再来取出，看看大家的想象对不对。结果，三十年后，师生们再次相聚，一起取出当初埋下的小纸团来看时，有不少当时的幻想确实是成真了。比如能编程的个人电脑，比如录音机，比如取代唱片的磁带，比如数码相机，比如移动电话，比如核能的和平利用，也就是核电站……你看看，那些当初的小学生，想象力是何等丰富！所以，你敢说幻想就一定只能是空想吗？有些不是根本做不到，而是技术还没那么发达而已。就拿数码相机来说，一般人谁能想象，完全不用胶卷仅靠电子器材也能拍出照片来？” 我立即拍她的马屁：“文大小姐说得对！中国的伟大文学家鲁迅有一段话，专门说小孩的想象力，说小孩们的想象是最丰富的，涉及面也是最广的，他们会梦想飞上天空，会梦想钻进蚂蚁洞，会想象潜入深海。只不知文大小姐童年时的幻想是什么？” 文瑜噗嗤一笑：“我童年的幻想？也有过想飞上天空，做一个宇航员的幻想。不过，哎，后来还是迷上了冒险和探索。好啦，不跟你扯这个，我就这么说吧，回到过去改变既成的历史，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8章 文瑜不是文瑜，我不是我 我挠了挠头：“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 文瑜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因为什么？愿闻严大公子的高见。” 我抓了抓头发，心下总是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但又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一时沉吟不语。 文瑜催促我说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你倒是说啊！” 我看了看月色下她的脸，心下一动，终于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我明白是因为什么了！就这么说吧，假如历史真的改变了，你的爸爸没有和你的妈妈结婚，而是和另一个人结婚，那么生下来的还是你这个人吗？就算同样还是取名字叫文瑜，但不是阿什莉?文生的，也就不是流着你爸爸和阿什莉姑娘的血，而是流着你爸爸和阿九莉的血，那么还是现在的你吗？跟你还有关系吗？你还能存在这个世上吗？文大小姐还是站在我眼前的文大小姐吗？” 文瑜呆了一呆：“这个……好像很复杂。我不是我？那我到底是谁？谁才是我？” 我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就有过类似的想法。假如我老爸不是和我老妈结婚，或者说生我的时间不一样，那么生出来的小孩，还是我吗？如果不是，那这个‘我’应该在哪里？和我有关系吗？会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想法吗？那样子的‘我’，又应该是在哪里？我这个人还存在吗？我的想法还存在吗？如果不存在，那这个‘我’到底是谁？在哪里？” 文瑜皱起眉头，想了好大一会，摇了摇头：“你想的这个问题很有哲学意味。有些哲学观点也有类似的论证，提出过这个‘我不是我’的问题。想不到你没学过哲学，倒是无师自通地想到了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怪才。” 我嘿嘿一笑：“承蒙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文瑜轻轻拍了拍我：“去！这个‘我不是我’的哲学问题暂时不去讨论，真要讨论的话，三天三夜也未必讨论得完。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根据你刚才的论点往上推想，假如我祖父当年没有离开中国到美国，而是继续在中国生活，那么今天这个中美混血的我，自然是不存在的。这个简单无比的论点表明，假如历史真的改变了，那么在改变的节点之后的人和事，都是不存在的。因为历史的纽带没有了，自然也就不会继承下来，而是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我笑道：“最起码地说，就是谁想回去改变历史，并且假设他真的成功地改变了历史，那么因为他的改变产生的后果，是连他自己也不存在了。因为他的爸爸后来没有跟他的妈妈结婚，而是跟另一个人结婚，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就不是他了。” 文瑜笑道：“确实。很多时候，如果真的有一点点改动，那么带来的变化都是极其巨大的。世界是非常奇妙的，许多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之间本来没有交互的轨迹，但是如果事实在某一点上真的改变了，那么本来不可能有交互的人可能就有了交互。就拿你来说吧，假如你当初没有去当兵，而是继续读书——你别打断我，我们假设你当时能继续读书——那么你肯定是会考上高中、大学，然后以本科出身的高材生毕业参加工作。那样你就不是拥有一群战友，而是拥有一群高中同学，一群大学同学，然后你会在某个城市工作，又有了新的同事。那些本来和你不认识的人，就会因为你的这个改变而跟着和你一起改变。他们本来是没有你严大公子这个同学和同事的。而与此同时呢，你那些老战友，也就没有你这个老战友，我也不会认识你。被你杀死的那些敌人士兵，也就不是被你杀死，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笑道：“就是这样子。人生很多时候都有着岔路口，在岔路口的选择，决定了下一个的岔路口会在哪里出现，而选择走哪条路，就会和同样选择那条岔路的人相遇。” 文瑜笑了笑，沉思了一会：“假如美国真的有人能回到过去，阻止了珍珠港事变的发生，那么世界会怎么样？嗯，美国肯定不参战，而日本也就继续向东南亚发展，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是没有对手的。然后中国可能会被日本打败，日本获得了东亚和东南亚的几乎全部战略资源，然后就会北上和德国一起合击苏联，那样苏联也会战败，德日意轴心国将会更加蛮横，横扫天下，到时美国再参战也是为时已晚，就算最后还是打败了轴心国，也必然是元气大伤，说不定德国和日本的军队都能登上美国本土……天哪，要真是那样子，我们这些人统统都是不存在的！什么样的傻子要愚蠢到去改变珍珠港事变？” 我笑道：“你也可以这样子想啊！或许这个美国人是阻止了珍珠港事变的发生，但不是不参战，而是先下手为强，将计就计，击败前来偷袭的日本联合舰队。嗯，那样子的话也有问题，当时两国并没有宣战，美国不好直接下手。那么就改为停泊在军港内的军舰全部启航外出躲避，战机全部起飞，等日本轰炸机来了，投弹了，再来进行反击。” 文瑜摇了摇头：“那样子的话，日本联合舰队一看美国早有准备，偷袭无功，说不定就不敢惹美国，就算输了这场海战，也会求和，专心转向东南亚，甚至转向苏联。苏联也有他要的石油。” 我摊了摊手：“好吧！反正这个珍珠港事变真的被阻止了，成不了事变，那么后来的历史确实会几乎是彻底改写。那么我们这些人确实是不存在了。嘿！真是傻子才会跑去改变历史！” 文瑜笑道：“其实，在那些家的笔下，人们回到过去改变历史，走得更深远。比如，现在的敌手实在太难对付了，那干脆就回到过去，阻止或者杀死敌手的爸爸，甚至爷爷。既然上一辈都没有了，那么下一辈自然没有，后来的敌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我以前看这类的科幻的时候也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现在听你说了，仔细一想，真是太多的不可能了。如果真的通过回到过去杀死了敌手的祖宗，那么本来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的，祖宗的下一代，或者说已经在世上生活了那么久的敌手，难道真的就此凭空消失？” 我笑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当然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你想啊，这个人本来就在这个世上生活了那么久了，和很多人都有了交集，那么这个人凭空消失的话，那他们记忆中的这个人呢？他们和这个人曾经一起说过的话一起做过的事呢，也凭空消失吗？那他们那些已经度过了的时光，怎么会改变？谁改变的？神吗？这一下子，要动到多少人？” 文瑜笑道：“确实是很奇怪。嗯，那些家的幻想里，人们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之后，再回到之前所在的世界生活。可是这里面又有一个无法解释得通的事情——这个人回到过去改变历史，那么他自然是和历史上的人物有了交集的，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那么这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人到底是生活在哪个时代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29章 蝴蝶效应 我笑道：“对啊！如果说他是生活在后来，后来才出生的，那之前就不应该存在。如果在之前存在，那就不应该是后来才出生的。如果说他回到了过去，那就是说他生活在了过去。假设他穿越时空隧道的时间并不长，比如是往前20年，假设他没有返回去后来的时代，而是在返回的时代里生活，一直过了20年，也就是一直到他本人真正出生的那一年。那么问题来了——他难道会变成一个大叔，然后甚至有可能亲眼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出生吗？那不是乱套了？有两个他自己？” 文瑜噗嗤一笑：“这个肯定是不可能出现的。一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出现两个同一个人……哎，这都不知怎么表述才好了。” 我说道：“如果继续往前引申，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再过几十年，那个刚出生的‘我’就再一次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而穿越之后没有返回的那个‘我’则因为年纪老迈而去世。然后穿越回去了的那个‘我’则再一次继续之前的事情。如此循环反复，永无休止。” 文瑜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时空有自己的秩序，不可能就围绕着他一个人转，因为他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就让时间一次次地重演，再也不继续往前。所以还有个观点叫做‘时空相悖论’，差不多就是你这个意思。总之呢，在科学理论上来说，肯定是不可能改变过去的，就算真的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了之前的时代，也只能看不能做什么，因为根本就无法产生交互。而这个穿越时空回到从前的人，则会在时空旅行中消耗掉自己的寿命，如果不赶快回到穿越前的时空，就会在时空隧道中消亡。” 我正色道：“所以，总结起来就是六个字：那是不可能的！” 文瑜笑道：“是的。至少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时间有着自己的秩序，不可能让外力扰乱。任何一点改动，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变化，而绝不会顺着人的意志而改动。美国的气象学家爱德华发现，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一个微小的变化，给周围带来的连锁反应，最后足以引发一场大的变化，而大的变化又带来更大的变化，这可不是人力所能干扰的。这个叫做‘蝴蝶效应’，是混沌学的主要观点。” 我赞叹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就比如我不小心踩了你的脚，你拍了我一巴掌，然后我弟弟发怒，把你暴打一顿。你也很生气，你们美国人更生气，派出特工来把我吊打一顿。然后中国政府也很生气，把美工特工都抓起来枪毙。然后美国政府更生气，然后就开战……而这场事件，就是因为我踩了你一脚而引起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们之间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变化啦！不过中国古人确实有人早早就发现过这种连锁反应。《吕氏春秋》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就是秦王嬴政的那个相国吕不韦让门客编撰的一本书，据说非常的精深，而且编撰非常的认真，反复批阅修改，甚至于达到一个字都改不动的程度，改了一个字就差很多。吕不韦曾经把这部书放在咸阳大街上让人随便，并且悬赏天下，谁能改动一个字，立赏千金。结果是没人能改得动，谁也拿不到赏金。我小学时学的课文《刻舟求剑》，就来自《吕氏春秋》。” 文瑜斜了我一眼：“严大公子学的东西虽然不多，记得倒是挺牢固。我跟你说这部书的意思呢，是想说里面的一个故事。楚国有个边境城邑叫卑梁，那里的姑娘和吴国边境城 邑的姑娘同在边境上采桑叶，她们在做游戏时，吴国的姑娘不小心踩伤了卑梁的姑娘。卑梁的人带着受伤的姑娘去责备吴国人。吴国人出言不恭，卑梁人十分恼火，杀死吴人走了。吴国人去卑梁报复，把那个卑梁人全家都杀了。 卑梁的守邑大夫大怒，于是发兵反击吴人，把当地的吴人老幼全都杀死了。 吴王夷昧听到这件事后很生气，派人领兵入侵楚国的边境城邑，攻占夷以后才离去。吴国和楚国因此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而这么大的冲突，就是因为不小心踩了脚而已。” 我连连点头笑道：“那可真是和我刚才说的不约而同啊！看来我这个人真是和古代先贤有共通之处。” 文瑜道：“你少臭美！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先看过吕氏春秋小故事之类的书然后记住了，却改名换姓来糊弄我的？” 我咳嗽一声，还没回答，那边光叔插口道：“两位都是博学广闻的人士，这一番谈论从天到地，从过去到未来，从空间到时间，谈的都是高深的科学理论，真是让阿叔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我谦虚道：“没什么，文大小姐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也就是学个车轱辘而已。” 光叔呵呵笑道：“眼下，我更感兴趣的是这场骷髅战争到底持续到什么时候。它们一天打不完，我们一天进不了城堡。你想啊，就算我们白天趁没有骷髅的时候进去了，晚上呢？晚上骷髅就都跑了出来，那我们在城堡里面不是死路一条？” 文瑜和我对望了一眼，奇怪地问道：“光叔，我们进城堡干什么？” 光叔抬头看着夜空，严肃地说道：“阿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早年是学过一些天星风水的，能从天上星辰的分布来判断吉凶走向……” 我想起他之前在船上做法时被雷劈中的情景，不由心下暗笑，但是脸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就强忍着不笑出来。光叔续道：“我夜观天象，看到星空之上有一缕分光，正是对应在城堡的位置，由此可知，我们的生路当是在城堡之中。不管这里是平行世界也好，过去的世界也好，总之都不是我们能存活的地方。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道路就在城堡里。” 文瑜奇道：“真的？就在城堡里？但是这些骷髅就算分出了胜负，那也还是有很多骷髅剩下，我们如何对付？在城堡里跟它们捉迷藏吗？” 光叔叹气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古人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们想要离开这里，除了冒险进入城堡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眼下这两帮骷髅在这里砍砍杀杀的，我们就算冒险也不行，只能是等到它们打完了，数量少了，我们才能进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0章 文明 对于光叔的天星风水学说，我是将信将疑，毕竟他在船上虽然也算是指挥若定，但那么大的灾变他没能看出来，在船上作法又被雷电劈中，整个人都是尴尬无比，这不免让我对他的信心大打折扣。 文瑜问道：“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伤员，目标过大，行走也不方便，真要进去的话，还要带上至少几天的食物，以免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没吃没喝。再说进去了之后也肯定是要到处寻找，谁也不知道生路在那里。按照理论来说，能进入这个地方，自然是因为我们进入了时空裂缝，那么我们要离开，自然也是要找到时空裂缝才能出去。这城堡虽然残破，但也没看见有什么时空裂缝啊！” 光叔颇有信心地说道：“文小姐，你放心吧！阿叔我绝对不会看错的。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时空裂缝，但是我能算得出神力波动所在。要不然，我刚才跟你们谈论神力做什么？这神力波动所在，必然是你所说的时空裂缝所在，错不了。” 文瑜道：“那你说的神力波动所在，是在哪里呢？” 光叔道：“这个还得进去仔细查看才行。我目前只能是隐约感觉到，但也不能确定。要想看得清，就要站得高，看得远。我们必须要上到城堡的最高处。那里不是有一些古怪的飞机飞下来吗？古代没有石油，哦，或者说没有发动机，那这飞机是怎么飞起来的？阿叔我非常的怀疑，那是神力驱动的。” 文瑜又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转头说道：“这个神力未免太过神奇了，不过看看也好。” 光叔点头道：“是的。所以我们必须要等到这些骷髅打完，不然到时要是晚上被堵在城堡里面，那就是死路了。” 文瑜叹了口气，看看城门那边的大火仍然熊熊燃烧，估计一晚上也烧不完，就说道：“这样子的话我们继续看也没有意思了，不如回去休息了。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在明天白天先进去探探路，天黑之前赶回来就行。” 光叔点了点头，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我们留下蒙德在这里看着，下半夜严老弟来看着，这样就可以了。” 我还没说什么，文瑜就摇头反对：“我有一个想法，明天白天我和老严进去城堡探路，那他不能看下半夜，让他看上半夜吧！后半夜休息，明天早上和我进城堡探路。” 光叔道：“嘿嘿，这个嘛，蒙德也可以的。蒙德这小子不爱说话，但是实力强悍，为人实在，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文瑜道：“那也不行。我和老严多次一起冒险，互相间有默契，合作起来方便，就是我和老严去就行。” 我提出我的看法：“这个，你似乎没有征询我的意见……” 文瑜斜着眼道：“谁要征询你的意见？别忘了我是你的雇主，我说了算就行。” 我只好说道：“那好，你高兴就好。” 光叔呵呵大笑，不再反对。蒙德仍然惜字如金，也不说话。 当下他们三个返回去休息，我自己留在这里看着骷髅大战。 由于城门一时无法突入，云梯爬城又屡遭失败，云梯和投石机也被烧毁了不少，攻城骷髅的势头已经大为减弱，场面逐渐显得冷清，攻城的骷髅士兵纷纷撤回。守城骷髅的损失也相当惨重，反击势头也弱了下来。城下的枯骨都堆了两三米高，若是有足够的骷髅填上去，估计都能作为斜坡一口气冲上去了。 我这么想着，不由冒出一些念头——在古代，特别是农民起义的攻城战中，缺少攻城器械的一方，要攻打守御严密的大城，比如古代的京师长安、洛阳、扬州之类军事重镇，那是怎么打的？不会就真的是用人的尸体堆叠成斜坡冲上去的吧？云梯肯定会被推倒的，冲城车肯定会被火箭烧毁的，唯一难以被推翻的，也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当然，聪明的将领也有可能是用沙袋一类堆积起来作为阶梯冲上去，或者是事先混进城池里面，里应外合。 从军人的角度去看战争场面，我自然很清楚，每一次强攻都是伴随着大量的士兵死亡，冲在最前面的基本就是必死无疑。即使是现代有着火炮和空中战机的支援，那也没办法完全拔除火力点，重大伤亡根本无法避免。就像是二战时盟军的诺曼底登陆，在成功的军事欺骗和强大的火力支援之下，强攻海滩的盟军仍然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倒在海滩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一阵冷风吹过，我一下回过神来，暗自嘲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想这些跟我们脱困无关的事情，还不如多为自己和众人考虑下。 我抬头仰望着那座高高的城堡，心下浮起一些奇怪的念头。光叔说上面有飞机飞下，多半是神力驱使的，因为古代并没有发动机。这个确实是不好说，搞不好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动力的飞机肯定是不可能飞得起来的，而这个古怪的世界里，它们是如何设计制造出飞机，又是如何让它飞上天的呢？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不知多少年前存在的文明，那么这个文明的发达程度实在令人咋舌。这可是超越古代人类的知识的。传说神奇的木匠祖师鲁班同志还是墨家的高手曾经制造出木鸟，能飞离地面几米，虽然飞了一小段距离就力尽落地，但这已经是古人了不起的发明制造。 但古人制造的这个木鸟虽然是能飞起来，但猜想起来，多半是利用了风力和在齿轮带动下转动的翅膀。中国古人也梦想过飞上天去，并且用鸭子天鹅之类的翅膀绑在腋下，想模仿鸟儿那般飞上天。尽管这种试验不用想都是失败的，但至少说明了，人们已经认识到，想要飞起来，就肯定需要有一对不停扇动的翅膀。而不停扇动的翅膀，内里的原因就是——往复运动划开空气，获得上升的浮力和反冲力。 我们已经看得很清楚，那些飞机的翅膀是固定翼，不会扇动的，所以动力绝对不是来自翅膀，它们的翅膀起到的明显是平衡作用。那么，它们的动力在哪里？ 古人的智慧其实是非常高的，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弓箭的发明，是因为古人懂得了蓄力蓄能这个道理，利用柔韧物体的弹性复原来进行蓄能。而弩机的发明更不得了，它是一种突破，既利用了蓄能的原理，又实现了延迟发射。现代步枪虽然先进千百倍，但也是使用了延迟发射这个原理。简单地说，就是先准备好发射，但不是立即发射，也不像弓箭那样非立即发射不可，弩机是可以先上好弦，然后丢在一边都可以，等到要使用时再拿起来扣下扳机。 照这么想来，要说眼前这个世界的古人不是拥有极其灿烂发达的文明的，打死我都不信。 文大小姐曾经说过，曾经极其辉煌的玛雅文明懂得的东西非常多，甚至出现有宇航员形象的壁画和石刻。而他们的历法又非常的古怪，根据现代科学家推算后，发现正好是和太阳系缺失的一颗行星的公转周期惊人地吻合。所以科学家猜测，古代玛雅人就是从那个消失了的行星上跨越宇宙空间到地球上来的。既然能跨越星际空间旅行，那自然就是有宇航员的，自然也就有着远远高于同时期地球人类的科技文明。 眼前这个世界的文明，莫非也是如此这般？ 他们是什么人呢？生活在多少年前？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如果说他们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那为什么他们也懂得种植小麦？为什么也有青铜器？也使用攻城车投石机云梯之类器械？这是科技文明的共性呢，还是什么原因？ 他们的活人形状，是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们差不多？ 从骷髅的样子来看，也是双手双脚一颗脑袋，骨骼结构和我们倒是基本一致，只不知脸部是不是也和我们类似。文瑜说他们就是那枚古铜币代表的文明，那又应该叫做什么文明？海岛文明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1章 走麦田 我在这边沉思的时候，山下那些攻城的骷髅大军已经开始整队后撤，脱离城上投石机的打击范围，并且有两队数百个骷髅士兵提着刀剑朝右边密林而来，不知道想干什么，而右边密林正是我们暂时栖息的地方。 我一惊之下，凝神细想，一拍脑袋：“我知道它们想干什么了！” 这个事情其实再也明显不过，这些攻城的骷髅眼下攻城失利，暂时后撤，肯定是找地方扎营。而它们的工程工具损毁太多，特别是云梯。没了云梯怎么爬城？这些骷髅毫无疑问是想到密林里伐木做云梯之类的。攻城车太过复杂，不好弄，云梯还是很简单的。 眼看它们离密林已经不是很远，几分钟后就能到达，我不敢迟疑，立即爬起来猫着腰往栖息处冲去，低声叫道：“都起来！都起来！骷髅士兵朝这里过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跳起来，吃惊地看着我。光叔坐起身来，沉声问道：“骷髅朝这里过来了？” 我说道：“哎呀！难道我骗你们好玩吗？不信，你们仔细听！有脚步声！” 骷髅大军行军时的脚步声相当整齐，再加上外面战事已经平静下来，只要这里不吵，足以听到它们朝这里行进的脚步声。众人都听了一听，知道此事确实无疑，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准备撤退。 光叔这才紧张起来：“它们来干什么？我们爬到树上躲避一下？” 我答道：“它们是进来砍树的！它们需要木头！爬到树上没用！” 光叔摸了摸大秃头，慌张地说道：“赶紧走！赶紧走！灭掉火堆！把地上铺着的树枝麦秆都抱起来丢掉！” 众人纷乱地忙着，文瑜则叫道：“没有用！火堆还是热的，它们如果看见火堆，就会知道曾经有人在这里！” 光叔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 我说道：“直接把各自的床铺都丢到火堆上盖住！烧起火来也就罢了，要是烧不起来，至少也可以掩盖住我们的人数！” 光叔连连点头，吩咐道：“都照严老弟的话办！我们赶紧走！” 二十多个人一旦忙起来，这里顿时是一片鸡飞狗跳。那些伤员行走不便，又听到骷髅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用想都知道是离这里越来越近，他们肯定是更加着急，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光叔连连下令：“身体好的都带着伤员！不能丢下自己人！” 好在船员们都是一起经过患难的，也不会随便丢下自己人。我也搀扶着一个行走不便的伤员，大家伙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似漏网之鱼，纷纷穿过树林的缝隙向麦田那边走去。虽然这片密林也不算小，但谁知道那些骷髅会不会砍树一直砍到这里来？ 走到树林边缘的时候，我们身后那些骷髅的脚步声倒是停下来了，响起了一大片笃笃笃的声音，想是已经开始砍树。我们只怕走得不快，谁都顾不上往后看。 走到树林外面一看，月光颇为明亮，照得相当清楚。我停下脚步看着，心下不禁暗暗叫苦。在这么大的月光下，如果有骷髅朝外面看的话，肯定能看到在光秃秃的麦田里行走的我们。真是的，这鬼地方，要是麦田晚上不会消失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躲在麦田里，暂时躲避骷髅士兵的视线。 走在最前面的人倒没有考虑到这个，直接往麦田里走了过去，唯恐走得不够快被骷髅追上。我左右张望了一下，一个念头猛然跳了出来，不及细想，低声叫道：“一个个往前传话，不要走麦田！沿着树林边缘走！走麦田会暴露我们自己的！” 文瑜扶着韩姨走在我旁边，闻言沉吟一下，赞道：“嗯！老严说得对！不能走麦田！沿着树林边缘走的话，可以很大程度地避免暴露！快往前传话，不要走麦田！回头！” 事出仓促，船员们互相传话，纷纷转头，沿着树林边沿往右边走。但有几个出发得早，这时已经走出了五六十米，和别的人拉开了相当大的差距，话传不过去。我看得心下焦急，但又不敢大着嗓子喊，只好把扶着的伤员交给文瑜，对她说道：“你和大家一起走！我和他们一起走，躲在麦田的田径后面！” 不等文瑜说什么，我立即拔步飞奔出去。文瑜哎了一声，却也没办法大着嗓子喊我。 我几步追上在前面走的五六个人，对他们叫道：“别走了！停下！在前面这条田径后面停下！” 几个人都吃惊地看着我。我回头看了看，大队人马的尾巴已经都转向了，离开了我们出来的位置。但是骷髅如果真的发现我们留下的火堆追出来的话，不见得就是沿着我们撤退的路线来走。我心急如焚，只怕被骷髅追出来看见我们在月光下行走，连声催促他们躲在田径后面，慢慢向右边爬去，也就是跟大部队的撤退方向相同。 众人听我催促的那么急，又知道我和文瑜是跟骷髅海盗血拼过的。若果说连我都害怕被骷髅看见的话，他们没有理由不害怕，便都听话地卧倒在田径后面，慢慢地向前爬动。 我这番真不是瞎操心。我们往前怕了一段之后，果然就听到树林那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我慢慢抬起头一看，有一群骷髅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四下张望。骷髅们手里拿着长矛和刀剑，明显不是出来赏月的，百分之一万的对生起火堆的人感兴趣。若不是我让众人卧倒，如果还在麦田里行走的话，这时已经被发现。 我又看了看右边众人撤退的方向，心下暗暗侥幸。还好让他们沿着树林边缘走，幽暗的树林遮挡了骷髅的视线，加上离开已经比较远，除非这些骷髅有夜视眼，否则已经基本不可能发现得了大部队。 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些骷髅会不会寻找脚印，沿着我们的脚印追过来了。 也就是我这么想的时候，骷髅士兵中一个像是领头的走到麦田里，蹲下身去看了看，然后站起来把手中 的青铜剑朝我们这个方向一挥，一众骷髅士兵立即向我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我心下一凉，顿时明白了——麦田里的灰烬留下了我们的脚印，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2章 月下 此时众人都在地上缓慢地爬着，速度相当的慢，也不可避免地在灰烬里留下了脚印。脚印不是不可磨灭，而是现在难以磨灭。这些骷髅顺着脚印痕迹追踪过来的话，我们百分之一万地会被发现。 我心下一沉，脑子里紧张地寻思对策。站起来逃跑？那些伤员肯定是跑不动的，绝对会被追上杀死。但不站起来跑的话，在这里慢吞吞地爬动，很快也就会被发现，死得更快。 而就算是跑，估计也跑不到哪里去。这些骷髅若是呼叫骑兵追击过来，在麦田里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虽说它们天亮后就会消失，但两条腿能支撑得到天亮吗？ 就地隐藏也不靠谱，根本就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就算是把灰烬堆到身上也没用。那么明显的痕迹，傻子都能看出来。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饶是已经多次跟骷髅打交道，也已经多次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时候，但面对着眼前这几个船员，我也没了主意。若是就我自己的话，我当然是赶紧跑，但现在若是就此丢下他们自己逃跑，这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没犹豫得几下，那些骷髅士兵已经追赶了过来，距离我们已经不到10米，脚步声那么响，其他船员也都听到了，纷纷扭头看去，见状惊恐地大叫起来，纷纷手脚并用爬起来撒腿就跑，就连腿脚受伤的也在一瘸一拐地跑。 那些骷髅士兵当然看见了逃跑的船员，更加快速地冲向他们。由于他们逃跑时很快就远离了我，骷髅士兵们追击时自然也偏离了我现在的位置，反而跑到了我的前面。一个腿脚受伤的船员很快就被追上，被两个骷髅士兵扑倒在地，抓着他的双手反到了背后，却不是当场杀死，而是生擒活捉。其余的士兵则毫不停留地继续追赶而去，那些船员惊慌失措地边跑边大叫救命，凄厉的呼喊在静夜里传出老远，听来格外的凄凉和无助。 我眼睁睁地看着，心下冰凉一片，毫无办法可想。这一批过来的骷髅士兵太多了，我就单独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对抗得过？况且我手无寸铁，冲上前去也就是送死的份。 那几个船员没命地奔逃着，很快又有人被追上，扑倒在田地里活捉。之前扑倒第一个人的两个骷髅已经押着那个受伤的船员站了起来，往树林那边走去。那个领头模样的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参与追击。 他在那里看着，我也没有办法搞背后偷袭，除了赶紧想办法把自己隐藏起来，没有别的办法。 兄弟，不是我不想救你们，是我也自身难保啊！ 我也不敢多看，生怕被那骷髅发现我在这里。不过看到它们一直没想我这边看来，估计以为也就是他们几个人，浑没想到这里有个一直没站起来的人。我趁机慢慢地借着田径的掩护倒退着向后爬，不敢转身，怕月光下的一个动作都会暴露自己。 我心下倒是有些庆幸，也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还好没呼叫大家一起站起来跑，更加没跟着众人一起跑，不然的话我此时也已经暴露了。这算是做事冷静的好处呢，还是因为我心下本来就有等他们站起来跑吸引骷髅追兵的想法？我感觉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我现在只盼望那些逃跑的船员能够冷静些，不要往文瑜她们撤退的方向跑。这么大的动静，我相信文瑜也看见了。换做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冷静地隐伏下来。在这种完全没有对抗资格的情况下，冷静地保存自己是唯一的办法。说起来是不够义气，却也是没有办法。没有人有义务牺牲自己去救别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牺牲了自己也不见得有用。 只不知，隔了那么远，文瑜会不会看不清楚，以为我也被骷髅兵发现并追赶呢？ 扪心自问，假如是文瑜正处于被大群骷髅士兵追赶的情况下，我能在旁边眼睁睁地 看着而不采取任何行动吗？ 我摇了摇头，心下对自己说——我不知道。 月下奔跑本来是一件颇有诗情画意的事情，不过结果一点也不诗情画意。没有多久之后，那些逃跑的船员都被赶上，生擒活捉了押着走了回来，不过他们是直接走向站在树林边上的那个指挥官的位置，完全没有理会我这边。那些骷髅士兵不会说话，想来也根本不可能审问他们，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出卖我们。 我眼睁睁地看着，心下忽然浮起一个念头。我们已经知道，这些骷髅是夜晚才出现的，白天就会消失。而我们这些误闯进这个世界的人却是活的，白天黑夜都是存在的。那么，等到太阳出来之后，如果这些骷髅没有杀死他们，那我们白天时可以解救他们吗？ 好一阵之后，脚步声都停了下来。我再次悄悄探出头，见到那些骷髅士兵都站在树林边缘，列成纵队，背对着我，估计是在听它们的指挥官说话。我心下开始怀疑，这些骷髅虽然没有声音，但恐怕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它们之间交流的语言，我们听不到，也无法理解而已。不然的话，那么庞大的骷髅大军，难道完全靠手势交流？ 交流了好一阵之后，那些骷髅便开始迈步向树林里走去，当然押着那几个倒霉的船员。他们当然相当的害怕，有两个甚至哭出声来，边哭边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呜呜……这下子再也回不到家了！” 夜风吹拂而过，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也在哭泣。我听得非常不舒服，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骷髅们消失在树林里好一阵之后，我还是不敢站起身来，就趴在地上，慢慢地翻转身来，仰躺在地。天上的星月映入眼帘，看起来相当的祥和安宁，只是这个夜里，多了好几个哭泣的心灵。 不要说赤手空拳独自一人，就是所有没受伤的船员一起冲过去，也是没有从骷髅大军手上救人的可能。看来只能寄希望于白天骷髅消失而那几个被俘的船员仍然会留在城下吧！ 我悲哀地想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周有异样。我一下惊醒，一下坐起身来，双手一撑，双腿向后一踢，腾地倒退出去，远离原地。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见到月光下有一个影子正在我之前所在的位置，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3章 不见 月光之下，那个影子浑身灰白，身形不高，倒是有点长，四条腿站在当地，脑袋朝向我，头上有两只长长的角，依稀可见到两只大眼睛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一条尾巴在后面甩来甩去。 这是——一只羊？ 我心下蓦然想起文瑜说的，那张海图上的话：“……白色绵羊出现在眼前……” 难道这就是那句话里所说的白色绵羊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这只绵羊哪里来的？我们船上可没有养羊，在这个一到晚上就没有活物的世界，哪里来的羊？ 我心下惊疑不定的时候，那只绵羊扬起头，发出咩的一声叫唤，倒退几步，然后掉头就走。我下意识地想追，但随即忍了下来，不但没有站起，反而将身子伏得更低。担心暴露自己被骷髅士兵看到的念头，如同一柄所谓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始终在心头高悬。 那只绵羊走了几步，见我没有跟上去，掉转头看了我几眼，却也没再叫唤，再次掉转头去，慢慢地向远处走去。在月光下看来，那只绵羊颇为肥胖臃肿，走路并不快，但步态却是颇为安详，从容自如，完全没有因为我这个生人的存在而惊惶。它甚至在我熟睡的时候凑过来看我，不但是一点也不惊惶，还相当的大胆。 我注视着它在月光下远去，慢慢变成一个远处的小点，最后连小点也消失在了月光溶溶的天边。我开始怀疑，这只绵羊过来看我是有目的的——假如绵羊也有思想的话。 绵羊消失了好一阵之后，天色逐渐泛白，启明星在东方闪现。东方慢慢地被染红，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天亮了。 天亮了骷髅就都消失了，麦田重新出现。我不再犹豫，一骨碌爬起身来，向文瑜他们撤走的方向飞奔过去，大声叫道：“文大小姐！光叔！” 远处的树林边上也跑出一个人影，向我跑来，然后停下，远远地向我挥手。那身形十分熟悉，正是文大小姐。 文大小姐脸上显然颇有惊喜之色，不过双眼发黑，就像是国宝大熊猫，一看就知道是一晚上没休息。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严大公子，你可回来了。我们那时都看到大群骷髅士兵在追赶我们的人，一个个都捉走了，都以为你也在里面被俘虏了。想不到你居然没事！说，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我嘿嘿笑道：“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想想这么说也不太妥当，显得是我故意让船员吸引注意力让我逃脱，便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文瑜笑吟吟的道：“我就猜到你是这般老奸巨猾。听说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些老兵就是这么干的，让新兵冲在前面挡子弹，老兵在后面假装吆喝，但其实躲得好好的不往上冲。严大公子，你不愧是个好老兵啊！” 我嘿嘿笑着，搓了搓手，说道：“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他们被抓走了，我们得看看是不是白天骷髅消失了，他们就能脱身。光叔他们都在吧？” 文瑜点了点头：“在的。昨晚上好几个人都想冲出去救人，毕竟有跟他们相熟的好友，不想眼睁睁地袖手旁观，不过都被光叔喝住了。光叔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镇定和稳重的。” 我苦笑几声。这种情况下不稳重还能怎么的？不要说好几个人冲出去，就是全部人都冲出去也是无济于事，白白把自己也搭进去罢了。 我们很快见到了光叔。光叔正让人收麦子做早饭，不过这回学乖了，用树枝在地上挖掘了一个大坑，在坑里烧火。见到我和文瑜回来，他简单地问了我几句，就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严老弟身在险境，却是如此冷静自若，真是有大将之风。这一趟大家伙回去的希望，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我个子比他高一些，他要拍我的肩膀，不免要踮起脚尖。我苦笑着微微弯腰，对他说道：“现在是白天，我想我们应该能找到他们。毕竟白天骷髅都没了，不见得会把他们带走到他们所在的奇怪的世界。” 光叔道：“不管是不是，都应该去找一找。我把他们带出来，就要给他们负责任。先吃点东西吧！吃过了再一起过去看看。” 吃过爆米花后，我、文瑜、光叔和蒙德动身前去找人，手上都拿着棍棒，其他人留在新的宿营地，忙着收拾麦子，准备接下来几天需要的吃食。 我们很快回到之前的宿营地，见到之前的火堆已经被踢散，火灰和焦炭满地都是，旁边的泥地上一大堆杂乱的脚印，周围有几棵树被砍了下来，估计是那些骷髅砍树时来到这里，发现了火堆。不过没有血迹或是破损的衣服，也没有谁丢下鞋子来给我们做线索。我们追寻着脚印一直找过去，沿路都看见有被砍了的树，骷髅们拖着树干走的时候，路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文瑜若有所思：“看来这些骷髅虽然是晚上才出现的，但它们的行为也是可以影响到这个世界的，跟我们差不多。” 我引申道：“那就是说，如果骷髅士兵们砍我们，我们也是会死的。” 文瑜再引申道：“如果砍那几个被抓走的船员，他们也是会死的！” 光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赶紧找，别是被这些古怪的骷髅给吃了。” 文瑜奇道：“骷髅会吃人？” 光叔道：“哎呀，文小姐，这些万恶的骷髅士兵什么不会？恐怕是除了没有那个……之外，其他的坏事都能做出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不然到了晚上就更加难办。” 谁都知道是白天我们才有胆子去山下那里找，当下也不多话，四人匆匆走出树林，沿着那些地上拖出来的痕迹去找，一直走到山下战场边缘，却发现那些树木拖出来的痕迹戛然而止，一起消失在战场边上。而偌大的战场上仍然跟昨天白天见到的一样，除了白骨和残破的攻城器残骸，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没有任何改变。那几个被抓走的船员，当然也没有出现。 我们都是面面相觑，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说，这个古战场上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可以被改变，而战场里面则完全不会再改变？ 地上有半截露出泥土的青铜古剑，剑柄朝上。文瑜伸手拔了出来，只见剑身长满铜锈，多处残缺。她念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眼下这柄古剑，正是应情应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4章 一块奇怪的石头 光叔摸着大秃头，唉声叹气道：“哎！这几个可怜的娃，这下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就是不知道要被这些骷髅生吞活剥还是油炸了再吃。想起他们要面临的惨状，我这颗心就是扑通扑通的跳。” 我安慰他说道：“光叔，人生不如意十有**。我们都知道你对船员非常负责，但是遇上有些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这不是你或者我不尽心，是没有办法。虽说人定胜天，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是根本抗拒不了老天爷的。这个叫做人力有时而尽。” 光叔唉声叹气了一会，突然问我道：“你说昨晚上见到了一只白色的绵羊？” 我点头道：“是啊！很奇怪。这个地方居然有绵羊。”我虽然告诉他看见了一只绵羊，但还没有蠢到告诉他我们在海图上看到的话。 光叔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把它捉过来？阿叔我好久没吃过羊肉了。再说大家都嫌没有油盐的蛇肉腥气太重，伤员又需要吃点肉补补身体，你要是捉回来一只羊洗剥干净，来个烤羊，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多好，我们吃了烤羊肉也可以暂时忘却一下失去同伴的伤痛，有力气战胜眼前的困难。” 文瑜笑道：“绵羊不好捉，再说又是夜里，要是因为追赶绵羊引起骷髅士兵的注意，那就是不知道谁追赶谁了。” 光叔撇了撇嘴，叹气道：“算了！凡事天注定，我们是注定没有吃羊肉的福气。” 我不想继续讨论那只奇怪的绵羊的不体面的命运，看着前方的城堡说道：“既然来到这里了，也没办法找那些被抓走的同伴，那我们不如进城堡看看？” 光叔同意。于是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地从古战场穿过去，向城门走去。 古战场上到处都是枯骨和残骸，大多都已经埋在泥土里，只露出一小半。有些骷髅头骨埋在土里，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直愣愣地看着我们，就像随时都有可能从地上跳起来咬人一般。我们毕竟都已经知道那些骷髅是相当的活跃，见到这样的骷髅头骨，都下意识地绕道避开。这个地方太过怪异，我们没有办法不小心提防。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认前朝。这个世界“前朝”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前朝。文瑜见到前面有一截似乎是大旗的粗大木柄斜斜地埋没在土里，便喊我帮忙弄起来看看。 那木柄已经相当腐朽，满是风吹雨淋的蚀刻。我看了这情形，知道不能硬来，便从旁边捡起一柄同样锈烂的青铜剑，和文瑜一起从旁边挖土。 直剑挖土并不方便，蒙德也捡了一柄剑来一起挖。光叔在旁边袖手旁观，叹气道：“哎，有什么好挖的？以我这老摸金校尉的眼光来看，这东西挖出来也是毫无价值，卖不了钱的，只具有考古价值而没有市场价值。” 文瑜道：“我要的就是这个考古价值。我很想看一下，这如果真的是旗帜的话，要是没朽烂，我们可以看看上面的是什么图案和文字。就算不认识，也可以记在心里，长个见识。飞机上的文字我们看到了，跟古铜币上面铸着的一样，但是这攻城骷髅的旗帜，我们倒是没有看清楚。” 光叔唠唠叨叨地说：“随便你吧。反正阿叔就是那句话，挖这东西是费力没用处。我们摸金校尉进了古墓里头，第一要看有什么危险存在，第二要看的就是有什么是最值钱的。我们只要最值钱的，其他的反正也带不走，就让它陪着墓主人。” 我笑道：“可这里也不是古墓啊！” 光叔道：“是吗？后生仔，以阿叔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整个世界都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活人的世界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文瑜脸上露出一丝沉思之色，随即说道：“是，我心里确实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大，但是眼前我们能接触到的这个地方，的确是死气沉沉，就像是一个被埋葬了的世界。西方有些神话故事里提到，如果有些地方的人触犯了上帝，上帝不喜欢，就会把那个地方彻底毁灭掉。我们眼前的这个地方，就算不是被毁灭的世界，起码来说，也是一个不被上帝喜欢的世界。” 我笑道：“所以说啊，你们的上帝就是残暴，仅仅因为不喜欢，就要毁灭掉一个地方甚至一个大陆，就像那个什么丫特烂地死。嘿！上面固然是有人触犯了上帝，可是更多的人是无辜的好吧！你们的上帝一点宽容心都没有，更没有什么慈悲为怀的心肠，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得志小人。” 文瑜道：“嘘！别说那么大声。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但要是某些狂热的基督徒听到了，你就麻烦大了，说不定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把你判做邪恶的异教徒，然后用火烧死。印度的圣雄甘地你知道吧？他就是被一个狂热的印度教徒杀死的。宗教让某些人狂热，可不是每个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我咳嗽道：“行行行，那就不说了。抓紧时间动手。” 我们两个在这边说话，蒙德同学仍然在埋头苦干挖土，突然间咦了一声，声音中充满惊奇之意。这个闷葫芦很少说话，到了这里之后更是几乎没有说过话，此时却发出这般的惊呼，估计是看到了什么非常不一般的东西。 我们一起扭头看去，见到蒙德正握着剑柄在一个东西的周边挖着。那东西并不大，也就是一个小碗的大小，上面覆盖着的泥土已经掉下了大半，露出了坑坑洼洼的表面。那表面的坑坑洼洼并不像是被砸开后的尖利裂痕，是比较圆而比较钝的，像是在水里经过多年的水磨一般。有些地方甚至有一道道像是凝结疤痕一样的东西，难道是被烧练过的铁矿石？ 一直袖手旁观的光叔下了结论：“这就是一块石头。” 文瑜点头赞同：“是石头。但是这坑坑洼洼的表面，表明它曾经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绝对是被高温焚烧过，不然表面不会产生这些奇怪的疤。这看起来有点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因为跟大气层的空气摩擦而起火焚烧，表面的部分都被烧没了，所以成了这样。但是奇怪的是，陨石掉下地来的话，那是会砸出很大的一个坑的，哪怕是一个鸡蛋大的石头，也能在地上砸出一个篮球场般大的坑，而且能砸很深。着名的通古斯大爆炸据说就是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出来的灾难后果，不过至今没有明确说法。但是这块石头并没有深陷土里，也没有砸出深坑，明显不是陨石。难道这真的是烧练过的矿石？” 我奇道：“难道这些骷髅士兵在这里一边打仗一边炼铁？可是要修理刀剑武器，那不应该是带上已经熔铸好的铁块吗？谁还顾得上炼铁？那不急死人了？再说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这些骷髅用的是青铜武器，没有铁器。” 蒙德这时已经将那块石头挖了出来，拍掉上面的泥土，递给我们看。我只看了几眼就交给文瑜，文瑜反复细看了一阵，摇了摇头：“确实像是一块被高温炉火烧过的石头。它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古战场上，确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光叔接过去看了一阵，也摇了摇头：“没用，没价值，也不知道你们大惊小怪做什么。” 文瑜撇了撇嘴，但没说话。我帮她说了出来：“光叔，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块石头。但是你老是做过摸金校尉的，而且是其中的高手，那你应该比我们更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会毫无来由地出现的，总有背后的原因。就比如这青铜，为什么会长锈呢？因为它跟空气发生了化学反应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5章 此路不通 光叔有些不耐烦：“再怎么样，这也就是一块石头嘛！影响不了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最多也就是一块被高温烧炼过的石头，没什么稀奇。” 文瑜不再理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和她一起继续动手往下挖。 这个木柄是相当的长，兼且深埋地下，我们一直挖了好久才挖到旗帜部分，而那旗帜上面的布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窟窿，也不知道是被虫子咬的还是火烧的，上面的图案已经看的不清楚。文瑜若有所思地说：“布匹一般不会分解的，埋在土里多长时间都分解不掉。我很怀疑是被火烧的，不然不至于这么破破烂烂。” 我点了点头，深有所感。小时候在老家的垃圾堆见过，埋在土里的布匹很难分解。我们老家的丧葬风俗是迁坟重葬，从棺材里挖出来的陪葬的衣服什么的根本就不烂。除非是暴露在外面风吹雨淋，时间久了才会腐朽而烂掉。 文瑜又看了看那些破洞的边缘，说道：“确定了！这些破洞是被火烧出来的，你看这边缘，有些乌黑的焦痕，明显是布匹被火烧后形成的。那时候的布匹是麻布一类的，没有现代的纤维织物。我们都走进了思维误区了。但是……它为什么不分解呢？麻布是可以分解的。” 我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或许就是以为这里的世界总是在白天和黑夜之间徘徊，时间不往前走？所以这些旗帜虽然是埋在土里，但事实上没有经过多少年，所以一直不分解。” 文瑜点了点头：“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些旗帜为什么有火烧过的痕迹了。从我们晚上看到的情况来看，守城骷髅们一直在城池里面固守，没有冲出来，双方不应该发生直接的冲击。难道是城堡上抛下来的燃烧的东西烧着的？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全烧掉呢？难道是这些士兵为了保护旗帜，把拼命灭掉了火？” 这个可能倒也不是没有。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军队对旗帜都是极其看重的。在混战中，旗帜就是士兵的希望所在，也是士兵的目标指引，旗帜不倒，士兵就不会散去。但要是旗帜没了，可能就是兵败如山倒。特别是在千万人混战的战场上，主将的旗帜直接维系着士气，没有谁会轻视旗帜的作用，相反，古代的军队中还会挑选出特别精壮的士兵来担任旗手，并挑选勇猛好战的士兵保护旗手。 文瑜叹了口气，丢掉手里破破烂烂的旗帜，沉思了一会，看向远处城池的城门，沉吟道：“城门是被烧烂了，现在都是破破烂烂的，后来肯定是没有重建起来。看起来，这里的毁灭就是在那场战争之后，没有人来修复这个城门。照这样看的话，那场战争多半是攻城的那一方赢了。如果是守城方赢了的话，不可能不花时间去修补城门的。” 我看着满眼埋在土里的骷髅和碎骨，提出了不同看法：“这么多枯骨，遍地都是，照这样看的话，攻城方应该是经历过一场非常大的混战，并且可能是败走了。不然的话，他们应该会花时间打扫战场，把这些战死的士兵抬去埋了的。你想想，遍地都是尸体和残骸，路都不好走，怎么列队打仗？照这么看的话，守城的一方应该是搞过突击，和攻城方背水一战，所以大家都没时间收拾战场，任由这些士兵埋骨荒野。” 文瑜摇了摇头：“那也说不过去。无论哪方赢了，都应该有时间清理战场。现在这战场如此荒凉狼藉，肯定是没有人收拾过。攻守双方，应该是谁都没赢，谁都没时间清理。” 我笑道：“那就是同归于尽？双方的士兵打了个同归于尽，一个人都没剩下？” 文瑜斜了我一眼：“那就要你这个老兵去推想了。真正上过战场的，这里就只有你自己。” 一直闷不做声的蒙德突然说道：“同归于尽。只有同归于尽才有这样的局面。” 光叔相当不愉快地说道：“我们不是要进去看看城堡内部吗？怎么在这里讨论起这个来了？对我们有帮助吗？反正他们都是死光了，再讨论也没有意义。阿叔我只关心在哪里能找到神力波动之处，离开这个古墓一样的鬼地方。” 我倒是想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安静地旁观，等到双方都死光了再出来行走？那样的话，骷髅都死光了，我们就算是晚上行走也没事了。” 文瑜笑道：“坐山观虎斗？挺有想法的哈！怕只怕没有这么如意。” 光叔肥手一挥：“管他如意不如意，我们赶紧进城去看看，天黑前退出来。昨晚上那么惊心动魄，今晚上搞不好它们仍然会搜查我们。我们得想办法躲避一下。今晚上要是不方便进城的话，我们往西边继续走远，别要被骷髅抓个正着。” 这句话倒也是好生的有道理。我们不再说话，朝城门走过去。 那座城门之前被大火烧过，现在只剩下一个大体呈圆形的大窟窿，边角上只有少许残骸，边上全是焦黑的焦炭。文瑜看了几眼，对我说道：“这里的时间，好像是停止在那场战争的一个时间点，之后再也没有改变。我很怀疑，这里的时间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重放，不然的话不至于那么巧，我们来到这里还能看到那场战争的重演。” 我笑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文大小姐大驾光临，所以这里的怨灵之类的要特意放这些‘电影’给你欣赏。我听光叔的说话也是挺有道理的，这里就像是一座坟墓，有怨灵之类的在这里游荡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 文瑜道：“是吗？那你昨天晚上见到的绵羊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怨灵附身到了绵羊身上，找你申冤来了？” 我咳嗽道：“话也不是那么说。说不定那只绵羊也是一不小心穿越了时空隧道来到这里的，也回不去了，夜里肚子饿得慌，所以就出来找吃的。文大小姐，我们中国有几句诗，说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只绵羊就是一只跟我们一起沦落到这里的绵羊，大家应当同甘共苦，度过眼前的难关。” 光叔舔了舔嘴唇，喃喃的道：“共苦就算了，阿叔我就希望它能把它的肉贡献出来，大家一起同甘一下。” 我们：“……” 穿过城门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道弯弯曲曲的围墙，抬头可以看见天空，墙下是大堆焦炭，而那墙上也有相当的一段被熏黑了。很明显的，我的猜测是对的，守城的一方在城门被烧烂之后，也在城门里头放了一把大火，拦住了对方蠢蠢欲动的骑兵，然后工兵或者是泥水匠拼命修建了这么一堵围墙，相当于另一座城门，不过是砖石砌成，而且没有开口。 换句话说，我们想要进城去，也就是一句话：此路不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6章 鬼蜮 我们抬头看着那堵高达4米的高墙，都是有些苦笑。这么高的墙，两个人搭人梯都是过不去的，只有搭梯子才能过去。 很明显，守城方建筑这堵高墙时是考虑到了不少情况的。太低的话人家搭人梯就能过，太高的话时间上来不及，4米的高度和相对狭窄短小的门洞，足以阻挡比城墙还高的云梯进去。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把云梯弄进去了，上面守城的士兵也能轻易推倒或杀死爬云梯的敌方。 光叔叹气道：“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弄一架梯子来搭着爬过去吧！也不需要多好，只要足够承受得起我们这些人通过就行。” 反正现在上面没有骷髅士兵守城，这个办法倒是可行的。文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也提出了看法：“既然这堵高墙是封闭式的没有门口，那肯定不是从里面冲出来和攻城方决战的。我也是说嘛，依仗着高墙和城池守御多好，干嘛非要冲出来硬拼？很明显，人家确实不傻，是我们想歪了。” 我也点了点头，心下琢磨起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不是城里面冲出来和外面的硬拼，那外面那么混乱的场景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外面攻城的骷髅起了内讧，自相残杀了吧？” 文瑜白了我一眼：“没事一支军队会自相残杀吗？除非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比如……比如……” 我接口道：“比如哗变。苦大兵们在战场上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随时可能死掉，这时候如果发生了让他们感到愤怒和不公的事情，比如克扣军饷或者说伤亡抚恤太低，那士兵们就会觉得被卖了，就会哗变。” 光叔叹气道：“你们两位虽然是思维活跃天马行空，但是阿叔我觉得在这种时候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省点口水和力气，回去做一架梯子吧！只要平安度过了今晚，我们明天一定可以进到城堡里面，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出路在哪里。” 文瑜对我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也不说话，我和一起转身往回走。蒙德更是没话，非常的服从光叔的命令，毫无异议。 对于他的这么服从，我大感好奇，问他道：“蒙德同志，你和光叔是怎么认识的？” 蒙德瓮声瓮气的道：“我以前遭难，是光叔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的命就是光叔给的，就算他要拿去，我也是毫不迟疑。我这么多年，就算是捡来的命，多活一天都算是好的，少活一天也没所谓。” 我笑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蒙德沉默了一会，看了看光叔，见后者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开口说道：“我家里以前也是跑南洋的，全家都在船上住，有一条还算过得去的货船。有一次在南洋遭遇了海盗，我全家和全船的人都被杀了，就剩下我自己年纪比较小，所以海盗留下了我一条命。我一个人在满是死尸的船上过了好几天，饿得有气无力，开始想动心思吃死人肉的时候，光叔的船路过，见到我家的船随风漂流，就带人登船，救了我一命。” 我恍然大悟：“难怪你对海盗那么痛恨，原来如此。” 蒙德说道：“是的。我视海盗如同仇寇，见不到也就算了，见到的话一定会杀之而后快。若是没有海盗，我全家都会好好地活着，说不定这时候也有了像样的小公司了。海盗的闯入改变了我这一生，我从此苦练身手和枪法，只盼望能多杀海盗，安慰全家和全船惨死的船员的在天之灵。” 我表示同情和理解。文瑜却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参加海警之类的呢？那可是名正义顺的缉捕海盗的官方队伍。” 蒙德摇了摇头：“不需要。一来香港的海警队不出远洋，基本碰不上海盗，二来光叔自己也是跑南洋的，我跟在他身边，也总会遇到海盗，既能杀海盗，又能报答光叔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我对他倒是肃然起敬：“言而信，行而果，蒙德同志你可算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蒙德默默地摇了摇头。光叔慨然叹道：“哎！这都是命格啊！你们昨天晚上不是大谈什么人生若能重来，时光若能倒流什么的？这时光是绝对不会倒流的，一个人一出生，命格就已经决定了的，不可能改变。蒙德这孩子，这辈子就是这样的苦。我经常对他说，你这辈子之所以这么苦，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所以这辈子要吃苦。蒙德也认了，从此诚心向佛，研读了不少佛经，虽说成不了佛，倒也是坚定了信念，一心向善，争取下辈子有个好的去向。” 文瑜又对我伸了伸舌头，满脸都是神秘的微笑。我也觉得哑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么一条精壮、杀气腾腾的汉子，竟然研读了不少佛经？真是意想不到。 光叔又絮絮叨叨地说道：“那几个被抓走的孩子，命运估计也就是这样了。我们不是不想救，是尽力了也没法子。骷髅白天会消失，他们几个白天也消失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被骷髅带进了什么鬼奇怪的空间，就像你们说的那样。那应该是活人无法到达的地方。等着瞧吧！晚上他们肯定会再次出现的，只是出现时必然是身处骷髅的千军万马中，我们没有办法。阿叔我尽力了。” 这个倒也是实情，我们的心下其实也是这般想法。只是骷髅是怎么把他们带进那个活人无法涉足的世界的，那就是一个谜。难道是那个古战场上，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力量？ 文瑜若有所思地对我说道：“老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在文家庄的时候，那个谁来着，彼得，被几个小鬼抓住，非常奇怪地从我们眼前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后面。那时候我们就猜是有一个只有鬼魂才知道怎么进去的奇怪通道，彼得很明显就是被抓进那个奇怪的通道里去了。眼下那些骷髅抓走我们的人，我们无法找到，应该就是同样的道理。活人和鬼，存在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点了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恐怕就是这样。从这点引申开去，可以明白，那些骷髅，恐怕也是存在于某个奇怪的空间的东西，嗯，应该就是鬼。这里白天是人间，晚上是鬼蜮。” 文瑜笑道：“那我们怎么能在这里呢？白天晚上都……啊，是了！我们应该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卷进来的，无论白天黑夜，我们都在这里，并且能见到那些骷髅，骷髅也能见到我们。我们现在白天是人，晚上是……” 我叹气道：“好啦！这就不要说了，越说越让人悲伤。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是正经。” 文瑜点了点头，扭头对光叔说道：“我倒是不太同意你们的看法。虽然中国的老话都说，人这一生就是天注定的，但是在西方看来，命运都是神鬼故事和魔幻里的东西。西方人相信科学，也相信神学，但不相信命运。人到底能做成怎么样，完全要看自己的努力和社会大环境的机遇。” 我拉了拉她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算了吧，不说这个了。眼下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而不是争论命运不命运的。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就像你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一样。”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才没有这种想法。” 我叹气道：“好吧，那就是有权利选择将来嫁个美国的好男人还是中国的好汉子。”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随时随地都有不合时宜的话！” 我们回到营地后，光叔立即喝令众人起身收拾，趁着还是大上午的，赶紧向远处撤离。当然，宿营地这边的火堆，这回是仔细地埋在了土下，又用树枝扫过，撒了些枯枝枯叶上去，掩盖了我们的痕迹。 新的宿营地在离此将近一公里之外找到，同样是在树林边上，防范措施同样，不多赘述。我和蒙德去找胳膊粗的小树，准备做梯子。蒙德身上带有匕首，虽然很不合用，到底也是一样工具，无非就是要多费些力气。 忙到天黑，我们总算是用树干和树枝搭起了一架梯子，从船员那里割下一些衣袖来做绳子，紧紧地敷上。蒙德把梯子架在一棵树上，上下爬了几次，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梯子长久用肯定是不行的，但要用来搭载十多个人翻过高墙，那是足够了。 文瑜对我说道：“猜得没错的话，今晚上这些骷髅可能会把我们的船员带出来。它们生擒活捉我们的人肯定是有用处的，不然当场就杀了。哎，就是不知道怎么救才好。” 我苦笑道：“虽然不相信老天，但现在对他们几个来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色渐黑，鬼蜮降临。我爬上一棵高树，向城堡那边眺望。那边仍然是火光明亮，攻城战看来仍然会继续展开。 打了这么几天了，双方都应该是筋疲力尽了。不知道今晚上，会不会是它们的结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7章 祭旗 虽是隔了一公里多的距离，那边骷髅士兵们整齐行进的脚步声仍然传了过来，隐隐有如闷雷。攻城车投掷火球和千万支火箭穿梭来往的场面倒是暂时没出现。看来，今晚上攻城的骷髅是刚从扎营的地方过来？ 一想到这个，我心下就忍不住的后悔。白天出去侦查情况时，因为被高墙堵住了去路而又无法找到被俘的船员，我们竟然都没有想起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那些骷髅大军驻扎的痕迹。对于它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一直都很疑惑。夜幕降临的时候它们就会凭空出现，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很好奇，它们是驻扎在什么地方的？会有痕迹留下吗？ 反正它们白天是不会出现的，怕什么？ 不过这阵阵闷雷般的脚步声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昨晚上攻城骷髅们撤退之后，白天知道做了什么准备，现在又过来攻城了。 我随即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骷髅白天是消失的，不和我们在一个空间。虽然不知道它们白天在哪里，但毫无疑问的，白天和白天互相延续，夜晚则和夜晚互相延续。除了我们这群活人，怕是没有白天和黑夜都延续的人。 白天和黑夜本来是互相延续的，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白天和黑夜则是完全割裂开来的，就是用水果刀切西瓜都未必有那么干脆，完全不可思议。 从我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城池前一片地方，看得见城上的火光，也看得见城下一片堆着枯骨的空地，不过看不到攻城方的骷髅大军。闷雷般的脚步声响过一阵之后，逐渐低沉下来，想来是前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站定了下来。再过了几分钟之后，脚步声戛然而止，世界一片安静。 城池上仍然亮着火把，守城一方在全神戒备，看来也做好了战斗准备。那座高高的城堡也有不少火光透出，里面应该是有人或者说骷髅在里面看着。那里面的会是什么骷髅呢？国王？城主？领主？ 骷髅们不会说话，或者说我们无法听得到骷髅的话语。我只听到一片异乎寻常的寂静，寂静到连夜虫都不叫。树下宿营地那里的人都在不安地听着，黑影微微攘动。为了防止被骷髅们发现，我们这次连篝火都没烧起来，我也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一片寂静中，文瑜的声音响了起来：“喂！老严！看见了什么情况没有？” 我不无遗憾地回答：“离得远了，看不到。不要说看不清楚了，就连黑压压一大片的骷髅军队也看不到，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听说国内有些地方的老太太仍然在晚上喜欢跳跳舞，就像以前跳忠字舞一样。或许是那些骷髅刚吃饱饭，出来跳跳舞消消食？” 文瑜道：“切，你就爱胡说。骷髅跳什么舞？白骨之舞吗？你爱不爱看？” 我干笑道：“难说。它们既然会跑会走会打仗，那么跳舞做操也是正常的。在我们看来，它们是骷髅，但在它们看来，或许我们才是骷髅。你知道吗？据说鹅走路总是那么趾高气扬，是因为它们的眼睛的原因，看什么都是非常渺小的，所以它们以为只有它们才是最强大的。不同的眼睛里看出来，对同一个事物就会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 文瑜：“……你这话说得倒是颇有哲学意味。大哲学家，你还能爬高些吗？最好能看得到骷髅。” 我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在树冠，周围的树枝都比较细，在我的重压和夜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就像随时都能断裂一般。我摇了摇头：“没办法再爬高了，除非我是一只小小鸟。” 文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世界又安静了一会之后，战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而且颇有节拍，咚咚咚，嚓嚓嚓，咚咚咚，嚓嚓嚓，不停反复。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无数人用脚踏地，而嚓嚓嚓的声音则像是硬物互击，而且是金属硬物。 文瑜问道：“什么声音？” 我想了一会，猜测道：“是那些骷髅在挑衅叫阵吧！它们用脚跺地，并且用手上的武器敲打着盾牌发出声音，向对手发出挑衅。古代的军队就好这样。” 文瑜道：“哎，我不关心这个，我就关心你能不能看到它们，能不能看到那几个被俘的船员……” 话音未落，战场那边的方向，蓦然传来一声尖声大叫。这叫声相当的歇斯底里，显然是充满了恐惧，百分之一万是被俘船员中的一个发出来的惊叫。因为那些骷髅在我们看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随着那声尖叫，那边又响起了另外几声尖叫，随后是哭声。我们听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五个人的哭叫，而我们被俘的正好是五个。这么说来，那些骷髅是把那几个被俘的船员押解到战场上去了，只不知想干什么？ 光叔腾地站了起来：“不好！这几个娃死定了！” 我也想到了：“是祭旗！古代的军队在作战前为了激励士气，并且讨个吉利，往往都要拿活物开刀，用血祭旗，而这个祭旗的活物就叫做‘福物’。我说它们为什么要活捉他们几个，原来是为了这个！” 此言一出，下面众人又是一阵攘动。好几个人长声叹息。谁都知道这下子那几个被俘的同伴是死定了，但是谁也没有办法解救。虽然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但是听到他们的哭叫，到底都是于心不忍。 文瑜轻声叹息道：“没想到，这种残忍的事情，在这个古怪的世界也是有的。看来世界上很多东西确实是有着共性，都想到了这样子的办法。哎，有这心思，不去琢磨更好的事情，却琢磨这些残忍的仪式。” 我苦笑道：“你要明白，它们毕竟是生活在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人。青铜时代，残忍的事情多着了，也不止祭旗而已，活人陪葬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在这边为那几个被俘的船员叹息的时候，战场那边突然响起了鼓点。鼓点相当的沉重和密集，发出的鼓声很快就盖过了那几个被俘船员的哭叫，将哭叫声完全掩盖。 那沉重的鼓点似乎还暗合人类的心脏跳动规律，我只听了一阵，就发觉心跳和呼吸渐渐跟上了鼓点而动，不由吃惊道：“这鼓点还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看来这些骷髅生前的心脏跳动规律和我们倒是一致的，正是人类的共性。这些骷髅确实曾经是人！” 文瑜叫道：“捂住耳朵，不要去听！跟着鼓点的话，心脏都会爆炸的！” 我赶紧捂住耳朵，心下却还是奇怪不已。这些骷髅敲出这样的鼓点干什么？它们的敌人也同样是骷髅，没有了心脏的，这鼓点还能让它们的敌人心脏爆裂而死不成？ 转念之下，我随即想到了，它们这阵鼓点是专门为了那五个被俘的船员而敲出的。它们不是想要让守城的骷髅心脏爆裂，而是要那五个被俘的船员心脏爆裂！ 鼓声越来越大，即使捂着耳朵，鼓点也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那些擂鼓的骷髅估计不知道累，节奏这么猛烈，居然还能如此持久，看来这些家伙生前在床上的话一定是个精壮的猛男。 捂着耳朵都还能感觉到这般的震撼，身处一大群骷髅中的那五个船员，当然是更加的难受。可怜的娃，距离心脏爆裂，已经不远了吧？ 猛然之间，鼓声止歇了下来。天地间却不是安静一片，而是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当然是那五个船员发出的临死惨呼。下面的船员们更是叹息不已，纷纷念起了阿尼陀佛之类的话来。 这边船员的话还听得不太清楚，战场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语声含混模糊不清的人声，腔调拖得很长，似乎是在念咒，又似乎是在祈祷。奇怪了，骷髅不会说话，我们的同伴似乎也不可能会念这样的咒语，这是哪门子的事？ 光叔的声音突然就变了：“是那五个娃的声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8章 流星火雨 我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奇怪地问：“你确定？” 光叔很肯定地说道：“当然！我跟他们都很熟，他们的声音虽然是有些变样，但我还是能绝对肯定，这就是他们的声音，是他们在念咒！” 那咒语的腔调很怪，内容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念的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确实是好几个人一起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那五个船员在一起念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反正绝对不是中国的普通话，也不是香港话，反正我是听不懂的。 文瑜似乎想到了什么，叫道：“我明白了！很有可能是那些骷髅自己说不了什么话，就活捉了他们几个，用鼓点逼迫他们乱了心神，甚至可能心脏爆裂而死，然后骷髅里面的巫师一类的就控制了他们的身体，借他们的唇舌来念咒！只是不知道他们念咒做什么？” 光叔同意这个看法：“文小姐说得对，很有可能！有些巫术就是善于控制刚死的人，乘着他们的魂魄和意志薄弱的时候侵入他们的神识，从而控制他们。那些骷髅估计就是这么办的！”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控制活着的呢？活着的不更好？” 光叔道：“哎，活着是更好，但是它们这么做，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比如需要用他们自己的血来激发或者加强咒语的力量，以求更容易达到目的。这是血魔法一类的邪术，没想到这个鬼地方的骷髅也会。阿叔我以前也是见识过血魔法的，南洋的降头术，有不少就是利用了血魔法的能量。” 战场那边的念咒之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快，不知道是他们的血即将流尽还是生命即将完全消失，总之很明显的是骷髅巫师肯定是加快了激发。但至于他们念咒做什么，我们还是茫然不解。总不可能想靠着念咒击败守城的那方吧！ 夜空忽然似乎亮了几分。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赶紧手脚并用抱紧树枝。在我们的头顶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像是我们的船只失事前遇见的那只奇怪的天眼。天眼高悬在高天之上，四处的云朵飞快地向中心涌来，很快就在天眼周围积聚了一大群云朵，却不是乌云，而是都被映成了血红色，拱卫一般围绕在天眼周围。 下面的人们也见到了，轰的一声纷纷议论起来。我们就是因为这样的天眼而被送到这里来的，现在再一次见到这个天眼，说不惊讶都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天眼？这个天眼预示着什么？是骷髅巫师控制船员念出的咒语召唤出来的吗？还是这里的天地间也要有一场大灾变？ 光叔突然道：“不好！我夜观天象，察觉紫薇星暗，北斗摇摇欲坠，这里的神力剧烈动荡，怕是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胖子战战兢兢地问道：“光叔，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光叔道：“目前还不知道，但绝对不得了！”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还用你夜观天象？我不懂天象都看出来了，不然这只天眼出现是好玩的吗？ 越南妹却说道：“不对啊！我倒是觉得，好像是说明我们可以回到之前的世界了。天眼把我们送到这里，现在再一次出现，不正好是说明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光叔道：“唉，你想得太简单。就算是真的能让我们回去，你又怎么接近这个天眼？” 文瑜伸手指了指高高的城堡：“看那里！那里也有异象发生！” 我也看到了，那座高高的城堡之上，一道巨大的洁白光柱冲天而起，就像是有人在城堡顶部用探照灯笔直地射向天空，一直通到天眼那里，衍射的白光照得附近一片亮堂，就连我们这里也被照亮了一些。但在这个古怪的世界，探照灯必然是不存在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 光叔喃喃的道：“神力！神力！” 小胖突然兴奋地说道：“我们是被天眼吸起的水柱带到这里来的，现在这道光柱一直通到天眼那里，那是不是说明，若是我们能到达那道光柱，就能从光柱里回去？” 光叔嘿了一声道：“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晚上怎么过去呢？谁能从那成千上万的骷髅大军中过去？真要过去也只能白天再说！怕就怕到了白天的时候，那道光柱也没了！” 天眼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红得稠密，红得发亮，就像是不知多少吨鲜血凝聚而成，随时都有可能滴下鲜血来一般。我看得是胆战心惊，却又不愿就此下来，不知道一会还能看到什么。 当天眼膨胀到从这里看起来都有十多平方的房子般大的时候，四面八方涌来的红云也已经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红光一直照到地上，我向下面看的时候，见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暗红暗红的，仿佛当初跟文瑜洗照片时的暗房，里面就是暗红色的灯光，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战场那边，念咒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渐渐无声，估计是那几个船员已经是彻底死亡了。鼓点却再次高昂地响了起来，咚咚锵，咚咚锵，激昂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我的心头，听得烦闷无比。 这些骷髅还想搞什么名堂？ 答案很快揭晓。天上的天眼和红云透出了一阵耀眼的光，就像是背后有千万瓦的白炽灯照着一般，红中透亮，亮中透红，变成了影视上见到的炽热的岩浆般的颜色。然后，只是一个瞬间，天空之上出现了千百个发亮的小点，拖着长长的尾烟，快速地向下坠落下来。我清楚地看到，那些小点之所以发光，是因为它们浑身都是火，整个根本就是一团火球！ 我们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叫道：“不好了！” 这已经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了……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到底是文瑜见多识广，尖声叫了出来：“是流星火雨！只在电影上见到的末日灾变般的流星火雨！” 擦，原来那些骷髅念了半天咒语，就是弄这个只在电影上出现过的流星火雨？ 文瑜又叫道：“老严！快下来！别待在树上！我们要想办法躲避！” 我看了看那密集的流星火雨，似乎是坠向战场和城堡那边，坠向城堡那边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说那些骷髅费了这么大力气召唤出流星火雨的话，那肯定是用来攻击城堡的。不然的话，难道它们弄来自杀的么？ 不过为小心起见，我还是听话地爬了下来。文瑜又叫道：“我明白白天我们挖到的石头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这些流星火雨！”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骷髅巫师们功力不够，不能精确定位，就像是圆概率误差过大的远程导弹，没能精确击中敌人，倒是给自己人来了一场乌龙？ 不管怎么说，那些密集的火雨覆盖的范围是相当的大，我们在这里并不能确保平安，赶紧躲开是正经。傻不愣登地站在这里等待它们落到头上的蠢事，我还做不出来。 光叔也慌了神，喝令众人赶紧起来逃命。众人慌乱地站起来，却不知道往哪里逃窜才是安全的。这些冒烟带火的玩意一旦落到树林里和麦田里，那肯定是要着火的。莫非，白天所见的麦田，就是被这场流星火雨烧毁的？ 文瑜叫道：“河边！河边！我们跑到河里去，那么宽的河床肯定不会烧起来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39章 事情正在起变化 那些火雨坠落得好快，转眼间便逼近了眼前，变成了足球大小的火球，空中传来阵阵尖利的呼啸，刺的耳朵生疼。如果它们真的是陨石的话，本身自然不可能那么大的，现在看起来那么大，那是因为浑身着火的原因。真有足球那么大的陨石掉落下来的，不要说我们了，就是城池都会被整个夷为平地。 我们不敢继续呆在树林里，也不敢待在附近，这东西看起来也就是一小块石头，但带来的破坏力肯定是非常大的，最起码说，会引起森林大火。我们可不想变成烤猪，于是都呼啦啦地往外逃窜。行走不便的伤员，我们是尽量照顾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想逃命，平时行走不便的伤员这时候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毅力，多数竟然不用别人搀扶就能自己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 我们刚跑出树林没多久，火球就落到了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连续好一阵的地动山摇。城池那边的光亮陡然增强了许多，显然是因为火光冲天。我在奔跑中扭头一看，见到那座高高的城堡已经被火球砸出了不少窟窿，到处都是火光，摇摇欲坠。那座城池更是燃起了冲天大火，火焰和黑烟一直冲到数十米高的地方，照亮了好一片天空。 城堡之上，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圆球护住了城堡最顶端，但却无法护住全体。这有些像是美国科幻片中所说的护盾……难道真的是有人在城堡顶端施法和骷髅巫师抗争？他母亲的，这下子是看见了传说中的魔法对抗了。 火球很多，一时还没落完，大多数都落到了城池里头，却也有不少落向城池外部，也就是战场上，还有些似乎是落向我们这边。我顾不上多看，继续扭头撒腿狂奔。 事实证明，我们逃离树林是明智的选择。有几个火球落到了树林里，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若是我们还留在那里的话，真是想不变烤猪都难。 我们一口气跑到河床那边，抬头看看头顶上的火球不可能落到我们这里了，这才停下来喘气。小胖子指着火光冲天的城堡那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毁了……毁了！城堡毁了！” 我们都转身看去，果然见到火光中的城堡通体都冒出火来。那当然不是城堡的石头着火，是城堡里面的房间之类着火，火焰一直窜出外面。而城堡顶部之前那道直冲天上天眼的巨大光柱，此时已经明显弱了下来，颇有消退之势，估计是要扛不住了。 小胖子明显地有些惊慌：“城堡上面那道光柱要没了，我们如何回去？” 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一时无可奈何。我们是想过去看看，但是怎么过去嘛！ 文瑜喘匀了气，对我说道：“我开始担心，如果说晚上这些骷髅的举动能够毁掉这座城堡，那等到白天时，城堡还存在吗？我们还能看到吗？光叔说我们离开这里的通道有可能就在城堡里，城堡要是都毁了，那怎么回去？” 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慰她说道：“放心吧！说不定这些骷髅在晚上的行动不会继续改变这个世界。现在着急也是没用，安心看看盛大的焰火表演，等待白天来临吧！晚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文瑜嗯了一声，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我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我现在也开始觉得了，这地方确实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死气沉沉的。” 我们说话的时间，大批骷髅士兵沿着道路撤退，看样子相当的忙乱。天上的流星火雨仍然并未止歇，仍然有数十个火球在尖啸着坠落，散布的范围相当的广，这些攻城的骷髅明显也被火球砸到了，此刻是相当的混乱。还好我们离得远，而前面又有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的树林，骷髅士兵们虽然是骷髅，却也没胆子趟火，没往我们这边散来。我们小心起见，都蹲坐在河床里，用河堤挡住我们。 文瑜猜测道：“看来是这些骷髅里的巫师召唤了流星火雨，但是城堡里面有人进行对抗，引得一些火球砸向了它们。但是这些骷髅巫师的能耐更大，所以火球大多数都砸在城池里面。这样一来，城池当然是被毁了，这些骷髅也算是达到了目的，眼下只是暂时撤退，等到大火熄灭，肯定还会再次前来。” 我叹气道：“我对这些不关心，我只关心我们怎么才能回到之前的世界。”一想到这些，我就难免闷闷不乐。和文大小姐在一起当然是好，说说笑笑的很有意思，可是在这鬼地方能怎么样？最后一定是免不了饿死。 光叔摸着大秃头弯腰走了过来，对我说道：“严老弟，情况有些古怪。阿叔我想到了一点不太妥当的地方，你们和我一起参考参考。” 我说道：“光叔客气了。你还要跟我参考？” 文瑜白了我一眼，对光叔道：“你尽管说吧，看看是什么事情也能让你这个老摸金校尉都觉得奇怪。” 光叔指着眼前早已是灰烬的麦田说道：“这片麦田当然是被火烧的，烈火燎原，赤地千里。但是我们都看到了，刚才那阵流星火雨，落在麦田里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大火，因为早就是灰烬了。那就很奇怪了，是谁放火烧的呢？” 我沉吟了一下：“这个问题确实奇怪。一般来说，打仗攻城略地就是为了地盘、粮食、人口、资源这些，没有谁会随便放火烧掉那么一大片麦田。三国中的战斗大都喜欢放火焚烧对方的粮草，那是为了不给敌人使用，而自己也不方便带走。但这些还在麦田里，又处于攻城骷髅大军的范围内，没理由放火烧掉。它们还在人的时候，也是要吃粮食的。” 文瑜听到这里，对我说道：“老严，我跟你打个赌，白天若是有空，我们肯定能在麦田里找到从天而降的陨石。这么一大片麦田都被烧掉，无边无际的麦田啊！只有蓄意放火或者是天火才有这个效果。” 光叔摆手道：“这个就不用找了，阿叔我赞同文小姐的看法。但是我们也看到了，刚才的火球，没有引起麦田的大火。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呢？” 文瑜沉思了一会，对我说道：“我也开始觉得事情透着诡异。如果说那些骷髅在晚上的战争不会改变白天既见的情形，它们只是在重演当年的战争，那我们那几个被抓去的同伴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它们和我们是有交互的吗？它们进行的到底是几千年前的战争，还是现在的战争？” 如果是几千年前的战争，那我们那几个船员当然不可能被卷进去，骷髅巫师自然不可能用他们的鲜血和喉舌来召唤什么流星火雨。如果是在当下的时间里进行这场战争，那它们为什么晚上才出现，白天就消失？若说和我们是对面不相逢的鬼物，那又怎么能抓得到我们的同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0章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文瑜显然也想到了这里面的混乱，苦笑着说道：“很难弄得明白这里面的逻辑。但从它们能抓得到我们的人这一点来看，无疑，它们和我们是有交集存在的，不然肯定抓不到我们的人。难道说，这两派骷髅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变成骷髅了都还在征战不休？” 光叔摸着大秃头说道：“阿叔我倒是觉得之前是不是想得偏了。这些根本就是骷髅，就算从前是人，现在也是确实无疑的骷髅。两帮只在晚上才出现的骷髅在这里打仗，我们适逢其会，撞上了。这两帮骷髅，恐怕就是地府的阴兵吧？所以白天的时候，它们是不会出现的。” 文瑜摇了摇头：“阴兵恐怕不可能，这世上可能根本不存在什么地府的阴兵。我们两个经历了好几回的所谓阴兵过境，但都是假的。不过如果假设说是阴兵的话，很多问题或许真的能迎刃而解。阴兵出现的时候自然是晚上，不是活人的世界。但这样子仍然是无法说明，为什么这里的白天和黑夜不一样？” 这确实是个问题。真是鬼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子了。难道真的是冥冥中有什么神秘的力量主宰着这里，操纵着两帮骷髅打仗？ 文瑜叹气道：“现在我们都看到了，天上下起了流星火雨。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之前在古战场上会挖到一块石头。深埋地下的旗帜腐而不烂，就像是刚埋进去不久，就像是战争刚刚结束不久的样子。可是那风吹雨淋的旗杆，深埋泥土中的枯骨，无论如何都说明，绝对不是个很短的时间。那场战争绝对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 我叹气道：“这个问题，我看还是先别讨论了。管它是多久以前的事，跟我们都没关系。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先睡一觉，明天白天起来再去看看能不能进城堡里查探一些情况。” 蒙德突然闷声闷气的道：“那架梯子……我没有带出来，现在恐怕被火烧了。” 光叔顿时气为之结，指着蒙德同志，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气死老子了！”他一直自称阿叔，这时气急败坏之下，已经顾不上这个和蔼可亲的自称了，直接搬出了老子。 蒙德同志低着头，也不说话，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文瑜劝道：“算了吧！那时候大家都只顾着逃命，蒙德也是人，肯定也要逃命的。再说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他扛着梯子的话怎么逃？不但自己跑起来不方便，梯子还容易妨碍别人。” 我也劝解道：“算了吧！梯子而已，那些树木不可能全烧完的，我们到时大不了再做一副。只要我们还能活着，还能齐心协力，总是能想出办法来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说不定到了白天一看，城门那里都被从天而降的火球砸倒塌了呢？那样谁还要梯子呢？” 周围的人也都在劝。光叔也不好再说什么，甩了甩手道：“算了！情况特殊，可以原谅。都睡了吧！今晚上又没什么事了，想来那些骷髅士兵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找水喝。” 众人默默无言，都散了开去，靠着干涸的河堤休息。文瑜和我坐在一起，轻轻地捅了捅我的肩膀：“喂！严大公子，你觉得这一晚之后，古战场那里真的会有改变吗？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摊了摊手说道：“也就是随口说说。我怎么知道？说不定白天还是会恢复原样。或许当年的那场战争就是这么结束的。” 文瑜道：“但是当年的那场战争里可没有我们。你也看到了，那些骷髅里的巫师之类的人物，或者说鬼物，就是利用了那五个伙伴的鲜血和生命，才召唤了流星火雨赢得了这一场。我们就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当年那场战争的重演，还是实际上这几天晚上才进行的？如果是这几天晚上才进行的，那古战场的遗址又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道：“这是个让人十分头大的问题。我听说有一个哲学难题，难倒了无数人，至今都没有定论。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鸡是从鸡蛋里孵出来的，然后鸡生下了蛋，蛋又孵出了鸡，反复循环。那么问题来了——世界是到底是先有一只蛋呢，还是现有一只鸡？细想之下，的确是十分的困难，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在先。这也像是一个圆满的圆，你说哪里是起点都可以。” 文瑜笑道：“严大公子确实是很有哲学家的天分。这个问题确实无法弄清楚到底哪个在先，就算是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要搞清楚这点也是十分困难。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这古战场的遗址和晚上看见的战争到底哪个在先。从理论上说，当然是应该先有这场战争，然后才有战场遗址。当然，或许我们可以假设，这些晚上开战的骷髅，是在古战场的遗址上进行的现在的战争……哎，越说越乱，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我叹气道：“那就别想了吧！这里面的因果逻辑，恐怕没有人说得清。除非是……这里真的是有什么神只在主宰和操控着一切。太多搞不清楚的事情了，越想下去就越觉得头大如斗，不如不要去想，安心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去寻找入城的办法。” 文瑜道：“我就担心，想要离开这里，就得弄清楚这里面的因果逻辑。毕竟，我们根本不知道白天和黑夜，哪个是真，哪个是幻。我们从真实的世界中来，那么我们恐怕也得从真实的世界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科幻家都说什么破碎虚空，主角进入破碎虚空，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但那真的只能存在于幻想。” 我笑道：“当然是幻想而已啦！现在我们根本也不指望做什么大事业，能回去就要谢天谢地了。当然，实在是回不去的话，我们这群人反正有男有女，就在这里定居下来，男耕女织，繁衍后代，把这里弄个新面貌出来也是很有前途的。伟大-领-袖曾经教导过我们，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我们两个联手的话，一定能让这里的荒原变成欢乐的沃土和希望的田野，光明的原野，充满勃勃生机的原野……”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就没见过你有正经说话的时候！不理你了，我困了，睡觉去。”说完双手抱胸，背靠着河堤，却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河堤上都是土，我不想弄脏了头发。” 我咳嗽一声：“欢迎，欢迎。无论外面怎么样，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这里都有一只宽厚的肩膀给你依靠……” 文瑜没说话，鼻息沉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1章 大灾变 我坐在文瑜旁边，听着她细密而安静的呼吸，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温暖，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很愿意文大小姐的脑袋，就这样一直依靠在我的肩膀上…… 但这样的一厢情愿和不顾现实危险的幻想，一直不是我的风格。我很快就从这样无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看向了现实，看向了之前在远处奔逃现在才慢慢收拢聚集的骷髅大军队伍。这些骷髅军队显然在刚才的流星火雨中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不过没伤根本，主力仍在，士气似乎也没受到多大的损失。它们默不作声地在麦田里重新列队，默不作声地看着烈火中的城堡。有少数骷髅士兵从烈火中逃窜出来，估计是守城的那一方，没头苍蝇般撞到这里的时候，攻城这一方的弓箭手便用箭雨攻击。逃来的骷髅或者被射杀在地，或者仓皇地逃向另一边，满满的溃败气象。 兵败如山倒。这样的情形，我一个老兵当然是相当的熟悉的，一支军队若是失去了主心骨或者说是信赖的希望所在，就会开始溃散，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不可收拾地溃散。这支守城的骷髅军队之前在守城的时候都是相当勇敢的，但现在一旦成了败兵，那就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撞过来的必然会被这支攻城的骷髅军队一个个消灭，从两军相持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 我叹了口气，也不愿看那样的屠戮，缩回了脑袋，靠着河堤闭目养神。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人，对于这样的场合，我什么都管不了。我能做的就是耐心地潜伏下来，等待天明。 那些骷髅的杀戮几乎是无声的，除了一些嗖嗖的羽箭破空声，几乎就是沉寂的，没有其他声音。它们也不会往这边过来查看，我们在这里是平安无事的。 但愿……这一夜，天上不会有太多的流星坠落吧！ 我因为有心事，又担心文瑜和众人的安危，一晚上也没敢沉睡，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朦朦胧胧地听到远处的骷髅士兵们围杀了许多守城方的骷髅士兵后，仍然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听到它们移动的脚步声，可能是因为城池里的大火仍然在熊熊燃烧，它们也不想过去。 由此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这些骷髅似乎并不是为了城池的资源而来的。如果是为了城池资源而来，那他们应该会入城救火，但现在不仅召唤了流星火雨来攻击城池，还在大火燃起来之后袖手旁观，完全没把城池的大火放在心上。 照这么说的话，这些攻城的骷髅不是为了夺取并统治城池，而是单纯地为了毁掉这个城池而来？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无论古今，战争的目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利益纷争，很少真的是因为一己好恶而发起的战争。无论是打着神圣宗教的旗帜进行的十字军东征，还是打着悲天悯人救世济人建造东亚共荣圈的战争，都是为了两个字：利益。即使是卫国战争，反侵略战争，虽然我们不能否定它的正义性，但也不能否认正义背后的利益所在，只不过侵略战争是牺牲掠夺他人的利益来变成自己的利益，卫国和反侵略战争是为了维护自己国家和民族的正当利益。 所以，这支骷髅军队烧毁眼前这座城池，对它们来说，有什么利益可言？一片废墟瓦砾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除非它们是志在扬威震慑。 总而言之，这一场古战争的后果，就是两个字——毁灭。 这一支攻城的骷髅大军，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穿越了千山万水还是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毁掉这座城池。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为了毁灭别国他乡的一座城池，不惜长途跋涉，不惜以身犯险，不惜粉身碎骨，始终坚持以毁灭这座城池作为崇高的奋斗目标，孜孜不倦，生生不息。这种精神，真是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我还没醒，文瑜就把我摇醒了，凑在我耳边叫道：“严大公子！起床了！” 文大小姐虽然是个美人，但这么多天没刷牙，只是用水漱了漱口，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保持口气的清新，而是相当的……我也不敢反感，因为我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货色，说不定是更臭。只是无论如何，我的心里都涌起了深沉的悲哀。 哎！在这鬼地方，没有人可以保持自己原来的样子的啊！ 我睁开眼来，看了一眼文瑜，然后站起身来向昨晚上看见的骷髅士兵集结的地方看去。那里已经是一片空荡荡，大队骷髅士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就没存在过。但是，我也在那一瞬间发现了……麦田，金灿灿的麦田，没了！ 不仅是麦田没了，河里的水也没了，远处的树林也没了，现在只剩下一片呆呆地矗立着的焦黑的树干，树叶大部分都已经被烧掉，地上一片焦黑。更远处的城堡，正在冒着袅袅的黑烟，就像是刚被大火烧过……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昨天晚上刚被烧过。 我大惊之下，一下子跳了起来，四处眺望。一点都没意外，四下里已经没有半点之前白天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这个世界的白天，终于在昨晚上的流星火雨之后，被改变了。 船员们都在议论纷纷，满脸都是惊恐不安。这也难怪他们，之前的情况虽然不好，但起码还能看得见吃的，看得见河水，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文瑜戳了戳我的肩膀，悄声说道：“蒙德好像发现了什么，已经和光叔带着人出去侦查了，见你睡得香就没喊你。蒙德这个人还是很有意思的。不过你也真是的，好歹是一个参加过实战的老兵，居然睡得那么死！哼！要是凌晨时分那些骷髅摸过来了，你说怎么办？” 我咳嗽道：“好啦好啦，昨晚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哎，这几天的神经实在太紧张了，就没松弛下来过。” 文瑜当然听得出我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正想张口揶揄我一番，那边的船员纷纷叫道：“光叔回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2章 麦田怪圈 我转头看去，正好见到光叔、蒙德和船长匆匆地走了下来，拍打着身上的黑灰，那估计是在麦田的灰烬里行走时沾上的。 众人围在他们周围，七嘴八舌地询问，眼里都透出希冀的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们当然是饿了，现在眼下看不到吃喝的，自然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光叔长叹了口气：“别看我了，没有。没有找到吃的。不过我们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只是恐怕你们都理解不了……哦，严老弟起来了，过来，快过来！” 我和文瑜走到他跟前，船员们都纷纷让出路来。光叔仰着头看着我说道：“蒙德这小子醒得早，一大早就发现这里不对劲，没有水也没有麦子，但在远处却似乎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所以叫我一起去看。我们三个过去看了，确实是很诡异……麦田的大片灰烬里，不知什么原因形成了一个顺时针旋转形成的怪圈，从外到里一圈圈形成，就像是小孩子吃的糖果上面的圈圈。圈圈中心是一个深达五六米的大坑，坑里是一块烧过的石头。石头当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是正常的，但奇怪的是周围的灰烬，怎么会形成了一个怪圈？” 我苦笑道：“说不定是风吹的？” 光叔大摇其头：“绝对不会！这世上哪有这么怪异的风？而且，除了这个之外，我们还看见了，灰烬里有一行脚印，像是人的脚印，一直向外边的道路走去。我们认真看了半晌，看出那脚印比较娇小，步伐较小，左右两脚之间间距很小，所以推断那是一个女人的脚印。” 我奇道：“女人？女人的脚印？”步伐小不一定是女人，但是左右两腿间距很小的，则很可能是女人，而且是处-女。未经人事的女孩子走路时是这样子的，至于残花百草走路则是大大咧咧，跟男人差不多。 光叔点头道：“是的，女人的脚印。我们一直沿着脚印追寻过去，发现脚印消失在大道边。大道上脚印非常多非常复杂，完全无法分辨，所以就失去了踪迹，不知道那女人哪里去了，更不知道她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我笑道：“你们追寻一个女人的脚印做什么？难道你们憋得太久了？” 光叔咳嗽一声道：“阿叔我年纪一大把了，难道还兴那调调儿么？好了，闲话不提，现在我们必须要面临一个严峻的现实——我们必须分散开来找吃喝，然后在中午聚集。” 民以食为天，分散去找吃喝是必须的。光叔又道：“寻找吃喝的时候，最好顺便找一下有没有任何可能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办法。哎，昨晚的流星火雨之后，这个世界就变样了，这实在不像是好事，阿叔我的眼角一直在不停地跳啊跳的，明显是大凶之兆！” 文瑜提议道：“如果说昨晚那一场流星火雨改变了这个世界，白天和黑烟延续了起来，那么有可能昨天晚上城池里还有人或者骷髅在准备吃的，只是后来被天火焚城，玉石俱焚。我觉得，寻找吃喝时可以往城池那边多派几个人，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光叔点了点头，当下分派人手散开去寻找吃的，约定中午在这里集合，无论能不能找到吃喝都回来。韩姨、越南妹和伤员留守这里。 我和文瑜自然是被派在去城池的队伍中，一行五个人，除了我和文瑜，还有小王、小吴、小张三个，都可以算是精干的人。我们也没什么异议，接受了任务就出发，连准备都不用——还有什么可以准备的呢？ 文瑜有些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看来，在光叔的心目中，是把我当做一个男人来看待了，不然不会把我跟你们四个男的分在一起。喂，严大公子，我在你心目中，是一个男人呢，还是一个……？” 我正色说道：“毫无疑问，你是文大小姐，是坚强、勇敢、果毅、顽强、聪慧、理性、美丽、温柔等等的化身。光叔不是把你看成一个男人，而是把你看成一个女战士。这是你的殊荣，你应该感到荣幸。” 文瑜白了我一眼：“荣幸什么？荣幸我跟你在一起么……咦，这里好生古怪！” 不用她说我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们是沿着大道向城池进发的，一路上都有杂乱的脚印，但没有人，也没有枯骨，就像是那些骷髅只是从这里经过。但在前方，依稀是古战场的边缘，出现了累累白骨和倒在地上的旗帜，青铜武器和盾牌丢得到处都是，有些残破的盾牌、翻倒的攻城器械上，还在冒着袅袅的黑烟，看起来，就像是战斗刚刚结束的战场，没人收拾。 而在远处，之前一直高大坚固的城墙，现在已经是多处破损，出现了不少缺口，城门那里那段临时增加的城墙更直接倒塌在了地上，倒是产生了入城的通道。城池里好像还有不少东西在燃烧，四下都是青烟袅袅。 我们看到这一切，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不仅好像是昨晚的那场流星火雨的后果延续了下来，而且还似乎隐隐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就像是之前隐没了骷髅士兵拖着的云梯痕迹神秘的消失一样，现在则是枯骨和残破旗帜这些，神秘地在这里出现，而在一定范围之外，则完全没有。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以古战场的某个点为中心，一定长度为半径，画一个圆的话，我们可能就会发现，这些神秘的现象都是在某个圆形的范围内出现，圆形之外则不会保留或者改变。这里一定有着神秘的力量，不知道是什么人还是神在维持着这一切。” 我伸手指向城门那里的缺口说道：“管它呢！我们正好进城去看看。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找到东西填饱肚子，现在就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吃饱饭才有精神力气想其他的事情，研究这里的秘密。要不怎么说，物质是精神的基础呢？人要是饭都吃不饱，研究什么思想和哲学问题？” 文瑜笑道：“我倒是已经开始觉得，我的肚子里好像有一张嘴在狠狠地啃吃着我的内脏。很明显，我的肚子已经非常直接地执行了物质基础的天生使命，在到处找吃的了。”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往城门口走去。路过那些累累枯骨的时候，虽然觉得心惊，但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地从一大堆白骨中捡了几件武器，人手一把青铜剑。文瑜又捡了一副弓箭，是比较初级的反曲弓，箭支是青铜做的箭头，弓弦拉力和箭支杀伤力不能和她之前的复合弓相比，不过总是比手无寸铁强多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3章 祈祷 我们来到城门口，见到临时城墙已经倒塌，出现了好几个崩口，残余的墙体并不高，我们完全可以扒着倒塌的墙体爬过去。当下我们也不客气，扒着那些城砖爬上去，站到了那堵败壁之上。 现在还是大早上，阳光还很淡，有些昏黄。我站在败壁上向前看去，城池里面的一幕出现在我们面前。由于昨晚上经历了流星火雨，连接着城门的大街道两旁都是残垣断壁，或者被陨石直接砸塌，或者是被烈火烧塌，到处都是余烟袅袅，在早上的阳光里打着旋缓缓上升，一派末日景象。 这些建筑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不过依稀可以分辨出，这是比较典型的古代两层建筑，飞檐画栋，四角峥嵘，泥砖为墙，木板为门窗，屋顶上盖着青黑色的厚瓦片，很有些像是中国古代的建筑风格。这在给了我一些亲切感的同时，也给了我更加诡异的感觉——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里见到这样眼熟的建筑风格，一点都不是我期望的。 文瑜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道：“古怪的地方。这些建筑的风格应该是在秦汉以前——我这话有点像是废话，青铜器时代，当然是在秦汉之前。不过汉代铁器已经大量出现，秦代时国家长期处于战争状态，战争结束后就征集民夫为秦始皇建造大型宫殿和陵墓，民间建筑一直得不到发展。这就有些奇怪了。” 小王指着地面叫道：“看，那里有几个脚印！很清晰！” 我们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地上的灰烬中确实有不少杂乱的脚印和枯骨，不过其中有几个脚印特别清晰有力，与众不同，一眼就看了出来。文瑜跳下去俯身看了一会，说道：“脚印非常清晰，鞋底的纹路非常的……现代。老严，你自己来看看，这像不像是现代的鞋印？” 我跳下城墙，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她指着的一个脚印。脚印非常清晰，清晰到鞋底的纹路都清清楚楚地印了出来。那是一些圆弧形的纹路，其间夹杂着一些小圆点，看起来非常的像是现代机械化生产出来的产物，至于品牌，那就是不得而知的。 文瑜轻声说道：“古人的鞋底，平民也好，贵族也好，鞋底都不可能有这么精致的鞋印，那时候都是手工纳出来的鞋底，最多也就是用刀子之类割出一些口子，然后用矬子挫出一些简单而排列整齐的纹路防滑。平民穿的就更简单了，就是手工用锥子扎出洞，然后用针线堵上，鞋底都是疙瘩，也是一种防滑手段。这些纹路很可能是现代机械化生产出来的鞋底的纹路。难道说，有一个现代的女人，在我们之前走了过去？” 我沉吟道：“这些鞋印和之前发现的那个女人的鞋印是一样的，所以，这是一个现代的女孩子跑来这里了？” 文瑜沉吟了一会：“无论如何，绝不是我们中的。韩姨、安娜和我，就我们三个，而我们三个都没走过去。这个女的……从那个麦田怪圈里走出来，然后走进了城里。她想做什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说道：“算了，别对着脚印议论了，赶紧追寻着脚印赶上去看看吧！我们都小心些，不知道那个女的是敌是友。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们5个人，她独身一人，真要对上了，除非她拿着枪支，或者我们也不用怕。” 我们五个人沿着面前的大街往前走去。这条大街虽然已经有了不少残垣断壁倒在街上，但仍然可以看出，这是一条笔直的相当宽阔的大街，左右宽约50米，长度不知多少，尽头处似乎就是那座高大的城堡。难道说那座城堡就是这座城池的行政中心？ 这座城池除了我们之外，也许再加上那个神秘的女人，就没有半个活人，四下里非常的安静，只有偶尔发出的噼啪声，那是余火烧着木头时发出的声音。空气里一片焦炭的气味，但没有烧焦的尸体的气味，或许就是因为这里没有活人，没有活人被烧焦。 但这样也似乎不太对劲……假如说真的是昨晚上的流星火雨毁掉了一切并且延续下来的话，这里就算没有活人或者被烧死的尸体，那也应该有枯骨才对，可是我们走了好几分钟，街边始终没看见有枯骨存在——除了刚进城时城墙边的一些。 这样的情景让我越发觉得诡异，越发的谨慎。古代战争时很少有把平民全部撤走的情形，因为大家都在城池里，四面被敌军围困，哪也出不去，想撤也没处撤。这么一座大城池，就算人口不多，几千几万总是有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全部消失了呢？ 再走一段之后，答案出现在我们眼前——长街的彼端，跪伏着无数的人形枯骨。它们排列得非常整齐，一共是五列纵队，全部是面朝城堡跪拜，五体投地，骷髅脑袋一直低垂到街上，就像是集体在做一项什么宗教活动，跪满了差不多半条长街。从骷髅的形状大小来看，有大有小，可能是男女老少都在这里跪拜，不知道在祈祷什么或者是祈求什么。 它们不像是被迫在这里跪拜的，因为旁边并没有拿着兵器穿着甲胄的士兵一类的枯骨，全是平民。它们身上也已经没有衣服，可能都已经烂掉了。微风吹过的时候，带来一股子枯燥而微臭的味道，这些骷髅怕是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的了。 文瑜俯身在一具骷髅上摸了一模，抬起手看了看，说道：“灰尘！不知道沉积了多久的了。这不可能是昨晚上才在这里跪拜的，应该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里有风，可能也有雨，所以骷髅身上的灰尘并不太多，但是枯骨之间有不少窟窿，应该是腐化或者风化的痕迹。很奇怪，它们在这里跪拜是为了什么？”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说不定是很久以前爆发战争，战争的情况又不太乐观，所以这些骷髅都在这里祈祷，就像是某些宗教的仪式，一齐向上天或者真主祈祷，保佑他们的战士能够打胜仗，保佑他们能够活下来。据说很久以前的十字军东征，基督徒和穆斯林双方都搞过类似的仪式，向各自的真主祈祷。当然，战争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很难说是谁的祈祷起到了作用。反正我是不相信祈祷能够左右战争胜负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4章 吊篮 文瑜道：“嗯，在你这个无神论者的眼中，自然是没有上帝或者真主来决定世界的一切的。但是在宗教徒心中，万事万物都是因为真主而存在的。真主创造万物，真主主宰万物。这种论调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在研究某些特殊的情况时，还是要考虑到宗教的意义的。古代宗教可以影响很多东西，甚至影响到国王的地位。神圣罗马帝国时代，一些欧洲国家的国王都是以宗教立国的，国王要得到教皇的册封，才算是真正的国王。” 我笑道：“这倒是有点像是中国的古代。汉唐盛世和后来的明清时期，周边许多小国的国王都以中国为宗主国，要得到中国皇帝的册封才算是真正的国王。朝鲜也好，越南也好，都是这样子的，要不然他都不敢自称国王。哪怕是后来非常嚣张的日本，当时也是以得到中国皇帝的册封为荣。看来，你所说的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的教皇，虽然不是皇帝，却比皇帝还要风光啊！” 文瑜笑道：“是的。教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王或皇帝，不是凡俗皇帝，而是宗教皇帝，神的代表。教皇的承认和册封，就代表着神的承认和册封。欧洲的宗教状态是中国人无法理解的。中国人虽然相信玉帝，相信佛祖，但主宰人世间权力的仍然是人世间的皇帝。皇帝是天之子，他的旨意就是天帝的旨意。这只能说是神权合一和君权神授的不同罢了。” 我说道：“好吧。我们不去讨论这个，我们就讨论眼前的好了。那些太远了。这些骷髅如果不是昨晚上在这里跪拜祈祷的，那是多久以前？那不是足以说明这个战争发生在很久以前？它们又为什么是朝着城堡跪拜？城堡里面是不是有着它们非常信仰的神只？” 文瑜点头道：“我想，我们应该进城堡里面看一看才知道。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跪拜祈祷的，特别是看起来它们非常的虔诚，完全是出于虔诚，没有人强迫。或许，这个世界确实有着它们极其信赖的神只吧！” 我们从那些跪拜祈祷的骷髅中间穿过，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担心那些骷髅会突然暴起攻击我们。但一直走了好几分钟，那些骷髅都是纹丝不动的，没有半点要复活过来攻击的样子。小王他们都有些提心吊胆，脸色极其难看，但好在是，一直走到城堡的大门前，骷髅们始终没有异动，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文瑜心下默数，这时对我说道：“这些骷髅大约有五千多，应该不是全部的人，可能还有些在别处。但无论如何，这么多骷髅一起跪拜在这里祈祷，在当年一定是非常宏大的场面，看来当年的战争一定是让这些平民非常的恐惧，在这里寻求心理的安慰。” 我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已经无法仰视的城堡高处，说道：“昨晚上我们都看见了，城堡高处似乎有人在做法施展魔法之类的东西。或许，他们并不是寻求心理安慰而已。” 城堡的大门是打开的，非常高大，比城门小不了多少。我们穿过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穿过了一个宏伟高大的时空之门。大门后面是极其宽敞的所在，好像是一个大厅，后面有门通往另一处，看过去，也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骷髅，也在那里跪拜祈祷。或许，那就是另一边赶来祈祷的平民吧。 我们游目四顾，见到大厅的顶上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两边的墙壁上都挂有风化了的旗帜，依稀可见一种奇怪的文字。文瑜看了几眼就告诉我，确认无误，那就是那枚古铜币上的文字。我们误打误撞来对了，这就是那枚古铜币所代表的奇怪的文明。 这么多曾经是平民的骷髅在这里跪拜祈祷，当然不是为了跪拜这座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大厅，应该是在上面。如果想要寻找什么，我们应该到上面去看看。好在大厅边上确实有楼梯盘旋而上，通往高处，楼梯口有几个已经变成了骷髅的守卫，笔直地站在那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到变成骷髅……或者是，本来就是骷髅。 文瑜小心翼翼地想一个骷髅射了一箭，箭支撞击在骷髅的甲胄上跌落在地，骷髅微微晃了几晃，没有其他反应，看来白天的确是不会有反应的。我们这才放下心来，鱼贯从它们旁边经过，踏着楼梯往上爬去。 这座城堡高达300多米，在没有电梯的古代，爬这么高的楼梯是要累死人的。好在我们在第二层的时候发现大厅中间有一个吊篮一样的东西放置在大厅中央，用厚木板做成，边上吊着绳索。文瑜看了看，说道：“应该就是这样子了。这个吊篮是以前快速让人到达城堡顶部而设置的。不过我们肯定是不可能使用的了。” 我不说话，绕着吊篮走了一圈，指着吊篮边上说道：“看这里！有一些手印，应该是刚留下不久的，没有被灰尘覆盖。会不会是之前走在我们前面的女人留下的？” 文瑜奇道：“有这样的事？这里都没有活人了，一个女人怎么能坐吊篮上去？谁给她启动吊篮？” 我摊了摊手不说话。这可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文瑜也绕着吊篮四处看了看，说道：“这个吊篮都腐朽了，绝不可能还有人启动得了，也不可能真的有人坐吊篮上去。但是这手印确实奇怪，的确是刚留下来的。” 我说道：“难道是哪个女人在这里到处乱摸？然后发现吊兰不能用，又离开了？” 文瑜摇了摇头，四下看了看，说道：“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脚印。脚印到了吊篮这里就消失了。而那个女人我们并没看见，所以，恐怕还是那个猜测……女人坐吊篮上去了。”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茫然不知所措。这么荒凉的城堡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还坐着一个根本不可能还有人启动的吊篮走了，这是……科幻还是神力？那个女人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上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5章 鬼城余香 这座城堡的第二层除了中间的这个吊篮，周围也没多少东西，就是一些兵器架，还有几张长凳。猜测起来，这里当年肯定是有士兵守卫的。 什么样的地方会要士兵守卫？毫无疑问，那肯定是相当重要的地方。而这里又是城池的最高建筑，很可能是处于中轴线上的中心点。能占据如此重要位置的，必然是军政要地，最起码也是这座城池的军政中心。 周围都没有再找到那个女人的脚印，我们便沿着楼梯继续往上爬。第三层第四层都是中间中空，留出了吊篮的通道，四周有一条环形走廊连接，走廊旁边有不少房间，看起来像是宿舍一类的地方，可能是卫兵的宿舍。 文瑜说道：“在古代，滑轮发明出来之后，人们就学会了利用滑轮来吊起重物，吊篮和缆车也就随之发明了出来。像这么高的城堡，使用吊篮来把人快速提升到高处，无疑是非常有必要的一种快速手段。只不过，这个城堡这么大，却只有一个吊篮，一次能吊起的人并不多，所以恐怕是只有非常重要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我引申道：“这个城堡这么大，吊篮却只有一个，所以也可能是很多人都不需要使用吊篮，平时就在城堡里不下去。说不定这是个集居住办公于一体的古代高级楼房。在很久以前就有了这样先进的建筑，看来这个奇怪的文明一定是相当的发达。” 文瑜说道：“那还用说？飞机都发明出来了。在青铜时代就有这样的科技，不仅仅是发达而已，简直就是逆天。” 三四层也没什么好看的，宿舍里有些破破烂烂的风化了的家具和衣物之类，还有长满了青铜锈的甲胄和几把散落在地的青铜剑。从甲胄的模样上看，是一体锻打成型的，不是中国秦汉时的那种镶嵌式甲胄。 再往上走去，果然是居住楼层，不过相当的豪华，当然是相对于古代来说。一层楼就是一套豪华套房，包括了前门、玄关、客厅、主室、副室、仓库、卫浴、厨房等这些设施。不过这些房间现在不仅是人去楼空，到处都是蛛网灰尘和跌落破碎的陶器，间或还有大人的骸骨，霉气扑鼻，而且有些房间的床上还躺着很小的骸骨，估计是死去的小孩。那些死去的小孩样子很不安详，手足乱舞，死前肯定是经历了相当的痛苦，甚至有些掉到了地板上。 文瑜叹息道：“可能是饿死的吧。发生了战争，而这座城池显然是战败了，没有人照顾这些小孩，活生生地饿死了的。” 不过再走一层楼后，我们发现了有被武器砍成两半的骸骨，地板上还有干涸的暗褐色的痕迹，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木头家具都被烧毁了，就像是历经了一番洗劫。那事情就很明显了，曾经有拿着武器的人闯进来，杀死了还留在这里的人，并洗劫了这里。这就是明摆着的战败惨象。 看着这样的情景，我们心下都有些沉重。这一切都明显地表明了，当年的那一场战争，守城方战败了，被攻城的那一方攻了进来，大肆烧杀劫掠。攻城的那一方当然不是什么好鸟，正规的有纪律的军队不会随便烧杀劫掠，也就是野蛮的入侵者才会这么干。 我们都不由同情起了守城这一方。文瑜轻叹道：“看来这座城池就是这么荒废掉的。真是野蛮的战争！” 她还想继续往上走，小王却提出了异议：“文小姐，我们主要是找吃的，现在没吃没喝的，还要爬那么高的楼梯，我们会受不了的。我们是不是到外面的地方再找找看？再往上恐怕也不会有能吃的东西。” 文瑜愣了一愣，看了看我，我摊手说道：“文大小姐，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应该先找吃的，爬楼梯的事，晚点再说。” 文瑜叹了口气：“嗯。我看着这些入迷了，忘记了我们都还没吃东西。那就走吧，先不继续往上爬，我们到外面看看。” 一行人下了城堡，穿过大厅往另一边走去。另一边也是差不多的残垣败壁，不过走了一段之后，毁坏的痕迹越来越少，可能是流星火雨坠落下来的范围也就那么大，到了这里就没有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保存得相对完好的古建筑，看起来像是酒楼饭店和店铺一类的地方。 这座城池的建设应该说是相当不错的，规划很整齐，大街小巷都是横竖有致，街道上都铺着青石板，两旁还栽有路树，建有排水沟，上面盖着石板。至于地下是否有排水管道那就不太清楚，应该是有的吧。城市排水从来都是城市建设的一个重点，如此逆天的文明，不应该没有。 我们走了一段路，忽然一齐停下脚步，都用鼻子用力嗅了嗅，互相问道：“闻到了吗？” 小吴随即欢喜道：“好像是煮牛肉的香气！” 一说到煮牛肉，五个人的肚子顿时都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不要说我们几个男人，就连文大小姐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煮熟的或者是烤熟的肉类食物的香气是致命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忍得住嘴里不流口水。 这一个荒凉并无人烟的城池里头，怎么会有煮牛肉的香气？是不是太诡异了？ 小吴说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这是昨晚上哪里在煮牛肉，然后后来发生了变故，就没人看火了，也没人吃。正好，我们正是需要这个。” 我也提议说：“那就过去看看吧！民以食为天，现在吃的就是我们的天！” 其他两人也都跃跃欲试。于是我们几个寻着香气飘来的方位慢慢找过去，在左手边的一条巷子里特别浓。正好有一间房屋的房门是开着的，香气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小吴莽撞地就要上前。我拉住他，自己一脚将门踢开，然后快速闪在门边。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没有任何异状，香气倒是更浓郁了。 一直等了好一会都没异状，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原来里面是一个厨房，靠壁有一口大锅，上面没盖盖子，依稀可以看见锅里有一大锅东西。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不过那锅牛肉看起来还是热气腾腾的，不然香气也散不了那么远。 小吴对我说：“严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这个鬼地方压根都没有人啊！除了我们几个。厨房里也不可能放有什么机关暗箭吧！就算是为了防止小偷偷吃，那也不应该是下这么大的狠手吧！” 我咳嗽一声，板起脸道：“身在这种鬼地方，还是小心为好。你们都是跑海船的，肯定非常清楚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然的话，要是在这个鬼城里翻了船，那就是笑话了。” 几个人闻到厨房里飘出的牛肉香气那么诱人，而四下里又没有什么异状，哪里还按捺得住，立即一拥而进，径直来到那口煮牛肉的大锅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6章 第六感 那口大锅相当的大，跟我老家家里煮大锅饭的大锅差不多大，直径超过了一米，锅里满满的都是煮熟的牛肉，相当的大块和厚实，汤汁很浓，可能是煮太久了，汤汁都干了不少。 牛肉汤散发着极其诱人的香气，我们就像是一群饿鬼一样，两眼发光地围着看了一会，他们三个人立即就忍不住伸手到锅里去捞牛肉，送进嘴里大嚼起来。他们嘴里都是牛肉，自然也没法子称赞说好吃之类的话，只是使劲地吃着。 文瑜皱了皱眉头，悄声对我说：“虽然我也很饿，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有问题。这实在太诡异了。那都是一片荒凉，怎么就有一锅牛肉冒出来给我们吃呢？你就不担心像是你以前说的故事里的那样，这看着是牛肉，世界上却是……” 我也早已是满嘴口水，使劲吸了一口，笑道：“管它呢！先吃个饱再说，就算最后真的要吐出来，那也是过了一把嘴瘾。”看见大锅旁边有一个勺子，我便拿起来满满盛了一勺牛肉，送到文瑜面前，说道：“吃吧！反正不吃的话最后也会饿死。我先吃为敬。”说着伸手抓了一块，丢进嘴里大嚼。这牛肉是相当的筋道，汤汁调味又浓，加上饿了半天，此时吃进嘴里，只觉得简直是人生美味。 文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也伸手拿了一块牛肉便吃。这女孩子就是斯斯文文的，即使很饿，也不肯表露出饿鬼的样子，慢慢地细嚼慢咽。 五个人都是饿坏了，那锅牛肉虽然很多，但也架不住我们五个的猛吃，很快就不见了三分之一。文瑜这才愣了一愣：“我们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光叔他们都没有吃。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没有的，也不够大家吃。” 我放下勺子，拍了拍肚皮，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好啦！都别吃了，留一些给他们。这么大的城池，最好多几家煮牛肉的厨房，这样子我们就不用担心没得吃了。” 文瑜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喊他们过来？回到时也差不多中午了。” 我点头道：“好，就是这么办。我们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看守，防止一会找不到。另外三个就回去喊人。” 文瑜瞥眼看了看外面大街上跪伏的骷髅，犹豫了一下：“要不他们三个回去吧？我们两个在这里看守。万一遇到什么事，我们也能对付得了。” 小王他们三个也没有异议，当即转头往回走。我追出去特别叮嘱道：“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别说一大锅牛肉被我们吃掉了三分之一。无论怎么样，于脸上都不好看。” 小王连连点头道：“严哥放心，我理会得。我们绝对不会说漏的。” 我看到旁边还有个锅盖，便拎起锅盖把大锅盖上，对文瑜道：“走吧！到外面看着。在这里盯着的话，我担心我会忍不住继续偷吃。” 文瑜笑道：“你知道你自己管不住嘴就好。” 等到他们三个走远，文瑜悄声对我说道：“帮我看着点，我要……方便一下……” 我恍然大悟，心想难怪她不想走回去，原来是这个来了。我笑了笑，指着厨房说道：“这里既然有厨房，那么肯定也有卫生间茅厕之类的。虽说可能会很原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也早就干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别说了行不行？简直太恶心。走吧，到后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卫生间……古老的卫生间。” 厨房是有门连着里间的，我们推开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后面是一间比较大的房间，屋梁上悬吊着不少血淋淋的东西，推开门就是一股血腥气。之前没有闻到血腥气，看来估计是大锅里的牛肉香气给掩盖住了。 文瑜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赶紧往我身后躲去。我定睛一看，原来那些是牛头和牛腿，还在往下滴着血水，甚至有一只牛头还在微微颤抖，睁着两只牛眼看着我们，发出哞的一声。 这下不仅是文瑜，连我也都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等到发现那只牛头悬吊在屋梁上，根本不可能跳下来伤人，这才稍稍放心。 那只牛头还在看着我们，双眼下都是泪水，又张嘴朝我们哞地叫了一声，似乎非常的痛苦。文瑜小心翼翼地看了好一阵，叹气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牛似乎还有生命意识，但是只剩下一颗牛头了，肯定是非常痛苦。真是可怜。” 我也叹了口气，说道：“这头牛可能之前一直在帮人耕田，出力出汗，临到老来却被宰了，心里肯定是非常的愤懑和痛苦。哦，它已经没有心了，看来是脑子里痛苦。可怜的牛！” 文瑜叹气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大的物种吃不怎么强大的物种，弱小的物种说起来其实很可怜。哎，我真是矛盾，刚才吃牛肉吃得那么香，现在却在为一头将死未死的牛伤感。我这算不算是假慈悲？” 我挠了挠头：“这个……不好说。人要活着就要吃东西，吃肉，要吃肉就要杀死其他动物，没办法的。就算是吃素，也要杀死那些还在生长的植物，除非是只喝水就能活着。” 文瑜默然一会：“这头牛真可怜。有个成语叫卸磨杀驴，讲的就是这种悲惨的下场，用完了就杀。你帮它解脱吧，反正它也不可能活着了，帮它尽快解脱反倒是善事。” 我点了点头，拎着青铜剑走到牛头旁边，轻轻抚摸了一下老牛的额头，低声说道：“牛兄啊牛兄，反正你已经被杀了大卸八块了，也没法子活着了，在这里继续挣扎只有经历更多的痛苦。我来帮你解脱吧，下辈子投胎做个人，不用再被卸磨杀驴吃肉。” 老牛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水却涌了更多出来，看起来更加的可怜。我叹了口气，硬起心肠，挥起青铜剑将牛脖子砍掉，再把牛脑刺穿。那个牛头抽搐了一会，便一动不动，彻底死掉了。 到了这时，我这才想起一个问题：“骷髅要吃牛肉么？这里似乎是个屠宰场，这些牛看起来像是刚杀不久的，肉质还很新鲜。真是邪门！难道是专为我们准备的？谁这么好心？全都是骷髅啊！” 文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这个地方早就不知道荒废了几千年，不应该还有保存得这么完好新鲜的牛肉。我们虽然是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但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停留在几千年前的，可是昨晚上的流星火雨……唉，真是越想越混乱。” 我也皱眉道：“你别说了。一想到我们刚才吃的是几千年前的牛肉，我也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文瑜的脸色也很难看，刚才吃了牛肉的欢愉感已经消失无踪。她摇了摇头说道：“走吧，这里不可能通向卫生间一类的地方，我们另外找过。无论如何，这里实在是太古怪。我猜的没错的话，最终的谜团答案，应该能在城堡之上找到。” 我点了点头，安慰她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反正我们既然还好好的活着，就要找到谜团的答案，离开这里返回我们的世界。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保存好体力和精力，吃喝总是要的。别想那么多。” 我们返回外面，另外找了个能进去的门，总算找到了千多年前的厕所。文瑜自去解决问题，我则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那座高高的城堡。 虽然我认为谜团的最终答案是在城堡高处，可那毕竟只是我的随口一说，并没经过心里的细想。我这么随口一说，是能蒙对呢，还是彻底的错误？ 我毕竟是经历过实战的老兵，养成了一种很奇特的第六感觉。那第六感觉往往在危险关头救了我的命。眼下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第六感突然发动，心下涌上一股寒意，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而且，就在城堡上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7章 对视 我心下打了个激灵，赶紧抬起头仰望。300多米高的城堡，我还是可以看得到，果然，在接近城堡顶部的地方，似乎探出了一颗脑袋，正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过也因为离得远，我也只能是看得到一个大概。那就是一颗模糊的脑袋，分不清是男是女。我甚至都不敢肯定那是一颗人的脑袋……因为在我这个位置仰视上去，只能看到一个很模糊的黑点，只是因为和周边环境对比有些突兀，并且似乎确凿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到我身上，所以我才怀疑那是一颗人的脑袋。 那是一个很小的黑点，就在靠近城堡顶部的地方冷静地探出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双方隔着300多米的距离彼此对视，我反正是看不清楚，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得清楚我？ 但是，在看着这颗脑袋的时候，我分明的感觉到一种压力……那是一种很难说得清的感觉。“他”的目光冰冷，安静，似乎有些……怜悯？ 对视良久之后，那个似乎是人的脑袋的黑点动了一动，缩了回去。“他”不动也就罢了，这么一动，我反倒是直接肯定了……那就是一颗人的脑袋无疑。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之前看见了鞋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嘛？“他”从哪里来？“他”为什么跑到城堡上面去？“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对我们有没有敌意？ 这么多念头还没理得清楚，文瑜已经解决完了问题，走了出来。她的身体似乎有些疲软，有些懒洋洋地说：“麻烦了……我的……咳咳，亲戚……提前了……可能是最近运动太激烈了，也或者是……天上月亮的影响。” 我苦笑一声，安慰她说道：“没事。你们不是亲戚来的时候不方便泡到冷水吗？没事的，反正我们近期也不可能去碰冷水。你放心，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泡到冷水，真要碰到必须下水的时候，我也会把你扛在肩膀上！”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就不担心……某些血腥气？” 我咳嗽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熟点，对这些正常的生理现象，要给予足够的正视，而不是用古老的眼光来看待。” 文瑜噗嗤一笑：“古老的眼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心下一惊，赶紧道：“你又猜对了？是的，我刚才发现城堡上接近顶部那里，刚才有个人跟我对视。离得太远，我看不清楚，我只能确定那是一颗人的脑袋，并且是活人的脑袋。有可能就是我们看到了鞋印的那个女人。” 文瑜沉吟了一会，说道：“不管怎么着，我们反正最后都要上城堡去的。我们这么多人，也不用怕她一个。哼哼 ，就算她是一个强人，女强人，难道我们这边就没有女强人么？” 我干笑道：“好像是有一个经期不调浑身不舒服的女人，而且缺乏争雄斗狠的干劲……”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你这嘴巴啊！什么时候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话？” 我一本正经的道：“要让你高兴还不简单？你就是我们这群人里最独特的存在，最美丽的仙女，最勇敢最聪明最理性的女强人。韩姨虽然姿色不差，甚至于被光叔一眼看中，但是嘛，跟你比起来，她就是一盆温室里的花朵而已，经受不起过于严峻的外在环境。当然，如果她能挨过这次，或许能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文瑜笑道：“是吗？那安娜呢？” 我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才答道：“安娜这个女人呢，大家都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为什么了。她很有意思，给人一种游戏风尘的感觉，很多人都关注的东西，她反而不在乎，就比如上次，大家都以为快要死的时候，有个船员说从来没摸过女人，安娜同志就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把那个男船员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脯上……” 文瑜一把抓住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呢？你有没有摸过女人？” 我非常肯定地回答：“有！” 文瑜白了我一眼：“谁啊？你的青梅竹马呢，还是中学里的让你心向往之的女同学？” 我干笑道：“文大小姐，你这样子的想法可不太对。你要知道，每一个男人出生的时候，甚至于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摸过了人生第一个女人——母亲。” 文瑜噗嗤一笑：“母亲那是另说的，不在这个范畴。你直说吧！除了母亲，你都碰过哪个女同学或者是女同志？军队里有女兵的吧？特别是军医和卫生员。” 我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严格意义上的‘碰’是没有的。我也就是有时候碰到过一些女同学的手，但那是无意中的。我们小时候都是要做体力劳动的，就是在学校领导的号召下，帮忙挖土、种树、割草等等之类的体力劳动。在那样的情况下，难免有时候碰到一下子女同学的手，有时，是胸部。不过嘛，小学生的胸部并没发育，跟男孩子差不多。” 文瑜又是一笑：“这种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会嫉妒这种情况？你不妨老老实实地说你长大以后的，和女医务兵的风流故事。” 我叫起撞天屈来：“有啥啊！你不要看着电影电视上的演员，军队里的军医和卫生员大多都是女兵女军官，确实不是的。在部队里的军医和卫生兵仍然是男的居多，比如我那时在的连队，卫生员就是男的，上了前线仍然是男的。只有在大后方的军医院里，女性的比例才高一些，不过也是早早就有蜻蜓立上头的，我们这些穷大兵除了看着流流口水也不能怎么样。你要知道，真要打仗的话，女兵基本上一律放到后方，除非是男人都打光了，否则绝对不会让女兵上前线，无论什么理由。” 文瑜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好大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糊弄我呢？” 我指天发誓说道：“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糊弄你。我老严这辈子就没干过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更没有主动摸过女孩子的手甚至其他部位……” 我的话还没说完，天上突然掉下一块石头，带着呜呜的风声，飞快地朝我的脑袋飞了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8章 新鲜 我大吃一惊，赶紧拉着文瑜往旁边闪开。说时迟那时快，一大块黑乎乎的石头呼的一下砸在我之前站立的位置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溅出了不少火星。石头摔成了一堆碎块，依稀可看出原本是一颗石刻的人头，有着相当浓密的头发和胡子。这或许是一个大胡子男人的雕像。 文瑜看我们都没事，揶揄道：“看来事情证明你没说谎，你是跟大胡子男人有一腿！嘻嘻，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 砰的一下，上面又掉下来一块石头，好在也没砸到我们。那似乎还是一颗石头雕刻的人头，不过这回是白色的，连眼珠和头发都是白色的，不过也很明显的，是一个男人的头像。 我们闪在街边，一起抬头向上看。上面却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也没再有石头和雕像之类掉下来。我不由挠了挠头：“这莫非是那个女的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之前看到的那颗脑袋，很有可能就是她的。” 文瑜也皱起了眉头：“我们连她的面都没见到，可说完全是素昧平生，她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这很没有理由。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要置我们于死地的话，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我苦笑道：“或许理由就是她不想看见我们，把我们当成了敌人。” 文瑜嗯了一声，分析道：“从这点出发，我倒是可以肯定，那个女的一定是个活人，能在这个世界的白天出现，能看得见我们，而你也看得见她。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说明这个世界里终于出现了另外的活人，而且是从很奇怪的地方来的……麦田怪圈，脚印，陨石……嗯，我开始怀疑，她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的时空旅行者，旅行到了这个世界，和我们碰巧相遇。只是，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为什么是跟随着一颗陨石来的呢？” 我苦笑道：“要搞清楚这些问题，恐怕我们得找到她，和她当面问当面说开了才能知道。” 文瑜似笑非笑的道：“我倒是开始怀疑，那只是因为你刚才是在跟我扯谎耍赖，所以才有石头从天而降，惩罚你一下子。” 我叫屈道：“绝对没有！” 文瑜哼了一声，斜着眼道：“哼！我始终是保持观望态度！你这人满嘴跑火车，我确实是不太放心！” 我咳嗽道：“你要放心什么？我这个人啊，是不坑不蒙不拐不骗不偷，不吃不喝不嫖不赌不抽，标准的十全好男人……”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住嘴！光叔他们来了！我们暂时不要说这些话题！” 我也听到了一大群人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香港话，不用转头都知道是光叔他们来了。大家都饿了一上午，听说这里有煮熟的牛肉，那自然是要赶紧过来的。人类吃肉的习惯，简直是已经刻入了基因里面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肉不欢。 趁着他们还没到，我悄声对文瑜道：“文大小姐，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他们不在，我们就可以共同探讨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吗？” 文瑜白了我一眼，拍了我一巴掌：“去！谁跟你有秘密话题？猥琐的老男人！” 不多时，光叔他们便已经赶到，光叔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严老弟，文小姐，听说你们找到了吃的？还是牛肉？哎呀呀，这可是造福万民的发现啊！” 我和文瑜一起转过头，果然发现光叔韩姨蒙德他们都过来了，还是拖家带口的，搀扶着那些受伤而行走不便的船员，人人都是兴高采烈，显然都是为了找到熟牛肉而高兴，特别是小王他们三个吃了也没见有什么不良反应。 我便笑道：“不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这牛肉看着新鲜**，但很可能是几千年前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仍然保持着新鲜罢了。” 光叔摸了摸大光头，肥手一挥：“管它呢！现在我们这些人都处于几千年前的世界，踏着的是几千年前的土地，呼吸的是几千年前的空气，吃喝的也都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几千年前的牛肉算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不出问题，通吃！” 我摊了摊手：“随便咯！反正我们其实都是这么想的。” 众人很快就都进了厨房，围在大锅面前，眼巴巴地看着牛肉锅。光叔对蒙德打了个响指，蒙德把锅盖一下掀开，浓郁的肉香顿时冲了出来，锅里竟然又是满满的牛肉——就像是我们之前根本没有吃过一样。 小王奇道：“咦！过了这么久，你们自己找到了牛肉，又添加进了锅里吗？” 我和文瑜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我们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从锅里捞了三分之一的牛肉吃掉了，并且我们并没有往里添加。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只是盖上锅盖，在外边聊了一会天，这锅里的牛肉就又满了呢？ 文瑜不是个爱说谎的人，立即摇头道：“没有！我们压根就没往里添加过，只是盖上了盖子。然后我们就站在门口说话，根本就没去看过这口锅。” 众人都面面相觑了一会，光叔一拍灶台：“吃！反正不吃的话就会饿死。与其饿死，不如大吃一顿，做个撑死鬼也比饿死鬼要强，起码还过了个嘴瘾！” 光叔也不是说说而已，直接动手拿勺子舀了一勺牛肉，抓起来便吃，吃得嗒嗒有声，十分香甜。有了他的带头，众人自然也就一拥而上，很快就瓜分了整整一大锅牛肉，各自拿着几大块牛肉坐在地上埋头苦吃。 我看着众人吃牛肉的样子，心下不由感叹一声。如此香甜地吃牛肉，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饿得狠了，二方面自然是因为牛肉好吃。而在这现象的背后，则是人们对于活着的追求和渴望。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死掉，也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放弃自己。活着多好，活着可以经历更多美好的事情，留住更多的美好——虽然这个美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会不一样。 我们不能冤枉地折在这里，我们要想办法回去！ 人多嘴多，很快就把一大锅牛肉吃了个一干二净，连汤都没想放过。我拦住他们，带他们开门到了后面屠宰场，拿了一些新鲜的（或者说看起来新鲜的）牛肉放进锅里，烧起火来继续煮。 光叔此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摸了摸满是油光的嘴巴，奇怪地说道：“为什么这些牛肉还这么新鲜呢？就像是刚宰的一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9章 兵分两路 我苦笑道：“这正是我们刚才在议论的话题，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文大小姐认为，这里可能是存在着一个非常奇特的能量场一类的东西，保持了这个奇怪世界的时间停留在某一个时刻。所以这个屠宰场虽然是几千年前的，但肉类却一直保持着新鲜，直到现在。但至于为什么吃过的牛肉盖上锅盖就会重新出现，我们也不得而知。这简直就像是民间传说里的聚宝盆。” 光叔摸着大秃头沉吟了一会，叹气道：“算了，不去琢磨也罢。反正有得吃就不错了。其实这样子也好，我们就当这是一锅永远吃不完的牛肉，什么时候饿了都有得吃，不用费心劳力去找了。哈哈！” 他说得是轻松，但我和文瑜都知道没有那么轻松。现在是大白天，骷髅不出现，但到了晚上肯定又是它们的天下。城堡上空又有个奇特的来路不明的女人不可不防，而要搞清楚一些东西，我们就要爬到那么高的城堡顶部去。300多米若是处于平地那肯定是没多久就走过去了，但一旦变成了垂直向上的，那就很不好办。 这样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难题——我们是要白天上城堡，晚上退到外面躲避吗？若是一天之内找不出什么秘密，那就是要反反复复地走来走去，爬上爬下了。 文瑜把这点跟光叔说了。光叔沉吟了好大一会，肥手一挥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仍然是兵分两路。不方便行走的当然就先不要去爬城堡了，就留在这里看场子，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你们从城堡里回来，大家带上一些牛肉回到外面准备过夜。我们挑选一些精干的人员去爬城堡，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若是见到那个女人，不妨跟她商量商量，说不定说得通，能互相得到一些好处。这世界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就多一堵墙。我们没必要平白树敌。” 他这话也就是说得好听，什么叫挑选精干人员去爬城堡？明摆着他是不会去的了。那估计就是蒙德，我，还有其他一些精壮一些的男子去了。 文瑜似乎并没在乎这些，立即说道：“我和老严都去，你们都还有谁一起去？” 光叔立即指着他的手下说道：“蒙德，你肯定要去。老王，你也要去，其他还有老张、老赵，你们两个也去。其他人就都留在这里吧！这里看场子和一会带牛肉出去也是要人手的，谁知道这鬼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被他点到名字的人都没什么话说，站起来就要走。越南妹笑吟吟地站出来说道：“你们怎么不考虑一下我呢？我虽是女人，体力不如你们大男人，但我也要去见识一番。” 光叔皱眉道：“安娜，你就不要去了，就留在这里。你去了有什么用？” 越南妹笑吟吟的道：“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在这里就是可有可无的。但大家要去的地方既然是城堡，说不定有很多门锁，正是我的专长所在。我就不信，蒙德和这个老兵哥哥难道就会开锁？肯定不可能。别到时遇上了无法前进的时候才下来找我，那就要耽误事了。” 光叔皱了皱眉，一时沉吟未决。越南妹把尖尖的下巴对文瑜扬了一扬：“文大小姐也是女子，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大家都是女人，能干的事情都差不多。再说了，我也很好奇，在美国长大的女孩子难道就比我们东方长大的女孩子要强？” 光叔双眉一展，呵呵笑道：“好吧好吧，那你就一起去吧！到时别是要蒙德背着你下来就行。” 小胖子见越南妹要去，也站了出来：“我也一起去！” 光叔愕然道：“小李，安娜好歹是有一门开锁的手艺，可能会派上用场。你去干什么呢？鉴别什么古董吗？” 小胖子挺了挺胸脯说道：“我……到时安娜要真的是要人背下来，我可以背着她！” 众人：“……” 蒙德也不说话，当先迈步就走。我和文瑜紧跟在后，其余人又跟在后面。人人手里都拿了一柄古战场上捡来的青铜剑，以防真的会遇到什么东西。 再一次穿过长长的在大街上跪拜的骷髅，我们再一次来到城堡。这时太阳已经略有西斜，可能差不多是下午1点左右。秋季天黑得晚，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下来，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是不多的。 别看就是300多米，但垂直高度爬起来相当的吃力。好在那楼梯也是供人上下行走的，也不是十分陡峭，但无论如何，那么高的高度，爬起来都是十分吃力的。 几个人见到里面的设施和建筑，都是啧啧称奇。小胖子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雕刻的繁复花纹和云纹，赞叹道：“几千年前的艺术风格本来是相当的硬朗朴素的，线条简陋而有力，大多以硬朗的直线为基本基调。比如说，我们看到的前秦时代的雕像和壁画，都是相当的朴素的，线条都很简陋，大多都是直线，很少有圆滑的弧度。但这里的这些云纹和花纹，弧度圆滑，线条柔和，远远超出几千年前的水平，都接近了唐时的风格。这确实是一个不简单的文明。” 文瑜笑道：“李先生，看来你还懂得鉴别这些？” 小胖子自豪地拍了拍胸脯：“那是啊！我家就是干这个的。虽说我学得不到家，但这些艺术风格差异如此之大，那是肯定能看出来的。” 文瑜笑道：“那有空教一下老严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大老粗吧？这家伙总是满嘴跑火车，不学无术，我看着就头疼。这样子怎么行呢？我都不敢说我认识他，实在是太让人丢脸。” 我不满地抗议道：“喂！话不能这么说吧？什么叫初中都没毕业的大老粗，什么叫都不敢说认识我？有句话说的，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说的是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因为自己富贵了就把以前的患难之交忘得一干二净。文大小姐，难道你就是这种人吗？” 文瑜白了我一眼道：“闭嘴！没人让你说话！” 越南妹之前嘴上说得顽强，到了这时候，爬了这么多楼梯也累了，笑道：“我看你们就别拌嘴了。先坐下来歇歇吧！你们将来拌嘴的时候多着呢，正是中国人说的，来日方长。” 我们都咳嗽几声，再走了几级楼梯，上到眼前的不知第多少层，各自找了平坦一些的地方靠墙坐下来歇息。 这仍然是居室的样子，和之前见到的没有太大的不同，也是非常凌乱，一副劫后的凌乱和凄惨。正对着我们的是一间大厅，地板上掉落着不少凌乱的东西。金珠宝贝那是断然没有的，丢弃在地上的都是一些洗劫的人认为不值钱不值得带走的东西。人们在洗劫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选择拿走值钱的并且方便带走的，不值钱的不好带走的都丢弃在地，甚至捣毁。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大概就是这么一番景象。文瑜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些强盗！攻进城堡来的肯定是强盗一样的军队，毫无疑问。在强盗的眼里，别人都是给他们供给钱财和粮食的下等人。他们占领一个地方后，就是尽情洗劫一番，然后扬长而去，从来不会理会别人的死活。” 我的眼光倒是注意到了地板上的一堆碎片。那堆碎片有黒有白，似乎是玉石制成的。它们之前的成品样子是什么样暂时看不出来，但从残余的碎片中，我看见了一块碎片上似乎有一只黑色的人眼。那只人眼黑得非常奇怪，不光眼眸是纯黑色的，就连眼眶都是纯黑色的，就是黑色人种都没有那么黑。 文瑜喘了几口气，见我注目看着那堆碎片，估计是觉得奇怪，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见到了那块似乎是人眼的碎片。她站起来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对我说道：“触手生温，好像是一整块黑色的玉石雕刻出来的。这应该是一尊人的雕像。” 我也走了过去，伸脚在地上那堆碎片踢了几下，露出更多的碎片。文瑜又捡起几块，拼接了一下，一个黑色的脸部残像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地底下那尊黑色的恶鬼雕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0章 必然和偶然 对于当初在地底下经历的那一场冒险，对于当初见到的那两尊奇怪的雕像，我们可说是刻骨铭心，虽然说不上记得每一个细节，但大体上还是记得清楚的。 眼前这半块残缺的黑色人脸，可不就是当初见到的那尊黑色恶鬼像的脸部么？ 我们心下都产生了怀疑。如果说它是恶鬼的话，没事谁会把恶鬼的雕像放在大厅里？只听说过放神像符咒之类来驱鬼辟邪的，没听说过用恶鬼来镇宅的。难道，它不是恶鬼？而是……神？ 文瑜放下手里的半块黑鬼残像，捡起几块白色碎片拼接了一会，对我说道：“不出所料，白色的是那尊女武神。这一黑一白两尊神像，代表的可能就是他们这个文明膜拜敬仰的神。一个看着外面，一个看着背后。或者说，一个看着光明，一个看着黑暗。” 我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此时小胖子和越南妹也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手里拿着的碎片。越南妹也就罢了，小胖子见到那破碎的白色女武神雕像时，全身都是一震：“好精致的工艺！这是绝佳的白玉雕刻出来的，刀法精致细腻，成品光洁柔润，而且极似真人，半边脸都是人间绝色一般的美女。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哎，可惜是碎掉了！什么人这么狠心，打碎了这么精致的工艺品？” 看小胖子的样子，简直就是痛心疾首，看来那成品确实是不同凡响。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先生都说那是极其精致的工艺品，而且是绝佳的美玉雕刻而成的，那肯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从这半张脸来看，雕像应该不大，也就是30多公分高左右，不至于不方便带走。洗劫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打碎这样的珍宝呢？难道他们眼睛瞎了，看不出这两尊雕像的价值吗？” 小胖子又捡起几块黑色的碎片，连连叹气：“这是黑璞玉啊！上好的黑璞玉，居然就这样被打碎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哎，真是野蛮人的行径！” 我本来在想着怎么接文瑜的话，听到小胖这么说，心下顿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可能不懂得战争的一些潜规则，就是不仅要从**上消灭敌人，还要从精神信仰上摧毁敌人，打倒对方的神只和信仰，迫使对方臣服。无论古今中外，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大多数都有这样的目的和行为。文大小姐你说过的，当年的十字军东征，就是宗教战争。宗教为什么会爆发战争呢？就是因为不同的宗教之间，往往都具有排他性，只相信自己的真主和神，别人的都是歪门邪道，必须要抵制和摧毁。我想，当年的那一场战争，肯定就是这样子。所以！攻城的那一方攻进城来之后，见到对方信仰膜拜的神像，就要把它摧毁打碎，而绝不带走。因为带走了也卖不掉，反而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 文瑜沉思道：“严大公子这话说得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越南妹笑吟吟的道：“老兵哥哥，你说的好像也不是绝对吧？有时候两个信仰相同的国家或者民族也会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远的不说，就比如去年那一场，两个相同信仰的国家就爆发了战争。难道这也是为了摧毁对方的信仰吗？”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满脸满眼都是笑吟吟的，似乎漫不经心，不过我倒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便答道：“同胞兄弟也有为了分家产而大打出手的时候，何况是两个国家。战争的目的有很多种，摧毁信仰只是其中一种，不过基本上都是伴随目的而不知真正主要的目的。再说了，当初的形势，不打能行么？” 我说着这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暗警惕。这越南妹果然是不安好心的么？ 文瑜皱眉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谈这个？国家之间打仗，不应该影响到我们此刻同心协力求生存的行动。人心齐，泰山移。若是我们自己人心不齐，恐怕是很难有活着回去的机会。老严，听我说，我们若是能活着回去，到时就算你们两个打起来我也绝不阻拦，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连争吵都不要有。” 越南妹笑吟吟的道：“文小姐多虑了。我才没有跟老兵哥哥为难的意思，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我想大家都歇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动身吧？” 这越南妹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说的是问句，征询意见一般，并不发号施令。可说真的，我们这里几个人，根本就没有指定谁是队长，没有指定由谁来发号施令决定行止。 我也不想冒这个头，就对蒙德说道：“蒙德同志，你说呢？” 蒙德脸上还是黑沉沉的，没什么喜怒之色，就像没听见我和越南妹之前的小争论一样。听到我的问话，他闷声闷气地说道：“走吧！” 说完了这话，蒙德同志就身先士卒地站起来继续爬楼梯。我们并没有什么异议，都跟在身后一起爬。文瑜注意拉开和前面的人的距离，悄声对我说道：“好臭！我不要靠得太近。” 我苦笑一声。大家都是好几天没洗澡没刷牙的了，不臭才怪，特别是现在爬楼梯爬得浑身都散发着热力，更是把臭气蒸了出来，氤氲不散。 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大同小异，直到高层之后，估摸着快要到顶层了，路过的地方才逐渐庄严肃穆起来，尽管已经被摧毁和烧毁，但庄严的皇家气象仍然从高大的门柱和宽敞的殿堂透了出来。不难猜出，这是城堡的最高军政中心办公所在地了。那些大厅前面都放置着石雕的吉祥兽一样的东西，不过大多都被毁坏了，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高大的殿堂里本来是有一些皇家徽记的，不过此时都已经被铲除打坏，我们已经看不到徽记的全貌，只能看到一些残余的刻痕。那些办公用的桌椅之类，靠壁立着的书柜卷宗柜之类，木头的被烧毁，石制的被打烂，书籍卷宗也早已烧成了灰烬。 文瑜连连摇头：“太野蛮了！真是对文化的摧残！真不知道那些攻城的骷髅生前是什么样的强盗！也不知道他们双方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一定要把这座城池毁掉。” 我笑道：“那个就难说了，需要你文大小姐仔细研究了。” 文瑜又叹气道：“那么发达辉煌的文明，竟然被一群野蛮的强盗给摧毁了，真是……那么高度发展的文明，竟然打不过一支野蛮的军队吗？” 我摊了摊手：“文明高度发达未必就代表有着强大的军事作战能力。你知道中国的北宋吧？宋朝的科技文化难道不发达吗？甚至出现了沈括这样的大科学家，出现了相当多的科技发明。但那怎么样，还不是被当时文化非常不发达的金国打得打败，连两个皇帝都被抓去了。那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 文瑜道：“这个我知道。宋朝虽然科技文化发达，但是重文轻武，只培养了一大群只会吟诗作对的秀才，却处处节制军队将领的权力，搞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一塌糊涂。据说就连精选的中央禁军，看起来高大威猛，但其实都是没什么战力也没什么勇敢精神的少爷兵，一打起来就只知道逃跑。这样子的朝代不被金国摧垮掉才怪了。” 我笑道：“说不定这个文明也是差不多呢！虽然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但并没有一支足够勇猛的军队和足智多谋的将帅。所以啊，这样的文明越是发达，反而就越是容易被打垮。嗯，北宋的后继者南宋，其实也是差不多，被蒙古灭掉了。而之前曾经横行天下的金国，也被蒙古一口气打垮。” 文瑜皱了皱眉：“当时的蒙古军队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派来惩罚人们的。蒙古军队极其野蛮，战力极其强悍，从蒙古高原出发，一直打到欧洲的多瑙河畔。无论中国的南宋还是当时的欧洲各国联军，没有谁能打败蒙古军队。而当时的蒙古军队……说穿了就是一群野蛮人。” 她又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野蛮人虽然没什么科技文化，但是全民尚武，军事战力一流，所以打起仗来无往不胜。或许，这就是那支攻城的野蛮军队能够打败守城方的主要原因。” 我引申道：“嗯！虽然我们看见的是骷髅巫师用天火流星打败了守军，但那是借用了我们的活人的鲜血来施展邪术。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他们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赢得胜利。如果双方的对比已经注定了守城方的失败，那么就算是没有我们那几个同伴的鲜血，他们还是能打败守军。” 文瑜点头道：“嗯！这就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区别。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而被对方用哪种方式打败则是偶然性的。就像人们通常说的，因抗金而被冤杀的即使不是岳飞，也会是张飞、李飞。在那样的情况下，肯定会有人被冤杀。” 小胖连连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历史就是这般，在无数的必然中夹杂着无数的偶然，就比如……” 文瑜对小胖子其实不太好，可能是还记得小胖子托着戒指向她下跪的那一幕，板起脸道：“李先生，我们只是随口说说，不能再继续探讨下去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上到顶层，看看到底都有什么东西，看看到底有没有能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办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1章 玉门 小胖子听她这么说，也不敢继续说下去。我和文瑜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众人也都没什么话说，继续往上爬楼梯。 再上了两层之后，楼梯一改之前沿着城堡墙壁盘旋而上的格局，改而向中央靠拢。登上去之后，眼前是一片相当宽敞的圆形广场一样的地方，中心有一座假山和喷池，不过也被毁坏了，水池里的水虽然并没有干涸，但是既不充盈也不清澈。广场四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有靠背的长椅，甚至还有一些高大的盆栽，只是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在广场的彼端，有一条10多米长3米多宽的走廊，两旁都有白色石头建成的廊柱，支撑着上面的天花板。走廊尽头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竟然纯是白玉建造，或者说我们能看见的前面全是白玉建造的。宫殿的门户有三道，都是圆形拱门，中央一道最为高大，两边的则矮小一些。此时那三道拱门都是紧闭着的，这个倒是可以理解……换了是谁，都不可能在被敌兵攻破城堡杀到面前时还大开着宫门。 广场、走廊上和宫门前有着不少白骨，有些甚至是层层叠叠。白骨旁边丢弃着不少武器盾牌，只有少量是青铜剑，大多是长矛大戟一类的。此时很难从枯骨上分辨出攻守双方，只能猜测是破城的军队杀到这里，守城的军队和敌军殊死搏斗，所以这里是白骨累累。 文瑜看着那些丢弃在地的长矛大戟，若有所思：“古代的君主或者领主贵族之类的喜欢用仪仗队，仪仗队的武器就大多是长矛大戟，当然还有高高的旗帜，显得十分高大威严，凸显地位。所以这些武器的主人应该就是守卫宫门的卫队。看来居住在宫殿里的，即使不是君主，也是地位很高的领主贵族之类。” 小胖子连连点头附和：“肯定是的。古代的仪仗队一开始手里拿的武器就是长长的木棒上绑着一些小短棒之类，后来改成了石头武器，再后来改成青铜矛头，……逐步演变。在古罗马的共和国时代，不再有王，也不再有独裁，执政官负责管理国家事务。执政官没有薪水，是全国最高荣誉的官职。执政官履行职责的时候穿着暗红边的紫袍子，坐在象牙宝座上，由仪仗队护送着。执政官外出的时候，带着12名侍卫官。每位侍卫官肩上扛着一束笞棒，中间插着一把斧子，象征着国家最高长官的最高权力。这种象征着最高暴力和权力的标志帮，拉丁文叫法西-斯（fasces）。再到后来呢，就慢慢演变成了后世的独裁和暴力政权主义的代名词。” 我笑道：“小李同志果然是博学多才，从见到一根长武器开始就能引发出这么多，旁征博引，令我叹服。我真的是要跟你多多学习才行。” 小胖子嘿嘿笑道：“家学的一点皮毛而已，嘿嘿。”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向宫门走去。之前离得远了，看得不是很清楚，现在走近了，就发现这白玉宫殿远远看着宏伟美观，但事实上表面有不少裂痕和破损，还溅上了不少暗褐色的瘢痕。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当年恶战时留下的痕迹。 文瑜抚摸着那些战痕，不无感慨地说道：“我总是觉得古代的战争很野蛮，大刀大剑地挥砍，还有些是斧头、狼牙棒、长矛之类，砍到人身上，一时还未必就死，要经受很多痛苦。现代战争虽然也野蛮，不过子弹打到人身上的话，往往当场就死了，不至于多受痛苦。” 我笑道：“文大小姐你这就是想当然了。只要是战争就都是野蛮的，大炮、燃烧弹、毒气弹、细菌弹、各式子弹……打到人身上，有的是当场就毫无痛苦地死了，但更多的是重伤、残废、半死不活。在战场上，人们往往只关注到那些取得胜利的英雄，却很少有人关注过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伤兵，除了专门担任救护的医务兵和担架队。那些伤兵挨了枪弹之后，轻的是行走困难，重的则是四肢残缺，甚至是肚破肠流，或者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被弹片削飞，从此变成太监，或者是双目失明，耳朵失聪。他们痛苦地挣扎着，在血泊里翻滚号叫。胜利的光荣他们不是没有份，但人们，特别是不懂得军旅的人，都会对他们投以轻视的目光，觉得他们不够英雄，不像个男子汉。嘿！其实，只要是打仗，就没有可能人人都是英雄，枪弹无眼，必然会有人在中途倒下，甚至是刚起步就倒下。要我说的话，他们最起码也是替别人挡了子弹，让别人能活着继续战斗下去。” 文瑜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胜利英雄的光环太过诱人，特别是在战争年代，不少人都盲目地崇拜英雄，从没考虑过伤残的士兵。哎，算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就不聊了，跟我们眼前的事情也没有多大关系。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我想应该是怎么开门进去。” 我们都已经发现了，组成宫门的两扇白玉门板从里面紧闭的，可能是紧紧地上了锁，落了门闩，反正在外面是见不到锁眼的，也不知道厚度多少。我使劲拍了拍门板，门板传出的回声相当的沉闷，厚度估计起码也是超过了10公分。 小胖子看着宫门，又发出了赞叹：“这气象就是豪华，这么厚这么大的白玉做成的门板，而且除了被砍出的痕迹和染上的血迹，全无半点杂色，半点瑕疵，那是相当的珍贵。都说价值连城，价值连城，这几扇门板若是抬回去，卖个十几万都不是问题。” 越南妹笑道：“你就是只想着钱。这门板当然珍贵了，但是怎么可能带得回去？如果是能从这里带东西回去的话，我宁可是带一些吃喝的东西。玉石宝贝虽然值钱，但是在需要饮食而又没地方买的时候，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 小胖子立即附和：“安娜姑娘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2章 焚琴煮鹤 文瑜同意这个说法：“是的，就像是沙漠里，淡水比黄金都贵。带着金珍宝贝，不仅累人，而且根本不可能在沙漠里代替饮食。安娜，你不是开锁专家么？你能打开这几个门吗？” 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安娜打量了一会这几扇宫门，摇了摇头：“我是懂得开锁，但是这是从里面落了门闩的，没有锁，我也没办法啊！就像中国人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锁，我这开锁的也就是全无用处。” 她瞟了几眼门板底下，见到门板和地板几乎是严丝合缝，只留出了极小的缝隙，摇了摇头：“有一种从外面开门的办法是用蛮力从底下搬开门板，但是这几扇门板合得太死，不要说手指了，就是厚一些的刀片都插不进去。” 蒙德瓮声瓮气地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找些锋利的沉重兵器来砍一下看看。如果把门板砍出一个洞来，伸手进去开门也是可以的。我们没有炸药，但是这里应该有几把斧头之类的，试一下，好过在这里干瞪眼。” 蒙德同志是个实干家，说干就干，转身迈开大步就去枯骨堆里寻找大斧。他也真不是白给的，果然很快就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斧走了回来，叫我们让开，然后他猛力朝门板上砍去。砰的一声大响之后，玉屑纷飞，门板震颤了几下，多出了一道略微有点深的痕迹。虽说玉石质地比较脆，但这扇门板却似乎一点也不脆。 他又猛力砍了几斧头，门上的痕迹渐深，达到了四五公分这样，形成了一个破洞。小胖子在旁边看着，有些肉疼地说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文瑜悄声跟我说道：“当初敌军攻打到这里，为什么没有像蒙德这样用斧头砍开门板继续往里猛攻进去呢？难道他们看见宫门紧闭，就此掉头回去了？整个城池都被攻破了，一两队卫队不见得能扛得住敌军潮水般涌来的人马。对于守卫这里的人来说，要么是全部战死，要么是一部分在前面死扛，另一部分退回去关闭了宫门。无论哪种情况，最终的结果肯定都是宫门前只剩下敌军。所以呢？他们不会砍门吗？” 我挠了挠头，还没说话，就听得叮的一声响，蒙德手里的斧头柄子突然断折，斧刃斜斜落在地上，砸得火星四溅，发出铛啷啷几声响。蛮力对坚硬，最后受不了的是那柄古老的斧头柄。 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再看门上时，痕迹倒是已经相当深了，怕是有**公分了，但不知道还差多少才能砍出一个洞来。 蒙德似乎并不气馁，擦了擦汗，说道：“还有斧头，我再去捡，再来！” 我觉得我不能在这里干站着，便和蒙德一起去找斧头。这回为了稳重起见，我们寻找斧头时，都仔细观察了那古老的木柄，看看确实没有明显的裂痕和腐蚀的痕迹，这才取用。好在这片古战场上遗留的兵器不少，使用斧头的也不少，我们很快就一人拿了两柄斧头回来，再接再厉地继续砍门。当然，这回是蒙德休息，我来砍。 文瑜站在远处看着，也在叹气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那几扇玉石的门板不仅仅是大块美玉难得而已，门板上浮雕的繁复花纹相当精美，可说就是一间相当精美的艺术品。我砍的时候心下也在暗暗叹息，但不得不砍。人活在这世上，有些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就是不得不破坏掉一些美好的东西。就比如说鲜花。谁都知道娇艳的花朵很美丽，但很多人为了博取美人欢心，还不是要采摘掉鲜花去献给美人，以博一粲。 鲜花，美人，那自然都是很美的。古话说鲜花献美人，锦上添花，美上加美，但是，作为被强行附加的鲜花，谁又曾考虑过它们的后果？稍微好一些的话就是被养到花瓶里，用水泡着，保持几天内不会枯萎，但更多的是很快就被抛弃，任其枯萎。 虽说花朵总是要枯萎的，但人为采摘后的枯萎，和自然的枯萎是截然不同的结果。自然枯萎的话，鲜花是没了，但是它会孕育出果实，转化成另一种形态的存在，也算是有意义的生命。但是人为采摘后的鲜花呢？枯萎了就是死了，不会转化成果实，被强行剥夺了自然结束的生命之旅。 哎，现在我干的就是类似的事。为了有希望进宫门去，就不得不暴力破坏掉这精美的玉门。人们做事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借口，鲜花献美人，这何尝又不是强行剥夺鲜花生命的借口？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说穿了，人是地球上居于统治地位的高等动物，所以随心所欲地支配着别的物种罢了！ 我砍了好几分钟，手臂都累算了，斧刃都卷口了，玉门也没被砍出洞来，都已经有了十三四公分深了。蒙德摆手让我休息，他来接力继续。 我丢了斧头，走回到文瑜身边，靠着廊柱喘气。文瑜拍了拍我身上的玉屑，戏谑地说道：“严大公子，你就是个暴力摧残美好事物的坏蛋！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我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文大小姐，你这压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豁出自己的人格不要，辛辛苦苦地去砍门，不就是为了给你，给大家伙打开一条生命的通道么？你看，我为了你，为了大家伙，牺牲得那么大，把黑脸留给自己，红脸留给你们。你不知道感动也就罢了，还反过来讥讽我。哎，我的心里啊，真是拔凉拔凉的！” 文瑜噗嗤一笑：“你看你，又来。这是哪里的话？听着这么怪。” 我老实交代：“东北话。我们部队里的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里面就有个小东北，经常说这样的话，我们听着挺逗，学了不少。怎么，你也想学？” 文瑜道：“我才不要学。你来这里往下看。我们之前都没注意到，现在站在长廊上往下看，虽然不是十分的壮观，却也是有些意思。猜猜下面是什么地方呢？” 我探头往下看了看，见到这道长廊凌空架于底下的建筑之上，连接着圆形广场和宫殿那边，距离下一层的建筑约有十米高。我们从这里往下看，看到是下一层建筑的顶子。那是相当平坦的一大块地方，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休闲的广场。那里四周散落着一些低矮的小房间，间或有一些枯骨，有的像是人类的，估计是打斗时被打下去的，还有一些则不像是人类的，我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3章 极刑 那些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枯骨，似乎是有着一颗略呈圆形的脑袋，粗短的四肢，颇为庞大的身躯。我除了能看出这是一种四只脚行走的动物，其他却看不出什么来。这应该是我没见识过的动物骸骨吧？ 文瑜看我犹豫，便对我笑道：“早知道你认不出来了。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子，脱光了衣服的就认识，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了。哈哈。我来告诉你吧！那是熊类动物的骸骨。” 我吃惊道：“熊？在下一层的办公建筑顶上养熊？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文瑜道：“我也觉得有些儿戏，但偏偏是真的。猜想起来，这应该是居住在宫殿里面的国君或者领主专门饲养来玩乐的。只不过，他这玩乐是逗这些熊类玩还是把人丢下去给熊吃，那就是不得而知的了。不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恐怕是后一种。那里的那些枯骨，有些明显是比较陈旧的，有些则比较新，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摇了摇头：“那看来住在宫殿里面的不是什么好鸟。把活人丢下去给熊吃，这是正常的统治者干的事情吗？历史上干过类似事情的，最着名的当然是商纣王，发明创造了炮烙之邢，把人绑在铜柱上活活烫死。在他的残暴统治下，民不聊生，所以周武王伐纣成功，取代了商朝。” 文瑜点着我的额头说道：“严大公子，我不是很同意你的说法。现在有人考古，提出了新的论点，认为商纣王可能没有那么残暴。有一句话说得好，你也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我们现在的人只能通过历史记载来了解，而这些历史是胜利者写下来的，当然毫无疑问地加入了很多主观成分甚至是大肆篡改。像商朝的历史，当然是西周的人写下来的。西周以诸侯的身份造反取代了商朝，为了名正义顺或者说显得名正义顺，当然是要把商纣王写得非常的残暴不仁才行，不然后世人就会想，啊，你周武王都能以诸侯身份造反夺取江山，那我为什么不这么干一场？” 我一时哑口无言，便称颂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事实说不定也就是这样子。” 文瑜又道：“你看过明史吗？就是中国明朝的历史。这部史书当然是经过了清朝统治者的修改之后才发行的，当然加入了许多有利于他们的说法。比如，清朝的前身，也就是后金，太祖努尔哈赤本来是明朝的附属，还是明朝的一个将军抚养大的。但是后来，努尔哈赤提出了所谓七大恨，拉起了队伍造反，反过来夺取明朝的江山。所以呢，为了名正义顺，就要把不少事情改一改。但是这里面就出现了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成了笑话。” 我奇道：“什么自相矛盾的地方？” 文瑜道：“起初，努尔哈赤是以七大恨起兵的，说明朝如何欺压他们，然后夺取了明朝的辽东，并且向关内进犯。可是当时关内还有崇祯皇帝，是名正义顺的帝国统治者，这样就不太合理了。好在这时关内出现了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起义军跟明朝造反，特别是李自成，一直打进了北京，崇祯皇帝走投无路上吊自杀。然后清朝一看，哈，好机会来了，嗯，就以为崇祯皇帝报仇的名义进兵关内！当时的当权者多尔衮还假惺惺地为崇祯皇帝招魂吊唁，然后大手一挥，千万辫子兵入关，消灭了各地的起义军和残余的明朝政权，夺取了江山。你看，这不是和七大恨自相矛盾的吗？之前说明朝如何欺压他们，现在又要为了明朝皇帝报仇雪恨，这是哪跟哪啊？当天下人都是傻瓜不成？” 我听得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这个确实是太搞笑了。文大小姐，真有你的，把历史看得那么透彻，没有被历史书上印刷着的铅字所蒙蔽。” 文瑜笑道：“我这算什么？我也不过是匆匆翻完的，完全说不上研究。你就少在那拍我的马屁了，我说过了，我不是马！” 我咳嗽几声。文瑜续道：“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不能说把人丢下去喂熊就是残暴的统治者。你知道的，古代有些专门针对罪大恶极的犯人的极刑，凌迟、腰斩、剥皮等等，虽然极其残忍，但是老百姓往往都会拍手叫好，说这样才解气，因为那些犯人就该得到那样的极刑。虽然不人道，但是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把活人丢下去喂熊也是一样，算是一种极刑。本身是没什么错的，关键是看对什么人用。对无辜的人用，那当然就是残暴。对罪大恶极的人用，那就是大快人心。” 我点头道：“是的。就像砍刀，本身没有正邪之分，好人拿去砍死坏人，那就是神兵，坏人拿去砍死好人，那就是邪物。这个就是一样的道理。” 文瑜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我嘿嘿一笑，悄声道：“据说古代还有一种很有趣的极刑，你知道吗？” 文瑜奇道：“古代那么多极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呢？别卖关子，快说！” 我笑道：“你先猜？” 文瑜白了我一眼，猜道：“用煮沸的沥青淋在人身上？” 我连连摇头。文瑜又猜道：“用锯子锯脖子？” 我还是摇头。文瑜又连猜了几种，我还是摇头。最后文瑜摊了摊手：“不猜了，谁知道你在想着什么龌龊的东西。” 我嘿嘿笑道：“不龌龊啊！非常光明正大的，甚至还拉去游街的，让大家一起看。男女老少都行。” 文瑜道：“好吧，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压低了嗓音说道：“我说的这种酷刑，是专门用来惩治一些不守妇道的妇女的，一代名着水浒传里也有相关的情节，就是——骑木驴！” 文瑜想了一会，似乎明白过来了，满脸通红，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你这个龌龊玩意！满脑子肮脏龌龊的思想！亏你还敢自称是生长在红旗下沐浴着社会-主义阳光茁壮成长起来的赤胆忠心的无产-阶级战士！” 我们在这边嬉笑，那边的玉门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小胖子在那里称赞道：“蒙德大哥力气就是大，这么厚的玉门都被你砸穿了！哎，虽然是……破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4章 洞不是这样钻的 我们都回头看去，果然看见蒙德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斧头，正在那呼呼喘气，而他前面的玉门上面已经穿破了一个椰子大的破洞，看起来黑洞洞的，里面似乎没什么光线。 我心下不禁有些惭愧。蒙德同志虽然不爱说话，看起来和谁的关系都一般，但是做事认真卖力。他在那边卖力地砸洞，我在这边和文大小姐说说笑笑，是不是太过不像样了？ 文瑜看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道：“没有人会怪你的，大家都知道你刚才也很卖力，只是累了才换下来休息。走吧，我们看看去。” 我脸上一热，跟在她旁边一起向前走去，心下暗暗感激。文大小姐就是善解人意，虽然有时是凶了点…… 此时众人都围在破洞前吱吱喳喳地议论纷纷。没有理由啊，里面干嘛那么黑的？难道里面窗户什么的都是紧闭的吗？当然，从里面飘出来的气味很不好闻，这个基本是不用想的。 可惜我们谁也手电筒之类照明工具，无法找一下里面，不然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越南妹走上前去，探手伸进破洞里，上下摸索了一阵，似乎摸到了门闩，吃力地扒拉了一阵，缩回手来，摇了摇头：“位置是没错的，但是里面的门闩很大很重，我没法子打开。我看，只能是辛苦大家把破洞继续挖大了，让一个人钻进去开门。” 我看了看那破洞，不禁有些咂舌。这玉门的厚度竟然超过了我的预料，差不多有20公分厚。他母亲的，看来住在里面的统治者一定是非常的担心宫门被攻破，所以这宫门做得简直是比城门还要坚固耐用。也不想想，如果外面的城门都破了，里面的宫门再坚固又有什么用？这是明摆着的防内甚于防外，满满的歪理。 情况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是继续扩大这个口子了。蒙德同志已经很累了，我当仁不让地捡起一柄斧头，继续砍门。 这玉门的厚度虽然是达到了这样的尺寸，但是既然已经被砍开了，扩大起来就相对容易了。我和老王他们几个轮流开工，费了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将破洞扩大到了足以容许一个身材不会很粗的人钻进去的规模。 不过，洞口虽然是这么大，我们却仍然无法看得到里面的情形，里面就像是光线黑暗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我们身处城堡内部，光线本来就不是十分强，从破洞口透进去的光更是微弱，根本不足以照得清楚。我们看了一会，都只能看到靠近破洞的地方有几句枯骨，当然是很多年前死在里面的，只是无从分辨身份。。 越南妹自告奋勇要爬进去开门。文瑜拉住她，让我回头捡了一些被毁坏的盆栽植物的枯枝枯叶过来，用打火机点着火丢进去。越南妹嘻嘻笑道：“文家姐姐，这是为什么啊？” 文瑜简短地说道：“里面如果一直是这么黑，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通风的通道，里面的空气说不定非常的不适合人们呼吸，贸然进去会昏倒。所以，如果火焰能在里面燃烧，基本上可以肯定有了足够的氧气可供呼吸，至于有没有毒，那不知道。”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孩子，对越南妹这样的职业，自然是不太喜欢的。 燃烧着的枯枝枯叶丢进去里面，火焰立即微弱了许多，不过也能燃烧，照亮了周边的一小块区域。我们都围在破洞这里，一时间都看到了，火焰照亮的地方，竟然是满满的枯骨，层层叠叠，几乎堵住了门边。 文瑜叹气道：“看起来是宫殿里面的人退守里面，但是没吃没喝的，可能也不敢出来或者是压根无法出来，最后都活活饿死在里面。” 我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一定是那样，对她说道：“我对此保留意见。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里面有相当凶猛的东西，他们不敢过去，所以都挤在这里，最后都死了。骷髅脸上不一定有表情，不过，嗯，你看那具正好面朝我们的骷髅，大张着嘴巴，明显不是饿死的。饿死的人不是大张着嘴巴的，而是紧闭着嘴巴，因为呼吸都没力气了。” 文瑜摊了摊手：“好吧，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至于究竟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枯枝枯叶烧了一小会之后，慢慢熄灭。我们又等了好一会之后，估摸着里面的空气应该流通了，最起码说破洞附近这一片是足以让人呼吸了，文瑜这才说道：“我想，现在可以钻进去了！” 越南妹之前自告奋勇，现在反倒是退缩不前了。她看着里面的那些骷髅，脸上露出惧色：“骷髅……我害怕这些东西，我不敢一个人进去。文家姐姐，要不，我们一起进去？” 文瑜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反正也就是开个门而已。” 我拉住她道：“我进去吧！我好歹是男人，这种事就该有男人来做，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文瑜轻拍了我一下：“去！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我去就行。再说了，你那身材，能钻的过去吗？” 我：“……” 文瑜不再说话，问我要了打火机，让我托着她的腿，她直接往破洞里就钻。钻个破洞本来也不是很费事的功夫，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点……文大小姐身材虽然健康苗条，但是胸前波涛汹涌，卡在了破洞口，钻不过去了。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文大小姐在那里挣扎，想都想得到她胸前那一对大圆球在她和破洞的边缘之间挤压变形，受尽摧残也过不去，都是又尴尬又好笑。好在那些破洞的边缘都已经被简单地打磨了几下，不至于伤人，不然恐怕都割破了。我抖了抖她的腿说道：“文大小姐，别挣扎了，快退出来吧！还是我去好了！” 文瑜心不甘情不愿地倒退回来，白了我一眼，把打火机丢回给我。 我嘿嘿笑了笑，正想钻进去，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老张说道：“你歇歇吧！我也没使上什么劲，没帮上什么忙，现在就有我去钻洞开门吧！” 我愣了一愣，说道：“你不怕里面的骷髅吗？一般人见到都腿肚子发抖了。而且，里面的情况十分不清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你要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还是我去好了。别跟我争。” 老张却不由分说，紧了紧裤腰带，把脑袋探进门洞去，瓮声瓮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帮我托着腿！” 我就站在他旁边，于是只好托起他的腿抬高。老张撅着屁股往里一拱一拱地钻进去，很快就钻进了大半个身子。 文瑜突然说道：“有声音传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5章 黑暗深处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在宫门之后的黑暗之中，传来了很轻微的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物体相撞。 这个动静不大，发出的声音并不很响，但传入我们耳里，仍然是让我们大吃一惊。这个黑暗无比的不知封锁了多少年的黑暗宫殿，里面竟然还有会动的东西？ 老张吓得不轻，忙不迭地往后缩。我也赶紧把他拉了出来，只见他已经是吓得面青唇白，连连发抖，之前的勇气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已经见惯不怪的僵尸鬼怪和骷髅士兵，脱口而出：“里面是骷髅士兵吧！” 文瑜心思比我细密，提出了不同看法：“会不会是之前你看见的那个奇怪的女人？你说之前她在高层丢东西下来打你，但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却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难道是她在里面？” 我连连摇头否定：“不太可能吧！宫门是从里面紧闭的，她是怎么进去的……啊，是了！我笨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真笨！这才想到！” 我们之前一直没发现那个奇怪的女人的踪迹，而这里宫门紧闭，如果不是有另外通道进入里面，那就是宫门之前是开着的，那个女人进去之后，把宫门从里面上了门闩。 至于里面那么黑暗她为什么也能行动，那实在再简单不过了……既然已经确认那是个现代人物，身上就算没有手电筒，难道还没有打火机荧光棒之类的么？ 我之所以一直没想到这个，说穿了就是因为陷入了思维的误区，第一眼看见宫门是紧闭的，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很久以前就一直紧闭的，但在实际上，那可不是一定的。 众人听说里面可能有那个奇怪的女人在，都面面相觑。我们这么多人在门口又是打又是闹的，如果那个女人在里面，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外面了，却也没有出声。这是否说明，那个女人对我们怀有敌意或者戒心呢？ 文瑜提高嗓子叫道：“哈啰！里面有人吗？我们只是在这里迷路的，想找一条道路回到之前的地方。如果你也是迷路在这里的，大家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都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我们应该是可以互相帮忙的！” 里面此刻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仿佛之前的动静只是我们的幻觉。 文瑜把话重复了一次，里面仍然没有回应。小胖迟疑道：“会不会是……老鼠？” 越南妹白了他一眼说道：“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有老鼠？” 我嘘了一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们都安静了一会，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但除了我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并没能听到什么额外的声音。 没有声音不代表没有任何动静和危险。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万籁俱静之中，潜伏着的可能往往是极大的危险。此刻越是安静，到了一旦动起来的时候，可能就越是可怕。我们虽然猜测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在里面，但到目前为止，也仅仅是停留在猜测而已，没有谁能确定是真的如此。 过了好一会，里面仍然是一片安静，文瑜扭头看了看城堡的窗户，见到光线已经逐渐黯淡，便首先打破了平静：“现在的时间估计也已经不早了，我们干脆先回去吧，在天黑前撤出去。别到了晚上这里就是骷髅的乐园，到时我们想走也走不了。撤出去的路可也不短。” 小胖子首先表示赞同：“对文大小姐的这个提议，我举双手双脚赞同。我们确实该走了，反正今天就算开了门，估计也来不及在里面探索什么了。大家的性命安全，全在于能不能及时地撤出去。反正这座宫殿也跑不了，我们大可明天一早过来。” 老王老张等人也纷纷赞同。越南妹犹豫了一会，也说道：“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去。反正这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摸清了外部，也算是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多少能为明天打下了一些基础。我们回去吧！” 文瑜看着我不说话。我笑着举起双手：“我也高举双手表示赞同。走吧，我们先撤回去再说。” 蒙德这个闷罐子也点了点头，当先转身便走。我们自然跟在后面，鱼贯而下。 300多米高的楼梯，上来是困难的，下去可就容易多了。约莫半小时后，我们就回到了城堡底部，向之前光叔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 光叔他们估计也已经是望眼欲穿，见到我们平安回来，笑呵呵地摸了摸大秃头，问道：“严老弟，文小姐，你们在上面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看了一眼文瑜，文瑜便把情况简短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里面情况不明，时间也不早了，所以我们决定先撤出去，以免到时太晚了，跟骷髅们对上。” 光叔夸奖道：“文小姐所见甚是，我们的确是该走了。大家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这就走吧。你们作为我们这群人的开路先锋，这一趟真是劳苦功高，阿叔我要代表大家向你们致以深切的感谢！” 锅里的牛肉仍然是满的，他们也已经吃得肚儿溜圆。我们便也不客气，围着大锅吃了几大块牛肉，盖回盖子，众人立即出发，穿过大群整整齐齐地跪伏在地的骷髅向城门口撤去。 之前还算是大白天，阳光普照，从那么壮观的骷髅群中穿过去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太阳西斜，已经逐渐的变了颜色，淡金的阳光照在这荒废古城的残垣败壁和满地的骷髅上面，秋风萧瑟，别有一种苍凉之感——当然，也让人的心里，不自然地生出了一些恐惧来。 都知道外面的骷髅是夜晚一到就显形的，这城里的，会不会是夜里一到就跟着全部动起来呢？ 秋末的太阳一旦西斜，坠落得很快，刚才看着还挂在一棵枯树的树梢，没多久之后，便掉落到了城墙之后，只从城墙上方透出了一些依稀可见的光线。西边的云层和天空逐渐被染上金红色，天色开始变暗，星星开始一颗颗地闪烁出现——暮色即将来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6章 天黑请闭眼 暮色来临，大家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光叔也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加快脚步，一会要是晚了，可不是好玩的！” 谁都想加快脚步，但是真要加快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我们的队伍中有行走不便的伤员。大街本来并不狭窄，但是跪着那么多骷髅，顿时就变得拥挤起来。好在那些骷髅是分列成五列纵队跪拜的，队列之间留有容许一人通过的缝隙。身体完好的人背着伤员，小心翼翼地从它们旁边穿过，生怕撞到这些骷髅。 还好，这些骷髅一直都是纹丝不动的，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穿过城堡底部，稍微歇了几口气，换人背着伤员，来到另一边跪拜的骷髅队列，再一次从他们中间穿过。这又是一番小心翼翼而又有些心惊肉跳的路程，谁都是分外小心。 正行之间，突然听得队伍后面传来咔嚓一声响，有人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我们本来都在提心吊胆，听到这突然的响动，不由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原来是后面一个背着伤员的船员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心里害怕，又或者是什么原因，总之，他突然间屈膝跌倒在地，背上背着的伤员也就跟着滚倒，撞倒了几具骷髅。而紧跟在那个跌倒的船员身后的人也出其不意，一下撞在前面滚倒的人身上，也跌倒在地，又撞倒了几具骷髅，压碎了一些枯骨。 光叔好不耐烦，骂道：“一帮陷家铲！真系废柴！一点小事都做不稳妥！毛手毛脚！” 韩姨低声劝了几句，光叔这才悻悻住嘴，说道：“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旁边没背着伤员的人伸手把他们扶起来，并且把伤员接了过去。一个伤员哼哼唧唧的道：“我……我的大腿又被扎破洞了……” 我瞥眼间见到，被他们撞倒压断的骷髅旁边，赫然出现了一些鲜血，毫无疑问是那个伤员被扎破了腿流出来的。光叔脸色大变，催促道：“掉你老母！快点走，快点走！哎！一帮衰仔！真系急死我！” 韩姨道：“老章，都流血了，就先包扎好再走吧！不然流血太多会死人的。” 光叔顿足道：“哎！你们不懂啊！骷髅这东西是不能沾到活人的鲜血的！沾到鲜血的话，我们会倒霉的！哎呀，不要多说了，快走快走！” 在他的连声催促之下，别人只好草草包扎了一下那个倒霉的伤员，然后背起来继续向前行进。我看了看天色，心下颇有些忧虑，我们之前在城堡上面耗费的时间确实是有点多了。若是不在那里多做逗留，我们现在的时间就会充裕得多。 此刻后悔也是于事无补，我们只能是赶紧跑路。路上文瑜小声问我：“光叔说骷髅沾到活人的鲜血会不好，我们会倒霉，那是怎么个说法？” 我挠了挠头：“这个我倒也不是很清楚。民间很多奇怪的忌讳，我其实也不全懂得。比如我们小时候上山扫墓，中午回不来，就在山里的坟包之间吃午饭。祭拜先人的时候嘛，肯定是有酒有肉的，而有些肉还带着骨头。我又一次吃了一块带着骨头的肉，把骨头丢弃在坟包之间，被我老爸拍了一巴掌，嗯，比你拍的厉害，还训斥了一顿。我觉得很委屈，但始终不知道是什么忌讳。” 文瑜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肉骨头丢在坟包之间，就像是曝露在外的先人的骸骨？所以，这才被你老爸训斥了？” 我苦笑道：“估计也就只能这么理解了。” 再走一阵，天色更黑，暮色渐浓。西边的天上，已经是大片大片镶着红边的黑云。文瑜虽然跟我平行，走在另一列缝隙间，离我并不远，但我看着她的脸，已经是开始有了朦胧感。文瑜也在看着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天黑了！” 我苦笑道接道：“请闭眼！” 后面的人突然发出一阵惊叫，忙乱地跑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前奔跑，甚至于不惜撞倒骷髅，从它们之间撞出路来。我和文瑜一齐回头看去，却差点被后面跑过来的人撞倒在地。后面的人一连声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骷髅活过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赶紧看向旁边的骷髅。还好，它们还是安静地跪在地上的，没有什么动静。再往后看时，我从那些正在拼命奔跑着的船员之间见到了，果然有两具骷髅在摇摇晃晃地走着，张牙舞爪地向我们走来。 人们跑过去之后，我一下子看到了，那两具骷髅的枯骨之间都沾着一些鲜血，顿时明白了光叔的忌讳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骷髅，沾到活人的鲜血之后，复活了！ 光叔在前面大吼道：“乱什么！越乱越忙！越忙越乱！我无数次的教导过你们了，要忙而不乱！忙而不乱！遇见点小事就慌乱成这个样子，真是枉费我多年的教导！” 我和文瑜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反向那两个骷髅迎上去。不就两个骷髅嘛，走得又慢，手上也没有武器，我们砍断它们的骨头，自然也就没什么威胁可言了。 砍这两个骷髅确实不费什么劲，我和文瑜挥着手中的青铜剑，一个直劈，一个横砍，咔擦咔擦几声，骨屑纷飞，两个摇摇晃晃的骷髅很快了账，断折成好几节，委顿在地。虽然手臂骨和大腿骨还在蠢蠢欲动，却也是毫无威胁的了。 但此时我们也发现了一件不太妙的事情。这两个骷髅是已经砍倒了，但更多的骷髅则似乎纷纷动了起来，缓缓地转动着颈椎骨上面顶着的骷髅脑袋，转向我们，黑洞洞的骷髅眼眶里幽深而黑暗，又因为黑暗而越发的看不清道不明，只是那一股子压迫感，随着那黑暗的眼眶散发了出来。 这些骷髅们刚开始只是骷髅头在转动，渐渐地手脚也在动，排骨也在动，挣扎着缓缓地动作着，似乎将要爬起来一般。几只骷髅这么动也就罢了，几千个骷髅这么动作起来，而且我们还被它们夹杂在中间，那就不是一般的可怕了。 人们纷纷惊呼声中，光叔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撒开脚丫子跑啊！别被他们抓住！” 船员们一向唯光叔的马首是瞻，闻言当即纷纷都跑动起来，拼命地朝前跑去。那些轻身的还好，那些背着伤员的可就苦了，要丢下伤员吧，又有些于心不忍，不丢吧，又跑不快，就在那困难地跑着。若不是那些骷髅还没完全复活过来，他们怕是直接就被抓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7章 活路 我向暮色苍茫的前面看了看，知道向前跑的话还要穿过不少骷髅，而骷髅们已经纷纷动了起来，再往前跑的话我们必然会陷入骷髅的海洋，到时恐怕会直接被淹没。就算用青铜剑劈开骷髅开路，那也是不太行得通。这么多骷髅，要砍到什么时候？ 现在给我们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后退，退到城堡里。城堡里虽然可能也有骷髅，但起码不算多，能扛得住，而上下城堡的就只是一条楼梯和一个吊篮。骷髅总不可能使用吊篮上来，所以我们真的退到城堡的话，赶紧找间房子进去紧闭大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个选择则是现在就退向旁边的街道小巷，寻找足以容许我们在里面躲避骷髅大军的房子。同样是躲进房子里，但是往旁边躲明显是要快捷许多。不过缺点也是很明显的……这些房屋有不少都是破破烂烂的，无法确认哪间房子足够坚固，有完好的门户。 此外，还有一个隐藏即将到来的麻烦。我们都知道攻城的骷髅大军已经攻破了城池，所以，到了今天晚上，那些骷髅大军是不是会满城都是呢？会不会到处烧杀抢掠，放火焚烧房屋呢？ 文瑜是个聪明人，她也想到了这点，对我叫道：“去城堡最好！这些房屋太危险！万一被放火焚烧，我们走投无路！”城堡里的房屋基本都是石头建造的，烧不起来，而城池的民居有着太多的木结构，一烧就着，稍微聪明点的人都会考虑到这点。 我便不再犹豫，转头大声对光叔他们叫道：“光叔！我们回头进城堡里！别往前跑了！” 光叔一愣：“回头进城堡？”他们已经往前跑了一段路了，现在要他们回转，估计起码有一小半的人听不到回不来。是他叫人往前跑的，现在我叫往回跑，你说他这脸面往哪搁？最关键的是……如果是有人因为他的命令而往前跑失散了甚至是死了，他于心何安？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此时此刻，继续往前跑绝对不是好办法。我只能继续大声道：“没有时间解释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往回跑躲进城堡里是最好的选择！” 光叔犹豫地向前面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明显是相当的拿不定主意。文瑜急道：“光叔！往前跑的话我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往后退还有一线生机！” 真是没法子再犹豫了，四周动起来的骷髅越来越多，都已经快站立起来了。再犹豫不决的话，一会大伙儿全都会被骷髅海淹没，任你身手再好也是死路一条。 到底是多年以前的摸金校尉，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光叔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大声吼道：“都别往前跑了！兜回头！我们都回头上城堡固守！” 离得近的人听见了，纷纷转身，离得远的一时半会则还没听清楚或者是怎么的，总之是没有回头过来。我叫道：“传话！往前传话！”一个人的声音再大，总是比不过靠得比较近的人的大声喊叫来得真切和清楚。传话是最好的方法。 船员们一个个把话往前传，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光叔的命令，纷纷掉头往城堡那边移动。光叔又命令身强力壮手里有武器的船员握紧武器，看见有骷髅站起来近身，那就不要犹豫，砍断它们！ 我和文瑜本来是最后面的，现在反而到了最前面，成了开路先锋。我们一人挥舞着一柄青铜剑在前开路，将最靠近我们的那些逐渐站起来的骷髅劈断，咔擦咔擦的骨头碎裂声不时响起，无数枯骨在我们的剑下断成两截跌倒在地，只剩下手臂骨和小腿骨在缓缓地悸动。它们现在可说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我们砍起来简直就像是书上说的那样，砍瓜切菜一般，爽脆无比。 蒙德和几个强壮的船员在两边保护着众人前进，其他人则背负着伤员拼命地跟着我们两个的脚步前进。一行人很快杀回到城堡底部，我告诉文瑜带着人继续往上跑，我自己转过身来守在门口，招呼众人赶快上去。众人哪里敢犹豫，一拥而上，踏着楼梯往上跑。 光叔和韩姨很快走了过来。韩姨怕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张俏脸吓得煞白。我对这个女人倒是挺有好感，对她点了点头，笑道：“韩姨，不用担心，光叔和我们会保护你的！” 光叔抹着大秃头上仅有的几缕汗湿了的头发，气喘吁吁地问我道：“严老弟，我们要上到多高的地方才安全？”我们上过城堡，他自然是要向我征询意见了。 我答道：“理论上越高就越好，但是我们带着伤员爬楼梯很不方便。我建议差不多就行了，反正那么高的城堡，到处都有能让我们藏身的房间。关键是大家伙要一起，不要分散，不知何去何从。我已经告诉文大小姐在前面领路了，以她的聪明能干，她会找到我们的藏身之所的。” 光叔道：“那就好。今天我们虽然是撤退晚了，但是只要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在这里跟在外面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笑道：“话也不用说那么多了，你赶紧上去吧！相信以你老的目光和经验，特别是你在船员中的威望，一定能带领大家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光叔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严老弟真是太会说话了！嘿，你不是还没有成家吗？回头阿叔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干咳几声：“现在我们身在险地，能不能活着回去都难说，哪里考虑得到这些？小鸡都还没孵出来就在考虑太过长远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光叔呵呵大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上楼梯而去。 小胖子和越南妹也跑了过来，小胖子气喘吁吁的，一张胖脸上挂满了汗水，连声叫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越南妹伸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娇嗔道：“李哥哥，干嘛那么气短？不就是几个骷髅吗？它们现在都还靠近不了我们，怕什么？” 小胖子喘着气说道：“是靠近不了……可是……看着怕啊！这一趟，真是……太惊心动魄了！以后再不敢跟着摸金校尉出来乱逛了！我现在才相信一句话，有摸金校尉的地方，就有灵异恐怖的事情发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6章 黑夜 此时外面长街上的骷髅们都已经差不多是完全复活了，虽然身手还不是很灵活，但都已经拖动着僵硬的枯骨身躯，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这边走来，双手臂骨有气无力地前伸，看起来是非常的想要抓住我们。 我还是相当的奇怪……骷髅总不可能吃东西的，那它们抓我们干什么？之前在那个废弃的村庄里是这样，现在的这些又是这样。它们没有肠胃，理应是没有食欲需求的，怎么会要抓我们呢？ 不管到底怎么样，这些骷髅离我是越来越近了，很快就围住了城堡门口，一眼看出去全是缓缓蠕动的苍白枯骨、黑洞洞的眼眶和牙齿外露一张一合的嘴巴，外面已经是骷髅的海洋。走在最后的几个船员都吓得没命地朝上狂奔，咚咚咚地飞奔上楼。 我看就剩下我自己了，也不再继续逗留，提起青铜剑劈烂几个最靠近我的骷髅，然后转身踏着楼梯上去。这些骷髅们移动缓慢，我走得比它们快多了，完全不需要担心被追上。 我一边走着，一边心下疑惑。骷髅大军们的动作很正常，为什么这些平民骷髅行走的速度就那么慢呢？就算不是一个系统的，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别吧？ 文瑜选择的藏身之所大约是在城堡的中部，我跟着人群上去，十多分钟后也就走到了地方。那是我们之前看见过的，一处看起来像是官员的住所，大门还是完好的，里面也足够宽敞，容纳我们十多个人是小意思。 文瑜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安全地过来了，便把我拉进屋里去，和其他人一起将屋门紧闭上，落上了门闩，还搬过一些石桌石凳将门堵上。 光叔已经指挥着其他人这时候把伤员安置倚墙坐着休息，强壮有力的船员则到处去查找有没有破洞通道之类的，有的话则都堵上。一直到忙活完，松下一口气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因为都知道夜晚是骷髅的天下，为了防止漏出亮光被骷髅察觉，我们谁也不敢打着打火机之类的，各自倚墙休息，都下意识地离大门远远的。黑暗中没什么人说话，只有偶尔的几下沉重呼吸，估计是伤员的伤口疼痛难忍。 文瑜靠着我坐着，小声说道：“有些口渴，但没有水喝。我在想，以前住在这里面的人，是怎么解决生活用水和卫生问题的？难道他们有古老的自来水系统？就算有，那也得有水塔才行吧。” 我沉思了一会：“他们既然住在这样的地方，特别是统治者，居于最高层上，那肯定是有办法解决了这些问题的。不然的话，不要说洗澡了，就连水都没得喝。” 文瑜道：“输水管道相对好解决，水塔也容易建造，但是要把水吸到那么高的水塔上，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即使是在现代，也要有足够功率的水泵才能把水抽上那么高的地方。难道他们已经发明了那样的科技？” 我叹气道：“算啦，别去费心劳力想这个问题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晚。” 文瑜叹气道：“哎！这个鬼地方，真是……憋到让人发疯。”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文瑜也不再说话，似乎吐了一口气，靠在墙上默默休息。 四下里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我们现在就像是一群沉默的羔羊，在黑暗中等待天亮。 由于我们身处的地方比较高，到处的比较大的缝隙又都堵上了，外面的声音一时之间倒也传不过来。猜想起来，现在应该是骷髅大军横行的时候，不应该这么安静吧？ 我忍不住站起来向城堡的窗外看去。黑沉沉的夜空下倒是也真的有些火光透了进来，想来是骷髅们点上了火。我摸索着走到窗户前，却因为俯视角度的原因看不到，灵机一动，便在窗户旁边摸索着爬到上面去，向窗外看去。 这下子看到了不少内容。在废城里面，到处都是火光。很多地方都起了火，果然是骷髅大军们放火焚烧房屋。我暗暗心惊，又不禁庆幸不已。幸好我们的决定是躲进城堡里，不然若是真的藏身在下面的民房的话，此刻估计已经被火烧成烤猪了。 冲天的火光之外，无数打着火把的骷髅在到处走动，到处都还发生着零星的战斗，想来是昨晚上城破之后的续集上演了。而白日间所见的那些跪拜在地的骷髅，此时已经没了我们之前遇到时的要吃人的模样，又重新整整齐齐地分成队列跪倒在地，在火光下向着城堡磕头膜拜不已。打着火把的骷髅军队拿着武器在旁边监视，却也没进行干涉。 我脑子里一阵糊涂。城池已经是被攻陷的了，到处都被破坏了，那现在这些骷髅大军……怎么看起来像是刚进城？ 难道……这里的情景，在天黑之后，又悄然变样了？ 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也摸得清清楚楚，我们所在的这个房间，是被洗劫过后的惨淡景象，没有理由突然之间变了的吧？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还是回到文瑜身边，对她说道：“你注意一下身边的情形，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改变？” 文瑜低声道：“没有啊！你是担心这里天黑后变样？” 我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文瑜在这么黑的情况下也看不到，就低声说道：“是有这个担心。这里那么古怪，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麦田的昼夜转换我们已经见识到了。” 文瑜低声道：“但是我们也已经见识到了，自从流星火雨坠落之后，白天跟黑夜的景象，除了骷髅大军的出现与否不一样之外，已经没有很大的差别了。我想，应该是不会变换了吧。”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我转念一想，觉得验证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小心翼翼地擦亮打火机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只要外面没有骷髅，谅小小的一点火光还不至于立即就暴露。而侧耳细听之下，周围也没有什么脚步声，那些骷髅大军明显地尚未搜索过来。不过也差不多了，我已经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大群急促的脚步声，骷髅大军们明显地是要过来了。 要冒险的话，也只有趁现在了，不然一会脚步声到了门口的话，我就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擦亮打火机。于是我不再犹豫，摸出打火机来，用手挡住，按下了点火板。 咔哒一声，一小簇火苗在黑暗中冒了出来，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7章 黑怪 火苗虽小，火光虽弱，也照亮了一小点范围，在黑暗的心脏中开辟出了一点光明。我听到周围的人都或轻或重地吐了口气，似乎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黑暗中呆久了，而且外面肯定有舞刀弄枪的骷髅大军，说不害怕心里没压力那是假的。 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我却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心儿反而一下子高高吊起，吓得赶紧后退几步。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两点火苗，准确地说，是小火苗在两只巨大的眼睛里的影子——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了一个有着两个巨大的眼睛的东西！ 那当然不是人眼。人眼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呆板。那是一对牛眼般大小的眼睛，生在一张毛茸茸的脸上，鼻孔巨大，表情呆板，身体都隐藏在黑暗中，我一时之间也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有见到的，都发出了惊呼声。黑暗中也随即传来了光叔的低喝：“收声！不要吵！” 那个有着一对牛眼的家伙似乎这时候才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家伙，原来是一个相当高大的黑乎乎的东西，只是一时之间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 人们骤然间看见这怪物，都害怕遭到它的攻击，一时间都乱了起来，拼命地往后缩，屋子里是一大片衣服和墙壁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偶尔还有水滴滴答声，一股骚气瞬间传入我的鼻子里，搞不好是有人吓得尿裤子了。 其实我也是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伸手往腰间摸去，想找个武器防身，打火机反倒忘了关掉。却见那黑乎乎的怪物猛地转身，朝大门口的方向窜去，竟是没有对我们进行攻击。 那大门是相当厚重的木板门，我们生怕会被骷髅大军撞门或者放火焚烧，还在门后堵了不少石桌石凳。那黑乎乎的怪物却似乎是完全视若无睹，黑暗中只见一条庞大的黑影一晃，砰的一声大响，那黑乎乎的怪物竟是硬生生地撞破了门板，撞出一个大洞来，从破洞里冲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我生怕火光从破洞中透出让骷髅大军见到，赶紧灭掉打火机，甩了甩烫得生疼的手，，吸了口气，高悬的心脏总算落回了原位，只是还在砰砰乱跳。众人发出一片悠长的吐息，估计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外面正在爬楼梯在城堡里大肆横行的骷髅军队们似乎没那么好运，我们都清楚地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和枯骨碎裂的声音，想是那黑乎乎的怪物和骷髅大军发生了正面战斗。奇了怪了，那黑乎乎的怪物竟然不是和那些四处横行的骷髅大军一伙的？ 那怪物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出现？是白天就消失晚上才出现的吗？ 文瑜轻声叫我过去，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们进了屋子后是认真搜查过一番的，那时并没有发现有这东西的存在。那么大的东西，又那么凶猛，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我点了点头。除非是眼睛瞎了的人，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东西的存在。那么大的玩意，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怎么可能在这屋子里一直隐伏？ 我对文瑜小声道：“或许，是跟那些骷髅大军一样，是白天消失晚上才出现的？” 文瑜道：“可能也就只能这么认为了，不然解释不了。它一定是凭空出现的，而且……好像没有什么呼吸和气味。不然的话，以我们的感觉，也应该能分辨出来。” 此时大门被撞穿了破洞，外面的火光隐隐投了进来，很明显的是有骷髅士兵在附近不远了。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判断，那冲出去的黑怪和骷髅士兵打了好大一会，似乎是冲开骷髅士兵的重围杀出去了，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外面的火光乱晃了一阵，骷髅士兵们似乎重整队伍，然后继续往上搜查。 此时我们已经来不及再拿东西去堵门，光叔低声喝令，让众人都小心地向里面移动，远离破洞的窥探范围，以免到时骷髅士兵过来用火把一照就被发现。 骷髅离我们已经不是很远，脚步声都已经清晰可闻，我们一声也不敢再出，都小心翼翼地转移隐蔽。这情形有些让我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玩的躲猫猫捉迷藏的游戏，就是在漆黑一团的破屋里慢慢移动换位置躲避，只不过，那时候是玩游戏，寻找我的是小伙伴，找到了最多算我输，而这里的是发现我们后就很有可能把我们杀死的怪物，情况大有不同。 蹲在黑暗中，让别人看不见自己，而自己在那里偷窥外面的世界——这好像是很多人都有的想法吧？ 差不多也就是我和文瑜刚刚躲好的时候，火光越来越亮，一大群骷髅的脚步声也来到了门口。跟着眼前猛然一亮，一支苍白的枯骨手臂握着一支火把从破洞口探了进来，微微转动着，窥探着里面的情形。 我和文瑜躲在里间的一个房子里面，由于担心眼睛反光被发现，我们都不敢探头去看，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缩了回来。文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手心里都是汗，十分的温热。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共同面对险境了，但以往的危险都没有现在的这么巨大。成千上万的骷髅士兵，我们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找惹得起？除了躲着，没有别的办法。 投射进屋子里的火光慢慢移动，然后一闪之下闪了出去，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自然是火把被拿出去了，没再窥探了。这些骷髅士兵虽然看出了这里被堵着，却似乎没有兴趣爬进来开门。反正到处都是被洗劫过的景象……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下一动，探出头来，借着从破洞口投射进来的火光快速打量了一下大厅里的情形。我一直怀疑，到了黑夜里，这个屋子里的情形，是不是和白天不一样？之前想看的没看到，不想见到的却见到了。现在既然有骷髅士兵为我们提供了亮光，不趁机看一下，真是太可惜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8章 夜袭 在我的认知中，这个世界是非常古怪的，白天和黑夜不一样，所以虽然我们之前看见的这个大屋子是破败的景象，但天黑之后我也没能看得清，刚才冒险擦着打火机想看，结果想看的没看到，不想遇见的却遇见了。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压根就没机会去看这间屋子是不是也像外面的麦田那样，昼夜变换。 这一看之下，答案顿时浮现在眼前——或者说半个答案。屋子里仍然是荒凉破败的劫后情景，和白天所见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除了我们搬动了桌椅，堵住了门口，而门口多了个大洞。 换句话说，没变。 那那个黑怪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呢？它是之前就存在于这里的吗？ 没等我想清楚，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上下都有，似乎是有不少体型笨重的东西冲了出来。外面的骷髅士兵似乎有些紧张，脚步声一阵忙乱，似乎是遇上了敌人一般。只是它们不会发出叫喊，也没有什么呼喝之声传来，不知道具体如何。猜想起来，应该是排列阵势应战吧！ 那些从城堡上面传下来的沉重脚步声来得好快，转眼间便跑到了这边，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团，枯骨碎裂声和刀剑的偶尔相交声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还有身体碰撞到墙壁发出的沉闷声响，似乎打得颇为激烈。 那些发出沉重脚步声的东西数量似乎不少，除了有一个还是两个留在这里对付屋子外面的骷髅士兵，还有更多的则继续往下跑去，估计是去攻击下面的骷髅士兵。这情形……是城堡内部在黑夜里出现了什么东西，对攻城的骷髅士兵发起了敢死队般的夜袭反击？ 那又是些什么东西？从脚步声判断，个子绝对小不了。难道……是之前撞见的黑怪一样的东西？ 外面的战斗虽然激烈，但似乎是一边倒的战斗，很快就没了枯骨碎裂的声音，只剩下两个笨重家伙的沉重脚步飞快地远去，也是向城堡下面跑去。我更坚定了我的猜想——它们肯定是对骷髅大军发起了反击。 外面那些骷髅士兵估计都被摧毁光了，火把都掉到了地上。等到那两个笨重家伙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我们藏身所在的屋子外面便只剩下一片沉寂。但大家都明显地心有余悸，毕竟刚才骷髅士兵打着火把探进来查看的那一幕，实在是令我们心惊肉跳，真是距离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又过了许久，外面的火把逐一熄灭，破洞口透进来的火光黯淡下去，终于悄无声息地熄灭。 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许久之后，才有人在黑暗中发出忍耐了太久的舒展筋骨和吐气的声音，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 文瑜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在我耳边悄声道：“老严，你猜猜，那是些什么东西？” 我知道她指的是那些笨重的玩意，便答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太过仓促，又太过黑暗，视界不明，我没能看清楚，只看出了个轮廓。它似乎是四肢行走的东西，很大，很重，但力气非常大。听外面打斗的声音，似乎它们打起那些骷髅士兵来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文瑜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照这样看来，有点像是一种凶猛的动物——黑熊。” 我奇道：“黑熊？” 文瑜道：“是的。黑熊是一种非常凶猛的动物，力大无穷，发狂时一巴掌能拍飞一个成年人，碗口粗的树也能连根拔起，用来当作武器攻击敌人。俄罗斯地处寒冷的地带，那里很多熊，他们就驯养熊类来作战，作为军队的一大助力。寻常人见到发狂的黑熊就没有不怕的。” 我哦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上，有一幅列强瓜分清朝末年中国的形势图，代表你们美国的是一只大洋彼岸飞来的鹰，代表日本的是太阳，代表法国的是公鸡……而代表俄罗斯的就是一只大黑熊。” 文瑜嗯了一声道：“是的，俄罗斯人喜欢熊，以北极熊为自己的象征。我们这里就不谈俄罗斯的熊了，我是在奇怪这里是怎么突然凭空出现一群黑熊的。世界上万事万物都不可能凭空出现，背后一定有着它们存在的根由。所以，这些大黑熊出现的根由在哪里呢？” 我苦笑道：“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文瑜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之前不是看见宫殿前面的长廊下曾经养有一群熊吗？这会不会跟它们有关？” 我笑道：“难道你是想说，这里的统治者豢养的熊成精了，现在黑夜里跑出来帮着统治者的军队打仗？” 文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严大公子，你真是想太多了。动物成精毕竟只是一个神鬼传说，不可能是真的。哎，可是会行走会砍人的僵尸和骷髅本来也就是神鬼传说，特别是召唤流星火雨这样的巫术，可是我们也都见识到了。我都开始怀疑我的世界观了。这世上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事件了。” 我嗯了一声，苦苦思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难以索解。这个世界太奇怪了，目前我们没能接触到这些神秘现象的核心，没有办法知道究竟。” 文瑜轻声道：“我倒是在想，如果这些黑熊真的是帮着统治者打仗的，那之前的攻城战为什么没出现呢？要直到城破才出现呢？” 我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守城战中它们并没有用武之地。熊虽然凶猛，但却不会拉弓射箭，就算训练得非常好，最多也就是能把弓拉开。熊掌是没有人手那么灵活的，最多只能成为人类的盘中美味。” 文瑜不理我这话，似乎仍在冥思苦想，最后猛地一拍我的肩膀：“老严，我有些明白了，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些黑熊，会不会是因为那些骷髅向他们信仰的神祈祷而产生的呢？” 我愣了一愣：“因祈祷而产生的？” 文瑜道：“是的。相信你已经明白了，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超越常识的存在，不然的话昼夜变幻不会俺么反差极大，也不会出现流星火雨这样的巫术。而那些骷髅，嗯，我是说在长街上跪倒膜拜的那些平民骷髅，他们在生前向他们的神膜拜祈祷，祈祷他们的神灵显灵，保护城池。不然的话，没有别的理由让他们那么虔诚地膜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49章 祈祷 我笑道：“文大小姐，我倒是觉得你是不是看多了什么托尔金还是拉我银的西方魔幻，脑子里种满了奇奇怪怪的念头。安啦！那些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是幻想，只是。”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现实，一点也没有浪漫主义的精神。你想啊，古老而安宁的城池在大群敌军的攻击下摇摇欲坠，惊恐不安的平民一边观战，一边担心着他们的孩子的安危，当然也关心着自身的安危。在前景黯淡的时候，他们想起他们的神，于是一起来到长街上，向他们的神跪倒膜拜，可能还念诵着什么祈祷的语言，盼望他们的神能听见他们的祈祷，能下来拯救他们。那是多么古老而悲壮的景象……” 文瑜显然想得很入神，语声中带上了满满的悲悯的语气，竟然有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力量。我本来想调侃几句，但听她描绘得那么动听，便打消了调侃她的念头，改而赞叹道：“文大小姐，你没去做文学家家，真是屈才了。为什么你一个生长在讲科学将技术的国家，却满脑子的神鬼幻想呢？” 文瑜微笑道：“科学使人进步，幻想令人憧憬。我还是个没结婚的女孩子，有这些幻想不是很正常的么？在还没有被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淹没掉幻想之前，我觉得还是应该多想想，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青春时代充满俗气。” 我咳嗽道：“你又不需要沾上那些……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就问你吧，你是怎么想到那些骷髅的祈祷能产生黑熊的？我赞美你的幻想，但我还是要保留怀疑态度。” 文瑜道：“向信仰的神灵祈祷这种事，在每一个民族的文化中都是存在的。先民们对大自然不了解，把大自然的打雷闪电刮风下雨之类现象归结为神灵的举动，就像我们所熟知的，中国的传统神话中就存在着最高神天帝，捏土造人的女娲，掌管太阳的炎帝，掌管月亮的嫦娥，掌管天下之水的水神共工，掌管天下之火的火神祝融……雷公，电母，风神，龙王……此外还有各地的土地神，灶王爷等等这些小神，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神话体系，可说是每一件事都有神仙掌管，对应了人们生活中的每一种必须的行为。” 我笑道：“那……有掌管厕所的厕神吗？” 文瑜道：“怎么没有？中国的神话体系中，掌管厕所的神一开始是个男的，但是女子也要上厕所啊，放个男神多不方便。于是后来就把厕神改成了女的，叫做三姑，厕神三姑。后来人们又附会出‘坑三姑娘’，坑就是茅坑。在着名的《封神演义》的描述中，姜太公归国封神的时候，一口气封了三个女的做厕神。你知道是谁吗？” 我自然不知道，连一直在黑暗中偷听的光叔也忍不住问道：“是谁？” 文瑜说道：“就是三仙岛上的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她们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但她们的亲哥你一定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每个人都想沾上的财神赵公明。赵公明被申公豹骗下山去和西周作对，用金鞭、金蛟剪和缚龙索连连大败西周阵营的五位上仙，风头极盛，西周阵营几乎一筹莫展。最后是陆压真人用钉头七箭书杀死了赵公明，这才扭转了战局。云霄三姐妹下山报仇，大播瘟疫，不过最后也战败身死。姜子牙后来封她们为‘感应随世仙姑’，执掌混元金斗，专擅先后之天，凡一应仙、凡、人、圣、诸侯、天子、贵、贱、贤、愚，落地先从金斗转劫，不得越此 。你知道混元金斗是什么吗？” 我当然摇头表示不知。文瑜笑道：“就是古人净手时用的净桶，通俗点说就是马桶。古人认为生产是一件污秽的事情，新生下来的小孩，无论是天子诸侯，还是平民百姓，圣人伟人，一生下来都要放进净桶里去洗干净，没有人例外。你说这厕神大不大？威不威风？” 我连连点头：“确实是大。不过我听我老妈子说，我出生之时不是放在马桶里洗，而是一个大塑料盆，乡下洗衣服用的。还好，我没有经过马桶的洗礼。” 文瑜笑道：“那是随着时代的进步，观念产生了变化而已，道理其实还是一样的。现在的新生婴儿不也一样要先放在盆里洗干净？虽然盆不是那个盆了，但道理还是一样的，哈哈。” 我干笑几声。文瑜又说道：“正是因为有着完整的众神体系，所以人们经常要向神灵祈祷，以求得到自己期望的结果。干旱就求雨神龙王，大涝就求日神，战斗就求战神……在拥有神灵信仰的人们心中，向神灵祈祷是经常的行为，天下的民族，无论文化和发展差异，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文化，而且至今还有许多不太发达的民族在继续。当然，即使是科技文化发达的国家，许多人仍然还是拥有宗教信仰，比如基督教徒每周甚至每天都要去教堂做礼拜弥撒，穆斯林则是去清真寺礼拜，一样的道理。” 我笑道：“嗯嗯，在我们老家，流行着这样的一种风俗，每年要做什么，比如出门去打工赚钱，或者养的母猪下了崽，都喜欢提溜着几块猪肉三茶五酒金银蜡烛去华光大帝的庙里祈福。这个祈福，我想也是一种祈祷。” 文瑜道：“所以啊！人们向神灵的祈祷已经是一种习惯。因此，我才猜想，长街上跪倒的那些平民骷髅，就是在向他们的神灵祈祷。至于那些凭空产生的黑熊，我猜想是他们的神灵回应了他们的祈祷而出现的……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得通。” 光叔插口道：“文小姐，他们的神要真是有这么灵验的话，我们这些人也大可转行信仰一下这个神，祈祷这个神让我们大伙平安地回去。阿叔我之前就想了，离开这个奇怪地方的办法，应该就是在这座城堡之内，现在听你这么一分析，阿叔我就更加相信了，就是在这里，就是在他们大神手中。那些骷髅向城堡跪拜，正是证明了他们的神就是在城堡里。” 文瑜相当肯定地说：“我想，就是在我们之前进不去的那个宫殿里……或者更深入的地方。” 光叔疑惑道：“神就住在城堡最高处的宫殿里？不应该吧？我想最多是神像，金身神像之类的。神是不可能住在人世间的。啊呸，这里可也说不上是人世间，最多是曾经的人世间。” 文瑜嗯了一声：“曾经的人世间……光叔这个话形容得非常好。若干年前，这里肯定是一个相当发达富足的文明社会的，直到……攻城的敌军到来的那一天。” 我听着她这话，心下也是感慨万千。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曾经繁荣昌盛的文明社会，或者说小国，被敌军摧毁，被风沙掩埋，消失在历史的风烟中。远的不说，就说中国西北的沙漠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城池，几乎是永远地被掩埋在茫茫黄沙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0章 转化 不过现在真不是为这些古人忧伤的时候，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我们自己，考虑我们能不能顺利地离开。如今这样子困在这里，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猜想起来出路或许在这里，但说到底也就是猜想而已，没有人敢肯定真的是。光叔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的猜测是多么的准确，但谁不知道那不过一来往自己脸上贴金二来安慰众人罢了。 更难受的是现在行动相当的不自由，在外面骷髅横行的夜晚，我们讲真是不敢出去，怕遇上麻烦。除了在这里再一次等待天亮，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叹了口气，靠在墙壁上，打算闭眼休息。光叔低声安排了几个人轮流守夜，万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即把人喊起来。门口的破洞，就暂时由他去吧，烦不了。 文瑜在黑暗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发出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也靠在墙壁上休息去了。 在外面的世界，隐隐约约地有些声响传来，可能就是那些凭空出现的黑熊和攻城的骷髅士兵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那些黑熊的数量不知道多少，虽然打起骷髅士兵来就像是利刀破竹大水崩沙滚汤泼雪，但骷髅士兵数量成千上万，所谓蚁多咬死象，恐怕它们也是只有一个光荣牺牲的下场。 这些向成千上万骷髅大军冲击的黑熊，如果真是他们的神灵凭空制造出来的东西，或许无知无畏，无痛无觉，但无论如何，能以那么稀少的数量而去冲击骷髅大军，我个人是非常佩服的。 我慢慢站起来，小心地走到窗前往下看，见到下面的长街上，火把的照耀下，果然有数十个比较大的黑影在和无数骷髅大军死磕。长街上之前那些跪倒膜拜的平民骷髅已经四散开去，只剩下双方混战。苍白的枯骨在黑熊的猛力攻击下不停地被打飞起来，就像是被抛起来的皮球一般。但骷髅士兵们似乎也是无知无畏，虽然是一大片一大片地被打得筋断骨折，却仍然是悍不畏死地往上冲，真正是前赴后继。 那些黑熊虽然凶猛，但到底数量太少，敌军太多，难免有招架不到的地方，混战中也有几个被成群的骷髅士兵打倒在地，乱刀砍死。还有些骷髅弓箭手在后面不停射箭，将密集的火箭射到黑熊身上去。那些黑熊身上很快就都燃起了大火，变成一团团大火球。着了火的黑熊似乎更加凶猛，将那些骷髅士兵打得更厉害，巴掌一挥就将一个或两个骷髅士兵打上半空，大脚一踩就将一个骷髅士兵踩在脚底板下，枯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虽然是打得那么激烈，双方却都是一声不吭的，简直就是一场沉默的战斗，又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少了些让人热血上涌或者胆战心惊的战斗嚎叫，却似乎也更凸显出了这些寡不敌众决死奋战的黑熊的悲壮。 再看一会，黑熊倒下的更多，或被乱刀砍死或被烧死，攻势减弱。众多骷髅士兵蜂拥而上，围着剩下的黑熊群起而攻。仅剩的黑熊再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都相继被打倒，反攻就此失败。 赢得了战斗胜利的骷髅士兵们重新列队，逐渐开走，惨烈的战斗场地上只剩下几十个大黑熊的尸体和累累枯骨。不用说，那自然是双方遗留下来的尸体。清冷的月光照着死寂凄惨的战场，正是清风冷月照枯骨，别有一番滋味在我这老兵的心头。 我叹了口气，正想回头不看，却突然间见到了一副古怪的景象——那些黑熊的尸体，似乎动了起来！ 死而复生？ 我大吃一惊之下，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发现原来那些黑熊不是在动，或者严格地说，不是它们的躯体在主动意识下的动，而是很奇怪地抖动。抖动了一阵之后，似乎有一群黑色的东西从它们的尸体上飞起，在微弱的月光下看来，非常的不清楚，只能凭感觉猜到，那似乎是一大群黑色的小东西，不知道是蝴蝶还是蜜蜂？ 不是一具两具的黑熊尸体上飞腾起那些黑色的东西而已，很快地是全部黑熊尸体上都有黑色的东西飞了起来，而黑熊的尸体则慢慢地消失，就像那些黑色的会飞的小东西是黑熊的尸体转化成的一般。它们各自聚集在黑熊的尸体上空，盘旋飞舞了一阵，然后随着黑熊尸体的彻底消失而慢慢消失。 不多久之后，那些战死的黑熊尸体就都消失无踪，而那些被它们拍烂的骷髅士兵则仍然被丢弃在地，没有转化成其他东西。 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些黑熊，本身就是虚幻的吗？ 我回到文瑜身边，把刚才看到的奇怪现象告诉她。文瑜沉默了很久，可能是在苦苦思索了很久，才若有所思地说道：“转化……嗯，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可是，很遗憾，严大公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能告诉你，我也只能是选择认为那些黑熊不是实体，是虚幻的东西。这倒更加证明了它们可能真的是这些人的神灵凭空制造出来的，本来就不是什么东西……咳咳，本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道：“看来也就只能是这么认为了，虽然我不太相信真的能凭空制造出东西来。” 文瑜道：“中国古人认为，天地万物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构成的。西方的观点大同小异，不过他们的观念里，天地万物的构成元素是水火气土四种元素。这两种不太一样的元素学说虽然颇有差异，但核心思想都是认为天地万物是由微小的‘元素粒子’组成。这些微小的元素粒子是肉眼看不见的，但组合在一起，数量足够多，构成的物体足够大的话，我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得见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只要有这些元素，神就能凭空造出东西来？” 文瑜笑道：“孺子可教。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人都是神造出来的，那神随手造几个黑熊出来也是小意思啦！” 我耸了耸肩：“你这明显是逗我乐子。我想你自己都未必相信。” 文瑜轻声道：“你忘记了……我们在潜龙谷的地底下曾经遇到过什么？黑白双神啊！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些雕像的碎片，很可能就是那对黑白双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1章 时空碎片 我心下一震：“有道理！文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言之有理。那时候我看着就是有些疑惑，心下也是有些想到，只是不能确定。” 文瑜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我们并没有见到完整的雕像，只见到了似乎是那对黑白双神的碎片。我们更不能肯定这里是不是和那对黑白双神有关，毕竟我们在那里没有发现什么和这个奇怪世界相关的东西，除了可能的那对黑白双神。但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我想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我细细一想，果然发现确实很有道理：“对哦！黑白双神，一个看着光明，一个看着黑暗，或许对应的就是白天和黑夜。而我们白天和黑夜看见的情况不一样，对应的就是他们两个大神的世界。嗯嗯嗯，一定是这样子！” 啪的一声，光叔似乎是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对对对，严老弟和文小姐两位真是聪明过人。阿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也就是不敢肯定，现在你们一说，哈，阿叔我也明白了，我的感觉是没错的！” 我心下暗暗好笑。这死老头，又没去过地底，没有见到过那黑白双神，也就是听我扯过一些，哪里会有我们这样的感觉。猜想起来，他毕竟是这一群船员的头，年纪也大了，不能让我们抢了风头，所以要体现一下他的存在感。 不过我嘴上也不能拆他的台，便只是笑道：“姜到底是老的辣，光叔的经验老到，自然是比我们先知先觉的。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就算黑白双神真的是一个看着白天，一个看着黑夜，也不应该是这么大的差异吧？白天还勉强算是活人的世界，生机勃勃，但一到夜晚就是一片荒凉破败。要老是这样子的话，生活在这里的人岂不是很痛苦？一到晚上就像走进了地狱？” 文瑜道：“那不至于。我在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嗯，老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白天是美好的回忆，晚上则是战争毁灭的回忆呢？” 我愣了一愣：“回忆？” 文瑜道：“对。我怀疑这里的世界之所以这么古怪，是因为这是一个存在于回忆里的世界，而且，是存在于黑白双神的回忆里。” 我挠了挠头：“回忆？两个大神的回忆？” 文瑜道：“嗯。之前在白天，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停止在某一个和平时代的时间点，所以我们能看见正准备丰收的麦田，除了没有人，一切都是生机勃勃。这理所当然是那个白衣女武神的回忆世界。而且，我们不是有牛肉吃，吃了还会涨回来吗？那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时间点就停止在那一刻，所以尽管我们不停地吃，它还是能涨回来。那不是聚宝盆，而是因为时空停滞，无限反复。” 我嗯了一声，皱起眉头：“但这里的白天仍然是有日出日落，有时间的流逝啊！” 文瑜说道：“这个我也想过了。我们取走的麦粒不会长回来，我们走过的路会留下脚印，我们跟骷髅相遇会跟它们发生冲突……那是因为我们这些外人的闯入，改变了这个回忆的世界。特别是那天晚上的流星火雨，更加是我们的闯入改变的。而正是因为我们的闯入改变，所以在流星火雨之后，这个世界原本的回忆被打破了，时空秩序遭到了破坏，所以就产生了一些很奇怪的现象。白天不再是那个生机勃勃准备丰收的时节，夜晚也不再是那么一板一眼地攻防上演——嗯，那个黑面大神的回忆应该是从骷髅大军的入侵开始的 ，只是我们两个人没看到。” 光叔插话道：“文小姐，但是仍然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啊！白天那么多麦子，晚上就全都变成了灰烬，而我们在那里看来看去，也没见到有天火掉下来点燃麦田。这麦田是怎么毁掉的呢？这个回忆从何而来呢？” 文瑜答道：“我也只是猜想，不一定就对。我在想，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这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城池被毁，原野被焚烧，人口全都死得干干净净。掌管着个这世界的黑白双神可能是有感于这样重大的变故，所以按照各自的回忆，创造了这个只存在于回忆里的世界。我们是闯进了他们的回忆里。” 我问道：“那些骷髅大军是怎么回事呢？” 文瑜道：“我猜的没错的话，可能那个掌管着黑夜的大神创造的回忆世界也是让时空停止在那一段时间。但是环境可以保留，其中的人却不可能还活着，所以就都是以骷髅的形态存在于他的回忆里。在我们的眼里看去，他们是骷髅，但在它们自己的眼里看去，可能彼此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因为存在的时空不同，隔了一层非常神秘的面纱。” 我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噗嗤一笑：“老严啊老严，你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来赞美我了吗？” 我赶紧道：“当然有啊！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兰心蕙质，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铁血丹心，一颗红心向太阳，两肋插刀只为党……” 文瑜拍了一巴掌：“前面听着还让我不好意思，后面的都是些什么鬼？我哪里有什么一颗红心？别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我陪笑道：“是是是，我不会说话，你继续。” 文瑜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白了我一眼，续道：“至于我们吃的那锅牛肉为什么吃了又涨回来，我想来想去，只能猜想是因为这里的时空秩序被我们破坏了的后果，产生了一些时空裂缝，从而带来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根据时空相对论，科学家们推测，如果时空秩序被打破，就会产生很多的时空碎片，每一个碎片可能都会不一样。”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时空碎片？” 文瑜道：“嗯，时空碎片。破坏时空秩序的能量越大，产生的碎片也就越多，反之则越少。我想，我们之前吃牛肉的那个地方就是其中一块碎片所在。由于混乱的时空秩序，那个地方很奇妙地保存了一个周而复始无限循环的时间点，或者说那个时间循环很短，短到可能只有几小时甚至半小时这样子。” 周围的人都哦了一声，总算是明白了那个聚宝盆一般的牛肉大锅其中的道理。光叔似乎是在一边点头一边夸奖：“这从小喝牛奶长大的美国人就是不一样，脑子里记得的东西多，也能使用出来分析现象和本质，不像我家那几个小龟孙，东西是学了不少，但用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真是一帮陷家铲！” 我听得暗暗好笑。骂自己孙子也不是这么骂的吧，还龟孙，这不是骂自己吗？ 文瑜似乎也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使劲憋着笑，好一会才说道：“我也就是猜猜而已，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你也别夸我，我也没比谁聪明，只是碰巧看的书多一些，接触到的科学多一些罢了。要说这陷入这种奇怪地方后怎么应急处理，怎么寻找生路，那是远不如光叔你的。我呀，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光叔呵呵笑道：“阿叔我就喜欢你，人长得漂亮，话也说得漂亮，做人也漂亮。好！听了你这一番分析，阿叔我觉得明天我们一早起来爬到顶层去，打开门进去那个什么黑暗的宫殿里，一定能把这里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2章 全盘否定 一夜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 次日天亮后，我们都早早地醒来，直到确认外面天色大亮了，这才陆续站起来舒展筋骨，屋子里一片吐气声和衣服窸窣声。 光叔对他的船员吩咐道：“今天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在这里留守，一部分人下去看看昨天的牛肉还有没有，有的话带上来，大家吃饱了开工，好好探查一下那个黑暗宫殿。”他跟着一一吩咐安排手下船员，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下去找吃的。 文瑜拉了拉我，对光叔道：“我也下去吧！人多力量大。” 光叔呵呵笑道：“不用，文小姐你们在这里休息就好，毕竟一会还要上到上面的黑暗宫殿，需要依赖你们。这种小事还是给他们处理就好。” 文瑜道：“没事。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我和他们一起下去就好。” 光叔见她如此坚决，只好说道：“那好吧，辛苦你们了、” 我们搬开堵门的桌椅，打开大门的时候，果然发现外面躺了一地的骷髅，都被打断了，不再具有威胁。我们是要用刀剑之类武器才能打断这些骷髅，昨晚的那些大黑熊却只是依仗爪子，可说是徒手打断这些骷髅，破坏力确实惊人。 在往下走的时候，路上还有不少断裂的骷髅，自然都是昨晚上那些黑熊的杰作。众人都是议论纷纷，惊叹那些黑熊的战力。 文瑜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和她一起故意落在后面。估摸着前面的人听不到我们说话了，文瑜才悄声对我说道：“老严，我是不放心吃他们带来的牛肉。这么多天没水洗手，谁知道他们的手都摸过什么地方？我才不要吃。” 我笑道：“我们男人的手啊，也没摸什么地方，也就是……你懂的，嘿嘿。” 文瑜白了我一眼，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下了城堡，走到下面的长街。长街上那些跪倒膜拜的平民骷髅已经不见踪影，想是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街上堆满了累累白骨，看起来是加倍的凄凉。 我们记得昨天吃牛肉的地方，循着旧路走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城堡之后长街两边的建筑本来还算大体完好，但此刻却都已被烧成了残垣坏壁。我们来回走了几遭，却也没能找见昨天吃牛肉的地方。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没吃的这件事实在是令人绝望，何况是现在这样本来就已经让人丧气的情况。 文瑜也是颇为沮丧：“看来昨晚上那些骷髅士兵造成的破坏也遗留了下来。一切都改变了，连时空碎片也已经被破坏了。不应该啊，它们造成的破坏效果不应该延续下来的啊。假设我昨晚说的是对的，黑夜是那个黑面大神的回忆，骷髅攻城和烧杀劫掠都应该只是回忆，不应该延续下来啊！” 我耸了耸肩说道：“这个嘛，可能性就是你的假设是错误的，黑夜不是回忆的存在，而是真实的存在。一群骷髅来攻打另一群骷髅。” 文瑜道：“哎，我也不知道了。昨晚上的推论我自己都是坚信不疑了，谁想到今天竟然被现实几乎是全盘否定了。算了，要不我们就先一部分继续找吃的，我们则趁着还有力气赶紧去那个黑暗宫殿看看。昨天没能进去，今天一定能。”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们跟那几个船员说了下，告诉他们万事小心，然后我们返回城堡，回到大众人马藏身的地方，把情况跟光叔说了。 光叔也是无可奈何，摇头道：“也就只能如此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挑几个人，一起都去，阿叔我也去。” 文瑜吃惊地看着他：“光叔，这个，你留在这里带领大伙就好，你就不用去了吧。” 光叔摸了摸大秃头，脸上摆出一副豪迈的样子：“文小姐，严老弟，阿叔我怎么说都是一个摸金校尉，虽然老了，身手不如你们年轻人，但经验丰富，遇见危险的话也可以应付。况且，我还有师傅留下来的摸金符保护。送给你们的还在吧？都戴上，祖师爷爷会保佑我们。” 我们见他这么执着，自然也不好多加劝阻。光叔对韩姨交代了几句，叫了蒙德，然后抚摸着胸口的一枚穿山甲护符，面朝北方，口中念念有词：“祖师爷爷，我章同光是你座下的徒孙，现如今身陷险地，不得出路，祈求祖师爷爷显灵保佑，保护我们这群人能够辟易群邪，找到出路，平安回家。” 他念完之后，还异常恭敬地向北鞠了三个大躬，深沉良久，这才回过身来，肥手一挥，对我们说道：“走！我们出发！” 越南妹和胖子走了过来：“光叔，虽然知道可能有危险，我们还是想去见识见识。这里太神秘了，不亲眼见识一下，我们也不甘心。” 光叔眯着眼打量了他们一会，点头道：“好！一起去！有事的话，阿叔我罩着你们！” 一行人略加整备，各自收拾了些防身武器，再次向城堡顶部而去。 于路无话，我们不久后再次来到那座位于顶层的宫殿外面。昨天我们砸出的破洞仍在，里面仍然是黑沉沉的，就像是一只深邃的独眼，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们。 光叔伸手摸了摸胸口的护符，念叨两句祖师爷爷，然后弯下腰去对着破洞往里看了一会，对我们说道：“摸金校尉的护符并不是一件装饰品而已，还会对外界的妖邪之物产生感应。一旦有妖邪在附近，会威胁到主人，护符就会抖动，提醒主人危险迫近。当然，只有真正的摸金护符才有这个效果，冒牌货是屁用没有的。” 文瑜问道：“这摸金护符还有假的？” 光叔道：“怎么没有？这世界上连人都有假的，何况是一枚护符？” 文瑜道：“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摸金护符这么重要，怎么会有人戴着假的进去古墓里？” 光叔道：“文小姐有所不知，这世上许多人都知道摸金倒斗是一件大赚特赚的事情。只要能活着带回来一两件明器，出手就是一大笔钱，足以让普通人富足地过完一辈子。在这样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自然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这行里钻，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眼红摸金校尉的暴利的，只听说了一些基本的忌讳和方法就要下古墓升官发财。而为了求得一个心理安慰，就到处弄一些什么高僧开光的佛珠项链甚至是洋人的十字架戴上。那些护符自然是没什么用的，遇到危险毫无反应，白白浪费他们的钱财。” 他在那边大谈摸金护符的事，我也弯腰往里看了看，说道：“这里面的人，蒙德个子太大钻不进去，文大小姐也钻不进去，越南妹和小李胖子也进不去，光叔你老人家当然也进不去。我来吧！我来给大伙做开路先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3章 黑暗空间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我，文瑜关切地说：“老严，注意安全。里面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就赶紧退出来。” 我笑道：“我们这些无产阶级的战士，只会前进，绝不后退，况且进了里面想退也不行，只有奋力死战。你也别这样看着我，就是开个门而已，难道还能被吃了不成？放一百二十个心。” 文瑜扑哧一笑：“不害臊！谁担心你了？我巴不得你在里面被吃了！” 我嘿嘿一笑，不再废话，潇洒地弯腰低头，从破洞里钻了进去。他们个子太大进不来，我则是差不多刚刚好，没怎么费劲就钻了进去。 文瑜在门外叫道：“老严，接着！”说着将一柄青铜剑倒转剑柄递了进来。我右手接过，左手打着打火机，接着微弱的光亮看了看周围，也就是累累白骨层层叠叠，除了看起来有些瘆人，气味不太新鲜，一时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转过身看了看门栓，原来是两条粗大的青铜门闩插在门背后，难怪在外面打不开。我丢了青铜剑，拉开门闩，叫道：“你们在外面慢慢推开！” 吱呀几声，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亮光透了进来。文瑜站在门口，对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严大公子一出手，这门就迎刃而开！” 大门虽然打开了，但因为里面太过黑暗，门口的那些亮光不足以照亮里面的整个空间。我灭掉打火机，四下寻找可以做火把的东西，一时却也找不见。 亮光是人们的希望和行动力所在，没有光亮，面对着这死寂的黑暗空间，我们都是有些忐忑。没办法，我们只能回到外面，捡了一些枯枝集中在一起烧着，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拿在手里照明。 这简易火把没有松油之类支持燃烧，火焰微弱，照明度很低，且随时都有可能熄灭。文瑜又想了个办法，多捡了一些枯枝，堆在入口处往里一些的地方，烧起了一个火堆。 这下子就亮堂多了，虽然这堆火能照亮的范围也不大，但比起之前的简易火把是好多了。我们也因此而看见了四周有一排高大的柱子，柱子上悬吊着一些长明灯之类的灯盏。我试着用打火机点了点，却发现打火机刚凑过去，甚至都还没碰到灯芯，那长明灯就自己升起了火焰，燃点竟然很低，不过火焰是幽蓝色的，不像正常的火焰。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是鲛人的油做成的灯。这种灯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想不到在很久以前的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东西。” 光叔让蒙德去多点油灯，这个黑暗空间终于亮堂起来，驱散了这个黑暗空间的一部分诡异和压抑气氛。我们也终于看清了这里面的大部分情况。这是一个非常宽敞高大的宫殿，正中是一条宽阔而笔直的通道，很久以前或许是铺着红地毯之类的，但现在已经破破烂烂。通道两旁各有三排柱子，支撑着上面的楼板。而在靠里的地方，正中是一座高高垒起的白玉台，台上有一尊镶金嵌钻的白玉宝座，宝座背后是一座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山河地理图一类的图案。 很明显，那就是居住在这座宫殿里的统治者的宝座了。 小胖子一见到那尊宝座，两眼立即放出光来，兴奋地走过去伸手抚摸着上面镶嵌的金珠和宝石，感叹道：“要是能把这张宝座搬回去，估计能让我们这里的人都变成富翁！” 我笑道：“你这明显是自己想要宝座，却故意用利益想打动我们帮着你想办法把这张宝座弄回去。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就不说这张宝座好不好带了，就这么说吧，这是人家国君或者领主的宝座，他人虽然早已死了，但是鬼魂可能还在这里晃晃悠悠。你若是动了他的宝座，他肯定要把你留下来作伴。这样你宝座带不回去也就算了，还可能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永远地留在这里，绕着这个宝座来回转圈子——咦，那是什么？” 小胖子听我说得可怕，不禁缩了缩脖子：“严大哥，你别吓我，我不要就是了……” 我不去看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别处，脸上肌肉抖了几抖：“一个白色的人影，正从远处晃晃悠悠地朝你走过来。它身披王袍，头戴王冠，手执权杖，雪白的胡子拖得老长，舌头也伸出老长，两只眼睛里都留着血……” 越南妹惊呼一声：“真的？在哪里？在哪里？” 小胖子也吓得不轻，抖抖索索地说道：“严大哥，这是你真的看见的，还是你吓唬我的？” 文瑜听不下去了，拍了我一巴掌：“你就别吓唬人家了。我们进这里来是做正事的，别在这吓唬人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光叔对我吓唬小胖子的话听而不闻，对蒙德说道：“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为什么那么黑？窗户都是关死了的么？为什么要关死？” 蒙德应声而去。文瑜则悄悄对我说道：“我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见到了特别熟悉的朋友一样，有一些亲切的感觉，但又非常陌生……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自认为机智地答道：“亲，那可能是你的亲戚来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摊了摊手：“我这句话很正经啊！是你自己往歪处想。非常熟悉非常亲切，不是你的亲戚是什么？” 文瑜不理我这怪话，而是严肃地说道：“老严，我们必须要面对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之前丢东西打你的人，到底哪里去了呢？我们猜测是在这里面，但是这里面看起来也不像有活人的样子。除非……昨天你是在青天白日见到了鬼。” 我咳嗽一声，说道：“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分头找找看。” 文瑜哼了一声：“从我们进来开始，就一直是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咳嗽几声，和她并肩四下查看。 蒙德这时还在查看四周的窗户，把窗户一一打开，天光透了进来。不出所料，这里的窗户都是关死了的，还垂着厚厚的窗帘，遮住了一切可能透进来的亮光。宫殿，特别是这里看起来像是接见朝臣处理事务的地方，应该是非常亮堂的才对，为什么会这么黑暗呢？ 我们很快把宫殿四周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不要说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没有受过破坏，连可疑的脚印痕迹之类也没发现。之前见到的那个神秘女子，难道还会隐身术不成么？当初应该是有敌军攻进来的，他们为什么也没留下什么破坏的痕迹，却都死在外面？ 四周查完了没什么异常，我们便走到了宝座旁边的侧门。侧门此时也是紧闭着的，那应该是君主登临宝座时的来路，通向宫殿的后面建筑，比如寝宫御花园之类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通向又一个神秘的未知世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4章 传说 我们仔细查看了侧门，确认没有什么机关之后，将侧门打开，里面出现的又是一个黑暗至极的世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鬼，喜欢住在这样黑暗的地方？ 我们各自捡了一支简易火把往里走，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这似乎只是一条通道，通道相当宽阔，足有七八米之宽，右边的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匆匆一瞥之下，似乎是一些歌功颂德之类的壁画，大概是表述这个世界或这个地方的来历或者是国君的什么丰功伟绩之类。左边则是紧闭的窗户，同样也是厚厚的窗帘覆盖着，我和蒙德借着火把的亮光找到窗户打开，通道里逐渐亮堂。我顺便往窗外看去，原来外面是比较亮堂的广场，种植着不少植物，看起来像是一处花园，估计就是御花园之类的地方了。跟外面的地方不同的是，这个花园里的植物居然还是生机勃勃的，没有枯萎，有些秋季的花朵还在盛开，只是叫不出名字，只觉得鲜艳异常。 文瑜仔细地看着那些壁画，若有所思，不过似乎是有一些不太确定的样子。直到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把这些壁画都看完，她这才对我说道：“逆着顺序看这些壁画真是太不方便了，不过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壁画讲述的是这个世界的起源。在壁画上的表述来看，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是一片混沌，后来是神用太阳和月亮照亮了这里，并制造了万物……这些有点像世界各地的开天说和世界起源说。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创造神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太阳女神，一个是黑夜煞神。” “太阳女神主宰光明和希望，守护和平，黑夜煞神则司掌死亡和毁灭，并监管死灵和鬼魂。两个大神一起掌控着这里的平衡和发展，此消彼长，维护着这个世界的安定。” “这是一片非常辽阔的大陆，繁衍生息着许多种族，彼此之间大体上是和平的，但争战难免存在。在世界的东方，基本上都是人类，而在西方，鬼魂去往的地方，生存着的是恶魔种族。双方大体上以一条大河为界，一般情况下互不干涉。” “这个世界有两个神，对应着两种力量，光明和黑暗，和平与战争。世界处于长期和平的话，光明女神的力量会大幅度增长，大陆上各种生物都会得到充分的繁衍和发展，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与之对应的，世界上若是战乱频仍，那么黑暗煞神的力量就会增长，世界上就会产生许多邪物，生灵凋敝，生长缓慢。” 我听到这里，不由笑道：“那如果是一直和平稳定，光明女神的力量一直增长，黑暗煞神会不会被削弱呢？” 文瑜道：“按壁画上说的，会。光明女神的力量增长时，黑暗煞神的力量就会被削弱，力量被转化到光明女神那边。两个大神的力量在总和上是固定的，不会超出，也不会消失，只会互相转化。但是黑暗煞神被削弱的时候，生存在世界尽头的恶魔和恶灵就会处于生存艰难的境地，所以，黑暗煞神的削弱也是有一个下限值的，不会无限削弱下去，不然居住在世界尽头的那些种族就会被消灭。”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原来这样。那我猜，如果光明女神这边太强盛了，西方尽头的恶魔和恶灵就会生存不下去，就会越过界来打人类，制造混乱让黑暗煞神的力量增长，求得自身的生存。” 文瑜道：“壁画上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的人类遭到恶魔的大规模入侵，一败涂地，黑暗煞神的力量增长到极强，而光明女神则被大幅度削弱，人类的处境岌岌可危。为了挽救这种颓势和人类，大陆上的人类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联盟，在这里建造了这座通天高塔，在高塔上向光明女神祈祷，祈求获得女神的保佑。” 我们都是恍然大悟：“原来高塔是这么来的。” 文瑜续道：“光明女神回应了人类的祈祷，向下界派来了一个精通各种科技的使者，教会人们制造了很多种机械，比如我们之前见过的飞机，就是女神派来的使者教会人们制造的。人们依靠着这些黑科技的武器装备，战胜了恶魔，打退了恶魔的入侵。” 众人又是一阵恍然大悟：“原来飞机是这么来的。” 我说道：“不过这个女神派来的使者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还能教人制造飞机？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文瑜皱眉想了一会：“这个确实不太好理解。玛雅文明的宇航员形象壁画可能是因为他们之前生存在另一颗星球，远涉太空来到地球，所以有这样的历史记忆。但是这神派下来的使者直接教会人们制造飞机，这个就……难道这个女神派下来的是一个外星人么？或者……” 我替她说出了猜测：“除非说那是一个所谓的时空旅者，从现代穿越回到这个奇怪的大陆的。那个使者到来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活着的，所以他们能互相接触？” 文瑜道：“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这些壁画上显示，这个使者是一个女子，非常美丽，也非常的博爱，指导人们打赢了那场战争。联盟的君主对她产生了爱慕，让人按照她的样子雕刻了她的雕像，取代了原本的光明女神的雕像，并向她求婚。” 我笑道：“要死了！这怎么能乱取代？神的雕像都乱取代，这不是开玩笑么？换了我是神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文瑜道：“神有没有生气我们不知道，但是按照这壁画上所说的，这个君主为了让工匠雕刻出跟这个女子一模一样的雕像，召集了大陆上所有的巧手工匠一起动手，谁雕刻得不像就斩首，因此而杀死了无数工匠，最后才终于雕刻成了栩栩如生的雕像。” 我连连摇头：“就为了一个雕像？真是疯狂。这跟暴君有什么区别？” 文瑜道：“壁画上显示，这个女子拒绝了君主的求婚，登上高塔，返回了天上，从此不再出现。君主伤心欲绝，从此也一直住在高塔上，再也没有回到地面上，直到老死。” 我叹道：“这也算是相当痴情的了……不过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另外娶妻？还是真正的从一而终？从此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倒是从来没相信过从一而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5章 历史的风烟 光叔一直在旁边听文瑜说话，这时插口说道：“两位，别跑题啊！我刚才听文小姐说，那个什么女神派下来的使者登上高塔，返回了天上？” 文瑜道：“壁画上是这么描述的。我知道光叔你的意思，是认为肯定了高塔之上有出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这个壁画上说得很模糊不清，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不过我想我们确实是可以过去看看。” 听到说高塔之上可能真的有出路，我们都是精神大振，加紧往前行进。 这条通道颇为曲折，可能是因为在花园里穿行的原因。我们在通道里行走的时候，打开窗户往外看去，见到外面的花园倒真是灿烂好时光，就是都是些花草树木，没见到有什么果实。不过饥肠辘辘中的人，看见情景时都会下意识地寻找有没有可供食用的东西，比如我们现在就很想看花园里有没有果实。但是很遗憾，没见到。 转过一个拐角，越南妹突然指着外面叫道：“看那里！好高大的一尊雕像！” 我们都扭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花园里有一尊高大的白色雕像，坐落在一座喷水池里，水池里仍然有水，喷淋在雕像上，保持雕像一尘不染。不过那么多年下来，雕像固然是一尘不染，却也难免被喷水磨去了一些棱角，变得不是那么完整。那尊雕像之前掩映在几棵树之后，直到转过这个拐角，我们才看得见。 尽管是隔着窗户，我们也能看出那正是我和文瑜之前见到过的白衣女武神的雕像，雕刻得非常精美。她右手持剑，剑尖拄地，左手持盾，护住半身，姿容美丽，神态安详，像极了真人——除了颜色显得太过白。 文瑜赞叹道：“真美！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真的就是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那黑白双神有关。看来……可能我们之前去过的地底世界，曾经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样子的话，当年的那片大陆，可也是非常的辽阔。看来，这真的是一个跟我们的世界平行的一个世界，或者是，曾经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毁灭了。上帝啊，那得是多少年前啊！” 我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出现在我们现在所知的文明之前？” 文瑜道：“不然呢？青铜时代，但又有着自己的文化和科技，在我们已知的文明历史中又没有任何记载。就算是青铜时代的夏商周时代抹掉了这个文明存在的证据，也不可能如此彻底的。人可以否定和抹杀历史，但不可能不受到历史文化的影响。但是夏商周时代的人，有使用过那些科技的痕迹吗？压根就没有。虽然有记载周天子曾经接待过天外来客，但那毕竟只是猜测，况且天外来客只是天外来客，并没有给西周的科技文化带来什么进步和改变。” 我摊了摊手：“好吧，反正核心意思就是一句话——这是一个不存在于我们的历史记载中的文明。” 文瑜道：“历史太多难以理解的东西了，再说我们现如今的历史，特别是夏商周之前的，记载语焉不详，不知道有多少历史的真实被掩埋在了风烟中。你听说过恨天之国吗？” 我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文瑜道：“据说那是一个存在于三皇五帝时期的文明，也是在青铜时代。他们的祖先不知道是受到迫害还是和炎黄意见不合，泛舟出海，在海外建立了一个国度，自己生存繁衍。据说他们居住的地方永不见天日，和炎黄不共戴天，所以自称恨天之国。不过嘛，一个永世不见天日的国度，还是人类，如何能健康地生存繁衍下去？最后就永远地消失在历史中了。” 我叹道：“不共戴天？搞不好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文瑜道：“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国家肯定是消失了，但他们的后裔应该是不会真的彻底消失。真要到了要灭亡的境地了，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逃出去，继续生存下去。他们应该还带着祖先遗留的记忆，至于最后到底繁衍成了什么样，那就要你严大公子去慢慢考证了。” 我们边谈边说，不觉又走了老长一段路。光叔回头看了看通道，似乎恍然大悟，一抹光头：“哎呀！我们走过的这条通道，曲曲折折是有道理的。它有点像是我们中国的八卦阴阳鱼图案当中的那一道弯曲弧线，把这个地方分成了两半。左边是花园，右边……猜得没错的话，按照文小姐所说的，这个世界由黑白双神一起掌管平衡，那么，右边没有窗户的这边，应该就是供奉着那座黑暗煞神的地方。一黑一白，一明一暗，正好构成对应。” 文瑜道：“可能就是这样。具体是不是，我们过去看了就知道。” 一行人顺着通道继续前进，最后来到又一个大门前。这个大门远没有外面的那么气派，不过也是白玉铸成，门上正中镶刻着一个圆形图案，很像是中国的太极图案，半边黑半边白，只不过一边各有一个小人，瞧形态正是那黑白双神。 文瑜道：“这……难道就是他们的王室徽记？” 我们之前曾经看见过他们的王室标记，不过是已经残缺的，被攻城的骷髅大军毁掉了。所以如果说这是王室徽记的话，根据之前在壁画上看到的记载，他们信仰黑白双神，那么用这样子的王室徽记也是很有可能的，一点也并不意外。 这又是两扇合起来的大门，外面没有锁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在里面落上了门栓的。那当初拴上门闩 的人，无论是死了还是在高塔上升天了，总而言之，现在是不可能叫他来开门给我们的。 光叔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玉门，叹气道：“又是一座厚厚的门。老天爷，难道又要我们费劲砸门？谁都没吃东西，哪里有力气砸门？再饿上一天的话，那就真是比红军过草地还要艰苦了，我们也只能选择吃外面花园里的草根树皮了。” 他说到窗外，我倒是想起来了：“此路不通，我们就另想他法了。不是有窗户可以出去吗？我们钻窗户出去，绕到后面这个大门锁着的地方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进去。天无绝人之路，我想总是能找到办法的。还是那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6章 黑门 我们依次从窗户钻将出去，来到外面的花园里。花园上面似乎就是天空，透进来的是天光，所以这么亮堂。这下视线开阔了许多，看得更清楚，我们之前走过的通道果然很像是太极图案上的那条弧线。光叔大为得意，自夸自赞道：“阿叔我说的没错吧！这里就是建造成了太极图案的。不过，或许他们不把这叫做太极图案，至于到底叫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在花园里走了一阵，来到后半部分，仔细查看有没有通道可供进入。如果这里真是以前的王室居住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窗户的。 好在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后面的宫室不但有窗户，而且还有不少，只是也都紧紧闭上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不可能被几扇窗户难住，用青铜剑撬开窗户，等待里面的空气流通得差不多了，点着了一些枯枝丢进去，看到火焰可以顺利地燃烧，这才依次爬进去。 这里面也有熄灭已久的长明灯，我们点燃了好几盏油灯，里面亮堂起来。等到打开更多的窗户，点亮更多的油灯，这里就更明亮了。我们四下打量，辨认清楚了，这应该就是居住的地方了，不过也分成了好几座大殿，上面各自挂着牌匾，写着弯弯曲曲的文字。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天井一样的东西，旁边有着高大的绞车。很明显，这应该就是我们在底下看见的吊篮上来的地方。在最尽头的宫殿旁边，有一道楼梯盘旋而上，应该就是通向城堡的最顶部了。 文瑜特意在绞车旁边仔细察看了好一会，说道：“看这里！这里又出现了一些手印和脚印，脚印还有好几行，有的通向外面通道，看来之前在黑暗宫殿听到的声响就是她发出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不理会我们。还有些脚印一直通向那边的一扇黑色的门，那里应该是通向那个黑暗煞神的。难道是那个神秘的女子进入了那个黑暗煞神的地方？” 我们都紧张起来。一个神秘的女子来到这里，进入供奉煞神的地方，要做什么呢？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小胖提议道：“我们过去看看？” 越南妹缩了缩头，小声说道：“要不算了吧？黑暗煞神，这名头听着就让人害怕。” 文瑜道：“黑暗煞神，光明女神只是我给起的叫法，人家到底怎么叫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是有着不太稳妥的感觉，恐怕我们不要去看那个黑暗煞神的好。这里到处关着门窗不透一丝亮光，恐怕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留着一个可能带来威胁的人和一件事在屁股后面不管，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文瑜道：“要不，我们再试试跟她对话？” 光叔沉吟一会，伸手摸了摸胸口的摸金护符，说道：“护符没有半点反应，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可以试试喊话看看。如果她真的在里面，我们确实可以商量商量。” 我提出了不同看法：“有个细节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里面的人可能是人，但也可能不是人，我们说的话人家能不能听得懂是个未知数，说不定语言根本不通。” 小胖道：“如果大家都是人，语言怎么会不通？就算听不懂中国话，那也可以试着用英语、日语这些话试试嘛！总有一种话是大家都会的。” 文瑜却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老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方是一个女子到底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太想当然了，以为是人就一定能听得懂我们的话，但是……既然我们能通过奇怪的方式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那么不排除也有别人通过奇怪的方式，从另外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可能。如果说这个世界的存在证明了平行宇宙的存在，那么，别的平行宇宙也会存在的。”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这话并非没有道理——我们能穿越平行宇宙的话，别的世界的人为什么不能呢？ 光叔最后拍板道：“不管怎么样，都试试为好。中国人和外国人的首次接触还语言不通呢，最后不也能互相往来进行交流？语言固然是障碍，但只要双方都不是恶意生事，沟通沟通交流交流肯定不是难事。” 主意拿定，我们便都向通向黑暗的另一半的大门那边走去。 那扇门也是玉石铸成，黑得非常纯粹，门楣上悬挂着“太极图案”的黑色神那边。文瑜声音甜美，懂的语言又多，便由她出面，站在门前先用汉语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我们是在这里迷失了道路的，想找个办法离开这里。如果你也是在想找办法离开这里，我们或许可以互相帮助！我们没有恶意！” 里面没有半点回应。文瑜用英语和日语分别又说了一次，里面仍然是没有回应。文瑜无奈道：“难道是法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那些我可就不会了。” 我们在门口又站了好一会，里面始终是没有声音。光叔叹气道：“算了吧！人家可能是不想理我们，或者是真的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先上去顶层看看。实在有必要到这里来的话，我们再回过头来。” 文瑜道：“也只好如此了。” 一行人离开黑门，向最尽头的楼梯走去。小胖子看着这里的情形，提出了疑问：“居住的地方，特别是在城堡顶部，应该是从顶上采光的，怎么会这么黑暗呢？” 我告诉他：“城堡的最上层是他们的飞机场，飞机在屋顶上怎么起飞？所以这里仍然不是最顶层，上面才是。我想，这里的这些宫殿采光的地方应该就是通向外面的窗户。” 小胖子道：“不对啊，花园是有天光的。难道他们的飞机场很小吗？飞机没有足够的滑行跑道，怎么起飞和降落？” 文瑜道：“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但是这里既然是居住的，屋顶自然不可能是透明的，这个我想不用我说啦！” 我们都笑了起来。无论天子诸侯还是平民百姓，寝室都是最私密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透明的随便观看。但是他们这个文明的飞机到底是怎么起飞的，恐怕是个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7章 青铜时代 楼梯由于远离光源，也有些黑暗，好在两旁也有油灯，我们一一点亮，照亮了上去的道路。很快就要到顶层了，缘故飞机是怎么起飞的谜团或许是很快就会解开。 文瑜对我说道：“严大公子，你先猜猜，他们的飞机到底是怎么起降的？” 我摊了摊手：“从城堡的横截面积来看，上面肯定没有多长的跑道，像我们现代的飞机一样通过助跑加大推力起飞恐怕是不太可能。之前我们不是猜测是神力驱动的嘛？怎么还来考我？” 文瑜道：“唉，我有些心神不宁，有些丢三落四。我说过吗？我都有些忘记了。” 我在她耳边悄声道：“难道……你真的是……” 文瑜横了我一眼，反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有的没的，就是爱胡说八道！” 这道楼梯倒也没有多长，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尽头处又是一道门，不过门栓是落在里面的，我们拉开门栓，把门往后一拉，天光和遒劲的风就席卷而进，眼前一片光明。 光叔长了个心眼，对蒙德说道：“你留在这里看守着这道门。我们后面有个来历不明又不和我们说话的女子，万一她真有什么歹意，从里面把这道门关上，我们到时除了跳楼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蒙德应了一声，停在门背后，等到我们都上去后，便坐在楼梯上，面对着我们的来路。有这么一个忠诚而勇猛精壮的汉子守门，我们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顶层这里相当宽阔，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头顶就是蓝天白云，天风浩荡。虽然又饿又累，但站在这里，任天风吹着脸面和衣襟，我们都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之前在下面感觉到的一些阴霾一扫而空。越南妹赞叹道：“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似乎伸手就能够到蓝天，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小胖子说道：“是啊是啊，我想古人建造这么高的城堡，可能就是为了站在这里祈祷的时候，声音能够让神听得更清楚明白。不然的话，谁没事建造这么高的城堡？在古代来说，这可是十分艰巨的工程，建造时稍有差错，就有可能倒塌。” 文瑜说道：“我同意李先生说的。北京天坛建造的时候，虽然不是很高，但由于巧妙地利用了回声的原理，让站在上面说话的人，也就是皇帝，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特别响亮，这样神可以听得更清楚。这个文明的人建造这么高，自然也是这个道理。你们看，中心点是一座祭坛，那恐怕就是这里的君主向神明祈祷用的。至于是不是也是可以利用来离开这里，那就要多加认真看看了。” 这里的面积大约是一个足球场大小，地板用黑色和白色的的砖石铺设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图案的中心点是一座祭坛一样的圆形高台，有石阶可以登上去。我们登上高台，发现上面的地板上用阴纹刻着他们这个文明的“太极图案”，材质也是玉石。图案的中心是一颗圆球，半黑半白。 阴纹的刻槽里有一些褐色的东西。我俯下身去伸手指摸了摸，掂起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好像是血。不过气味几乎没有了，我只能这么猜。如果这里真的是祭坛的话，那么在这里用鲜血祭祀上天，似乎也不是稀奇事。” 登上高台，城堡顶部的一切尽收眼底。出乎我们所料的是，整个城堡顶部都是密封的，白色那边似乎是透明的，只是在下面宫殿部分有东西遮盖了光线，所以下面的居住宫殿是黑色的不透光。文瑜猜测道：“难道是玻璃一类的东西？难道这个文明甚至都会提炼玻璃了？” 光叔道：“他们既然连飞机都能制造出来，那能提炼出玻璃也不稀奇。你看那边的飞机，供人乘坐的顶部，明显就是透明的玻璃。不然的话，里面的飞行员是怎么看得见下面的情况的？” 黑色那半边停放着六架古老的飞机，已经不知道遭受了多久的风吹雨淋，机身腐朽。文瑜拉了拉我，走过去摸了摸，对我说道：“机身是木头做的。在很多年前，它们或许是非常坚韧的，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烂掉了。喂，严大公子，蹲下身来，给我搭个人梯……嗯，上面舱室的果然是……就算不是玻璃，我们也可以模糊定义为玻璃。里面有一些操作手柄一类的东西，应该就是用来操纵飞机的。真是了不起！” 我在下面问道：“有没有看出来是怎么驱动的？” 文瑜道：“嗯，舱室正中有一个直径约约十公分的圆球，是灰色的……啊，不对，不是灰色的，是透明的，里面有一些灰色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这个圆球说不定就是他们的飞机的动力来源。” 我问道：“是不是太神了点？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神力驱动，这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文瑜又仔细看了一会，说道：“对了！在那边，有六架绞车，不过都已经倒塌了。看绞车的规模大小，有些像是用来发射飞机的。那就有些明白了，这可能是滑翔机一类的道理。但是它们怎么回来呢？” 我说道：“这个……难以理解。或许是一次性的？用了就没了？” 文瑜道：“如果是一次性的话，那谁肯驾驶?给多少工资都不干，连训练都没法子训练。他们一定有回收的办法。” 我们在这边议论飞机，光叔在那边研究祭坛，大声道：“严老弟，文小姐，先别去看飞机了，我们赶快研究这个祭坛，看看能不能找出壁画上所说的回到天上的办法。我们是被吸到天上而到了这里的，那说不定离开这里的办法也是要通过这个祭坛上天。” 文瑜突然打了个冷战，问我道：“你说那刻槽里的是血？” 我点头道：“基本上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文瑜道：“那……如果他们真的是要用血才能启动这个祭坛的仪式，那这个仪式是什么？到底怎么进行的？用的是什么血？这些我是越想越心惊。我生怕，是要用活人的血来启动这个仪式。” 我说：“想开点啦。说不定是牲畜的血也可以。古代除了刚开化时期的夏商周时代，哪里还用活人血祭？不也一样搞仪式祭天……啊，不对，我说错了……” 文瑜有些悲哀地看着我：“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属于青铜时代，正是喜欢用活人血祭上天的时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8章 血祭 那麻烦就大了。如果真的是要用活人鲜血才能启动什么仪式来离开这里，上哪去弄活人的血？大家都是活人，也没有谁就是该死的，谁都想平安地离开这里，谁都有正当的权利离开这里，凭什么让人献出自己的鲜血？ 文瑜犹豫了好大一会，说道：“不知道每个人割破一下手洒些鲜血上去算不算？假如真的是要用活人鲜血的话，我们除了这个办法，似乎别无选择。没有谁是该死的。在生命这个事情上，每个人都是拥有平等的权利的。” 我叹气道：“文大小姐，你也看到了，那些血槽相当深，我们这些人割破手流的血压根就不够的，甚至都不能把那些血槽浸湿。唉，这些古人也真是的，干什么要用活人血祭呢？真是太野蛮了。” 文瑜叹道：“青铜时代和更早的人类历史，人们在供奉神明和上天的时候，都认为必须要献出自己最珍贵的礼物，神明才会接受。而对人来说，自己的子女这些无疑就是最珍贵的，所以较早的祭祀仪式，是从部落中选出志愿把自己奉献给神明的人，还不是谁想上都可以。等到后来出现了奴隶，就改为奉献奴隶，那也是人们的财产，虽然不珍贵，但数量大了也是相当有价值的。” 我摇了摇头：“我倒是听说，要用活人的鲜血来祭祀的神明，往往都是邪神。正直的神明是悲悯众生的，是慈悲为怀的，不会喜欢那样血腥残酷的杀戮。” 文瑜道：“嗯。这种祭祀仪式的发展是跟社会文明的发展紧密相关的。那时候因为刚从茹毛饮血的时期过来，人们认为血肉珍贵，神明必然也喜欢血肉。而在某些发展更落后的部族中，用活人血祭更是一种控制人口数量的行为。因为生产力的低下，或者是遇上旱灾水涝，食物不够，部族就杀掉一部分人来奉献给神明，一来是祈求神明降下祥瑞，二来则是直接减少食物的需求。你知道阿兹特克不？这个文明的远古时代就喜欢这么干，时不时杀掉战俘来祭祀神明。他们很久以前就发明了足球运动，输了球的就要被斩首血祭。而在这个文明里，武士们都以能现身神明为荣。可说，阿兹特克文明是一个灿烂而又血腥的文明，十分独特。” 我连连摇头：“太血腥了，太野蛮了！” 文瑜看了看我，突然笑道：“严大公子，我越是看你，就越是觉得，想你这种人若是生活在阿兹特克文明时代，一定是以能献身神明为荣的，说不定会在写血书申请，拍着胸脯大叫：杀了我，把我奉献给神吧！谁也别跟我争！我最好，我最适合点天灯！” 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光献祭我一个怎么够呢？有了童男还得有童女相配不是？我觉得你一定也会跟着我来。” 文瑜白了我一眼，说道：“不跟你贫。不过，在中国的秦汉时期以来，一直到清朝结束，封建贵族都有喜欢用童男童女献祭上天的习惯。这是受了方士的影响，他们认为，人是万物之灵，而还没发育的童男童女是最具灵气的，最纯洁的，一旦结婚生子，经历了某些事，就不纯洁了，灵气也消失了，所谓丧失了元阳元阴。所以他们就挑上了童男童女。像徐福出海为秦始皇求仙丹，要的就是童男童女。你记得的吧，我们第一次下的古墓，那个春秋战国时期的将军，棺椁里就有一对童男童女。” 我点头道：“嗯，我记得的。而中国民间的许多传说，某某地出现了妖邪，都是要用童男童女供奉。当然，这也是为了给故事里的童男童女历经艰险打败妖邪最后喜结良缘制造前提，不过这种民间故事毫无疑问都反映了人们对于童男童女的看法。可惜的是那些被强迫献出童男童女的人家。唉，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啊！” 文瑜也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不要讨论那么远了，还是把眼光放回现在来吧！这个文明明显是还处于青铜时代，如果真的是要用血，上哪去找？” 我挠了挠头：“或许用牲畜的鲜血也可以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上哪里去弄牲畜的鲜血……啊，对了，我们之前吃牛肉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屠宰场，如果我们还能找到，可以试着用那些牛血来试试。不管如何，总是比用活人的血要好得多。” 我说道：“好吧，可以试试。但是……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启动人家的仪式，而牛血也未必真能找到。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是仅仅用鲜血浸满那些血槽就能上天的话，那个倒霉的国君也早就上天去了，没必要留在这里老死。” 文瑜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得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关于启动这个仪式的任何壁画或图画说明。若是文献，我们谁也看不懂，等于没有。” 我们回到祭坛上，和光叔说了我们的推测。光叔顿时大惊失色：“要活人的鲜血？那是万万不可的。如果能找到牛血羊血之类的，我们可以试试。事不宜迟，那就马上继续兵分两路，一路去寻找启动仪式的方法，一路就去寻找牛血。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越南妹却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戏谑地说道：“李哥，你的血应该比我们都多得多，我想若是要我们每人割一些血出来的话，你能贡献出比我们更多的血来。” 小胖子苦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确实是义不容辞。我这趟来基本上就是个累赘，全靠大家的保护才苟活到现在。” 我们一起向下走的时候，光叔却问我道：“严老弟，你不是说你曾经见过一只绵羊吗？要是我们能找到那只绵羊，那也是不错的。牛血也好，羊血也好，都是牲畜的血，理所当然合用。” 我苦笑道：“这么大的地方，上哪去找那只绵羊？大海捞针一般，我觉得趁早打消这个主意为好。” 光叔叹了口气：“绵羊的事确实是大海捞针，赵牛血要靠谱得多。严老弟，要不这样子，你和文小姐和蒙德三个在这里的宫殿寻找可能的线索，我派其他人去找牛血。” 我和文瑜都答应了， 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严老弟，小心那个神秘的女人。敌友尚不分明，一切小心为要。你和文小姐的身手都很不错，我再把蒙德留下来，三个人对付她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当下众人下到通往顶层的楼梯口，见到蒙德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扇黑门的方向。光叔问他怎么回事，蒙德回过头来，简短地答道：“刚才有人在看我。” 他这一回头，我们见到他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汗珠。毫无疑问，这绝不是因为疲累。他只是在这里站着看那扇黑门，并没有搞什么体力运动，那么可能的原因有且仅有一个——是因为害怕而流出的冷汗。 蒙德并不是个胆小的人，相反，可说是一个胆边生毛的粗豪大汉，从来就没见过他有胆怯的时候，起码说我并没有见到过。那么是什么事情或者东西，竟然能让他满脸冷汗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58章 寻找 光叔对蒙德知根知底，当即问道：“你小子怎么回事？脸上的是什么？” 蒙德擦了擦汗水，答道：“那扇门……刚才开了一条小缝，有一张非常苍白的脸探出了半边，看着我。我想喝问是什么人，却只感觉到浑身都僵住了一般，手足冰冷，说不出话来，冷汗就止不住地下来了。” 光叔皱眉道：“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蒙德又擦了擦汗：“她只露出半边脸，非常的苍白，眼睛看起来非常的黑，就像是没有眼白一样，神情非常的阴森可怕……” 我心下有些明白了。换了是我，在一个空寂而光线不太明朗的远古遗迹里，突然从一个明知道不太安全的地方探出半边脸来盯着你看，胆子再大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换了是我在那里呆着的话，我估计也会被吓得跳起来。 光叔皱了皱眉，挥手道：“算了。蒙德，你留在这里和严老弟文小姐查看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任何离开这里的方法的提示。我们要下去找牛血羊血。拿出你的胆气来，别让严老弟和文小姐笑话！” 蒙德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光叔这话说得有点过了，便打圆场笑道：“换了是我，独自一人在这里见到那样情形的话，我会被吓个半死的，那就不是出些冷汗那么简单了。” 光叔点了点头，挥手道：“你们小心为要，我们下去了。” 光叔带着小胖子和越南妹走后，文瑜问蒙德道：“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真的是女人？真的是没有眼白的？” 蒙德答道：“肯定是女人的脸，眉眼不像男人那么粗豪，似乎还有着很长的头发。至于眼睛，那扇黑门那里那么黑，说不定我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文瑜嗯了一声，又问道：“她的脸长成什么样子？跟我们相似吗？” 蒙德道：“是的，脸上的五官跟我们一样。” 文瑜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人，不是怪物，也不是外星人。至于是不是跟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那就很难说。” 我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不是外星人？” 文瑜道：“严大公子，请你好好想一想，一个生物的形态是不是根据生存环境而进化出来的？比如长颈鹿的脖子为什么那么长？因为它们喜欢吃树叶喝露水，而非洲那里的树木又比较高，或者是低处的树叶都被啃光了，它们要吃到高处的叶子，就必须要有长脖子，脖子短的就肯定会饿死。所以，经过这样残酷的物竞天择后，拥有长脖子基因的长颈鹿就繁衍了下来，而没拥有长脖子基因的就被大自然残酷地淘汰了。” 我点头赞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叹了口气：“我现在在想，既然黑门里面的那个神秘女子会探出头来打量蒙德，那她到底有没有恶意呢？她到底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躲在里面？里面不是黑暗煞神吗？那里面应该是……相当的阴森恐怖吧？她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呆在里面？我们叫她，她为什么不回应？” 我说道：“算啦，先不要去想了。要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那她不理会我们也行，或许我们也不需要理会她。不过现在我们要去寻找可能的指导仪式的壁画之类，还是得有个人盯着黑门。文大小姐，要不你和蒙德去寻找？我在这里盯着。” 没等文瑜说话，蒙德便说道：“不用，你们去吧。你们在一起合作久了有默契，我和文小姐一定合作不来。我还是在这里盯着好了。” 当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文瑜前往那些曾经是住人的宫殿里寻找可能存在的仪式指导。 这里的宫殿门上面挂着的牌匾上面的文字我们都无法认识，文瑜猜测道：“我猜，正中间的应该是君主处理事务的勤政殿之类的地方，左右两边则是后宫妃嫔之类居住的地方，以及内务府、尚书房、御膳厨以及内府侍从之类居住的地方。御膳厨、妃嫔和侍从居住的地方不见得有什么线索，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在尚书房和勤政殿这样的地方。可惜，我们不认识这些字，还是只能一间间找了。” 正中央那间宫殿的房门却是在外面落了锁的，老大的一把青铜锁头。我们没有开锁的能耐，也没有东西可以砸开这么大的一把锁，只能看着干瞪眼。勤政殿之类的地方，皇帝不可能是住在里面的，而是从外面开门进去的，所以从外面锁上是合情合理的。 文瑜叹道：“我们都疏忽了，应该让越南妹留下来。她不是会开锁吗？这例正是需要会开锁的人。”她对越南妹的职业没有好感，单独和我在一起时，便也直接叫越南妹了。 我说：“唉，那就还是等越南妹上来吧！他们肯定还要上来的，到时再说。我们先看看其他的宫殿和房间。” 正中央的宫殿进不去，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可以开门进入的地方。还好，外面进入的通道虽然是紧闭着的，但这里面的部分宫殿房门却没有紧闭，一推就开。猜想起来，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寝宫，寝宫的门也是从里面上门栓的，人如果没有躲在里面，自然是不需要在里面拉上门闩的。 我们先从左边一座宫殿进去，把油灯一点，见到里面倒也宽敞，陈设在当时来说自然是相当华丽的，只是此刻落了不少灰尘。屏风床铺衣柜梳妆台地毯宫灯之类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只马桶。不过这些历史的古物，到了现在，已经十分破败，灰暗而落满灰尘。看来，这是一间寝宫无疑。 文瑜伸手碰了碰床铺上叠放着的被子，然后缩回手来，说道：“这里地势太高，没有蚊子苍蝇之类在这里生存，也就没有蜘蛛在这里，所以居然没有常见的蜘蛛网。不过这里的气候可能是比较潮湿，不像沙漠里，古老的织物都是风化了的，颜色看着还鲜艳，但伸手一碰就变成粉碎。”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这里该有的都有，但就是有一样没有——没有死人的枯骨。难道以前住在这里的妃嫔没有死掉？” 文瑜道：“的确是奇怪。他们不是退守宫殿吗？那应该是死在这里面才对。除非是从顶层跳下去自杀或者……开启仪式登天去了。” 文瑜道：“要真是登天就好了。如果他们真的能登天走人，那么我们也能。走吧，看看下一间。” 这个王室似乎不是很大，或者可能是王室的其他成员不在宫殿里住，比如王子公主，不然的话，就那么几间宫殿，君主和王后妃嫔根本都不够住。不过细数之下，这房间也不算少，一间间找过去时，发现曾经是住人的地方的房间也不算少。 文瑜笑道：“看来这位君主还真是没有从一而终。虽然没有娶上那位神女派来的美女使者，也因为伤心而永不再踏足地面，但却也娶了不少后宫。严大公子，我可没有说错吧？从一而终，从来都是只存在于家的幻想中。” 我咳嗽一声，正色说道：“文大小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太对了。首先，建造这座城堡的君主，可不是最后娶了那么多后宫的君主。壁画不是说了吗？建造这座城堡的君主，最终老死在这里，而不是城破而死。所以，这么多寝宫里，住的可不见得就是他的妃嫔啊！再说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代君主，不娶王后的话怎么把王室血脉延续下去？他自己能生育后代吗？那不是雌雄同体的怪胎？” 文瑜白了我一眼：“看看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君主不一定要有后代才能把江山和王座传下去啊！他有兄弟叔伯的话，大可传给他们。所以这不是不肯从一而终的借口。想……想……就直说嘛！何苦找那么多借口？” 我明知故问：“文大小姐，你说的是什么？想什么？”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少啰嗦这些话题！这不是我们要做的正事，我们现在是要寻找活路，而不是讨论爱情故事。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0章 忙里偷闲 我们一个个房间找过去，始终没找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虽然颇有一些美玉珍宝之类的东西，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全无价值，最多也就是极具考古价值。 文瑜看了几件东西，对我说道：“他们这个文明已经有了相当不错的雕刻、铸造、织造工艺。雕像就不用说了，你已经见到过了，铸造水平就是这些青铜物件表现出来的。它们的造型相当的圆润，已经脱离了先民的方正朴素风格，开始追求起了流线形态。织造呢，就是他们遗留下来的这些被褥衣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线条，已经会刺绣出复杂的花纹和图案。你要明白，刺绣这件事，虽然人类很早就会使用骨针来制造和修补衣物，但是复杂的刺绣工艺是很久以后才形成的。” 对这些我也就是一知半解，只能随声附和。文瑜拍了拍我说：“严大公子，回去以后，一定要多学习一些历史文化知识，不然别说你认识我。” 我叹道：“我现在满脑子只想着离开这里，大家都活着离开这里。梁园虽好，不是故土。” 文瑜嗯了一声，看着那些史前遗物，出了一会神，说道：“不好意思，我……我看到这些前人遗物，猜想着他们的生活形态和最后结局，有些出神了。这些寝宫里的主人当然都是妃嫔，而能够被君主选为妃嫔，一般都是相当美貌的。但无论当年多么美貌，风华绝代，却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年华老去，变成一堆枯骨。生命，有时候真是很无奈，很脆弱呢。” 我咳嗽道：“文大小姐，你又来了。我们可没有看见他们的枯骨，不知道他们的最终下场是怎么样。说不定真是登天离开了这里，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如果是经历了美满幸福的生活之后才老死，那也没有什么需要哀悼的。你就别看着三国流泪，替古人操心。” 文瑜叹道：“怕就怕生活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幸福……你幸福吗？” 我愣了一愣，答道：“还好。就是总觉得很寂寞，特别是离开了部队之后，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文瑜道：“嗯……有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也总是觉得，没有能够一起说话的人……”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转换了话题：“这里上锁的房间我们进不去，没上锁的房间我们又找不到有价值的东西。这里面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的，死了也应该有枯骨留存。我还是宁可选择相信他们是启动了登天仪式离开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干净的。”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文大小姐，假设你说的他们启动登天仪式离开了这里的事情是真实的话，那么启动仪式时需要的鲜血呢？如果真的是要在现场杀人获取鲜血，那么顶层上的祭坛上为什么没有尸首或者是骷髅？” 文瑜嗯了一声：“是不太合理。古代先民的血祭仪式都是需要在现场宰杀活人或者牲畜来获取鲜血的，不然若是从别处杀了把鲜血搬运过去，就会不新鲜，古人认为神明不会高兴。” 我说道：“那……光叔他们去寻找牛血，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也不说仪式到底怎么启动，就算找到了那也不是新鲜血液，能启动这个仪式吗？” 文瑜道：“尽人事吧！无论如何总是要试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又转了几个房间，最后来到一处地方，竟然有着一个相当巨大的水池，水池边还有些花草，水色清澈，似乎还爱缓缓流动。而在水池中心，有一栋圆柱形的高大建筑。文瑜伸手指了指建筑，说道：“老严，这恐怕就是这座城堡的水塔了。至于里面的水是怎么来的，暂时不得而知，我们只能猜测是用某种机械抽取上来的。而这座水池，有可能是王室的游泳池。这里的水能保持清澈，多半是因为抽水装置还在运作，而水池里的水又能够流出去。” 我们走到水池边，看着清澈的水，都有了口渴的意思，但想到这是人家洗澡的游泳池，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喝水的想法。我干笑着说道：“这里的水流到哪里去呢？嗯，我明白了，多半是通过水管流到各处用水的地方。这个君主真是够猥琐的，把自己洗过澡的水留给臣民们喝，真恶心！一个人的身体……” 文瑜白了我一眼：“严大公子，这就是你不学无术了。你知道吗？古代的君主特别是在拥有相当坚定的神只信仰的国度里，君主是被神化为神的象征的，地位无比尊崇。臣民们不要说喝他的洗澡水，就是洗脚水也会照喝。并且，还不是想喝就能喝的，得不到君主宠信的臣民压根都没机会喝，而没机会喝君主洗脚水的臣子，人们往往也不太瞧得起。” 我奇道：“还有这种事？” 文瑜道：“是啊。你不知道吗？那是神权和君权合二为一的国家的认识。中世纪的欧洲，有不少信奉基督的国家，君主不但要得到教皇的册封，还要定期去朝拜教皇，跪下亲吻教皇的脚趾头。” 我连连摇头：“恶心！太恶心了！” 文瑜微笑道：“其实中国历史上也有亲吻皇帝的鞋子甚至脚趾头的臣子，不过并不作为惯例，皇帝也没有要求。是某些奸佞之臣为了表现自己对皇帝的忠心更是为了讨好皇帝的欢心，故意表现得特别崇拜。据说隋朝时的王世充为了拍隋炀帝的马屁获取皇帝的信任就这么干过，亲吻隋炀帝的脚。这可比安禄山难多了。安禄山为了讨好李隆基的欢心，曲线去讨好杨贵妃，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拜杨贵妃为干娘，自己做干儿子。至于后面的那些大肚子内唯有忠心之类的，反而是小儿科了。” 我叹道：“为了骗取皇帝的信任，脸面都不要了。人类的政治历史，简直就是一部厚脸皮的历史，厚着脸黑着脸做人做事。难怪有一部叫做《厚黑书》的奇书说，人类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厚黑历史。我记得他在里面拿三国来作为例证，刘备是脸皮厚，曹操是心黑，孙权是脸厚心也黑，不过厚不过刘备黑不过曹操，算是中庸。不过因为三个人都各有特色，所以三个人都能称雄。” 文瑜微笑道：“也不是人类政治历史是厚黑而已，即使是我们最常见的社会生活，男孩子为了讨好女孩子，又有哪几个不是厚着脸皮黑着心去做事？除非是男孩子太帅了太有地位了，一大堆女孩子倒贴，不然男孩子都要厚黑起自己的心去讨好人家。到得那时候，不要说亲吻女孩子的脚趾头了，就是亲吻更脏的地方都愿意。嘿嘿，这种事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听说的多了。你们男人啊，把人家泡到手之前，都是这样子死皮赖脸，等到泡到了手之后，很快就失去新鲜感，然后弃若敝履了。” 我板起脸道：“我就不会。我是宁可打光棍也绝不去死皮赖脸讨好女孩子的。谁跟谁啊！特别是像你们美国电影上那些整天一天到晚亲爱的，甜心，天使之类的肉麻话，我就是打死也不说的。” 文瑜笑了笑：“那或许是你还没有遇到你愿意说出这样话的人。等到你遇到后，或许说得比美国电影里的还要肉麻。” 我咳嗽几声，顾左右而言他：“文大小姐，我们这样子是不是聊得跑题太多了？看见一个游泳池就发出这么多感慨，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开启仪式的办法？” 文瑜在水池边的白玉堤岸上坐了下来，脱了鞋袜，把双脚泡进水里，招呼我说道：“这水真清凉，把脚泡进去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你也来一起泡泡脚吧！反正我想，除非能进去尚书房和勤政殿那样的地方，否则是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我们就当是忙里偷闲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1章 鲁滨逊漂流 我见文瑜说得有理，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也脱了鞋袜，把双脚泡进水里。自从我们到了这里以来，就一直没有机会再洗脚换鞋袜，两只脚都是又臭又痒，一脱下来就发出一阵死鱼臭虾般的臭气。文瑜捂着鼻子笑道：“你这双脚怕是已经快要腐烂了吧？这么臭！我看什么样的女孩子才受得了你的臭脚。” 我面红耳赤地说道：“没办法。好几天没有洗脚换鞋袜，我怎么能保持不臭？我不是神仙，我毕竟只是个人而已。” 文瑜咯咯笑了一阵，正色说道：“正是。我们都只是凡人而已，不是神仙。我们这次在极其偶然的机会下穿越时空通道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但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样的机会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原先的世界，现在看起来机会很渺茫。严大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们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你会愿意留在这里吗？和我在一起。” 我心下一怔，侧头看了看她的脸，心下一阵迷惘，想了一会才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愿意。” 文瑜微笑道：“哦？愿闻严大公子高见。” 我说道：“这里太荒凉，就算我们在这里能生活得下去，过得也绝对不会逍遥快活。想要什么都没有，没衣服穿，没家具，没有正常人生活所必须的用品，没有娱乐，没有人际来往……虽然你说的武侠里，男女主角最后不少都选择隐居，但那绝对只是幻想。真的离群索居的话，是没法子过得快乐的，一定是只有无尽的孤独寂寞和不方便。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你文大小姐一定回过不惯，一定不会开心。” 文瑜笑了笑，说道：“大诗人陶渊明算是隐居的，但他的隐居是相对于在朝廷做官来说的。他其实还是住在人类社会，不过是住在乡村而已。虽然也叫隐居，但其实算不上真正的离群索居的那种隐居。西方有一个小故事，说一个人受够了生活中和人际来往的各种烦恼，想要进入深山真正地隐居。但是人总不能不吃不喝，所以为了每天有牛奶喝，他就不得不养牛羊。而他年纪大了，不可能自己放牧那么多牛羊，所以只好雇佣了一个佣人来替他放牧。过不多久，他的房子塌了，他又不得不去找工匠来修。再过一段时间，他的衣服破了，又不得不找个裁缝来缝补。而他的佣人要吃喝拉撒，还想要结婚，这个人只好给他找了个媳妇，然后佣人夫妇生育了孩子，这个人只好又要为小孩的事情忙碌……他自嘲说，想要离群隐居过清静的日子，没想到事情是越来越多。” 我笑道：“所以说真正的离群隐居是不可能的。我们若是真的在这里隐居，得到的也肯定是这样的烦恼，而不会真正的逍遥快乐。” 文瑜又笑了笑，说道：“中国的武侠中，把隐居生活描写得非常的令人神往，简直就跟神仙一般。梁羽生的《萍踪侠影》和前传《还剑奇情录》，里面都写到了隐居的人，比如前传中的云舞阳，比如后来的玄机逸士，都过着神仙般的隐居生活。金庸的《神雕侠侣》，女主人公小龙女之前居住的地方，是一座暗无天日的坟墓，所以叫做古墓派。小龙女和男主角杨过就在古墓中生活，远离一切烦恼。那时候不懂事，看了觉得真是神仙一般呢，那样的生活真是美好。但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再一想来，那真的只能是幻想而已。绝对的隐居是不可能有那么逍遥快活的，而应该是非常的清苦和困难。特别是他们根本不事生产，哪来的钱财？别说谈钱很俗，但是美国人是很务实的，钱这东西就是生活必需品，可以换取其他的生活必需品，不然就过不了日子。除非……他们的钱财是……” 我笑道：“所以嘛，那根本就不可能。” 文瑜道：“只能说，金大师也好，梁大师也好，在对侠客的隐居生活描写上，太过理想化了。毕竟那是武侠，武侠才是主旨，生活中的各种困难怎么解决不是武侠的题材。在西方，有一本很着名的，叫做《鲁滨逊漂流记》，讲的是鲁滨逊这个人因为海船遇到事故，导致独自一人流落荒岛求生，最后生存了28年的传奇经历。当然他也不是一直独自一个人，而是有一个仆人，是他从食人族手里救出来的土着居民。鲁滨逊利用自己在文明社会学习到的各种知识，在荒岛上自己制造了很多东西，还圈养放牧牛羊……虽然困难重重，但到底还是实现了自给自足。这部出版后大受追捧，书的作者笛福因此而名声大噪。他吹牛说，他的头脑是最强大的，无论漂流在哪里，都能独自生存下去，只要他活得够长，一定能把文明社会的东西都制造出来。” 我 连连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吹牛！” 文瑜说道：“当然是吹牛。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若不是学习了人类社会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知识，他能自己制造什么？人类历经了千万年的历史进化才一步步地摸索出把身边的各种东西制造成生活用品的知识，这难道是因为人类愚蠢吗？别的不说，若是要他自己发明出纸张，自己发明出文字，自己发明出弓箭，他能做到吗？” 我笑道：“那肯定不可能。” 文瑜道：“所以说啊，若是没有那些知识的积累，一个人肯定是无法做到那么复杂的文化事情的，那根本不可能。” 我拍了拍脑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文大小姐，你说壁画上记录着这个城堡的故事？女神派来了一个使者，教会人们制造了许多机械？从青铜时代的冷兵器一下子跳到了机械时代，这个文明进程是一下子跳跃式完成的？这会不会是……” 文瑜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所谓女神派来的使者，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恐怕不是神，而是一个人，一个从现代文明社会穿越到这里的现代人！她掌握了很多现代文明知识，所以才能有那么多东西传授给这个世界的人们，所以才能实现这种跳跃式进程。就跟鲁宾逊一样，若不是有人类那么多的知识积累，他怎么能想得到那么多？” 我赞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你真的没有其他赞美一个女孩子的语言了吗？” 我嘿嘿笑着，却不说话。 文瑜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老严，我倒是想，要是我们能离开这里，我们就去隐居起来，你说怎么样？当然，不是鲁滨逊那样的隐居，是陶渊明那样子的隐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2章 逝者如斯夫 她这话好像来得太突如其来了，我一下子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文大小姐，你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你正当青春年少，怎么就想着要像陶大诗人那样隐居？杜甫有诗说，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你看，纵然是饱经患难的杜甫，都有那般的豪情斗志，你怎么就……” 文瑜抓着我的手紧了一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老严，你的意思是还想要我再去探险，再历经这样的患难吗？以前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发现，冒险固然精彩，可以让自己的人生多增添多样的丰富多彩，但是这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简直是九死一生。我若是无牵无挂，死在冒险上倒也是无所谓，但现在心里有了牵挂，就开始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完全只为自己着想。” 我满脸发烧，顾左右而言他：“那也等我们出去再说吧！现在真心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我们应该专心致志于想办法离开这里，等到离开了这里再说吧。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回到我们的世界去。” 文瑜狠狠地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手：“你这个人啊，总是满嘴跑火车，要不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来就不肯说你自己的真心话。等到真的离开了这里之后，恐怕你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又没有电话，没有移动通讯机，到得那时恐怕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我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若不是我拉着你，恐怕我们已经失散了。” 我干笑道：“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文瑜道：“哼，好吧。那你现在起码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冒险的事情了。我们应该趁着年轻，多看看世界的瑰丽风光，尝尝各地的美味，多留下青春的印记。这个，你总可以答应我吧？” 我正色道：“那当然是没问题的，我答应你。” 文瑜脸上现出喜色，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看着水池里的水，微笑道：“还好，你多少也答应了一件事。只盼望你这个人说过的话，别像是眼前这样流过去的水，看起来还是那样，但其实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很多人说过的话是这样，说过了就没了。” 我正色道：“绝对不会。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就像是这样，缓缓逝去，但逝去不是失去或消失，只是随着时间的长河而向前流去。你自己说过的，物质和能量只会转化，不会凭空消失。我们一起的经历就是这样，不会消失，而是转化成了回忆，永远地存在我们的心里。” 文瑜微笑道：“那样最好。” 她说过了这话之后，却没再说话。我的心砰砰地跳着，眼睛盯着面前的水池，也不知说什么好，大脑里一片混乱，既有欢喜，也有一丝微微的恐惧……答应了这些话之后，我逍遥自在的生活，是不是就这样宣告结束了？ 两人一时都是安静无言，都看着水池的水不说话，世界一片安静，万籁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耳中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我们的名字，一下惊醒，推了推文瑜，说道：“好像是光叔他们过来了，在找我们。我们赶紧过去吧！” 文瑜嗯了一声，抬起泡在水里的双脚，用我的衣服擦了擦，穿回鞋袜。我也快手快脚穿好自己的鞋袜，和文瑜向来路走去，嘴里大声应了一声：“我们在这里！” 原来光叔他们已经找到了牛血，还找了一些陶器盛了上来，其他人也一起都上来了。有几人手里端着的陶器中甚至还有熟牛肉，蒙德已经坐在另一边吃上了，另有一个人捧着的递给我们吃。我和文瑜饿得很了，也顾不上客气，接过来便吃。 光叔对我说道：“严老弟，这些牛血怕是不太新鲜了，都快凝结了，只能将就着试试。你们找到开启仪式的办法了吗？” 我伸手指了指正中间的大殿：“那里，有铜锁锁着，我们一时弄不开，只好等安娜回来。她不是会开锁吗？或许能打开。其他房间都查过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文大小姐猜测说，如果这里有什么图书文册的话，那一定是在最中间的勤政殿和尚书房之类的地方。那都是从外面落锁的。” 越南妹笑嘻嘻的道：“难得有我派上用场的地方，当然应该效劳。虽说古代的锁和现代的锁不太一样，但现代的锁远比之前的锁精密，古代的锁那是太简单了。” 我说道：“那是最好。” 文瑜吃过牛肉，领着越南妹过去开锁。我问蒙德道：“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那个黑门里还有没有人探头来看你？” 蒙德摇了摇头不说话。光叔说道：“可能人家还是躲在里面看我们，只是不需要开门了可能。或许门里面还有什么可以窥探外面的地方。阿叔我总觉得那个女人还在看着我们，看得阿叔我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 我说道：“或许是你心里作怪吧？” 光叔连连摇头：“绝对不会！阿叔我这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我问道：“那你的摸金护符有什么反应吗？” 光叔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可能那就只是一个人，不是妖邪，所以护符没有反应。这护符啊，它只能探邪气外露的出妖邪之物，对于人心，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唉，严老弟啊，这世上最为妖邪的，往往就是人心啊!” 越南妹到底是精通开锁的，那个曾经让我们一筹莫展的大铜锁在她手里三下两下就拨开了。越南妹丢了锁头，把门推开，笑道：“终于派上了一会用场，心里真是美滋滋！” 小胖子恭维她说道：“安娜小姐真是好一双巧手，如果用来……一定是非常的不得了……哎哟，好吓人！” 我们也看到了他所指的好吓人的是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齐声叫道：“不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3章 王者之剑 眼前推开的大门是最中间那座宫殿的，按文瑜的猜测，那是君主处理事务的勤政殿之类的地方。越南妹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开始是很黑暗的，我们的眼睛一下子看不到什么，但等到适应了之后，我们都看到了，里面悬吊着十几双人腿……或者准确地说，是人腿骨。 那是十几个悬梁自尽的人留下的尸骨，早已化成了骷髅。骷髅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破碎褪色的衣物，看得出来曾经是相当华丽的。不难猜出，这是一些曾经住在宫殿里的王室成员。这里没有风，那些骷髅都是一动不动。这样倒也好，若是有风吹动的话，鬼影重重之下，怕是要当场吓死胆小的。 我定了定神，擦亮打火机当先走进去，在角落里寻到一盏油灯点亮。一点昏黄的火光亮起，给这间阴森恐怖的宫殿驱散了几分黑暗。等到再点了几盏油灯，宫殿里便亮了起来。 文瑜和光叔他们迈步走进来查看。文瑜数了数悬吊在屋梁上的骷髅，说道：“上吊的一共是二十一具，地上还倒着三具小的，心口的肋骨有破损，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刺杀的。咦，那里是什么？” 她指着的是宫殿最深处的台阶上。那里有一张相当长大的白玉案桌，桌上摆着一些书册之类的东西，后面的座椅上蜷缩着一具骷髅，头戴一顶金灿灿的王冠，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周边众星拱月般镶嵌着数十颗小钻石，看起来相当的华贵。毫无疑问，那就是曾经的国王了。 文瑜叹道：“那情况就很明白了。这个末代君主没有启动登天仪式离开，而是杀死了自己的小孩，众妃嫔在这里上吊而死，而君主自己也死在这里。真是死得干干净净。末代君主的下场，真是令人慨叹。” 小胖子抬头看着那些上吊的骷髅，将信将疑：“文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些是妃嫔？骷髅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你也没仔细看过……” 文瑜没好气地说道：“要什么性别特征？你看这里，死的明显是一家人。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知道死在上面案桌后的肯定是君主。君主都死了，临死之前肯定是要自己全家一起死的。” 我赞同文瑜的说法，又叹气道：“哎，这些称王称帝的，死就死了，还要拉上那么多人陪葬。活着的时候你恩我爱，等到大难临头，就逼着人家陪着一起死。真是残忍。” 文瑜道：“是不是被迫陪死 的暂时不得而知，但从宫殿外面被锁上看来，这个君主一定是因为无法逃生，也无法击败攻进来的敌军，所以就让手下士兵把自己和妃嫔都锁在这里。他可能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嗯，大家都死了。” 光叔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无法逃生？那就是说，就连君主都不知道怎么开启仪式登天离去，我们又如何才能得知？” 文瑜道：“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明显是无法逃生，所以绝望而死。我们……还是再找找看吧！”她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无比落寞，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了头。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悲观和失望。人家君主是掌控着这个神秘文明的所有重大机密的人，若说是连这个君主都无法开启登天仪式逃生，我们又怎么能够？ 没有希望而还在寻找希望的时候，人还能保持斗志，但一旦明确地知道没有了任何希望的时候，这人的精神劲就全都卸掉了。小胖子最先哀叹道：“那算了吧！我们也不用白费劲了，就等死或者从高塔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吧！” 光叔也灰心丧气，不过似乎还不太肯放弃，说道：“再找找看吧！祖师爷爷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我们一定能找到方法，不能随便放弃。佛祖也好，祖师爷爷也好，他们都不会亲自来救人，而只是留下一线生机给我们。至于能不能找到，关键还是要看我们自己。” 这矮胖子说得倒也是有理，估计这么多年真没白活。也可能是在他这样的年纪，年少轻狂是已经没了，岁月和经历磨砺圆了棱角，而对于身后事又还有很多的执念，正是最不想死的年纪。 我心下开始佩服起他来，说道：“光叔所言甚是有理。我们再找找看吧！” 光叔对他手下众人吩咐道：“受伤的在外面呆着，手脚完好的都把东西放下，一起来找，看看能找到什么。方法一定是会有的，只是要我们自己去找。都听好了，谁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并且行之有效的话，上面那个王冠的红宝石归他，并且回去后阿叔我奖励10万美元！” 10万美元不是个小数目，在80年代，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船员都忙活起来，四处去寻找。 光叔走到台阶之上，从骷髅头上取下王冠，轻轻抚摸了一下上面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叹气道：“宝石虽好，但是命更好。只要能活着，还会有机会挣到跟这宝石价值一样的钱，舍它去吧！” 文瑜向我招了招手，和我也上了台阶，看了几眼那个已经变成骷髅的君主，说道：“我猜得没错，这个君主果然是杀死了自己的小孩。你看他拿着的剑，肯定就是用来杀死他的小孩的。亲手杀死自己的小孩……他心里估计是相当的痛苦的。真是个可怜的君主。” 那柄剑没在黑暗中，被打火机的火焰一照，反射出相当耀眼的光芒，剑身竟然是非常的平滑。旁边还有一张硕大的弓，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竟然还没朽烂。文瑜弯腰抓起那把剑，小心地用手指擦去上面的灰尘，剑身顿时泛出金灿灿的光，竟然真的像镜面一般，光可鉴人。文瑜随手挥剑，擦的一声轻响，将那白玉案桌削了一角下来。 光叔喝了一声彩，赞道：“好锋锐的大宝剑！” 我笑道：“国王用的大宝剑难道还有不好的嘛？要是不把最好的宝剑献给国王，国网一定会很生气，后果估计是非常的严重。” 文瑜把剑递给我，说道：“你拿着吧！或许我们还会用得上。春秋战国时期，中国涌现出了不少铸剑名家，比如欧冶子，风胡子，以及众所周知的干将莫邪。他们铸造出的名剑，和后来的一起，合称中国十大名剑，不过那都是至今没有出土发现的。据说越王勾践剑是中国出土文物中的一件至宝，剑身铸造工艺非常先进，甚至还懂得使用防锈防腐蚀技术，在剑身上镀了一层金属铬。那柄宝剑出土的时候，据说毫光冲天，非常符合传说中神兵出土的征兆。青铜时代就能发现并使用这种稀有金属，古人真是了不起。现在我们发现的这柄王者之剑，肯定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我接过王者之剑，只觉剑身厚重宽阔，提在手里沉甸甸的，怕是有十几斤重。剑尖到剑柄末尾约有1.2米长，剑身阔约六七公分，堪称巨剑，想来是利于挥砍。对着火光仔细看时，剑身上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菱形光点，估计是剑身上的暗纹。 我伸手弹了一下巨剑，剑身发出一声清越的声响，嗡然不绝。我赞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吟吧？剑发龙吟，是真正的大宝剑的象征。铸造这柄剑的人必然是非常的了不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4章 羊皮纸卷 文瑜又弯腰捡起那张大弓，拂去灰尘，露出描金鹊画的弓臂和坚韧的弓弦。她随手拉了一下，赞道：“弓弦还很坚韧，拉力很大，一百斤以上是绝对有的。中国古代对强弓用石这个量词来区分，两石硬弓，三石硬弓……一石就是一百斤。能拉得动三石硬弓的就是过人的臂力了。这个国王的这张弓应该就是二石硬弓，我勉强能拉得动，但无法发挥全部威力。这个国王生前肯定是一个勇猛过人的大汉。” 我笑道：“以前的有些政权，做君主的都是要文武双全的，上马治军下马管民，这样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安全。我们就别感慨他的事情了，赶紧办点正事要紧。” 文瑜嗯了一声，顺手把大弓背在背上，又在骷髅脚边捡了一束箭支，说道：“箭头是黄金做的，真阔气！就是木头箭杆都腐烂了，不太好用了，不过发射出去还是可以的，就是不能折，一折就断……咦，这是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捧起一个白玉盒子，说道：“这个国王临死的时候还把这个盒子放在脚边，可能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我们来看看。” 盒子是白玉打造的，四周严丝合缝，有一个小小的青铜锁头。文瑜在国王骷髅的附近找了一阵，找到一串钥匙，试了好几回之后，终于将锁头打开，露出盒子里面的东西来。那是一本黄褐色的小册子，很薄，封面上用红笔绘着一些繁复的云纹，黑笔写着一些弯弯曲曲的文字，不过是横行的，不是中国古代的那种竖排文字。 不过竖排也好横行也好，我们反正都是看不懂。文瑜小心地捧起羊皮书册，对我说道：“古代还没有发明普通纸张之前，富贵人家就是用布帛，穷人就用竹简，不过在西方，羊皮纸是很盛行的。瞧这个文明的样子，不至于用不起布帛，为什么要用羊皮纸呢？或者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本书册是在更古老的时代流传下来的。书册里记载的东西必然是十分重要。我们打开看一看吧？别要全是文字才好。” 我点了点头，心想反正现在跟等死差不多，看看书册子就看看吧，就当是打发无聊等死的时间。 光叔还在附近没走远，听说找到了一本书册子，便走过来和我一左一右站在文瑜旁边一起看。文瑜念了一声上帝保佑，翻开了书册。 我们都以为书册里面会有很多文字，结果不是。第一页就是一个持着剑盾的女神画像，画笔很拙劣，跟远古时代的壁画差不多，女武神看起来一点也不漂亮。文瑜啊了一声，说道：“难道又是跟外面壁画差不多的内容？” 第二页是一个全身黑乎乎的人像，虽然画笔很烂，但猜都能猜到，那就是黑暗之神。第三页则是一幅大地图的样子，画着许多弯弯曲曲的界线，用粗线代表国界之类的地方，细线代表山脉和河流，图上标注着不少神秘的文字。文瑜点头道：“这就是跟壁画上的内容差不多的，就是这个神秘文明所在的世界地图。他们那时候没有能力探索清楚那么大的地方，所以这张世界地图只标注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第四页画的是一块平原上竖起的一座通天高塔。文瑜奇道：“高塔？就是我们脚下这座高塔？这是预言呢，还是总设计图？” 我问道：“有区别吗？” 文瑜道：“当然有。如果是预言的话，那就是说这里将会出现这座高塔。如果是总设计图呢，那就是人们按照这张设计图建造起了这座高塔。虽然都是在高塔之前，但意义完全不一样。” 第五页是一群人在高塔之上的顶层跪拜，一个人形从天而降，看起来似乎正向高塔降落。文瑜道：“这就是那个神之使者的由来。看到这里我又有些搞不懂了……这到底是预言，还是历史？” 第六页则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之上，胡子老长，看起来似乎是死了，身前跪着一群人。第七页第八页都似乎是表现一些和平时期的场面，街市热闹，万民欢乐。文瑜道：“似乎是说战争结束以后，大陆上迎来了长久的和平和繁衍生息。根据壁画上所表现的两个神力量互相转化的说法，那么那时候光明女神的力量可说是达到了顶峰，而黑暗煞神的力量肯定是会被削弱。” 再翻了几页，都是表现一些和平与战争的场面。文瑜道：“看来，这个大陆上的和平与战争是一直存在的，互相交织。没有永远的和平，也没有永远的战争。” 我笑道：“那肯定是的。无论哪个世界都是这样子，不存在永远的和平。和平是战争的间隙，战争才是永恒的主题，只是看规模大和小罢了。就像中国的唐朝，虽然大体上是安定的，但征服周边小国的战争一直在进行，只是国内不打仗罢了。” 文瑜叹道：“是的。我们看到的历史书都说那段时期非常的安定繁荣，但其实只是因为唐朝征服周边政权的战争规模并不算大，出动的也就是几万人马，跟唐朝上百万大军相比，那是小儿科罢了。西域各国为什么会臣服于唐朝？其实还是打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历史太多谎言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家自己做国王好好的，没有必要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认一个宗主。若不是被打怕了，就是因为真的有困难，想要唐朝的帮助，找唐朝做靠山罢了。” 文瑜道：“嗯。大唐帝国的李隆基时期曾经向葱岭以西扩张，征服了当时葱岭周边的小国，强迫他们称臣。而那时候阿拉伯帝国也在向东扩张，到处征服小国。两个当时最大的霸主国势力相遇，在恒罗斯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战争，大唐军队和阿拉伯骑兵对决。双方互有胜败，不过最后还是唐军败了，撤回葱岭，史称恒罗斯之战。这是一件比较丢脸的事情，所以你们看到的历史书都不写。” 光叔插口道：“历史没有谎言的话那就不叫历史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岔开话题了，还是翻翻这本奇怪的羊皮纸书上面都画着什么鬼画符。我更希望后面会有记载有实用的东西。” 我们又翻了几页，一直都是和平与战争。文字看不懂，也就只能是靠着图画来猜。 再翻了几页，文瑜忽然咦了一声，指着书册上面的画说道：“这几个人……好奇怪！” 我看了一阵，明白了她所说的奇怪在哪里。图画上画的是一行人正在走向一座高塔，约莫有十几个之多。在这幅图画旁边，还有一张小图，画的是一个男人，头发很短，穿的衣服是窄袖、方领、单排扣，裤子是直直的两个圆筒一样的形状。文瑜说道：“这个人的衣服不是那个时代的样式，看着倒是很像是我们穿的样式！” 光叔身躯一阵：“对啊！之前的图画里虽然没有细致地表现出人们的穿着，但跟宫殿里这些吊死的骷髅的衣服完全不一样。他们那时候穿的还是宽袍大袖的衣服，窄袖方领这样的衣服，是后来才出现的，几乎可说是近代文明的一个象征。难道，这是说他们后来发展到了近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5章 国王为什么不登天 我和文瑜都是连连摇头。文瑜说道：“绝无可能。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这个文明终结于这个国王，而这个国王死的时候，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宽袍大袖的宫装。” 光叔道：“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文瑜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之前和老严讨论过，那个所谓神之使者可能是和我们差不多，意外之下来到这里的人。她教会了这里的人一些现代科技，所以出现了跳跃式的文化进程，出现了飞机之类的东西。所以，这幅画里的人的现代衣服，可能之一是那个穿越者教会这里的人制造的，可能之二呢，就是那是另一群意外来到这里的现代人！” 光叔呆了一会，摇了摇头：“文小姐这话说得有些深奥了。也罢，往下看吧！预知后事如何，还是且听下回分解。” 下一页表现的是那群进入高塔的人开启了一扇黑漆漆的大门。我们一起叫道：“那扇黑乎乎的大门！” 光叔随即道：“看来画到点子上来了。快看看他们打开那扇黑门后发现了什么？” 文瑜往下一翻，我们都愣住。下一页表现的是在一个很宽阔的地方，周围躺着一群人，只有两个人站着，把手伸向一颗半黑半白的圆球。文瑜道：“那个圆球！祭坛上的圆球！他们这是开启了仪式么？怎么开启的？开启后发生什么？” 我和光叔的呼吸一下子都急促起来，充满期望地看着文瑜的手。我们现在发愁的就是这个，要是这本书册里有相关的东西，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难道这里就是记载开启仪式的办法的书？ 文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小心地翻过一页，然后，我们全都愣住。下一页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这下真是故事里有个太监，下面没有了。 文瑜定了定神，再翻过一页，却发现已经是最后一页了。接下来的就是绘着花纹的封底，没有任何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 光叔长叹一声，沮丧地说道：“这可真是出人意外。不想看的画了一大堆，最想看的偏偏没有了。”说着拖着脚步慢慢走开，坐在墙边发呆。看他的样子，仅剩的一些头发似乎都白了几根。 文瑜合上册子，放回玉盒里，出了一会神，说道：“这本羊皮书册既然珍而重之地放在这里，国王临死前还带在身边，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国王临死前一定是在研究这个东西，想找出登天的办法。但是，他没有找到。” 我安慰她说道：“既然人家直到死都没能想出来，那你也不用急。那个国王或许是钻了牛角尖，死都想不出来，所以我们也不要钻牛角尖，多方面去想，说不定能想出来。” 文瑜叹道：“唉，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人家钻的是什么牛角尖？他又不像现在的人解答数理化问题那样把解题思路写出来给我们参考，再说就算写出来了我们也看不懂。” 我笑道：“也说不定是人家想出来了，只是什么条件不合适而没法子做到呢？” 文瑜摇了摇头：“要那样子的话，我们肯定就是个死了。他身为国王，要什么东西拿不到？所以不一定是缺少关键物品的问题。而如果真的是缺少关键物品的话，连他都拿不到，我们上哪里去找？”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坐下来休息，慢慢想吧！没办法急于一时。” 文瑜嗯了一声，拉着我走到墙角里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些上吊而死的骷髅，沉默了一会：“我倒是在想，如果是因为要活人鲜血的话，这个国王既然能带着全家一起自杀，那说明不是人血的问题，甚至都不是某些里写的那样，要牺牲至亲至爱之人才能开启仪式的情况。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国王杀死自己的小孩或者最宠爱的妃嫔就可以开启了，没必要在这里自杀。” 我笑道：“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国王没有至亲至爱的人啦！你懂的，国王君主往往自称孤家寡人，那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是不敢对任何人充分信任的，哪来的至亲至爱一说？” 文瑜道：“哼，那你有至亲至爱之人吗？” 我咳嗽几声，转换话题道：“我们不如讨论下别的？比如，那图画上的那群人，为什么要打开黑门？他们在黑门里见到了什么？” 文瑜道：“又来逃避话题。算了，就跟你一起逃避话题算了。照这画上的来看，他们要开启仪式，是要先进黑门里去的。我坚持认为，那道黑门之后的空间，一定供奉着那尊黑暗煞神，那里是煞神的世界。但是，王国并不因为人家是煞神而敬而远之，还是十分崇敬地供奉在宫殿里面……或者可能是为了平衡或者是敬神之类的原因。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进黑门，为什么进了黑门后才出现两个人站在祭坛那里的情况，猜想起来，多半是……” 我接上她的话说道：“多半是因为进到黑门后的世界才能得到开启仪式的办法。” 文瑜问我道：“那国王为什么不进去？” 我摊了摊手：“可能是进去了，但是没有得到开启仪式的办法，或者是满足不了条件，绝望自尽。文大小姐，这样子的问题是一个死循环，除非知道国王到底缺少了什么东西或者无法满足什么条件，否则我们在这想爆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文瑜嗯了一声，又出了一会神：“国王为什么开启不了仪式？进入黑门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为什么出现在祭坛边上的只剩下两个人？最后一幅画上的两个人和前面的那群进入高塔的人，是一起的吗？” 我想了一会，对她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本书册里，没有提到那个神之使者返回天上的事情？你不是说在壁画上，她是在高塔之上返回了天上的吗？” 文瑜呆了一呆：“对哦，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记录下来呢？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因为和我们说的那样，历史充满谎言，掩盖住了真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6章 预言家和算命先生 我想了好大一会，对她说道：“文大小姐，你不是说那本羊皮书册可能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吗？而在这个倒霉国王的时代，不太可能用不起布帛来记录历史。那有没有可能，那本羊皮书册其实不是历史，而是他们的先祖或者圣贤之类留下来的预言之类的东西呢？” 文瑜道：“我确实有这个猜测。我们没有证据断定它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只能推测它的产生年代。或许那真的是预言也说不定。古代的先贤哲人预言家都喜欢做出一些预言，并且把它记录在羊皮纸卷上流传下来，因为羊皮纸卷是他们所能使用的最方便的纸张了。但是，老严，”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如果那真的是预言的话，那是十分可怕的。我心下有个很不好的感觉，我觉得那画上的十几个人就是我们，那衣服很像是你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是说我们将会打开黑门，而最后……只有两个人能离开。” 十几个人只有两个能离开？那其他的人呢？全死？ 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强笑道：“会不会搞错了？我们十几个人都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只有两个人离开呢？那一定是乱画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文瑜低声道：“你数过了没有？我数过了，画上那一行人的数量和我们这群人的数量是一致的，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如果说纯属巧合的话，那这个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我皱起眉头：“预言……会有这么准确的吗？” 文瑜道：“很难说。历史上特别是欧洲的早期历史甚至于中世纪，因为生产力低下和对大自然的认识不足，神学和神秘学非常盛行，巫祝之术更是大行其道，巫祝和祭祀们作为神的代言人极受尊重，甚至能左右国王的决策。比如你可能听说过的，罗马帝国时代的罗马人，在做出重大决定或者军队出征之类的事情上，都喜欢先去神庙里拜一下巫祝大祭司之类，寻求神明的指示。如果祭祀说有凶兆，非常不吉利，那么国王往往就会打消主意。” 我连连摇头：“军国大事居然要取决于祭祀的几句话，简直就是儿戏。” 文瑜道：“在今天看来，那当然就是儿戏，但在当时，那就是神的旨意。神权在那时候是至高无上的，在普遍信奉神权的社会形态中，神的旨意是不可违逆的，否则一定会有灾祸。祭祀向神祈祷，然后通过肢体动作或者是占卜所用的龟甲艾草之类的排布来解读神的旨意，传达给前来问神的人。这种神的旨意往往带有一些预言的性质，所以导致了后来预言家的产生。你不是知道王子吻醒睡公主的童话故事吗？那也是跟预言有关的。睡公主的生日宴会，少请了一位神，那个神很生气，就赶到宴会上，说出了她的预言，说公主必然会猝死。另外一位善良的神就用自己的预言来抵消她的诅咒，说公主不会死，只是沉睡千年，直到最后有一位王子把她吻醒。” 我笑道：“这已经不是预言了，是诅咒，恶毒的诅咒。” 文瑜道：“嗯，但在当时的观念中，神的旨意就是预言，是神用自己的神力来决定人们的命运。所以在上面那个故事里，小气的神用自己的神力来给公主下诅咒，而善良的神没有能力完全抵消小气神的神力，就只能把结局改得好一些，抵消一部分诅咒。” 我笑道：“这个神真是小气，仅仅就因为人家不请她吃饭就要这么恶毒地诅咒人家一个大活人。” 文瑜道：“这个先不说他。我们刚才在说预言家的问题。在西方，预言家的地位也是非常崇高的，能做出预言的都被称为先贤。当然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成预言家，要那些说过的预言会实现的人得到人们的信任的才有可能。你知道诺查丹玛斯吗？” 我大摇其头：“我作为一个生长在新中国的红旗下的大好青年，哪里知道什么丹玛斯丹牛思？不知道。” 文瑜微笑道：“那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中世纪预言家，是个法国人，还曾经到过中国香港。他写了一本《百诗集》，做出了许多预言。他曾经预言过欧洲的瘟疫，也大力帮忙治疗和控制疫情。不过他因为出言不慎，遭到教会的迫害，一生过得很潦倒，最后病死。他一生做出了许多预言，甚至远见到后来飞机和原子弹的发明，不过在当时没多少人相信，直到二战时期才在偶然的机会下被人看到他的作品，从而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研究他的预言作品，据说有不少都是真的。” 我愣了一会，才说道：“这不是瞎猫碰着死老鼠，瞎蒙的吧？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后人牵强附会的呢？人家本来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后人硬要把意思强加上去。比如我中学时某个文学大师的作品，人家本来就是随口说说，但是我们的语文课本和教程硬是要把许多本来不存在的意思强加进去，要我们细细体会人家的微言大义。你说的这个丹玛斯还是丹牛思，怕也是这样子被捧起来的吧！” 文瑜笑了笑：“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人们解读出的他的预言中，有一个是关于世界末日的。诺查丹玛斯预言说，1999年7月，太空中会出现一个由九大行星组成的巨大十字架，人类末日来临，各种瘟疫、战争横行，外星人入侵，地球上所有人都难逃一死。这个预言被公布后，在社会上引发了相当大的恐慌，人人自危。科学家和天文学家也对这个预言产生了兴趣，对这个预言现象进行天文推测，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出现巨大十字架的天文现象。” 我还是连连摇头：“荒谬！扯淡！这根本不可能。如果人类真的会这样灭亡的话，世界各国早就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外星人入侵了，哪里还顾得上搞东西阵营对抗？现在苏联和美国还在搞军事竞赛，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把自己玩死？所以啊，人家掌权的压根都不相信这种歪理邪说，只是民间的愚民和过于相信神的人，才会去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预言。” 文瑜看了我好一会，说道：“1999年还远着呢，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很多情况下是一种根据现实情况进行的预测，而有些则算是对未来科技发展的幻想。所以有些可以认为是合理的，但肯定也难免会有荒诞不经的，毕竟人家只是预言家，不是神。当然了，在我心目中，我肯定不希望那会是真的，我们还年轻，1999年也就是40出头，人生还很长，我们才不想死。” 我安慰她道：“那就不要去想这个，就当是听了一个睡前的童话故事就好了。预言家就是靠预言吃饭的，根据近期的形势推测一下发展趋势，跟算命先生差不多的道理。高明的算命先生会根据来算命的人的性格和地位推断出他的近期甚至未来一段时间的命运，大体不差，只有骗钱的算命先生才要人家给生辰八字算卦，然后胡说八道一番，哄人给钱。我老妈还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三十岁上一定会大富大贵呢！嘿，我才不相信。” 文瑜微笑道：“那你认为我们现在见到的羊皮纸卷上的预言到底准不准呢？” 我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只认为是纯属巧合，是我们自己认为是关于我们的预言罢了，但说不定只是人家闲着无聊画来玩的。壁画上所说的神女登天离去的没有画上去，估计就是不知道那个事情的发生，或者说他预测不到。至于高塔和战争和平之类的预言，都可以理解为对形势发展的一种推测，反正没说是哪年哪月哪日，什么时候出现都有可能，说错了也没人拿他治罪，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文大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能好好地活着回去，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文瑜噗嗤一笑：“谁要跟你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你真是说话都不脸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7章 预言成真 我嘿嘿一笑：“不过嘛，假如那真的是预言的话，或许还真说对了一部分。我觉得我们肯定要去开启那道黑门，寻找离开的办法。就算里面真有什么妖邪鬼怪，说不得，为了活着离开，我们也必须开门进去探一探。” 文瑜道：“嗯，肯定是的。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那就只有冒险进入黑门之后的世界了。就算再凶险，我们也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只剩下这一线希望。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们都要进去。” 我笑道：“这样子的话，就只能算是他的预言对了一部分了。算命先生也差不多是这样子的套路，就跟人肚子饿了就肯定要吃饭喝水一个道理。按着这样子的思路，预言很多事情都是对的。” 文瑜扑哧一笑：“万一人家出个难题故意刁难呢？” 我说道：“这个我倒也是听说过一些有趣的故事。比如说有个算命先生，据说算命非常的准，连知县大老爷也知道了。这个知县大老爷就存心刁难一下他，把他找来，要他算出自己的死法。算得对的话就放了，算错了就斩首。” 文瑜笑道：“无论他怎么说，知县大老爷都可以说是错的，然后斩首。” 我笑道：“是啊！所以算命先生灵机一动，就对知县大老爷说，他将会被斩首。” 文瑜愣了一愣，拍手赞道：“好聪明！这样子知县大老爷要是把他斩首了，那就是说明他算对了，如果把他放了，则又说明他算错了，还是会要抓回来斩首。这样子就把皮球踢回来给了知县大老爷，让他放也不是斩首也不是，左右为难。” 我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些精明的算命先生都是人精，看人就能知道对方的性格和近期情况，那可不是神学和邪术，而应该归结为‘人’学。这样的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到哪都吃不了亏。” 文瑜轻轻地拍了我一巴掌：“我觉得你也差不多是这样，见了我就满嘴跑火车。难道我是个开火车的吗？” 我嘿嘿干笑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在四外寻找线索的船员们纷纷回报，全是一无所获。光叔站在那里听着，每听一个人说话，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简直要拧出水来。 我心下一沉，心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悄声对文瑜道：“我现在开始担心这矮胖子也相信那个所谓的预言，相信只有两个人能离开。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得小心提防，别被他给卖了。” 文瑜怔了一怔：“不会吧？光叔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人……” 我微微冷笑道：“文大小姐，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如果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或者财产安全，绝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别人来保存自己。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自己能活着，其他都是狗屁，这已经是被人类历史反复验证过的真理。即使是大汉的开国皇帝刘邦，在被追兵追得急的时候，为了减少马车的负担跑得快些，把自己的亲生儿女推下马车。驾车的滕公于心不忍，把他们再带上来，刘邦再推，坚决要舍弃自己的儿女来让自己逃出生天。你们美国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舍弃自己来拯救他人的故事，不是不可能存在，而是绝大多数都是瞎掰，扯淡。” 文瑜沉默了好大一会，小声对我说道：“那我还是希望那不要真的是一个预言，即使是预言也不要成真。如果人们真的会在残酷的生存困境面前撕下温情的面纱，那希望不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会在你前面撕下面纱，不会让你看见我为了生存而凶狠起来的那一面。” 文瑜抬起头，对我笑了一笑，我则接着说道：“我会叫你闭上眼睛不要看。” 文瑜白了我一眼，拍了我一巴掌：“前面说着还像话，我几乎都要被感动了，后面说的是什么！” 我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矮胖子真的要搞什么小动作，我们不可不防。如果他真的不仁，那我们就不义！” 文瑜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吧！唉，我现在真希望我们没有看到那本羊皮书册。几张简简单单的画，就让我们这十几个人中生出了一条看不见的裂缝。” 我摊了摊手：“没法子。画已经看到了，裂缝已经产生了。想装作没有，是没有办法的。这或许就是那个寓言故事说的，钉子拔出来了，不可能当做没有钉过，因为钉子扎出来的破洞会一直存在，即使用泥水灰砂堵上，也改变不了那是一个钉子扎出来的破洞的事实。” 文瑜叹气道：“以前有个故事，说的是有人质问魔鬼，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坏事，引诱人们上当。魔鬼说，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坏事是人类自己做出来的。为了演示给人看，魔鬼在一个人家门口丢下了一根肉骨头。肉骨头的香气引诱邻家的一条狗跑过来叼走了肉骨头，而这个人家里的狗也想要，就追出来和邻家的狗争抢，两条狗打了起来。狗的厮打惊动了两家人，两家人为了自己的狗破口大骂，最后大打出手，闹到了法庭上。魔鬼对质问他的人说，你都看见了，我只是丢了一根肉骨头，最后大打出手的是人自己。” 我点头道：“现在那几幅画就是魔鬼丢下的肉骨头，或许接下来，大打出手的就是我们了。人的自私和贪欲都是刻入了骨髓里的，只是表面上用文明和友善装饰着而已。一旦到了要动真格的紧要关头，骨子里的自私和贪欲就会全部表露无遗。” 文瑜默然一会，问道：“老严，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也有自私和贪欲吗？” 我毫不犹豫地答道：“有！我并不是圣人，我当然是有这些的。只不过，我的自私和贪欲还算是正常的，我只是想要在不妨害别人的情况下好好地活下去，保护好自己的至亲好友。如果有人妨害到我，妨害到我的至亲好友，我也会露出恶狼的牙齿。我认为，这不算是多大的自私，这算是正当防卫。” 文瑜握着我的手，认真地看了我良久，这才说道：“谢谢！你是第一个向我承认自己是自私的男人。别的男孩子在我面前都会说自己有多好，从来没人会承认自己的自私和贪欲。老严，你不是圣人，也不是伟人，但你是个真人。” 我咳嗽一声，板起脸说道：“真人？那不是道士吗？中国只有修仙得道的道士才会获得真人的光荣称号，比如大名鼎鼎的老处男张三丰真人，据说活了一百零八岁，一手创立了武当派和太极道。你说我是真人，那不是预言我将要过一百零八年的单身狗生活吗？” 文瑜扑哧一笑：“你呀你，就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我们还在这边说话，那边光叔叫我们道：“严老弟，文小姐，过来一下，我们商量一下进黑门的事情！” 我们对望一眼，都低声道：“预言开始成真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8章 黑门之后 我们都已经知道，黑门里有一个神秘的女子，还曾经探出头来和蒙德同学对视，连胆边生毛的蒙德同学都被她瞪得浑身冷汗。现在我们要进黑门，就不得不考虑这个女子的问题——她是敌是友？怎么跟她沟通交流？ 光叔摸了一会大秃头，说道：“说不得，我们只有倚多为胜，先下手为强了。黑门我们必须要进去，女人我们必须要搞定！严老弟，你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大宝剑，就拜托你在前面开路如何？” 我心下起了猜忌，觉得光叔这下子就是想先让我去送死，心下暗骂一句，嘴上却笑了笑，说道：“好！为大部队开辟道路，向来是我这种大兵的专精业务。我义不容辞！” 文瑜似乎想起什么，让我端着大宝剑，伸手拔了自己的几根头发，随手在大宝剑上方放开。我持剑往上一撩，那几根头发竟然一起被削断，断的是吹毛断发，锋锐无匹。众人都喝了声采，光叔赞道：“真正的上古神剑！这柄宝剑若是能带出去，价值连城！” 文瑜对我说道：“这么锋锐的宝剑，砍到人的话哪还了得？你一定要小心使用，别轻易伤到那个女人。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心中有一种亲切而又陌生的感觉。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她倒是没说出来。我笑道：“放心吧！我们只想求生，不想胡乱伤了和气。” 当下我倒提着大宝剑在前开路，蒙德同学紧随在后，其他人更跟在后面，一起朝黑门走去。 那扇黑门是黑玉铸成，似乎跟雕刻成那尊黑暗煞神的是同一种材质。我走到黑门之前，伸手摸了摸，只觉光滑而又颇为温暖，自然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黑玉。黑门也是两扇合在一起的门，门后有门闩，此刻紧紧闭着，只看得出正中有一道细缝，几乎是只容头发丝插进去。 光叔道：“宝剑那么锋锐，就用宝剑劈开这道门吧！” 我应了一声，提起宝剑往前直刺。我本以为这一下会直接刺穿黑门，却没想到，在我用力推送的时候，黑门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应手而开，露出了黑漆漆的后面空间。 我愣了一愣，几乎要以为是这柄宝剑正好是这扇黑门的克星，所以应手而开。但我随即发现了，不是那么回事，而是因为这扇黑门压根就没上锁。难道里面的那个女人知道我们要来开门，干脆把门打开了？ 看见黑门这么容易打开，众人反而都不敢就此进去，都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光叔忽然叫道：“不好！” 我们都一齐回头朝他看去。只见光叔伸手握着胸口的摸金护符，神色古怪：“刚才开门的时候，似乎有一股妖邪的气息泄了出来，触动了我的护符。这个护符，它刚才剧烈地跳个不停！门里面一定有古怪！”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目中都露出古怪的神色。我们都戴着光叔送的摸金护符，但却没有感受到什么跳动，连震动都没有。光叔自己说过，摸金护符有真有假，真的能感受到妖邪之气，而假的则完全不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呢，这矮胖子大方送给我们两个的摸金护符，就是假的？ 这个死矮胖子！ 文瑜佯作不觉，摸着胸口的护符，对光叔说道：“光叔，我刚才也感觉到我的护符跳动了，正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如此。那我们是要更加小心了。祖师爷爷赏不赏我们这口饭吃，让不让我们回去，还真是难说得很啊！” 这丫头就是聪明，已经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来没少受我的熏陶。我心下这么想着，随口道：“我们这群人到哪里去不是要经历凶险的？又几时出过什么事来？能有什么东西奈何得了我们？怕什么？走！” 蒙德让我挥剑砍下两盏挂在柱子上的油灯，他端在手里给我照明，和我并肩先行迈步进入黑门。文瑜握着弓箭，搭上一支箭，紧跟在后。光叔端着另一盏灯，跟在我们身后殿后，对其余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候，看着点门，别被人家把门关上。” 我们一行四人走了进去。两盏油灯的照明效果很差，只能照亮身周一点范围，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清。文瑜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叫道：“哈啰！有人在这里吗？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到回家的路。如果你也是在寻找回家的路，希望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同舟共济！” 没有人应声，仿佛里面的那个神秘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文瑜的声音在空间里发出隐隐的回响，这里竟然是相当的大而空荡。 我一边查看周围的动静，一边笑道：“你别叫了，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会的。瞧瞧我们，一个手里拿着一柄锋锐无匹的大宝剑，一个张着弓箭，就像是张开了满身刺的箭猪，你说谁看见了不害怕？哪里还会跟你搭话？”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少说两句可以吗？” 我们一路行进，只能察觉到这里非常黑暗，两边有两派高大的黑色柱子，就像是站立两旁的高大士兵，笔直地通向尽头。柱子上面没有油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持里面永久的黑暗。我们岔了一下道路，向左向右各搜索了一遍，都没发现有任何窗户，只看到黑色的墙壁。这里竟然是密闭的，只是不知道哪里有通风口，里面才有空气留存。 这里面的空间相当的大，大而空荡，我们一直走了好几分钟，这才走到尽头。尽头处是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一尊高大的黑色雕像，瞧那丑恶的模样，正是那个我们已经在地底下见过的黑暗煞神。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两只纯黑的眼睛瞪着我们，眼神十分空洞，却隐隐地透出一丝威慑。 雕像前有一张黑玉做的供桌，桌上依稀残留着一些祭品，有一些是碎骨，不知道是人的还是牲畜的。桌前有一只破败的蒲团之类的东西，看来就是当年的国王或者是祭祀在这里向这个黑暗煞神祈祷的地方。除此之外，一时间却也没看到什么特异的地方。 黑色的房间，黑色的墙壁，黑色的雕像，黑色的供桌……这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除了我们和我们手里的家伙，还真是黑得彻底。 可是，这说明了什么呢？ 光叔抬头看了几眼这个黑色的神像，摇了摇头：“阿叔我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分开看看神像旁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吧！嗯，两边的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看看。蒙德你和严老弟一组，我和文小姐一组吧！” 这个分组是正确的，四个人里，只有两个拿着武器的人，两个拿着灯火的人。要分头查看的话，也就只好这样子分了。 我爽快地答应，和蒙德一组往左边查看，光叔和文瑜一组往右边查看。神像附近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多半会有一些壁画文献之类的东西，或许就是关于这个神像或者什么祈祷仪式的说明。 果然，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壁画，用白色的线条画在神像旁边的墙壁上。线条虽然古朴，图画虽然简陋，但还是可以看得清楚明白——那正是祭祀仪式的说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69章 责无旁贷 我定睛看时，第一幅画上画的是一群人站在几个位于高处的人旁边，似乎是在仰首听上面的人说着什么。旁边有人沿着阶梯走上去，不知道是去报名还是什么。 第二幅画是几个人跪在一起，身前是一口游泳池之类的地方，上面画着一些波纹。旁边摆着几张桌子，上面好像是衣服和食物，看起来还相当的丰富。 第三幅画是一个圆滚滚的人躺在一张案桌上，案桌后面正是那尊黑色神像，前面则有一个人正在跪拜，后面还站着两排人，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第四幅画仍然是那个人仍然躺在案桌上，不过圆滚滚的肚子已经被剖开，之前那个跪在面前的人手里拿着刀，正从被剖开肚子的人身体里拿出什么东西。那就没错了，这正是活人血祭的场面。 第五幅画是…… 我还没看清，忽然听得脑背后一阵风声响动。我一惊之下，向左疾闪。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烈的疼痛，已经被不知什么东西狠狠打中，右手一阵酸麻，手中的大宝剑一下拿捏不住，苍啷一声掉落在地。 我继续疾退，一下回过身来，只见一道黑影迅速无论地向我面门飞来。我下意识地举手招架，右手却一阵酸麻，一下举不起来，也就没能招架住。那道黑影重重地打在我的面门，我霎时只觉疼痛无比，眼前金星乱冒，终于举起左手来捂住。 但我刚捂住面门，咽喉却又被一把捏住。那是一双带有温度的大手，紧紧地捏着我的咽喉，毫不放松。我只觉得咽喉里极其难受，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浑身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在部队时教官教过，一个人的咽喉若是被掐住，任你有着天大的力气也是使不出来，因为血脉和神经跟大脑的连通被掐住，就像是崩腾的河水被塞住，自然是无法畅通的。 我的眼前不停地发黑，终于赶在昏迷前看清楚了是谁掐着我的脖子……那正是蒙德，光叔这矮胖子最忠心的仆从。看来，我还是疏忽大意了，光叔早就已经有了动手的打算了，可怜我和文瑜还只是小心提防，却终于还是防不住，还以为手上有武器就十分好了…… 文瑜呢？文瑜现在怎么样了？ 我无法反抗，只能挣扎着努力将脑袋扭向一边，见到文瑜已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矮胖子正在提脚向她的脑袋上踢去。我看得心疼和焦急，却是无能为力。 蒙德掐着我脖子的手十分用力。我的眼前再发了一阵黑后，终于一口气喘不过来，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梦里悠悠，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微有知觉的时候，我微一挣动，却发现挣扎不开。我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紧紧绑住，眼前有昏黄的灯光，却照不亮深邃的黑暗，身下似乎相当光滑平整，似乎是一张案桌。 一想到案桌，我心下立即联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激灵，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光叔正站在我旁边，瞪着牛眼看着我，手里正拿着那柄锋锐无匹的王者之剑。蒙德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双手捉着文瑜。文瑜的脑袋低垂着，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只能看到她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看来还没死。 光叔见我醒来，干笑一声，伸出肥胖的左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后生仔，委屈你了。阿叔我本来想直接把你献祭给黑暗煞神，但想到我们这一路走来，你和文小姐处理良多，若是就此把你们献祭了，你们死了也会怨阿叔。阿叔我就索性等一等，等你醒来了跟你说个清楚明白，大家做个干净明白的人。” 我骂道：“干净明白个屁！你还不是想牺牲掉我们，好让你们离开这里？” 光叔干笑道：“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阿叔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不明不白地死掉，所以这才要等你醒来跟你说清楚嘛。你为我们离开而做出了重大牺牲，阿叔我会永远记住你，回去后一定会给你立个牌位，早晚三炷香三茶五酒鲜果猪头给你们享用。” 我骂道：“你才猪头！你才要猪头供奉！” 光叔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这柄大宝剑虽然是锋锐无比，但是一会剖开你的肚子时，如果你太冲动，鲜血会一直飞起老高。那样子就不好看了。你要是安静点，一会痛苦就会少些，先走的路上就会快乐些……” 我又骂道：“你他—妈才快乐！” 光叔面色一沉：“你说什么呢！后生仔，你当过兵，一定知道，舍己为人是最为崇高伟大的精神，也是你们当兵的冲锋陷阵时的信念。今天你们为了阿叔我返回故乡而牺牲，这是一种无比崇高的行为，也是无比伟大的行为，所以阿叔我敬重你，才要等到你醒来了跟你说个清楚明白才下手。你怎么就不能体会到阿叔我的苦心呢！哎，蒙德，把文小姐弄醒，让他们小两口话别一下。” 蒙德应了一声，伸出手去扇文瑜的耳光。光叔又教导道：“蒙德啊，不要那么粗鲁。文小姐是个文明人，也是献身让我们返回家乡的大恩人，你怎么能那么粗鲁地去扇她的耳光呢？要温柔，要温柔！” 我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得眼前这矮胖子和蒙德都是无比丑恶，忍不住又破口大骂：“我话别你老母！” 光叔呵呵一笑：“后生仔，阿叔我可是仁至义尽了。既跟你说个清楚明白，也给你们小两口话别的机会，回去后还给你们立牌位早晚供奉，十分对得起你们了。” 说话间文瑜嘤咛一声醒了转来，睁眼见到眼前一幕，不禁叫了出来：“上帝在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光叔笑眯眯地说道：“文小姐，相信你也看到了，也看懂了，我们这群人中只有两个人能离开这里。所以呢，为了大我，只能委屈你们牺牲一下小我了。严老弟那边我已经跟他说通了，现在，我相信以文大小姐你的聪明才智和伟大胸怀，”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瞄了一眼文瑜的胸部，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续道：“一定能理解阿叔我的苦心，一定乐意为了我们这群人而做出牺牲。现在，阿叔我是好心留给你们小两口话别的时间，当然，即使你们小两口想要在临死前……” 文瑜打断他的话道：“光叔，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成持重年老有德的大叔，前辈高人，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自己活着，不但要牺牲我们，还要编出一大套仁义道德的说辞。我听着真为你脸红！” 光叔面不改色，笑眯眯的道：“这里生存的法则太过残酷，只有两个人能离开这里。阿叔我也很可惜你们，青春年少，两情相悦，却没来得及喜结连理就要在这里做出那么重大的牺牲。我本来也很想能活着离开这里的人是你们，可是，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阿叔我经营着一个那么大的公司，属下那么多员工，特别是外面那些，都不得不留在这里。他们的身后事，包括你们的身后事，阿叔我必须责无旁贷地一力承担。这个责任，也只有我能挑得起，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怎么能处理他们的身后事？所以，阿叔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承担活下去的义务了。” 文瑜冷笑道：“光叔，你做了那么多年的摸金校尉，想必也知道鬼魂之事。你就不怕活着回去之后，半夜有鬼敲门吗？” 光叔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人死后会有魂魄留存，不过一来你们的魂魄无法离开这里，二来我给你们那么多补偿，你们可不要缠着我啊！好了，话别的时间不多，你们小两口快好好把握住机会，好好话别吧！我给你们半小时，够了吗？半小时，就算来上一炮都够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0章 生死话别 我破口大骂：“话别你老母！蒙德你不要忘记了，预言说只有两个人能离开这里，如果一个是你的主子的话，另一个肯定不是你，你必然是被牺牲掉的，你没必要为虎作伥！” 蒙德闷声闷气的道：“我知道。我这条命就是光叔给的，现在还给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至于另一个是韩姨还是谁，我是不在乎的。严兄弟，我敬重你是个好汉子，但是你想想吧，反正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的，不如死得有意义些。光叔说的没错，他回去的话能给我们这些人处理身后事，其他人都不行。所以，送光叔回去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功德无量。” 我不禁一呆，随即又骂道：“枉你是个七尺男儿，说的话这般没骨气！” 蒙德淡淡的问道：“什么叫做有骨气？” 我冷笑道：“预言说只有两个人能离开，你们就这么相信？预言预言，十句倒有九句是谎言！我们就要因为几张不知道多少年前胡乱画下的图画而自相残杀？这是何等愚蠢的行为！若是事实上大家都可以离开，一个都不用死，到时候你们的良心会不会痛？” 蒙德呆了一呆，却不说话。光叔笑眯眯的道：“后生仔，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你我都知道，古老的文明有很多神秘的不可解释的神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是不是很奇怪那个国王为什么没有登天离去？阿叔我认为，他的妃嫔和子女，他一个也舍弃不了，不愿抛下他们独自逃生，所以宁可和全家死在一起。他当然是情深义重的，但却不是最明智的。你要明白，活着永远比死了的更痛苦。死了就一了百了，背负着那么多活下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我冷笑道：“好像没看见你哪里痛苦了。” 光叔叹了口气，挥了挥肥手：“不用多说了。你们小两口还是赶快话别吧！生离死别的场面，一定是极其感人，催人泪下的。阿叔我年纪大了，经受不起那种肝肠寸断的伤感，我就先走开一下了。蒙德，看着他们，别让文小姐把严老弟解开。除此之外，他们是话别还是炮别，都不要干涉。这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时间了，要与人方便。” 他还真是说走就走，倒提着大宝剑调头走进了黑暗中，只留下蒙德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文瑜走到我身前，伸手抚摸了下我的脸，低声道：“老严，对不起！我不该要你跟着我来这里。若是你没有遇上我，一定还在你的老家逍遥自在地过着日子，不至于跟着我年纪轻轻的就送了小命。是我害了你！”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害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跟着你来冒险的。我没有后悔遇上你，一点都不后悔。有些人活了一辈子，甚至于活了一百多岁，但其实不见得快乐。我认识你虽然还没有多久，但这段时间，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文瑜抚摸着我的脸，目中突然垂下泪来：“我也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光，笑得最多。我虽然总是说你满嘴跑火车，但我却总觉得，你的满嘴胡说八道，却很能逗我开心。我真希望以后可以天天听你胡说八道，我知道你这个人，虽然是嘴上不靠谱，但做事是很靠谱的，屡次救我于危难。我……我喜欢你的胡说八道。” 我苦笑道：“算啦，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眼下我们看来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没有办法说得动那个顽固而又虚伪的矮胖子。我们今天一起在这里送命，看来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文瑜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问道：“你相信我们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吗？” 我苦笑道：“很有可能。以前美队死了之后，不是冤魂不散，要来找我们报仇吗？说不定我们死了以后，也可以冤魂不散，缠住矮胖子，不让他离开。他母亲的，要把我活剐了血祭，这种怨恨比天还大比海还深，我不可能放下的。” 文瑜握着我的手道：“我也对他的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我愿意和你一起化作厉鬼冤魂，缠住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回到文明世界去！” 我点了点头。文瑜叹道：“我倒是有些觉得，他说的有些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那个国王可能真的是情愿和全家死在一起也不愿意独自登天逃生，不然不至于死都研究不出来。我们既然能看出来一些，他作为掌管着那么重大机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冷笑一声：“其实登天仪式到底是怎么样，我还是一头雾水。这里虽然有一些活人血祭的壁画，但不代表那就是登天仪式。如果登天仪式是靠向这个黑暗煞神血祭而开启的话，那上面那个半黑半白的圆球又是怎么回事呢？” 文瑜叹道：“我们就不用费心帮他研究了。他为了自己活着回去而要舍弃那么多人的性命，我现在从心眼里看不起他，也不愿替他费这个心思去研究。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现在仅剩的时间。老严，临死之前，你愿不愿意对我说……” 我怔了一怔，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但想自己已经是时间不多，不说的话，自然从此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何必为了自己的一时脸皮，而不把自己愿意说而对方愿意听的话说出来呢？ 我咳嗽一声，正色道：“当然。我在此对天发誓，我心目中，永远……” 还没等我说出永远什么，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吼叫。那似乎是一声痛苦的嚎叫，突如其来，又是从黑暗之中发出，我不禁吃了一惊，把下面的话缩回肚子里，扭头向黑暗中看去。 文瑜和蒙德也扭头看去。文瑜随即对我说道：“黑暗之中的那个女子！他们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 蒙德显然也想到了，看了我们一眼，一拳把文瑜打晕在地，随后举起一盏油灯，向发出叫声的黑暗中走去，边走边叫道：“光叔，你在哪里？” 黑暗之中却没人应答。蒙德估计是担心他的主子有危险，走得更快，很快就远去，黑暗中只见到一点昏黄的光晕在移动。 光叔和蒙德各自带进来一盏油灯，此时还有一盏留在原地，只是所处的高度有些低，照明角度和范围都很有限，照在那尊黑暗煞神身上，更显得狰狞可怖。 文瑜脑袋上挨了蒙德一拳，软软地倒在我身上。虽然有一个温香软玉在怀，但此情此景，我也无心去体会，只能紧张得左右张望。照情形看来，是那个躲在黑暗中的神秘女子偷袭了光叔，所以光叔痛呼出声。但为什么之后却没了声响呢？难道是直接杀死了他？ 要真是那样的话倒是太好了。这个矮胖子若是死了的话，自然是不会再来把我剖开肚子血祭了。蒙德头脑简单，想来也研究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登天。若是只有两个人能离开的话，我赌他不会跑去告诉外面等着的人进来这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1章 神秘的女子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有人向我这边走来。我扭转头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快步走出来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身材修长，胸前也是一片波涛汹涌，脸上蒙着面巾，看不清楚容颜，只见到她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手里倒提着大宝剑，上面还染着血迹。 我们同来的人中，只有文瑜、韩姨和越南妹三个女的，而眼前这个明显不是韩姨或者越南妹，所以，这就是那个神秘女子？刚才她在黑暗中捅死了光叔？她现在来干什么？杀我？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阵，突然觉得她的身材相当的眼熟。我应该是和她相当熟悉的，但她到底是谁呢？ 那黑衣女子伸出左手对我摇了几摇，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走到我这边，将大宝剑靠在桌边，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将绑着我的腰带割断，然后低声道：“抱起她，我们躲起来！” 她这一开口说话，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和文瑜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文瑜的孪生姐妹？可是文瑜从来没说过啊！ 黑衣女子见我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便催促道：“快点！我们时间不多！”说着弯腰提起油灯放在神像脚下，拍了我一巴掌，低声喝道：“赶紧！不然后悔莫及！” 我听她说得郑重，前来放了我显然也是没有恶意，心里对她又有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便翻身坐起，将文瑜横抱起来。黑衣女子提起大宝剑，左手拉着我，低声道：“紧紧跟着我一起走！” 我心中一大堆谜团，但此刻都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蒙德随时会回来，到时不见了我们，肯定会到处寻找，我们自然是避开为要。于是我没什么犹豫，跟着那黑衣女子向黑暗中走去。从方位推测，是在神像左边的大殿空间。黑衣女子走了一会便即停下，低声道：“可以了，就躲在这里！” 果然，我们刚躲好没多久，大殿里便响起了蒙德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他手里还提着油灯，另一只手搀扶着的正是矮胖子，远远地还有骂声传来，看来是没死。 他们不见了我们，似乎愣了一愣，蒙德随即把矮胖子放到案桌上，提起油灯弯腰查看脚印，估计是想要看我们向哪里走了。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会找到我们的脚印的，我们在这里不安全吧？” 黑衣女子低声道：“不用担心！看戏就好！” 我奇道：“还有戏看？” 黑衣女子道：“嗯！保证你永生难忘的戏！” 我想了一会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戏能让我永生难忘，便转而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帮我们？” 黑衣女子低声道：“他想要杀你，我却不能让他得逞，就把他扎伤了。至于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好了，先把她弄醒吧！” 我摸索着摸到文瑜的脸，使劲掐住她的人中。文瑜一时还没醒转，黑衣女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低声道：“看那边！好戏来了！” 我抬头看去，只见到蒙德还在那里提着油灯弯腰寻找我们的脚印，但那尊黑玉雕成的神像面前却多出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神像面前本来是没有那团黑乎乎的影子的，现在却凭空生出，那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生出的？ 黑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知道我心里的疑问，低声说道：“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是从神像上生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把高温的东西靠近神像，神像就会凭空生出这团黑影，然后追逐着热量而动，直到把热量吞噬。” 我顿时明白了她之前把油灯放在神像脚下的原因，原来是另有深意。不过，这是为了杀死蒙德和矮胖子吗？ 黑衣女子低声道：“你看着就好。” 说话之间，神像面前那团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初时只有一个小孩大小，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大人大小。虽然从侧面看过去，光线又不太明朗，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却也能看出，那团黑影隐约像是一个人的样子。 我心下猛然想到，矮胖子和蒙德想要把我血祭给黑暗煞神，虽然并没有成功，但已经是有了这个阴谋并已经着手实施，已经算是做了亏心事。现在若是猛然见到这团黑影，岂不是要吓个半死？ 果然，躺在案桌上的矮胖子很快就发现了那团黑影，吓得直接从案桌上坐了起来，大声叫道：“鬼！鬼！有鬼啊！” 矮胖子此刻肯定是吓怕了，发出的嚎叫简直是有如狼嚎，在黑暗中听来简直令人不寒而栗。蒙德回头看见，似乎也吓得呆了一呆，然后才提着油灯冲上前去，背起矮胖子往外就逃。矮胖子一路上都在嚎叫：“鬼！鬼！鬼追过来了！”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惊人了，惊动到了聚集在大殿外面的人。大殿门口那边也骚动起来，隐隐约约地传来惊叫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那团人形黑影却不直接追上前去，而是聚集在之前放在神像脚下的那盏油灯上，慢慢地向下覆压，逐渐把油灯团团围住。谅那油灯能有多大，很快就被黑暗吞噬，大殿里陷入了几乎完全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却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磨牙，听来令我毛骨悚然。那黑衣女子低声道：“不用怕，不会过来的。它只会追逐灯火之类有热量的东西，人体的热量对它来说太低了，感觉不到，也就不会追逐。” 我也低声道：“那它是会追逐着蒙德的油灯过去吗？” 黑衣女子答道：“是的。它已经感觉到了蒙德手里提着的油灯的热量，会循着热量留下的轨迹追逐过去，一直追到外面，然后会把外面的灯火全部扑灭。你刚才听到的，就是那团黑影移动时发出的声音。”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那外面的人……” 黑衣女子答道：“不用替他们担心。黑影不追人，只追热量。等到没有了热量可以追逐之后，它就会自己消散。” 我干笑道：“那也会把他们吓个半死吧？” 黑衣女子道：“那就要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我们说着话的时候，文瑜终于发出一声鼻息，醒转过来，似乎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老严，怎么这么黑暗？我们是死了么？你在和谁说话？” 我赶紧对她说道：“没有死，我们都没有死。不过你不要大声说话，小心被外面的人听见。” 文瑜拍了拍我的身上，让我把她放下来，再一次问我：“你是在和谁说话呢？” 那黑衣女子却不说话，黑暗之中我只能听到她微细的呼吸。我只好替她答道：“是之前我们遇到的神秘女子，丢东西打我的那个人。” 一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这个神秘的黑衣女子之前在高塔上丢东西打我，应该是对我有敌意的，现在却怎么反而来救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也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2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面对我们的追问，那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会，答道：“我就是文瑜。” 我大吃一惊，文瑜更是浑身一震，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上帝，不可能吧？莫非，你跟我同名同姓？天下那么大，有几个同名同姓的也不足为奇。” 那黑衣女子道：“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和你是同一个人。” 文瑜奇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我，你怎么会是我？” 那黑衣女子微笑道：“千真万确，我们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我们不在同一个时代。我是你的未来，你是我的过去。” 这话说得未免太玄妙了，我和文瑜都是满头雾水，一时不知所以。 最终还是文瑜脑袋转得快，一下子想到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是从我未来所处的时代穿越到这里来的，你的样子是我将来的样子，是这样子吗？” 那黑衣女子微笑道：“是这样子没错。我是从2000年回到这里来的。” 黑暗中衣服窸窣声响，文瑜似乎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黑衣女子的手，但黑暗中随即响起了她奇怪的声音：“我怎么抓不住你的？” 大文瑜答道：“因为……我们不可以接触。这是时空秩序，不可打破。我们互相看得见，也能对话，但无法接触。因为时空里不允许同时存在一个人的两个形态，所以相对于彼此，我们都只是幻象。” 我心下恍然，难怪刚才她非要我自己弄醒文瑜，原来是因为这个。 文瑜收回手，沉默了一会，有些高兴地说道：“无所谓了，反正我心底的一个谜团倒是水落石出了。我一直觉得这里有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你，因为我自己遇到了自己。你说你是从2000年过来的，那……1999年不是世界末日？” 大文瑜扑哧一笑：“我们当年都是有过这样的疑惑，不过随着1999年7月的到来，一切自然水落石出。诺查丹玛斯的这个预言半真半假，真的是九大行星在那时候的运行轨道确实是组成了一个十字架，假的是，世界还是好好的，没有遭受任何劫难。不过对于计算机行业来说，1999年末尾确实是一个难题，因为早期设计程序时的进位制关系，不能自动过度到2000年。这个问题称为千年虫，曾经搞得人心惶惶，以为2000年到来时计算机无法使用，计算机控制的自动化系统都陷入瘫痪。不过，随着科学家的刻苦研究，最终还是解决了这个世纪难题，实现了平稳过渡。” 文瑜笑道：“那你跟我讲讲未来好不好？还有，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称呼我自己呢？” 我一想这个称呼问题确实很古怪，不由暗暗发笑。自己称呼自己，应该怎么称呼？ 大文瑜微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想要怎么称呼都是没问题的。至于未来怎么样，你回去以后自己和老严自己体会，不是更好吗？” 我倒是想起一个问题：“大文瑜，既然你是从未来回来的，那就是说，当年，嗯，也就是现在，文瑜能活着回去？” 大文瑜静静的道：“是的。当年……只有文瑜自己活着回去，你老严和其他人全都死在这里。” 文瑜吃了一惊：“老严……死在这里？” 大文瑜静静的道：“是的。而我就是为此而来。” 我们正想问个清楚明白，大殿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片慌乱的惊叫声，小胖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严大哥，文小姐，你们在哪里？怎么样了？” 我心下一凛，知道是那团人形黑影“走”到了外面，把外面的众人吓了个半死。难为小胖子这家伙倒是有几分良心，居然还记得我们的安危。 大文瑜静静的道：“没事，他们现在是死不了的。当初他们的死，不是死在这件事上。矮胖子居心不良，让他多受些惊吓好了。” 文瑜提出了疑问：“我想起一个问题……当年可是没有你在这里，但现在你却在这里。你的到来如果能改变事情的结局，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已经从你开始而被改变了吧！” 大文瑜沉默了一会：“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再怎么改，这团黑影它总是不会吃人的吧？我们再等等，真正的危机在后面。” 文瑜问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危机？” 大文瑜沉默了好一会才答道：“当年，矮胖子活剐了老严献祭给黑暗煞神，你，也就是我悲痛之下晕死过去，醒来后发现人们都死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虽然我后来启动了仪式回去，但没有了老严，我一直都生活在悲痛之中，没有结婚。我现在重新返回这里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把老严救下来。我希望你的将来，有老严在一起，不要像我一样孤零零地活着。” 文瑜叹道：“原来……原来如果不救老严的话，下场是如此惨烈！” 大文瑜嗯了一声：“按照蝴蝶效应理论，事情只要发生一点点的改变，后面的事情就会带来巨大的变化。我返回来救了老严，但不知道我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改变。那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 我拍了拍脑袋，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你救下了我，文瑜不用独自一人了，那……你呢？未来的你呢？” 大文瑜淡淡的道：“我会消失。因为你和现在的文瑜活着回去的话，那么那个孤独的我就会不存在。历史就是这样，如果起源改变了，那么后续就会跟着发生一系列的改变。” 文瑜默然好一会，轻叹道：“所以……你算是牺牲自己来拯救老严吗？” 大文瑜微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感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要你和老严平安活着回去了，也就是我平安回去了，将来会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一个独孤寂寞的我，换来一个幸福快乐的我，有什么值得感伤的呢？” 文瑜叹道：“那你岂不是……凭空消失？” 大文瑜道：“我会变成从来不存在过存在，消失在时空的隧道里。这个道理，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探讨得很清楚了的。未来的你，也就是我，只能有一个的。你也别感伤了，我已经知道了启动仪式回去的方法，只要接下来发生的改变不至于过大，一定能回去的。” 文瑜拉着我的手，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道：“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在上面丢东西打老严了。一定是因为老严若是能活下来，你就会消失，所以你要打他一下出气。” 大文瑜扑哧一笑：“我打他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嘻嘻，那时候他在和你，也就是我，说着满嘴跑火车的话，所以我要小小地惩罚一下他，让他收敛一点。” 文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就不怕打死他啊？” 大文瑜微笑道：“这个不用担心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他这种祸害，没那么容易死的，只是碰上了矮胖子在背后下黑手，才导致了这个大祸害的惨死。” 我听到这几句话，心下十分的不舒服，狠狠的道：“这个矮胖子这么虚伪，我们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3章 又一个困境 我们在这边说着话的时候，外面的声音更加慌乱起来，有人大叫道：“不好了，骷髅都复活了！大家快闪！” 混乱中，有人冲进了这个黑暗大殿，却似乎是因为没有照明，又不敢深入，只在门口那里大叫：“大家快进来，这里可以躲避一下！” 纷乱的脚步声响处，不少人纷纷冲了进来，跟着大门那边响动，显然是这些冲进来的人在关闭大门。看起来外面的情况一定是相当的不容乐观。 小胖子又在那边大叫：“严大哥，文小姐，你们在哪里？还好吗？” 他的声音里明显地带着惊惶，似乎都快要哭出声来了。我暗笑道：“我懂了，他不是关心我们的安危，是盼望我们能过去拯救他们。他们都没什么跟骷髅鬼怪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到了这种时候就喊起我来了。嘿，他怎么不喊光叔？” 文瑜默然一会，小声道：“可能是矮胖子心下有愧，不好意思喊我们了。” 我笑道：“那也还有蒙德啊。难道蒙德也是心下有愧，不好意思出声喊我们？” 文瑜道：“唉，算了，我们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矮胖子对我们不起，但这些人是无辜的，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说道：“好好好，你心地比我善良太多，我们过去看看好了。不过还是要小心矮胖子，别让他是故意赚我们过去，然后再一次抓起来。” 文瑜道：“不会。他们总不可能那么多人合起来对付我们。就算真的是，我们手里还有那柄王者之剑。要真是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不会砍人自卫吗？”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手电的光。大文瑜把那柄大宝剑塞到我手里，低声嘱咐道：“事情将会变成什么样我是无法预料的，你拿着这柄王者之剑，若真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你不要犹豫，挥剑就砍。我是为了你和我能平安返回而来的，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 文瑜道：“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大文瑜静静的道：“不用管我的。我在暗中看着你们，也是看着我们。如果真的还发生什么，我还可以作为后备力量。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没事的，到时我还会过来告诉你们怎么开启登天仪式离开这里。去吧，不用管我。” 文瑜伸出手想拥抱她，却是拥抱了个空，双手像穿过空气一般穿透了大文瑜的身体。大文瑜看着小文瑜，目中露出无限温柔的神色：“注视着自己的过去，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她说完这话，便关闭了手电，顺手晃亮了一根荧光棒，递给我，我再递给文瑜。文瑜恋恋不舍地看了大文瑜好一阵，这才对她挥了挥手，和我并肩前行。 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看着未来的自己，心中真的是好奇怪的感觉，很亲切，很温暖，但却是无法接触。我想，是因为一个人没法子拥抱自己吧！” 我咳嗽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好，你可以拥抱我，给我温暖和关爱，给我光明和未来，将来还可以给我生……” 文瑜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闭嘴啦！越说越不正经。” 我们快步向大门那边走去。大门那边有人一片黑暗，灯火全无，人们看见我们手里的荧光棒，都欢呼出声。小胖子大声叫道：“严大哥，文小姐，是你们吗？真是太好了！” 我答道：“是我们。光叔和蒙德怎么样了？” 小胖子答道：“我们遇到了一大团会追着人走路的人形黑影，始终追着蒙德和光叔，光叔被吓疯了！”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慨叹和幸灾乐祸。文瑜低声道：“上帝有眼，恶有恶报！” 我随即猜测道：“怎么会始终追着蒙德和矮胖子呢？啊，我明白了，那团人形黑影是始终追着热量去的，蒙德背着矮胖子逃命时手里始终拿着油灯，所以始终被追赶。矮胖子以为是我们的冤魂缠着他不散，所以就疯掉了。” 文瑜道：“严大公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多半就是这样子。” 我又大声问道：“那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胖子喘着粗气答道：“那团黑影追了蒙德好一阵之后，正面宫殿里面的那些吊死鬼骷髅和那个国王骷髅都活了过来，也一起追赶着蒙德，对我们都不理不睬。我们提着青铜剑去砍它们，但它们却居然会反抗，没那么好砍，我们反而有几个人被骷髅抓伤。” 我哦了一声，随即想到，光叔之前拿了人家的王冠，说不定国王一家子就是想要回王冠。文瑜显然也想到了，对我说道：“那麻烦了！你手里拿着的王者之剑也是那个国王的！” 我把剑一摆，说道：“说不得，是他的现在也得变成我们的。他们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该安息了，我们还活着，我们得活着回去。死人不能妨碍活人，我们就算是要霸道一回，也得保证我们的活路！” 小胖子连声应道：“是是是，死人怎么能妨碍活人？我们就是要活着！” 不一时我们走近了众人。借着荧光棒的亮光，我们果然见到蒙德和韩姨蹲在一角，矮胖子在地上躺着，满嘴白沫，眼神无光。见到我们走近，矮胖子一下子惊恐地跳了起来，尖声叫道：“鬼，鬼啊！有鬼啊！” 蒙德看了我们一眼，默不作声地按着矮胖子，闷声说道：“光叔，他们不是鬼，他们是活人。他们没死，活得好好的。” 矮胖子似乎完全没听蒙德说的话，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着我，尖声叫道：“严老弟，文小姐，不要找我索命，我回去以后会给你们立牌位上供，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你们别找我索命，别找我索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孙子，我还有那么大的公司，有那么多员工要养，我不能死啊！你们放过我吧！呜呜呜……”他说到后来，竟然哭出了声，涕泪横流。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还满脸又是泪又是鼻涕白沫的，看着十分可怜。 韩姨放下光叔，转过身来对我们深深鞠了一躬：“事情我听蒙德说了，是同光对不起你们，我这里待他给你们道歉了。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你们可不可以……” 文瑜叹气道：“我们倒是没有要找他算账的想法，是他自己心中有愧，所以受了惊吓罢了。你们不如把他的眼睛蒙上，耳朵塞上，不让他看见我们，也不要让他听见我们说话。要是能回去了，送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我笑道：“我本来倒是有些想报一下仇，不过文大小姐既然都愿意宽恕了，我也不想做恶人。好了，你们赶紧照着文小姐的办法试试吧！外面那么危险，如果这里还有个疯子胡言乱语，甚至于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举动来，是会害死我们大伙的。” 韩姨又深深鞠了一躬，默默无言地和蒙德把矮胖子的耳目蒙上。蒙德转回头，闷声闷气地说道：“对不起！” 我苦笑一声，心想你这奴才做得真是够了，不管主子要你做什么都毫不犹豫地去做，即使自己心中也明白那是不妥当的事情也照做不误。若不是因为此刻还在险地，大家伙还需要齐心协力，我说不定真是要跟他血战一场。他母亲的，打了我和文瑜，说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吗？ 矮胖子虽然被蒙住了耳目，口中还说出话来：“阿妈，阿妈，我要糖，我要糖……” 我和文瑜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无论他是好是坏，好歹也曾经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摸金校尉，想不到现在竟然成了失心疯，真是令人慨叹。 现在实在不是理会这点的时候，我继续问小胖子：“外面就那十几个骷髅的话，也不至于招架不住吧？大家手里都有武器，难道还砍不过几个骷髅？” 小胖子苦笑道：“哪里是几个骷髅而已？是一大群骷髅。我们正在追着那些骷髅砍的时候，外面不知道从哪里又冲进来一大群骷髅，手里全拿着武器。我们一看势头不妙，赶紧撤进了这里。幸好这道门很厚，隔绝了外面的声响，也隔绝了那些骷髅。” 文瑜插口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撤进这里来不是个好办法。外面一大群骷髅虎视眈眈，我们在这里又能呆到什么时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4章 临时指挥 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所在，暂时避避那些骷髅还行，但若要长久待下去那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要么就是打开大门仗着这柄王者之剑硬冲硬杀杀出一条生路，要么就是寻找这件大殿里的通风口，看看哪里可以出去。 文瑜倒是想起一件事，对我说道：“我记得我们还在顶层的时候还是大白天，在这里面呆的时间也并不长，现在应该还是白天，还没到骷髅横行的时候。怎么外面就有那么多骷髅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沉吟一下，说道：“矮胖子之前不是说他的摸金护符发出震动吗？会不会就是跟那个有关？这个大殿的黑门开启的时候，真的有什么东西跑了出去？” 文瑜道：“可能吧。这里既然是供奉黑暗煞神的地方，里面可能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存在。啊，我们刚才忘记问了，这里为什么所有窗户都是关着的？”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刚才应该问一下大文瑜，或许她知道这件事。但现在我们离开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不好再跑去问。大文瑜的存在是一个惊世骇俗的事，说出来可能会把这些人吓一跳。 小胖子倒是注意到了文瑜手里的荧光棒，疑惑地问道：“文小姐，你这荧光棒在哪里找到的？之前可一直没见你拿出来过啊！” 文瑜遮掩道：“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用罢了。你不应该关心这种细枝末节，应该告诉我们外面的骷髅到底有多少。” 小胖子苦着脸道：“谁知道呢！慌乱之中谁也没看清，光线又昏暗，只见到起码有五六十个骷髅从外面冲了进来，加上之前那国王一家子，怎么也有六七十个在外面。” 文瑜问道：“人形黑影呢？” 小胖子答道：“那团鬼东西一直追着蒙德不放，后来蒙德不小心丢掉了油灯，那团黑影就追着油灯去了，没再追蒙德。至于之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 文瑜嗯了一声，和我对望一眼。大文瑜已经告诉过我们了，这个倒是不足为奇了。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黑门外面隐隐传来一些沉闷的声响，从距离判断离我们并不远，就在那黑门之上。难道是外面的骷髅在打门？要是那样的话，这道黑门虽然坚厚，但在这群不知道疲累的骷髅的砍削下，始终会被打破。 文瑜更坚定了要寻找另外通道的想法，对我们说道：“那么多骷髅，我们不见得砍得过，尽快寻找另外的通道看看能不能离开。实在不能的话再说。” 我说道：“那这样子吧，一部分人留在这里戒备这些骷髅，一部分人散开去寻找另外的通道。”我这么说也是出于私心，不想他们四散寻找的时候发现大文瑜的存在。 越南妹却问了出来：“之前里面不是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嘛？你们有没有碰见她？她对我们有没有敌意？我们散开去寻找的时候万一遇到她，被她暗中袭击怎么办？” 我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越南妹笑道：“老兵哥哥，我没有说你的计划不好，我的意思是说，分散去寻找通道的时候，要几个人一起走，这样万一那个神秘女子躲在暗中要偷袭我们也没那么容易。人多力量大嘛！” 我说道：“当然，当然。那就这样子，我和文大小姐向左边搜，你们选出一组人来向右边搜。”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出声。半晌，小胖子才说道：“严大哥，你的办法虽好，但是……我们都没有照明工具，恐怕没人敢摸黑在这里行走。” 我伸手指了指神像那边：“那里还有一盏油灯，你们过去拿就好。之前我们进来时一共两盏油灯，有一盏熄灭在神像脚下。” 文瑜把荧光棒的亮度调低，以让它能支持更长时间，对我说道：“走吧！他们要派什么人去寻找通道，那不是我们能指挥的。” 我点了点头，对小胖子说道：“你们尽快选人吧！我们不敢指挥你们。” 越南妹站出来道：“老兵哥哥，这个时候就别那么见外了。我们理当同心协力是不是？就算别人不愿听你的指挥，我也愿意听。算我一个，我往右边找。” 小胖子见越南妹都站了出来，鼓了鼓勇气，说道：“也算我一个。现在光叔无法指挥，这里跟鬼怪打交道经验最丰富的人就算你们了。我当然唯严大哥马首是瞻。现在我们还差一个人，谁愿意跟我们一起？” 他问了两遍之后，蒙德站起来说道：“我跟你们去。光叔有韩姨照顾就好。” 我眯着眼看了他几眼，嘿嘿一笑：“欢迎，欢迎。欢迎加入我们的敢死小队！” 文瑜看了我一眼，目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估计是为大文瑜担心。大文瑜之前刺伤了矮胖子，蒙德又是矮胖子的忠心仆从，若是遇到了大文瑜，恐怕就会有一场死斗。大文瑜虽然多活了20年，但若是和蒙德正面格斗，肯定不是对手。 我明白她的心思，故意大声道：“好啦！就这样吧！我们的照明工具支持不了太久，到时漫漫长夜来临，若是无法离开这里，一定会陷入彻底的黑暗。走吧！赶紧趁着还能看得见的时候找一下。若是黑夜来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下我们一行六人先向神像那边走去，打算先点亮那盏熄灭的油灯。等到走到那边，文瑜把手里的荧光棒向神像照了照，咦了一声。 微弱的荧光之下，我们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也可以明确地看到，那座原本纯黑光滑的神像身上，此刻竟然布满了黑色的小窟窿，有点像蜂巢一样。整座神像就像是一个被虫子蛀空的人一样，看起来是加倍的狰狞丑恶。 文瑜猜测道：“看来，那团人形黑影就是从这座神像上分出来的？它原本就在神像上？” 我点头道：“多半如此。不是有句话说的吗，物质的质量是守恒的，不会凭空消失。神像身上的一部分分出来变成了一团人形黑影，所以它自身就少了一些东西。若是那团黑影能跑回来，神像自然就会重新变得光滑如新。” 蒙德擦亮打火机点燃了油灯，端着看了一会，突然闷声问道：“我很奇怪，你们刚才是怎么脱身的？是有人暗中帮助吗？” 文瑜看着我不说话。我笑眯眯的道：“这个你就别关心了。你们不想死，我们也不想死，在那种情况下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都是正常的。有什么账要算的话，也等到回去再说。嘿，也不知道到底都有谁能活着回去呢！” 蒙德闷声道：“我跟你们没有账要算。我只是觉得奇怪，多问一声。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去。” 他说完了这话，便不再说，端着油灯向右边走去。小胖子和越南妹互相看了看，跟着蒙德走了过去。 文瑜轻轻拍了拍心口，悄声对我说道：“我现在总觉得蒙德怪怪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我们的事情。我们还是小心为要。” 我见到她之前带进来的长弓还丢在地上，便捡起来替她背到背上，说道：“先不管他！他偷袭了一次，不能偷袭第二次。再想搞什么血祭的话，问过我手中的大宝剑先！” 文瑜扑哧一笑：“大宝剑，大宝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话，感觉怪怪的那也只是你的感觉。走吧，我们也不要耽误时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5章 黑暗之中 我们往左边走去，故意大声说话，好通知大文瑜注意回避。这座黑暗大殿这么黑暗而空气保持流通，绝对是有通道通往外面换气的，只是不透半点亮光，猜想起来，多半是因为曲曲折折，不知道藏在何处，更不知道是高是低。 若是低处还好，还有希望可以找到，若是在高处的话，那怎么找？凭着这荧光棒的亮光，根本无法看到高一些的地方，更别提天花板了。 文瑜一直贴着墙根走，用荧光棒照着墙根，对我说道：“我有些怀疑，当初设计建造大殿的时候，工匠们应该是像今天建造楼房一样，在墙根留下一些孔洞，方便积水流出。只是因为这里不能透光，所以有可能留下的孔洞是曲曲折折的。” 我看了看她的身材，笑道：“曲曲折折无所谓，我只盼望孔洞要足够大，能容许我们爬过去，别像上次那样。”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在想不正经的事情了！” 我们找了好一阵，始终没能找到通风孔道，难道真的是在高处？现代的地下室里，通风扇一般都是安放在比较高的地方，是为了防止通风扇伤人。这远古遗址里，不可能有什么通风扇吧？会不会是在右边？ 大文瑜不知道藏身在哪里，一直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只在地上留有一些脚印。她是有备而来的，既带有武器也带有照明工具，想来也不用我们多加担心。 等到我们把左边的墙根都快找完的时候，留在门边的人忽然又发出一阵慌乱的惊呼，有人嘶声叫道：“好气闷！难以呼吸！” 我们对望一眼，快步朝大门那边走去。 走到那边的时候，我们都是大吃一惊。原来那扇黑门之后，人们原本留守的地方，赫然多出来一团乌黑的人形黑影，正在缓缓移动，有几个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其余人正在慌乱地躲避。 那团人形黑影不是在外面的地方吞噬灯火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铸成大门的黑玉和铸造成神像的黑玉是同一种材质，所以这团黑影穿过了黑门？ 无论如何，它都是过来了。留守在那里的人没有照明工具，看不到那团黑影，所以那团黑影穿进来时，站在门背后的人直接被黑影笼罩住。虽说它可能真的不会追人而动，但它既然能吞噬灯火，那么被黑影笼罩的人直接被它弄窒息甚至死亡也是正常现象。 在荧光棒的照明之下，没被黑影笼罩到的人见到了黑影，纷纷逃开。幸好那黑影真的不是追着人而动，只是朝向右边而去。右边那边正是拿着油灯照明的蒙德，难道这团黑影隔着门都发现了蒙德手里的油灯？ 我看着它的移动路径，不禁心惊道：“这团黑影，难道是有生命的吗？” 文瑜对那些人叫道：“别慌！黑影既然不是追赶你们，你们就看一下那些倒地的，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几个船员跑回到倒地的人身边，纷纷惊叫道：“没呼吸了！没心跳了！死了！” 文瑜也吃了一惊：“过人即死？有毒？” 我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不知道这鬼东西会不会追赶我们手里的荧光棒？要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那团黑影不急不缓地朝蒙德那边追去。由于光线太暗，这团黑影本身又黑，很快就和大殿里的黑暗融为一体。文瑜到底是担心小胖子他们的安危，高声叫道：“你们快把灯灭掉！” 小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见到那个奇怪的女人了！就快抓到她了！” 我们都是一惊，大文瑜竟然被他们发现了？ 我大声叫道：“不想死的话就赶快灭掉油灯！有东西朝你们过去了！沾着就是死！” 小胖子那边显然一阵慌乱，蒙德立即灭掉了油灯。文瑜担心大文瑜会被那团黑影沾上，又大声道：“那团黑影正在朝你们的油灯过去，赶快离开原位置，离开它的路径！”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之后，蒙德的沉重脚步声在另一边响起。他闷声闷气地叫道：“那个神秘的女子，我非要抓到她不可！你们别乱，害我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这小子，到底是发了哪根神经，一定要抓到大文瑜不可？ 我随即醒悟，这小子明显是对大文瑜刺伤了矮胖子耿耿于怀，哪怕极度凶险的东西就在旁边，也要抓到大文瑜不可。 本来若是没有那团沾上即死的黑影的话，他追逐大文瑜在大殿里乱跑也未必有什么事，文瑜本来就聪明，大文瑜更聪明，随便找根柱子爬上去就能逃开他的追捕。但现在大殿里有一团沾上即死的黑影，大文瑜又不能打开照明工具，若是正好沾上，那不是死路一条？ 而且，她是文瑜的未来，如果她会死在这里，恐怕会对现在的文瑜产生影响吧？ 文瑜到底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没了主意，低声而急促地问我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略一沉吟，便即大声叫道：“蒙德，你知道我手里有大宝剑，你的主子也在我这边。如果你再去追赶什么神秘女子，我就先杀了你的主子！我就实话说，是她救了我，你跟她为难就是跟我为难！马上停止追赶！否则我就一剑砍死这个矮胖子！” 蒙德的脚步声立即停了下来。旁边的船员们也是一阵惊恐，不知所措地看看我，又看看黑暗的深处。韩姨紧张地说道：“严兄弟，有事好商量，不要随便砍砍杀杀的……” 我冷冷的道：“那就要看你家的蒙德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为难了。他若收手，我就不动手。他若是继续胡来，那就休怪我翻脸！” 韩姨别转脸，对蒙德那边叫道：“蒙德，不要做傻事！我们本来就是对人家不起，现在人家不追究就是万幸了，不要火上浇油！” 蒙德一时没说话，也没脚步声传出。我和文瑜也没说话，目光炯炯地看着黑暗深处。韩姨说了这话之后也没再说话，船员们更是一声不吭。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片死寂中，我突然看到，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这边而来，看方向正是朝向文瑜。文瑜手里拿的是一根荧光棒，发出的是没有热能的冷光，如果这团黑影是追逐热量而去的，那就不应该追向文瑜的冷焰火。 所以，这家伙追逐的不是热量，而是……光亮？ 我赶紧对文瑜说道：“快弄灭荧光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6章 虫玉 文瑜答道：“严大公子，我们现在没法子主动弄熄荧光棒！只有丢掉！”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荧光棒用力朝远处丢出。荧光棒在地上滚了几滚，在地板上发出淡淡的荧光。那团人形黑影缓缓转向，朝向地上的荧光棒而去。 我们站在这边看去，只见到那团人形黑影浑身乌黑，似烟非烟，似雾非雾，悬浮在离地约半米高的地方，脑袋和四肢都有，酷似人形，只是没有五官，脸部一片平坦和空白。它移动时也没有什么手足动作，只是平平向前推动，就像是被风吹动一般。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大殿里压根就没有风。 所以，它到底是靠什么作为移动的动力来源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具有生命力？ 文瑜猜测道：“应该就是光或者热的吸引，产生了某种能量交换，促使组成这团人影黑影的移动。但是它为什么像一个人形，这个我就不太明白了。” 我苦笑道：“我现在只担心它吞噬了荧光棒之后会怎么样。荧光棒不是灯火，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如果它真的会弄灭荧光棒，我们就又要陷入黑暗，没有任何照明了。” 文瑜苦笑道：“且行且看吧！” 那团黑影移动虽然缓慢，但始终向着荧光棒而去，终于还是到达了荧光棒那里，然后停住，从脚部开始缓慢向下坠去，有点像是一股浓烟缓缓向下喷涌一般，慢慢地全部集中在荧光棒上，遮没了荧光棒的所有光亮，大殿里陷入彻底的黑暗。 众人谁也没说话，黑暗中只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之前见到的黑影吞噬光亮的情形发生得虽然缓慢，变化一点也不剧烈，但所过之处沾人即死的表现，已经足以让所有人心生恐惧。 荧光棒不是油灯，不是靠火焰发光，而是靠内部的化学物质反应而产生光亮，外部则是透明软体塑料。那团人形黑影吞没了荧光棒之后，不知道究竟如何，我们只知道眼前一片黑暗，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猛然之间，大殿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炸，几星亮光四散飞溅，看位置就是之前黑影吞没荧光棒的地方。文瑜立即想到，低声道：“荧光棒爆炸了！” 荧光棒的内部全是化学物质，平时性质是很稳定的，只有骤冷或骤热时才会发生爆炸。所以，是那团黑影吞没荧光棒后，引起荧光棒内部过热或过冷，所以发生了爆炸？ 随着爆炸声和那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的亮光，我们见到那团人影黑影仿佛受惊一般四散开去，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嚎叫，似乎是受伤了一般。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难道真的是有生命的东西？” 黑暗中文瑜静默了好一会，慢慢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这团黑影的来历，好像曾经在什么书上见到类似的描述。那不是有生命的东西，而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物质，遇到热就会散发出来，然后模拟之前的物体形态抱成一团，追逐着光和热而移动，直到没有东西吸引它为止。这种东西，俗称虫玉，意思是说它会像虫子一般从原本的物体身上分离出来并移动。如果没有东西吸引它，它就会慢慢消散，回到之前的物体身上。” 我嘘了一口气，说道：“不是鬼就好。” 文瑜道：“我倒是有些明白这里为什么那么黑暗了，原来不仅是因为这里供奉的是黑暗煞神，也是因为担心这座神像会散发出虫玉来害人。” 我摇头道：“不对！别处也有供奉黑暗煞神的，还放在家里，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虫玉散发出来？” 文瑜呆了一呆，说道：“这个我倒是一时没想到。难道……材质不一样？” 我沉思了一会，说道：“那些人家供奉的都是黑白双神在一起。可能之一是那座白玉雕成的女武神神像有克制这种虫玉的作用，可能之二就是真的是材质不一样。不然的话，如果虫玉散发出来，这个国家都不用敌人攻打，自己就灭亡了。” 文瑜道：“可能就是这样子吧。” 黑暗中众人都安静了一会，矮胖子的声音忽然再一次响了起来：“鬼！鬼！有鬼啊！” 在这么黑暗而气氛诡异的地方，这矮胖子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简直有如夜枭厉叫，恶鬼夜啼。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在黑暗中发出一阵攘动。 韩姨赶紧低声安慰他，像哄小孩一样：“乖，没有鬼，就是我们而已，你在这里非常安全，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不管她怎么哄，矮胖子始终都在哭叫个不停，听声音似乎还想坐起来。韩姨自己按不住他，叫了两个船员过去帮忙按住。 我听在耳里，心下简直就是烦躁无比，却又不好发作。他母亲的，现在的情况真是外有强敌，内有疯人，还有个说不定还在黑暗大殿里到处游荡的怪物虫玉。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那团虫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来到身边，呆在远处也不是，走动也不是，这情况真是糟糕透顶。 黑暗之中，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亮光。我呆了一呆，就听得文瑜咦了一声，说道：“老严，你手里的大宝剑也在发光！” 我一惊之下，将大宝剑提起来一看，果然看到宽阔的剑身发出蓝汪汪的光，虽然没有荧光棒那么亮，却也是相当的亮，映得文瑜脸上一片蓝莹莹的。 这柄王者之剑之前是金光灿灿的，只是黑暗中无法看得到。现在它为什么突然间发出了亮光，而且是蓝汪汪的？ 蓝光之下，文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老严，我觉得一定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 我举着大宝剑游目四顾，一时之间却什么也看不到，但想起之间追逐着亮光而动的虫玉，心下又是一阵不安。如果黑暗中真是有什么东西的话，没有亮光那就无法看到，但如果举着大宝剑的话，那团虫玉肯定又会追过来，却该如何是好？ 理论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其他油灯之类的亮光，一来把大殿照亮，二来就是吸引那团虫玉的注意。但此刻我们哪里有其他东西可以照明，可以吸引虫玉的注意？ 文瑜脑筋转得快，立即叫道：“都远离我和老严！别让那团虫玉沾上！” 脚步声响动，人们纷纷退开我们的身边，唯恐真的被虫玉沾身。我正在怔仲不安的时候，我眼角突然见到有一道黑影迅疾无伦地从左边闪过。左边随即发出啊的一声惨呼，似乎是有人受伤甚至死亡。人群更是一阵大乱，有人叫道：“黑暗中真的有东西！” 文瑜伸手到我兜里摸出了打火机，叫道：“我们得找点东西烧起来，吸引虫玉的注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问题是上哪去找东西来烧呢？ 我转念一想，提着大宝剑走向倒在地下的那几个已经死去的船员。文瑜在我身后叫道：“小心！虫玉出现了！” 话没说完，黑暗中又响起两声惨叫。文瑜叫道：“黑暗中不止一个东西！” 我听得身后风声响动，迅疾回头，见到黑暗中有一道黑影迅疾无伦地扑向文瑜，而虫玉出现在相对较远的地方，行动缓慢，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我这边。我担心文瑜的安危，赶紧叫道：“小心！” 文瑜也听得风声不好，着地向前一扑，那道黑影堪堪从她身上闪过，然后消失在黑暗中。我匆匆一瞥之下，只能看出那道黑影似乎是一只四足动物，体态颇为庞大，但绝不是黑熊。 我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只听到四下里惨叫和惊呼声不断，却没有什么黑暗中的东西来扑我。我向后倒退几步，拉远和虫玉的距离，对文瑜叫道：“和我靠在一起！这些东西似乎对大宝剑有忌惮，没有来扑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7章 左右为难 文瑜冲到我身边，对我说道：“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最好是大家都靠在一起……啊，不对，如果是都靠在一起，外围的人还是会被那些黑暗中的东西扑到！” 我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帮忙扒下死人的衣服，点燃起来丢到远处，看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文瑜答应一声，随即有些迟疑：“那都是男的，要不你来扒衣服？” 我应了声好，把大宝剑交到她手里，自己接过打火机，俯身便去扒旁边一个死人的衣服。文瑜给我看着背后，提醒我道：“你动作快些，虫玉距离我们很近！” 我一边扒着死人的衣服，一边大声叫道：“蒙德！点亮你的油灯，照亮一下周围，小心被黑暗中的那些东西扑到！” 蒙德在远处闷声闷气应了一声。很快，远处便亮起了一点火光，只是距离太远，显得很微弱，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文瑜担心大文瑜的安危，大声叫道：“喂！我要小心些！” 旁人听了这句话自然是莫名其妙，只有我和大文瑜明白她喊的是什么。不过此时人人自危，都在到处乱窜，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韩姨那边更是危险，待要自己逃命吧，又不愿就此抛弃矮胖子，待要待在他身边陪着他吧，自己也随时都有可能被黑暗中的东西扑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那里惊叫起来，几乎就要哭了。 我快手快脚地扒掉死人的上衣，匆匆用打火机点燃，甩手扔到韩姨身边。周边的光亮顿时亮了几分，照出了那些在黑暗中来去的黑影。它们全身都是黑乎乎的，只在脑袋上有两个稍微白一些的椭圆形斑点，多半就是眼睛。它们身形修长庞大，脑袋颇大，用强健的四肢奔走，臀后有一条约莫四十公分的尾巴，看起来颇为眼熟。难道是狮子豹子老虎之类的东西？ 这个一时倒是看不清楚，不过那些黑影看见火光，都下意识地避开，看起来对发光的东西都颇为忌惮，只在火光周围奔走，扑向那些还在到处乱窜的船员。船员们惊恐地叫喊奔逃，矮胖子也始终在哭叫不停，满耳都是慌乱而恐惧的叫喊。那些黑影却始终一声不出，似乎是不会出声的。衣服燃烧出来的火焰跳跃不定，那些黑影跑得又快，我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两个词——烛影摇红，鬼影重重。 韩姨舒了一口气，却发现那团缓缓移动的虫玉转向她那边而去，又吓得惊叫出声：“严兄弟，你不能害我啊！” 我匆匆扒下死人的裤子，又点燃了丢到另一边，大声叫道：“除了这个办法暂时支撑一下，别无他法！都靠近到火光旁边！黑影怕火光！” 此时经过黑影的袭击，幸存的船员已经不多。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到燃烧的衣服附近，暂时避开黑影的攻击，站在那里看着缓缓移近的虫玉，浑身瑟瑟发抖，待要离开，却又是不敢。 这真是个扯淡的形势。这间黑暗的大殿里并存着两种能弄死人的怪物，一种忌惮火光，一种则喜欢火光。为了躲避黑影，我们需要站到火光之中，而为了躲避虫玉，我们则需要身边没有火光。 还好，它们一个快一个慢，跟它们周旋，打个时间差，还是有希望撑过去并寻找脱困的可能。 缺点是——死人身上的衣服就那么些，还有些死得比较远。就算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全给扒下来烧了，再搭上我们身上的，也很快就会烧完，又能支撑到几时？ 待到衣服烧尽也没有找到好办法的话，这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到时就无法逃脱那些黑影的袭击，我们这些人，搞不好是要全部死在这里。 文瑜也明白这点，低声道：“她说的，当年人们全死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子？” 我快步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扒衣服，一边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死的！就算我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我虽然又点燃了几件衣服烧起了几堆火，但之前点燃的也已经即将燃尽，光线转弱。文瑜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心急火燎，咬牙切齿道：“贼老天，或者是这里的黑暗煞神搞出这样子的难题要弄死我们，我们偏不让他如愿！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 文瑜问道：“怎么杀？” 我从她手里接过大宝剑，叫道：“我用剑，你用弓，我们打开大门杀到外面去，点亮外面的油灯！至于后面，你们想要活命的话，就听我指挥，都动起来，扒下死人的衣服或者自己的衣服点燃丢在地上，吸引虫玉，驱赶黑影！想活命的话，就要自己拼一把！” 文瑜道：“好！看来也只能是这么拼了！” 仅存的几个船员犹豫了一会，都立即行动起来，纷纷动手脱自己的上衣。韩姨吃力地拖着矮胖子跟在我们后面，叫道：“蒙德！蒙德！快来帮忙！” 远处油灯的灯火迅速向我们移动，看来蒙德知道主子的处境不妙，提着油灯过来了。而在另一个地方则亮起了一道雪亮的手电筒光，大文瑜显然也没法子藏身了，也站了出来。她边向我们跑过来，边叫道：“我来给你们增加亮光！” 我担心蒙德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护主心切，又要对大文瑜不利，便大声叫道：“现在我们的人已经不多了，想要活着回家，就必须齐心协力，谁也不许窝里斗！谁要是不服从指挥，搞那窝里斗的事情，休怪我剑下无情！我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去，但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心往一块拧，劲往一处使，活下来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蒙德那边三个人和大文瑜先后来到。虽然两个文瑜在一起确实相当的古怪，但她脸上还蒙着面巾，而众人在慌乱之中，也没人注意到这些，更没人知道她和文瑜几乎是一模一样。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我们都冲到了黑门之后，并在背后丢下了好几处燃烧的衣服，暂时阻挡了那些黑影的袭击。那团虫玉慢吞吞地移动着吞噬火光，距离我们还算比较远。 之前众人手中几乎都有武器，但在之前的慌乱中，几乎都已经丢掉了手里的武器，匆忙中只在地上的死尸处捡到两把青铜剑。我让蒙德和大文瑜各拿一把，高声道：“我们四个负责开门后清理周围围上来的骷髅，你们其余人就负责点亮油灯，或者是找到能点亮的东西，制造尽可能多的火堆！能不能活命，就看大家的合作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8章 奋战 我让后面的船员警惕着看着后面的黑影，再让大小文瑜一人拉住一边黑门，我则拉开门闩，让她们把门缓缓开启。我则和蒙德拿着武器守在门后，准备门一开启就直接砍杀看见的骷髅。 之前那些骷髅一直在门那边砍门，此刻黑门刚刚开启一条缝，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直接就看见门外面竟然围着密密麻麻的骷髅，手里各自举着刀剑，虽然没有表情，也可看得出杀气腾腾。 最当前的两个骷髅显然也看见了我们，直接就举着刀剑砍杀过来。我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宝剑往外横挥，照着骷髅们砍来的刀剑上砍去，打算仗着我活人力气比骷髅的优势，把它们的武器反打回去。 嚓嚓两声闷响，我手中的大宝剑和骷髅手中的刀剑相碰，却没发出意想中的当当声响，却是只发出两声闷响，两名骷髅手中的武器几乎同时断折，竟是直接被锋锐无匹的大宝剑劈断。 我见到大宝剑如此锋锐，心下大喜，勇气都不由自主地增长了几分，叫道：“慢着点开门，我和蒙德先清理围在门口的这些！”说着将大宝剑横砍过去，将那两个断了刀剑的骷髅劈成两截。 蒙德见了这大宝剑如此锋锐，似乎也有些忌惮，看了我一眼，闷声道：“严兄，你悠着点，别砍到我。” 我笑道：“放心放心，我们的武器是一致对外的，不会对着自己人。作为一个老兵，我不至于连这点都掌握不了。”我这话语带双关，明里是说我会小心使用大宝剑，暗里的意思则是提醒他，如果他非要跟我们为难，那说不得，我的大宝剑就要向着他了。 蒙德不知道懂还是不懂，只默默地点了点头。等到黑门开得再大一些，他也提着青铜剑上前，咔擦一声，劈断了一具近前的骷髅。 前面的骷髅被劈倒了，后面的骷髅立即补了上来，仍然向我们狠扑。我又劈了两个，看到外面光亮所能照到的地方，全是白森森的骷髅在晃动，就算没有一百，几十个是绝对少不了的。它们都挥舞着武器，只剩下两排牙齿的大嘴不停开合，发出无声的呐喊，对着我们示威。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都禁不住头皮发麻。我手中的大宝剑虽然锋锐，砍着它们都是直接砍成两截，但所谓好汉不敌人多，若是被骷髅们层层叠叠涌上来包围住，我不是武器大师，可没法子遮拦住全身，保不定万无一失。 于是我对大小文瑜叫道：“就保持着这样子也好，我和蒙德正好守住门口，不至于被骷髅一拥而上。现在就是两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态势，一旦被骷髅们围住，必然有失！” 文瑜擦了把脸，叫道：“不行！后面的火少不了多久的！若不能快速冲到 外面，我们会腹背受敌的！” 我又砍翻了两具骷髅，皱眉道：“棘手！棘手！这些骷髅士兵是攻城的那些吗？它们怎么在大白天活过来了？它们和守卫城堡的不是死敌吗？它们怎么不和国王一家子打起来？” 文瑜沉默了好一会，说道：“老严！也有可能这些都是守城的那方骷髅士兵，也就是国王的手下！它们可能是来帮着国王一家子一起攻击我们的！” 我顿时醒悟：“对哦！我们拿了国王的东西，它们肯定是想要拿回去，所以这才围着我们不放。我们不妨先暂时舍弃一点东西，让它们分散开来！” 文瑜道：“不！你手里的大宝剑不能丢！丢我的弓箭吧！” 我叫道：“不要！不要丢掉武器！矮胖子不是带着人家的王冠吗？先把王冠丢给它们！” 文瑜说了声好，随即道：“韩姨！你翻翻光叔的背包，找到王冠的话丢出去！” 前面的骷髅太多，我和蒙德拼命砍杀，无暇回头。耳听得背后韩姨叫道：“好，我这就去翻找！” 韩姨到底是个不错的人，说到做到。很快，一顶金光灿灿的王冠就从我头顶上飞了过去，落到远处的骷髅中。骷髅群中一阵攘动，有些后面的骷髅便向王冠落地的地方涌去。我和蒙德又砍了几个骷髅，面前顿时就空出了一小圈地方。 与此同时，眼前的火光顿时就弱了下来。后面一片声叫道：“不好了！衣服就快烧完了！” 衣服一旦烧完，而我们又还没有突破到油灯底下点亮油灯的话，腹背受敌，情况十分凶险。我一急之下，单手脱下自己的上衣，丢给大文瑜：“你把我的衣服缠在剑身上点燃，挥舞着驱赶那些黑影！” 小胖子的上衣也早已经脱去，现在只穿着裤子。越南妹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上衣，毫不在乎上身只剩下一幅勉强包住凶器的罩子，把衣服丢给蒙德：“拿着我的衣服缠在剑身上做成火把！” 蒙德接过衣服，应了一声，掉头就往回走。他这么一走，我面临的压力就大了起来，只好叫道：“文大小姐，我需要你的支援！” 文瑜应了一声，从背上取下弓箭，搭了一支箭在弓上，抱怨道：“箭支太少了，应付不了几下！” 我叹气道：“先将就一下吧！箭支没了你就往后退，站在我身后！” 大文瑜和蒙德两人匆匆忙忙地把衣服往剑身上缠绕做火把的时候，后面的火光更是微弱，衣服显然已经烧到了尽头，即将熄灭。猛然间后面一齐发喊，充满惊恐。我劈断一个骷髅，匆忙中借机回头一瞥，只见一道黑影从后面飞扑上来，直奔一个站在最后面的船员。想来是它们见到火焰即将熄灭，鼓起勇气冲了上来。 那个船员吓得转身就跑，但前面也没多少空间给他躲避。那道黑影来得又快，眼看他就要被黑影扑中，丧生于此的时候，我耳边嗖的一声响，一支古老的箭支恰似流星赶月一般从我旁边飞过，越过几个人的头顶，直直刺在那道飞扑而来的黑影身上。原来是文瑜眼见危急，不管有没有效，就把手上的箭支射了出去。 箭支刺在那道接近于虚无的黑影身上的时候，就听得一声尖锐的厉叫，那道黑影竟然从中箭处直接散开，化作一团黑烟四散开来，最终归于无形。虽然有些许黑烟还是触碰到了那个船员，却也没有造成致命伤害。 文瑜和我一齐叫道：“原来这付弓箭是用来克制这些黑影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79章 且战且退 我大喜之下，对文瑜道：“你就站在我身后，专门射击那些扑来的黑影，不要把有限的箭支浪费在这些骷髅身上了！” 文瑜说了声好，缩到我身后，又道：“可惜没法子把那些箭支捡起来重复使用！” 刚才她为了救那船员，射箭时用力过猛，那支箭穿过那道黑影的身体后，一直飞进了黑暗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谁能过去捡取箭支？ 我回过头来，一边看着前面涌过来的骷髅，一边说道：“烦不了，走一步看一步。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文瑜道：“嗯，我们尽量先争取点燃至少一盏油灯！” 蒙德解下原本缠在剑身上的衣服，大步走回我身边，对我说道：“那些黑影畏惧文小姐的弓箭，都缩回去了！文小姐专心看着后面，我和严兄一起杀开血路！” 我说了声好，和他两人一起挥舞着剑，迎着骷髅群走上去。我的大宝剑锋利，他的力气猛，我们几乎都是每挥舞一次刀剑就有一具骷髅变成两截倒地，很快就有十几具骷髅倒在我们面前，在地板上乱爬。我叫道：“中间的人没事的话，捡起它们的武器，把它们的头骨打碎！保护我们的侧翼！” 此时大文瑜也已经做好了简易火把，挥舞着在后面和文瑜一起监视黑影。我和蒙德一边砍杀一边前进，队伍中间的人则捡起地上骷髅的武器，或者击打倒地的碎骷髅，或者护卫我们的侧翼。一群人抱成一团，缓慢地向着外面最靠近我们的一根柱子移动。韩姨始终舍不得抛弃已经变成疯子的矮胖子，仍然吃力地拖着他走在中间。 大殿之前的窗户是紧闭着的，我们到来之后才把窗户打开，此刻那些窗户仍然是开着的，天光从外面透进来，果然还是白天，只是可能是下午了。 好不容易砍杀到最近的柱子面前，文瑜摸了我的打火机将油灯点燃，大殿里顿时亮了不少，起码照亮了我们这一群人。骷髅们此时已经被我们砍倒了不少，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将我们完全包围，压力也不是那么大了。只是战斗中难免有人受伤，还好不是致命伤，伤者强忍痛楚，坚持奋战。 文瑜对我说道：“老严！在大殿里除非能把这些骷髅全杀光，不然的话我们始终是处于不妙的境地！现在可能还是白天，但到了黑夜里的话，那些攻城的骷髅也冲上来的话，我们就更加危险！我们颗没法子打得过那成千上万的骷髅海！” 我嗯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们向顶层那边杀去！如果上下顶层是只能通过那道盘旋而上的楼梯，只有一个通道口，我们冲到顶层上去，把门关死堵死，骷髅们未必能冲得上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只要守得住那唯一的通道口，骷髅们再多也无法一拥而上，我们就有了相持下去的转机！” 文瑜道：“好办法！就这么干！” 蒙德也赞同我的方法：“不错！到时只需要两个足够勇猛的人守住大门即可！” 我问道：“大家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胖子道：“严大哥，别问了，你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越南妹挺着只剩下两个罩子的胸脯，娇笑着说道：“老兵哥哥，你别问了，我们都听你的！” 仅存的船员们也纷纷赞同。我便说道：“好！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那就向右面的楼梯那边杀去，我们上顶层！” 众人继续抱成一团，向右面那边杀去，不久后又点燃了一盏油灯。不过那团虫玉此时也已经从黑暗大殿中移动了出来，慢慢飘向我们点燃的第一盏油灯。说也奇怪，它虽然是离地并不高，从那些骷髅中间飘过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和骷髅们发生接触，那些骷髅却是平安无事，并不像我们活人一样沾身即死。而那些骷髅也无视它的存在，任由那团虫玉从它们中间飘过。 看来，它们是一伙的？ 骷髅们虽然越战越少，被我们砍倒了不少，但剩下的还有三四十个，仍然无畏无惧地向我们猛扑过来。在它们后面，有一具特别高大的戴着红宝石王冠的骷髅，手中挥舞着一柄青铜剑，指挥着众骷髅向我们扑击。很明显，那就是那个国王骷髅了，而我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大宝剑。 这柄大宝剑看来应该是他这个国王的传国之宝，换了是我的话，我也不可能愿意它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这些骷髅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对我们的追击的。而我们为了活命，也是无论如何不肯放弃手上的武器的，说不得，只有横行霸道一次，硬抢也要用着了。 不过，想起这个可怜而又可敬的末代国王的境遇之惨，我心下对它产生了一些怜悯之情，对众人说道：“我们尽快冲到顶层即可，那个国王骷髅，就让人家保持完整吧！它宁可和全家人死在一起也不愿意独自登天逃生，我心里佩服它，也尊敬它。眼下我们拿走它的传国之宝的逼不得已，到时若是能脱身，我们把它的传国之宝仍然留给它，不要带走。” 文瑜一直在我身后，听到我的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叹了口气：“老严，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也从心眼里尊敬这个国王，也同情它的境遇之惨。让它保持完整的身体吧！” 越南妹娇笑道：“两位真是好心肠。愿你们好人终有好报！” 小胖子道：“那还用说？严大哥和文小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身手了得胆识过人满怀悲悯菩萨心肠，我们这些人都是庸俗的凡人，万万比不上的！” 越南妹白了他一眼：“当真？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一个凡人吗？” 小胖子：“……咳咳，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我，是我！” 那国王骷髅身边的士兵还有不少，一时倒也轮不到它亲自上阵。我们加快速度向楼梯那边冲去，路上不免又砍倒了一些骷髅士兵。这些骷髅士兵也真是可怜，生前是国王的卫士，死了变成骷髅了，仍然忠心于国王。忠心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只是我们现在不得不挥剑砍死这些忠心的骷髅，为自己杀开血路。世界上最令人叹息的战争，或许就是这般吧！ 冲到盘旋楼梯之后，情形便轻松了许多。楼梯上没有骷髅，我和蒙德殿后，其他人在前面奔走。骷髅士兵们此时无法围攻，我们边战边退，向顶层而去。 那国王骷髅眼见我们越行越远，显然是怒不可遏，忽然丢了青铜剑，不知从哪个骷髅士兵手上抢过一副弓箭，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疾向我们飞来。蒙德眼疾手快，举起手中青铜剑将羽箭格飞。 剩余十多二十个骷髅士兵有些也带有弓箭的，此时都纷纷弃了手中的武器，拿出了弓箭，纷纷弯弓向我们射来。我和蒙德见势不妙，赶紧一边把手中的剑抡成圈，一边催促前面的人：“快快快！快走！” 此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船员。听到我们的催促，他们加快脚步朝上奔去。但羽箭飞来比较密集，而我和蒙德毕竟不是冷兵器的高手，格挡不免不够严密，纷乱中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是利器入肉的声音。我侧转脸瞥眼一看，蒙德大腿上插着一支羽箭，已经被骷髅射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0章 白色绵羊 ，精彩无弹窗免费！ 此时骷髅士兵们还在放箭，蒙德不敢停下来包扎伤口，就只是把箭拔出来随手一丢，继续挥舞着青铜剑护住全身，和我且战且退。前面的人尽快地朝上奔跑，总算到达最上面的通道口，打开大门，一道天光透了进来。 也就在那一瞬间，走在前面的人都发出惊呼，十分惊惶，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百忙中扭头一看，只见上面的通道口外站着两具骷髅，手中的青铜剑都刺在走在最前面的两个船员胸口，从背后透了出来，隐约可见鲜血滴下。 原来，那上面也有骷髅，而且懂得埋伏，一直在那里等着不动，直到那两个船员打开通道口的门，它们这才突然杀出，一下把那两个倒霉的船员捅了个透心凉。 我看着心急，但也没办法过去，我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能过去帮忙，只能扯起嗓子大叫：“快把那挡路的骷髅干掉！” 文瑜手中没有剑，就从旁边一个船员手中抢了一把过来，挤过人群往前直冲。大文瑜剑身上缠着的衣服已经烧完，和她并肩往上冲。我实在顾不上多看，耳听得羽箭声急，只能回过头来继续舞剑护住自己，也只能盼望大小文瑜合作能尽快打开道路往上冲，不然我和蒙德招架不了那么久的羽箭袭击，会出事的。 好在大小文瑜不负众望，很快就砍掉了拦在门口的骷髅，招呼众人上去。众人一窝蜂般往上狂奔，我和蒙德也终于有路可退，退了上去。那道楼梯是盘旋而上的，到了上面，骷髅们射来的羽箭已经无法打到我们。 大文瑜仍然蒙着面巾，对我和蒙德说道：“你们一人拉住一个，把那两具尸体搬上来吧！” 我问道：“为什么？” 大文瑜道：“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就算没用，也总不能让他们的尸体留在距离故乡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吧？” 我觉得她这么说一定别有深意，再说如果真的能在顶层开启登天仪式回到我们的世界，这两个船员就倒在门口这里，确实是悲催，便把手中的大宝剑交给大文瑜，自己横抱起一个船员的尸体，穿过石门走了上去。蒙德抱起另一个也走了上来。 大文瑜看我们都上来了，便把石门关上。石门上面有把手，她捡起那两个骷髅士兵的青铜剑一起放在把手上，再让我脱下上衣，将把手紧紧绑在一起。她对我说道：“这个门是从里面落上门栓的，我们现在是在外面，无法锁门，只能先这样暂时阻挡。我们最好推过那些残破的东西来堵门，作为第二道防线。” 我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看众人也都坐在楼板上，各自喘气，还没从刚才的血战和死里逃生中缓和过来。越南妹身上虽然风光不错，但此时也没人顾得上去欣赏。天上仍然有太阳，不过已经西斜，看样子应该是下午三四点左右。深秋季节的天黑得早，再过一个多小时，夜幕就会降临了。 蒙德腿上中了一箭，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包扎，这时才用剑从上衣割了一幅衣襟进行包扎。大文瑜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眯了一眯，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她转过头来，对我说道：“现在大伙都听你的，你赶快叫大家把那些残破的发射架飞机什么的推过来堵住这道门吧！我们守在门口，你们男人力气大，赶快去推。” 我点了点头，招呼众人起身去一起推飞机。大文瑜又说道：“飞机下面的轮子得弄掉，不然那些骷髅一旦在里面推起来就能把它们推开，不是好办法。你们推过来之后，我们就用大宝剑砍开，弄成碎木堆在这里。关键时刻烧起火来，也能阻挡它们通过。” 众人都知道危险仍在，倒也没有人偷懒，全都服从地忙碌，把那些残破的投射飞机的架子拆散了抬过来堆在门口。那些木头虽然残破了点，但还是相当粗大，堆在一起的话也能挡得住门。大小文瑜各自拿着一把剑，把那些木头上附带的一些小部件砍掉，尽可能让它们平整一些，堆在一起结合紧密一些，到时就更难推动。 里面那些骷髅显然还没有放弃对我们的追击，很快也追了过来，从里面拉动石门。若不是之前用青铜剑和衣服绑在把手上，它们从里面拉开石门是轻而易举。 顶层上共有六架飞机，也就有六个投射架。大文瑜对我说道：“你最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勉强能用的。这些投射架能投射飞机，自然也能投射石头之类。如果我们修好一个，或者说东拼西凑出一架来，推过来正对着门口，这样万一骷髅们弄开了石门突破这里，我们还可以用投射架抛石头打击它们。” 我笑道：“这意思就是我们要跟古代打仗一样使用投石机了？好吧，不管怎么样，也可以算是一样威力强大的远程投射武器。” 文瑜说道：“这样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很奇怪，它们那些骷髅士兵使用的时候，抛投的是火球，那是怎么弄出来的？石头可不能着火。” 我想了一会说道：“它们不是能使用魔咒一类的手段吗？那可能是魔术手段也说不定。或者，也有可能就是先把什么东西点燃，再用投石机抛投出去。不过我们估计是弄不成了，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燃烧。” 文瑜嗯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只盼望那用衣服绑住的两把青铜剑就足够阻挡它们了！你的衣服那么坚韧，青铜剑也不是一拉就断的东西，应该能坚持住不少时间。” 我点了点头，对大文瑜道：“我现在更感兴趣，怎么样才能启动登天仪式回去呢？你当年自己都能回去，想来一定知道办法。可别要穿梭时空回来忘记在时间隧道里了才好。” 大文瑜看了看周围，低声对我们说道：“我也是研究了许久才明白的。首先是时间要合适，一定要在昼夜阴阳交替的时候，而且还必须是阳气上升的时候，换句话说就是早上，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其次是条件要合适，除了献祭黑暗煞神，还需要有光明女神的指引。” 我呆了一呆：“光明女神的指引？上哪去找？” 大文瑜笑了笑，说道：“你已经见过白色绵羊了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啊，我傻了，你当然知道。”遇见白色绵羊的事情，我是跟文瑜说过的。大文瑜是文瑜的将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文瑜却呆了一呆，说道：“我们已经来到这顶层之上，却上哪里去找那只白色绵羊？” 大文瑜说道：“白色绵羊是光明女神的宠物。光明女神是不会亲自现身出来的，只会让她的宠物现身代替。她是仁慈的神，只要诚心诚意向她祈祷，她就会派出她的白色绵羊，来到这里。” 我连连摇头：“你这个好像说得很离谱啊。这个世上真的会有神灵现身？” 大文瑜道：“我本来也不相信，直到我看见了那只白色绵羊。那是在我绝望无助地跪倒在这里，哭叫着你的名字的时候，那只白色绵羊就突然从下面走上来，一直来到我的身边。” 我：“……哭叫着我的名字，那只白色绵羊才出现？” 大文瑜沉默了好一会，悠悠地说道：“是的。那时候你已经被矮胖子开膛破腹，死得极其凄惨。其他人也都死了，剩下我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顶层上，看着残阳如血，看着这荒凉破败的世界，怎么能不哭……” 我心下一震，明白了那个曾经的文瑜在那个曾经的过去的心情和体验。换了是我，估计也会绝望到顶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1章 时间线 当然，听大文瑜说的，当年，也或者说是在另一个时空的当年，矮胖子真个把我开膛破 膜，实在是残忽得可以，不过后来自己还是难逃一死。现在大文瑜返回到这个时空，挽救了 我本来被矮胖子开膛破腹的厄运，也就改变了我惨死在这里的命运。 不过，按照她说过的，很多事情，哪陌只是改变一点点，可能也会导致事情的巨大转变。 南美洲雨林中一只蝴蝶轻轻扇动几下妞膀，都可能导致两个星期后北美洲的一场暴雨。大文 瑜现在执了我的事实，如果作为起点，那么后来的事情，就全都会跟着改变。 事情到底会变成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我们现在只能知道，光权现在没死，但是变成 了精神病。其他人有的死了，但也有一些活了下来。这应该就是已经发生了的改变至于之 后，还有谁能活着回去，就是谁也不知道的了。 文瑜恨恨地看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矮胖子，低声道“哼!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大文瑜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除了我刚才说的两个条住之外，还有第三个条件需 要有鲜血流在那个祭坛上的血槽里，然后才能启动那个半黑半白的圆球，启动仪式。这 估计就是比较难的了。我当初是用你的血”i 我看了一眼仅存的船员们，皱起眉头a 真的还要有人牺牲?” 大文瑜说道。不死人也行，只要有足够的血就行。这就是我要你把那两个死去的船员 尸体带上来的原因。 我愣了一愣。他们已经死了，血液会逐渐凝固，等到明天早上，就算没变干也变得很 粘稠了，没有用了吧? 大文瑜道“这个倒是没事。我当初返回时，你的血核也早就凝固了的唉，这个悲伤 的往事，我真的不想说。虽然眼下看着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但我想起当初的事还是满还 悲伤。”说看又叹了口气，扭转头看着西天的斜阳。 我们三个一时都黑然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那些门后面的骷髅把门拉得砰研乱响，显然是十分焦躁。还好此时我们在门后也已 经堆起了几乎是足以堆满一个10平方大房间的木材和烂飞机，谅它们一时半会是过不来的，暂时倒也不必担心。 我对文瑜道，“你们先看守着这里吧! 我去看看能不能弄好一个投射器来，再找一些合 用的石头之类。真要被它们破门而来的话，我们得有应付手段。” 文瑜道“嗯，我们要坚守一整晚，等待天亮呢! 如果我们支撑不到那时候，大家已经 是无路可退，那就只剩下从这里跳下去自杀一条路了。你去吧，我和自己的未来说说一些知 心话，嘻嘻。” 我举手跟她们作别，过去查看仅剩的两架投射器。那是之前有意留下来的，就看看能不 能拼凑出来了。毕竟是时间不太够，又要先堵门，没有时间顾得上精挑细拣。此到走过去 看，还好，虽然是比较残破，但看起来还是能用用的，有什么坏的地方，就让船员们拿出他 们修理受损船只的那种精神和手劲来修理一下子了。 简单地说，就是以其中一部为标准，哪里坏了就找另一部的相同部件来换! 斜阳西坠，天边已经变成了火烧云，灿烂无此。一个老船员手搭凉棚看看天边的火烧云， 感叹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接下来，有着相当长时间的好天气。但原我们能回到 故士，也有这样的好天气 众人边忙活，边七嘴八舌地这论起来。小胖子则偷偷地问我，“严大哥，我们现在 是到了这最项上了，没有退路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我想起还没跟他们说过启动登天仪式的事情、便简单地说道“坚守文最后的阵地，直 到天光破晚，然后启动登天仪式我们都离开这里。” 我想起还没跟他们说过启动登天仪式的事情，便简单地说道;“坚守这最后的阵地，直 到天光破晓，然后启动登天仪式，我们都离开这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也心里没兵。大文瑜说她当初是这么离开的，但那是她自己一个 人，而且求来了光明女神的白色绵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才能求得她的白色绵羊? 我随印想起一点。我见到白色绵羊的那一晚，是睡在下面的责田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去 找它，更没有去求女神，但白色绵羊却自己来到我身边。难道.就是因为女神知道我曾经 在另一个时空来过这里并且死在这里，然后却又再一次来到这里，所以光明女神觉得奇怪， 跑出来看我? 那这样子的话，这时间线可是相当的混乱。大文瑜经历我的惨死的那个时空，是发生在 什么时候? 如果真是另一个时空，那我现在又是在哪个时空? 白色女神如果是知道我曾经在 这里惨死过一次，那她又是在哪个时空哪条时间线? 大文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穿越回来， 所以她知道这些发生过了的事情。光明女神呢? 难道她也是各种时空到处乱窜? 想到这些混乱的前因后果，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一时陷入了茫然的沉思。 小胖子喊了我几声，把我惊醒过来，悄声问道“严大哥，那个戴看黑面巾的女人是什 么来路? 怎么好像和你很熟?” 我嗯了一声，脑子一转，随口编了个假名说道:“她是文大小姐的好朋友，和文大小姐 心灵相通，知道文大小姐在这里有危险，就想尽千方百计来到这里和文大小姐并肩奋战，然 后和我们一起回去” 一旁的越南妹笑道“老兵哥哥，你骗得过小李，可骗不过我。你们肯定都没注意过， 她们两个站在一起。如果穿着同样的衣服的话，光看背影根本就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这样 子只是好姐妹好朋友吗?” 我心下一跳，掩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文大小姐的孪生姐妹也说不定。’ 越南妹笑吟吟地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众人又忙活了一阵，天色已黑，我们顺便把砍下来的烂木头堆在一起烧起一堆大火照明， 继续千活。这两架投射器虽然破败，但经过一番拼凑，总算也是勉强能用了。 这是一种利用皮筋和弹蓄机括后拉蓄能抛投重物的古老机械，当初是用来投射飞机的， 所以上面有一道长而宽阔的滑轨，当初是用来容纳飞机的。现在我们当然不会用来抛投飞机。 忙活挣扎了这么久，大家都是又累又饿，但没得东西吃。我招呼大家坐在火堆旁休息 下再去找石头。当年这里进行过惨烈的大战，守军从城头抛下火球攻击攻城万，现在仍有一 些剩余，只是需要用力气搬过来码放整齐。 蒙德自从腿上中箭以后一直有些不太对劲，虽然跟着一起忙碌，但脸上的神色明显地不 太对劲，隐然有一层黑气，只是光线不好，他的脸本来也不白，我也不能确定，就问他道：“蒙德，你不舒服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2章 前因后果 ，！ 蒙德看了看我，闷声闷气的道：“伤口不对劲，又麻又痒，多半是有毒。” 我吃了一惊：“中毒？那支骷髅射来的羽箭有毒？” 蒙德道：“我是这么想的。” 我皱了皱眉：“既然有毒，那就赶紧下手吧！别等毒素扩散！” 我对蒙德还算颇有好感，但他盲目服从矮胖子对我加以偷袭，这个我确实是相当的不爽，只是念在现在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的情况上，不想跟他算账。不过，现在险境未脱，船员们中只有蒙德是最能打的，还得依赖他相助，所以现在不适宜跟他翻脸。如果他因为中了骷髅的毒箭而在这当口失去战斗力甚至死掉，那实在不是个好事情。 蒙德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最起码也要先把创口周围的肉都挖掉，然后用火焰燎烤，尽可能破坏毒素。青铜剑锈迹太多，用青铜剑挖的话，可能会受感染。”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要借我那柄王者之剑来挖肉疗毒。那柄大宝剑锋锐无匹，而且看起来金光闪闪，并没生锈，携带病菌之类的可能性比起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来是低了很多，确是目前的最佳选择。不过他自知和我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好直接问我借，就一直自己忍着。 我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叹了口气，不由对蒙德又恢复了几分好感，说道：“此刻大家要同舟共济，一起杀出血路生天，其他的都可以先丢开一边。你先撩起裤腿，我去问文大小姐把大宝剑拿来。” 蒙德点了点头，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闷声道：“谢谢！” 我站起身来，向大小文瑜那边走去，心下突然想起，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被我掐在身子底下的越南小鬼子中，曾经有一个娃娃兵，对我露出过哀求的目光。他还不算大，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越南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很肥大，明显的太过稚嫩了。他随着一群小鬼子摸到我们的阵地上来，我们的战友一下子被他们杀掉了十几个。全连顿时就红了眼，向他们发起凶猛的反击，枪里的子弹打光了来不及就直接挺着刺刀上去肉搏。我那时就是刺倒了一个高大的越南小鬼子之后，被这个小娃娃兵从旁边扑上来把我扑倒在地，枪也被他打到一边。 我和他发生了死命的争夺，最终还是我力气大一些，凶蛮一些，把他死死压在身下，双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了好一阵都挣扎不开，便放弃了挣扎，眼睛看着我，眼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那是对生命的留恋，是对活着的渴望，就像是牛羊之类在屠刀面前流露出的哀怜的目光。 但我没法子放过他，那时候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我背后还有忙乱的脚步声，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别的越南鬼子从背后偷袭。为了我自己能活下去，或者是被偷袭打死前再弄死一个敌人，我无视了他哀怜的目光，还是活活把他掐死了…… 蒙德说不上是一个频死之人，但此刻大腿中了毒箭，受了伤。无论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自然而然地迸发出对生命的渴望。那是任何生物在遭受到死亡威胁时自然而然的反应，也是最令人心软的神情——即使它是出现在蒙德这样一条壮汉的脸上。 我走回到大小文瑜身边，她们两个似乎在悄声谈论着什么，十分的投入。我咳嗽一声，文瑜啊的一声惊呼，一下回过身来，看见是我，这才拍了拍胸口，白了我一眼：“猥琐！你在这里偷听了多久了？” 我赶紧分辨道：“哪有！我压根什么都没听到。我刚刚走过来，只是想跟你们借用一下大宝剑。蒙德中了骷髅的毒箭，我想用大宝剑给他割掉创口的肉，好让他消消毒。” 大文瑜把剑递给我，说道：“嗯，你拿去吧。蒙德这个人虽然愚忠，但也可以说得上是一大助力。给他疗伤是应该的。” 我接过大宝剑，顺便问道：“两位文大小姐，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那么投入呢？” 文瑜吃吃笑道：“我是在问我的未来，没有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寂不寂寞……好啦，你走开吧，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我耸了耸肩，倒是想起一个问题来：“大文瑜，我倒是有一点始终很奇怪，你是怎么使用那个缆车吊篮上来的？没有人操控那个缆车啊！” 大文瑜沉默了一会：“其实只是我故布疑阵，想要拖延你们上来的速度。因为我知道，你们上来得太快是没好处的。到处都是煞气，我得先尽量清除一下煞气，特别是黑暗宫殿里的。当初，在我的时间线，大家上来的时候，是死了不少人的，全是被黑暗邪影所伤。” 我愕然一会：“你是怎么清除煞气的？” 大文瑜道：“相对来说也不难，就是提前关闭那些窗户。你们是不是觉得到处都是门窗紧闭很不舒服？那是没办法的。黑暗宫殿里，由于当年的那一场战争死人太多了，黑暗煞神的力量达到了最大，到处都是黑暗的邪影，你们在里面遇到的那些黑影就是其中一部分。它们平时隐藏在黑暗宫殿里，如果虫玉被引发，那么它们就会从黑暗中现身出来，向你们发起攻击。” 我听得有些糊涂，不禁挠了挠头：“那些黑影不是喜欢呆在黑暗里吗？关闭门窗后到处都是漆黑一团，不是更方便它们的活动？” 大文瑜道：“不是的。当初的我醒来后看见满地尸体，一时又离不开，就到处研究壁画，也是研究了很久才明白的，不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些黑暗邪影是喜欢黑暗没错，但是这里死了很多人，外面那么多骷髅，到处都是活跃的尸气。如果不把门窗关上，隔绝尸气，那么那些黑暗邪影出现时就会数量庞大并且力量凶猛，难以招架。我把门窗关闭上，这样它们出现时力量就不强，就可以足以应付了。” 我挠了挠头：“那……当初国王它们住在这里，难道也是门窗紧闭的？” 大文瑜道：“那倒是不用的。城堡里供奉的光明女神也不是白受供奉的，她会维持这里的力量平衡，而你手里的大宝剑和文瑜手里的大弓，都是用来辟邪克制的圣物。这些，都是在壁画上说明了的。我之前研究过了，所以给你们省去了这一步功夫。” 我恍然大悟：“难怪文瑜向黑影射了一支箭，那个黑影就直接灰飞烟灭了。又难怪那些黑影出现时，我手里的大宝剑会发亮。原来如此！” 大文瑜道：“根据壁画上的传说，这都是光明女神赐给国王的圣物，代代相传，用来保护人们不受黑暗煞神的侵害。黑暗煞神本身没有要侵害人们的意思，但是所谓黑白对立，水火不容，人们若是太过靠近煞气，就会被煞气所伤。这也是黑暗煞神的宫殿里一直都是黑暗一团的原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3章 割肉疗毒 ，！ 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背后是这样的原因，我明白了。好啦，蒙德那边也不能等太久，我先过去给他割肉疗毒了。”我举手跟她们作别，然后提着大宝剑回到火堆旁，对蒙德道：“你挽起裤腿，我来帮你割掉毒肉吧！” 蒙德说道：“大腿这里不好挽起，我也不想脱掉裤子，你直接割开我的裤腿吧！割下来的破布还可以用来包扎。” 我说了声好，便举着大宝剑，小心地割开他的裤腿。这大宝剑锋锐无匹，真正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割下一点裤腿是轻而易举。 裤腿割开后，我见到蒙德的创口果然不太一样，肿得像个女人的咪咪般涨大凸起，不过颜色是又黑又肿，创口处是一个黑色的破洞，乌黑的皮肉向外翻卷，看起来相当的恶心，气味也十分的不好闻。 我割了自己的一圈裤腿，扎住伤口下端的大腿，蒙德双手掐着伤口上面的大腿，对我说道：“下手吧！哪怕是一直割到见骨，你也尽管割。” 众船员都围过来围观，看着蒙德的那个伤口，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议论纷纷。越南妹拍着只剩两个罩子的胸脯说道：“哎呀，真是吓死我了啊！” 小胖子当然赶紧安慰她：“亲，不用怕，我会给你捂住眼睛！” 我懒得去看他们，把大宝剑在火堆上燎了一燎，左手扯住蒙德大腿的创口，右手持着大宝剑小心地沿着凸起的边缘横削而过。那大宝剑锋锐无比，切割这团肉简直是比菜刀切豆腐还要容易，轻轻一下就将那块凸起的大馒头切了下来，黑色的血液立即溢出，沿着蒙德的大腿奔涌而下。 凸起的肉割开之后，露出的肉看起来仍然是黑色的，只是颜色淡了一些。蒙德咬着牙忍着痛，说道：“再割一些吧！” 我嗯了一声，丢了那块切割下来的肉块，小心地将宝剑稍微切入，就像挖苹果上的烂肉一般，小心地向下深入，再向下切去，然后再斜向上切出，从他大腿上挖了一大块肉下来。黑血更是奔涌而出，霎时间就将蒙德的裤腿染成了黑色，腥臭扑鼻。 大腿上挖肉是何等痛苦的事，蒙德被我挖了这么一大块肉，痛得整张脸都白了许多。他也真是硬气，紧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哼。 旁边有的船员看得脸色发白，越南妹更是几乎呕吐出来。我把第二块肉也丢在地上，把大宝剑放在身边，双手用力挤压，把蒙德伤口里的黑血都往外挤。这一下就有点像是以前在家里帮老爸挤豆汁，也像是人家挤牛奶，蒙德伤口处的黑血一股股地涌了出来，滴到地下，更是腥臭扑鼻。 好在伤口上下两处都已经扎紧，也没有多少血可以流，黑血被我慢慢挤完，不再有黑血流出。蒙德伤口处的血肉变得发白，就像是以前我亲身经历过的，伤口在水里泡过一般，皮肉惨白，相当的触目惊心。 我看看黑血都挤完了，就拿了一条燃烧着的木条给蒙德炙烤伤口进行杀菌消毒。蒙德额头上都是冷汗，但仍然是一声不哼。我赞道：“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一边喝酒一边下棋，华佗用刀子嗤嗤嗤地给他刮骨，他都完全没有痛觉一般，笑谈风生。蒙德同志大有古人之风啊！” 蒙德苦笑一声，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神色大变，叫道：“光叔！” 我一惊之下回头，果然见到光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蒙在眼睛上的布条也已经被他撕开。此刻他正两眼放光地看着我嘿嘿而笑，嘴角还留着涎水，笑道：“肉肉，肉肉！”他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向我扑来。 我心下大惊，这家伙此刻的表现就跟一个重度精神病人差不多。我此刻大宝剑丢在身边，生怕被这疯子抢到，赶紧伸手拿起。说时迟那时快，我刚把大宝剑拿起，矮胖子已经扑到，蹲下身子，伸手一把抓起之前割下来的一块黑肉，送进嘴里大嚼起来。 众人都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这样子的疯子，确实是世所罕见！ 众人惊呼声中，矮胖子嘴里一边嚼着黑肉，一边伸手去抓另一块。我闪在一边，手里持着大宝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上前和他抢夺的话，手里的大宝剑不小心捅进这矮胖子的身体，那可如何是好？ 待要丢掉大宝剑再上前的话，我又不敢保证不会被他这个疯子捡起。疯子就是不可理喻的，力气也会变得奇大无比，若是大宝剑真的落进他手里，我也不敢上前了。 韩姨披头散发地从后面奔了过来，见状哭叫出来：“同光！同光！那不能吃！那是……” 此时蒙德正在矮胖子身边，双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他看着矮胖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似乎犹豫不定，但终于下定了决心，放开自己的双手，左手一把掐住矮胖子的脖子，右手捏住矮胖子的嘴巴，大声叫道：“快动手！” 我还是不敢丢掉大宝剑，稍一犹豫间，韩姨已经扑到，伸手就去抢夺矮胖子嘴里的黑肉，一把丢进火堆里。矮胖子的嘴巴被蒙德死死捏着，只发出一阵闷哼，身子不住扭动挣扎，双手胡乱挥舞着，闷声叫道：“肉肉！肉肉！” 韩姨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双手捉住矮胖子的右手，死命搬开他的手指，又抢夺了矮胖子手里的另一块肉，也丢进了火堆。矮胖子此时的力气肯定是相当大，蒙德虽然掐着他的脖子，他还是拼命地用手掏着，竟然将韩姨的衣袖都撕了下来，指甲在韩姨的手臂上划出了五道血痕，鲜血顿时涌出。他将衣袖一丢，一把将韩姨牢牢抱住，哭叫道：“肉肉，肉肉！” 韩姨惊叫一声，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矮胖子的把握。矮胖子却抱得很紧，韩姨一时之间也挣扎不开。 蒙德的手掐着矮胖子的脖子和嘴巴，但他伤后无力，斗不过这个发了疯的矮胖子，竟然被他挣脱。他大叫道：“快来帮忙！” 众船员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抢上前来，拉手的拉手，拉腿的拉腿，捉着矮胖子使劲往后拉。我提着大宝剑不敢放手，也不敢上前，只能在旁边叫道：“用力！用力！使劲拉！” 一片混乱中，猛然听得韩姨发出一声痛楚无比的尖叫，在黑夜里听来极其凄厉。我定睛一看，原来矮胖子在被人们使劲往后拖的时候，拼命挣扎中，大嘴到处乱啃，正好碰到韩姨的胸部，就直接在她胸部咬了一口。虽然是隔着＂xiong　zao＂，但仍然是咬破了＂xiong　zao＂的保护，硬生生地咬了一块肉下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4章 命数是什么 ，！ 船员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发了疯的矮胖子拉开，按在地下。矮胖子拼命挣扎着，嘴里仍然哭叫不停，就像一个想要吃肉肉的小顽童。众人不敢把他放开，一时却也找不到东西来绑住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叫道：“腰带！解下他自己的腰带，绑住他的双手！反绑！”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当下便有人将矮胖子的腰带解了下来，按着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矮胖子的肚腩比较大，裤腰带也比较长，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由于他拼命挣扎，众人不免又费了一番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绑住。 忙完了这番之后，众人都累得不轻，都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看看我，又看看矮胖子，颇有无所适从的样子。我把大宝剑插在身边的地上，皱眉沉思，一时也没有良策，只能是在那里庆幸骷髅还没冲上来。万一内外交困，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凶险。 文瑜这时也赶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韩姨。韩姨是左边咪咪被咬，左边胸部一片鲜血淋漓，上衣也被撕破，情状相当狼狈。文瑜虽有巧手，却也没办法帮她遮掩住胸前，只能是用烧着的木条给她烤了一下伤口，没有那么长的布条给她包扎。我不方便过去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 蒙德坐回地上，双眼注视着地上的矮胖子，目光非常复杂。我苦笑一声，对他说道：“也不用多想。他这是完全失心疯了，无可理喻。虽然是啃了几口你的肉，但……那不是从你身上咬下来的。” 蒙德闷声道：“我担心的是毒。我中的是毒箭，那两块烂肉都有毒，而光叔刚才吃的正好是最毒的那一块。” 我苦笑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不要说没有解毒的药，就连水都没有，无法给他漱口洗胃。只能看他自己的命数了。” 蒙德沉默了一会，问我道：“严兄，命数是什么？” 我怔了一怔，说道：“命数这东西虽然经常都挂在嘴上说，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按算命先生的说法，那就是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将要做什么事，做成什么事，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诸如此类的人生经历。而且，那就是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的。” 蒙德哦了一声。我又说道：“要是按文大小姐的说法呢，那就是一个人在活着的时候，上帝给什么样的赐福。在她们基督徒看来，人的命运不是一开始就决定的，是可以经由上帝的参与而改变的。但是呢，如果没有上帝的参与，那么这个人的一生就会根据他自己做出过的决定而改变。你种下一棵果树，就会得到一树果实，如果你种下一大片果树，那么你不仅得到一大堆丰收的果实，还可以得到鸟语花香和清新的环境。” 蒙德又哦了一声。文瑜正在那边和韩姨低声说话，听到我的歪解，扭回头白了我一眼：“歪理！我有这么说过吗？” 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嘴上虽然没有这么说过，但是你的身体早就这么告诉我了。”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谁的身体告诉你什么了？你看着我的身体……”话没说完，她就察觉到了不妥，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流氓！” 船员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越南妹嘻嘻笑道：“老兵哥哥，原来你看过文大小姐的身体了啊？” 我感受到文瑜那能把我吃下去的目光，赶紧指天发誓：“没有！我看见的和你们看见的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同！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小胖子凑热闹道：“严大哥，解释就是掩饰！你就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众人哄笑声中，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眼前的一切霎时间都像被几千瓦的白炽灯照亮，一片白茫茫，亮到晃眼。 是闪电！ 闪电之后，就是一声巨雷炸响，振聋发聩。文瑜叫道：“不好！要打雷下雨了吧？” 之前感叹火烧云的老船员一下愣住：“不对啊！那么好的天气，不应该啊！” 我只是指天发誓说我没看过文大小姐的身体，不至于真的就降下闪电来打我了吧？况且我也是真的没见过啊！ 我心下正在暗暗叫苦，天上又降下一道雷电。一道蓝色的耀眼光芒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劈在我头上。我刹那间只觉得浑身犹如电击，全身的神经都被刺激得向上飞起，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我的妈呀！” 众人惊呼声中，我只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自己却浑身都像被麻痹了一般，一时竟然手脚都僵住，动弹不灵。文瑜指着我叫道：“你……你还真被雷劈了！你到底做过什么？” 我咬了咬舌头，感觉自己还能动，赶紧继续赌咒发誓：“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 我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这回劈中了小胖子。小胖子顿时皮焦里嫩，满脸漆黑，头发根根直立，惊恐地叫道：“怎么回事？我可没有指天发誓，也没有看过什么……” 文瑜察觉到事情不对，抬头看了看天，又奔到城堡旁边往下看了看，叫道：“不好！那些攻城骷髅又在活跃了！” 我赶紧叫道：“对对对，有可能是那些该死的骷髅法师又在召唤雷电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干了什么坏事才被雷劈的！” 文瑜奔回我身边，拍了我一巴掌：“算你过关！现在赶紧想点办法吧！”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好想。我们都是肉眼凡胎的人，不会召唤雷电，也不能免疫雷电。在这里似乎也没有地方能让我们躲避。” 文瑜道：“要不……我们都分散开看看？” 我苦笑道：“也只有这样子试试了。” 天上的雷电虽然不密集，但隔个一两分钟就有雷电落下，好在它们不知道是准头不行还是攻击范围过大，雷电落下的范围也比较大，对我们来说就比较稀疏了。 人群都怕被雷电击中，纷纷散开。文瑜和我躲开在一边，我走之前顺手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大宝剑。文瑜责备我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金属的东西可能是要招致雷电劈中的吗？这就是挨劈的啊！” 我笑道：“反正已经被劈过一次了，也没被劈死，也就是麻痹了一阵子而已。就算再劈一次也无所谓啦！” 文瑜看看我们旁边没什么人，突然一把扭住我的耳朵，恶狠狠的道：“你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我正色道：“当然没有！” 文瑜看了我一会，似乎确信了我说的是实话，哼了一声：“算了，不跟你计较。我们现在是内忧外患并存，没空跟你内斗。这一晚，看来我们不太好过呢！” 她跟我说的是没空跟我内斗，那意思自然是把我当自己人的。我心里一片暖洋洋的，虽然上半身没了衣服，被晚风吹拂得凉飕飕的，但心里却像春天一般温暖。 雷电仍然在不时落下，但逐渐的便越来越稀疏，看起来很快就会过去。文瑜奇怪地说道：“怪哉！那些骷髅法师没事召唤雷电来干什么？难道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又是怎么召唤的？它们不是发不出声音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5章 堡垒易从内部攻破 我挠了挠头，一时也是难以索解：“也许，不是它们干的？” 文瑜道：“不是它们干的，那会是谁呢？难道是神？” 我笑道：“不好说。那些平民骷髅向他们的神祈祷，换来了一些奇怪的黑熊敢死队，现在也许是攻城的骷髅大军也向它们的神祈祷，也换来了一些雷电。这也是很正常的嘛！” 文瑜白了我一眼，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满脑子怪力乱神，你愧为无产-阶级的战士！喂，你来猜猜，那些攻城的骷髅，也就是当初毁灭这个文明的，是什么军队？为什么和这个文明这么大仇恨，要摧毁它？” 我想了一会说道：“你在研究壁画的时候不是说过吗？在这个神秘文明的大陆西方，居住的是一些黑暗邪物，如果它们的生存受到威胁，就要越界来攻打人类吗？说不定就是那些东西。” 文瑜道：“看着不像啊！看它们的骷髅骨头的排列分布，应该是人类才对。” 我说道：“难说啦！骷髅也属于黑暗邪物对不对？人活着的时候是人，死了就变成骷髅了，那可就不能再叫做人了！” 文瑜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人活着的时候是人，死了可就不再叫做人了……” 正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落在我们之前呆着的火堆旁。文瑜一下明白了：“我懂了，那些骷髅可能是发现了这里的火光，所以要攻击我们！我们太大意了！” 我说道：“好，那我先去把火堆弄灭掉！” 我说干就干，提着大宝剑就往火堆那边赶，准备弄灭火堆。却见不远处一团火光从低处飞起，斜斜飞上半天，然后呈抛物线向城堡顶部，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飞来。我抬头仰望火球的来路，叫道：“不好！那些骷髅朝我们发射火球攻击我们！” 火球和雷电不一样。雷电的威力我们已经试过了，并不怎么样，电不死我们，但这火球若是打到人身上的话，那不得了，必然会死。 分散躲在各处的人都是一阵惊慌，攘动起来。我大声叫道：“都看着点火球的来势，注意躲避！都打醒精神来！” 蒙德行走不便，矮胖子被捆倒在地上，都是行走不得。有船员扶着蒙德，韩姨则再一次拖起矮胖子，拼命向后退缩。 众人纷纷躲避的时候，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团火球斜斜地落在顶层的一处空白处，随即散了开来，火花四溅。那团火球相当大，差不多是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的打谷用的碌碡那么大，这一砸下来，我们脚下都是好一阵震颤，显见那火球有多沉重。 还好，这回并没有打中什么人，也就是对准了顶层抛上来的，至于顶层到底哪里有人，那些骷髅也不可能知道。 但不等我们有时间庆幸，下面又有火球接二连三地抛了上来。我骂道：“这些王八蛋骷髅排骨，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一团火球好躲，那么大的地方，随便跑。但这么多火球一下子抛过来，那就不好办了。只听得一声惨呼，有一个船员躲闪不及，被一团火球直接命中，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很快着火，变成了一个火人。 我提着宝剑冲到他身边，定睛一看，原来那团火球是一团燃烧着的圆形物体，闻起来有一股松脂橡胶之类的气味，应该类似于古代的霹雳火球。这种火球核心里面包裹的是石头之类重物，外面填充火药之类的可燃烧物混成的凝固物体，最外面则涂抹着松脂橡胶之类东西。一旦需要使用时，便把这种霹雳火球点燃，然后用投石机抛投出去，打中人的话当然能打死，打到城墙上也会造成冲击破坏，落到可燃物上面的话，则会引起大火，是古代没有大炮时的攻城利器。 眼下那个船员被火球压在底下，身体中段都被压碎了，浑身都已经着了火，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没救了。我用大宝剑把火球从他身上推开，他微弱地对我说道：“我……活不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握着大宝剑，看着他的惨状，心里也十分明白给他一个痛快才是最好的帮助，但真要动手杀死一个跟我没有仇恨的人，又不免下不了手。这种事在影视上总是出现，频率和次数都已经到了让人看着不但不觉得感动，反而还觉得狗血扯淡。但真到了自己也面临这样的选择时，我还是觉得，看影视觉得扯淡是一方面，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那一方面。 那船员哀怨地看着我，喘息了几口之后，自己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抓住我手里的大宝剑，往自己心口插落。我叹了口气，半推半就，将剑尖刺入。锋锐的大宝剑无声无息地刺入，那个船员顿时绝气，总算是解脱了。 身后脚步声响，文瑜奔了过来，叫我道：“你发什么呆？快躲啊！” 小胖子则在远处叫道：“严大哥，我们也有投石机，要不我们以牙还牙，报以颜色！” 我回身看了看正在向我们飞来的火球，叫道：“别干傻事！我们不要反击，不要还手！我们只能躲，要让那些该死的排骨以为我们都死了！还手的话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攻击！场地那么大，我们就向后退，退到火球抛不过来的位置！” 文瑜指了指我们修好的那架投射器，问道：“要不要把它推走？万一被毁了，我们也就没了这个威力强大的武器了！” 这时大文瑜也奔了过来，对我说道：“这东西太笨重了，两三个人推不动，人多了万一被火球砸中，又是无谓的死伤。丢在这里吧！我们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行！” 也只能如此了。我看了一眼投射器，再看了一下堆着大堆木头的通道门口，摇了摇头，和大小文瑜一起朝后面的广阔场地狂奔而去。一路上骷髅们抛来的火球不时落在附近，脚下颤动不已，被打碎的碎石碎玉到处乱飞，顶层这里的前半部分几乎都是燃烧着的火球，把这里照耀得相当的亮堂，也照亮了我们逃命的通道，映出了彼此有些惊慌的脸。 还好我们都边跑边看，预判了落点，事先绕开了，有惊无险地逃到了后半部分。那些骷髅的投石机投不了那么远，后半部分暂时来说是安全的。 骷髅们的投石攻击持续了约莫半小时后，前半部分到处都是被火球砸出的破洞，到处都是火光。那些落下来的火球里面填充的燃烧物不少，一时半会也烧不完，就在那里像一堆堆篝火一般映亮了黑夜。 幸运的是，我们修好的那架投射器奇迹般地没有被火球命中，仍然耸立在那里。不幸的是，有一颗火球击中了我们用来堵住门口的木堆，打散了那堆木头。那些干枯的木头如何能经得起高温烈火的诱惑，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文瑜看着那里的火光，连连叹气：“唉！这下子麻烦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麻烦……用来堵住门口的木头被烧着也就罢了，门把手上缠着的我的上衣肯定也会被点燃，很快就会被烧掉。一旦烧掉了上衣，那两把缠在一起用来别住把手的青铜剑也会跌落，然后，门口就会被骷髅们打开。 我苦笑道：“堡垒，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6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 小胖子挠了挠头，问我道：“严大哥，我们是在外面啊！你怎么说是被从内部攻破的呢？” 我对他说道：“小李子啊，是内部还是外部，这是相对于实际情况来说的。我们现在虽然是在城堡顶部，但是对于我们的防御来说，我们现在就是在内部，而那些该死的骷髅排骨就是在我们的防御圈之外，所以它们是处于外部。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的防御被从内部攻破了。” 小胖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严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文瑜对我说：“老严，你能不能想点办法应付下我们眼下的困难，就在这里跟人家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有什么益处？” 我摊了摊手，苦笑道：“眼下我们的情况，恐怕就是老猫嗅咸鱼——休想啊休想！” 说话间，那堆火头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燃烧的木头纷纷滚落，我们用来封堵住大门的防御就此化为乌有。跟着叮当两声，我们用来扣住门把手的两柄青铜剑掉到了地上，石门可说已经被打开。 我提起手中的大宝剑，苦笑道：“眼下除了跟它们死拼到底，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光明女神再仁慈，也不可能在这时候给我们空降下什么神迹来。我们要靠自己，不能靠神。又要坚持到日出之时才能开启什么登天仪式，我们不想死的话，只有殊死抵抗一条路可走，要不就是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文瑜叹了口气：“现在还早着呢，估计也就是晚上8点钟左右。我们需要抵抗差不多整整一晚上。若是骷髅们潮水般冲来，我们无论如何是坚持不过去的。” 众人都是心情沉重，作声不得。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是兵王，不是战神，也不是影视上那些可以一直奋战几天几夜的大神。真要和成千上万潮水般涌来的骷髅决战到天亮，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大宝剑砍到天亮，怎么可能？ 或许，除了决一死战，别无他法了吧！ 大文瑜低声叹道：“唉，难道，还是不能改变么……” 我听她说得那么悲观，便安慰她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本来就强求不来。不过，事情只要还没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也不要随便悲观，从而放弃希望。事情的成败虽然说是老天爷决定，但作为谋事的人，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大文瑜嗯了一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文瑜，目中露出一丝坚决的神色：“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决不能轻言放弃！” 那道石门背后本就是有一群骷髅士兵在门后推门的，现在门把手的禁制已经被火烧掉，那道石门应该转眼就被推开，但过了好一会，我们都没见到骷髅士兵冲出来。 文瑜随即醒悟，叫道：“刚才那堆大火把石门烧热了，那些骷髅可能受不了热，所以没来推门！” 我一想不错，拍了拍脑袋，想到一个办法：“那我们试一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现有的条件！前面不是有很多还在燃烧着的火球吗？我们推动一些还在燃烧着火球到门口那里去，那些骷髅不来推门也就罢了，来推门的话我们就把那些火球推下去烧它们！” 小胖子也拍了拍脑袋，叫道：“严大哥好办法！古代守城的经常是这么干，那个叫做滚木礌石，从高处往下丢，专门用来砸打攻城的敌方的！” 此时也算是天随人愿，城下骷髅们的投石机攻势已经减弱了许多，基本上都放弃了攻击，已经没有火球继续抛上来，看来之前我们没有进行反击是正确的选择。我对众人说道：“事不宜迟，大家赶紧动手！捡起那些还没烧完的木头来推火球，尽量多推一些到门口那里堆起来！” 众人除了不能行动的，其余的都动起来，跑到前半部捡起那些还没烧尽的木条，几个人一起用力推动那些还没烧完的火球。侥天之幸，城下的骷髅们抛投上来的是火球，而且没燃烧完！ 那些石球怕是有数百斤重，还好是圆球型的，推动起来也不是很难。我和大小文瑜一起推一个，别的人也是三三两两去推别的。谁都知道这是决定我们的生死存亡的一晚，没有人偷懒，能动的都在出力，喊着号子去推火球，场面虽然因为人少而显得不够热烈，更不宏大，但也相当热火朝天。 骷髅们之前抛投过来的火球为数着实不少，我们很快就推了五六个堆到门口。那门口也没多宽阔，这一下几乎都堵满了。又圆又大又在燃烧中的火球，组成了一堵火墙，照耀着我们的脸。我又让大家捡一些圆木放在火球之前，一会好作为撬棍的支点。人人都盯着石门，脸上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文瑜抬手擦了擦汗，对我说道：“老严，这些火球总会烧完的，到时怎么办？” 我心下苦笑一声，安慰她说道：“先对付着吧！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坚持过去的！” 过了好一会之后，估计石门终于冷却下来了，门后面再一次传来骷髅的脚步声。众人一阵攘动，都纷纷说道：“来了，来了！” 我看众人都有些紧张，好几个人都在吞着唾沫，知道这是临战的紧张表现，便给他们打气道：“没什么好怕的！它们都是死了的人，力气不如我们，行动不如我们，我们是活人，我们比它们灵活，比它们多了头脑。我们一定能守住门口，把这些排骨烧成烧骨！广东人不是喜欢吃烧骨吗？眼下大家就有机会！” 船员们中有几个人都笑出声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文瑜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话也不看一下地方!什么烧骨？” 我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紧紧地盯着石门。 门后的骷髅们似乎攘动了一阵之后，石门缓缓被骷髅们拉开，好几个挤在一起的骷髅士兵露出身形。我将大宝剑往火球上一推，叫道：“动手！” 众人手中的木头之前因为怕被火球直接烧完，都放在离火球稍远的地方。此时听到我的号令，一齐都将木头插到火球下面，用力撬动。火球立即滚动起来，向门口的骷髅身上滚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7章 哭之情 骷髅们虽然不会出声叫喊，但很明显的，它们见到门口的这些火球，也知道惊慌，纷纷转身后撤。我们一共是三组人，各自撬动一个火球，便有三个火球一起朝骷髅滚下。砰砰两声闷响，三个火球互相撞了一下，有一个滚进了门里，将门口的一个骷髅撞倒，却也一下被卡住。另两个则在互相撞击之后偏离了轨道，向旁边滚开。 我对众人叫道：“先别动！我去推动那个被骷髅堵住的火球！”说完挺着大宝剑冲上前去，顺手劈掉挤在门口最前面的两个骷髅。那两个骷髅向后跌倒，被阻住的火球不再受阻，继续向前滚动。 从高处向下滚球是很有利的，越滚势能就能发挥出来。我继续跟进，又劈掉一个骷髅。而此时后面的骷髅也已经纷纷躲避，火球不再受阻，顺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发出隆隆声响，声势倒也颇为惊人。若是一路上还有能活动的骷髅的话，想来不是纷纷躲避，就是被火球撞上。 剩下几个还在门边的骷髅想继续冲上来。我迅速后退，叫道：“推球！推球！” 众人一齐动手，将另两个火球再次推动。这次都小心多了，两个火球不再相撞，一前一后顺着楼梯滚下，将两个骷髅撞成碎骨，带着一堆飞溅的碎骨滚落下去。 我再次上前劈掉眼前的最后两个骷髅。文瑜叫道：“老严，我想，我们可以利用火球，再搬一些石头过来，可以临时砌成一堵石墙阻挡一下！” 这个办法我之前也想过，但搬动那些石头实在过于费劲，就一直没动。但现在既然没了木头，那就只能这么干了。石头砌成的城墙，无论如何都比一扇关不上的石门要好。 我再一次把石门关上，再用青铜剑别住。这一次我可没有上衣可脱了，总不能脱裤子，正在犹豫间，一个船员脱下了他的长裤交给我，对我说道：“若是命都保不住，留着裤子也不见得能遮羞。我把我的长裤贡献出来吧！” 我看了一眼文瑜，见她已经别转了脸，便谢了他，便用他的长裤再一次绑住青铜剑，然后带着众人一起过去搬石头。 这上面的石头不是圆球形的，却是相对平整的长方形，每块总有二三百斤，要三个人抬。这当然是个沉重的体力活，不过好处是我们抬起来都费劲的话，骷髅们抬起来更费劲。 累死累活，我们也就是抬了十多块石头过去，围着石门砌起一堵比人稍高的围墙，后面再用一些石块加固。太重了，到了这个地步，人都累坏了，都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手都酸软了。 正在喘气的时候，一直在后面休息的蒙德突然大声叫道：“不好！” 蒙德不是个会惊慌呼叫的人，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呼喊却显然是相当的惊慌，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一惊站起，向他那边看去，却黑沉沉的看不到。文瑜快步过来，把大宝剑往我手里一塞，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和她并肩向蒙德那边跑去。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大文瑜拧亮手电筒走在我身边照明，低声说道：“有可能……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我们跑到近处一看，都是大吃一惊。原来一直被我们丢在地上的矮胖子浑身都在抽搐着，就像是发抽风一般。蒙德跪坐在他旁边，将他身子都已经翻了过来，大文瑜用手电一照，我见到矮胖子嘴角都是白沫，双眼大瞪着，就像是青蛙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漆黑的夜空，眼神涣散，不知道是惊恐还是茫然。 韩姨之前忍着胸部的咬伤在跟我们一起搬火球石块，此时见到矮胖子的惨状，不由惊叫一声，扑到矮胖子身上，抚摸着他的脸，连声叫道：“同光，同光，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在这个地方丢下我，丢下一切啊！” 她哭得是那么悲伤，众人听着都是一阵凄然，纷纷劝慰道：“光叔还没死呢，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救。” 韩姨哭道：“这种情况下还能怎么救？无医无药的，连水都没有，能怎么办？” 众人顿时都说不出话。 在很多时候，碰见这种事的时候，安慰的话谁都能扯两句，但真正有用的话和有用的方法却是很少有人拿得出来。我也是属于没办法的那种，只能看着矮胖子，摇了摇头，走到旁边坐下。 文瑜跟过来坐在我旁边，握住我的手，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道：“韩姨哭得真伤心。看来，她对光叔是很有感情的。” 我苦笑道：“有没有感情那是我们不知道的，也没必要知道。我想到的是，韩姨三十出头了吧，跟了矮胖子，可能自己没有其他安身立命的办法，所以矮胖子就是她的一切所在。一旦矮胖子真的嗝屁了，她下半辈子就失去依靠，不知道要去哪里另外找依靠。” 说到这里，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从实际的角度来说，与其说韩姨哭的是矮胖子，不如说是在哭自己。这是人性。” 文瑜：“……为什么在你的心中，人性总是那么坏那么自私的？” 我嘿嘿笑道：“这很现实啊！打个比方，一个壮年男子在路上被车撞死了，他的媳妇拖儿带女过去哭的时候，最主要就是因为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孤儿寡母以后过日子很困难。所以那个新寡妇会哭得无比伤心，倒不一定真是因为和丈夫的感情有多深。” 文瑜默然一会，幽幽的道：“你若是死了，我倒是一定会因为以后没有你陪伴而哭。我跟我的未来说过了，知道了那个在另一个时空的我的凄苦和悲伤。在那个时空的我，真的是……从一而终，没有你之后，一直没有结婚。” 我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们不会的。我就算要死，也会先和你过上起码八十年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先比你死，让你伤心。”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这不是诅咒我先死么？” 我故作无辜地说道：“那怎么办呢？我先死的话，你说你会伤心，我后死的话，你又说我诅咒你。唉，好人难做啊！” 文瑜轻轻地说道：“我相信，最好的结局就是一起过完人生的日子之后，在同一时刻逝去，灵魂同时到达另一个世界，再一次结伴同行。” 我笑道：“你就看不腻么？不会嫌到时看了一辈子的人，腻了，想换一个试试么？”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这个有什么好试的？” 我嘿嘿笑着，正想说点什么，那边的人们却都突然惊叫起来：“光叔死了！光叔死了！” 矮胖子死了？ 我们都吃了一惊，站起来挤过人群，果然见到矮胖子的身体已经僵直不动，双眼瞪得大大的，瞪着漆黑的夜空，看起来相当的可怖。 哇的一声，韩姨大声哭了出来：“同光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8章 第二次不好 ，！ 我对矮胖子虽然已经没多少好感，但对他的死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他虽然是想把我活剐，但已经被大文瑜救了，而他又已经被吓疯，我也就没必要再跟一个疯子计较。 他虽然是多少有些不好，但好歹也是一个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现在竟然突然死掉，多少让人觉得意外。 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众人看着矮胖子的尸身，脸上都露出沉重的神色。这些人爱不爱戴矮胖子我是不知道的，但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矮胖子都是一个领导人物，现在领导人物死了，他们难免会想，连领导都撑不下去，他们这些小角色，又会怎么样？ 文瑜叹息一声，对我说道：“我猜，他的死因是因为吃了蒙德身上割下来的毒肉。有些毒素是在血中行走得快，而有些毒素则是在肠胃中扩散得更快。他若是不去吃毒肉，可能也就仅仅是疯掉而已，还是有希望治好的。” 我也叹了口气：“已死勿论，不说他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力量越来越微弱。今晚又没吃没喝的，还要在这里吹一夜风。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重要。” 都知道是重要，但要怎么保持住这些重要的我们，谁都是茫无头绪。用木头来堵门，木头被烧了，现在用石头来堵门，石头能抵住骷髅们的推动，保护住我们直到天明吗？天明后，我们能顺利地走吗？ 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未知数。 韩姨还在那里哭丧，哀哀欲绝。文瑜走过去拍着她的背心，低声安慰。众人都围在一起，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要继续加固那堵住门口的石墙吧，也没多少石头了，再加上去也不见得有用，何况我们都已经没办法再把那么重的石头抬上去继续往上垒。 我只有对众人说道：“骷髅们暂时安静下来了，我们分批休息吧！只要骷髅们过不来，我们在这里熬过这一夜，天亮时我们就想办法离开。无论发生任何状况，我们都要坚持到底，不到完全绝望的时候，决不放弃。就算是阎王爷亲自带着牛头马面过来勾我们的魂，我们也要扯掉他的胡子再说！” 众人参差不齐地应是。我点了点人数，现在除去四个女的和行走不得的蒙德不算，连我在内还剩下六个行动还算利索的男人，正好分成三班倒轮流守夜。我给众人安排了一下，让小胖子和一个船员守第一班，先去石门那里盯着，别的人就在还在燃烧着的火球旁边躺下睡觉。深秋的夜晚，夜风相当冷，众人又都没了上衣，没有火的话会很冷。 小胖子那一组人刚过去没多久，我刚躺下准备眯眼休息，小胖子就咚咚咚地跑了过来：“严大哥，不好了！下面那些骷髅的动静很大，好像有几百个骷髅在下面跑来跑去！” 我一惊坐起，快步跑过去，把耳朵贴在那个小房屋的墙壁上听了听，果然听到里面有相当纷乱的脚步声响，不知道有多少骷髅在里面打斗还是跑动，打斗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随即明白，估计是攻城方的骷髅杀上来了，正和忠于那个倒霉国王的骷髅卫兵战斗。不过骷髅卫兵的数量已经是少得可怜了，怎么还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文瑜也走了过来，也听了一会，对我说道：“动静不对，这不可能是几个骷髅士兵搞得出来的战斗规模。应该是……应该是……” 我接口道：“应该是那些黑暗宫殿里出来的东西吧？” 文瑜道：“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我们前一天晚上见到的那些奇怪的黑熊。它们既然可能是那些平民骷髅向他们的神祈祷出来的东西，那么它们为国王而战也是正常的。唉，这里的争战，真是何日才休啊！都说不死不休，但他们是死了都还不休。” 我苦笑道：“烦不了，我们现在顾好自己就好。当然，我更希望它们能坚持到天亮，最好是到天亮安静下去了都不会打到这里来，那样我们就安全了。国王啊国王，你们可要坚持久一些，一定要做一个持久的男人，千万不要几分钟就败下阵来。” 文瑜又拍了我一巴掌：“你不说这些会死吗？” 我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你的未来说我们天亮时可以向神祈祷，启动登天仪式离开，但我还是不太明白……那只白色绵羊，怎么才会来到？” 文瑜道：“相信我的未来不会骗我就行。那不就成了骗自己吗？” 我笑道：“自己骗自己的事也不并不少见啊！就像我小时候考试不及格，怕回到家后被老爸打屁股，就事先自己在外面对着大树自己念一遍，说到把自己骗过去，然后再回去跟老爸说。” 文瑜扑哧一笑：“你小时候还干过这种事啊？” 我点头道：“是啊，而且还干过不少。谁让我考试老是不及格呢？” 文瑜道：“问题是你老爸问你要考卷的话，你怎么办呢？” 我笑道：“这个太容易啦！我们老师批改试卷都是用红墨水钢笔或者是红色圆珠笔的，我们只要自己准备好红水笔和红色圆珠笔，自己偷偷改一下就行。要把1改成2是困难的，但要把4改成9，还是有可能的。”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随即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们要是平安回去了，你可别想拿这种小伎俩来骗我。” 我笑道：“那当然不会啦！” 我们又听了一会，里面传出的动静还是相当大，显然里面发生的战斗相当激烈，至今没完全停止。那绝不可能是那个倒霉国王仅剩的卫队士兵能搞出来的动静。 我叹道：“可怜的国王！我们拿走了它的大宝剑和弓箭，又杀光了它的卫队，现在就剩下它自己对抗那些潮水般涌来的骷髅大军。若不是黑暗宫殿里的那些东西和那些黑暗里凭空出现的黑熊，它肯定是很快就会被砍成一段段排骨炸着吃的。” 文瑜道：“唉，你能不能不要说吃的，我现在肚子好饿的。我不是美食家，但想到以前吃过的煎牛排，我都忍不住满嘴都是……口水……嘻嘻！” 我笑道：“放心啦！我们若是能回去，我请你吃一百斤煎牛排。” 文瑜又是噗嗤一笑：“你呀你，一看就没吃过煎牛排。那不是按斤两卖的，是一份份卖的！再说了，我怎么吃得下一百斤煎牛排？” 我们正在说笑，远处守着矮胖子尸身的蒙德突然惊叫出声：“不好了！” 这已经是蒙德接连两次大叫不好了，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89章 三面受敌 ，！ 我和文瑜再次奔到蒙德那边，路上只听见韩姨在大声尖叫，声音中充满惊慌。其他还在休息的人也都纷纷爬起奔过去，一见之下，都纷纷惊呼出声。 原来矮胖子不知何时竟然坐起身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姨。韩姨正在不断后退，满脸惊慌，浑没一点庆幸矮胖子死而复生的样子。 我们也没觉得庆幸。这里距离前半部分比较远，火光不太明亮，昏暗的光线下，我们看到矮胖子的眼睛非常不对劲，眼白都已经翻了上来，脸上表情非常僵硬，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一个活人。这绝对不会是死而复生，而是变成了我们已经见惯不怪的——僵尸！ 文瑜啊的一声，惊叫道：“怎么会这样子的？” 我也是不太明白。这矮胖子不是被毒死的吗？又不是被僵尸咬死，怎么会变成僵尸的？ 说话间，矮胖子动了起来，一点一点地站立起来，双手之前支在地下，此刻慢慢地抬起。他的动作非常的怪，也非常的僵硬，双腿上就像是装着非常差的弹簧，一点一点地往上弹起。这就更是绝无疑问，那是僵尸！ 文瑜对我说道：“你说的话对了……一个人死了之后，就不再是人了！” 我对蒙德叫道：“快点离开那里！喂，你们过去几个人，把蒙德扶走！” 蒙德不等我说话，自己已经用双手支撑着倒退，离开矮胖子旁边。几个船员快步奔过去将他扶起，一瘸一拐地远离。 我一直带着大宝剑，此时便扬了起来，对文瑜说道：“这矮胖子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若是他对我们不利的话，说不得，只能请他吃一下我的大宝剑了！” 韩姨已经退到远处，听到我的说话，惊叫道：“不，不要！同光死得惨，严兄弟你就不要让他死无全尸了！” 我苦笑道：“只怕由不得我！也罢，我就再等一等，如果他始终不会威胁到我们，我就不动他，但如果他威胁到我们，那是没有办法的！” 矮胖子的动作虽然慢，但终于还是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一双白眼对着我们，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难道这矮胖子僵尸还有思想，还记得我们？ 文瑜又对我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变成僵尸的？” 我嗯了一声，心下也是难以明白。这又不是什么僵尸爆发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古人所说的养尸地，是在天风浩荡的城堡顶部，哪来的形成僵尸的条件？ 大文瑜快步走近我身边，低声说道：“黑暗煞神！我想是因为黑暗煞神！” 得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注意到，矮胖子所在的地方，赫然正是顶层的“太极图案”那黑色的一半，也就是黑暗宫殿的上面。 难道那黑暗煞神的黑暗气息这么厉害，隔着厚厚的石板都透了出来，把死人变成了僵尸？ 文瑜道：“可能就是这样子！这里可能就是被黑暗煞神的黑暗气息笼罩的地方，何况现在是在夜里，黑暗气息更加强烈。我们活人是感受不到，但是死人就会受到影响！当年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一开始可能就是先变成僵尸，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腐肉逐渐掉光烂光，然后就变成了骷髅。骷髅，其实就是僵尸的进一步演变版！” 我恍然大悟：“没错！我想就是这样子！那麻烦了，这上面可是有好几个死人！”说着回过头去，寻找那几个船员的尸体。 此时韩姨已经退到较远处，脚下正好是那个之前被火球砸中死掉的船员尸体。我正好回头见到，赶紧大叫道：“韩姨，赶快闪开那里！不要靠近尸体！” 韩姨一惊，低头见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吓得赶紧忙不迭地跳开。 也是她命不该绝，她刚跳开原处，地下那具尸体就动了一下，慢慢地坐起身来。真的诈尸了！ 韩姨吓得尖声大叫，慌忙后退。文瑜叫道：“都注意，不要靠近任何尸体！可能都会变成僵尸！” 众人都慌乱起来，扭头四顾，看看自己旁边有没有尸体。而刚刚坐起来的那具船员僵尸，因为肚腹处都已经被火球砸烂，可能神经之类都已经被砸断，坐起来后也站不起来，竟然就慢慢地弯下腰去，用双手在地上慢慢爬动，拖着烂成一团的肚肠。若不是因为他之前的肚肠被火球烧成一团糟，此刻的情形一定是谁看了都要吐。 守在门口那边的船员也慌忙跑了过来，连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死人复活了！” 他指的是我之前和蒙德一起带上来的那两具船员尸体，此时也都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那个船员走去。那个船员虽然没见过僵尸，但见到那番情形，逃命的意识还是有的。 还好，僵尸这东西，走路并不快，而且这里的也就那几具而已。一个人只要没被吓傻，要躲过几个行动迟缓的僵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扬起手中的大宝剑，说道：“说不得，也许我就不得不把它们都砍成肉段了！” 文瑜叹道：“没办法的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矮胖子的白眼一直对着我们，呆在那里发了好一阵愣之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僵尸，应该要吃活人，终于动了起来，一摇一晃地向远处的韩姨走去。在他的意识里，他是不是对韩姨还是情有独钟，放着我们两个近的不要，而要舍近求远去找韩姨？ 韩姨吓得再次后退，颤声道：“同光，现在我们已经是人鬼殊途了，我可以给你烧纸钱，给你请法师做法师，可以想办法把你风光大葬，可以帮你照顾家业，但是我们没法子在一起了，你不要来找我啊！” 我举着大宝剑，看着矮胖子迟缓的行动，心下突然生出一丝不忍。好歹是一个豪杰，却落到这个境地，真是令我这杀过不少活人的老兵都觉得心酸，不忍下手。可是不下手的话也不行，我们能躲得一时，却没法子一整晚都跟他们这几个僵尸干耗。就算是用绳子绑起来，我们也没绳子可用。 我正在望着矮胖子的背影犹豫不决，背后的文瑜突然叫道：“不好！” 我回头一看，只见在那黑暗的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黑影。那正是在黑暗一半的地方，在黑夜里，又是在黑的那一半地方，它们和黑暗几乎是融为一体的，几乎就看不出来。 这是黑暗宫殿里的玩意吧？它们是从哪里上来的？ 文瑜立即取下背上的弓箭，弯弓搭箭，紧紧地对着前面那些黑影，对我说道：“我们退往有火光的地方吧！” 那些黑影怕火光，而现在又是处于黑暗中，我们也看不清楚，足以克制它们的箭支又不多。要想提高击杀它们的把握，将它们引到光亮处是最好的办法。 而我们聚集到光亮处的话，矮胖子等四具僵尸也必然会追过来。看来，不想动手砍它们都不行了。 我大声招呼着，让众人都向光亮处移动。但事情很不妙，那些火球虽然还在燃烧，但火势已经逐渐减弱，看来里面的可燃物已经烧得差不多，再过一会就必然会熄灭，到时又会陷入黑暗中，遭到那些黑影的袭击。 更糟糕的是，我们刚聚集到一起不久，石门那里就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里面那些骷髅的战斗看来终于结束，开始沿着楼梯冲上来了。 我们不是两面受敌，而是要三面受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0章 战争机械 ，！ 此时我们集中在火球较多的地方，位于顶层正中的石门在我们右侧斜方向大约50米，那些黑暗邪影则在我们正前方60多米外，我们修好的投石机则在我们的左边大约60多米。投石机那边则没有火球，光线昏暗，未必能阻挡那些黑暗中的邪影。而矮胖子等四个新变成的僵尸则从三个方向摇摇晃晃而来，距离不到30米。 好消息是，火球还能支撑燃烧一段时间，僵尸要走过来也需要时间，那用石头堵起来的门口，一时三刻也不可能被推开，而我们利用这里面的时间差，可以很容易地消灭僵尸，然后再应付其他东西。 我当机立断，叫道：“我们退往投石机那里！我和文瑜阻挡僵尸和黑暗邪影，韩姨和越南妹拖着蒙德走，其他人都用木头推动火球，把火球推到投石机那里去！” 众人此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我这么说，都一起答应，各自动手，推火球的推火球，拖人的拖人。我让文瑜拿着弓箭警戒那些黑暗邪影和石门方向，自己则提着大宝剑，迎着两个向我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的僵尸走上去。 韩姨回头看了矮胖子一眼，凄然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和越南妹一左一右架起蒙德，跟着推动火球的船员们而去。 蒙德被两个女人架着走，心下显然十分苦恼，叹气道：“我成累赘了！” 我顾不上那些，注视着眼前两个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的僵尸船员。它们之前还是人，后来是死人，而现在则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双眼翻白，表情扭曲，身体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和姿态扭曲着，僵硬地前进。 我叹了口气，挥起手中的大宝剑。大宝剑锋锐无比，就像切豆腐一般，毫无难度地切掉了它们的脑袋。它们的脑袋都向旁边落地，腔子里飞溅出一股粘稠的血液，身体却还继续向我走来，一直走了好几步才软软倒地，再也不动了。 我丢下它们，转向那个还在地上爬动的船员僵尸，也一下劈掉了它的头。生前他们是伙伴，但现在，它们不再是人了。 等到走向矮胖子的时候，它似乎还有一些残存的意识，翻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双膝微微弯曲。我对着它扬起大宝剑，叹气道：“光叔，对不起了！” 矮胖子僵尸的白眼直勾勾地瞪着我，却似乎茫然不觉即将到来的危险。但在我的剑锋即将落到它脖子上的时候，矮胖子僵尸突然双膝向下一曲，一下子扑到地上，正好闪过了大宝剑。 我吃了一惊，立即向旁边侧步，大宝剑反转，反向掠回去。矮胖子却立即变成四脚着地的形态，腰身一弓，一下从我旁边跃了过去。 我去，这个矮胖子竟然还有这么灵敏的动作？ 文瑜在不远处见到，叫道：“上帝！怎么会这样？” 我担心它向我发起袭击，迅速转身对着它，却见它仍然是四脚着地的形态，抬起脑袋看了我一会，身子慢慢后退，然后突然间掉头，甩开四肢飞奔而去，几个起落便隐没在了黑暗中。 我虽然不明白它怎么会变成这样，但它现在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反而退避，那倒是再好不过。我对文瑜叫道：“先不管它！只要它不过来捣乱，那就是最好的了！” 文瑜道：“先回来我这边！我们跟着大家一起慢慢移动！” 我们人数不多，现在只能同时推动三个火球，只能是暂时的吓阻那些黑暗邪影。要想靠这些即将燃尽的火球撑到天亮，那真是除非有神迹发生。 虽然形势是如此糟糕，众人却是谁也不愿放弃，都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尽快朝投石机那边前进。那些黑暗邪影在远处虎视眈眈，我们走远一点，它们就靠近一点，始终保持在暗影之中。文瑜几次想弯弓射箭，但都因为担心弓箭射的太远一会难以捡取回来而放弃。 这种弓箭虽然是克制那些黑暗邪影的，但现在只有四支！ 好在60米距离也不是很远，我们总算赶到了地方，停在巨大的投石机下喘了几口气。 万幸的是，石门那边传来的撞击声虽然猛烈，但到现在还没把石墙推倒，石墙也还没有崩坏的趋势。看来之前我们的努力，总算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但至于还能支撑多久，那就是不知道了。 我们喘了几口气，然后我们动手将投石机的平衡重锤绑好，抬起一块长条石块放到投石机上。投石机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跷跷板，高高的发射架就是一个支点，长长的滑道两边不平衡，前重后轻，使用时先用重物把前段绑住，然后在后段放上需要抛投的东西。测量对准了大概的位置之后，砍断前端绑住重物的绳子，前面重的这一头就会猛然往下沉，然后放在后面的东西就会借着势能抛投出去。 这样的投石机，现在称为配重投石机，是早期投石机的主要形态。 想不到，生活在现代的我们，现在竟然要用这样古老的战争机械来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了。 投石机之前已经调好方向，也降低了高度，对准的正是石门。我对众人说道：“现在我们要测试一下着弹点，防止投不准，太远或太近都是白费力气。来，我们先对着石门旁边的墙壁投一次石头，看看偏差！” 众人都站在投石机两旁看着我，也警戒着周围。我挥起大宝剑，猛力一挥，将绑住重锤的绳子一下砍断。 古老投石机的投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前端猛然下坠，后段向上扬起。放在后段凹槽里的石头在凹槽里略微动了一下，然后被势能猛地抛投出去，发出呼地一声响。那块两三百斤重的长条石块在空中带起一股劲风，向着百米开外疾飞过去。 我们都注视着那块巨石，都盼望着它能打准。如果这架古老的战争机械能有效命中的话，那些骷髅如果推倒石墙冲出，我们就能直接给它们以迎头痛击，多少减轻压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1章 事情的转折点 ，！ 在众人的注视中，那块巨石飞到了那个小石屋附近，但却擦着上面飞了过去，落入了黑暗中，发出砰的一声大响，听响动似乎还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投石机的威力果然相当之大，这石头若是砸到人身上，那肯定是直接砸得筋断骨折的，何况一些排骨？ 我对船员说道：“降低一点高度就好。投石机需要至少四个人操作，三个人负责搬石头，一个人负责砍绳子。砍绳子的可以是女子，但搬石头的必须是男人。其余的人，除了不能动的，就跟我一起，负责警戒周围。如果那些黑暗邪影或者骷髅冲上来，就由外面的人负责解决。” 我这么安排着，自己也苦笑一声：“要真是到了骷髅们都冲上来的时候，留给我们的抵抗余地，恐怕已经不多了。” 众人都是一片默然。骷髅们要真是潮水一般涌上来的话，我们这几个人，要怎么才能抵抗得住？何况还有那些动作敏捷的黑暗邪影。 文瑜一边看着远处的黑暗邪影，一边翻过一只手拉着我的手。我只觉得她的手心相当温热，竟然出了不少汗，想来心中也是相当的没底。纵然念上一千一万次的上帝保佑，又哪来的上帝保佑我们？ 文瑜低声道：“我已经念了太久的上帝保佑了。如果上帝没有来救我们，我就不再念上帝保佑。我的信仰，会在临死前崩塌。” 我故作幽默地笑道：“要真是那样的话，你就算还想念上帝保佑，也没法子念了啊。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念？那不成了比僵尸还可怕的存在？” 文瑜道：“唉，我跟你念另外一句话行不行？” 我问道：“什么话？我好像也没有经常念什么啊！” 文瑜嘿了一声，说道：“你自己不知道就算了。” 大文瑜一直保持沉默，这时对我说道：“我在想，我们退到祭坛上是不是更好？如果我们能守住祭坛，一直坚持到天亮，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祭坛虽然也是四面开阔，但要登上去，必然要登上台阶。我们守住台阶的两个入口就行。”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用。不要说大家了，就算是我，一个经历过不少实战的老兵，也没有把握能守到天亮。在骷髅们的围攻下，我们必然是死路一条，再说在高处的话更容易被对方用弓箭射击。与其在那里死战到底也杀不了几个骷髅，不如就守在这里，用投石机多打一些骷髅，死也要多拉一些骷髅陪葬。”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谁也乐观不起来，悲壮的气氛几乎笼罩了全场。 我笑道：“不要想那么多。如果说我们是死定了的话，现在就是我们临死前最后的一点安静时间。如果还有什么话没说，还有什么事想做没做，就抓紧时间吧！别过了现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蒙德首先开口：“严兄弟，文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在那时候偷袭你们。如果我能拒绝光叔的那个错误的命令，那么光叔不会发疯，也不会惨死。而黑暗宫殿里的东西，也不会被引出来。我们的处境，就不会如此糟糕。” 我愣了一愣，想起事情的发展似乎真的是这样。如果矮胖子和蒙德那时候没有袭击我们要把我活剐了血祭黑暗煞神，那么大文瑜也不需要回来救我，也不需要用油灯炙烤神像引出虫玉。虫玉没有被引出的话，黑暗宫殿里的那些邪影，会出现吗？ 大文瑜淡淡的道：“黑暗宫殿里的东西，始终会出现的。就算没有虫玉，它们闻到鲜血的气味也会复苏，这就是在当初的那个时空，为什么人们全都死了的原因。光叔拿走了王冠，国王是一定会苏醒过来，从而引发骷髅追击我们的事情。在追击中，人们肯定会被杀死杀伤，黑暗邪影最终还是会出现。若不是我关闭了窗户，隔绝了一些尸气，邪影只有更多。” 文瑜想了好一会，问道：“老严，你猜一下，我们现在落到这个境地，真正的转折点，是哪里？” 我挠了挠头，答道：“我猜是那几个船员被骷髅大军抓去的那晚。假如他们没有被抓去，那么骷髅法师们就不会利用他们的血召唤流星火雨，也就不会破坏这里原有的秩序。那么我们就还是可以白天探索回去的办法，晚上就避开骷髅，各自相安无事。” 文瑜又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这话倒也是很有道理。这里的时空秩序本来是相对稳定的，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可能还是会继续这样子下去，直到黑白双神都不再想维持为止。” 大文瑜淡淡的道：“不，转折点不在这里，而是从你们上了光叔的船开始。我们进入了这个地方，就难免会跟骷髅们接触。光叔进到国王的宫殿的时候，见到红宝石王冠，肯定会拿起来。那么国王始终还是会复苏过来，要索回王冠。” 文瑜问道：“但是我和老严拿起了王者之剑和王者之弓，这不也是国王的圣物吗？它也一定会复苏过来的吧？” 大文瑜道：“不会。你们之前进入到别的古墓，见到别的明器都没有拿走，这说明你们心里本来并没有贪念。拿走王者之剑好王者之弓，只是因为已经身处险境，想要有趁手的武器抵抗骷髅的伤害。而且老严自己也说过，如果能离开这里，就会把王者之剑和王者之弓留下，让它们仍旧陪伴国王。这绝不是贪念。但是光叔嘛……那就是真正的贪念。是贪念导致了这一切，最后无法收拾。” 我们又是一阵沉默。光叔之所以找我们过来，事先也已经说得很清楚，是想要我们帮忙一起找到这个失落的文明，和我们平分获得的珍宝。他就是打着发财的念头来的，而文瑜是想探索一下失落文明，我则只是单纯地陪着文瑜跟着一起上了贼船。 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即使是韩姨，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同光确实是因为想要发财而来的。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子女比较多，也很败家，把他这么久以来挣下的家产败得几乎精光。同光没有办法，就总是想再做一次摸金校尉，挣一笔大钱，好安度晚年。没想到，这一下就是……” 我苦笑道：“照这样看来的话，那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另一次转折……只要还能有转折。” 文瑜轻轻叹了口气：“上哪去找转折呢……” 我笑道：“那就不要想啦！大家如果有什么想说而没说的话，那就抓紧时间说吧！大家都难逃一死，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笑话的。哪怕是男的爱上男的，女的爱上女的，都不会有人笑话的。” 小胖子立即抱着越南妹叫道：“安娜，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我就光明正大地把你娶回家去！” 越南妹挺着只剩两个罩子遮住的胸脯，娇笑道：“哎呀，小李哥哥，原来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啊！放心，我们若是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嫁给你，到时还要风风光光地请老兵哥哥和文大小姐赏脸来喝两杯酒。” 小胖子满脸幸福地说道：“那是一定要请的！” 船员们也在互相说话。一个船员对另一人说道：“老王啊，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对你说，但一直没好意思说出来。” 老王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老张，你尽管说吧！都这个时候了，就算你说你上过我的老婆，我都可以原谅。” 之前那船员老张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你之前不是丢过100块钱吗？上哪都找不到。其实，在你掉了钱的时候，是我偷偷捡起来了。我那时候缺钱，钱迷心窍，就藏起来了，没有还给你……” 老王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不用对不起！其实真正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去年8月，你跟船出海，我在家，见你老婆太过寂寞，就代替你安慰了她几次……” 老张：“……” 我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2章 神射手文大小姐 ，！ 话说完了，火球也烧得差不多了，亮光逐渐减弱。不远处的那些黑暗邪影，趁着黑暗，向我们又逼近了一些。我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些黑暗邪影身躯也算是颇为庞大，差不多是初生牛犊般大小，就是四肢要粗短一些，看起来更有力一些。总的来说，就是强而有力的东西。 随着它们的逼近，我手中的大宝剑再一次发出蓝莹莹的光亮，提示我危险迫近。文瑜再次弯弓搭箭，对准了其中一个黑影，却犹豫而没有将箭支射出。 我扬起手中的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浑身的热血都在上涌，不由叫道：“射吧！你把箭支都射光，我冲上去和它们近身肉搏，看看谁能打死谁！” 大文瑜也说道：“你尽管射，我和老严冲上去把箭支捡回来！” 文瑜说了声好，右手一松，一支长长地古老箭支疾飞而出，恰似流星赶月一般，直直命中一个最靠近我们的黑暗邪影。黑暗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那个黑暗邪影化作纷乱的影子四散开来，消失在黑暗中。 其余的黑暗邪影都是一惊，都退开几步。文瑜手上不停，又搭了一支箭，将另一个黑暗邪影射杀。那些黑暗邪影退得虽快，但她手上也不慢，转眼间便将四支箭射完，箭无虚发，四箭射出，四个黑暗邪影消失。其余的则都退到了黑暗之中。 我和大文瑜各自提着大宝剑上前，将箭支捡起。大文瑜手中有一支手电筒，此时拧亮，顿时在黑暗中开辟出了一条雪亮的通道。那些黑暗邪影跑得更快，消失在了远处。 我们顺利捡回箭支，听到小胖子正在卖力地称赞文瑜：“文大小姐就是厉害，箭无虚发，一箭一个怪物，简直有如古龙中的小李飞刀一般，例无虚发。但那毕竟是的描写，不是实际的。今天亲眼见到了文大小姐的箭法，真是大开眼界，这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技术！” 越南妹一把扭住他的耳朵：“小李哥哥，你刚才对我说什么来着？” 小胖子立即变成了一副苦瓜脸，陪笑道：“咳咳，我只是称赞一下文大小姐的箭法，但并没有贬低你啊！白云有白云的美妙，但是绿水也有绿水的美好。文大小姐身手很好，但是你也有你身手好的地方嘛！” 我自然知道小胖子说的是什么，不过现在我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把箭支交回文瑜手里。文瑜接过箭支，轻叹道：“可惜，真是太少了！” 那些黑暗邪影在文瑜射箭的时候远遁，现在又慢慢转了回来，这次停留在较远的地方，仍然对着我们虎视眈眈，看来是亡我之心不死。 虽然暂时有火光笼罩，它们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但火球此时已经即将燃烧殆尽，火光已经逐渐微弱下去。文瑜看着我，苦笑道：“火球快要烧完了！” 大文瑜默不作声地从身上的携行袋里摸出几支荧光棒，晃亮了丢在周围。但这荧光棒的亮光也实在太微弱了，能不能吓唬住那些黑暗邪影，谁都是心中没底。 胜利是短暂的，险境仍然是深重的。我注视着一个火焰已经非常微弱的火球，也叹道：“火光消失的时候，可能就是我们一齐去往西方极乐世界的时候。这火光，就像是我们的生命之火，此刻，已经是烧到了尽头了。唉，那些该死的骷髅，为什么还不赶紧推倒石墙冲出来？我们的投石机已经饥渴难耐，迫不及待地要打碎一些排骨了！” 啪的一声轻响，一个火球上的火焰晃了几晃之后，率先熄灭，周围的火光顿时暗了不少。再过一会之后，又有一个火球熄灭，只剩下一个火球还在勉强挣扎着燃烧，但也已经是风中的残烛一般，支撑不了几分钟了。 我们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那最后一个火球，心中都非常明白，最后的奋战，即将到来！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个火球支撑了两三分钟之后，火焰终于暗了下去，从橘黄色变成了一点点幽蓝色的火苗，然后，在夜风的吹拂下，扑的一声，熄灭了！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石门那边也发出一声轰响，那堵临时砌成的石墙终于被骷髅们推翻，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窜了出来，快速地向我们这边冲来。大文瑜用手电一照，惊呼一声：“黑熊！”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么？那些飞奔而来的，可不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平民骷髅向神祈祷而凭空出现的大黑熊么？ 难怪那堵石墙这么不经推，原来推墙的是这些力大无比的大黑熊。也难怪下面的战斗会那么快地结束，原来是因为这些大黑熊。它们不仅力大无穷，而且牙尖爪利，挥动一下爪子就能把一具骷髅士兵拍成碎骨。它们是国王忠心的卫士，但此刻也是我们最凶狠的敌人！ 众人看着那些张牙舞爪地冲来的大黑熊，心下都是冰凉一片。文瑜低声道：“唉！老严！我不想被这些可怕的东西撕成碎片，不如……你把我一剑杀了吧！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 我对着那些大黑熊扬起手中的大宝剑，大声道：“不用！我的信条是，谁要杀死我，我就是打不过，也要跟他斗到你死我活，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取走我的性命！我不能让杀死我的人，快乐地活在世上！眼下这些大黑熊无论怎么凶狠，我也要跟它们血拼，尽量多砍死几个！我不同意你直接放弃！” 文瑜看了我一会，说道：“好！如果你先死，我帮你报仇再死。如果我先死，你就一定要帮我报仇再死！” 我大声道：“绝对没有问题！” 那些大黑熊冲到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就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突然一起停住，以半圆形围着我们的正前方，用后腿蹲立在地上，两只粗壮的前肢则搭在地上，呈现出一种随时可能扑来的姿态，两只又黑又大的眼睛瞪着我们，一声不出。 那些黑暗邪影也慢慢围上前来，同样呈半圆形围在我们的左侧，却不再上前，只是紧紧地瞪着我们。 这情形，是因为什么？它们为什么围着我们，却不再上前？它们在等待什么？还是想就这样把我们瞪到死？ 文瑜弯弓想射，我一把拦住她，冷静地说道：“等等，这情形有些诡异，先看看再说。” 小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说道：“严大哥，还等什么？” 我指了指远处的石门，冷静地说道：“看这样的情形，对方肯定有高级指挥官或大人物之类要出场。就算不是，我们贸然上前进攻也没好处。我们应该等它们进攻，以逸待劳，以静击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3章 红宝石王冠 ，！ 此时骷髅们抛投上来的火球都已经逐渐熄灭，只剩下大文瑜手中的手电和丢在四周的荧光棒照明。我们看不清石门那边的情况，只听到那边传出相当大的动静，似乎有不少骷髅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这边走来。 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它们的国王，那个戴着红宝石王冠的骷髅，要出来了？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起码上百具骷髅走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在大黑熊的队列后面站定。大文瑜用手电从大黑熊的空隙中照过去，果然照到后面整整齐齐地耸立着的长枪大戟，像一片小森林一样笔直向天。 雪亮的手电光掠过有些骷髅士兵，可见到它们身上仍然穿着残破的青铜盔甲，虽然锈迹斑斑，但却仍不肯丢弃，穿在排骨身上，倒也有几分奇特的气度。它们见到手电光照到身上，却也毫无动静，没有半点血肉的脸上毫无表情。 文瑜低声道：“国王的卫队！” 我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看来不出我所料，真是要有个大人物出场了。我们看看它们要干什么！嘿，难道是要跟我们讨论什么？” 小胖子颤声道：“它们又不会说话，跟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我笑道：“说不定它们会打手势用哑语跟我们交流呢！” 文瑜道：“唉，你真是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笑道：“为什么笑不出来呢？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都有一个信念，宁可笑着死，也不哭着活！” 文瑜白了我一眼：“但是中国也有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 小胖子看了看身后，吞了口唾沫，紧张地说道：“它们为什么不把我们完全包围，而要留出来那么大的缺口？这是要把我们挤到没地方立足，只能从城堡上跳下去么？” 越南妹惊呼道：“那死得可就惨了！特别是临死前还会体验到好几秒钟的自由落体，充分地体会到临死的恐惧，然后才会摔成肉饼，面目全非……” 文瑜淡淡的道：“你怕吗？” 越南妹沉默一会，挺了挺胸膛，娇笑道：“文大小姐不怕的话，我也不怕！” 说话间，石门那边再次传来脚步声，不过这回声音小多了，自然骷髅的数量也少多了。 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走到了骷髅卫队后面。手电光的照耀之下，我见到那些整齐地耸立着的长枪中间整齐地一动，中间的骷髅卫生整齐地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来。 脚步声响中，一具相当高大顶上戴着红宝石王冠的骷髅缓步而出，左手居然还持着一柄权杖，右手则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带。毫无疑问，这就是这个神秘文明的最后一代国王，已经变成了骷髅的国王了。 它身上此时已经披上了铠甲和一件残破的深红色长袍，走动之间，长袍的下摆微微摆动，衬托出一个高视阔步的王者气象，除了没有半点血肉，几乎就像是一个活着的王者。 它身后跟随着一队持戈卫士，距离骷髅国王约有两米距离。在最当头的两个骷髅卫士手中持着的长矛上，还飘动着两面残破的旗帜，上面依稀可辨认出，正是那个半黑半白的“太极图案”。 我们都盯着这个骷髅国王，心下都是一片茫然。这个骷髅国王要来干什么？它们现在的兵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全部撕成碎片，但却不急着进攻，国王甚至还亲自跑出来，这是要干什么？ 骷髅国王一直走到大黑熊的队列面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权杖。后面的骷髅卫士们立即齐刷刷地扶着长矛大戟单膝下跪，低下骷髅头。这自然是在向它们的国王致敬，但讲真，此刻在我们看来，这情形不但一点也不庄严，反而是既令人恐惧，又让人觉得滑稽。那么多光溜溜的骷髅头向我们俯首，那情形，不是滑稽是什么？ 国王将手中的权柄放下，两只空洞的眼眶对着我们，毫无表情地盯了我们好一阵，慢慢地举起右手那惨白的臂骨。 我紧紧地盯着它的右手臂骨，握着大宝剑的手中都沁出了汗。古代也好，现代也好，发号施令的人都喜欢把右手举起来，然后猛力挥下，发出攻击命令。所以呢，这个骷髅国王这是打算要发出消灭我们的命令么？ 不过奇怪的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它又何必跑到这么靠近我们的地方，以身犯险？而那些骷髅卫士们为什么又只是跪在地上，并不上来保护它们的国王？难道就不怕我们拼死一搏，把它这个骷髅国王砍成粉碎？ 文瑜低声道：“它这是要干什么？” 我也低声对她说道：“先等等，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骷髅国王的右手慢慢地一直往上抬起，过了胸骨，过了肩膀，过了太阳，却不再上升，而是慢慢地伸向它的红宝石王冠，然后，慢慢地将王冠摘了下来！ 这显然不是要发出攻击号令的样子，我也确实没听说过哪个国王发出攻击命令时是需要摘下王冠的。所以，它到底要干什么？ 文瑜则松了口气，低声道：“不是要攻击我们！它好像没有恶意！” 我也松了口气，笑道：“难说哦！瞧这样子，可能是要把王冠送给我们的文大小姐，请文大小姐留在这里做女王？” 文瑜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你可以不开这样无聊的玩笑么？” 我故作无辜地说道：“做个女王也挺好的啊！虽然手下都是骷髅，但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视芸芸众生，每天还有鲜美的牛肉吃，也不错啊！” 文瑜气得忍不住，狠狠地掐了我的手背一把：“你真无聊！” 骷髅国王缓缓摘下王冠，捧在手中，慢慢地继续向我们走来。瞧那样子，绝对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充满了迷惑。谁也不明白这个骷髅国王捧着王冠走过来找我们做什么，难道真的像我开玩笑的那样，是要请文大小姐留下来做女王？不然的话，它把王冠摘下来做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4章 大礼 ，！ 我们还在这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骷髅国王仍然捧着王冠向我们走来。它走得很慢，但很稳，虽然是慢慢地迫近，但却没让我感觉到丝毫的紧迫感。 骷髅国王一直走到我们之前这才停下，空洞的眼眶似乎盯着我们，从左到右逐一扫过，然后缓缓地伸直手臂，将王冠捧到我们面前，然后腾出右手，干枯的指骨在王冠上镶嵌着的红宝石轻轻抚过，然后举起右手，悬空在红宝石上空，停留了好大一会。 我们都看不明白它的意思，不知道它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我大声道：“兀那国王，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有话就说，说不了就写。不过我可警告你，你休想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留下来！我们是人，你们是骷髅，人鬼殊途，绝不可能！” 那骷髅国王空洞的眼神又看了我们一阵，似乎明白了我们不懂得他的意思，便将动作重复了一次。我们还是看不明白，全都莫名其妙。 抚摸红宝石，把手悬空停留在红宝石上空，是什么意思？ 文瑜仔细看了好一会，突然低声道：“老严，你觉得，它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抚摸一下那颗红宝石？” 我嗯了一声，想了一下，答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后面的把手悬空停留是什么意思呢？” 文瑜低声道：“你斟过茶倒过咖啡吧？是不是要把茶壶咖啡壶这些暂时停留在杯子上空？我觉得它的动作，似乎就是在向红宝石倒什么东西一样！” 我心下一凛，身后的小胖子颤声道：“严大哥，它这不是要我们割腕放血吧？割开手腕，然后把伤口停留在上面，血液就会流下来，滴到红宝石上面……” 文瑜道：“对！这个骷髅国王好像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它为什么想要我们的血滴到红宝石上面，而又不直接把我们抓住呢？那样的话，它就可以直接割了我们放血了！” 我苦笑道：“完全猜不透。我只觉得它好像是在祈求我们，而不是要强迫我们。他母亲的，真是个搞怪的国王，之前把我们追杀得那么紧，现在却又这么客气，简直不知道它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般前倨后恭？” 文瑜低声道：“难道是……神……” 我叹道：“唉，你的小脑瓜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不要整天都是神啊神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知识，在有些地方，宰杀活羊祭神时，不能让羊受到惊吓。因为羊一旦受到惊吓，肉就酸了，不好吃，神就不喜欢，觉得他们心不诚。这个骷髅大概是想要我们自己心甘情愿地把血放出来，祭奠它的什么红宝石。” 文瑜：“……好像也很有道理。” 我笑道：“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建议我们把小李子献出去。小李子人胖，肉多，血也多，一个顶俩。把他献出去，应该也就可以满足这个国王的需求了！小李子啊，为了大伙，你就勇于牺牲一下子吧！” 小胖子一下慌了：“严大哥，别开这样的玩笑，我是你的伙伴，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肥羊啊！” 文瑜道：“唉，你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好不好？我上去接过来试试吧！看看它到底是想要怎么样。”说着跨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接骷髅国王手里的王冠。 我怎么能让文大小姐这么做，立即抢在她前面，将骷髅国王手里的王冠拿了过来，对文瑜说道：“你别急，还有我呢！要送死也是我先去！” 骷髅国王见我接过了王冠，立即双膝下跪，正儿八经地来了个五体投地的顶礼膜拜，而且就一直在那里趴着不动了。好吧，反正它也不会知道累的。 啪嗒一阵响，骷髅国王后面的骷髅卫队也全都从单膝下跪改成了双膝下跪。竟然行这般大礼？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使得它们这般虔诚而恭敬？难道真是要我们这里的人留下来做它们的国王？ 我将大宝剑交给文瑜，自己左手捧着王冠，右手在那颗大红宝石上面抚摸了一下，笑道：“如果只是摸一下这颗宝石，有什么难的？我天天摸它十几二十遍都是没问题的。”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的大文瑜突然说道：“老严，你摸到这颗宝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摇头道：“没有！除了觉得这颗大宝石十分光滑，有些温润，没有其他别的感觉。你为什么问这个？” 大文瑜沉默了一会，答道：“有些地方挑选一些特殊的人时，需要用手触摸特殊的仪式器具，比如触摸宗教圣物之类，看看起什么反应。如果圣物在某一个人触摸之后，发生一些特殊的反应，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我想，这颗红宝石也是它们的圣物，用来挑选某一种它们需要的人。它们需要的是那个特殊的人的血。” 我心下一惊：“那糟了！要是我们这么多人触摸过之后，没有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而它们又已经行了这么大的礼，到时一看我们都不是它们要找的人，恐怕立即翻脸，把我们全杀光！” 大文瑜道：“老严，如果摸了是死，不摸也是死，摸一下又怎么样呢？它们既然这么恭敬有礼，说明我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你拿过来，给我摸一下。” 我把王冠递给她。她接在手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叹道：“二十年前我不明白，二十年后我仍然是不明白。这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 我注视着那颗红宝石。说也奇怪，那颗红宝石之前虽然也是灼灼生光的一块大宝石，但本身并不会发光，而是反射光。但在大文瑜的手触摸过之后，那颗大红宝石上突然就生出了一丝淡淡的荧光。 我们都咦地惊呼出声。文瑜惊道：“上帝！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俯伏在地的骷髅国王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微微抬起头颅，然后再次俯伏下去，显得更加的虔诚。后面的骷髅卫队动也不动，仍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大文瑜轻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应在我身上？” 我说道：“绝对不会！绝无可能！难道这是要放你的血？” 大文瑜淡淡一笑：“没所谓。我本来就是……唉，你懂的。” 我摇了摇头，把王冠要回来，正色说道：“我们每个人都触摸一遍。我不是要偏袒谁，而是这本来就应该每个人都触摸一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半分不妥，我就砍了这个骷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5章 救世主 我说完话，就把王冠递给小胖子。小胖子吓得连连摇手：“严大哥，这可不是好耍的。我不要摸！” 我把王冠硬塞在他手里：“怎么能不摸呢？现在是大家都要摸，你摸我也摸，要摸大家摸，人人过手，绝不落空。你就当是摸……咳咳。” 小胖子无奈，只好闭上眼睛颤抖着伸手摸了一下红宝石。红宝石却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仍然是那点微弱的荧光。他没听到我们的惊呼，这才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不是我！哈哈！” 越南妹笑嘻嘻的道：“老兵哥哥，给我也摸一摸。” 我爽快地把王冠递给她。越南妹的手一伸上去，红宝石上的荧光就立即大涨，从一点微弱的荧光变成了荧光棒左右的亮度。她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我是神选中的什么人？祭品？” 众人也都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目光十分复杂，有些人似乎是已经在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越南妹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吓得赶紧把王冠塞回给我：“不不不，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我默不作声地把王冠递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摸了一下，也没什么反应，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接连几个人摸上去都是毫无反应，包括蒙德和韩姨，那颗大红宝石的亮度仍然不变。转了一圈之后，最后就只剩下文瑜没摸过了。 文瑜向我伸出手来。我沉默了一会，把王冠递给她，低声说道：“如果有什么不对，你立即丢掉这顶王冠，我砍了这个骷髅国王。” 文瑜摇了摇头，把大宝剑插在地上，这才接过王冠，轻轻地伸手伸向上面的宝石。我紧张地盯着她的手，生怕出现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但最不想见到的往往就最容易出现……在文瑜的手摸上去的时候，那颗大红宝石一下子光芒大亮，发出耀眼的红色荧光，就像是一颗1000的红色灯泡那般灿烂，红光从她的手指间漏出，向四面八方散发出去，将周围一大片地方都照成了红色，也把她的脸照成了红色。 红光所到之处，那些之前一直蹲立在旁边的黑暗邪影立时消散于无形，就像是融化在了红墨水里面的黑块一般，消失得十分彻底，一点都没剩下。 众人都哗然出声。我立即一把拔起地上的大宝剑，叫道：“我砍死这个骷髅国王，大家一起死了了当！” 那个骷髅国王这时也已经发现了这番异象，站了起来，向文瑜深深地跪倒。哗啦一下，它后面的大黑熊和骷髅卫队也全部转向文瑜，向文瑜跪倒。 迎着我挥舞过去的大宝剑，骷髅国王将双手高高举起，空洞的眼眶看着我，自己却岿然不动。夜风吹拂着它残破的王袍，猎猎作响。我的大宝剑都即将落到它身上了，它也没有动。 我硬生生地停住大宝剑，大叫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骷髅国王没有说话。它没法说话。反倒是文瑜在背后说道：“老严！别冲动！我刚才已经想过了，如果是要我滴下几滴血在这颗宝石上，那我是可以做到的。滴几滴血又要不了我的命，你担心什么？” 我叫道：“不！我是担心还有后面的什么，比如真的是要你留在这里，永远不能离开，那怎么办？我们怎么能留在这里？我又怎么能让你留在这里？” 文瑜道：“唉，我们不试一下的话又怎么知道？如果滴几滴血能让大家都脱离这些骷髅的威胁，为什么不做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伸出手来：“来吧，你用大宝剑，在我的右手上割一道口子。这王者之剑锋锐无比，如果用它来划口子，可能我都感觉不到疼痛就好了。” 我还是连连摇头：“不行！就算只是划破一个口子，按现代的说法，刀锋入肉，也可能会感染细菌，何况是这柄古老的剑，上面更是不知道爬满了几亿的细菌。我不能这么做！” 蒙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文瑜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最多我们再消下毒就好了！” 大文瑜突然说道：“听！有声音靠近了！好像是很大一群人，或者是骷髅！” 那些骷髅卫队和大黑熊似乎也听到了声音，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立即变换阵型，排成两排，左手持盾护住身体，右手将长枪直伸向前，笔直地指向石门。那些大黑熊则分成两队，站立在队伍两侧，全都四肢着地，脑袋前伸，做好了攻击准备。 文瑜叫道：“是攻击阵型！下面上来的是它们的敌人！” 骷髅国王却仍是跪在文瑜面前不动，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手势，看起来就像是认定了文瑜是它的神或者是救世主一般。我指着他大骂道：“他母亲的，现在这么恭敬，之前早干嘛去了？若只是滴几滴血也就罢了，想要留下文瑜的话，得先问过我！来啊，来问我啊！” 下面传来的脚步声更近了，确实是一大群人或者骷髅向这边冲来。我几乎可以肯定，来的是那些攻城的骷髅！ 答案很快揭晓。从石门里涌出来的确实是一大群骷髅士兵，身上的盔甲兵器和我们眼前的这些骷髅卫队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们一直冲到骷髅卫队面前大约10米处站定，开始列队。它们打着的旗帜在夜风中招展，大文瑜用手电照去，我看清楚了，上面的图案依稀是一个滴血的骷髅头，虽然不知道来历，但也知道绝对不会是跟这些国王骷髅一起的。 莫非，这就是这个文明的壁画上所描述的，那个生活在世界西方的邪恶种族？来彻底消灭这个文明的？ 攻城方的这些骷髅士兵数量非常多，很快就在我们这群人和骷髅卫队的前面挤得满满的，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开上来，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黑暗中还有更多看不清楚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小孩子都能看出，这根本就是力量悬殊，这个国王的骷髅卫队和大黑熊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个，对面上来了的，却起码有了五六百。 它们列好队之后，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骷髅卫队们手中前伸的长矛前进，越走越快，后来干脆跑了起来。这有点像是以前听说过的，燧发火绳枪战争年代的排队枪毙的办法。当然，更准确地说，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进攻与防守。 10米的距离能有多远？转眼间，对面的那些骷髅士兵已经冲到了前面那一排骷髅卫队的长枪面前，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狠砸猛打，发起了凶猛的攻击。那些骷髅卫队则将手中的长枪后缩，然后整齐地刺出。只听得前面传来一阵武器撞击的乒乓声，排骨被打断的咯嘣声，盾牌撞击在锋刃上面的咚咚声响，交互在一起。冲过来的骷髅士兵们纷纷被骷髅卫队手中的长枪刺穿，然后倒在地上，后面的则踏着倒在地上的骷髅士兵的排骨，继续冲过来。骷髅卫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指挥，就像是一堵墙一般横亘在前，手中的长枪整齐划一地刺出，挑起，收回，组成一道严密的防线。 一场从远古时代一直延续至今的冷兵器大战，在我们眼前再一次爆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6章 神圣仪式 那些大黑熊此时也冲入了对方队列中，挥舞着爪子四下乱抓，将一个个敌方的骷髅士兵撕成碎骨或打飞起来，简直就是势不可挡。但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多，这些大黑熊虽然凶猛，但数量不多，也就二十多个，淹没在敌方的海洋里，可以预见它们的下场必然是寡不敌众。 那些骷髅卫队虽然精锐，排的队列也整齐，但数量也实在太少了，在对方猛烈的攻击下，很快也就出现了损失，前排的一个个倒下。后排的虽然立即接上填缺，但寡不敌众，骷髅墙迟早也会溃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很明显的，这些大黑熊和骷髅卫队在前面拼死抵抗，不惜牺牲，是为了保卫国王，而国王在这里向我们跪倒祈求，则是为了某一件事，或者说某一种仪式。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为了这个非常重要的事，甚至于不惜牺牲掉那些黑暗邪影。 文瑜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道：“老严，别犹豫了！一旦前面的骷髅卫队被消灭，那些攻城方的骷髅就会把我们围起来。而且它们不见得像这个国王那么客气，估计是直接攻击我们。到时我们又怎么办？” 我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们就试一试！如果左右是一个死，不如搏一搏！”说着摸出打火机，擦着了火，在大宝剑的锋刃上来回烧了一会，尽可能消灭细菌。 文瑜挽起右手的袖子，把右手放在我面前。那是一条白皙健康的手臂，也许说不上肤若凝脂光洁如玉，但也是一条美丽的女孩子的手臂。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灭了打火机，将大宝剑小心翼翼地在这条美丽的手臂上浅浅地割开一道口子。殷红的血，立即流了出来。 文瑜把手放在王冠的红宝石上方，鲜血立即一滴滴地滴落到那颗红宝石上，红宝石的光芒越来越亮，但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 一直跪着的骷髅国王这时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伸出臂骨指向不远处的祭坛。我看了看，见到后面上来的敌方骷髅已经绕过骷髅卫队的防线，从另一处蜂拥而来，离祭坛已经不是很远了。这个时候登上祭坛，那不是找死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船员们，叫道：“大家立即将投石机推转，对着那些从另一侧围过来的骷髅投掷！越快越好，越多越好！它们一旦合围，我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小胖子等人立即答应，吃力地推动起投石机来。投石机的底部是有木轱辘的，用来方便移动部署的。我则提着大宝剑，挽着文瑜的手，跟在骷髅国王的身后，登上祭坛。 骷髅国王已经先到，跪在祭坛中心不知道在祈祷什么。我放开文瑜的手，叫道：“你看着！万一有什么不妥，立即叫我！我先挡住这边的入口！” 文瑜嗯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是血流得多了，疼痛难忍。我看看那些骷髅士兵已经来得近了，也没时间跟她多说，挺剑站在骷髅们过来必经的入口，心下暗暗焦急。这祭坛一共有两个入口，而我只有一个人啊！ 而且，小胖子他们所在的投石机那边，附近并没有任何守卫力量，一旦被骷髅迫近，如何是好？ 说话间，冲得最快的骷髅士兵已经冲到面前，我挥起大宝剑，一剑将它劈开，心下顿时升起腾腾杀气，大叫道：“来吧！你们这些排骨！看看我今晚能砍多少排骨熬汤！” 骷髅士兵们并不因为一具骷髅被我砍断而退缩，继续一拥而上，后面更是挤满了骷髅，更远处的则在开始向侧后迂回，自然是意图包围。我顾不上那么多，大喝一声，双手握着大宝剑，用力挥砍，将那些冲过来的骷髅一个个劈断。有着这样锋锐的大宝剑砍起来就是爽！ 正在砍得痛快，头顶上呼地一声响，一块大石头从我头顶上空飞过，落入后面挤得密密麻麻的骷髅士兵队伍中，原来是小胖子他们操作的投石机终于发话了。这玩意就像是古代的大炮，虽然不会开花，但这么大块的石头猛力抛投出去，落到这么密集的骷髅队伍中，立即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大叫道：“打得好！继续，再来！”说着将大宝剑猛力挥过，又将两具骷髅一齐劈断。骷髅的碎骨堆在我面前，很快就堆成了一堆，但也很快就被后面冲上来的骷髅士兵踢散。我简直就是站在骷髅的海洋里，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在晒谷场上收稻谷的时候，我就是那么站在一堆稻谷里，双脚深陷进去…… 投石机速度确实是很慢，好几分钟才能发射一块石头。但是，好几分钟，足够骷髅们把他们剁成肉酱了！ 那些我没法子顾得上，我只能是凶狠地左劈右砍。如果今晚真的要毙命于此的话，那我也要在临死前尽可能地多砍死一些骷髅！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苦涩。我是一个生活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当过兵，打过仗，少数时候用刺刀，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用现代步枪作战。然而谁能想得到，我此刻竟然是挥舞着一柄远古时代的武器，和一大群同样挥舞着远古时代兵器的骷髅鬼怪死战，并且，最后我一定会战死…… 骷髅的数量实在太多，虽然我占据的地势比较有利，居高临下，但四面的骷髅都已经涌了过来，放眼看去骷髅头不停攒动，简直就像一片骷髅的海洋。它们冲过了祭坛，从另一侧也冲了上来，我担心文瑜，扭头一瞥，却见到那个骷髅国王已经将权杖丢在一边，手里也挥舞着一柄青铜古剑砍杀着冲过来的骷髅，估计是从骷髅手里夺来的。 想不到，我不但是和一大群骷髅士兵打冷兵器的战斗，而且还是和一个骷髅国王一起战斗！ 文瑜此时单膝跪在站在祭坛的中心，举着右手，伤口的鲜血仍然在滴落，一滴滴地滴到祭坛中心的那颗半黑半白的圆球上，那顶闪闪发亮的红宝石王冠则戴在了头上，大红宝石在她的额头放着灿烂的红光。她的神情非常的庄严肃穆，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非常庄严神圣的仪式一般。 我的心下则是大吃一惊——文大小姐，到底还是被骷髅国王蛊惑了什么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7章 绯红之夜 骷髅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就只是这么一扭头看了一眼，骷髅们便已经再次迫近。我听得风声响动，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后退，只觉得右手手臂一痛，已经被砍伤。要不是闪得快，这么一下子，我的手臂估计都要被砍断。 我大怒之下，立即回头，正好见到砍伤了我的那个骷髅正在把手里的青铜剑往回收。我右手受伤不太得劲，就以左手为主握着大宝剑，右手助推，从下往下劈过去，将那骷髅劈开。 一具骷髅倒下，又有一具骷髅接上来，俨然是悍不畏死前赴后继。我完全没工夫腾出手来包扎伤口，只能是一边继续死战，一边大叫道：“文大小姐！你尽快！” 文瑜没有应答，我也已经不敢再回头去看。远处的投石机那边则再一次投出一块石头，再一次落在骷髅堆里。古怪的，他们居然还顾得上投石机？不是应该被骷髅包围了吗？ 可我真的顾不上去看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尽全身力气，使劲地砍砍砍！ 在无尽的砍杀中，我感觉到身后红宝石王冠发出的红光越来越亮，红得开始刺眼，而我所能看见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得投石机那边所在发出一声呼叫，不知道是痛苦的呼叫还是惊讶的叫喊。我只能察觉到，黑色的夜空都已经开始变成了绯红色，黑里透红，与众不同，隐隐地透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意味。 我茫然地想到，如果是文瑜的鲜血引发的这些红光，那这是要滴多少血才能产生这样的现象？ 猛然之间，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圆弧形的东西，就像圆球的球壁一样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身前那些正在疯狂地围攻我的骷髅士兵忽然都纷纷掉头，你推我挤地后退，甚至于都丢掉了手里的武器，到处都是因为推挤而发出的骨头碎裂声和武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瞧这样子，它们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没等我回头看去，那道红色的圆弧飞快地向四外扩散，所过之处，那些骷髅士兵纷纷灰飞烟灭，化作一团团青烟冉冉上升。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骷髅纷纷转化成青烟，场面相当的壮观，就像是……一颗原子弹爆炸后激起的冲击波将一切化为齑粉的情形。 转眼之间，那道红光便已扩散到了目不能及的远处，在远处的夜幕下似乎激起了一些回响，从遥远的天际遥遥传来，有如清越的梵唱，在天际回响。 我吃惊地转回身去，一眼就见到一道粗大的耀眼璀璨的红色光柱竖立在面前，底端正是祭坛中心，应该就是那颗半黑半白的圆球之处。我抬眼看去，只见到这道光柱直冲天际，将夜空的中心都捅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窟窿，依稀正像是把我们吸过来的那个血色眼球。 文瑜还是单膝跪在那里，并没有消失，只是头顶的红宝石王冠已经消失不见，脸色很不好看，即使是被红光映成一片通红，我也能分辨得出其实她的脸现在是一片苍白。她身边的骷髅国王则已消失不见，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我丢了手中的大宝剑，一把冲到她身边，撕了一截裤腿给她包扎住手上的伤口。文瑜低声对我说道：“我听到了神的声音……” 我一边包扎着她的伤口，一边说道：“别管什么神的声音鬼的嚎叫，现在你的血流得够多了，不要再流血了！” 文瑜点了点头，看着我手臂上的伤口，也撕下自己的衣襟给我包扎。等到互相包扎好，我扶着她站起身来时，看见四下里已经没有任何骷髅，那些大黑熊也已经不存在，地上丢弃着无数武器盾牌，表明这里曾经有过无数骷髅，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枯骨存在。 难道……那道红色的圆弧…… 文瑜对我说道：“你看到的不完整。不是一道圆弧，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圈。它一开始笼罩在我们周围，然后迅速扩大，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所过之处，骷髅纷纷灰飞烟灭。我想，这就是那个骷髅国王要我做的事，也是神要我做的事，启动这个仪式，消灭一切骷髅。” 不远处的小胖子大文瑜等人正在匆匆赶来，原来他们也还活着。我看了他们一眼，问道：“那神对你说什么了？” 文瑜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记不住了。很奇怪，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在梦里的时候明明的非常清醒的，但一旦醒来，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我只依稀记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也许就是那个女神。” 我嗯了一声，四下看了看，突然发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而夜空的绯红色正在慢慢消散，现出天空原本的蔚蓝，只是头顶那个红色的眼球图案仍在，链接着祭坛和眼球的红色光柱也仍然在闪闪发亮。天不可能那么快亮的，唯一的解释是……在刚才的那一场绯红色的异象之后，这里的某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文瑜伸手指着远处，对我说道：“你看！麦田！麦田又出现了！” 大文瑜这时也已经赶到，对我说道：“很奇怪！经过了刚才那一场之后，这些骷髅全都消失了。” 文瑜答道：“嗯，全都消失了，包括那个骷髅国王。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世界的骷髅也全都消失了。” 我把文瑜对我说的跟他们说了一遍，自己总结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里就很值得深思。神想结束这里骷髅遍地的世界，但按照之前文瑜所说的，可能是两个大神力量失衡，光明女神无法独自结束黑暗煞神掌控的力量，所以可能就想借助我们这些外来的力量引发，消灭所有骷髅，力量重新平衡，这里的世界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是有两位大神的基础上。” 文瑜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她看了大文瑜一眼，又说道：“在她的那个时空，为什么就没能改变？同样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引发同样的效果？三个女子摸过了红宝石才出现了红光，又是为什么？” 小胖子显然对这个不太感兴趣，看着眼前那道红色光柱，急吼吼地说道：“我看，我们就别研究这个了！不是说天亮了就可以启动仪式离开这里吗？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8章 神谕 小胖子是个实干家，说走就走，急吼吼地冲到红色光柱那里就想进去，但却直接就从另一边冲了出来，什么也没发生。 小胖子咦了一声，再次走进去，站在光柱里面，停留了好一会，却仍然是什么也没发生。 小胖子摇了摇头，走出来沮丧地说道：“没有用。没有任何反应。我想是还差了什么东西。” 我笑道：“当然是差了。这只是一道光柱，通往天国的光柱，把人送往天国。但是真的要进入天国，得要奉献上你最宝贵的东西才能打开大门。” 小胖子一怔：“最珍贵的东西？不会是要我的命吧？”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啊！活人怎么能进天国？只有死后的灵魂才可以的嘛！” 小胖子赶紧连连摆手：“那算了，我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韩姨走过来，扶着文瑜的肩膀，连声感谢：“谢谢文小姐！若不是你，我们恐怕都已经在骷髅的围攻中被碎尸万段了。”文瑜微微摇了摇头：“也算不上什么事，就是割了一道小伤口，流了一些血而已。作为女子，谁没流过血啊！” 我趁机问他们：“那么多骷髅围过去，你们怎么还能平安无事？” 小胖子答道：“那些骷髅卫队分了一些过来，替我们挡住了骷髅的围攻。它们倒是为我们着想，死命替我们挡住潮水般冲来的骷髅。” 我点了点头：“那就明白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它们想要我们替它们做下那么大的事，所以就帮着我们抵挡骷髅的围攻。” 一众船员也纷纷向文瑜道谢，文瑜一一谦逊地回答。她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拉着我离开人群，走到城堡边缘坐下来，面对着刚上升的红日，指着远处逐渐变得清晰清新的山峦和丛林，以及山下一望无际的麦田，由衷地赞叹道：“真美！我想没有哪种景色，可以令我这般开心和充满希望了。黑暗中的一切都已经散去，骷髅鬼怪都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活人活物，还有无限的希望！” 我点头赞同：“嗯！充满希望的早晨，总是令人愉快的。这或许就是代表着这里的一切从此充满了希望吧！只是我还是很好奇，这里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吗？再怎么充满希望，这里的人难道还能复活不成？” 文瑜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她这回意外地没有避开，反而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昨晚的情况，我真以为我们是要全都死在这里了呢！那么多的骷髅把我们围住，情势是万分凶险。还好，感谢上帝的保佑，感谢光明女神的保佑，我们都活了下来！未来还有着无限的希望！” 我苦笑道：“可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话说，你不是说神对你说话了吗？她就没有提起怎么让我们离开这里回去吗？” 文瑜摇了摇头：“没有！不知道还需要什么条件。我的未来说是要在早晨太阳升起之时启动登天仪式，可是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光柱也已经升起来了，但就是还不能离开，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叹道：“也许是因为，这道红色光柱只是消灭黑暗和骷髅的，要离开这里，需要的是另一种光柱。哎，看到这些，真是让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全都颠覆了啊！” 文瑜微笑道：“其实这样子也挺好的。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见识了那么多，知道了世界上许多本来被科学否定的存在，增长了许多见识。将来我们老了以后，还可以回忆起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把它当作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我笑道：“已经想到孩子们了？” 文瑜轻轻地拍了我一下：“我是说老了以后！老了以后正常人都有孙子了，何况孩子！你别乱想！” 我笑了笑，沉吟了一下：“我还是不明白，那些骷髅之前和我们简直就是仇深似海，拼命地追着我们砍杀，怎么突然间就转性了？难道……真的是有它们的神告诉了它们什么，要它们对我们以礼相待？” 文瑜道：“恐怕是只能这么理解了，不然完全无法解释它们这个敌对态度的转变。神既然会跟我说话，那么跟它们说话，给它们以神谕，那也是正常的。它们能向神祈祷，神回应它们，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问道：“神谕？” 文瑜道：“嗯。在西方的奇幻体系中，神有时候会通过一些奇特的现象或者是梦境，或者是一些独特的东西，来把他们的意思传达给人们，让人们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这样子就叫做神谕。如果说骷髅国王在下面的时候，得到了神谕，那是很有可能的。” 我笑道：“看来那一定是梦境之类的了。神通过梦境告诉骷髅国王，我们这些人是它们消灭骷髅敌军的希望所在，不能追杀，而是要全力保护，并通过我们之手开启昨晚那样的仪式。” 文瑜点了点头：“大概应该就是这样子。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是我们呢？在我的未来的那个时空，也是同样的一群人，为什么就不能呢？这里面有什么不同呢？” 我沉吟了一会，分析道：“不同的地方还是有的。在她的那个时空，矮胖子活剐了我，而后来除了你之外，别人全都死了。这一次呢，我没死，死的是矮胖子，而且还变成了僵尸。咦，也不知道昨晚那样的红光，是不是把他也给消灭了？” 文瑜道：“那就不知道了。你先别打岔，我们继续分析两次的不同。嗯，我想起来了，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不同，这一次，我们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我的未来！” 我一拍大腿：“对！多了一个本来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多了一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可是为什么多了一个从未来回来的人就不一样了呢？这里面……” 文瑜沉吟了一下，对我说道：“我明白了！是未来！是因为未来！” 我愣了一愣，随即赞同道：“对对对！是因为多了一个未来！” 一旦想通了大文瑜是代表着未来，接下来的一个问题也就好分析了。文瑜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们男的摸了那个红宝石都没有反应，而我们三个女子触摸后分别起了反应呢？若说是因为必须是女子才行的话，为什么韩姨摸了也没反应呢？” 我笑道：“也许是因为，韩姨结婚了，而你们三个都没有。你们还算是圣处-女。” 文瑜白了我一眼，小声道：“越南妹也算是圣处-女呢？压根连处-女都不是。所以问题肯定不在于这点。” 那在哪点呢？ 文瑜道：“既然我的未来代表的是未来，那么相对而言，我代表的应该就是现在。只是越南妹代表着什么，我一时还难以确定，不知道以她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扭回头看了看越南妹，见到她正和小胖子在打情骂俏，心下一动，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99章 镜像 文瑜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我用下巴向越南妹和小胖子一指，笑道：“看看他们两个，你想到了什么？” 文瑜表示不解。我在她耳边悄声道：“他们两个，用中国的话说，叫做有一腿。最直白地说，他们做过一些很多人喜欢的事……” 文瑜白了我一眼：“那怎么了？” 我咳嗽几声，尽量用正经的语气说道：“我想，越南妹的身体里，一定有着小胖子播下的种子，而种子呢，则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将来会开花结果，可以收获……” 文瑜呆了一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哈哈，这个女神看来是看到了越南妹身体里播下的种子，所以……” 我笑道：“我想，必然如此！” 文瑜笑了一阵，又陷入了沉思：“神为什么选中了我来举行那个仪式呢？” 我挠了挠头，问她道：“你是怎么戴上那顶红宝石王冠的？” 文瑜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戴过那顶王冠。我那时候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个柔和而很有威严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话，指引着我一步步地走向祭坛，但至于到底都做了什么，我是一片茫然，直到你把我弄醒。” 我哦了一声。文瑜又说道：“我那时好像看见很多景象，就像是电影的回放一样，无比清晰，但却都是无声的。我看见很多穿着古时候服装的人在田野里劳作，看见很多人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看见庄严的宫殿，看见威武的军队，也看见了战争，和他们战斗在一起的是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的怪物……还看见人们在建造这座高塔，看见有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来到这片土地上……还有很多很多，但都记得不太清晰了。我想，那些就是他们的历史吧！” 我叹道：“一个繁荣的文明变成了这样，难怪那位光明女神如此痛心。虽然是神，但神也无法阻止某些东西，改变某些东西。这么说来，神也是有难处的啊！” 文瑜道：“是吧！人只知道人自己的难处，要向神祈祷，却不知道即使是神，也有着有心无力的事情。这就是中国的一句俗话，只看见贼吃肉，却没看见贼挨打。只看到人家表面的光鲜，不知道人家背后的辛酸。” 我笑了笑，沉思了好一会：“我倒是想起你之前说的圣处-女的问题。或许，你就是神选中的圣处-女，所以要你来执行那个仪式。若是你在美国已经……咳咳……过了，那么，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全都死了，因为压根就没有神所想要的圣处-女！” 文瑜白了我一眼：“算便宜你了！” 我心下一荡，差点摔下去，赶紧稳住身形，咳嗽几声，站起身来：“又饿又累的，我现在只想赶紧想办法回去。真是的，神到底还想要做什么呢？怎么还不让我们回去？事情做完了，就该散场啦！” 文瑜也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处的风景：“若不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在，生活不便，我倒真是想留在这里呢！” 我们向人群走回去。人们也都是又饿又累，都坐在地上休息，话都不愿多说了。我们看着顶层上丢弃了满地的青铜兵器，都是感慨万分。 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我把丢在祭坛上的大宝剑收起来，对文瑜道：“也许，是因为我们还没把国王的圣物还回去？那我们走吧，把大宝剑和大弓都放回去，下面应该不会有骷髅了。” 文瑜嗯了一声，和我并肩向石门走去。 走了几步，文瑜忽然咦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递给我说道：“这个文明的钱币！” 我拿过来一看，可不是么，一面太阳，一面月亮，上面铸着弯弯曲曲的神秘文字，除了长满斑驳的铜锈，可说和之前矮胖子的那枚一模一样。 我们看着这枚古铜币，都是感慨万千。光叔就是因为这样一枚古铜币，来到茫茫南海，失去了自己的摸金校尉兄弟，而后又因为这样的一枚古铜币，我们跟着他也来到了南海，走上了一段神奇而又凶险的旅程，几乎性命不保。若非在最后的时刻，遇到了难以言明的神谕，我们此刻早已经是死了。 其实也可以说，我是已经死过的了。除了文瑜之外，我们这些人其实已经是死了的，在另外一个时空，那个传说中存在的平行世界。 我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大文瑜一眼，她正坐在人群之外，仍然蒙着黑面巾，没用真面目示人，除了越南妹有些隐隐约约的感觉，其他人都没看出来她和文瑜其实是同一个人。 一个真实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着两个“同是一个人的人”的，就像生命只有一次，不可能有另外一次一样。那么，我们回去了之后，她怎么办？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会消失吗？ 虽然和她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我也确实感觉到，她真的就是文瑜，她知道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一切，有着和文瑜几乎一模一样的想法。之所以有所不同，不过是因为她比现在的文瑜年龄大上20岁，经历的更多，并且经历的是发生在她那个平行世界的事。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人在注视着镜子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的镜像，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完全依赖于镜子前的自己而存在。人若是走开，离开镜子的范围，镜像就会消失。 大文瑜和小文瑜，是只能有一个存在的，另一个注定就只是镜像。如果她回到她的平行世界，那么小文瑜就会变成镜像。小文瑜回到现实世界的话，大文瑜就会成为镜像。只不过，这个镜像和镜子里的不同，她是真实存在的，可触摸，可交谈，有着自己的思想行为，没有哪个镜像会有这么真实。 对我们来说，大文瑜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平行世界，但对于大文瑜来说，我们的世界，又算是什么呢？过去？她的过去可不会是这样子。她的过去，早就已经在20年前发生了改变。 我也不由自主地想到，大文瑜的那个世界，会不会也随着我们的回去而消失？因为我们发生了改变，那么世界自然也就发生了改变。本来已经死了的却活着回去了，不应该存在的却存在了，那么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南美洲丛林中一只蝴蝶轻轻扇动几下翅膀，可能会导致两周后北美洲的一场暴雨。现在我们的变动，又会让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动？ 大文瑜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不是也有我的家人存在？他们应该是什么样？会不会随着我们的回去而改变而消失？那个世界到底还会不会存在？如果连大文瑜都会消失，那他们又有什么存在的理由？ 用一句最直白的话来说……我们回去的世界，到底是哪个世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0章 执着 大文瑜发现了我看着她的目光，对我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脸去。 我想起了她之前对文瑜说过的话，她就是文瑜，文瑜就是她。文瑜能活着就可以，至于她，反正是从将来过来的，换句话说，目前其实是不存在的。 反正她存在的世界是没有我的，她愿意为了文瑜，也就是自己的幸福，而牺牲掉自己，让文瑜回去，好好地度过时光，赢得不一样的未来。至于她自己，消失了就消失了，反正是孤独寂寞的时光，她不需要。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能说话能行动能触摸得到的大活人消失，那是何等的心酸？ 文瑜也看着她，目光复杂，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艰难的抉择！” 我也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对文瑜说道：“这样吧，你再去和你的未来说说话，我自己去就行。也许，再过一阵子，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文瑜点了点头，将古铜币放进自己口袋，将大弓交给我，转身向大文瑜走去。我左手握着大弓，右手握着大宝剑，独自继续向石门前进。 还没走到石门，石门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嗒嗒嗒的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走上来。那绝不是人，人的脚步声没有那么密集！听起来，这是一只有着四条腿的东西，而且不会很重。 我停住脚步，凝目看去。很快，石门那里探出一颗白色的脑袋，上面有着一对弯弯的角——是那只白色绵羊，我曾经见过一次的白色绵羊，大文瑜也说自己曾经见过的白色绵羊！ 白色绵羊的嘴里叼着几根青草，一边嚼着，一边缓步走上来，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大眼睛看着我，目光平和。可惜我不懂绵羊的目光和神情，我只能看出它并不害怕我，也不害怕我们这些人类。它身上的白色羊毛，在初升的朝阳下，似乎闪着一种非常奇特的光，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圣光？ 远处的小胖子一见到这白色绵羊，兴奋地跳了起来：“绵羊！哇！这下子有吃的了！我们赶紧抓住这只肥羊，杀了烤来吃！” 文瑜瞪了他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也不想想，这种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绵羊？” 小胖子摸着脑袋，嘿嘿笑了笑：“可是，我们真的是饿了啊！难道你不饿吗？” 越南妹一把扯住他：“别让人家看笑话了！这是文小姐说过的，那个什么光明女神的宠物！神的宠物都要吃，你活腻了啊！” 小胖子慌忙向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大神的宠物，请大神莫怪！不知者不罪嘛，嘿嘿嘿嘿！” 我把大宝剑和大弓放在石门旁边，回到人群。那只白色绵羊仍然不疾不徐地走着，向着祭坛而去。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这是女神的白色绵羊要过来帮助我们开启登天仪式，让我们回去了么？ 不用谁出声招呼，我们都自发地向祭坛走过去，围在祭坛周围，当然也没忘了带上行走不得的蒙德。我们都抬头看着正在缓步登上祭坛的白色绵羊，眼里都透出了希冀的光，如同仰望神圣的光明女神。 这只白色绵羊，真的是能让我们回到现实世界的女神使者么？ 我不由想起之前文瑜和我得到的那张古老的海图上面的话，“在天上有两个太阳的时候，向东看去，白色绵羊就会出现在眼前”。这话的意思，当时我们都不明白，后来到了这里，想到了两个太阳指的是天上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的白天，而白色绵羊指的自然就是这只了。 但是，为什么说是白色绵羊呢？难道制作海图的人，曾经见过这只白色绵羊？不然的话，白色绵羊的话，从何说起？ 我又想起文瑜和我的分析。光明女神痛心于这个世界的毁灭，以自己的神力创造了一个幻境，一个记忆中的世界模样，只是没有活人。毕竟她神力再大，也无法扭转生死的定律，让那么多人复活，况且是在黑暗煞神的力量达到了最大的时候。他们这个世界的能量守恒是两个大神的力量互相转化，总的力量是不变的，变动的是两个大神各自的力量，所以，黑暗煞神的力量达到最大之后，她的力量则缩为最小，完全无法对抗和逆转。 所以，她是不是一直在寻找能介入这里的人，借助外来的力量，恢复平衡，恢复这个世界的生机？所以，她就曾经派出过她的宠物现身于其他世界，寻找适合的人手？所以，制作那张海图的人就在机缘巧合之下，亲眼见到了白色绵羊，从而制作了那张海图？又或许，说不定，那个制作海图的人还曾经来过这里？ 那些我们是无法知道的了。我们只能猜测出，为了恢复这个已经被毁灭的世界，光明女神是煞费苦心。 即使是女神，也有着如此执着的念头，要追求美好，留住美好，恢复美好。大文瑜为了恢复美好，也不惜费尽千辛万苦，甚至不惜自己灰飞烟灭，也要回来这里，回到这个世界和时间，只为了能救下我，能改变那曾经被毁掉的幸福。可见，在追求美好和执着这件事上，是人神都共同都有的执念。 其实，世界上的人，又有哪个不喜欢美好，不怀念美好，不想把曾经被毁掉的美好重拾起来，甚至于想尽千方百计去恢复呢？曾经甜甜蜜蜜的恋人分手了，其中一方会执着于此，穷尽心血而想破镜重圆；美满的家庭破碎了，其中一方也会痛心疾首，无限地想念，无限地想把它恢复过来。只是人力有时而尽，并不是谁都能恢复美好，所以，这也就是许多科幻想要回到过去，重新开始，重新来过，防止悲剧的发生吧！ 世事往往不尽人意，即使是神，也不能让一切都随心所欲。悲剧总是难免的，伤心总是难免的，悲欢离合永远存在于人世间，存在于几乎每一个人的生命里。伤心，回忆，追忆，挽回……几乎是每个人都会有过的过往，世世轮回，永远长存。 现在的光明女神，通过我们这些外来者之手，或许是达到了她的目的。大文瑜也通过千辛万苦的穿越，达成了她的目的。可这世上，又还有多少人，还在失落的追忆中徘徊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文瑜的手，温柔地凝视着大文瑜。是“她”的牺牲，换来了这一时刻我的存在，换来了我和文瑜将来的相伴。只是，“她”自己呢？又怎么能避免她的消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1章 永诀 白色绵羊登上祭坛，在我们的注视中，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个圆球，然后自己走进了那道红色光柱中。 说来也奇怪，我们之前走进去没有任何反应的红色光柱，此时白色绵羊走进去之后，另一头就没再出现，进去了的部分就消失在了光柱里。随着它的逐步迈进，最终整个身体都消失在了光柱里。而红色光柱的颜色则慢慢变淡，最后变成了一道明亮的蓝色光柱，笔直地通往天上的眼球图案。而此时，天空已经变成了明亮的蓝色，蓝天白云，明净而亮丽。 而那只白色绵羊，则再也没有出来。 小胖子兴奋地拉着越南妹冲上前去，大声说道：“我们来为大家做开路先锋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回去了！”他这个实干家还是那样，说干就干，一边说着话，一边冲进蓝色光柱里。 我们都睁大眼睛看着，果然见到小胖子的身体被蓝色光柱笼罩住，慢慢地消失。小胖子的声音则还在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太爽了！我觉得浑身都轻得就像要飞起来一样……” 他话没说完，整个身体便消失在了蓝色光柱里，声音也不复可闻，看来是真的被蓝色光柱传送走了！ 船员们都欢呼出声，人人看着蓝色光柱，脸上都露出喜容。在这里困得太久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此刻谁不想回到熟悉的世界啊！就算是落在海上都好过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啊！ 越南妹笑嘻嘻地对我们挥了挥手，说道：“我也回去了！大家在原来的世界再会！”她这话说完，人也迈进了蓝色光柱里，很快也像小胖子一样消失不见。 我对船员们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记得带上蒙德。别把人家行走不便的独自丢下。” 船员们纷纷答应，搀扶着蒙德走上祭坛，走进光柱里，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见。我仰望着蓝色光柱，心下也禁不住地喜悦。 很快，船员们都消失了，蒙德也消失了，就剩下韩姨和我们三个。我对韩姨说：“女士优先，你先请吧！” 韩姨对我们深深鞠了一躬，感激万分地说道：“这番历险，若不是你们，我们没有谁能回去。虽然同光不能跟着我们回去，很令我伤感，但生死殊途，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我笑道：“客气话就别说了。下次见到的话，记得请我们吃一顿大餐就行。我们文大小姐很想要吃一百斤煎牛排！” 韩姨微笑道：“那是肯定要的。不要说一百斤煎牛排，就是一千斤一万斤，我也是请得起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看你说的什么话！都教过你了，煎牛排不是一斤斤的，是一份份的！别说这种土老帽的话，让人家韩姨笑话！” 我咳嗽几声：“农村人，没办法，一时改不过来。” 韩姨微笑着看了我们几眼，轻叹一声，迈步走上祭坛，也走进了蓝色光柱里。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忽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迅若奔马般一下冲进蓝色光柱里。我们都是大吃一惊，一齐惊叫道：“矮胖子！” 那道黑影四肢走路，面容扭曲，但秃顶肥胖，不是变成了奇怪的僵尸的矮胖子，还能是谁？ 韩姨此时还没完全消失，被矮胖子这么一冲过来，竟然非常诡异地被推了出来，消失了的部分又诡异地重新出现，还原成一个完整的韩姨。她大声惊叫着，双手拼命拍打着矮胖子，却完全无法抗拒住矮胖子此时的怪力，被一直推着向边缘退去。 我们不假思索，发声喊，一齐朝矮胖子追去。这么高的城堡，我们都位于顶上，这矮胖子若是把韩姨带着推下去，哪里还有命在？必然是摔成一团肉饼。 但矮胖子僵尸跑得非常快，只是一眨眼便已跑到了边缘，我们根本追之不及。我大声叫道：“喂！矮胖子，别做傻事！” 矮胖子置若罔闻，或者可能是根本就听不懂我的叫喊了。它毫不停留地冲到边缘，然后毫不停留地纵身一跳，从这离地300多米高的高塔上跳了下去！ 我们抢过去俯身一看，只能见到矮胖子和韩姨急速变小的身影，听到韩姨的惊叫还从底下传了上来。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片刻之后，他们两个便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从底下传来腾的一声闷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摔成肉饼了。 我们站在边上，浩荡的天风吹拂着我们的衣襟和头发，一时都是有些茫然。这两人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矮胖子也就罢了，韩姨又没什么坏的地方，怎么也落了这个下场？ 文瑜叹道：“可能……可能是他们说不定曾经说过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之类的话吧！矮胖子死在这里，变成了僵尸，但是韩姨却还活着。或许就是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促使他们的誓言成真，真的在这里，今生今世不分离。” 经过了这么多的神秘事件，我对这种所谓的神秘力量已经不再感到奇怪，点了点头说道：“嗯，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看来我们的誓言也不能随便发啊！别一不小心，发了个古怪的誓言，最后把自己套了进去。” 文瑜生气地拍了我一巴掌：“怎么，难道你想赖账？” 我咳嗽道：“哪敢！可是老天知道，其实我也没发什么毒誓啊！嘿嘿嘿。” 文瑜不理我，转向大文瑜，凝视着她，眼中突然落下泪来：“我的未来，我就要回去了，你……” 大文瑜微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不要忘记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要你回去以后，能够幸福地活着，那就是我幸福地活着了。如果能幸福地活着，你又何必伤心呢？我只是一个不再存在的伤心的未来，而你，则是幸福的将来。去吧，一起回去吧！” 文瑜迟疑了一会，说道：“如果你先回去，会怎么样？” 大文瑜道：“我不能回去的。如果我回去，就代表着什么也没改变。只有你们回去才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在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就会消失在这里。这是时空定律，不可能改变的。” 文瑜也知道这是实话，只能叹了口气，再一次伸出手去，想拥抱大文瑜，却仍然是抱了个空。她的手，仍然是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大文瑜的身体，就像穿过了空气一般。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可以拥抱未来，但却是无法自己拥抱自己的！ 大文瑜也叹了口气，注视了我一会，慢慢地说道：“我回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能让我自己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将来。眼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还没有拥抱过你……你可以抱抱我，亲亲我吗？这样，我消失了也是心甘情愿了。” 我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大文瑜微笑着抬头看了看我，伸手拉掉自己脸上的黑面巾，慢慢地抚摸着我的脸，慢慢地抬起脸凑向我，却闭上了眼。我明白那是索吻的意思，便向着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吻之后，大文瑜的脸上更是笑出了花一般，眼角却也溢出了泪水。我也不自禁地伤感，但却也是无能为力…… 过了好一会之后，她轻轻地将我推开，说道：“啊，原来我的未来是那么幸福啊！好了，你们回去吧！记得偶尔想想我，想想这个已经不复存在的我！” 我们都抬起手，向她告别。文瑜是拼命地向她挥手，我则是按照军中的习惯，向她敬了一个军礼。在我看来，军礼是最崇高的，那代表着一个战士的致敬！ 文瑜背朝着上午的太阳，也向我们挥手，连声催促我们离开。我们一步一回头地登上祭坛，一只手互相拉着，另一只手则向她不停地挥动。 蓝色光柱中隐含着一股非常神秘的力量，刹那间，文瑜和我的身体都逐渐化为虚无，而那个背朝着太阳的大文瑜，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化为虚无。在我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眼中，看到的是她那还在挥动的一只手，但是身体，都已经化成了淡蓝色的光晕，逐渐消散在这个世界的时空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2章 回到现实 蓝色光柱把我的身体化为虚无的时候，身体虽然在逐渐地消失，但奇怪的是却也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只觉得轻飘飘的，就像要飞起来一般。 我以前听人说过一个词，叫做“灵魂出窍”，形容的是身体非常轻飘灵魂都要窜出身体向着太阳飘扬的感觉。或许我现在的状态就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就像是小时候用洗衣粉吹出来的彩色泡泡那般，飘扬地上升，上升……我似乎能看到蓝色的光在我眼前和耳边飞快地掠过，似乎还听到了风声和低低的呓语声，像温柔的水一般缓缓流过…… 下一刻，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就像是突然跌进了梦乡一般，非常纯粹非常甜黑的梦，什么知觉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猛地惊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仰躺在草地上，天空阳光刺眼，碧蓝如洗，旁边松树林立，松涛阵阵。我爬起来一看，原来又是到了一处山间。 不会是神跟我开玩笑，又把我丢回了那个已经毁灭而刚恢复的世界吧？ 文大小姐呢？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文瑜就躺在身边，还没醒来。而从松树间的缝隙望出去，我见到山上长着许多很眼熟的灌木，酸藤树、山稔子、漆树、高脚蕨……这看起来很像是我的南方老家啊！ 我再认真看了看，发现远处能看到别的山坡，坡度很平缓，垂直高度也不高，山上整齐地种着一排排橡胶树，树下有不少枯黄的落叶。这景致眼熟无比，我基本可以肯定，真的是我老家的那种丘陵地带。 这么说，那个光明女神，把我们送回到我的老家来了？ 我走到文瑜身边，见到她还没醒来，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眉眼间似乎还有些甜甜的笑意，一时情不自禁，凑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啪的一声轻响，我的脸上一热，已被一只巴掌扇到。虽然并不疼痛，我却也不禁面红耳赤，慌忙起身，然后就看到文瑜笑吟吟地坐起身来，嗔怪地白了我一眼：“臭流氓！趁着我睡着了偷袭！你简直就跟一只大色狼差不多。要不是我及时醒来，恐怕……哼！” 我咳嗽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天地良心，那是绝对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猥琐的事情来呢！我只是想起你所说的王子吻醒睡美人的故事，想要效仿一下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文瑜白了我一眼：“有什么好惊喜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刷牙洗脸了，想起来真是……哎，算了，不说了，我们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我扶着她站起来，指着远处的丘陵说道：“看起来是的。从这里熟悉的植物来看，我们应该是回到了我的老家所在的丘陵地带。看来这女神就是女神啊，连我的老家在哪里都知道，直接把我送回来了。不过，很奇怪，她怎么没直接把你送回美国去呢？” 文瑜笑道：“笨蛋，那是因为我一直拉着你啊！不然的话，估计我们就是东西相隔如参商了。好啦，我们赶快辨认一下，看看这里离你的老家还有多远。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洗澡刷牙换衣服，然后好好地吃一顿。” 我们并肩走出松林，来到山坡下。山坡下一条干燥的黄泥路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一旁是低矮的丘陵，一旁是平整的农家旱田，种满了甘蔗树。在我们这边，由于镇上有一家国营的榨糖厂，所以我们这里的村民基本上都在旱地里种植甘蔗，是那种青皮的甜蔗，此时已经长得很诱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青纱帐。 我望着甘蔗林舔了舔嘴唇，忍住要去偷吃人家甘蔗的**，再认真辨认了一下周围，肯定地说道：“回到了！这里就是我老家没错，离我的家不远，走上一公里多就回到我家了。我家没有漂亮衣服给你换，不过可以到镇上买。你在镇上的旅馆住过，知道的。” 文瑜笑道：“女神保佑！美国的洲际导弹都不一定有这么准。不过照这么看来的话，别的人应该也是分别送回自己的老家附近了。但愿他们也是平安无事！” 我们沿着山路走去，路上不免见到我老家常见的那种土坟，有长条形的，也有圆馒头型的，很少有墓碑。文瑜问我道：“你们这里的丧葬风俗就是这样子吗？” 我点头道：“是的。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人死后先用棺材盛殓，埋葬在长条形的土坟里，过一段时间，完全腐烂了之后，再挖出来把烂剩的骨头装到一个骨坛里，另外选个地方埋葬，然后就改成圆馒头的外形。所以从外形就可以分辨出这坟里埋的是棺材还是骨坛。” 文瑜好奇道：“一般人都是讲究死者入土为安，轻易不迁坟的，你们为什么要迁坟呢？而且还形成了习惯。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倒是没人跟我说过。不过嘛，也有可能是出于一种防范的心理，防止埋进去的祖先变成僵尸之类吧！”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在中国的民间，据说为了防止死者变成僵尸，有着很多奇怪的风俗和讲究。比如陕西有些地方是把死者先放在太阳底下曝晒七天，确认不可能尸变了才埋下去，棺材上还印着符咒，用墨斗线缠绕。而在有些地方，则直接火化，从根本上杜绝死者变成僵尸的可能。人死了以后，可就不再是人了！” 我笑道：“那肯定。与其等死者变成僵尸出来害人，不如直接就在他可能变化之前直接杜绝这个可能。不然到时僵尸害了人，还要费心劳力地捉住僵尸大卸八块，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文瑜看了看周围，说道：“算啦！这种情况下这种地方谈论这个多不好，总觉得鬼气森森的。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赶紧走吧！” 我们沿着山路走了一会，转到公路上。我更加肯定了，这就是我的老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刚从那么九死一生的险地活着回来，还直接回到了老家，我也忍不住地兴奋，朝天大叫：“我胡汉三回来了！”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多大的年纪了，还像个顽童一样！” 正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很熟悉的唢呐声和锣声，还有鞭炮在响。文瑜奇道：“烧鞭炮？这是哪里的新娘子出嫁吗？哈哈，那也好，正好见识下你们的婚礼风俗是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虽然新娘子出嫁也是吹喇叭唢呐的，也放鞭炮，但是绝不会敲铜锣。你再听听，这唢呐声根本不是喜庆的调子，而是悲伤的调子……这是送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3章 奇怪的送葬队伍 说话间，那支送葬的队伍已经转过前面的弯道，我们已经看得见前面的人。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的四个人，手里必然是举着黑蓝色的布幡，上面绣着白底黑字的“奠”字，相当于表明队伍身份。眼下前面这四个人手里举着的就是这样的布幡，头顶白色的哭丧布。这是死者的直系亲属。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四个人，对文瑜说道：“哎呀！我认得这四个，他们是我村里的杀猪佬家的。难道死的是杀猪佬家里的老人？” 文瑜道：“谁知道呢！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四个人自然也认得我，不过此时他们是在送葬，自然不会跟我打招呼，自顾自地举着布幡走过，只是看他们的神色，显然对我赤-裸着上身和一个漂亮女孩子站在一起很感到奇怪。 四个人的布幡之后是撒纸钱的、抬棺材的、披麻戴孝跟在后面赤脚走路的，然后是抬着铜锣架子的，村里的一个汉子手里举着小棒槌跟着一边走一边敲铜锣，最后才是吹唢呐的。这个人的名字有些古怪，叫做“家志”。在我们客家话中，“志”和“祭”同音，而他又是专业吹唢呐的，因此大家都拿这个开玩笑，说这个名字起得真是太好了！ 文瑜没见过我们这里的送葬队伍，不免大感兴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送葬队伍远去，对我说道：“真有意思！可惜这不是什么喜事，不然我就上去问问了。” 我嗯了一声，总觉得这支送葬队伍有些奇怪，但一时却说不出哪里奇怪，不禁沉思起来：“奇怪，这队伍里似乎少了什么……” 文瑜问道：“少了什么？” 我想了好一会，最后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支队伍没有一路走一路跪的孝子，也没有人拿着哭丧棒！这很不寻常！” 文瑜问道：“为什么没有？” 我和她边走边说道：“在我们这里，老人死了之后，送上山下葬时，他的儿女必须拿着哭丧棒，还必须有一个亲生儿子或者女儿一路走一路跪，嗯，就像是西藏的朝圣，走几步跪一下，一直跪到安葬的地方。这支队伍没有人拿哭丧棒，也没有人跪，那是因为没有孝子孝女啊！” 文瑜一时不明所以：“难道这是个孤寡老人？” 我答道：“绝对不会！据我所知，村里只有一个孤寡老人，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一辈子没有结婚，至今还是童男之身，活了100多了。但如果真是他去世的话，他自己没有儿女，亲属也会找一个人继承他的土地和遗产，作为过继的儿女，也要拿哭丧棒一路跪送。所以，我认为，这个去世的人，一定是比较年轻的，还没有儿女的，属于短命横死。” 文瑜愣了一愣：“你说得也有道理。走吧！回到你家，问一下就知道了。” 我们紧走慢走，很快回到我的老家。我老妈一看见我们，就欢天喜地地张罗着杀鸡做饭。我家的大花猫之前和文瑜玩过，此时也窜过来在她脚边打转。文瑜抱起大花猫，使劲地揉着它的脑袋，说道：“我回来了！想不想念我啊！喵呜！见到你很高兴！” 我和老妈打过招呼，先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去看挂在墙上的日历。谢天谢地，时间是十月初三，还是很符合我们在南海冒险并进入平行世界所耗费的时间。这么说来，我们那几天的时间倒也不算是白过或者是消失，不过却也没让我们回到从前。 帮着老妈烧火做饭的时候，我向老妈打听是谁死了。老妈叹气说：“唉，真是可惜啊！死的是杀猪佬的女儿，你也认识的，是你小学同学，叫做阿莲的。” 我愣了一愣，对这个小学同学还是有印象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子，虽然说不上美，但也没什么大的缺陷，可说端正。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老妈告诉我说：“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个阿莲是生了一场怪病，花了不少钱也没治好，昨天咽气的。死得可惜啊！年纪轻轻的，还没结婚，也没什么坏名声，就这样没了。” 我哦了一声，心下感慨了一下生死无常，对我们能活着回来的经历，更是感激大文瑜的牺牲。不过这些话我当然不想跟老妈说，就继续问道：“是什么病？” 老妈说：“这个谁也不知道。医院去过，神婆找过，烧过香，拜过佛，求过符，但始终是病恹恹的，无精打采，印堂始终发黑。医院说是什么心理病，神婆说是中邪，但最后都是治不好，白花了无数钱。” 我一听中邪两字，立即敏感起来：“中什么邪？” 老妈说：“神婆说是因为小时候不小心在华光大帝的庙旁撒过尿，大帝怪罪下来，所以派出邪鬼附身，让她始终不得好转。话是这么说，阿莲也承认小时候不懂事有过这样的事，但无论怎么向华光大帝悔过认罪烧香上供，始终不能好转，最后还是没了。唉，千万不能得罪神啊！” 我心下暗暗好笑，随口应着，暗地里却转开了脑筋。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神存在，但不至于一点小事就把人给弄没了吧！那样的话，神又怎么配享受人间那么多的百姓香火？这个阿莲肯定不是被华光大帝弄死的，而是别有病因，只是这里的神婆和医生都看不出来，导致大家都以为真的是得罪了神而死的罢了。 老妈用锅铲翻炒了几下锅里的菜，突然神神秘秘地说：“听说啊，昨天放进棺材以后，半夜里守灵的人看见有个鬼影鬼鬼祟祟地从外面进来，钻进了棺材里面，然后棺材里面就不停地响动，把大家吓得半死。最后是有个胆大的牵了一只大黑狗过来对着棺材不停地吠叫，最后才把棺材里面的响动镇压下去。这事非常邪门，一大早就到处都传开了，大家都说，肯定是邪鬼在作怪，炸尸了，让杀猪佬赶紧下葬。所以今天就赶着下葬了。” 我又哦了一声，脑子里再次转开了：“别不是人还有口气，在棺材里憋的，所以才有响动吧！” 老妈说：“那不可能！人都死了，都硬直了才放进棺材里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应该也会在里面叫喊吧！” 我又哦了一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反正生老病死么，人世难免的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4章 洞房花烛夜 老妈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师，也没受过什么厨艺训练，但这么多年的厨房生涯下来，对于怎么掌握火候和调味这些还是很有心得的，做出来的白斩鸡、蘑菇炒鸡肠鸡肾、粉丝木耳瘦肉丝、莴笋肉片、烧生菜等等这些家常菜肴炒得色香味俱佳，文瑜连连赞叹：“阿姨好手艺！” 可惜她说的是中国普通话，我老妈听不懂，只好由我翻译。老妈子笑得合不拢嘴，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 我顺便问起，怎么老爸和弟弟都没见人？在哪里干活呢？ 老妈子说：“不用等他们，直接吃饭吧！他们去喝喜酒了，大把的菜，用不着我们等。该吃就吃。” 我奇怪道：“喝喜酒？谁结婚？” 老妈子说：“是你的一个表兄，是你外婆的妹妹的儿子的儿子，年纪比你大，算起来是你表兄，虽然隔着有些远。” 我一听就哭笑不得。这个亲戚关系确实是绕的好远。不过在农村，就喜欢讲究这些亲戚关系，有事没事走一趟亲戚。俗话说的，多一个亲戚就多一条路走。这个路子一方面固然是指走亲戚时走的山路，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大家都明白的“人脉关系”，很正常，无可厚非。 虽说同一天有人上山埋葬有人喜庆结婚，但是世界那么大，并不是围绕着某几个人转的，这种事实在是稀松平常，总不可能因为某个地方死了人然后全国其他地方的人都不能结婚了吧！ 当下也没什么话说，我和文瑜刷牙洗脸，然后和老妈子坐在一起吃饭。老妈子总是给文瑜夹菜，夹的都是那些雪白的鸡胸肉和瘦肉丝，看着文瑜的眼神明显地十分的喜爱。废话，这样子的女孩子，哪个做老妈的不想收到自己家里做儿媳妇啊！ 不过考虑到人家的卫生习惯，我不得不提醒老妈子：“人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喜欢别人给夹菜的。在她们的地方，吃饭时是每人一个盘子，各用各的，各吃各的，也不用筷子吃菜，而是用刀子割下来放到自己碗里再吃。” 老妈子只好作罢。文瑜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感谢你给我解了围！” 我嘿嘿笑道：“中国的观念中，长辈给喜爱的晚辈夹菜的观念是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即使是在某些生活比较不错的小资产家庭中，也留存着这样的习惯。文大小姐，这种观念不是一时三刻能去掉的，除非是真的接受过现代卫生教育。但是现在的教育普及是远远不够，差得远了。” 文瑜道：“嗯。观念的改变是没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古老的观念。就比如今天看到的，你们送葬的队伍。在美国，这种情形是早就不会出现的了，美国的丧葬做法是把人直接火化，然后埋到公共墓地，亲属围绕在周围，牧师回顾死者的一生事迹，做个总结，然后宣读圣经，大家一起动手把土回填，就完成了。” 我笑道：“吃饭就不要说这些事情啦！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吃吧！吃得饱饱的，然后我送你去镇上的旅馆。” 我倒是问起老妈，上回那个张军宝的事后来怎么样了。老妈叹气说：“还能怎么样？拉去审判了，基本上就是死罪，肯定要拉去打靶的。人命关天，而且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再有钱也买不回来。”她所说的“打靶”就是我们那里对“枪毙”的一个口头说法，因为是把死囚捆在树上，然后执行死刑的武警用手枪或者步枪在10米左右距离瞄准开枪射击，确实是有些像打靶，所以就这么流传了下来这个说法。 吃过饭，我骑着凤凰牌大二八自行车送文瑜到镇上，陪着她在商场里买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什么的，然后送到旅馆，道了安歇，便自己回到家里洗澡睡觉。老妈子当然不免要问我这几天和文大小姐去哪里了啊，和文大小姐到底什么关系啊，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琐话，不必细说。我只告诉她，不要多想，该是自己的，怎么都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不是自己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午后，去那个远方亲戚那里喝喜酒的老爸和弟弟回来了，带回来不少乡下所谓的“口水菜”，也就是酒席上吃不完打包带走的。这个在两广的农村是十分流行的，喜酒席上的菜肴肯定是吃不完的，就由坐席的几家平分。安排座位时，也会把这一点考虑进去，基本上不会把一家人安排在一起，一张八仙桌边坐着的，往往是三四家的“代表”，当然一般就是母亲带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爸和弟弟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弟弟见到我在家，和我打了招呼，就对我和老妈说：“这回喝喜酒都喝出新闻来了！” 我问是怎么回事。弟弟说：“昨天不是表兄结婚吗？当晚是洞房。这洞房花烛大家都懂的，本来是人生乐事，但是昨晚我们闹完洞房出来之后不久，就听到新郎的惨叫和新娘的尖叫。一开始大家都开玩笑说，一定是新郎没见过世面，用力过猛了，但后来听到声音不对，就有人过去敲门，里面也没人应。最后大着胆子把门踢开冲进去一看，出事了，新郎晕死在床上，新娘躲在一边哭。但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什么，就只好先把新郎送去医院了。今天的酒席是草草结束的。” 我哦了一声，心下大致明白了这件事情在乡村中必将掀起的热度。 洞房花烛夜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懂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在人们的思想和笑谈中带上了暧昧甚至猥琐的意味，也有一种人专门喜欢去偷听。这么久以来，在很多人的洞房花烛夜的“第一次”中，难免会有各种暧昧的小道消息被传播出来，不过由于儿童不宜，就不多说了。总之，大体上，就是新郎新娘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度过，搞出一些暧昧的笑话之类或者是几秒钟就结束之类的。 但是无论怎么样，这新郎新娘的大喜的第一夜，人生四大喜中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搞出了新郎昏厥新娘哭泣什么都不肯说的结果？这闹的是哪一出？ 猜都能猜到，不久之后，村头村尾就会有众多的大嘴婆娘或者是多嘴汉子，叉着腰，口沫横飞地叙说：“只见他一棍下去，直捣黄龙，结果用力过猛，新娘痛不欲生，以泪洗面，而新郎筋疲力尽，竟然直接昏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5章 中邪 晚上，我去看望文大小姐，和她在街头吃宵夜。我老家那里小镇上卖的宵夜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那么高档，但也别有风味。南方特有的牛腩粉、卷筒粉（也叫空心粉）、河粉、鱼生粥、煮田螺、鸭脚、猪脚……配着五香粉之类老火慢煮出来的，火候老到，满街飘香。加上还有外来的螺蛳粉、云吞之类，香葱鸡汤的香味直往人的鼻孔里钻，吸引着夜晚逛街或者是看电影散下来的人。 文瑜对这些小吃显然很满意，吃得津津有味。我和她一人要了一碟田螺鸭脚在那里用牙签挑着吃，顺便把白天弟弟告诉我的事告诉她。文瑜想了好一会，对我说道：“从医学和生理的角度说，这可能是一种心理的紧张状态而导致的……咳咳，不和你做过多的探讨，总而言之，可能是紧张过度，虽然少见，但也不算罕见。” 我笑道：“可能是吧！但愿我将来的洞房花烛夜不要这么紧张才好！” 文瑜白了我一眼，又吃了几个田螺，说道：“过几天就知道了。这不过是乡村人对这方面的了解太少，加上保守意识而导致不愿说出来。我猜那个新娘就是这般，出于羞涩而不肯说，或者可能是偷偷跟她的母亲说，而她母亲显然也不可能外传。这事关人家的脸面，不会说出来的。” 我嘿嘿笑了几声，觉得这事确实也不宜在这里过多讨论，就转移话题，只跟她讨论我们这里的小吃：“这田螺一般是在池塘里摸出来的。南方河流和池塘多，而田螺就喜欢在相对浑浊的水里生存繁衍。在它们大量繁殖的时候，下到池塘里一摸就是一大堆，所以我们叫做‘摸田螺’。等到摸出来之后，放在水缸里放养，只换清水，让它们把肚子里的淤泥什么的吐干净，然后用笊篱之类加上水龙头大力清洗干净外壳，再放进大锅里开水煮熟，放进调料，煮出香味来，然后就成了你盘里的美味了。” 文瑜笑道：“听你说得这么有趣，改天你带我去也下河里摸一下田螺？” 我笑道：“那有什么问题呢！只要你肯穿着三点式下水，我当然乐意奉陪。” 文瑜白了我一眼，伸筷子戳了戳我的额头：“你想得真美！” 我们正在说笑，远处走过来几个人，也在我们光顾的这个摊点找了桌子坐下来，要了一扎啤酒几碟田螺猪脚鸭脚之类，边喝边聊天。其中一个人说：“唉，阿七这回恐怕是麻烦了，医院的医生治不好，已经连夜送到县医院了。” 昨天结婚洞房花烛的那个远房表兄也是排行第七，我一听就不免留上了神，莫非说的就是他？ 另一人说道：“镇医院的这些医生都是没鸟用的，也就是治一些感冒发烧小儿咳嗽之类的小病，这种病他们哪里会治？我早就说送到镇医院是浪费钱财。” 又一人说道：“我听他们说，这恐怕不是医院能治的，不要说县医院，就是送到南宁的人民医院都没用。这不是病，是中邪！” 其余几人一齐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中邪？” 那人说道：“我当然知道。哪里有人在洞房花烛时突然昏厥不省人事的？再激动也不至于这样啊！不就是掏出小鸟捅几下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听新娘家的人偷偷谈论，要请神婆看看新娘。” 一人问道：“这阿七中邪的话，找神婆问新娘有什么用？不是应该去看阿七吗？” 那人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新娘怕羞不肯说，不过还是有些话流了出来，说是阿七根本就没碰到她就突然满脸发黑大叫一声直接昏厥过去了。连新娘的衣服都还没脱，什么都没见到，有什么好激动的？你以为是见到了你老婆的那个生满黑毛的……” 几人一齐大笑了一阵，说了一阵乡村间的风流韵事，好不容易才转回正题：“阿七家已经请风水先生看过洞房了。这已经明摆着是他们也已经在怀疑是中邪，有鬼作怪。不过风水先生也没什么鸟用，也没看出什么来，虽然又是泼黑狗血又是帖黄纸的闹腾了半天，但也没见阿七好转。我去医院看过，不止是印堂发黑，是满脸都在发黑。如果不是中邪撞鬼，又有什么可能？” 我听到这里，也大致明白了，就把他们议论的话转述给文瑜。文瑜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早不中邪晚不中邪，偏偏是在洞房花烛夜中邪呢？” 我摇了摇头：“我也感到不可思议，实在是太奇怪了。” 文瑜想了一会，问我道：“你们这里的风俗，人家洞房花烛的洞房，有什么辟邪的讲究没有？” 我想了一会才答道：“有的。结婚是人生大喜，肯定要搞得喜气洋洋，还要防止有什么妖魔小鬼来捣乱，所以是做有一些防范的，比如用桃树枝沾上符水在洞房的四个角落都洒过，完了到处都挂上大红的东西，家具上贴上红双喜，床上挂着红双喜的流苏等等。这些一来是装点喜庆，二来就是因为一般的妖魔小鬼都怕红色，红色辟邪。” 文瑜嗯了一声。我又说道：“完了之后呢，还要找四个同族的童男抬一下床脚，垫上红砖。这个行为的寓意，一来是预祝早生贵子，二来就是用童男身上的纯阳之气驱逐妖魔小鬼。除此之外，有些地方的新郎新娘身上还要带上叠成三角形的辟邪符咒，即使是在……咳咳……的时候也不解下来。这都是为了辟邪。” 文瑜慢慢地喝了一杯啤酒，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子的重重防护都能中邪，看来如果真是中邪的话，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这里的画符的人水平不行，画的符咒没有用！” 她虽然是这么说，旁边的人多少也能听得懂，但也没什么反驳的意思，看来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即使是这样，阿七还是中邪了！ 而对于中邪之说，我们经过这么多之后，已经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是存在着一些神秘的东西，这个人中邪的可能性真是太大了。至于要怎么解救，那恐怕就不是我们所能做到的，除了在这里喝着啤酒吸着田螺闲谈几句，又还能怎么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6章 另一种说法 这时又有两个人来光顾这个田螺摊的生意，走在前面那人大声说道：“五叔！先来两碟田螺，两只猪蹄，四只鸭脚，四支啤酒……咦，老同学，你也在这里？” 我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原来是我小学的一个同学，绰号花豹。这小子从小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老是抄我的作业，我也在考试时给他放过几次水，也就是通报过答案给他，所以他对我一向是相当的热情，有什么好吃的都愿意分我一半，算是从小的交情。 花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模样也就那样了，我一扫就知道，这肯定是这小子的马子，也就是对象。 在这种地方见到老同学，我也是有些意外的惊喜，站起来招呼：“哈哈！老同学，难得一见啊！来来来，一起坐！我请客！” 花豹哈哈大笑，便老实不客气地拉着他的马子和我们拼了桌子，让老板把田螺什么的都端到这里，又多要了四瓶啤酒。他拍开一瓶给我，和我碰了碰瓶颈，眼睛看着文瑜，满脸羡慕的神色，悄声问道：“这是你马子？” 我耸了耸肩：“勉强算是吧。” 花豹大拇指一翘，赞道：“长得真好看！就跟电影里的明星差不多。你小子眼光和福气都不错，哈哈哈！”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问：“上过了没有？” 我连连摇头。他羡慕地砸了咂舌，说道：“抓紧时间干一炮，然后咱俩交换一下玩玩？我不能抢你的第一次，但是你第一次之后，可以，嘿嘿……” 我说道：“去去去！想得美！” 文瑜见到我和花豹压低了声音说话，满脸猥琐的表情，估计虽然听不懂也猜到了什么，瞪了我一眼，自和花豹的马子比划着喝了点酒。 花豹和我对吹了一瓶，把瓶子一放，摸了摸肚子，说道：“哎！老同学多年不见，现在在这个地方，各自带着马子在这里相遇，真是人生乐事。哈哈！” 我们说了些小时候的人物，他突然问我道：“你听说了没有？阿莲，死了。” 我点头道：“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她的棺材上山。听说是病死的，也听说是中邪死的，还闹鬼了。” 花豹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什么病死？什么中邪？不是的。都是扯淡！” 我问他有什么高见。花豹嘿嘿笑道：“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这里面有个缘故……” 这小子故作神秘，不过也确实可能知道有什么独到的看法，眼下他不说，不过是故意卖关子。旁边那几个人刚才还在议论阿七的死因的人也看了过来，显然也想听听这小子的高见。小镇也就那么大，农村人话又多，出点事儿，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小镇。 我掏出自己虽然带着但不怎么抽的大中华出来，弹了一支给他。花豹接过来闻了闻，大拇指一翘：“大中华？老同学混得真不赖！” 他点上烟，也给我点上，吸了一口，咳嗽一声，对我说道：“其实阿莲是在黄桑岭打野炮打死的！” 打野炮是什么意思想来大家都懂，就不用多加解释了。乡村人家多有一些风流韵事，孤男寡女在荒山上野战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我奇怪地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花豹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瞒你说，她在黄桑岭打野炮那天，我也和阿慧在场打野炮，只是我先到，看了个一清二楚。啧啧，这个老同学人虽安静话不多，但是那身材，那**，那风流-穴……啧啧，硬是要得！” 那几个人都喔了一声。我看了看文瑜，担心她听得懂，咳嗽一声，问道：“哪也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啊！打一炮就能死，这也太扯淡了吧！” 花豹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你是不知道和她打野炮的是谁吧！跟你说了吧，就是现在被送上医院的阿七！” 旁边那几个人哗的一声，议论纷纷。之前那人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说了吧！怎么可能是新婚洞房时激动过度呢！都早就有了经验的了！” 我也大惑不解：“这也不至于吧！”两个人在山上打一场野战就两个都出事了？难道真的是冲撞了哪路冤鬼？就算是，那花豹这小子和他马子也在那里打了一场，怎么就没事？ 花豹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说道：“我那时也见到了，阿七这小子，真是看不出来啊，那话儿不是一般的大，和阿莲打野炮时，两个人动作又猛，啧啧，看得我真是惊呆了。具体过程就不描述了，总之呢，两个人打完野炮，都累得站不起来了，最后阿莲走路时都是一瘸一拐的。” 我哦了一声，心下还是不太相信。花豹又说道：“我和阿慧打完以后也回去了。后来呢，就听说了，阿莲就躺床上了，再也没起来，最后就没了。你说这不是和阿七打那一场野炮落下的，还能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道：“就算阿莲真是忍受不了这一场而落下了什么，那阿七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也是忍受不了？阿莲吸得太厉害？” 花豹哈哈大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这么回事。我也不是医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但我敢肯定，这两个人一个死一个躺，都肯定是那一场野战落下来的事情。” 旁边几个人又在那里议论纷纷，大多是羡慕阿七这小子，居然能把阿莲给上了，而且听花豹的描述，阿莲还那么极品。当然了，乡村人家，说话肆无忌惮，越说越往下面走，那也不必去说他。 花豹又和我吹了一瓶，说道：“总之呢，如果要找原因，肯定得找这一场野战。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两个是筋疲力尽，同归于尽。黄桑岭你知道的，比较高，风大，两个又那么猛，打完野战后身体虚弱，着了凉，风寒入骨，就此落下病根。哎，可见，打野战也要选好地方啊！我反正是不敢再去那里了。” 我和他又喝了几瓶，说了些琐事，吃完了田螺，我付了帐，和他告别。这小子又朝文瑜看了几眼，暗地里朝我翘了翘大拇指，拍了拍我的肩膀，好言相劝：“你和你马子要是情不自禁，也千万不要去黄桑岭打野炮，会出人命的。哈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7章 黄桑岭 送文瑜回去宾馆的路上，我把花豹说的话简短扼要地告诉文瑜。文瑜显然吃了一惊，满脸通红，连连摇头：“想不到，想不到啊！我还以为你们这里民风淳朴，没有那些风流韵事呢！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要小心提防你。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我这个人呢，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根正苗红，满腔纯洁和高尚的情怀……” 文瑜踢了我一脚，说道：“少在那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不过，你这个老同学说的也不是全无可能。当然，我指的不是……不是……嘿，你们这里的人死了以后不是葬在山上吗？说不定他们就是在那个的时候，被冤魂厉鬼上身了也说不定。” 我点头道：“我也是有这个怀疑。但是花豹和他马子也在那里，为什么就没事呢？这有点不可思议。” 文瑜笑道：“哈哈！说不定就是因为……厉鬼只有一个，看上了他们那一对，而没有看上你说的这个花豹那一对……也不对，阿莲和阿七，是两个人，厉鬼不应该是只有一个。总而言之，我也开始怀疑，说不定真的是因为，那啥，咳咳，遇上了厉鬼。” 我摸了摸下巴，对她说道：“要不，明天我们也去这个黄桑岭看看？” 文瑜脸上一红，拍了我一巴掌：“猥琐！我才不跟你去！” 我正色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指的是，一起到这个黄桑岭去看看，看看那里有什么古怪。” 文瑜白了我一眼：“那我也不能和你去！会让人说闲话的。我可受不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耸了耸肩：“好吧。那我明天自己去。” 想想也是，既然黄桑岭是年轻男女打野战的场所，文大小姐和我一起去的话，就算没有发生什么故事，也难免会见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痕迹，多少会尴尬。 文瑜道：“哎，可惜我和你们这里的人语言不通，不然的话，你去这个什么黄桑岭探查的时候，我可以在街头巷尾听听你们这里的人说些什么。” 我沉吟了好大一会，说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老妈沟通沟通交流交流。虽然你们两个语言不通，但是，咳咳，所谓成功的沟通是好的开始，你……将来是要长期跟我老妈打交道的吧？” 文瑜噗嗤一笑，又是一巴掌拍来：“想得真美！” 当夜无话，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戴了一顶草帽，拽了一根棍子，对我老妈说要出门走走。老妈也没多想，只叮嘱我小心在意。 黄桑岭是我们这里的众多小山包中比较高的一座山，由于地处比较偏僻，要深入群山，山上草木茂盛，所以很少有人过去，加上山上除了东一个西一个的馒头坟和草丛里偶尔游来游去的蛇，并没有什么吸引一般人的东西，就更加是人迹罕至了。 我记得小时候是曾经去过这黄桑岭采摘山稔子的。那是南方丘陵地带的一种特产，之前已经说过的，纯天然无污染，又软又甜，是大人小孩都爱吃的一种野果。想不到，这里竟然成了青年男女野战的场所。但愿今天过去不要遇上才好。在我们那里的说法，要是遇到人家野战，是要赶紧找人做法事驱邪的。 深秋的丘陵山包里，山稔子早已没了，没什么能吃的野果。我也不用东张西望，专心地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这个黄桑岭。 站在山下抬眼望去，这个小山包并不是很大，但是草木茂盛，多是常绿乔木，这里气候温暖，也少有落叶乔木，所以这时候的山还是郁郁葱葱的，山上的松树和各种灌木繁盛地生长着，也没人管。我们这里秋天的落叶乔木只有少数几种，这时候的叶子也已经染红了，点缀在满山的青翠之间，生出了几点瑰丽的色彩。 无人的山间，到处都是的馒头坟，呜咽的松涛，我又是孤身一人，加上阿莲的离奇死亡和阿七的离奇昏迷，我虽然胆子不算小，却也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文大小姐也真是的，就算她真来了，我也敢保证我觉得兴起不了那种念头，也就是那些打得火热的青年男女单独在这里的时候会兴趣大发情不自禁罢了。 我从比较稀疏的灌木丛间登山上去，一路上多有相当大的灌木丛，里面若是藏有人，确实是不太容易发现，难怪他们会选择这里做野战场所。等到到了山顶山的时候，松树之间的灌木丛更多更密。不要说青年男女打野战了，就是部队在这里打埋伏都是可以的——只要山下有敌军路过。 我一时龌龊心起，用手中的木棍拨开身前的一丛灌木丛，果然看见里面居然有用松枝和稻草铺成的临时床铺，都被碾平了，边上丢着一些用过的纸巾，还有几根卷曲的黑毛。这些东西看起来十分暧昧，除了傻子都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我站起身来，看着山顶的一片空地。这里因为松树太茂密，重重叠叠的松枝挡住了阳光，山顶这里就不免非常的阴凉，甚至阴凉到了令人鸡皮疙瘩刷刷起的地步。现在应该是除了我之外，再无一个活人在这座山上的，其他的人——如果还可以称作是人的话——都躺在散落其间的坟地里。 我不由感叹，某件事对青年男女的吸引力就是太大了，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都能搞起来。就算心中不怕鬼神，难道也不怕这满山的坟包里躺着的老祖宗么？我记得小时候大人还教导过的，在山上不可以随便大小便，实在要解决，也要避开坟包，小心有鬼跟你过不去。 这里的坟包，大多数都是馒头型的土坟，只有少数几个是用石灰沙子混凝土封住的，由于石灰占主体，所以表现出的颜色是白的，我们称为白坟。用混凝土封堆倒不是担心里面的鬼出来作祟，而是出于尊敬和显耀。只有家里有钱而这个老祖宗地位又足够高，才会用混凝土封堆。 这种白坟不仅是混凝土封堆，造型也比较大，占地比较广，分为主坟、元神两大部分。元神就是一个石碑，主坟则是照着馒头坟的样式扩大，边上都用混凝土封上，前面还留出相当大的空间，是大规模祭祖时的场地，就像是在山间建了一座阴宅，不同的是没有房子。一座白坟的占地规模，比得上五六座普通馒头坟。小时候，我也参加过这样的祭祖，祭拜的就是这种白坟里的老祖宗。 我数了一下，这座山的山顶周围一共有三座这样的白坟。这不奇怪，因为我们这里并不是只有一个姓氏，别的姓氏的祖宗也觉得这里风水好，选这里作为墓地。 我闲着无事，就把这些白坟都看了一遍，无非都是某某某祖先，碑文上长篇累牍的“皇天后土某某氏之神位”这些。由于年久失修，碑文大多都模糊不清了，白坟也有些地方开裂，长出了草。 看到第三座白坟的时候，我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直觉告诉我，这里……有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8章 破洞 之前已经说过，在这座黄桑岭上，埋葬着的不仅仅是我们严氏的祖先，还有其他姓氏的祖先，邱氏、谢氏、李氏、卜氏……只不过有些姓氏埋在这里的祖先可能地位不够高，没在这里修建白坟。 我眼前的这座白坟，墓碑上的铭文表明，这是邱氏的一个祖宗。这座白坟年久失修，颜色都变成了灰黑色，到处都是裂缝，到处都长出了青苔和青草，还有我们这里特有的蕨类植物，我们叫它“鲁基”，那是一种主干非常细长亭亭而立直到顶上才长着几片贝齿型叶子的植物，在丘陵地带多而且密，晒干后非常容易着火，是我们农村人家上山砍柴时比较喜闻乐见的植物。 眼下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的白坟就是如此，破败，荒凉，不知道多久没有修葺过了。邱氏在我们这里不是很发达，可能就是不怎么注意齐心捐钱修葺祖坟吧！ 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木棍，小心翼翼地绕着白坟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白坟的边上，在那圆馒头型的底边上，有一个比较大的破洞，破洞里长满了青草和鲁基，洞口还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里面有什么东西经常出没？ 我小心地用木棍捅了捅那个破洞，一直通到里面，也没察觉到什么动静。我倒是感觉到，那个破洞比较大，好像还是弯曲的，里面还不知道有多深，有多远。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要说手头没有挖坟的工具了，就算是有，我也不能就此开挖一探究竟。在农村，挖人家的祖坟是大事，大到人家可以直接打死你。在七八十年代的乡村，因为祖坟之类的纠纷而导致姓氏之间爆发部族大战是屡见不鲜的，我读小学的时候就见识过，邱姓和李姓，就因为祖坟边在挖渠道放田水的时候碰了一下，就引发了部族大战，邻近几个小镇的同姓同宗都给牵扯了进来，打得是血肉横飞。死的虽然没有，伤的倒是不在少数。 小镇虽然有公安，但他们对这种大规模族仗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远处看热闹。当然，最后是从县里派下了武警中队给镇住了，勉强坐下来谈判，恢复和平。 我小心翼翼地扒开草丛，想寻找一下足迹。混凝土的地方是找不到足迹的，也就是只能在破洞口看看了。这封堆的混凝土层只是很薄的一层，下面就是泥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的仔细查找，果然在洞口的泥土中发现了一个脚印。这个脚印很小，也就是1公分左右见方，有四个蹄子或者是爪子，排列得非常紧凑，两前两后。我蹲下身来闻了闻，除了鲁基和青草的气味之外，还闻到一股子骚气，可能就是脚印的主人留下来的气味。 这是什么动物？又有什么动物能让我打个冷战？ 我皱眉细想，一时也想不出来，不过在旁边的草丛里倒是发现了几根很细的金黄色的毛，应该就是经常出入这个破洞的动物身上的。我拿起来反复看了一阵，也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动物，总不会是一条大黄狗吧！我可没听说过黄狗会挖洞居住的。 那个破洞的口径大约是10公分多些，我无法钻进去看清楚，看来对于它，我暂时是没办法进一步观察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倒也没必要继续费心。挖人家的祖坟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我顺手把黄毛塞进兜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算撤退。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目光相当的冷漠，还带着一些邪气。我心下又是一激灵，急速转身看去，却什么也没见到，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那我怎么会有被注视的感觉呢？ 难道……是一个我看不见的东西？ 又有什么东西，会是在大白天都看不见的？ 我心下有些发毛，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面前的灌木丛里丢去。为了壮胆，我还吆喝了一声：“谁在那里！” 石头丢进灌木丛，带起一片叶子的窸窣声，然后就没了动静。我的声音在山谷里带起了一点点回响，但很快就消失了，山上山下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我不愿再在这样的环境呆下去，决定先回去再说。本来就只是出于好奇之心而过来打探打探的，我可没想给自己甚至家里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双瞪着我的眼睛明显地属于一种邪性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文瑜已经见识了不少的鬼。 主意打定，我拽着木棍就下山。一路上，秋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我，一路都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我都禁不住地自嘲，我好歹是参加过实战杀过不少敌人的老兵了，怎么还会被这风吹草动吓得心惊胆战的？要是被老战友或者文瑜知道，那不是要笑死？ 好在走了不多远之后，就到了山下，大上午的阳光没了山林的阻挡，直接照在我身上，扫清了刚才在山上的那种阴暗。我出了一口长气，加快脚步走回去。 我一路上都在寻思，那个洞到底是什么动物打出来的。我目前只能知道，这个动物体型并不很大，身上长着黄毛，身上有一股子骚味，喜欢在坟墓旁边挖洞居住。这无疑是我没见过的动物。在山上的墓地里挖洞居住的动物我见过，是我们称为“四爪龙蛇”的一种小型爬行动物，个头跟“雷公蛇”（小蜥蜴）差不多，但身上是没有半根毛的，是一种皮肤光滑色泽鲜艳的东西，喜欢钻在坟墓里吃腐烂尸体上的蛆虫和一些小虫子。 这个身上长着黄毛的动物，又为什么在坟墓边上打洞居住呢？它又是为了吃什么？ 快到家的时候，我一眼看到家门口停放着一辆崭新簇亮的摩托车，一群小孩子正围着摩托车摸来摸去，满脸兴奋。小镇上已经有了摩托车行，不过生意很一般，没几个人买得起，所以这些小孩子虽然见过摩托车从公路上跑过，但基本上没有机会摸过，更别提是这么崭新的了。 我心下不禁嘀咕，这是谁来了？这么气派而潮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09章 远房亲戚 那些小孩子见到我，都叫起来：“阿叔，你对象来了！你对象来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文大小姐来了。乡下的小孩子见识少，见到两个青年男女在一起就会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在搞对象。我也懒得去跟小孩子解释，就笑了笑，走近一看，这还是一辆嘉陵摩托，非常新型的东西，国产品牌，不过价格也非常的不便宜。 走进家门，果然见到文大小姐正坐在我全家最新的一张硬木椅子上，正微笑着和我老妈比比划划地说话，老爸和弟弟也在，不过都在微笑着喝茶，没说话。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普通话怎么说。 八仙桌上泡着一壶茶和几个盘子，盘子里就是我们那里一般情况下都没人买来吃的茶泡、马蹄饼和白糖糕。这是过年或者亲戚来时才会买来招待的，因为那时候钱金贵，没什么人花钱买这些东西吃着玩。 老妈子自然是打从心眼里喜欢文大小姐。哎，这老妈子，也不认真想一下，凤凰会落到乌鸦窝吗？真是不要太过一厢情愿。 文瑜见到我回来，笑道：“累了吧？快坐下来喝茶。”说着动手给我斟了一杯。 我看人多，自然不好跟她探讨今天去黄桑岭的事情，就只是问道：“门口的摩托车是你的？” 文瑜笑道：“是啊！我想接下来会经常走动，总不能老是骑自行车。你们这里的自行车也太笨重了，不方便。” 我摇了摇头，喝了口茶，给她下了一个结论：“有钱就是好！”嘉陵摩托车的价格我也略有耳闻，在1万以上。在80年代初，多少人还没达到万元户的？家里拥有一辆摩托车，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当然，这摩托车并不是我的。 文瑜笑道：“肯定是有用的。如果想出去兜兜风，骑着自行车能走多远？有了摩托车，那是很快就可以到达的，一天之内走个三四百公里都可以，只要不嫌累，一路上有加油站。我觉得你们这里山清水秀，很值得到处转转。” 我们又说了一些闲话，喝着茶。突然之间，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好几辆自行车的支撑架被架起来时发出的声响，这表明有几辆自行车停在了我家门口。 这又是谁来了？ 我站起身向外看去，就见到门口大踏步走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女的手里提着藤篮，篮子里自然是猪肉、发糕一类的东西，我们那里走亲戚是要带上这两样的。所以，这显然是来走亲戚的，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他们啊！ 为首一人高声叫道：“舅婆舅公在家吗？” 我老爸和弟弟快步走上去迎接，老爸说：“哎呀，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那四十多岁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听说你们家当兵的回来了，我过来找他说点事。” 老爸说：“在这里，就在这里。” 那人立即过来要跟我握手。弟弟在旁边告诉我：“这就是阿七他爸，论起来你也可以叫他舅公，十八舅公。旁边的是十九舅公和十九舅婆。” 我明白了，这就是那个远房亲戚。可是他来找我做什么呢？难道是…… 客气地握过了手，请他们坐下，老妈又去洗了几个茶杯和筷子，给他们斟上茶。文瑜对我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家来客人了，我先走了，晚上你再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多呆一会吧！吃过饭再回去。在我们这里，来了就肯定是吃了饭再走的，不吃饭就走是不礼貌。” 文瑜只好继续坐着。她听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说话，只能是在那里闷坐着，好不尴尬。 为了把这尴尬的时间尽快过去，我就开门见山地问这个不请自来的十八舅公：“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十八舅公给我敬了一支烟，说道：“唉！本来你千里迢迢从外面回来，我不应该马上就来打扰你，特别是你还在谈对象，我过来简直就是煞风景。可是想来想去，除了找你帮忙，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还请你看在亲戚的份上，帮我家的阿七一把！” 我愣住了：“这个事我也知道了，深表遗憾。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帮什么忙啊！” 十八舅公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上回你和你对象揭穿了张军宝的骗子面目捉住了他养的鬼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别人捉不住的鬼，你有办法。那这件事，你多少帮我看看，到时要是真没有办法，那我就只好认命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居然就红了：“我那苦命的阿七啊！” 众人都发出叹息之声。我苦笑道：“你说得太严重了。不过既然人命关天，那我肯定会帮忙的。但是我并不是茅山天师，从来就没有学习过这些东西。我就怕到时会让你失望，辜负你的期待。” 十八舅公见我答应就十分欢喜：“好，好，好！我就喜欢这样，一口就答应了。至于能不能帮到，那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 我对他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光指望我是不靠谱的，我也担负不起那么大的责任。照我说，你各方面的高人都请请是最好，人多力量大。” 十八舅公连连摇头：“有什么用？浪费钱财。先生神婆请了一个又一个，又是烧符又是跳神又是驱邪，什么用都没有。人现在在县医院吊针，但那些医生也看不出来什么，没有一个人懂得。西医院转到中医院，中医院转到西医院，完全没半点起色。”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地说：“现在我们把钱都花在医院和先生神婆身上了，快见底了，你有没有……” 这是要借钱。人命关天，我也不会吝啬，就一口答应下来。十八舅公更是欢喜，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当过兵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周围，让女人都先退开，然后直截了当地对我说道：“我听小孩子们说了，昨天晚上你和对象吃田螺时，碰到老同学，你的老同学告诉你阿七和那个阿莲有关系，这才出事的。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个什么黄桑岭？” 我皱了皱眉，说道：“不瞒你说，上午我已经去看过了。就目前来说，我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也不能足以确认。如果你要看，我肯定会带你去。不过我要说清楚，最好多带几个人一起，分开一起看。”邱氏祖坟有破洞的事，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说为好。万一这个远房亲戚直接抄起铲子锄头挖人家的祖坟，那问题就大了。 十八舅公又说：“不仅要看看黄桑岭，还要看看那个阿莲葬的地方。必要的话还要去问问她家里人，了解一下情况。两个人一起出问题，肯定是有关系的，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我又皱起眉头，心想这都好问？你儿子和人家女儿打野炮打出问题来了，人家的女儿都死了，你还上门去问人家这事，人家搞不好要你赔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0章 黄皮子 我劝这个远房亲戚说：“这事还是再想想，三思而后行。毕竟说起来不太光彩。照我看，如果没有十分的必要，就不要直接去问人家家里人，偷偷打听一下就好了。” 十八舅公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我笑了笑，又提醒他说道：“昨天晚上听到那几句话的人不在少数，我想，你还要小心阿莲的家里人找你算账。” 十八舅公嘿了一声：“这个有什么好怕的？人家你情我愿的，又不是强-奸。他女儿是死了，我儿子可也是昏迷不醒。到时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定谁跟谁问罪呢！” 这倒也说的是，谁知道他俩之间到底是天雷勾动地火还是地火勾动天雷？男欢女爱的事情，本来就是双方情愿的，就算真是硬要说存在勾引，那也是女方吃亏，因为“红颜祸水”嘛！ 出于谨慎，我建议十八舅公最好请一个精通风水的人同行，一起看看。我自己并不懂风水之学，完全是靠着运气好杀气够旺才屡次死中求活。真要想从一座山头上就看出什么名堂，或许风水先生有这个能耐。 当下我和十八舅公约好，他先回去请风水先生，明天上午再去看过。一群不懂风水的人，去了那里也是王八瞪绿豆——大眼瞪小眼。 一顿丰盛的午饭之后，十八舅公等人告辞而去。当然，他对着文瑜也夸奖了好几句，说文瑜就像是电影里的美女明星一般又白又嫩什么的，我都不好意思照着翻译过去。 送走了客人，文瑜开着摩托车和我出去兜风，顺着我家门口的公路一路向北。我们那里是一个坐落在丘陵山中的小平原，面积不算小，但到了我家那边，就已经是小平原的边缘了，顺着公路开了不到两公里，公路两旁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包。 我坐在文瑜身后，本来是想搂着她的腰的，但文大小姐是处女，非常怕挠痒痒，我一搂着她的腰她就浑身酸软笑出声来，车子立即左摇右摆，差点把我们摔下来，所以我只好往后靠一些，双手抓着后座的铁架维持平衡。 公路上没有多少车辆行人，文瑜开得很快，真正是风驰电掣一般。摩托车随着山间公路而高低起伏，两边的山包如飞倒退，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掠过，鼻中闻着文大小姐身上传来的幽幽暗香，我心下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似乎希望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文瑜开累了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条大桥上。文瑜把摩托车停下，和我坐到柳树荫里歇息。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把今天去黄桑岭的发现告诉她。 文瑜把我递给她的那几根黄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脸上露出不太确定的神色：“长黄毛而有骚气的小型动物，我能想到的第一是黄鼠狼，第二是狐狸。不知道你们这里有这两种动物生存吗？” 我挠了挠头：“这个……我们这里的山林不够深不够密，好像没有这些动物的生存空间。” 文瑜一怔：“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人的活动遍布山林，如果见到这些动物，早就都赶尽杀绝了，哪里还能生存？” 文瑜嗯了一声，摇了摇头：“都说黄鼠狼之类的对人类有害，但从你们这里看来，这话是要反过来说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不说他。你怎么会想到黄鼠狼和狐狸？就算真的是，慢慢还真能有那么邪性？” 文瑜歪着头看了我一阵，说道：“你不是当过兵吗？难道就没听你的老战友说起过黄皮子和狐大仙的故事？” 我身子一震，一下想起来了：“对哦！黄皮子，黄皮子……主要我们没有这个叫法，我总是联想不到黄鼠狼上面去。” 黄鼠狼的故事，在我们这里几乎是没有。关于这种狡猾的动物，我们只知道两个说话，一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还有一个就是黄鼠狼放屁。据说黄鼠狼在被追赶的时候，会从菊花里释放出一种极其浓烈极其恶臭的气体，闻到的人没有不吐的。所以，小时候，玩伴在一起玩的时候，如果谁放了个屁，大家就会一起追寻盘查——哪个是黄鼠狼？ 黄皮子的邪性故事我确实是听北方的老战友谈起过的。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它们非常喜欢吃鸡，平时生活在深山，夜里就会溜到乡村人家旁边，掏鸡窝，把鸡拖出来咬死吸血。农民们对黄皮子都恨得牙痒痒的，就在鸡窝旁边放置老鼠夹子之类捕猎工具，偶尔能夹住一个，但绝大多数时候，老鼠夹子都会被黄皮子推开，照样把鸡拖走。 除此之外，据说黄皮子还会修炼，道行深的黄皮子会迷人，也就被称为黄大仙。这黄大仙，你不招惹它的话，一般来说是没事的，一旦招惹了它，那不得了，它就会迷惑你，让你做出一些你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来，比如最可怕的就是上吊。 据那些北方的老战友绘声绘色说的，他们村子里经常会出现一些非常古怪的事情，比如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跛子，夜里的时候突然在自家门口健步如飞，一米多高的围墙说翻就翻，在雪地里转圈圈不亦乐乎，怎么喊都不回应。而黄大仙就在旁边躲着，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但那并不是黄大仙心地善良帮他治好了，而是因为这个跛子丢石头打过黄大仙，所以黄大仙跑来捉弄他。等到黄大仙收回法力，这个跛子就会筋疲力尽摔倒，少说也有两三天爬不起来，然后该瘸还得瘸。 还有一些就更玄乎了，据说是在解放前的事。有个地方山上有一群匪徒，无法无天，到处烧杀劫掠，可说坏事做尽。然后，突然有一天，这些匪徒都消停了。人们不敢去山里查看，直到过了几个月都没有匪徒下山，几个胆大的才相跟着一起进山看看。结果发现，那群匪徒全死了，全都在一间屋子里上吊死了，脖子上还都系着红布带，布带上还写着字：“我不该触犯黄大仙”。 这有些恐怖，但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群匪徒全都是面朝同一个方向吊死的，脑袋都低垂向同一个方向，就像是认罪一般。而在他们对面，有一个空荡荡的绳套，绳套上还残留着几根黄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1章 狐大仙 文瑜听得入了神，问我道：“那是怎么回事？黄大仙为民除害？” 我笑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倒是认为，可能是这些匪徒无法无天，在山林里开枪打到了黄皮子，或者是撵过黄皮子，总之是结下了冤仇。于是黄皮子中道行深的黄大仙就找出来，找到他们，迷住他们，让他们上吊。” 文瑜笑道：“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黄皮子没有正邪善恶之分，就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罢了。先不说它们是不是真的会修炼成仙，就说吧，它们世代都被人类猎杀剥皮吃肉，凭什么要为人类除害？想太多。” 我赞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换了是我我也不愿意啊！不过，据我那些老战友说，在有些地方，却也供奉黄大仙，给它们盖起了庙宇，烧香供奉。” 文瑜道：“那又是什么道理？” 我笑道：“这个其实不是真正的供奉，而是一种敬畏。他们自己也说了，那其实是因为黄大仙闹得太厉害，家家户户的鸡都被咬死，养不活，所以才建起黄大仙庙来供奉，盼望黄大仙领受香火，给人们一条生路。” 文瑜叹道：“人类文化的进程，其实就是跟大自然的各种生物和环境条件进行战争逐渐取胜的过程。老虎吃人，人类就打老虎，黄鼠狼吃鸡，人类就打黄鼠狼，而人类呢，想要吃肉就进山去打猎……这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对错的，就是为了各自的生存，只不过，最后都是人类胜利了。好吧，我又胡乱感慨了。你说说，后来呢？” 我笑了笑：“后来？黄大仙还是那么厉害呗。所以人们最后除了去猎杀黄大仙或者背井离乡，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文瑜沉思了一阵，对我说道：“黄皮子是差不多这样，狐狸也是差不多，在民间传说里，都是非常狡猾和邪性的动物。关于黄皮子，主要还就是邪性的传说，关于狐狸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口头传说了，而是有了很多成语，比如家喻户晓的狐假虎威。无论在中国还是外国，狐狸都是一种非常狡猾的动物，也是一种邪恶的动物，比如程序狐朋狗友，就是用来形容不靠谱的朋友。” 我点头道：“嗯！听那些老战友说的，狐大仙可比黄大仙厉害多了。黄大仙还只是会迷惑人，但狐大仙，那可不得了，会施展仙术的。故事中不是说九尾狐？那就是修炼了很久的狐大仙，据说是每一千年才多长出一条尾巴，九尾狐那就是修炼了九千年的，即将登仙了。” 文瑜笑道：“那就说到聊斋去了。聊斋里的狐大仙故事多了去了，有空你去翻翻，不过一般都是美女狐，和男主角终成眷属的。不过里面值得一提的是，狐大仙修炼到一定年头，就要渡劫，这个劫就是天降雷电劈它，如果能躲过，狐大仙就可以继续修炼，躲不过的话就直接被雷电劈死。聊斋里的故事一般都是男主角帮忙渡劫什么的，美女狐就以身相许了。老严啊，说不定你这回遇到的就是一个想要在你们这里渡劫的美女狐，你若是帮上了忙，说不定从此就会有一个美女狐做媳妇，嘻嘻！” 我咳嗽几声：“我才不相信这些故事，也从不指望有什么美女狐媳妇。” 文瑜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回到正题。如果那山上真的存在着一种邪恶的东西迷惑住了阿莲和阿七的话，那个破洞里的东西很有嫌疑。如果它真的是有这样的能耐，我想我们不能再把它叫做动物了。” 我叹道：“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恐怕不好搞。要挖人家的祖坟，是要出大事的。”说着简短地跟她说了以前这里打族仗的往事。 文瑜眉头一蹙：“那不是走进了死胡同？如果真的是就要挖开那个破洞才能继续，不给挖的话，那就没办法继续追寻了啊！那你那个远方亲戚可就……” 我叹道：“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文瑜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草叶，对我说道：“算啦！那个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不能推波助澜引发一场更大的悲剧。走吧，我先教你开摩托车，我可不会永远载着你，会让人笑话你的。” 我咳嗽道：“看来你也知道这里女人开车载男人是稀奇事。” 文瑜嘻嘻一笑，指着摩托车，详细地告诉我怎么点火，怎么调节速度，怎么挂挡，怎么刹车，怎么转弯……不过由于是在公路上，她也不好让我直接上手驾驶，就只是讲解基础知识，然后载着我回去，回到我老家那里的晒谷场给我慢慢练习。 在农村，有一辆摩托车是非常不得了的，何况还有个电影明星一般的美女在那里用普通话教人开车。不仅是小孩子，连大人和老人都有不少过来围观，又是笑，又是满脸的羡慕。 当然，他们也议论：“这城市里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 次日，文瑜和十八舅公先后到来。文瑜戴上了草帽，这是打算要跟我一起去黄桑岭的意思。 十八舅公和昨天的十九舅公夫妻俩也来了，还带来了几个帮手，无非就是李二，李狗，李四之类的称呼，都是三四十岁的精壮的庄稼汉，自行车上都带着铲子锄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白面微胖的中年人，上唇留着一撇小胡子。十八舅公介绍说，这是何先生，是昨天骑车到临近小镇松山镇请来的，据说很会看风水。 我和何先生握了握手，说了声久仰。何先生细细打量我，大拇指一翘：“天庭饱满，富贵线长，阳气方刚，杀气腾腾。命格强硬，正气凛然，诸邪不敢近身，肖小不敢欺压，果然不愧是当过兵杀过敌的人！” 对这种说话，我也就是一笑了之。作为见过鬼怪的人，我并不相信真的有妖邪不敢近身我。要真那样的话，我还至于有那么多惊险时刻吗？ 何先生在我家里背着手转了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完了对我老妈说道：“他婶子啊，你家屋里这风水，不是很好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2章 风水龙脉 我本来只是想要十八舅公找他来看看黄桑岭上的风水，想看看风水先生能看出什么名堂，全没想过要他看我家的风水，一听他这么说，我就忍不住地从心里生气。 我和文大小姐在一起那么久，探讨过了那么多问题，关于风水和五行也是探讨过的，都知道风水保后代子孙坐享世代江山坐享万世荣华富贵这些就是扯淡。要真那样子的话，基本上也不存在改朝换代了，一个王朝从头统治到地球爆炸。 当然，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有说法是如果前代的风水龙脉被人破了，那么就肯定会被人家打败和取代。这个说法是元明清和民国时代最为流行，说得都是那么煞有介事，绘声绘色，某某某掐指一算，算出这个朝代的龙脉在哪里，然后派人马偷偷去挖烂破掉，于是该朝代的风水龙脉就被破了，从此一蹶不振，任人欺负无力翻身…… 照我说，这还叫扯淡。风水龙脉那么重要的关乎气数命运的东西，难道不派重兵防卫的？让人想破就破？这不是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吗？ 当然，也有人说，那是因为这风水龙脉所在的地方极其机密，所以不宜派兵驻守，以免人家一眼就看出。 这还是扯淡。一个统治全中国那么大地方的中央政权，军队数量当然是以百万计算的。这么多的军队，这里设一个威海卫，那里设一个天津卫，那里又设一个金山卫……那么多卫所，我就不信有人为了破龙脉还一个个去试。 当然，风水龙脉说的也有自己的说法，故意不设军队驻守，故意不显露，让人琢磨不到……这就是最大的扯淡。全国的山河地理就摆在那，走也走不掉的，你故意不设军队驻守人家就看不到了？你会算人家不会算？把人家当白痴？ 所以，一个朝代能存在多久，能蹦哒多久，风水什么的全是扯淡。除非你硬要说，就是因为风水龙脉的旺盛，导致别人在那么多年之内，就是算不出风水龙脉的所在…… 换句话说，就是风水龙脉帮着统治者把人民群众变成了傻子！ 对这种说法，我是压根不相信的。实力是站稳脚跟的唯一要素。没有实力，或者说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就算你是诸葛亮也只能望天兴叹。 当然，回到风水学说上，风水学家们仍然会一口咬定，“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诸葛亮虽有通天之能，但当时的蜀汉气数不旺，出不了能顶用的文官武将，也出不了精良的军队，有句话说的，“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蜀汉就是一个万马齐喑的时代，神仙也救不了。 这种话其实是非常扯淡的。根据近年来历史学家的发掘和研究，他们发现，第一，诸葛亮确实是天下奇才。蜀汉政权在他的管理下井井有条不说，而且他还根据蜀汉缺少高头大马的骑兵，难以和魏国的骑兵进行对决的现实，发明了诸葛弩。 诸葛弩是三国时期非常令人惊叹的军事学发明。它结构虽然复杂，操作也不是很简便，但是它做到了就地取材以长补短的要诀，并且让相对孱弱的步兵在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冲锋时有了克敌制胜的手段。诸葛弩一弩十矢，一个弩机一次就能发射出十支弩箭，那么如果是大群弩兵大批量一起使用，那么对面无论冲过来多少骑兵，都会得到一个“马腹洞穿，中人立毙”的结果。魏国骑兵最怕和蜀汉军队交锋，谁冲谁死。 除了诸葛弩之外，诸葛亮还发明了用来运送粮草的木牛流马，用来兵团作战的八阵图…… 第二，蜀汉政权并不是没有人才，文臣武将能力强的多了去了。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蜀中无大将”的尴尬局面呢？ 那是有着非常简单但又非常深刻的原因的……刘备和诸葛亮不信任也不愿意重用蜀汉的人才！ 怪了吧？作为开国皇帝和治国者，不愿意用人才，却只愿意用庸才？ 这是要从蜀汉政权的来由分析的。我们都知道，蜀汉政权是刘备这个原先盘踞在荆州的军阀向西扩张，攻灭了蜀中原先的军阀刘璋而建立的，换句不好听的话说就是硬抢来的。 而这个硬抢来的地盘，一开始为了更容易得到人们的支持和民心，是大量使用了从原老板刘璋手下投降过来的文臣武将的，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李严、法正、严颜等人，还有从西北过来的马超马岱等人。虽然人们在传说中附会出了“五虎上将”这个豪华阵容，三国志也把关张赵马黄放在一起来写，但在历史上，这是不存在的。最首先的，三国演义中最有价值生平从无败绩的武将赵云，其实是个文官…… 而在蜀汉政权的短短几十年中，身居高位得到重用的几乎全是从荆州跟着过来的那一班人，号称一代名将的李严只能在白帝城坐冷板凳，能跟曹操手下的虎痴许褚肉搏打个平手能把曹操杀得割须丢袍的锦马超，只能坐在大西北的冷板凳上，郁郁病死…… 在刘备一生最大的错误行动伐吴之战中，即使是三国演义，也没法子美化，上阵的基本都是“红二代”，也就是关老二和张老三的儿子，还有一个老将黄忠，还给战死了。号称从无败绩的三国最有价值的武将赵云，被刘备丢在后面押运粮草，诸葛亮在成都坐衙门…… 总结起来，蜀汉政权不是气数不好，不是风水龙脉不好，而是刘备自己的问题。他制定了只能重用荆襄人士绝对不可重用其他人的基本国策，就决定了蜀汉没有良臣的局面和早早灭亡的悲剧。 什么风水，什么龙脉？明明就是**！ 当然，风水学家硬要说就是因为风水龙脉影响了刘备的脑瓜，让他做出如此傻缺的决定和政策，那也是只能随他去说的。嘴巴长在人身上，还能管人家怎么说？ 总而言之，我对风水龙脉学说是一点也不信的。放下听见何先生的话，我就冷笑了一声：“风水不好在什么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3章 罗盘 我老妈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乱说话，她有些紧张地问何先生：“先生，我家的风水什么地方不好？” 我耸了耸肩，却也不说话，坐在旁边听着，看他胡扯些什么。 何先生摇头晃脑地说：“你家的住宅，本来是正好处于财神位上的，出门左有青龙，右有白虎，上有朱雀，四大神兽占了其三，大富大贵本来是极其吉祥的。但是……” 我老妈赶紧紧张地问道：“但是什么？” 何先生神情严肃地说道：“偏偏就少了玄武啊！玄武是什么？玄武就是水神，真武大帝座下的水神。一般人家缺个火缺个土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家缺的是水，那不得了啊！什么都能缺，但就是不能缺水！” 老妈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何先生嗯了一声，右手掐指，闭目沉思，右手的大拇指在其余手指的指头肚上来回点点点的，不知道在算什么。我勉强能听到他在那里念叨：“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半晌之后，何先生睁开双目，对我老妈说道：“要补上缺少的玄武也不难，就是要有水，而且得是地下水，这才能给玄武水神驻足的地方。很好办，在你家的屋背后挖一口井就行了。不过这个位置不能随便选，要摆好三茶五酒各式素菜后，向天祷告，才能得到正确的位置。” 他母亲的，我家的天井里已经有一口井了，还叫缺地下水？再说了，有什么样的人家，是在屋背后挖井的？不说别的，就说吧，打水不嫌麻烦啊！ 老妈倒是深信不疑，连说：“哎呀呀，那最好，等这事完了，我就请你来选位置。” 我撇了撇嘴，问何先生：“你说我家出门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那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何先生呵呵笑道：“因为你没有学过风水学啊！我教你，你走到大门口，向左边望去，是不是能看到远边有一条山脉连绵不尽？那就是青龙。右边是不是有一座特别高的山，就像一只老虎蹲在那里？那就是白虎。至于朱雀，那就是罩在你家屋顶上的那棵龙眼树啊。” 他母亲的，照这么说的话，那我们这里的很多人家都是左青龙右白虎了，那么富贵的风水，怎么全村都穷得叮当响呢？ 我笑了笑：“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家的天井里的水井就是玄武了啊！地下水嘛！” 何先生摇头道：“后生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说家里有口井就能补足玄武这个势的，要看位置的。你家住宅的位置是正好坐在财神位上，大旺之相。但是你家的水井打的位置不好，正好是打在财神的肚皮上，这样子财气就都随着井水流走了。你家很多人来挑水是不是？他们挑走的可不是水而已，还把你家的财气也挑走了，所以你家虽然坐在财神位上，但却始终没有财运，忙活来去始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又笑了笑，想起我和文大小姐一起挣来的钱，要都换成钢镚的话，把眼前这个家伙砸死也不在话下。 不过我让十八舅公找他来，主要还是为了给我做挡箭牌，也顺便看看风水先生的看法，就不在跟他争执，说道：“喝点茶吃点饭我们就去黄桑岭吧！下午两点这样回来吃饭。” 十八舅公给何先生敬了一支烟，把话头接了过去。我也就懒得再说，向文瑜使了个眼色，和她走到一边，把何先生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 文瑜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住笑说道：“你们这里……真是有趣！” 草草吃过早饭，我把众人都领到黄桑岭上，告诉他们这里很可能就是当初阿七和阿莲打野炮的地方。 众人先不散开，先看何先生有什么看法。只见他从挎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四四方方大约有十五六公分长宽的东西，表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分块区域和繁体汉字，还是隶书的。这东西中心有一个小圆盘，圆盘内里是金黄色的，向里凹进，有点像是一个小锅。在小锅的表面，横亘着一根银白色的细针，一头略大，一头带着红色，有点像我们用的指北针。 文瑜低声对我说道：“这就是风水先生用来勘察地形风水龙脉的罗盘了！” 我问她：“这不就是指南针吗？它怎么能指出什么风水龙脉所在？” 文瑜沉思了一会，对我说道：“如果罗盘像指南针那样永远只指着南方，那肯定是不会有人信服的，必须要会变动。换句话说，它所指的一定不是南北。而我们知道，要想让指南针指向南方，那枚指针就必须要是磁化过的，这样就会收到地球磁场的影响。” 我一拍脑袋：“换句话说，如果罗盘里的不是磁化过的指针，那它自然就不受磁场影响了！” 文瑜笑道：“孺子可教。我觉得，罗盘里的指针一定是受某种奇怪的磁场或者气场影响的。中国古人发明的东西，总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们先不要说话，看看这个风水先生的罗盘能看出什么来。” 何先生掏出罗盘后，口中喃喃念诵着不知什么咒语，用右手在罗盘面上轻轻拂动，那动作有点像赶苍蝇。当然，他肯定不是在赶苍蝇，在众人的眼里，他是在驱赶那些影响罗盘精度的杂质气息。 我们就站在某座人家打野炮的灌木丛旁边，离那座邱氏祖坟还是有些距离的。何先生左手托着罗盘，口中喃喃念诵，脚下左走一步，右走一步，眼睛看一下罗盘，又看一下路，看来还真是在寻找能触动罗盘指针的地方？ 他们越走越远，我和文瑜也跟了上去。眼看着他们走到邱氏祖坟那边的时候，何先生停了下来，盯着罗盘看了老大一会，认真地说道：“这里有问题！” 这个倒是和我之前的猜测不约而同。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家伙的罗盘难道真的能检测出奇怪的东西？ 众人都盯着罗盘不做声。我凑过去一看，就见到罗盘中心的那枚指针不住颤动，但基本上保持指向一个方向——正是邱氏祖坟的方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4章 地气 何先生表情严肃地看着周围，连连点头：“这里的风水发生了变化了。之前这里是非常好的，龙脉完整，藏风聚气，埋葬在这里的话，保佑子孙后代福泽深远，多子多孙，多福多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十八舅公就问他为什么不一样了。何先生说道：“地气被破坏了。这地气是潜行在我们见不到的土地里面的，肉眼无法见到，只能通过四周山脉、风向和流水来判断，当然也可以用罗盘来检查，但是罗盘检查到的指针偏移比较大，不能精确定位，所以是要两种方法一起用才能定位。” 他指着远处的青山说道：“你们看，从这里看去，这里的山左右分开，正好像是两条手臂一样，牢牢地抱住了这个黄桑岭，拱卫着这里的风水。这是日月乾坤势，风水好到没法说。你们的祖坟葬在这里，是非常好的。所以现在你们都是相当的发达……” 十八舅公说：“不是我们的祖坟。” 何先生面色不变，指了指我：“我说的是他们的。” 十八舅公说：“唉！人家的风水好不好，现在都是无所谓的。我就关心，我家阿七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先生绕着邱氏祖坟转了几圈，指着我发现的那个破洞说道：“现在我发现的就是，这里有东西挖穿了这座风水好坟，泄露了地气灵脉，所以地气都差不多跑光了。这个洞必须得堵上！” 十八舅公又问：“这个破洞导致了什么问题，以致我家阿七出问题了呢？” 何先生说道：“这个就非常好理解了。由于地气跑光了，风水就发生了变化，招来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照我推算，可能就是游荡在附近的孤魂野鬼，从这个破洞钻进去，惊扰了老祖宗不说，还在这里盘踞下来，侵害生人。你家阿七和那个女的就是被盘踞在这里的孤魂野鬼害的。” 十八舅公赶紧问：“那怎么办？” 何先生闭目沉思，掐指算了一阵，说道：“这样子的话，就得送走这个孤魂野鬼才行。这个孤魂野鬼正在这里面休息，我们要在这里布下一个缚灵阵，捉住这个孤魂野鬼，然后把它送上轮回之路。阿七的事都是因为它，让它把邪术收了，就好办了。” 十八舅公有些将信将疑：“之前请的先生神婆也都是做过驱鬼的法事的，可是也没见有效啊！” 何先生淡淡一笑：“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这个孤魂野鬼啊！现在我们都已经杀到了这个孤魂野鬼的老巢来了，这回看它还哪里跑？” 十八舅公说：“好好好！那我们就动手？” 何先生说：“不忙！等我先量好方位！然后呢，还要准备好一切要用的东西。这些要回去准备，我也要回去写出来给你们照着去买。” 他又掐指算了一阵，端着罗盘走到邱氏祖坟的西北方向，朝外走了几步，双脚度量了一下，然后右脚尖在草地上点了点。跟着十八舅公过来的一个汉子立即用铲子在那里插下去，挖了一铲。何先生说道：“不用挖太大，有个20公分见方10公分深就好了。” 他他在东北角、东南角、西南角都各让人挖了一个坑，四个全是斜位，若是连线起来，那就是围着邱氏祖坟布成了一个边长大约五米的菱形。十八舅公问他是什么道理，何先生解释说：“孤魂野鬼要逃走时，都不会走正方向，只会走斜线。我们在这方向上堵死，这个鬼自然就无路可逃了。” 十八舅公愣了愣，说道：“高明！” 我指着那个破洞问何先生：“这个破洞呢？不先堵上吗？” 何先生笑了笑说：“现在不能堵啊！一来孤魂野鬼正在里面睡觉，二来这是人家邱氏的祖坟，我们得跟人家打过招呼才能堵啊。而且也不是随便搅拌一些石灰水泥堵上就行，也要做一场法事，把跑掉的地气仍然引导回到这里的地下。”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心下却想道，恐怕是你想让邱氏那边的人也给你钱吧！ 坑挖完了，何先生却也没有下一步行动，说都先回去。大家也没话说，扛着铲子锄头下山。 文瑜和我走在最后，悄悄对我说：“我总觉得这个风水先生不靠谱，满口胡说八道，故弄玄虚。这样都能捉到鬼的话，我就不姓文！” 我点头道：“嗯。我们都已经知道那个破洞里住着的是一个小动物，可能是狐狸，也可能是黄鼠狼，总之不是孤魂野鬼。我倒是很怀疑，阿七就是不小心撞了人家的邪，或者是禁忌，所以被整了。” 文瑜叹道：“农村人肯定是比较相信风水先生的。且让他玩着吧！我们实在也是难办，嗯，除非我们能想办法抓住这里面的动物，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倒也可行。不过，我想不用着忙。他不是要找邱氏的人，跟他们说要堵住漏洞吗？如果漏洞堵住了，说不定那黄皮子或者狐狸死在里面，就一了百了了。” 文瑜道：“嗯，最好是吧。那你就撺掇一下，让他赶快找邱氏的人，或者想办法让邱氏的人上门来找他，尽快把这个事情搞定。那边还躺着一个呢！” 我挠了挠头，问她道：“假如真的是黄皮子之类弄的玄乎，可是县城离我们这里七八十公里，那么远，应该不至于还能影响到吧？” 文瑜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这个病人的话，或许能看出点什么来。” 我笑道：“这个倒是容易。有客运汽车来往的，走一趟也就是两小时不到，很容易就到了。需要去看的时候，我们就过去看看。” 文瑜道：“这个要等你这个亲戚要去看的时候才方便，不然你知道上哪里去找人？我倒是觉得，你似乎有必要找一下你的那个老同学，让他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 我笑道：“这个嘛，恐怕是没有的。他那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东西？”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看你也是一样的！” 一行人走回到山口那座比较平缓的山下的时候，山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响，灌木丛中也是一阵咔啦啦的声响，一听就是有什么体型笨重的动物在山上发足狂奔，正是向着我们而来。 我向山上看了一眼，见到是一条灰黑色的庞大身躯在灌木丛中闪现，便叫道：“小心！是水牛发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5章 狂奔的大水牛 水牛是农家非常重要的家畜，体型粗壮，力气很大，所以有“力大如牛”这个说法。水牛比起黄牛来，是强很多的，是农家非常喜爱的伙伴。 不过，水牛这个伙伴可是不怎么温柔的。绝大多数时候，水牛都会很安静地吃草、反刍、泡水，但在某些时候，它会变得凶狠好斗，跟别的大水牛打架，或者是踢打、用角去顶撞陌生人。 那是水牛的天性，农村人也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主人把它拉开就行。水牛虽然凶蛮，但不会顶撞主人，对主人是非常忠诚的，所以又有个说法，“老实得像牛”。 在极罕见的情况下，水牛会受惊，受惊后就会甩起四蹄狂奔，也就是“发飙”。发飙状态下的牛很难降伏，我们那里的人也没人敢去试，没有西班牙斗牛士那样的壮士。不过，它也不会永远发飙下去，到了它跑累了，或者是觉得安全了，就会安定下来。只要没人拦在它狂奔的路上。也不会正好被飞驰而来的车撞到，那是没什么大事的。 不过很不巧，眼下我们面临着的就是一头发飙的大水牛，而看它的来路，正好就是冲着我们过来的！ 文瑜惊呼一声，拉着我就往旁边闪。十八舅公他们也不是傻子，都纷纷躲避。没有人愿意被一头狂奔的大水牛撞到，那是轻则骨折重则残废甚至死亡的。若是踩到蛋蛋，不用说，那肯定是从此萎了。 那头大水牛奔得很快，眨眼间便奔到了我们面前。就听得哎呀一声痛呼，一个人影捂着倒了下去。 那头大水牛毫不停留，继续狂奔了下去，身后扬起老大一股尘沙，很快就消失在了青纱帐里。 我这时才顾得上去看是谁被撞倒了。一看之下，我只觉心头升起一股凉气——被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先生！ 文瑜拉了拉我的手，对我挤了挤眼睛。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这也未免太巧了吧？谁都没事，偏偏就是这个刚才说要捉鬼的何先生有事？ 难道……？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扶了起来，还好只是被大水牛的身躯带倒，没被大水牛的腿踩到，仅仅是受了一场惊吓，唇青面白。众人都纷纷感叹，还好福大命大，不然若是被大水牛踩到，那就很难说了！ 山上跑下来一个半大小子，草帽挂在背后，手里还拿着一条小鞭子，跑得气喘吁吁的。很明显，这就是放牧那头大水牛的牧童了。 十八舅公一把抓住他，训斥道：“你怎么放的牛？看都看不住，差点踩到人。要是踩到人你就死了，你拿什么来赔？” 那半大小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本来在好好地吃草的，突然间就……就发飙了！” 十八舅公放开他，指了指方向，说道：“去吧！你的牛跑那边去了！” 半大小子一溜烟地跑了。 何先生喘了好大一会，这才惊魂略定，对我们说道：“哎呀！看来一定是那个孤魂野鬼知道我们要对付它，就故意惊吓了这头牛来撞我。他妈的！真是吓死老子了！” 农村人说惯了粗口，也没人对何先生出言粗俗有看法。十八舅公只是担心他被这么一吓，不肯捉鬼了，赶紧问他：“那怎么办？” 何先生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我还就跟它卯上了！我做这行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孤魂野鬼敢来吓唬我。眼下碰到这样无法无天的，我怎么会被它吓缩？我还要吃这碗饭的！” 这话倒也说得有理。他堂堂何先生若是被一头牛撞了一下就吓得溜回家不干了，这话一旦传出去，他的饭碗就算是砸了。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恭维了他一番，走回到山口取了之前停在那里的自行车骑回我家。何先生喝了点米汤，掏出钢笔，摊开黄纸，笔走龙蛇地写了一大溜东西，让十八舅公派人去买。 十八舅公转身就交给了我：“你对象有摩托车，跑得快，你们去吧！” 我点了点头，和文瑜出门。文瑜要过那张黄纸看了一通，连连摇头：“这字写得，还不如你！跟狗爬似的！” 我笑道：“承蒙夸奖，愧不敢当！我猜，他可能也是很医生开处方一样，不想让别人看懂他写的是什么？” 文瑜撇了撇嘴：“谁知道呢！也说不定就是一个字都写不好的人而已。” 这张黄纸上写的字虽然难看，但人家还是看得懂的。我们到了镇上的香烛铺，老板接过黄纸看了几眼，就麻利地给我们拿了一些朱砂、金银（纸钱）、大香、白蜡烛等之类东西，还割了几刀黄纸、红纸、白纸、绿纸、黑纸、紫纸。文瑜笑道：“这是要做什么五颜六色的东西吗？” 没想到那老板也会一些普通话，用生硬的普通话对她说道：“是的，这是用来做纸人和纸衣服的。这是给死人或者野鬼用的。” 文瑜哦了一声。那老板又对我们说道：“看你们可能是不懂上面的字。除了这些，你们还要去买两斤糯米，一只五斤重以上的生鸡，必须是生鸡。此外，还要买九条六米的麻绳。” 我们谢了老板，付了账，又去买其他东西。文瑜问我什么叫生鸡，我告诉她，生鸡是和阉鸡相对的，意思就是没有阉割过的公鸡。 文瑜笑道：“那么……意思就是说，你是个生人？” 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这么叫的话，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来到卖鸡鸭的地方挑生鸡。那些鸡都被关在竹笼里，大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都是无精打采的。 我直接问有没有生鸡。摊主摇头说没有。我们又问了几家，都是没有。 走到几乎是最后一个摊的时候，摊主是个年轻的妹子，脸有些黑。她看了我几眼，叫道：“老同学？是你啊！” 文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打量了那个摊主妹子几眼，觉得依稀有些眼熟，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只好老实地问道：“你是？我记性不好，忘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6章 偶遇 那个年轻的妹子笑了笑，说：“老同学你居然不记得我了啊？我是邱小丽啊！” 邱小丽？ 我摸了摸脑袋，终于想起来了，前几天还跟花豹讨论过的，只是见到了真人反而就认不出来了。我还真是够糊涂的嘛！ 这个邱小丽和我小学一直同班，印象中，那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面皮白净，俏皮可喜，跟谁都谈得来，一直是班上的活跃分子和开心果。有一年 小镇上举行革命红歌比赛，除了各小学校的大合唱，还有个人独唱。邱小丽同学的声音不错，就被选去代表我们整个小学做单人独唱，不过唱的是什么歌我是忘记了，就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邱小丽同学脸上搽着胭脂，脸蛋红扑扑的，穿着白衬衣和过半膝的暗红色学生裙，拿着一个麦克风在电影院的舞台上单人独唱。 那个情景我倒是相当记得，觉得那时候的她真美，将来或许会成为一个有名的人…… 想不到，多年以后，在街头再次遇到的时候，她却是在街头做起了卖鸡鸭的小摊主。人生真是奇怪，或者说，生活就是奇怪，小时候的美好和梦想，在长大以后，慢慢地被时间这把杀猪刀，割得支离破碎…… 我笑了笑，收起感慨，对她说道：“想起来了，你是我们那时候的班花呢！” 邱小丽哈哈一笑，说道：“班花不班花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是你对象吗？”说着指了指文瑜。 我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说道：“这是文瑜，美国人，和我认识，其实也不是很久。” 邱小丽哈哈大笑，说道：“认识没多久就在一起，还是个美国人，那不是说明你很有本事嘛！害什么羞？来，介绍我认识下。” 我只好简单介绍了下。文瑜和她握了握手，客气地说了几句。邱小丽同学经过这么多年，学的普通话已经丢得差不多了，就不献丑，转而问道：“你们是想要买生鸡？” 我点头说：“是啊！要用到的。”说了这句话，猛然省起，她是邱氏的人，这不是正好跟她通一下声气，就把事由简单地说了一下。 邱小丽说：“原来是这样啊！街上一般不卖生鸡的，只卖阉鸡，谁都舍不得把生鸡拿去杀了来吃。不过，我家里有生鸡，你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老同学，不多收你的钱！” 我喜道：“那是最好。不过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不用你吃亏。还有，你不跟你家里说一下吗？通知一下你们的村长……” 邱小丽背后传出小孩的哇哇哭声。她对我抱歉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开，从坐式婴儿车上抱起一个小孩，来回哄着，对我说道：“我已经嫁人了，这是我的第二个小孩，是个女儿！” 我：“……” 我的心下忽然有些失落。她比我小一岁，在城市里，这个年龄未必成家，但在农村，这个年纪，基本上都已经抱小孩了。她这还是第二个小孩，可以想见，最起码的说，她也已经嫁人两年了。 昔日也曾有些偷偷喜欢过的小女孩，昔日也曾经一起研究过数学题的同学，再一次遇见，却已经是两个小孩的母亲，还带着其中一个在街上做着卖鸡鸭的小贩……这是生活的讽刺呢，还是人生的无奈？ 我摇了摇头，决定抛开这些跟当前的事情无关的感慨，说道：“你这里的鸡鸭，我全买了吧！这样你现在就可以收摊了，你带着你的小孩回家把生鸡带来给我就行。能够的话，带句话回去给你那里的人，毕竟这事关系到你们邱姓全村，没人知道也不行。” 邱小丽吓了一跳：“你要买这么多？”在得到我的点头确认之后，她说：“这样子吧，那我骑自行车回去让我老公把生鸡带来。” 我指了指文瑜：“她有摩托车，让她送你回去就行。这些鸡鸭，能够的话，就让你老公送到我家，顺便捎句话给你家里。” 邱小丽欢天喜地地谢了我，我和她称了称鸡鸭的斤两，付了钱，让文瑜带着她回去取生鸡。 这个过程不必细说。我买妥了东西，和文瑜回去的路上，文瑜感慨地对我说：“你们这里人的生活环境，从大自然的角度来说很不错，但是太过原始，没什么能改善生活的办法，因为缺少大环境，最简单的说，就是基本上只有原始的农业支撑，缺少工商业的带动，农民手里的东西换不成其他东西，能换的也很有限。所以，你们这里的人来来去去，物质生活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我叹了口气。文瑜又道：“我开始有了个想法。我想要在你们考察一下看看，或许我能做点什么，比如投资办个工厂什么的，一点点地改变你们这里的基础建设。这样子，我们的后代可以不用像祖祖辈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应该要走上新的道路！” 我听到她说“我们的后代”这个词时，差点激动得掉下车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咳嗽道：“那个慢慢再说吧！我们先处理好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文瑜反过手来拍了我一下，说道：“喂！我是很认真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说：“好好好，那我也是认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文瑜噗嗤一笑，说道：“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讨论这个。闲下来再谈论吧！我们就讨论一下，你认为那头大水牛冲下来撞到那个何先生，是巧合，还是……那个黄皮子或者狐大仙在背后做手脚呢？” 我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好说。巧合的可能性比较大，但确实也不能排除那个黄毛动物在背后弄鬼的可能。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瘆人。这说明那个黄毛动物非常清楚地知道我们要做的事，也知道要对付要跟它为难的人。还好现在是有这个何先生出头，不然被对付的就是我们了！” 文瑜道：“哼！那么多难以对付的东西，我们都一起对付过来了，眼下的一只小小的黄毛动物，难道还能难住我们？放心啦，我们肯定能制住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7章 画符 回到家里，我见到何先生正坐在椅子上，专心地用砍刀削着一根木桩。木桩本来是圆木，他用砍刀削开了一面的树皮和部分木料，开辟出了一个横截面。在他脚下，还放着四根已经削好的，露出了淡黄色的木质。 大厅中央，已经收拾好了两张八仙桌，上面放着几把剪刀，还有几瓶浆糊。十八舅公等人正在坐着抽旱烟筒侃大山，见到我们回来，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接过，非常麻利地拿出我们买回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纸张，咔擦咔擦地用剪刀剪开，动手制作起来。这种事情他们似乎非常纯熟，完全不需要先划线确定，闭着眼睛都能剪裁出来。 在他们麻利的手脚下，一件件五颜六色的纸衣服很快现出了模样，还挺像的，式样是前清的对襟马褂，不过没有纽扣。纽扣是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在制作，用剪刀剪出来的，另一个人则在动手用浆糊糊出两顶瓜皮帽子。 我看得有些惊奇，文瑜更是没见过，瞪圆了眼睛看着，觉得十分新鲜，对我说道：“难道你们这里的人经常做这些东西吗？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就跟北方的人剪窗花似的！” 我说：“北方人剪窗花比这复杂多了，怎么折叠的纸张都是很讲究的，也不是闭着眼睛随便剪出来的。他们做这些纸衣服虽然熟练，但其实工艺很粗糙的，你看只是有那个样子而已，这是很容易剪做出来的。要把纸张折叠起来剪出自己想要的图案，那才叫难呢。没有一定的想象力，根本就做不到！” 说话间何先生已经削好了木桩，问我道：“生鸡呢？” 我说：“很快就会送到的！” 何先生点了点头，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拿起剪纸衣服不需要的红纸和白纸，自己也用剪刀剪了几刀，用浆糊糊成几个白皮信封，在正面贴上一道二指宽的红纸，看起来很像是电影上常见的古代信封。古代也好，现在也好，有时候书信往来，都要用到信封，但是白皮信封看起来不吉利，所以就在正面贴上一道红，冲掉不吉利的气息。 他糊好信封后，便掏出一支软笔，拧开一瓶写毛笔字才需要的墨汁，用笔尖在里面蘸了蘸，埋头奋笔直书，写的还是竖行字。我走过去看了看，也无外乎是一些“皇天后土”“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大帝”之类。 文瑜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对她说道：“看起来是这样子，这是通往天上和阴间的文书，告诉他们这里要做法事，请注意一下，这里要捕捉和驱赶一个孤魂野鬼，你们要来帮忙啊！” 文瑜笑道：“要真来帮忙就好了！我也正好看个热闹。”说着又叹了口气：“哎，可惜我的柯达相机掉海里了！” 那个相机她一直带着的，但在南海那里，海轮被吸到天上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不要说相机了，就是她女孩子要用的东西，也统统没了。她又叹道：“唉，可惜了那么多底片啊！早知道就不带着了！” 我安慰她道：“相机没了再买一个就是了嘛。底片虽然没了，但是最重要的是，创造了那些照片里的故事的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文瑜嗯了一声：“嗯，以后我们再一起创造更多的故事出来！” 老妈找了几个邻居的婆娘，在厨下忙着烧水煮饭什么的，还有的则在择菜洗菜，还在天井里摆开了架势，切猪肉，切菜，剁肉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葱蒜味。在我们那里，是只有重大事件时才有这种架势的，看来是都把这事当做大事了。 文瑜转了几转，想去帮忙，我老妈赶紧阻止，连连摇手，不要她动手。我对她说道：“你就歇着吧！她们人手足够了，你看个热闹就行。我老妈把你当做最尊贵的客人呢！” 文瑜笑了笑，就去看他们制作纸衣服和写文书去了。 不久之后，门口一阵鸡鸭的叫声，还有好几辆自行车停下来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送鸡鸭来了。 送鸡鸭的是邱小丽的老公。他还带来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老汉，我不认得，他介绍说，是邱氏的族长。那么，很明显，这是邱氏的人找上门来了。 那个邱氏的族长一来就十分客气地和我们握手，问谁是风水先生。何先生说：“我就是。你是邱氏的族长？” 老汉和他握了握手，说道：“是的，我就是邱氏的族长，你叫我阿邱公就可以。我是听说，你发现我们的祖坟风水坏了？” 何先生立即说道：“是啊！你们邱氏的祖坟破了个洞，被外来的孤魂野鬼占了窝，把地气都泄漏完了，现在那个孤魂野鬼还在那里盘踞，危害了来往的人。我既然见到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他说得非常的慷慨激昂，口沫横飞，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最后说道：“总之呢，现在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个孤魂野鬼，堵住那个漏洞，修复地气，保持风水，还你们邱氏祖坟一个安宁！” 这番话说出来，阿邱公听得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那就太辛苦你了！快敬烟，快敬烟！” 他身后跟着的人赶紧掏出我们这里所能买到的最高级的红塔山敬上去。何先生毫不客气地接过，和阿邱公坐在那里侃起来，又是五行，又是灵气，又是相生相克的，把阿邱公侃得连连点头，不停地笑着说：“好，好，好！” 我在旁冷眼旁观，知道邱氏是穷怕了，说不定真是怀疑起自己祖先的风水，现在冒出来一个愿意帮着他们修复风水的，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最后阿邱公说：“这件事吧，牵涉到我们邱氏祖坟，我们邱氏的人不出钱不出力也说不过去。何先生，你看，我这边要出多少个人，出多少钱？” 何先生笑呵呵地说：“唉，大家乡里乡亲的，要什么钱？出点人工就好。人多了，特别是精壮的男人多了，阳气充足旺盛，这才容易镇压得住那个孤魂野鬼。”他这话显然也就是客套话而已，表面说着不要钱，但其实心里是巴不得人家马上甩几张大团结出来的。 阿邱公活了这么久，当然也不至于傻到连客套话都听不出来，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红包，双手奉上：“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只要你给我们邱氏改好了风水，我们再送一个加大的红包！” 何先生假意推辞了几下，眉花眼笑地将红包揣进了兜里，又和阿邱公客气几句，然后坐回八仙桌边，继续写他的通天达地的文书。 阿邱公对跟着他来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就跟着何先生帮忙，勤快点！这是为了我们邱氏的风水，不是为了什么！” 文瑜一直在旁边看热闹，这时拉了拉我的手，在我耳边去悄悄说道：“本来你是主角啊，怎么现在变成了何先生了？你看大家都是冲着何先生来的，塞红包也是塞给何先生，你倒成了看热闹的了！” 我笑了笑，也在她耳边说道：“无所谓！谁唱主角不行啊？只要能把这事解决了，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我老妈她们忙着杀鸡杀鸭。那只5斤重的生猛公鸡，长得是相当的漂亮，一身华丽的彩衣，身高体肥，昂首阔步，就像一个王者一般。然而并没有卵用，被我老妈和邻居三婶一人抓住双脚，一人抓住双翅，邻居四婶一刀就割开了喉管。大公鸡使劲扑楞着，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鸡血汩汩流出，很快就流满了一碗。那个碗里事先放下了朱砂和糯米，原来就是用来混合鸡血的。 老妈把大公鸡的脑袋别在翅膀里，丢到天井一角，端起那碗鸡血放到何先生面前。何先生取过一双筷子，在碗里使劲搅均匀了，再取过一支干净的毛笔，蘸了碗里的朱砂和鸡血，左手拿起一根木桩，画起符来。 文瑜看着那只漂亮的大公鸡被这么杀掉，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真可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8章 意外 我耸了耸肩：“没办法！人类主宰的社会，这些家禽家畜再漂亮，最终也只能沦为盘中餐。即使是那么忠诚的狗，那么老实的牛，最终也免不了被屠夫宰杀，变成人们桌上的美味肉餐……” 我正滔滔不绝地说着的时候，文瑜突然一把扳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天井里看，叫道：“老严！你看！那里！” 我是背对着天井的，文瑜站在我对面。我看不见天井里的情形，但是文大小姐能看得见！ 听她说得那么焦急，而背后确实也传来了女人们的叫喊声，我意识到背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赶紧转身看去。只见那只已经被割喉放尽了鲜血的大公鸡，竟然又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它高昂着脑袋，大步而行，全然不顾脖子上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在滴着血。 在农村，把鸡鸭割了喉之后，鸡鸭还能挣扎起来走动的情况并不是没有，那些第一次杀鸡鸭或者是心惊胆战不怎么敢杀生的人，对这技艺自然不熟练，割不断鸡鸭的脖子里那条隐藏的气管，所以鸡鸭还有一口气，还能走动。 但是……刚才持刀下手的四婶，那是一个相当彪悍的乡村婆娘，已经杀过不知多少鸡鸭的了，怎么可能还犯这样的错误呢？ 众人都发了声喊，都叫道：“快抓住它！” 老妈和那几个邻居的婆娘这才如梦方醒，弯着腰大张着双手朝那只还在昂首阔步的大公鸡追赶而去。那只大公鸡脖子上被割了一刀，鲜血基本上流光了，现在还能滴到地上的就是一滴滴残余的鲜血，也发不出响亮的鸡鸣，只能从被割破的喉管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显然也已经是油尽灯枯。 饶是这样，那只大公鸡还是在天井里奔走了好一阵，突破了几个大婶阿姨的包围圈，一直冲到了我家鸡笼旁边的鸡食槽旁边，垂下脑袋，一啄一啄地啄食起鸡食槽里的谷物来。它的喉管都已经被割开了，所以它吃下去的谷物，根本就进不了嗉子，直接就从喉管里，一粒一粒地漏了出来，沾着鲜血，掉到地上…… 文瑜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吓得惊叫一声，躲到我背后，颤声道：“那只大公鸡……不会是……” 我安慰道：“没事的。这个在乡村也不是十分罕见的事，经常能见到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只大公鸡就昂起头，发出一声嘶哑的长鸣，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再也不动了。 老妈子这才赶到，提起那只大公鸡，说道：“唉！割了喉都还能跑去吃东西，这是没杀好啊！” 四婶不免老脸骚红，连连摆手：“这个……这个……” 讲真，在农村，杀鸡鸭一时杀不死，鸡鸭还能跑路吃东西的情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眼下也没人当真。厨房这时已经烧好了开水，倒在一个大铜煲里。老妈子把那只被割了喉的大公鸡丢进滚烫的开水里，再盖上盖。大铜煲里并没有传出什么扑腾的声音，非常的安静，很明显，那只大公鸡在丢进开水之前，就已经彻底地死去了。 文瑜这才从我身后闪了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在眼下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办法不把这些现象联想到一起来。看了祖坟——神秘的黄毛动物在暗处察觉了我们的行动——迷惑大水牛意图冲撞何先生——杀鸡不死……这些不太常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一起发生的，但今天，它们偏偏就是一起发生了！ 我都不能不选择相信，这背后，一定有着相当不寻常的原因！ 何先生他们见到被割喉的大公鸡还会走路会啄食的时候，都不免看了一下，但也没当一回事，等到我老妈把那只大公鸡丢进开水里之后，就更没放在心上，各自低头做事。十八舅公他们还是在做着纸衣服，何先生则还是用毛笔蘸着鸡血+糯米+丹砂的红色液体，在木桩上飞快地画着符咒，画完了木桩又去画黄纸。我看了，那就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顶头是一连串项链一类的花纹，接下来是飘散在两边的两撇，中间就是那些竖排下来的文字。这就是符咒的样式，我小时候见得多了。 乡村人家，多有化缘的人经过，给个两毛五毛的，化缘的人就会给出一条黄纸上印着的符咒。那些符咒往往就是各种神庙落成或者是打算建立的时候，风水先生就画好了的，让刻字的工匠刻好，然后负责这事的人蘸上红墨水或者红印泥，啪地一下盖在剪裁好的黄纸上，一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符咒就产生了。 这种符咒往好了说，它是一种印刷的产品，存在着人工成本、材料成本这些，所以是具备了商品价值的。刻字和盖印的就不说了，相对简单的事，那些拿着这些原始的生产线下来的产品——符咒，出去化缘的那些，才是真的辛苦。 那些化缘的往往都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婆娘（为什么不是年轻的女孩子我想不用说了），挎着一个大大的军用挎包，挎包里装着的就是这些印出来的符咒，整整齐齐的，还有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用来记录施舍善缘的施主的名字和具体住址。这些并不是全无意义的，起码它能让掏钱买下这符咒的人一边数钱一边傻笑——我的大名也能上功德簿了！ 当然了，这些符咒作为商品，它不是无偿赠送的。小一些的庙宇发行的符咒，是两毛钱一条，大一些的庙宇发行的符咒，那就要五毛一条。愿意买符咒的人，往往都会受了化缘的婆娘的撺掇，要为全家的人着想，每个人都带一条符咒，每个人的名字都上功德簿——所以，一个家庭往往不知是买一条符咒那么简单，往往都是按人口买的。 这就是神庙的一种集资办法——巧妙地把神佑的意念和人民群众的资金结合在了一起。那些带着符咒出去化缘的婆娘，虽然是要用两条腿走路，非常辛苦但是她们能带回的财富，是不容小觑的。神庙当然也不会亏待她们——给几张符咒，全家每人一条，拿去吧！这可是**师做过法事开过光的符咒！ 别看这事一点也不挣钱，往往还要自己掏钱吃个中午饭什么的，遇上路太远的话，可能还要风餐露宿——但是，在乡村，没有那个婆娘会觉得这是苦差事，相反，她们会觉得这是修行的善事，一分钱不挣还要倒贴钱都干，并且要抢着干！ 好吧，以上这些就是关于乡村符咒的一些题外话。现在题外话说完了，我们回到何先生手里用鸡血、糯米、丹砂混着调和出来的红色调料画出来的符咒上。那些符咒因为沾着鲜血，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血腥气。有些地方由于调料蘸得太多，木料和黄纸的表面吸不住那么多液体，就像旁边渗透，或者直接顺着表面流了下来，拉出一道道血红的痕迹，就像是在流泪。 文瑜打了个寒战，悄悄对我说道：“我想一定不会顺利的！” 我沉思了一会，拉着她的手，一起跑到屋外面，分从左右，沿着屋子跑了一圈。我是没看到有什么异常，但是文瑜告诉我说，她发现，在我家的屋背后，那些茂盛的草木从里，好像潜藏着什么东西，在她经过的时候，明显地察觉到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我家的屋背后，是一片比较大的空地，种植着许多高大的树木，还有一条通往其他村子的道路。道路之后不到100米，是其他人家的房屋。那里虽然说不上热闹，但很多时候都是有人经过的，生气是绝对足够强盛的。 只不过，在没有人经常走动也没有人路过的地方，生长着很多大约1米高的灌木。那些灌木在客家话中叫做“红芪”，“狗色”，“牵牛”……总的来说，就是一些生长在村落里但少人经过的地方，长得都相当的高大。因为牛是绝对不吃那些玩意的，我们自己也不会去砍它们，相反，我们把那些茂密的灌木丛，当做儿时玩乐的乐土，在里面躲猫猫，甚至是做着一些模仿大人才能做的游戏。 直白地说，就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发生的事……那些故事，在乡村长大的小孩，基本上都经历过的…… 那种故事我当然不好意思跟文大小姐提起，就只是问她，在什么地方察觉到的异常？ 文瑜带着我走到一处茂盛的灌木丛边上，用手指了指：“这里！” 这边上有着乡村的砖瓦房顶上掉下来的烂瓦片。我弯腰拾起一块，甩手一扔，烂瓦片直接向灌木丛里窜了进去。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一下惊起的不是我预想中的黄毛动物，而是两个七八岁的小毛孩，一男一女，提着裤子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向着跟我们相反的方向窜去，压根就没敢向我们看上一眼。 文瑜没见过这种场面，就奇怪地问我：“这里面怎么有两个小孩子？” 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心下就已经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那是我小时候也玩过的，拉上一个要好的小女孩，躲进灌木丛里，脱下裤子，亮出各自的胯下武器，凑合在一起……那不过是假凤虚凰的儿童游戏，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无论如何，好像都不太适合直接告诉文大小姐。 我就委婉地告诉她：“两个小孩子在这里捉迷藏呢！” 文瑜又问：“那他们怎么一边跑一边提裤子？” 我说：“咳咳，这个嘛，我想是他们在灌木丛里大小便吧！你懂的，我们乡村人家，并不像你们美国人民那样，家家都有卫生间。” 文瑜点了点头，说道：“哎！我看我第一件要投资的事，就是先建设一个公共厕所系统！这是文明的最基本体现！可不能像印度人那样，就是不喜欢上厕所，非要露天解决！男人可能还无所顾忌，女人怎么办？也要无所顾忌吗？” 文大小姐当我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什么都开始往外扔，我听得倒是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说道：“好啦，我们先不去管它。我们现在还是小心提防那个黄毛小动物就好。” 文瑜嗯了一声，拉着我往回走，直到回了屋里，才在我的耳边说道：“我想，如果真的是黄皮子的话，用活着的鸡，就能够让它显形！” 我问道：“如果不现形呢？” 文瑜道：“不现形的话，要么就是道行很深的黄皮子，要么就真的是狐狸。只有这两种东西，才会忍得住活鸡的诱惑。我们可以试一试！” 我说道：“好！我们买了这么多鸡鸭，正好试一试！哈哈，我都开始佩服我的先见之明了，直接就准备了这么多活着的鸡鸭，想要用的时候直接取用就行，不用手忙脚乱。” 文瑜白了我一眼，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吗？你不过是想讨好你的老同学！以为人家还能和你爆发火花呢！” 我：“……咳咳！咳咳！绝对没有！” 好大一会之后，何先生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手头的工作，我老妈她们也已经煮好了米饭，煮熟了猪肉和整鸡。何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出发！就是现在！” 现在是下午2点多。虽然处于下午，但在这亚热带接近北纬37度半的地方，阳光还算强烈，天色没那么容易黑下来，距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 何先生不畏江湖远，要再向虎山行，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照着办就是了。当下除了婆娘们，十八舅公和他带来的汉子们，以及邱氏的汉子们，还有我和文瑜，都一起上了各自的车，再一次向黄桑岭进发。 本来何先生不太想让文瑜去，说女人，特别是处女，阴气太重，会影响到他捕捉孤魂野鬼的效率。文瑜只说了一句话：“古代的女道姑又是怎么回事呢？” 何先生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同意文瑜同行。 我驾驶着摩托车，载着文瑜向黄桑岭进发。这毕竟是多种姓多路人马在一起的联合行动，他们的自行车又远不能跟摩托车比速度，我也不敢自己跑得太远把他们拉下，就一直保持在他们的视线里。 文瑜坐在后座上，手里拎着两个麻袋。麻袋里各自装着一只活的公鸡，腿上缚上了绳子，临行前还饱饱地喂了一顿，现在也没显出颓势，相当的鲜活，在麻袋里不停地扑愣。 按文大小姐的说法，要请人家做事，最起码的，也要让人家吃饱饭吧！ 何先生他们倒是相当的意气风发，似乎是胜算在握，满怀希望。我和文瑜却都不怎么乐观。一连串的意外，如果串联在一起发生，并且还是同一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意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19章 捉鬼 题外话： 今天是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的纪念日，群里讨论了好一阵，基本上就是围绕着中国人为什么恨日本人而不痛恨美国人和俄国人这几点来触发。 这种事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我们谁都不是领导，不是站在风口浪尖的话事者，说的话都是你也不服我我也不见得会服你的那种。 或者，换个最直白的说法，不过都是键盘侠罢了。别看在网上争论得连篇累牍转眼间就是几千几万字的，但是，往真里来说，谁又真的会把这种网上的争论当真？到了晚上，该睡觉的睡觉，该啪啪啪的啪啪啪，第二天起来，谁也不记得这事了。 这牵涉到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别看键盘侠们在网上争论得十分激烈，简直是犹如不共戴天你死我活之势，但是一旦电脑一关，或者是那个聊天窗口一关，又或者是手机qq取消消息提示，关闭后台……很快的，那个网上的世界就不复存在，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了。 现实中的很多人，有相当不少的部分都有着不止一张面孔。在生活中的时候，可能是经理甲，经理乙，员工丙，员工丁……但到了网上，隔着屏幕，你基本上不会知道不知道在对面和你争吵的是一个什么人(现实里认识和约炮的除外，不讨论)，那个人和你一样，都隐去了现实里的面目，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在网上。也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暂时地隐去自己的身份地位，在qq群微信群之类的社交平台里，争论得声嘶力竭。 我没有贬低任何人的意思。因为无论经理也好，员工也好，都有可能出现智商和情商完全颠倒的情况。我的意思只是说，到了网上，不少的人都成了键盘侠！ 举个非常直白的例子。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在公共的社交软件里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循规蹈矩的——那么，网上流传的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小视频，特别是＂se　qin＂视频，是谁做出来的，又是谁在流传？大家都是正气凛然的君子大侠，那这些视频哪里来的？又是谁在主演，谁在拍摄，谁在流传？ 现实里的面孔，和网络上的面孔，基本上构成了现在很多人的面目。有些人甚至不止这两幅面孔而已，还有着更多的面孔。比如在这个群里是老好人，在另一个群里就是吵得最凶的那个人。 在互联网上，你不知道对面和你争吵的是一个经理还是一个员工，不知道是博士后还是本科还是初中学历，也不知道是不是连什么是压缩包什么是exe怎么运行exe都不懂的人。对面同样也不知道你，所以大家都可以无所顾忌地在那里各抒己见，争论不休，你也不服我，我也不服你。现实里经常要服从领导，到了网上我还要服从你？——笑话！ 一番相对激烈的争论之后——为什么说是相对激烈呢？因为自始到终，只有两个人在争论，其他人都在看热闹不吭气。南京大屠杀？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关我吊事？——总之，最后两个人就是争论到，为什么中国人那么恨日本人，却不恨美国人和俄国人。 我说，因为很多中国人心目中，仍然保留着历史教科书教导给他们的信念，中国是大国，是四大文明古国，是存在了几千年影响了世界一千多年的大国，真正的天朝上国，日本不过是弹丸之地，以前还是中国的藩属，竟然敢反过来侵略中国，屠杀中国人民？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活腻了！ 这是大国主义的影响，没有对错，关键是看怎么运用了。运用好了，就能镇住一方，做成一方强大的霸主，运用不好，那就是夜郎自大了——你们大唐是什么鸟地方？还能跟我们夜郎相比不成？ 政治军事之类的咱就不去讨论了，省得一会出现“章节含有敏感内容已被删除”的提示。 总之，最后争吵得到的结果是，都认为中国人恨日本人主要是大国主义作怪，而对美国人和俄国人则有着一些崇拜的想法，所以是基本上不会去恨，相反，还巴不得自己的国籍变成us。 其实我对这样的争吵觉得很没有意思。争吵个蛋！一个几百人的群，就两个人为这事唧唧歪歪。为什么？因为这事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根本就是小孩子才会去讨论的事情。南京大屠杀关我吊事？恨不恨美国人关我吊事？只要我有班上，上班轻轻松松，一个月有个万儿八千的，上下班还能去宾馆打一炮，其他的，关我吊事！ 从前的事情在逐渐远去，从前的价值观在逐渐远去，从前的淳朴观念在逐渐远去。今天的中国，好像很难找到古代隽刻在骨子里的那种风骨和傲骨。优雅，雍容，含蓄……这些都已经基本上找不到了。时代在发生巨变，观念也在发生巨变。基本上，已经找不到只属于中国人的那种雍容、优雅和含蓄了。 当然了，在某些上层社会的人士那里，可能还是保留有的。不过那样又说明了，那种风骨一般人维持不起，没有钱，没有资本让你去维持。绝大多数的人，还是要活在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下，偶尔的放松，就是在微信等各种社交平台上约上异性去宾馆开一炮…… 我们特别探讨了一下仇日的极端情绪化。众所周知的，就是“9.18事变纪念日”。那是东北沦陷的开始，也是日本对华大规模正面入侵的开始，现在已经是把9.18作为日本侵华的开始了——在9.18事变纪念日里，有相当的“爱国青年”，挥舞着他们所能找到的砖头、钢筋、水管，冲到大街上，看见日系的车辆和电子产品就使劲砸，尽情地发泄着他们对于日本帝国主义的痛恨。 只不过，大家都懂的，在这样的事情里，倒霉的并不见得是日本人，往往都是买了这些日本产品的中国人。人家买了日本产品，你不能就此用爱国主义来绑架他说他不爱国，媚日，更不能就这样砸烂人家的私人财产吧！ 你可以呼吁人家不要买贴着日本牌子的产品，但是你不能就此砸坏人家的私产——这种事，最赤果果的说法，就是愤青借着爱国为口号，发泄他们对有钱有车的人的嫉恨情绪罢了！ 所以说，这叫做道德绑架，上纲上线。这就是愤青们最喜欢做的事——跟他们理性讨论，他们直接扔过来几句：说那么多废话干鸟？你这个人就是不爱国！就是媚日的败类！ 我总是认为，既然你们那么爱国，干嘛不带着干粮清水，登上钓鱼岛，驻守在那里，看见日本人过来就把他们赶下海里去呢？怎么不去南海的岛礁上驻守，看见东南亚的小鬼子上来就把他们赶下海里去？在键盘上瞎逼逼几句，谁不会啊！整天喊着要灭日本要从俄罗斯手里拿回属于中国的土地，那你们自己怎么不去上前线啊！就会在网络上唧唧歪歪鼓动别人强迫别人跟你一样的看法，整天梦想自己在背后运筹帷幄，驱使别人上前拼命流血。 说穿了，特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诸葛亮还是刘伯温？ 正文： 再一次来到黄桑岭上时已经是下午3点过几分。车都是留在山口的，不过我担心文大小姐的摩托车丢在这里会被偷走。乡村的人淳朴，但不代表没有坏心眼的人，所以我还是小心地把摩托车一直开到了黄桑岭的山脚下。 再一次登上黄桑岭，太阳已经有些变色了，开始变得有些暗淡，没有了中午的热力和温度。气温就不免降低了下来，变得有些阴沉，甚至是有点冷。 文瑜缩了缩脖子，低声对我说道：“有点冷！” 我提着装着两只活鸡的麻袋，别的汉子们则挑着笸箩，笸箩里装的就是何先生做法事需要用到的东西——煮熟的猪肉，生鸡，堆得满尖的白米饭，茶壶酒壶，茶杯酒杯，还要各种刚制作好的纸衣服，文书，木桩……除了没有鞭炮，简直就像是上山祭拜祖先。 捉鬼是要小心地把鬼引到圈套里捕捉，而鞭炮在乡村里的认知中，就是用来驱赶妖邪小鬼，带来喜庆气氛的。你这鞭炮一响，人家小鬼不就直接跑了？还捉什么？ 众人一齐来到邱氏祖坟旁边，放下各自的东西。何先生又掏出罗盘，左看右看，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对一个邱氏的汉子说道：“你和几个人，就专门负责打桩，把我刚才画着符咒的木桩打进去！顺序一定不要乱！” 那个汉子问：“打在哪里？” 何先生指了指之前挖的小坑：“这里！一个坑打一根！” 打这木桩可也不是随便打的。何先生先让大家在邱氏祖坟的祭拜平台上放好猪肉生鸡米饭茶酒之类贡品，然后在邱氏祖坟的面前点燃了大香和白蜡烛，烧起了金银纸钱，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你是哪位老祖公，前天有事请你饮一功（喝一顿），你这里不太安宁吓到了小祖宗，我们上山就是为了抓住这个作乱的小野公（怪物），你可不要怪罪我们乱捉弄，有茶有酒你就坐着饮到懵，且看我们今天立奇功！” 文瑜在远处听他念叨得好玩，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简单地翻译了。文瑜噗嗤一笑：“真有才！” 何先生念叨完了之后，取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左手抓着一把纸钱，脚下左走几步右走几步，嘴里继续念念有词，不过声音很低，我就听不清楚了。我们只能见到他在那里举着铁剑来回挥舞，一会向天指一下，一会向地指一下，一时又左右挥舞而过，不知道在搞什么。 文瑜看得不耐烦，就和我把那两只活鸡放了出来，拴在松树下。那两只活鸡的腿上都系着绳子，又吃饱了，跑不掉也不会跑，倒是颇为安静。 何先生念叨完了之后，就让那个邱氏汉子捧着木桩跟着他走。他先走到第一个小坑前，左手撒一把纸钱，右手挥舞着铁剑劈了几张，嘴里呀呀呀地唱了一阵，又让十八舅公递上一杯茶，他喝了一口，猛地一下喷在小坑里，又用剑指着小坑，念叨了几句，喝声“疾”，然后就让那个邱氏汉子把木桩打下去有符咒的那一面朝向里面。 等到四支木桩都打完之后，天色又暗了一些。何先生又让人把麻绳拉出来，绑在那四根木桩上，形成了一个真正的菱形，然后用铁剑蘸着没用完的丹砂鸡血，沾在麻绳上，就像是加上一层刀枪不入妖邪不侵的防弹衣。 何先生回到祖坟前，挥舞着铁剑，继续念叨，左手不时抓起一把纸钱，朝四下撒去，就像是在驱逐还是请示什么一般。我和文瑜靠在一起看着他，十八舅公等人则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乱呼吸乱说话，生怕惊动了何先生，搞得捉鬼不灵。 我们都想起之前见到过海船上光叔做过的，也是类似，不过光叔穿的是传统道袍，身上到处都是八卦符号，手里的剑还是不锈钢的，剑柄护手那里还有一个太极图案，怎么说都比眼前这何先生要专业得多。这个何先生并没有换上什么民族服色或者是职业服色，穿的还是那身白衬衣黄裤子，腰间还挂着一串钥匙在那一晃一晃的叮当作响，不知道是为了增加一些声势还是为了什么。 光叔穿得那么像模像样，结果都被雷电劈了，这个何先生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何先生在那里唱着舞着的时候，突然间就加大了动作幅度，大踏步走到他自己拉好的麻绳旁边，一剑劈下。那铁剑本来就是锈迹斑斑的，也没开刃，当然是一点也不锋利的，而那条麻绳又有小指粗，这一剑劈下去，那条麻绳晃了晃，却没有断掉。 我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都是莫名其妙。这不是他自己设下的禁锢吗？怎么他自己来劈？ 这又是在施展什么神奇的捉鬼神功？ 不过我们都不好问他，也就让他自己折腾。何先生又砍了几下，麻绳终于被他的铁剑砍断，断为两截，掉在地上。 何先生抬起头来，仰天笑了一声。那笑声相当的陌生，一点也不像是他自己本人发出的声音！ 十八舅公等人都以为是何先生请来了神灵附体，所以都觉得很正常，而且还觉得很兴奋，交头接耳说：“这个何先生果然不错！请来了神灵！这个钱花得不亏！” 文瑜拍了拍我，我和她都留上了神，特别注意观察何先生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砍断第一根麻绳之后，就转到了另一边，继续去砍另一条麻绳，也没跟我们打照面，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们绑着的那两只活鸡突然都跳了起来，神情非常紧张，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羽毛都竖了起来——那不是要打架的表情，阉鸡没有猛性，是不打架的，只会逃跑。 文瑜悄悄地对我说道：“他的神情非常不对劲！” 不多时，何先生又砍断了第二条麻绳，仰天发出一笑。那笑声充满了非常奇怪而邪恶的意味，那绝不可能是神灵附体！也不可能是他自己本人！ 我们正在心下疑惑的时候，何先生猛然转了一下头，看向我们。我和文瑜的目光一下和他对上，顿时吓得跳了起来——那个何先生，之前虽然说不上美或者丑，很平常的一个人，但现在他的五官都产生了明显的扭曲，脸色非常的苍白，眼睛集中于一点，就像是斗鸡眼一样，满脸都在滴着汗水，脖子向下缩着，这样就显得整个脑袋都往前倾，就像是脖子生了病不能伸直一样。 文瑜对我叫道：“脸！他的脸！” 可不是么！他现在的脸，已经发生了明显的扭曲，看起来，非常的像，一张狐狸的脸，只除了没有狐狸的毛！ 这个信誓旦旦说要驱除孤魂野鬼的何先生，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狐狸——或者说，被狐狸迷惑了本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0章 狐媚 看见他的脸，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叫出声来。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心下都是不寒而栗。 大白天的，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好好的正常人，突然间就变成了狐狸脸。而我们现在压根就没有看到那只黄毛动物的样子，但就算只是从这个何先生的脸来看，我们都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在暗中搞鬼的，肯定是一只狐狸！ 十八舅公他们大声叫着何先生，但何先生压根就没有醒转，又笑了一声，走去砍第三条麻绳。我叫道：“别喊他了！也别让他砍了，他是被迷惑了！” 十八舅公等人这才如梦初醒，冲过去想要抓住何先生。但何先生手里拿着铁剑，见到有人靠近，就挥起铁剑砍过去，正好砍中一人。还好这铁剑是没开刃的，那个人虽然挨了这么一下，却也不会受伤，也就是比较痛而已。 不过见到何先生就像疯了一般乱砍过来，众人都惊慌散开，不敢近身。我俯身捡起他们之前丢下来的扁担，挺着扁担迎上前去。那扁担约有1.6米长，是乡下用来挑重物的，用坚韧的竹子从中剖开两半后削成，既有弹性，也有分量，重要的是不容易断，有一边是圆弧形的，挑在肩上不至于压伤肩膀。 当下我挺着扁担就迎着何先生过去。何先生此刻神志不清，见到有人靠近就砍过来。我用长长的扁担迎上，照着他手里的铁剑猛地一磕。何先生拿捏不住，铁剑脱手掉落，我再横过扁担冲上去，用扁担挡住他的手臂，猛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地，大声叫道：“快过来把他抓住！” 何先生被我压在身下，双手又被我用扁担压住，双手使不出劲，就在那里竭力挣扎着脑袋，嘴里不停发出尖利的笑声，状如鬼魅。十八舅公等人再次冲上，七手八脚地把他的双手双脚都抓住。 我收起扁担站起，众人也把何先生拉了起来，用麻绳把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但他仍然是被迷惑的样子，还在那里笑着，令人听了浑身鸡皮疙瘩刷刷起。 我叫道：“附近一定有东西！大家成圆形向外散开寻找一下看看！非常可能是一只狐狸！” 众人都拿扁担的拿扁担，拿木棍的拿木棍，四下散开寻找了一阵，很快都回来说什么也没找到，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何先生还在那里尖利地笑着，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文瑜叫道：“这个！”说着丢了一个编织袋过来。那是之前用来装着纸衣服金银纸钱之类的，乡下常见的蛇皮袋，容量比较大，能装得下100多斤稻谷。 我立即明白，结果蛇皮袋，反手就套在何先生的脑袋上，就跟公安抓捕嫌疑犯之后，就地取材用蛇皮袋套在嫌疑犯的脑袋上一样。 说来也奇怪。何先生之前虽然还在那里尖笑，但蛇皮袋套上去之后，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向一边倒去。抓住他的人赶紧扶住他，使劲晃了几晃，却听到里面传出了鼾声，何先生竟然是睡着了。 文瑜对我说道：“他受了狐狸的迷惑，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只狐狸是躲在哪里，但迷惑别人的办法肯定是通过视觉听觉嗅觉之类来进行接触和感染的。把这个何先生的脑袋蒙上，让他看不见，听不清，呼吸气闷，自然就会摆脱了迷惑控制。不过可能之前被迷惑的时候，消耗了比较大的精力，所以现在斩断了联系，他就困得睡着了。” 十八舅公紧张地对我说道：“这里这么不妥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一会我们也中招了，那就麻烦了！”说着招呼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要走。众人都是要命的，谁也不想再在这里逗留，都忙乱了起来。 文瑜走过来对我说道：“你有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呢？” 文瑜道：“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不过我们带来的两只活鸡还是非常惊恐不安，很可能是因为它们知道那只狐狸就在近处不远。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它没有对我们进行迷惑呢？难道是刚迷惑了何先生，累了？”说着脸上露出非常疑惑的神色。 我环顾着四周，皱眉道：“我也是担心那个躲在暗处的狐狸还会对我们进行迷惑。大家都小心！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定不要相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怎么办才能避免狐狸的迷惑呢？ 文瑜想了一会，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摸出一副随身听，塞在我的裤兜里，把耳塞都塞在我耳朵里，啪的一下开启了随身听，一支悠扬的二胡乐随即传进我的耳朵。她打着手势告诉我，听音乐，不要听人说话！ 这实在是相当古怪的情势。明明是很紧张的场面，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文瑜却用她的随身听，让我听着这么悠扬舒缓的乐曲，这实在是……打个比方说，就有点像是我们这里的木偶戏，上面演着战斗的武戏，幕后传出的却是描述和平田园风光之类的伴奏，那是乱套了的。 她打完手势，自己又扯了两个小纸团塞住耳朵。众人也都纷纷效仿，用纸团或者直接用灌木的叶子塞住耳朵。这时他们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抬着何先生，其他人挑起东西就下山，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和文瑜也是想下山，但就这样子被一只连影子都没到的小东西吓跑的话，心下多少都有些不甘。如果说我们始终是要着落在这个狐狸身上来解决问题的话，总是要面对这个小东西的！ 再过一些日子的话，我们不见得能去哪里弄来足以防范狐狸的迷惑的法衣道袍之类的东西，而这个狐狸若是觉得这里不安全的话，说不定就此换地方。 若只是换了地方也就好了，但这东西说不定会因此而记恨我们，时时跟我们捣乱。它既然能迷惑住一个风水先生，那么再把我们中的人迷惑住，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总不可能从此天天塞着耳朵过日子吧？ 我和文瑜不约而同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邱氏祖坟。文瑜打手势告诉我，她认为，我们最好今天就拿出点手段对付它，不然那只狐狸不会让我们安生的！而她也有办法找出那个狐狸在哪里！ 她打完了手势，就回头走向一只拴在树上的活鸡。那只活鸡还在那里拼命挣扎，只是腿上拴着绳子，怎么也挣不脱。 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她的办法。这活鸡没见到狐狸就已经怕成这样了，要是再靠近一些，或者真的见到狐狸的话，肯定是更加恐惧，说不定就此昏厥过去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们可以一人抱着一只活鸡，绕着这里转圈子。活鸡怕狐狸，必然是想要尽量远离狐狸，而想要远离，最简单最直接的就是背向逃离。就像小时候我们去捕捉鸡鸭，鸡鸭肯定是顺着我们来的方向直线逃离的，除非前面实在没路，否则是不会拐弯的。 根据这一点，我们抱着活鸡放在这里的话，注意看活鸡向哪里跑就行。然后逐步修正，就能逐步接近于那只神秘的狐狸的藏身之处。 当然，我是很怀疑那只狐狸其实就是藏在那个破洞里的，不然不太说得清楚。四外找了一圈都找不到，说明它不是站在别处看着我们。而一只小狐狸不可能会隐身不见，所以，如果说是藏在那个破洞里，躲在里面冷冰冰地看着我们，对我们进行迷惑，那是非常有可能的。 我们解开绑在树上的绳子，抱起活鸡，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在那个破洞口。然后，我们直接把活鸡放在破洞口上，果然，那两只活鸡疯狂地扑愣起来，迈开两条小短腿朝外就跑。 再把活鸡放在离破洞稍远一些的地方，两个互相背向，其中一个面对着破洞。放开手之后，两只活鸡立即朝着同一方向逃走，面向破洞的那只是掉过头再逃的。 我们为了确保稳准，在破洞的另一边也试了一下。果然，两只活鸡再一次向同一个方向逃离，都是背向着破洞而逃。 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只让它们害怕的狐狸，就在破洞里！ 文瑜把两只活鸡都放了。两只被折腾了老大一会的活鸡一得自由，立即连跳带走的逃离了这里，消失在了山野之间。它们虽然会因此而失去人工的饲养，但只要不会被人逮到，是可以过上自由的生活的。山里的草籽什么的够它们吃了。 文瑜打手势问我，怎么办？ 虽然是可以肯定狐狸就躲在里面，但是我们仍然是难以活捉它。我们不能挖人家的祖坟，也无法钻进破洞里去。破洞的直径太小了，我们谁都不可能钻进去。 我在破洞口打了几个转，心下想到一个办法，就打手势告诉文瑜，让她在这里守着，我追下山去，找他们要几只蛇皮袋之类的东西。文瑜点头表示明白。 山下的人还没走远，我很快就追上，问他们要了蛇皮袋。可惜没多带，也就两个。我也不在意，拿了就往回赶，回到山上，把蛇皮袋交给文瑜，让她继续守着，我去收拾枯柴。 文瑜立即明白了我要做什么，点了点头，动手帮忙清理破洞旁边的枯草之类。 我并不是打算放火烧山，所以只需要收拾一抱这样就够了。我把枯柴堆在破洞口，打着火烧了一会，然后故意弄熄灭。那堆枯柴顿时浓烟滚滚，呛得我和文瑜都是不停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咳嗽了几声，脱下上衣，双手抖开挥动，把浓烟往破洞里扇去。早年的人们应该看到过一些关于《地道战》《平原游击队》的老电影，里面的日本鬼子找不到游击队，老是吃地道战的暗亏，就在找到疑似的地道口以后，把柴草堆在口上，弄出滚滚浓烟，然后用农村挑选秕谷的风柜往里鼓风扇烟。地道里本来的通风本来就差，滚滚浓烟涌进地道里的话，很久都散不掉，里面的人畜就会被呛得涕泪横流甚至呛死。 这种办法当然不是日本鬼子的首创。在二战时期，美国大兵在太平洋的岛屿争夺战中，也用过类似的办法，只不过他们是用火焰喷射器直接抵着洞口往里猛烈喷火，粗长的火龙一直冲进洞里十几米。就算里面的人没有被烧到，剧烈燃烧的火龙也会将地洞里的氧气急剧消耗，躲在里面的日本鬼子也会呼吸困难，有些就此窒息死亡。 总之嘛，这种办法对于进不去而又确认里面藏有人或活物的洞穴，就可以用一下试试。 文瑜提着一个蛇皮袋站在远处，我打手势告诉她注意看哪里会冒出烟来。狡兔三窟，狐狸的洞往往也不会只有一个出入口，我们很有必要对此多加提防。 果然，好一会之后，在距离我面前的破洞大约有二十米的地方，有白烟缓缓升起！ 文瑜也见到了，立即提着蛇皮袋冲过去，随即又跑了回来，打手势告诉我，那里长着很茂盛的灌木，不好过去！ 我就让她守住这个破洞，自己带着另一个蛇皮袋冲过去。果然，那白烟是从一处很茂盛的灌木丛里发出来的。那灌木丛如文瑜所说，是相当的浓密。我弯腰低头一看，里面也铺着一些稻草和树枝，也是被碾平了的，也散落着几团白纸，白烟就是从稻草下面冒出来的。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这狐狸要找阿七他们的麻烦了。这些稻草之类的很可能就是他们铺下的，无巧不巧地堵住了人家狐狸的洞穴出入口，所以那只狐狸当然就很生气了。难怪，难怪啊！ 也难怪文大小姐不愿意钻进来了，这实在是让人尴尬的所在啊。 我弯腰钻进去，伸脚踢开那些稻草之类，果然发现了那个隐藏得很好的洞穴。按说这里其实不怎么平整，还有个洞穴，躺在这里打野战肯定不会很舒适的，但阿七可能就是兴奋过度了，顾不上这些了。 那个洞穴里面仍然有白烟冒出，但却没有狐狸钻出来。我扭头看向文瑜那里，见到她还在全神贯注地往洞里扇白烟。换句话说，就是狐狸也没从她那边窜出来。 我把蛇皮袋张在洞口，张目四顾。很有可能，这家伙的洞穴还有别的出口，这个不得不防。不过也无所谓，一只被浓烟熏得晕头转向的狐狸，是没什么可怕的，估计也能从白烟冒出的地方追上，然后捕捉。 狐狸这东西太过狡猾，又会记恨，如果惹上了，就得彻底解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1章 狐狸精 好一阵之后，地洞口都没有狐狸窜出来，也没见到别的地方有白烟冒出。我俯下身体，贴着地皮听了听，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只狐狸不是在里面？还是死了？或者是晕过去了？ 眼下倒也无法证明什么。我只能就近捡了几块石头把地洞口堵死，然后又捡了一些枯枝枯叶，放到文瑜守着的那个洞口，继续往里灌烟。 还是那句话，要么就不要惹，既然惹上了，那就把它彻底弄死，否则干脆不要惹！做就要做绝！ 我看文瑜被呛得双目红肿，眼泪都流了出来，就接过衣服来扇烟，打手势让她带着蛇皮袋四处绕着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洞口。 文瑜点了点头，走开到别处，深深呼吸了好几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吐息。那是因为之前被浓烟呛的。我心疼地看着她，苦于不方便说话，无法准确地表达。 但说也奇怪，我把两抱枯枝烧完了，愣是没看见有狐狸窜出来，自己倒是被呛得眼泪横流。他母亲的，那只狐狸这么能憋气？还是已经被直接呛死了？ 我不甘心地让文瑜也收拾了一些枯枝，结果还是那样，地洞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只狐狸就像是没有存在这里一样。 文瑜打手势告诉我，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把这个破洞堵死。如果那只狐狸还躲在里面，我们堵住口子，已经足以把它憋死在里面。 我一样也是，便打手势告诉她，我继续在这里守着，她骑摩托车到小镇上去，买一包水泥，弄点沙子什么的过来，再带上手电，我要彻底封死狐狸洞！ 文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小心在意，便转身下山而去。没多久后，山下便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摩托马达发动声。 我继续扇着烟，看了看手表。已经有4点过了，太阳已经倾斜到了西边，阳光很淡，而山顶上这里由于到处都是茂盛的松树，西斜阳光已经透不进来，光线已经开始变暗。 我四处张望着，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不知道狐狸到底是死了，还是根本就没在洞里。我耳朵里还塞着随身听的耳塞，听不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眼里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鼻子里闻到的是松木之类枯枝燃烧时发出的松脂味。那种气味是颇为独特的，甚至有让人保持清醒的功效。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总不可能被狐狸给迷惑住吧？ 又过了一阵，我突然担心起文大小姐来。如果说我真的是身带煞气小狐狸不敢近身，那文大小姐呢？她不像我那样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也没见她杀死过什么活物，身上自然不会有煞气。她现在又是在驾驶着摩托车，那可是高速奔驰的机动车，万一……万一文大小姐被狐狸迷惑了，那可如何是好？狐狸也不需要对她做什么，只需要让文大小姐驾驶摩托车时翻进路边的河里，或者是撞到路边的大树上。甚至是撞到迎面飞驰而来的大车上……那可怎么办？ 我想到这些，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忍不住就要飞奔下山，沿着公路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出现这样情况。鲁迅有一篇，里面提到《祥林嫂》，相信大家都看过的。祥林嫂是个非常苦命的女人，她最后的希望，唯一的儿子，坐在门口的时候，被狼叼走了。从此祥林嫂就疯了，天天念叨，我千不该万不该，让阿毛自己在门口…… 我在那时候，心里也是真的害怕，害怕我以后真的也会像祥林嫂那样，天天念叨：“我真是傻，我就不该让文大小姐自己驾驶摩托车去办事……” 我六神不宁坐立不安，既想下山去看看，又担心我走了狐狸就跑了。不下山吧，文大小姐万一真的出事，我就不免要发疯一辈子…… 这般心惊肉跳地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天色越加的黑暗，山里已经升腾起雾气，而我无数次地站起来向山口张望之后，我突然发现山口那边传来了一道雪亮的车灯光，我的耳朵里终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摩托车声。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双腿都有些软了。 等到文大小姐戴着手套提着两个塑料水桶走上来的时候，我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迎上前去，拉着文瑜的手，仔细地看着她，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文瑜一开始有阵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放下手里提着的两个塑料桶，摘下手套，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怕我被狐狸精弄死了？” 我点了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偏偏知道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得清楚。 文瑜拉开我耳朵里塞着的耳塞，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啊，我真是蠢了。文瑜下山去买东西，自然是把耳朵里塞着的纸团弄出来了的。 不过我担心还是会有意外，就对她说道：“你没事就好。那些回去再说，现在我们还是谨慎些，把事情办完再说吧。” 文瑜点了点头，再一次把耳朵塞住。 她提上来的两个塑料桶，一个桶里装的是水泥沙子，里面还有一把泥水匠用的泥刀，另一个桶里的则是清水。她把手套给我戴上，又从包里摸出手电给我照明。我把它们都提到邱氏祖坟的破洞那里，把清水倒进水泥沙子里，用泥刀使劲搅拌均匀，就成了混凝土。然后直接倒了一半进破洞里，用木棒舂了舂，塞了些石头进去，再挑了一些混凝土，最后用泥刀收拾整齐。 另一个破洞之前用石头堵住的，我把石头都收拾出来，照着之前的方法，也用混凝土封住。 可惜的是，这个破洞周围都是泥土结构。狐狸如果还在里面，是可以直接从旁边挖开钻出来的。那个就实在没办法了，我要是把附近的都挖开弄成混凝土封上，那可不是一个人一阵子的功夫。 忙完这些以后，我和文瑜坐在旁边休息了一阵，打算再等一会。刚浇灌进去的混凝土很容易被挖开，还不如泥土。但现在是已经完全封上了，里面估计连空气也没了。它真要挖的话，也得趁早。 由于还不敢就此扯下耳塞，我们坐在一起，却也不说话，之前拉着手坐在一起。文瑜斜靠着我的肩膀，捏着我的手，一起看着松树边缘的那轮红日，飞快地坠落下去。西边的暗红色云霞，很快也变成了褐色，最后变成黑色。 深秋的夜晚，就这样早早地来临了。 山上的秋虫开始伏在草间鸣叫，头顶的星星逐渐显露出来，在我们的头顶上眨眼。我心下不免想起了之前，在那个奇怪的世界，和文瑜一起在田野里流浪，也曾坐在一起看着天空的星星，只是那时候还是朦朦胧胧的，没有握手…… 正在胡思乱想，文瑜突然动了一动，站了起来。我扭头一看，她打着手势表示说，太晚了，该回去啦！ 说得也是。这么晚了还孤男寡女共处荒山，说没有什么事人家都不信。不如照顾着文大小姐的面皮，早点回去了。 我再伏地听了听，还是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声响，便和文瑜一起下山。 我们驾驶着摩托车，一直回到家里，这才解除了耳朵的禁锢。 我的老家那时候没有通电，夜晚只能点煤油灯或者蜡烛。老妈一直在门口张望，见到我们回来这才放心，招呼我们先进去吃饭。 我把两个塑料桶提到天井里丢下，见到十八舅公等人都还在，邱氏那几个人也还在，和我家里人一起都围坐在点了三盏煤油灯照明的餐桌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过话题不怎么好听，谈论的都是风水先生学艺不精的故事。很明显，经过今天这么一下，大家都对何先生失去信心了。 何先生却不在，不知道是自己羞愧回去了呢，还是仍然昏迷不醒？ 我在井边压水给文瑜洗手的时候，十八舅公就问我：“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后来有没有见到狐狸精？” 我摇了摇头：“没见到！不过我们用水泥把狐狸洞封住了。如果里面真的有狐狸的话，早晚会闷死在里面。” 十八舅公喜道：“封上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既然已经知道是狐狸精作怪，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大侄子，实在是多亏了我啊！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其实是狐狸精作怪！这狐狸要是死了，阿七肯定就会没事了！” 我摆摆手说：“还说不定呢！不知道到底死没死。我觉得我们明天白天还要过去看看。” 邱氏的一个人说：“封死了就封死了吧！这个狐狸既然是能迷惑人，尽快弄死尽早放心。” 我笑了笑，问道：“何先生呢？” 我弟弟说：“不用理他！他自己脸上挂不住，已经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快来吃饭，不用管他！” 我和文瑜入席。老妈知道文大小姐不喜欢大群人一起在一个盘里夹菜吃，早早就特意盛成了三份，他们两份，我和文瑜一份。 吃饭的时候，十八舅公他们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说到这狐狸精，那可不得了！我们这里虽然少见，但在我的外家公（岳父）他们那边，那里的山可是相当的茂密，鲁基都生过人头高。那里野猪、狐狸什么的经常出没，拱坏人家的庄稼。这还是小事，最要命的是狐狸精迷人。那时候他们村里有个小后生，还没结婚，生得相当靓仔，不知怎么的就让狐狸精迷上了，好一阵子都是气色不对。人们问是怎么回事，他又摇头说没事，但到了夜里，又有人听到他房里传来女人的笑声。人们都怀疑说，是被狐狸精迷上了。” 文瑜听我翻译过去，也留上了神，就问道：“后来怎么办？” 十八舅公说：“狐狸精迷上了，那就驱赶狐狸精啊！狐狸精这东西虽然是善于迷人，但如果对上老头子那就毫无办法，老头子已经不受勾引了。后来人们就请了过路的一个老道士，画了符到处贴上，又让老头在后生的房里陪他过夜。果然那天晚上就没什么动静，太平无事。” 文瑜问道：“这么神奇？” 十八舅公说道：“是啊！后生家里就说，这老头这么神奇，那就让老头多陪几晚，彻底把狐狸精赶走吧！老头也不推辞，就答应了，一连陪了差不多十天，一直就再也没有狐狸精的笑声传出来过。但是，不得了啊，狐狸精是不来了，却又来了另一件怪事。后生房里是没有女人的笑声了，却传来了男人的笑声！” 众人都听得奇怪，都问是怎么回事。十八舅公一拍大腿，说道：“你们说是怎么回事？原来啊，那老头虽然是赶走了狐狸精，但是他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桃花癫，人老心不老，和那后生一起睡了那么多夜，就把那后生给……” 众人哈哈大笑。文瑜白了我一眼：“这段不用翻译给我听了！” 吃过饭后，我送文瑜回去。文瑜对我说道：“你们这样子也不好。没有电，也没有电视看，晚上吃过了饭没事就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些无聊的故事，实在不好。这样子吧！这里虽然买不到彩电，但黑白电视机还是有的。我买一台黑白电视机给家里吧，这样起码可以看看电视，不至于除了谈论风流韵事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说：“哪能让你花钱呢？我买就是了。你要是有能耐，让村里通上电那才是造福万民。” 文瑜笑道：“这个倒是不难。我要先好好考察下，看看这里能做什么，有没有对接销路什么的。如果真能开办什么企业，那么小小地敦促一下，你们的镇政府自然就会出力先把电给通了。你们这里已经有主要公路，交通算是便利的，那么再把电通上，就会越来越好的。哎，在美国，简直无法想象没有电的夜晚！” 我听她说到这里，心下突然想起她的家里，就问她道：“这次回来以后，你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文瑜嘻嘻一笑：“那是不用你担心的。我早就打过国际长途回去了。你们这里还算方便，可以打通到美国的长途，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2章 报复 （题外话）昨天群里又讨论了一点东西，从桥本环奈那张穿着警察制服的美丽到让人简直要崇拜的照片开始，讨论到了岛国的生活片，讨论到了抗战神剧。我总结说，以前鲁迅有一句名言，中国男人的两大爱好，一是劝＂ji　nv＂从良，二是拉良家女子下水。到了现在，时代大变了，中国淫民现在多了很多爱好，其中有两种，一是看日本男人被杀，二是看日本妹子被插。前者导致了抗战神剧和好莱坞有关太平洋打鬼子的电影的火爆，后者则导致了岛国生活片在地下经久不衰，一直都没办法封杀。 众人：……有道理！ （正文） 当晚一夜无事，起码说我自己是没事的，一觉睡到了天亮，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动。 我家里的惯例，起得最早的肯定是我老妈，这是农村家庭妇女的勤劳朴素的美德。她每天天不亮就会起来，点着煤油灯下厨烧热水洗碗，并用大锅煮好早饭和午饭，绝大多数时候，那就是一大锅稀粥，分别盛在三个陶制的大钵里。现在的人几乎没人见过那东西了，那就是一种用陶土烧制出来的比较矮小肚大口阔的容器，里面刷上了搪瓷，相当光滑，不至于有剩下的馊饭馊粥积滞在里面，不过外面就比较粗糙了。因为外面要是太光滑的话，抱都抱不住，会直接摔烂的。 反正就是，那天早上，老妈起来点着煤油灯下厨房做饭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吓得大叫起来，把我们都惊醒过来了。我跳起来下床跑出去，打手电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农村的家庭一般都是养有鸡鸭的，晚上就自动自觉地钻进竹片打造成的笼子里（我们叫**栅）休息。那是农村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因为一来农村有时候会有偷鸡贼晚上光顾，二来呢，就是鸡鸭在比较小的时候，容易受到老鼠的侵害，所以我们在鸡鸭还小的时候就在晚上把它们放到鸡栅里，久而久之，它们自己就形成了习惯。 然后每天早上，家里做好早饭，也搅拌好了用谷糠和稀粥给鸡鸭准备的吃食之后，我们就会打开挡住鸡栅的小木板，让里面的鸡鸭一个个走出来喝水吃东西…… 然而，今儿早上，都没等到做好早饭的时候，我老妈点着煤油灯去柴房搬柴火的时候，路过鸡栅时看到，我家里原先养的鸡鸭，还有昨天一口气买下的鸡鸭，现在全都躺在了地上，或者肚皮向天，或者侧卧在地，或者蹲伏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有点像熟睡的样子…… 它们当然不是熟睡的，它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鲜血已经凝固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沾在它们脖子上的羽毛上，结成了一团团令人非常不舒服的东西。 这肯定是被别的东西咬死的。鸡鸭虽然偶尔会打架，但没能耐咬出这样子的伤口。这绝对是别的东西咬出来的，比如，那只狐狸！ 十八舅公他们因为路途比较远，昨晚吃晚饭后就没回去，还在我家过夜。听到动静，他们也走出来看，议论纷纷。有的说，是老鼠咬死的。也有的说，是发瘟死的（鸡的传染病，民间称为发瘟，染病的鸡基本是必死无疑）…… 我说道：“别说了，根本不可能是发瘟病死的，也不可能是老鼠咬死的。这是一只比较大的东西把它们咬死的，老鼠根本造不成这么大的伤口。所以，我很怀疑是那只狐狸，或者是它的亲属！” 这事情简直就是明摆着的——我和文瑜昨天把狐狸的洞穴给堵上了，但是那只狐狸可能没在洞里，或者是从另一个我们没发现的洞穴口逃了出去。它记恨我，所以跑到我家来把我家的鸡鸭全给咬死，作为对我的报复！ 被咬死的一共是15只鸡，12只鸭，在当时来说，也就是100多块钱。这100多块钱对现在的人来没什么概念，但在当时，那就几乎是一个农民半年的收入（不计支出）。所以，这个在农村来说，那就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了。 老妈子非常的伤心，把那些死鸡死鸭收拾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众人都七手八脚地帮忙收拾。我不在乎那一百多块钱，所以也没多大的感觉，只是突然想到——文瑜会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我就无论如何也定不下来心来，立即推出凤凰大二八，拼命踩着往小镇上赶。文瑜虽然买了摩托车，但那不是我的，我可也没那脸皮要人家放在我家里。 天色还不是很亮，又是深秋的黎明，正巧那天还有相当弄的大雾，公路上没什么行人车辆，我弓着身子，打着手电，趁着微曦的天光骑着车子拼命朝小镇的方向赶，生怕去到文大小姐住的宾馆时，只会见到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情景…… 迎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雪亮的车灯光，穿透浓雾而来，还有摩托车的马达声突突突地响着。一辆摩托车在浓雾中直冲过来，车灯光照到我这边，然后，摩托车来了个紧急刹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严！你去哪里？” 那正是文大小姐的声音！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停下凤凰大二八。文瑜也靠边停了下来，快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老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文瑜明显都没梳妆打扮，仅仅是简单地梳了下头发就出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心急。 我听到她的话，顿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你昨晚做噩梦了吗？” 文瑜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不是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听到守在外面一阵惊叫声，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爬起来穿衣冲下楼去看，就见到宾馆的夜班服务员一个个都很紧张，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问了几句，他们结结巴巴地告诉我说，外面有东西在打门！” “我下去的时候，打门声已经没有了，外面也没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想开门出去看看，但是服务员死命拦住我，不让我出去，说外面的肯定是鬼，我们躲都躲不及，哪里能去招惹它！” “其他服务员已经把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地关好了，还抱来了一只黑猫放在前门。黑猫对邪物有着非常的敏感，甚至能克制一部分邪物。它在前门那里对着外面凄厉地叫了几声，外面却传来了更加凄厉的叫声。那只大黑猫立即翻身栽倒，嘴里都冒出了血来，当场就死了。” “服务员们都是一阵大乱，说外面那只鬼太过厉害，连黑猫都被它克死了，我们更加是难以抵抗。但谁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都在那慌张地发抖，打了好几次报警电话，都没有人接，好像是线路都断了。屋里虽然亮着灯光，但我只觉得身上寒意直冒，觉得那只鬼物就藏在黑影里，随时可能给我们致命一击。” “正在慌乱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服务员脸上现出痴痴呆呆的样子，向着前门走过去，伸手就要开门。我大声制止，但那个服务员压根就不听。其他人都觉得不对劲，都扑上去把她拉了下来，这才没有让她拉开大门。” “我想到我们之前塞住耳朵来抵御狐狸可能的迷惑的做法，就大声告诉众人赶紧拿纸团什么的塞住耳朵。众人都赶紧冲到厕所去找纸团来塞住耳朵，我则赶紧返回房间去拿随身听。这事听起来很搞笑，但我们确实是需要用到完全不一样的旋律、频率这样的声音来对抗狐狸的魅惑。” “但等到我戴上耳塞回到楼下的时候，就见到那些服务员几乎全都躺倒了，就剩两个还站着，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棒恶狠狠地朝另一个服务员的脑袋砸下去。那个服务员没有你那样的身手，直接就被砸倒在地，昏了过去。” “砸人的那个服务员狞笑一声，丢了木棒，就要去开门。我就可以肯定，他绝对是被外面的鬼物迷惑了，这是在给那个鬼物开门放他进来。我不能让他开门，而我离他又还比较远，来不及阻止，情急之下，就脱下脚上的鞋子，使劲朝他后脑勺扔去。谢天谢地，我总算没有出差错，两个鞋子都砸中了他的后脑勺，那个服务员捂着后脑勺转过头来，而我这时也终于赶下了楼，捡起他丢在地上的木棒，一棒把他打翻在地。” “宾馆的是玻璃门，是用挂锁锁上的。直到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站在玻璃门后面向外看出去。我知道在外面的一定是一个非常邪恶的东西，虽然你不在身边，但我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惜，我什么也没看到，外面是昏黄的路灯照着的街道，空寂无人，只有夜风吹过的时候，翻卷起地上的一些落叶和人们丢弃的包装纸之类垃圾，在街道上小幅度地回旋。” “我知道那只是表象，内里一定是有一个邪恶的东西在背后操控。它迷惑了宾馆的服务员给它开门，一看不成就直接给受了迷惑的人下达了武力攻击的指令。谢天谢地，那只是宾馆，旁边没有刀子之类凶器，不然的话，可能就要酿出大事故了。” “我不敢回去，也不敢合眼，就拿着木棍站在宾馆的玻璃门后，死死地盯着外面。我的心在不停地扑通扑通乱跳，但我的耳朵里听到的却偏偏是随身听里播放的《蓝色多瑙河》这样悠扬的曲子。我觉得非常的矛盾，也非常的搞笑，可是，老严，那时候我压根就想不到要笑，更想不到什么矛盾。我那时候心下只是在祈祷，千万别被那个东西窜进来！” “后半夜很安静，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拿着木棍站在门后的时候，想到了很多。我既担心那个东西会通过小的洞口之类钻进来，又怕它会迷惑我……我随即想到，它既然是要迷惑人来给它开门的，可能说明它并不强壮，而会迷惑人这点，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就是，它就是那只我们堵住了洞穴都没有闷死的狐狸！” “我一直都不敢合眼，一直在那里僵持到天亮，僵持到鸡鸣声起。我想到，它既然不能突破宾馆的玻璃门进来，那它会不会转头奔到你家里祸害你呢？所以，一看天色亮了，我就拍醒服务员，开了宾馆的大门，自己骑上摩托车就来找你。” 我听到她述说的这些，都禁不住地浑身冷汗。我情不自禁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了。我家里虽然没有宾馆那样相对密封的环境，狐狸能闯进来，但说也奇怪，它只咬死了我家里全部的鸡鸭，却没有侵害人。真是很奇怪！” 文瑜拉着我的手，突然轻轻地抱了抱我：“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就怕你半夜里遭到狐狸精的袭击，脖子都被咬断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我倒是也担心你会出事，所以……” 文瑜道：“嗯，我明白。哎，大家都没事就好， 死了一些鸡鸭就死了吧，人没出事就行。” 我和她各自推着车子向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议论起这个半夜来袭的狐狸到底是怎么回事。它肯定是没死，肯定是报复我们来的，但明明是能从我家的狗洞里钻进来咬死所有的鸡鸭，为什么却不对我们活人下手呢？ 文瑜提醒我说道：“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地方非常值得注意。宾馆里的夜班服务员都醒着，所以它对他们进行了迷惑。而你和家里人都睡着了，狐狸就没对你们进行迷惑，也没咬断你们脖子。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它只对醒着的人才有迷惑的能力？” 我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个可是不一定的。狐狸既然会咬死鸡鸭，还会弄死那个阿莲，这就足以说明，它并不是心慈手软下不去手的东西，并不在乎把我们弄死。我倒是觉得，它之所以没咬我们的脖子，完全是因为我们睡觉时都在房里反锁了房门，门缝和窗户的缝隙都不足以让它钻进去，而它也无法迷惑一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所以就仅仅是咬死了鸡鸭来报复。” 文瑜点了点头：“也是有可能的。但这两件事已经说明，这个狐狸并没有死掉，相反，真的开始对我们开始报复了。这个确实是有些头疼啊！”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不用怕！不就是一个狐狸吗？我们大不了就豁出去了，彻底弄死它！一个狐狸而已，难道还跟我们叫嚣不成？看我把它打得它妈都认不出来！” 文瑜问道：“那你有什么捕捉这个狐狸的办法吗？” 我挠了挠头，沉思一会：“现在还不好说。我得想想什么样的陷阱才能让狐狸上套。” 文瑜笑了笑：“狐狸这东西是极其狡猾的，一般的陷阱它都会识破。而面对一只能迷惑人的心智的狐狸，我不觉得还有陷阱能让它上当。你这个办法不行，得另外想过。” 我挠了挠头，又走了一段路，沉吟道：“不知道这个狐狸是公的还是母的？” 文瑜笑道：“你想干嘛？” 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很明显，如果说一般的陷阱对它都失去了吸引力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用另外的，特殊的，行之有效的办法。比如，色诱！” 文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拍了我一巴掌：“怎么色诱？用你的……” 我咳嗽一声，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色诱这个词，从字面意义就能看懂它的含义，不需要过多解释。假如它是母的话，那我这个男人未必能勾起它的性趣，但如果是公的话，你就可以……” 文瑜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你想得美！我不同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3章 人肉豆腐泡 题外话：群里有在某宝开网店的，出租出售游戏数字版。他每天都非常的烦躁，经常在群里诉苦，大骂现在的玩家实在扯淡。玩什么游戏都要修改器，一问没有修改器掉头就走。不仅射击格斗游戏玩修改器，潜行、策略这些游戏，也要修改器，没有修改器就走。 他总是在那里骂，修改他妈逼哦！游戏本身有难度设计，觉得难降低难度不就好了？要啥修改器？还有那些潜行游戏，讲究的是走潜行路线，悄悄靠近，一击必杀。策略游戏呢，比如文明系列，讲究的是科学设计自己帝国的发展，一点一点地扩张，击败电脑敌人。用了修改器直接吊打一切，不如不要玩啦！ 据他所言，这还算是略微正常现象，最搞的是那些连双击带有图标的程序运行游戏都不懂的，也不知道什么是压缩包，什么是双击，看不懂中文说明…… 他举过一个非常有趣的例子。以下是他和买家的对话—— 买家：解压密码是什么？ 卖家：亲，解压密码是：xxxxxxxxxx。记得勾选密码显示哦！ 买家：解压密码是多少啊？ 卖家：亲，解压密码是：xxxxxxxxxx。记得勾选密码显示哦！ 买家：艹，解压密码到底是多少啊！ 卖家：……………… 卖家：解压密码是 卖家：xxxxxxxxxxxx 卖家：记得勾选密码显示哦！ 买家：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卖家：…………（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 正文： 这个狐狸确实不好对付，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策它又是咬死鸡鸭报复，又是跑去文瑜所住的宾馆捣乱，简直就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而我们，至今连它的影子都见不到！ 从它跟我们捣乱这些来看，这家伙肯定是练过我们的，认得我们，甚至还懂得暗地里跟踪，一直跟踪到我们居住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这家伙是怎么跟踪我们的呢？ 如果是一路跟着我们回到家然后才进行迷惑，那就是说，它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行走，只是躲藏得非常好，我和文瑜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不对，不对！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说它真的是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的，那么换句话说，昨晚上它也是跟着文大小姐一路去到小镇上的宾馆的。一路上走的是公路，到后面就是到了街上的了。那种地方，一只狐狸要怎么隐藏身形不让我们发现呢？ 而且，那时候我们都已经取下了塞住耳朵的东西了，它为什么不干脆在那时候就对我们进行迷惑呢？ 要知道那时候文瑜可是自己骑着摩托车走夜路回到宾馆的。那小狐狸要是真的一直跟在后面的话，大把能直接把文瑜置于死地的机会。比如，迷惑住文瑜，然后让她驾着摩托车撞向大车或者摔下桥去…… 所以，它又何必要等到半夜三更的时候，才跑出来迷惑酒店的服务员开门呢？还搞得直接失败。以狐狸的狡猾。它为什么要这么蠢呢？ 所以，原因恐怕是因为，它不是一路跟着我们回来的，很有可能是通过辨认我们的气味之类的手段跟过来的！ 我把我的推测跟文瑜说了，文瑜嗯了一声，想了一会，说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只狐狸本来确实是被我们封在了里面，后来才挖开混凝土或者是从别的地方挖出来的呢？所以它才需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才逃出来，然后循着我们的气味来追踪。” 我连连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文瑜笑了笑：“可是这好像对于我们找到它并没有什么帮助。它既然洞穴都被我们封堵了，那多半是不会再在那个洞穴里呆的了。对于这样一个狡猾的东西，我实在是很头疼。” 我开玩笑说：“也没什么好头疼的啦！你坐飞机回美国去，自然就把它甩掉了。难道它还能偷偷溜上飞机跟着你去美国不成？” 文瑜白了我一眼：“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呢？真要离开，也得是在把这件事解决好了之后才离开，而且……我要你和我一起去一趟美国，见见我的家里人。” 我咳嗽一声：“那个嘛，咳咳，到时肯定会去的。怕就怕你老爸见到我之后，直接拿起屋角的大笤帚把我拍出去。” 文瑜笑道：“你当我爸是什么人？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很有学者气度，才不会这么简单粗暴。” 我们边走边说，不久后回到我家里。全家人都已经起来了，都在天井里动手拔鸡毛鸭毛，天井和大厅里一股开水烫过的鸡鸭毛的气味。没办法，都死光了，不赶紧处理掉，只会白白坏掉。 见到我们回来，十八舅公跟我打了个招呼，对我说道：“如果是这个狐狸精还在作怪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去请一个懂得驱赶狐狸的人来。你们这里狐狸绝迹太久，不一定有人懂得，不过我老婆的老家那里还是有人会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样也好，我们回头再去看看。” 十八舅公热心地说：“这肯定要试的。我家阿七是因为狐狸，你家现在也被狐狸骚扰，那我们现在就肯定是更加要团结一致对付这个狐狸。一会吃过饭，我就让一个人赶路回去叫人来。” 我说：“那样也好，多少是个希望，值得一试。” 讲真，对付一只这么难对付的狐狸，我确实是心里没底，如果真的是有人会驱赶狐狸，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何先生没什么能耐让狐狸给耍了，但那是因为他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总不能，连驱赶狐狸的，也没有真才实学吧？狐狸它不是风水，不是迷信，它就是一只活生生的狐狸。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药之类的，能让狐狸闻到后就避之唯恐不及呢！ 一下子有这么多鸡肉鸭肉，早饭当然是非常的丰富，白斩鸡，白斩鸭，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 正吃着早饭的时候，外面又来了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我家，大声问：“你们昨天是不是上山干什么了？” 我一看，这不正是杀猪佬，也就是阿莲她爸么？他是我们村里杀猪卖猪肉的，人长得是比较的高大而精壮，胆边生毛的，不然也干不了这个营生。村里人口顺，把他叫做猪肉二。 猪肉儿因为是在村里卖猪肉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所以他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和气生财嘛。不过此刻猪肉二满脸愤怒，显然是非常的不高兴。连猪肉都不卖了，跑来我家质问，事情看来很大条。 问题就是——是什么问题让他这么生气呢？ 老妈招呼他一起坐下来吃饭。猪肉二摆了摆手说吃过了，不饿。看来他虽然愤怒，却也是有理智的，不会乱发脾气。 我这么想着，就站起来回答说：“是啊，我们是上山了，但是没经过其他地方，直接去黄桑岭邱氏的祖坟那里的，邱氏的人当时也一起去的。这个，好像不能让你生气吧？” 猪肉二有些怀疑地瞪着我：“真的？就这样？” 我点了点头：“是啊！就这样。不信你去问邱氏的人。再说了。到底是什么市让你这么不高兴，我也是满头雾水，要不，你说说看？”说着摸出大中华，敬了一圈。 猪肉二脸色缓和了下来，接了烟点着吸了一口，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老婆做梦梦到阿莲披头散发地回家来，哭着说她的坟头被挖了。我当然不相信什么噩梦，也没当一回事，一大早照常去杀猪。可是我老婆信，自己骑了自行车赶到埋阿莲的地方去看了，回来跟我说阿莲的坟头真的被挖了！正好昨天五婶（村里人对我老妈的称呼）过来买猪肉说起，说是十八大哥来这里上山做事，我就来问你们了。” 他母亲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真是吓死老子了。不过也确实是太奇怪了，好好的坟头，没事谁去挖呢？就是两家人闹矛盾，也只针对活人和矛盾，没人缺德到去挖别人家的坟头。 坟头当然不会自己裂开，又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那只狐狸也不可能去挖坟头吧？没事它挖一个死人的坟头干嘛？难道它想乔迁新居，把主意打到了新下葬的阿莲身上？ 我一边想着，一边问道：“挖成了什么样？” 猪肉二脸色很不好看地说：“棺材都被挖了出来，还打开了，里面……阿莲也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连……人都不见了？”我本来想直接说尸体，但想到人家刚死了女儿，心情肯定不好，就说是“人”。 猪肉二吸了口烟，说道：“是啊！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缺德，不但挖了阿莲的坟头，还把人都带走了。哎，既然不是你们搞的，我看还得去报警，说不定是有人偷走的。听说街上有些卖豆腐泡的人，炸豆腐泡的油就是……” 他没说下去，但我不用他说完也明白了。豆腐泡，很多地方叫做豆腐果，是一种油炸类的豆制品，哪里的市场都会有人卖的，往往都会和豆腐摆一起。这东西就是用豆腐下油锅炸出来的，里面是空心的，外面则是一层金黄色的脆皮，真正的皮焦肉嫩。麻辣烫之类街头小吃肯定会有豆腐果，放在麻辣烫的汤锅里吸足了汤汁，吃起来相当的美味。 一直以来，在我们这里都流传着一个可怕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在街上卖豆腐泡的老头，他炸出来的豆腐泡特别的香，所以非常畅销，经常是刚摆出来就卖完了。 还好，他每天也就炸那么几斤豆腐泡，卖完收摊回家了。不然，他要是每天都炸很多的话，整个小镇就没人还能卖豆腐泡了。 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拜他为师，学习下他的独门方法。老头当然不会说，只是嘿嘿笑着，数好钱就收摊回家。 直到有一天，真的有人偷偷跟着老头，从窗外偷看……结果是非常惊人的，他发现，那个老头那天晚上炸豆腐泡的时候，先从一个汽油桶里挖出几块白色的东西放到油锅里炸了一会，然后再放入豆腐去炸。你别说，他炸豆腐泡的时候，确实是香气直飘，令人垂涎欲滴。 豆腐泡炸好以后，老头用笊篱捞起来沥干。那几块白色的东西这时候自然炸成了金黄色的了。老头捞起来放到一个纸袋子里的时候，在窗外偷窥这个人换了几个角度，终于看到了，顿时大惊失色，几乎要吐了出来——那些金黄金黄的肉块里面，竟然有一个非常像是人的手掌！ 那个人连夜跑去报警。公安一听这么大条，立即出警到老头家搜查。这一搜，乖乖不得了，在那老头的汽油桶里找到了起码五十多斤切成整块的人肉，在他家的牛栏屋地下还挖出了不少人的骨头！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那老头只能认罪。据他交待，他倒是没胆色杀人，那些人肉是一个在火葬场工作的朋友偷运出来的…… 多方调查取证之后，公安发现老头确实没说谎，没有杀人。但是他用人肉来制作给人吃的东西，仍然是可怕的犯罪，被判了十年。 这个用人肉和豆腐泡一起炸的恐怖故事，立即传遍了整个小镇。小镇上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吃豆腐泡，见到就想吐。 现在，猪肉二担心的显然就是这个，担心有人盗用阿莲的尸体去炼油炸豆腐泡。这个确实是有可能的。 十八舅公弄明白了猪肉二的身份，站起来给他敬烟，感慨地说：“哎，若不是阿莲死了，我们现在都成亲家了……” 猪肉二自然也是听到过他的女儿和阿七在山上打野炮从而死掉的故事，对这事显然是不太高兴，脸色有些阴沉：“别说了。人都没了，再说也没用。我走了，还要去派出所报警！” 十八舅公亲热地拉住他的手说：“不要忙啊。好歹告诉我你的阿莲葬在哪里，我也去给她烧些纸钱送送。” 猪肉二沉着脸说：“有什么难找的？在山口第一座山，走几步就能找到。坟头刚被挖开，一眼就能看出。”说完了这几句话，扭头就走。 文瑜听完我的翻译，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突然说道：“老严，你觉得有没可能是因为……有人想挖走尸体干别的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4章 古怪的盗尸者 我问是做什么事。文瑜把我拉到一边，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那种可怕的事你可能是没听说过，但在美国，是有过新闻的，非常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问：“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文瑜看了看周围，说道：“过后再跟你说，现在不方便。” 十八舅公对我说：“那就这样吧？我们今天一边让人回去找驱赶狐狸的人，一边就去看看那个阿莲的坟头，烧点纸钱什么的。” 我想了想，说道：“阿莲的坟头被挖，这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不过另一件事也要去做，就是检查一下昨天我们用混凝土封堵上的狐狸洞。那只狐狸既然没死，我们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为什么它没死？它是怎么躲过的？” 文瑜提醒我说道：“现在不是人多吗？让他们带上工具，我们最好是从另一个出口挖一下看看，” 我点了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我也正是这么想！” 事情就这么定了，吃过早饭后，我们收拾了下，再一次出发。纸钱昨天买了那么多，现在都还没用完，直接带上就好。 第一站是去看看阿莲的坟头。我和文瑜用的摩托车，跑得快，十八舅公他们就先出发，我们随后再去。 文瑜这时就有了机会跟我讲美国的可怕故事了：“60年代的时候，旧金山曾经发生过一起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在一个小镇上，医院的太平间丢失了一具尸体，死者是一个年轻女性，生前长得还可以。家属想带去火化的时候，发现尸体不见了，就要医院负责。医院内部排查，也没人说承认，都说谁要尸体做什么？” “医院没办法，又不想凭白负责，于是报警求助。那时候还没有普及摄像头监控，警察也没有可用的监控，也找不到目击者，现场痕迹又非常混乱，难以取证，就一直都没能破案。” “大概在两个月之后，医院又来报警，说丢失了不少福尔马林。你知道什么是福尔马林吧？那是用来浸泡动物或人体标本防止腐烂的溶液，一般人都用不着，也就是搞相关研究工作的人才需要。” “这件事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并联想到了之前丢失女性尸体的悬案。他们认真细致地观察和分析了现场，果然提取到了两次都在场的同一人的指纹。警察立即断定，这肯定是同一个人所为。不过，这还是有一些不好理解的地方——偷取福尔马林是为了防腐，但偷盗尸体是为了什么呢？” “指纹可以指向罪犯，但这个人的指纹并没有录入警察局的档案，所以无法通过指纹直接认定罪犯。警察就从医院开始排查，提取他们的指纹来进行对比和甄别。不过，很可惜，医院的所有人都没有相同的指纹。” “虽然有人提出过把小镇所有人的指纹都提取出来对比的办法，但被否定了。警察认为那会把警察的事情全耽误了——一个小镇几万人口，等到一个个指纹人工对比完，估计要好几年。因为那枚指纹，可能是食指，也可能是中指，还可能是大拇指、无名指，可能是左手，也可能是右手。这样庞大的数据量和工作量。警察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这时一个警察提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一方面收集周围小镇购买福尔马林溶液的资料，另一方面就是派警察全天24小时守着福尔马林，不容许发生疏忽，第三方面就是派人以调查案子为名对居民进行访问，看看谁家有福尔马林的气味。第三点因人手不足而没有实行，只能实行前两点。这本来也算是笨方法，但比起对比全镇人的指纹来，那是简单太多了，因为这个人如果真是偷取福尔马林来浸泡女尸，那么他肯定要更换的，不然溶液浓度下降，女尸就会腐烂。”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多月后，警察果然收集到了附近出售和购买福尔马林溶液的登记资料，其中确实有本小镇的人士。警察挨个上门询问并暗中观察，终于找到了偷盗女尸的人！” “那也是一个老头，中年丧偶，一直鳏居。警察在他屋里闻到了福尔马林的气味，问他买福尔马林做什么，他的回答又有些慌张。警察就搜查了他家，发现在地下室有一口大玻璃缸，里面浸泡着的就是那具被偷走的女尸。” 文瑜顺到这里不说了。我只好问她：“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可怕的啊？为什么你要说可怕呢？” 文瑜脸上红了一片，犹豫了一会，才小声说道：“在警察的审讯之后，老头交代了作案动机。原来他是鳏居已久，精力过剩，无处发泄，正好发现新死的那个女性长得还不错，又年轻，就萌生了一个非常变态的想法。他偷走女尸藏到家里地下室，用福尔马林浸泡起来防腐，然后，每天晚上，咳咳，亵玩那具女尸……”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老头偷走女尸是为了做某些爱做的事情啊！确实是够变态的，连尸体都不放过！不过，他不怕福尔马林把他给弄出病来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老头准备了防护的东西的。哎，你们男人啊，在满脑子都是某种想法的时候，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正色道：“那不可能！像我这么满身正气的男人，怎么可能有那样无稽的想法和做法呢！”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好了好了，别在那吹了，我早晚会知道你的庐山真面目。我跟你说这个故事的原因，是想告诉你，也许，那个阿莲的尸体被偷走，也有这样子的可能。” 她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能反驳，只能说道：“好吧，也许是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个新时代的盗墓贼。不要古墓里面的奇珍异宝，只要棺材里的年轻女尸。真要是那样的话反倒是轻松了，那就是公安的事情了，我们不能插手的，否则是妨碍公安办案，要被抓起来吊打一顿的。” 文瑜叹了口气：“为什么呢？为什么女人总是被男人当做玩物，死了都不放过呢？” 我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文大小姐，我不得不反驳你这个说法。有些男人是把女人当作玩物，但也有女人把男人当做玩物，比如，你懂的，武则天，她就把男人当做玩物。” 文瑜嘿了一声：“那只是少数！武则天只有一个！” 我笑了笑：“在我们这里，曾经还发生过一个故事，或者说是公安公告的案例。有三个女的，强……”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好啦！不要说啦！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阿莲的坟地！” 不久后，我们就到了山口，找到了阿莲的坟头。猪肉二已经报案了，公安也已经来到了现场，在那里勘察现场，有不少人在那里围观，议论纷纷。这个说：“哎呀！年纪轻轻的，还没嫁人就死了，真是可惜啊！” 那个说：“更可惜的是连坟头都被挖了出来，尸体也不见了，这简直是缺德啊！做这种事，也不怕生儿子没＂pi　yan＂！” 又一个说道：“你们懂个屁！这不是被人挖的，这是阿莲死得太冤，所以诈尸了，从坟头里爬出来变成了僵尸，所以当然找不到尸体了！” 旁边几个人都在骂他：“胡说八道！你是用＂pi　yan＂说话的吗？阿莲是那么文静的人，好好的怎么会变成僵尸？” 那人满脸不屑，伸手指了指坟头那边：“你们自己看！这个坟头像是被铲子挖开的吗？” 我们都顺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凡是用铲子锄头之类挖土，肯定会有工具留下的平整切口的，但是我们眼前的这座刚填上没多久就被挖开的新坟，稀松的坟头土散落得到处都是，泥土上面和坟头里并没有发现工具留下的的痕迹，只有一些非常混乱的脚印。棺材仍然躺在坟底，但是棺材盖已经被撬开，整块丢在外面，歪歪斜斜地靠在灌木丛里，距离坟头有四五米远。我还能看得到棺材盖上那些长钉还在盖子上，只是基本上都弯曲了，歪歪扭扭的，正是被撬开的特征。 棺材里那些陪葬的衣服之类还在，就是已经凌乱了，尸体已经不翼而飞。由于农村人家并没有什么保留现场的意识，只知道看热闹，现场的脚印什么的可说是非常的混乱，混乱到基本上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人的脚印。就算说阿莲真的是诈尸了，跑路了，现在也没办法提取“她”的脚印了。而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好得很，坚硬的泥土上留不下脚印。无法追踪。 不要说我了，就是公安面对这样的现场，也是无可奈何。这要是还能提取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那就是神仙了，而不是神探而已。 文瑜拉了拉我，悄声对我说道：“你觉得那些钉子是用工具撬开的还是怎么开的？” 我耸了耸肩：“公安在现场呢！他们会注意查看，如果是用工具撬开的，会有痕迹留下。”众所周知，起出钉子最好用的工具就是叫做羊角锤的锤子，一边是锤子，另一边则是形如羊角的两根铁条，中间有缝隙，顺着钉子往里一合，然后用锤子背部作为支点，用力撬动，就能把钉子起出来。现在大多数人用的锤子都没有这种结构和功能了，因为现在很多时候用的都是可以反复使用的螺丝了。 不过，要撬开棺材盖子，倒也未必是用羊角锤那样的起钉器，而是用东西削进棺材盖下面的缝隙，然后用力撬起。那样的话是不需要单独把钉子起出来的，不过，要撬起那么多钉子钉死的棺材盖，需要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可比起钉子费劲多了。 我问文瑜：“你干嘛问这个？” 文瑜说道：“我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是直接被阿莲从里面推开的棺材盖？” 我连连摇头：“不可能吧？” 文瑜道：“怎么没可能呢？你没注意过吧？如果是外面的人撬开的棺材盖，谁没事把它丢那么远？不是撬开了就直接顺其自然掉落地上了吗？谁没事还要把它扛那么远去丢掉？不嫌费劲吗？有意义吗？” 这么说来果然也是很有道理。棺材都是用上好的实心木料做成的，板壁都很厚，特别猪肉二并不怎么穷，给他女儿买的棺材相当的好，盖子都有五六公分厚。那可是相当沉重的玩意，谁没事费这个劲？ 如果说是被从里面推开的，那确实是太有可能了。力大无穷的僵尸双手这么一推，就能把棺材盖推得飞出去，落到灌木丛里。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难道……就连坟头也是被阿莲自己推开的？所以才没有留下铲子锄头之类工具的痕迹？阿莲真的是诈尸了？” 文瑜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反正这个现场如果是真的，没有被人故意破坏过布置过，那么确实是令人越想越心惊。” 我明白她说的心惊。如果棺材盖子和散落的泥土上没有工具痕迹的现象为真，那么可能的情况就是——黑夜里，一个人，或者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来到坟头前，念动了什么咒语，然后，棺材里的阿莲就服从了他的召唤，双臂一推，把棺材盖和坟头上堆的泥土一起推开。然后，“她”就站了起来，跟着这个人，一步一步地走了…… 什么样的人，能驱使尸体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湘西赶尸人！ 一直以来，我们都听过那么一种传说，在湘西，有一种世代相传的职业，叫做赶尸人。他们利用一些特殊的办法，把死人从千里迢迢之外赶回故乡安葬。他们不是扛，不是抬，不是背，据说他们用的就是——赶！就像赶牛赶羊赶猪一样，让死人自己走路。 正因为他们有这个能耐，所以，关于赶尸人的传说，往往都是说他们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赶着排成一个纵队的死人，一蹦一跳地走着。他们为了避开活人，白天睡觉，晚上赶路。而在有些客店里，会有专门给他们留出来的地方睡觉，门口会挂出一个特殊的标记。 至于那些死人么，它们不用睡觉，赶尸人把它们都赶到阴暗的不见天日的地方就可以。到了晚上，一摇铜铃，死人就会再次跳起来走路…… 可问题是那是湘西赶尸人，我们这里可是广西啊！隔着大几百公里呢！ 难道是有人学会了人家的绝招？ 赶尸人一般都是混口饭吃，用这个技术帮人把客死他乡的死人赶回故乡入土为安，但不排除有人学会这招后用来胡作非为，比如驱使僵尸做坏事。这并非没有可能。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对我的故乡非常的熟悉和了解，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对故乡的了解，真是太肤浅了！ 上一回遇到的，是一个会驱使小鬼的张君宝，这一次呢，我们见识到的，是一个会驱使僵尸的赶尸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5章 挖洞 公安勘察完了现场，似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就在那问猪肉二，阿莲为人怎么样，都有什么社会关系，怎么死的，下葬时都有谁在旁边，棺材里的陪葬物品是不是有些比较贵重的东西，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猪肉二很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只能一一回答。公安对他说：“你不要嫌麻烦，尸体不翼而飞，很有可能是有人盗挖尸体或者是贪图你用来陪葬的东西。肯定是有比较熟悉你的女儿的人，或者是知道你的陪葬物品的人，半夜里偷偷来挖走了。” 猪肉二很不高兴地说：“我们农村人家，活人都穷得要死，谁没事会把贵重物品陪葬？我给女儿陪葬的也就是她用过的一些东西，穿过的一些衣服，没什么特别的。” 公安说：“很难说。很多案件都是要从细节来着手的。从你来看，你就觉得非常的稀松平常不值一提，但是在犯罪分子眼中看来，那就是足以吸引他犯罪的诱因。我举个例子，不排除有人想偷走你女儿的内裤拿回去搞点事情。这些不方便当众说，你跟我们去派出所说吧！”公安不提＂xiong　zao＂，是因为那时候我们这里农村的女人，连什么是＂xiong　zao＂都还不知道，更别说穿戴了。 公安和猪肉二他们坐上公安的吉普车走了以后，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之前就一直在围观的十八舅公这时才走出来，在阿莲坟前烧了些纸钱，嘴里念叨了好一阵：“唉，你走得太可惜太早了啊！要是你还好好的，虽然是身体不太好，我也可以看在儿子的份上把你迎过来做儿媳妇……” 等他念叨完了，我们继续向黄桑岭进发。之前已经交代过他们，此刻他们都带上了铲子锄头，还带上了镰刀，打算挖一下那个狐狸洞看看。当然，也都带了纸团之类，一会用来塞住耳朵的。 文瑜在路上对我说道：“我总是觉得怪怪的。这些事串联在一起发生，一桩接着一桩，就没一天安宁过。我很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我苦笑道：“那也只有掌握新的证据才能下结论，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挖吧！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狐狸的洞穴给挖穿！” 邻近黄桑岭，我们都塞住了耳朵，试了试效果还算可以，这才继续上山。我带着众人来到昨天发现的另一个出口，打手势告诉他们从这里开挖。我还注意到，我昨晚封堵的混凝土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已经是半凝结状态。毫无疑问，那只狐狸不是从这两个洞口出去的。 我没有告诉十八舅公这可能就是阿七当初打野炮的地点，免得他触景生情。反正现在都塞着耳朵，除非在耳边大声喊，否则他也听不清楚。 庄稼汉子们长年累月要跟田地打交道，使用铲子什么的是十分纯熟的。一个汉子往手心唾了两口唾沫，互相搓了搓，抡起镰刀就去砍灌木，很快就把那堆灌木丛砍开。众人一起动手，也都是往手心唾了两口唾沫才抡起工具开工。 文瑜看得又是惊奇又是恶心，歪了歪嘴。我比划着告诉她，这是为了防止手上起水泡。这就跟齿轮轴承之间要加润滑油一样的道理，是为了减少摩擦，不然的话，庄稼汉们虽然手掌的皮肤都很粗糙，但在那么大的摩擦力的作用下，也是要起水泡的。 这么多精壮汉子动起手来就是快，很快就挖开了那个洞穴，向下深挖了大约1米，一个内部弯弯曲曲的狐狸洞穴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由于顶部被挖穿，这个本来应该是不见天日的地方，此刻自然就见了天日了，暴露出了杂乱的内部，底下有一些散乱的零碎骨头和枯叶，看起来就是狐狸出入时带进来的或者是有意带进来取暖的。虽说广西气候比较温暖，但80年代以前，冬天也是很冷的，不烧火取暖都冻得瑟瑟发抖。 那些零碎的骨头非常小，当然不可能是人的骨头，而是一些小鸟小兽之类的，还有些明显是老鼠毛。狐狸其实是主要以捕捉老鼠为食的，从这点来说，它是有益大于有害的动物。 这弯弯曲曲的狐狸洞穴向邱氏祖坟那边延伸。十八舅公让大家都停手，看着我不说话。 不用说话我也知道，挖狐狸洞穴是没关系的，但若是挖人家的祖坟，那是要出大事的。但不继续挖的话，我们又何必来挖呢？ 文瑜早已想到这一点，指了指洞穴弯曲的方向，然后顺着方向走了几步，在大约是两个洞穴出口的中间位置用脚尖点了点。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挖到这里为止。 众人都看向我，又看向十八舅公。我点了点头，右手朝文瑜站的方向指了一指。众人便没有二话，继续抡起铲子锄头干活。 很快，我们就发现，文瑜这么做是有道理的。那个狐狸洞穴既然有好几个出口，那么狐狸平时睡觉休息的地方，当然差不多就是所有出入口的中心位置，这样万一有什么危险要逃离的话，走哪个出口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 我们向中心位置挖过去的时候，发现洞穴逐渐有向下倾斜的趋势，深度逐渐都超过了两米。一只小狐狸而已，好像并没有必要挖那么深的洞吧？ 我们那里的丘陵地带，山上的土壤大多是棕红色的，比较稀松，带有黏性土质，一旦被雨水浸泡，就会变成泥泞不堪的稀泥，还相当的黏人，沾在人的脚上或者鞋子上，不太容易弄得掉。即使再往下一些，也不会有很大的改变。我见过人家挖开山体开辟公路的地方，露出的还是一大片棕红色的黏土，基本没什么变化。真要变化的话，估计得更深的地方。 但是我们顺着狐狸洞往下挖了两米多的时候，发现土质发生了一些变化，竟然变得有些发白，并且看起来有些硬朗，不像是我们这里的土壤，挖起来有些费劲了。 那个狐狸洞却还没有到底，还在向下延伸。我们再挖了一会，发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约莫有一平方米多一些，地面有一些干枯的稻草，当然也有一些零碎的碎骨，看来这里就是狐狸平常睡觉的地方了。两边的通道一左一右交汇在这里，差不多就是文瑜之前指出的中心点。 在这块小平地上，一个直径约有15公分的洞穴垂直向下，旁边有一堆发白的泥土，土色很新，还有点潮湿，应该就是最近才挖的。 莫非，这就是那只狐狸躲过乐我们灌进去的浓烟的关键所在？ （题外话：冷啊！冷到骨子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6章 红壤之下 文瑜蹲下身子，用手指掂了一点那些颜色发白的泥土，又向垂直向下的洞口看了几下，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对我比划了几下，示意我想办法用手电之类的东西照一下那个洞穴。 我也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由于光线角度关系，那个垂直洞穴我看不到多深，只能察觉到它一定是相当深，里面隐约有冷风透出，还有一股相当不新鲜的气味，是夹杂着狐狸的骚气而又夹杂了更多的陈旧气味。 从现场推测，那只狐狸之前肯定是在洞里的，我们往里灌烟的时候，它拼命往下挖，挖出了一条逃生通道，从而逃出生天，并对我们展开报复。 这也有些不太符合情理。狐狸要是几个小时就能挖出一个深深向下的洞穴并逃生，那我都能飞天了！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到处都是浓烟滚滚，根本没有供它呼吸的空气！ 只除非……这下面本来就有一些通道，而这个狐狸碰巧挖穿了通道，从而得到了可供呼吸的空气和逃生通道。 黄桑岭的山体里面，有着不同寻常的通道？ 我找了些干枯的松枝，点燃了一根丢下去。燃烧的松枝在黑暗中向下坠落，很快就到了底，原来也就是3米多深。 那根松枝落到底后还在继续燃烧，说明下面确实是有空气的。微弱的火光一闪一闪，勉强让我看清楚了，下面的侧面，似乎有一个比较黑的洞口，通往别处。松枝所在的地方半干半湿，但底下似乎更加发白，不是红壤。 我和文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迷惑不已。难道这小号，竟然别有天地？是什么样的天地？ 文瑜捡了根枯枝，蹲下身在泥土上写了几个字：“还要往下挖吗？” 我也有些犹豫不定。直觉告诉我，这下面若是真的另有天地，那一定不是寻常的东西。我和文瑜经历了不少生死关头的事情，也生出了感情，都已经害怕会有什么意外夺走彼此。再说了，这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公安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下面真有什么玩意，我们挖下去十有**落不到好，费力不讨好。 我便写字回答说：“干脆把这里填上，不要继续了。继续挖下去很可能没有好结果。就当没看见吧！” 文瑜写道：“好！” 十八舅公他们在抽水烟筒休息。水烟筒是南方特有的东西，和北方的旱烟斗一样，都是人们抽烟解乏提神的工具，只是因不同的地理环境而有了差异。水烟筒用直径大约五六公分的黄竹制成，整体长度大约在六十多公分，选的还得是竹节比较长的部分，底部削成方便斜靠放置的两足。竹筒里面，除了最底下那个竹节不打通，其余都打通，然后在大约中间的位置凿一个小孔，安放俗称“烟筒鸟”的一个小竹筒，最后里面灌上一些水，一个水烟筒就做成了。当然，这个水烟筒不能漏水，不能漏气，漏的都是不合格的，特别是漏气的，那就是没用的。 一根水烟筒是可以流传后世的。黄竹本来就比较坚硬，质地比较密，晒干了以后更是坚硬，用黄竹制成的水烟筒，经常被大人抡起来打小孩的屁股。那一根黄橙橙的中间挺立着一支高翘向天的小鸟，小鸟根部往往还带着一些黑乎乎的残留烟丝的，南方特有的水烟筒，可说是一大特色。无论男女老少，都有喜欢抽水烟筒的，坐在凳子上，捻一些烟丝放到烟筒鸟口上，打火机或擦火柴点燃，同时嘴巴凑在烟筒顶部的口上，要露出一小半嘴巴，叭嗒叭嗒地吸着，烟筒里面的水咕噜噜响上一阵，烟丝燃烧时化成的白烟就经过竹筒吸到嘴里，再经过肺里一转，停留一会，最后从鼻孔喷出去。在痴迷水烟筒的烟民们看来，这实在是太爽啦！ 可能有人不明白为啥要灌水进去，燃烧烟丝又不需要水，水在里面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你看人家旱烟袋就不需要水。其实，南方人发明了水烟筒并往里灌水，当然是有它的意义的——一袋烟吸完后，嘴巴再往里吹一口气，下面的水就会冒出来，把烟筒鸟口子上的废烟丝冲掉。旱烟袋吸完后还要去磕掉废烟丝，水烟筒是只需要轻轻吹一口气，废烟丝就全冲掉了。 当然，那要相当熟练才行，新手一口气吹下去，烟筒鸟就会像男人撒尿那样，猛地喷出一大股水箭来。 旱烟袋基本上是单人自己用的，自己想怎么咬怎么含都行，也不会有人问你要。水烟筒个头这么大，虽然也能随身携带，但很少有人自己带一个，而是共用。反正吸水烟筒只是把半边嘴巴凑在口上，一般都不会把口水留下去。 当然，随着卫生意识的增强和卷烟的普及，现在没多少人还用这种老古董了，也就是一些想偶尔吸吸烟的人用，因为烟丝便宜，味道也足。 掰完了水烟筒，回到正题。我比划了几下，又在十八舅公耳边大声说道：“不挖了！把这里填上，不管它！我们找人把狐狸赶走就行！” 十八舅公并没有异议，再捻了点烟丝按在水烟筒的烟斗上，打火点着，叭嗒叭嗒吸了几口，从鼻子里喷出两股长长的白烟，脸上心满意足的神情，起身拍了拍屁股，带着众多汉子继续干活，把刚才挖出来的泥土往回填，特别注意把那个垂直向下的洞口堵死。 干完这些，我们就下山回家，不作过多的停留。 回到家里后，我们把塞住的耳朵都解放了出来，开始说话。十八舅公说：“大侄子啊，我挖了这么久的山，从来没见过有这样的泥土，难道你们这里的山不一样？” 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些泥土的实际意义，就跟他说：“唉，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就是那下面是适合烧制砖瓦的瓦泥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十八舅公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说这事了。 在我们那里，土壤之下，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泥土，黏性比较强，适合烧制成砖瓦和各种陶器，我们叫它瓦泥土。在山口，就有一个专门烧制砖瓦的砖窑，很多时候都在那里用瓦泥土制成方整的砖胚，晒干后搬进砖窑里，堆上干柴，然后大火烧制。我们建房子用的红砖青砖，家里使用的陶器，很多就是那里产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7章 阿土伯 下午的时候，十八舅公派回去找驱赶狐狸大师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一个老头。老头头发花白，短茬的胡须也是花白的，满脸尘土和雀斑，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风霜的人士。 乡下不流行握手。十八舅公对我介绍说：“这就是我们村里专门驱赶狐狸的人，我们叫他阿土伯。” 阿土伯不像其他人那样抽水烟筒。他下了自行车，和我们客套了几句，就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个拳头大的烟斗，捻进烟丝，划火柴点着，美美地吸了几口，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白烟，仰面深呼吸了一下，说道：“爽！过脉！” 过脉的意思就是过瘾，这是客家话的变数。 我早就注意到了他腰间的旱烟斗。那么大个，还就系在裤腰带那里，一走路就晃啊晃的，想不注意到都难。不过，他仰起头来朝天深呼吸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鼻孔里，好大的两坨鼻屎！ 文瑜也看到了，冲我扁了扁嘴，扭身走到厨房去了。她宁可和我老妈在一起烧水泡茶，比比划划地说话，也不愿意看着人家鼻孔里的两坨鼻屎。 我倒不会不好意思提醒阿土伯。他母亲的，我花钱找你办事，请你吃饭，你起码要有些做人的基本礼仪吧！带着两坨大鼻屎坐在餐桌上，谁还吃得下饭？还要不要办事了？ 我就直接对他说道：“阿土伯，你的鼻子没清理啊！这样是不是……” 阿土伯摆了摆手，严肃地说：“后生仔，这是我特意留出来的。我本来是干干净净的，就是因为听说你要请我驱赶狐狸精，所以我才故意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流出一些鼻涕，然后结成鼻屎。” 我：“……好吧。那可不可以是先把事情办完了再吃饭？你这样子没人愿意给你一起坐着吃饭的，甚至都不想和你说话。” 阿土伯敲了敲大烟斗，生气地说：“后生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不敬呢？一般人来请，我还不想搭理，就算是把金山银山堆在我面前，老夫都不屑看上一眼……” 我一听，简直气乐了。这老头自己邋遢成那样，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真当我非得求他不成？我对厨房喊了一声文瑜，文瑜便走了出来，站在我旁边。 我对文瑜说道：“你身上有多少现金？” 文瑜便都掏了出来。她现在在中国生活，身上的钱当然是全都换成了人民币，大团结居多，五块的炼钢工人、两块的女售货员、一块的女拖拉机手这些也不少，粗略估计，也就是100块左右，抵得上农村很多人半年的收入。我接过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放在桌上，对阿土伯说道：“你想挣这个钱吗？” 阿土伯看着桌上的那些钞票，眼睛都发出了绿光，连连点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没有钱，怎么吃怎么喝？这已经不是79年以前了。所以，后生仔，这钱，我肯定是想挣的。不过老夫还是要问清楚，我把狐狸精赶走了，你就给我这么多钱吗？”79年以前，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越穷越光荣。不过到了80年代，情况不一样了。 当时的农民，一年的农产品收入也就是三四百块钱，还不算支出。所以，这要是一下子就弄到一百多块钱，不想去挣的那是傻子！何况我又不是要他去杀人放火违法犯罪，也不侮辱他本人。 我点头道：“对！只要你能把狐狸精赶走，这桌上的钱，我全都给你！” 阿土伯咧开嘴笑了：“行！后生仔，我听你的！” 我摘下挂在墙上的我的毛巾丢给他：“去！先把你的脸和鼻子弄干净！再好好刷一遍牙！不然的话，你就回去吧！” 在高额金钱的诱惑力下，阿土伯非常爽快地把自己弄了个干净，然后坐到桌子上，问我道：“后生仔，你就把事情说一遍吧！” 我把事情简略地跟他说了一遍。阿土伯吸了几口旱烟斗，说道：“容易容易！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嘛！这些年，我赶过的狐狸，比你们吃过的盐还要多！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说着咚咚咚地拍了几下干瘪的胸脯，以示决心。 我问他：“你打算怎么赶狐狸？需要做什么准备？” 阿土伯说：“首先，你们肯定不能分在两个地方，又是村里又是镇上的，两头跑，老头子我也架不住这个劲头。要么就都住在宾馆里，要么就都住在家里。两头跑的话，你说老头子我往哪里跑好？”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文瑜忸怩了一会，说道：“你弄个房间给我睡觉！一定要弄干净！” 我便对阿土伯说道：“没问题！我们就都住在一起，就在这里。” 阿土伯说了声好，又说道：“其次，你们要弄上一只肥大的阉鸡，煮得香香的，再煮上一块起码三斤重的五花肉，准备好三茶五酒，这茶不能是我们平时喝的那种垃圾，起码要10块钱一两以上的！酒也不能是村里的村酿白酒，起码得是茅台！” 我不禁奇怪了：“阿土伯，你这是打算请狐狸一块月下共酌呢，还是要把它撵跑？” 阿土伯说：“后生仔，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肯定是收人钱财给人消灾的，断不会反而把狐狸给招进家里来。我跟你说，你所说的这个狐狸是有一些道行的，直接驱赶是不行的，杀也是不实际的，最实际的办法，就是请狐狸大仙好好吃喝一顿，然后请它到别处去，不要再烦你家了。狐狸大仙并不是非要跟你家闹腾才能活下去，它离开你家，还有别的去处。” 我笑道：“我把它的洞都给挖了，现在又堵死了，恐怕狐狸大仙是不会原谅的了。怎么能好声好气说话？” 阿土伯在凳子腿敲了敲烟灰，严肃地说道：“后生仔，这个就是狐狸大仙的慈悲之处了。虽然你是挖了它的老巢，但是以狐狸大仙的能耐，哪里找不到安身的地方？这个可以说是小事一桩。狐狸大仙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你拿出诚意好好道歉，大仙是根本不会介意的。” 我皱了皱眉：“那照你这么说，你以前驱赶狐狸精也是这么干的？请它们到别处去？但是如果它们就是要下山吃鸡，你请狐狸大仙不祸害这家了，但是它要吃鸡的话，不是跑到另一家去了？就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阿土伯说：“啊哈！那当然不会啦！后生仔，相信我，只要你做好准备，今晚老夫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我耸了耸肩，也不多说，摸出钱来交给老爸和弟弟，让他们分头去办理事情。我自己则去收拾了自己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新的席子和蚊帐，还喷了些花露水。席子好办，就是用苇草编织的，村里就有人会编织，直接去他家买几张就行。至于蚊帐和薄被毯子，那肯定是要文大小姐自己街上买过来了。 众人各自分头准备，不必细说。 下午，文瑜开着摩托车带了自己的行李和新买的蚊帐被单过来，还有个红漆小马桶。这个好理解，农村没有什么像样的厕所，小便一般都是放在搪瓷缸或者塑料桶里，大便嘛，一般人都是蹲在牛栏屋解决，完了用铲子挖个坑埋上。少数人家建有化粪池，也是非常原始的，就是一间屋子，有一个或两个蹲坑，是斜道，拉下去的东西就滑落到后面的大坑里。大坑是没有什么东西盖住的，不要说绿头苍蝇和蚊子嗡嗡乱飞臭气冲天了，光是看一眼，都能让现在的不少人作呕。文大小姐作为在相当富裕的美国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子，怎么会使用那样的原始茅坑？ 我帮她布置房间，放下行李之类东西。文大小姐到处看了看，吃吃笑道：“你没有在这里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吧？” 我说：“当然没有！我就是在这里睡觉休息而已。当然嘛，由于我们农村的房子通风不便，采光也不怎么好，所以光线不太好，也有一股霉味。” 文瑜道：“无所谓了，会越来越好的。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建新房子，我要亲自设计图纸，就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人能不能按着图纸做出来。哼哼，我要让你家一步迈入你们说的什么中产阶级水平！” 我说道：“那些都是后事，不紧张。我现在只担心，这个老头到底能不能赶走狐狸。听他说话的语气，我总觉得不靠谱，心里不安定。” 文瑜道：“先看他到底办成怎么样吧！哎，你们这里的人啊，做坏事想歪点子那是眼珠一转就能计上心来，但要做点正儿八经的事，那就到处都是坑蒙拐骗偷。就比如说你吧，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我又怎么了？”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 我咳嗽一声：“我把我的房间都让你住了，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啊！” 文瑜噗嗤一笑：“那你晚上到哪里去睡觉？”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最好是仍然回到这里……” 文瑜白了我一眼：“休想！” 我续道：“既然不行，那当然是到外面大厅跟那些汉子一起打地铺睡啦！” 文瑜吃吃笑道：“那你晚上睡觉可要小心，别睡到后半夜，后门不保！” ※※※ 傍晚的时候，阿土伯要求的东西，我们都给准备好了。一只重达六斤的大肥鸡，一块重达三斤的五花肉，一瓶不知真假的茅台，一壶不知真假的龙井……全都香气四溢地摆在一个“竹盖”里，竹盖则放在一个竹萝里。那都是以前的农村常用的工具，“竹盖”是薄薄的竹篾编织成的一个圆形的盖子一样的东西，圆周是用火烤过的竹片，而竹篾编织成的部分，可以用来盛放一些比较轻便的东西，比如花生豆子之类的，用来放在房顶上晒。八月十五供奉月神也是用这东西。因为这东西经常用来盖住盛稀饭的陶钵，所以叫做“竹盖”。 竹萝，那就是通常说的箩筐，用劈成细条的竹子编织而成，可以用来装不少东西，比如着名的民间故事牛郎织女里，牛郎就是挑着这样的一副扁担箩筐，一头装着一个孩子就去追织女。不过，牛郎织女的故事被后人解读为“一个矮穷矬趁白富美外出旅游野外洗澡时强行性侵并生下孩子扣留数年，后来白富美被公司解救回去，矮穷矬就带上孩子到公司门口堵门要补偿”这样的故事。 闲话少说。当时我们准备好了这些香气四溢的东西，阿土伯的眼睛盯着那只大肥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现代人吃到的鸡鸭都是饲料催大的，没什么香气，但在农村的鸡鸭，那都是吃杂粮五谷和青草长大的，可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非常的香。 不过，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吃饭！ 我看着阿土伯的样子，心下更加怀疑，这老头该不会也跟何先生一样，是个欺名盗世之辈，到处骗吃喝的吧？瞧瞧他要的东西，全都是在农村的吃喝中非常不错的东西。我总是觉得，狐狸大仙也就跟神庙里的华光大帝一样，不会吃什么东西，真正吃东西的，其实还是人。 文瑜显然也有这样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向那只大肥鸡歪了歪嘴，脸上露出调皮的神色。我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既来之，则安之吧！” 十八舅公对这阿土伯却显然是充满信心，可能是以前见识过阿土伯的什么手段。再说了，我们现在基本上都认为，阿七的昏迷和阿莲的死，都是因为那只狐狸在暗中作祟。如果真的能把这狐狸赶跑，不要说我家从此安宁了，他家阿七，可能从此也能醒过来了。 很多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驱赶狐狸的民间大师——阿土伯的身上！ 在众人热切期盼的目光中，阿土伯吸了一袋旱烟斗，嘿嘿笑道：“大家不要急！狐狸大仙不喜欢太阳，要等到太阳下山以后才能开始请狐狸大仙，不要急！” 很快，太阳下山了，天色开始变黑，我家的天井和大厅都点上了好几盏煤油灯，虽然完全说不上亮如白昼，但起码也是能看得清楚人脸，只是颜色昏黄昏黄的，固然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却也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昏暗感。 阿土伯之前就已经回到十八舅公他们晚上睡觉的房间去了，这时才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黄褐色的袍子，手上脚上都戴着好几个铜铃，走起来手脚上叮铃作响，倒也是悦耳动听。 我一下注意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那玩意有点像是农村用来翻晒稻草的叉子，俗名“禾撩”，是一种只有两个分叉的农具，顶端是铁打的，装在木柄上，使用起来相当顺手。它的两个分叉，是相当锋锐的，如果用来打架，是能通捅人的。 眼下这个阿土伯手里拿着的这玩意，明显也是铁打的，也是只有两股分叉，不过不像禾撩那样弯曲，它是相当直的，有点像是汉字的结构中，“同”字中没有里面那部分壁画的那个缺了一道的口。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我家里做驱赶狐狸精的事，所以围观的人是相当的不少，邻近的邻居都来了，把天井和大厅挤得满满的。虽然有不少人都在流着口水看文大小姐，不过也有更多的人在看着阿土伯。当众人看到这个东西，都喊出声来。那是代表着激动和惊奇的叫喊！ 文瑜诧异地问我：“他们在激动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8章 圣童 这东西我以前是肯定见过的，只是离家好几年了，再说十年期间也没人敢把这种玩意拿出来耍，所以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不过这倒不要紧，因为围观的人们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圣童！圣童！” 我听到这喊声，一下想起来了，是圣童！ 这个圣童不是日本动漫里的那种圣童，而是我们这里对于某一种身居特殊能力的人的称呼。其实有时候我怀疑应该是“生铜”或“生童”，这三个词在我们的话里，几乎都是一样的，普通话汉字的读音转化到我们客家话后，是产生了变化的，对同一个字，有时候会出现不一样的客家话读法。而这“圣童”在我们那里，一直都属于口头说法，也从来没见过有人把它写成文字，所以是没法子知道的。 我们这里的所谓“圣童”，其实并不是指少年儿童，往往都是老头子，还是糟老头子。但是他们确实有着相当特殊的能耐，至今我都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道理。他们在要“游神大会”之类的重大的民间拜神活动中，往往担负着相当重要的任务——用诚心请神下来。 这个请神的办法，说起来是有些恐怖的。他们用某种目前不清楚的办法，把之前说的那种三缺一的“口”字形铁器从一边的腮帮子穿进去，经过嘴巴，从另一边的腮帮子穿出来。然后，他们就带着这个三缺一的“口”字形铁器，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只用眼色和手势示意。 这当然不是最神奇的地方……最神奇的地方是，尽管被这样子的铁器穿过嘴巴，圣童的嘴巴和腮帮子，是一滴血都不会流的！ 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外人能知道圣童铁器穿口不流血的秘密所在。众所周知，人的皮肉有着非常丰富的血管、神经、纤维之类的，人的体液和血液就在血管里流淌，而皮肤则保护着这些血管，使得血液体液不会外流。皮肤一旦被划破或者是被刺破，血管破裂，皮肤出现创口，血液就会流出。 被随便切割而又不会流血的皮肉大家都见到过的，那就是市场上的猪肉。那些猪肉里面的血液早已被放得一干二净，随便你怎么切怎么割都不会流血。 但活人可不是死猪肉，怎么能不流血呢？难道他们的体质非常特殊，没有血的或者是血液是透明的？ 那显然不太可能。圣童是父子相传的职业，从不外传。就算真是遗传下来的体质，那也不太可能每一代人都这样，利器穿口而不流血。他们肯定是有着他们的秘密办法的，只是不透露给外人罢了。 小时候我是见识过圣童的，挤在人群里看过几个。那个被称为“圣童”的老头，头戴红布巾，右手竖持着一面三角红旗，坐在椅子上，嘴巴禁闭，一言不发。之前说过的那种三缺一的“口”字形铁器从他的两边腮帮子对穿而过，挂在他的脸上，尖头向外，而不是下垂。我仔细看过，他的腮帮子，真的没有血流出！ 游神大会在农村是非常盛大的事情，圣童出现就更加引起轰动，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跑出去看。即使是到了后来的21世纪，“圣童”也仍然出现，并且被拍成了视频，上传到了网络上，引起人们很大的兴趣。 但是，仍然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秘密。 利器穿口而不流血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可能之一，这个人的体质非常特殊，没有血。 结论：扯淡。这不可能。要真这样的话，他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都没问题。 可能之二：他的两边腮帮子，早就穿好了孔，铁器再一次穿过孔去，自然不会流血，就像穿耳环那样，在耳垂事先穿好了孔，创口长成了两个孔，以后再穿耳环自然是不会留学的。牛鼻子也是这样，水牛黄牛的鼻软骨本来是没有孔的，人们在它半大的时候用利器在它的鼻软骨上穿孔用绳子穿过去，当初自然是又流血又疼痛的，疼到小牛犊几天吃不下东西，眼泪直流，不过创口长好之后，就不再流血了。 结论：据我实际观察，也并不是这样。圣童的腮帮子上没有事先穿好的孔！ 所以，直到现在，这仍然是科学不解之谜。 眼下，我认真观察着阿土伯，他的两边腮帮子是有着一个不太规则的颜色稍浅的斑点，但绝对不是孔洞。一个人的两边腮帮子要真是有孔洞的话，说话就会从此漏风，刷牙时泡泡就会从孔洞里往外冒，喝水时水会直接流出去……但是，阿土伯的腮帮子并没有孔，说话也不漏风。 我把这些对文瑜说了。文瑜立即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脸色：“这么神奇？你们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看来又可以亲眼目睹一场令人难忘的情景，只是可惜，没有相机在身上……” 我说道：“那就睁大眼睛看着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你能看出来。” 文瑜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土伯，看着他的动作。 阿土伯在众人的注视下，在额头上扎上了红布巾，把猪肉阉鸡这样的“供神”的东西摆在大厅，朝向大厅里的“屋主”，点了三柱大香。“屋主”指的不是现在那样的“房产所有人”，而是我们那里供奉的一种神位，职能是护家，跟人们祭拜的关二哥差不多，只不过名气远没有那么大。而这个“屋主”，连画像都没有的，基本上，就是在大厅朝北那一面墙下，正中央的位置，贴上三张红色的“利市钱”（过年贴的红纸），就算是“屋主”了。 其实，土地公也差不多。有些规模大的乡村城镇，土地公是有神像的，还有庙宇。但在我们那里，土地公是非常简陋的，基本上就是一块“红朱石”（我们那里的一种石头，比较脆，特点是砸开后，里面有很多蜂窝一样的结构，每一块蜂窝里，都有红色粉末状的石粉），竖直种在地里，上面披上人们给神像贡献的香花，再种上一棵榕树，这就是我们那里的客家人的土地公。别看它小，逢年过节都会享受香火的。 阿土伯点燃大香之后，双手执着大香，向屋主做了几个大揖，把大香插在竹盖边缘，双手展开一面约莫裤衩子大的没有任何字符图案的三角小红旗，有节奏地一抖一抖，带动着手上的铜铃叮铃作响。在铜铃的伴奏声中，阿土伯拖长腔调，用客家话唱了起来： “乾坤开辟天地明，玉帝之下有三清。 东南西北都有神，举头三尺见神灵。 今日不为其他事，正北的屋主你听一听—— （众人合：啊，听一听！） 你家来了个狐狸仙，鸡鸣狗吠不安宁， 盼你请他坐一坐，斟杯茶来喝杯酒， 大家一起卿一卿，凡事都有上天盯， 万水千山总是情，换个地方行不行？” 客家话腔调独特，拖长了腔调来唱，还挺押韵，如果换了个嗓音清脆的人来唱，会是相当的动听。（网络上有客家山歌，能找到） 文瑜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很有趣，对我笑道：“还挺押韵的！” 我笑了笑：“那当然是啦！”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上面的话要是翻译成普通话，有一些是不押韵的。比如“卿一卿”，其实就是“聊一聊”的意思。客家人把“聊天”叫做“卿解”，广东人的粤语也是类似，比如老板要找工仔说话，就会说：“后生仔，我同你卿下！” 阿土伯唱完之后，又抖动着手腕上的铜铃，在大厅里转圈子，转完之后回到原位置，恭恭敬敬地把小红旗插到竹盖边上，点火烧了一堆纸钱。他手里之前拿着的三缺一的口字型铁器，就放在竹盖上，香喷喷的肥鸡之后，此时拿起来，放在纸钱燃起来的火焰燎来燎去，嘴里继续不停地唱歌。 不久后，纸钱烧完，阿土伯手上的铁器也烧得微热了。他先把铁器放下，招手要我们给他一碗水。老妈子赶紧递过去一碗清水。阿土伯接过，弯腰从纸钱的灰烬里抓了一把，捻成碎末，全都放入碗里，和清水混合，然后仰脖喝了下去。 一碗纸灰水喝下，阿土伯整个人身上似乎发出了不太一样的神色和气度，脸上都显得容光焕发起来。他再一次拿起铁器，右手拿着后面，左手托着一个尖头，放在右腮边，又唱道：“为表诚心求大神，今日我阿土伯来献身，利器穿口显真心，不见真仙绝不停！”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想想这回要站得这么近，这么清楚地亲眼目睹一种存在于我们村里的科学未解之谜，我想想都有些激动，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土伯的手、脸和那支黝黑的铁器。其他人也是这般的心思，全都睁大了眼睛，一声也不出，就盯着阿土伯。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支黑黝黝的铁器尖头一点一点地刺进了阿土伯的右边腮帮子，眼看着都刺进了一小半，他的腮帮子上，果然就是不流血！ 阿土伯张大了嘴巴，把铁器从舌头上面穿过，再从左边腮帮子穿出，慢慢地继续穿过去，变成了把手在嘴里，两股尖头在两边的态势。不仅是没有血流出，而且，那尖头还稳稳朝外，没有下垂！ 我目瞪口呆，文瑜也张大了嘴巴，简直合不拢嘴。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道理？ 我仔细回想，阿土伯从开始到现在，也就是唱了几句似歌非歌的大白话，挥动了一圈小红旗，喝了一碗混合着纸灰的清水，把那个三缺一放在火上稍微燎了燎，然后就直接往腮帮子捅，既没站桩运气，也没用冷水拍腮帮子什么的。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就是不出血呢？难道真的是……神迹？ 众人都想鼓掌，阿土伯却摇了摇手。他现在没法子说话，也不摇头，只能是摇手。他要过一张椅子，面向着屋主方向盘膝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默不作声。 众人也不说话。大家都懂的，这是阿土伯开始在诚心诚意地跟神仙沟通，大家都生怕惊扰了他，也不敢说话。在场的虽然足有五六十人，却是鸦雀无声，真正是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微微摇曳的煤油灯火光照在众人脸上，带动一些微微的黑影摇曳。 文瑜凑在我耳边想说什么，我摇了摇手，示意先不要说。好歹我是请这阿土伯来做事的，他能不能做成，我还保留着怀疑态度，更加要看清楚到底能不能驱走狐狸。即使退一万步来说，现在在这里讨论他为什么不出血，也不太礼貌。 隐隐约约中，我忽然觉得大厅里多了点凉气和骚气，只是非常细微，不用心的话也注意不到。放在大厅里的三盏煤油灯本来都有玻璃灯罩照着火苗的，虽然难免有气流从顶部的小圆口进入，带动火苗微微摇曳，但幅度很小，可是此刻，那三盏煤油灯竟然都剧烈地左摇右摆起来，颜色也从橘黄色，渐渐带上了一丝绿色。 我家的大花猫因为没有系着的，老妈又担心它会捣乱，比如从高处一下扑到那只香喷喷的大肥鸡上，文瑜就一直把它抱在怀里。这小家伙也挺有趣，依偎在文瑜的博大胸怀里装睡，偶尔舔舔前爪。 但在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的时候，大花猫猛然间竖起了耳朵，探出了脑袋，瞪圆了眼睛看着煤油灯，喵地大叫了一声，叫声相当的凄厉。 谁都是猝不及防，都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一齐朝大花猫看去。 我也侧过头来，看着文瑜怀里的大花猫，只见到它那双眼睛瞪得比煤油灯的玻璃罩还要圆，瞳孔反射出一种金黄色的光，看起来非常的不同寻常。 没等看清楚，那三盏煤油灯忽然呼地一声灭掉了，大厅里只剩下三个小红点能看得见，那是还在冒烟的三支大香。 而在我家屋背后，比较远的地方，有人大声叫道：“诈尸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29章 诈尸 题外话：今天发现一个有趣的图。图上是网易的一个帖子，贴主发牢骚说：“你的第一任男友，只花了120元和一颗二十多的紧急避孕药，就夺走了你的第一次。你的第二任男友，只花了一顿饭，和你去k一次歌，你就陪他上床。你的第三任男友，用了一个包，或者是一双鞋，你就陪他一起摇床。也许你还有第四任，第五任……为什么到了我这里，要照顾你一生的人，却要花100多万的房子，和20多万的车子，你才会陪我一起睡觉？我知道我发这段子，顶我的基本都是男的，骂我的基本都是女的。” 后面的神回复是：“坐公交车和买公交车不是一回事。” 我把这个图发到群里，大家都说精辟。 精辟在哪里呢？ 这个神回复里面运用了一个比喻，换了一个概念，把女人比作了公交车。然而后面几乎没人踩他，几乎都是在狂顶他。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把女人比作公交车，几个硬币就能随便上下，这个比喻是得到了广大淫民群众的认同的。在现代的社会，确实是有相当部分的女人就是一辆随上随下的公交车，驾驶公交车的司机就是最后娶她的人，完了还要一边驾驶这辆公交车，一边接客…… 这大概就是现在非常盛行的绿帽文的由来。 正文： 那声“诈尸了”的叫喊，发自于我家屋背后的那条道路。之前说过，我家屋背后是一片不大的树林，长着大约四五十棵桉树、本地松树、荔枝树、樟树等等树木。那些树木虽然分布得比较稀疏，但都有了相当的树龄，长得相当的高大，把我家屋背后那条通往邻近村子的道路遮蔽得相当的阴凉——或者说阴森。 人在黑暗中本来就会有着一些发自本能的恐惧，何况之前的情形又有些诡异，被玻璃罩子盖着的煤油灯火苗自己摇晃，然后突然熄灭，大花猫又在凄厉地嚎叫，外面又传来有人恐慌的叫喊声……在这样的情况下，想不害怕都难。 我家的大厅和天井里站在围观的人们一下子就炸开了，纷纷叫喊着就要往外跑。但是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人群又相当的密集，这一下你推我挤，现场顿时大乱。 黑暗中文瑜伸手抓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有人……摸我……” 我简直要气歪了鼻子。他母亲的，连我都没有摸过，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摸文大小姐？ 马赛克阻碍了人类文明的发展，黑暗则阻碍了我对于真相的探索。我连声叫道：“开手电！点灯！” 他母亲的，这没有电的地方，就是麻烦！ 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盏绿油油圆溜溜的“灯”，就在我面前不远，似乎还在瞪着我。我出其不意吓了一跳，缩身就要后退，却听到喵的一声大叫，还是那么凄厉，原来还是我家的大花猫。真是吓死我了！ 我摸出打火机点亮，一簇橘黄色的火苗跳跃了出来，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文瑜仍然抱着大花猫在我旁边，但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胸脯不停地起伏着。我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文瑜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人在黑暗中摸我的胸部！” 我瞥眼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大花猫，大花猫几乎挡住了她的胸部，但对方显然是避过了大花猫，从上方袭击的，她穿着的白色t恤，胸部北半球上面的t恤，确实有一个黑乎乎的手印。他母亲的，还真会挑地方！ 但是现在也不太方便给文大小姐检查胸部。我只能匆匆看了一眼，分辨出这个手掌印应该就是人的，只不知道是谁，摸就摸了，还留下这么明显的巴掌印，是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我低声对文瑜道：“你先抱着大花猫回房间，关上房门自己检查下，有什么不妥的话喊我。五分钟你不出来我就去踢门。” 文瑜嗯了一声，抱着大花猫回转房间，反锁了房门。 见到亮光，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也都纷纷掏出打火机火柴之类点着，去寻找我家那被灭掉了的煤油灯，重新点上。 大厅里重新亮堂起来，光明重新驱走了黑暗。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阿土伯仍然盘膝坐在椅子上，不言不动，我担心他别不会是在黑暗中遭到什么袭击变傻了，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我正想上前去问，阿土伯自己举起手来，朝我摆了摆手，意思是他没事。只是他没法说话，我也不能具体地知道什么。 好一阵之后，大厅里重新恢复了秩序，只是人人都在大眼瞪小眼，议论纷纷，就像菜市场里一样，各种语声嘈杂，简直要听不清楚人们都在说什么。我老妈子对我说：“吵死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谁在喊诈尸？” 这确实是个问题……谁在后面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惜我现在顾不上去看，文大小姐还在房里没有出来，也没听见她说话。我抬腕看了看表，犹豫了一阵，挤过去举手敲门，大声叫道：“文大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 房里面没有反应，既没听到文大小姐的说话，也没听到大花猫的叫声。我又叫了几下，文瑜还是没反应！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我看了看房门，虽然不是很结实，但我一下子要破门而入，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转过身看了看旁边的几个汉子，对他们说道：“帮我打烂这扇门！” 几个汉子明显有些莫名其妙。我提高声音说道：“人命关天！” 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淳朴的，听到说人命关天，不敢怠慢，立即过来帮忙。我和一个汉子在前面，后面的人则用力推着我们的屁股，大家一起发力朝房门冲去，狠狠地撞在房门上。那房门到底只是农村常见的薄木板做成的门，如何扛得住四五条大汉的冲击，当即被一下撞开，门板都破了。 不过那样的破，只是相对的，也就是门板被撞破，门枢被撞歪，门背后的锁扣还在锁着。我再伸手抬着门板，使劲一叫力，，便将房门抬开，露出了可供一个人钻过的缝隙。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文大小姐还是没有声音，倒是听到大花猫发出喵呜一声，好像从窗子窜走了。大厅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转头看来，有些热心的人便拧亮了手电筒，递过来给我们，七嘴八舌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顾不上回答，打着手电弯腰从门缝里钻过去，将手电朝床那边的方向看去。房子中却没见到人，床边也没有，到底是哪里去了呢？ 我心急如焚，直接钻过去，顺手打开了门背后的锁扣，然后打着手电朝里面走去。这房间是不大，但因为没有电，也没点上蜡烛煤油灯之类的，很黑暗，看不清楚。 房门打开，几个汉字也涌了进来。老妈子叫道：“哎呀！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我顾不上回答，用手电到处晃了一下，手电光扫到窗户那边有动静，再扫过去一看，天啊，原来是文大小姐的两条腿，已经离地而起，方向大概是正对着我这边，摆出一副奇怪的姿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把她从从窗户里往外拉一样！人如果自己要爬窗户，双腿不是这样子的！ 我们那里的窗户不是铝合金窗户，是古老的木头窗框、木头窗棂和木板做成的窗户。窗棂之间的缝隙当然是不足以让人钻过去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行。所以，文大小姐会被人拉着向窗外拉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窗棂被人打断了！ 而事实上，它也真的断了。 我见到那副情景，真是又惊又怒，大吼一声：“什么人？住手！” 我想我当时的那一声大吼肯定是非常的响亮而震撼的，我自己都能听到房子四周的墙壁嗡嗡的回响。不过我可没有心思去体会，打着手电飞快地往上冲去。 在外面拉着文瑜的人知道被发现，加快了拽拉的速度，眼看着文瑜的双腿就要被人家从窗棂里拉出去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冲到，将手电往地下一丢，双手抱住文瑜的双腿，用力往回就拽。 我也很想看清楚外面拽拉文瑜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更担心的是一只手拖不过他，文大小姐会被拖走。虽然我知道爬出窗户去还可以继续追，但是我那时是真急了，容不得文大小姐在我面前被人家拖走！ 我那么使劲往回拽的时候，感觉到外面拖拽文大小姐的力气着实不小，我两只手都使上了，还是奈何不了他，文瑜的身体仍然被从窗户里拽出去，只是受到我的阻碍，速度变慢了许多。 文瑜似乎是昏迷了，仍然是没有动静！ 身后的汉子们也追了过来，还有人大声叫着，让人打着手电绕到外面去看，好几个人则冲到我这边，和我一起抱着文瑜的双腿使劲往回拽，还有一个人则举起手电朝窗外照去。雪亮的手电光之下，我们都看到，在窗外面，有一个浑身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下来，掩盖住了她的脸。她双手抓着文瑜的肩膀，和我们三四个汉子较劲——可是，说来惭愧，我们竟然要三四个人的力气合在一起，才勉强敌得住她！ 身后随即有人惊呼道：“阿莲！” 我大吃一惊，顿时头皮发麻。他母亲的，阿莲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个夜里跑来跟我争抢文大小姐？她一个死人，要把文大小姐拖到哪里去，干什么？ 那个白衣女子似乎对“阿莲”这个称呼有敏感，听到有人这么喊，手上缓了一缓，向着我们抬起头来。我看着她，那张脸，一点一点地抬起来，披散着的头发下，那惨白的额头，那双惨白的眼睛，惨白的脸，惨白的嘴唇，呆滞的神情……这根本就不是活人！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僵尸！阿莲真的变成了僵尸！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跑这里来，为什么想要拖走文大小姐，我还是吸了一口气，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朝阿莲啐去。传闻僵尸鬼怪对于活人特别是处男的舌尖血相当的惧怕，我和文瑜当初就凭着舌尖血反败为胜，弄掉了几乎置我们于死地的美队的鬼魂。这个阿莲，怕也是受不起的。 果然，一口舌尖血吐过去，正中阿莲的胸口。阿莲的胸口立即冒起一股青烟，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丢开抓着文瑜肩膀的人，掉头就跑。在那一瞬间，我见到，她的双手都是惨白的，指尖却是乌黑闪亮的，而且看起来起码有两公分长！ 这绝对不是人，是僵尸！ 无论如何，阿莲是跑掉了，我们七手八脚地把文瑜拖了回来，放到床上。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虽然有些微弱，到底还是有的，就是肩膀有两个乌黑的手印。难道，之前在人群里摸了文大小姐胸部的也是阿莲这个死僵尸？ 不用我请求，热心的村民们打着手电爬出窗户继续追赶，远处的狗也叫了起来，很快就到处都是狗吠声，宁静的乡村夜晚，顿时就响动起来，蒙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气氛。 我使劲掐着文瑜的人中，一时没能弄醒她。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人工呼吸的时候，爬窗子出去追赶的村民们陆续回来，纷纷摇头说：“没有追上！阿莲跑得非常快，比电影上快镜头的跑的都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老妈子这时也端着煤油灯走了进来，在文瑜的两边太阳穴擦上了清凉油，鼻子底下也抹了点。清凉油是现在都还有的东西，抹上之后，立马会觉得涂抹清凉油的地方既清凉又辣又痛，那种酸爽，难以用言语形容。想体验的自己在胯下涂抹一点，立即就会立竿见影。 文瑜一时还没醒，我就问那些追出去的村民：“有没有看清楚她朝哪里跑？她跑起来像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0章 高手在民间 一个村民，我们通常叫做阿五伯的，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这个阿莲啊，跑得可真叫快，就像是电影上放的那些快镜头，一下就跑到了远处。要不是她穿着白衣服，还真是不容易看得见。” 我问他：“那有没有看到她往哪里跑了呢？” 阿五伯伸手朝北边指了指说：“朝山那边跑了，没往村子里跑。也不知道往山上跑什么，难道她现在住在山上？” 我说：“她已经不是人了，现在就是个僵尸，住在山上也不稀奇。” 我嘴里这么说着，心下是相当的烦恼。这个阿莲变成了僵尸也就算了，没事跑来骚扰文大小姐做什么？它要捉文大小姐干什么？捉去吃吗？ 一想到这里，更多的疑问涌上我的心头。我们都已经知道，阿莲的坟墓是被挖开了，尸体不翼而飞，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个结果，阿莲变成了僵尸。可是僵尸为什么要来抓文大小姐呢？那么多人不好抓，为什么偏偏是文大小姐呢？僵尸应该是无意识的东西，只受本能的驱使，那它从山上下来，应该是经过不少人家的，为什么别的都不要，而是直奔文大小姐呢？ 莫非，背后真的是有人砸驱使它？ 另一个问题也非常的令人心惊。大厅里那么多人，阿莲明显不可能跑进来触摸文大小姐的胸部，真要是它跑进来的话，那就不应该是单单袭击文大小姐一个人而已，应该是被她发现的人它都会袭击，不可能直奔大群人之中的文瑜。 所以……在黑暗中摸了文大小姐的胸部的，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躲在黑暗中，目标明确，行为诡秘，为的是不是就是在文瑜胸部做上标记，然后在文瑜回去换衣服的时候，他的助手阿莲，就从窗外打断窗棂进来抓文瑜？ 要这么说的话，那就真的是有一个隐藏在我们这些人里面的，会驱使僵尸做事的赶尸人？ 我回身看着昏暗灯光下的人们，眼里看到的却都是一张张就算不是很熟也认得是谁的脸孔。乡村人家，脸孔都晒得比较黑，虽然难免有一两个显得比较不是那么淳朴，但似乎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这些人我都了解，都是一条村里的知根知底的人，也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隐秘的能耐。 要想驱使僵尸做事，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并熟练运用的。如果这些村民们暗中弄这个，理论上，在这个藏不住事情的村里，基本上不太可能！ 就比如说，我们村子里前段时间就流传过一个相当轰动的故事。我所知道的一个小学教师，同一条村的，我上小学时还蒙他教过课。他的媳妇死得早，给他丢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也就鳏居了多年。正好，邻村一个女教师，离异了，自己带着两个女儿。两人谈了好几年，最后结婚了，住到了一起。 女教师带着的两个女儿都很乖巧，水灵灵的，和男教师没有血缘关系。随着年岁渐长，大女儿出落得更是亭亭玉立，简直就是一朵花。女教师很疼爱两个女儿，天天都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农村，绝大多数小孩都是一身脏污的，她们两个却是与众不同，非常的干净伶俐，自带气质，令众多小顽童都不敢欺负。 然后，在一个夏夜的晚上，因为天气热，所以大女儿早早就睡了，只穿着内裤，放下了蚊帐。没有电的夜晚，很多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男教师正好掌着煤油灯过来，不知道本来是想干什么，反正是看到了只穿着内裤睡在蚊帐里的大女孩…… 这种家丑本来是不宜外传的，但在这个藏不住秘密的村子里，这个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全村、然后就是全镇…… 当然，故事的大结局大家都能猜到的，男教师和女教师从此就成了陌生人，男教师也被学校处罚了。只不过，他还是在做教师，只是大家从此都不太相信他了。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他甚至干出了那样子的事情，谁还愿意相信他？ 所以……这个能驱使僵尸的，还专门针对文瑜的，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不过有一点可能是肯定的，这个人的手应该是比较黑，所以会在文瑜胸口的衣服留下了黑手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谁去洗手。 我看着众人，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脑筋，想要找一个办法查出来是谁。我不可能拦住大家一个个检查，再说这也没法子检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突然把大门关上，然后翻脸说要大家一个个把手伸出来，那些本来就是清白的人都会认为我太没意思了。 怎么才能做到让大家都把手伸出来给我看，而又不会让大家有意见呢？ 还好，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我走到天井里的水井旁边，摸出一叠钞票捏在手里，大声说道：“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为了感谢大家，今天晚上来这里帮忙的人，每个人都发5块钱作为辛苦费！” 不要小看5块钱，5块钱在当时能买差不多三四斤猪肉了。众人一听有钱领，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纷纷挤了过来看着我手里的钞票。我大声说：“不要急，不要挤，一个个来！大家都站到右边，领到了钱的，走到左边！十八舅公帮我记下他们的名字！” 十八舅公和我家里人显然是不明白我发什么疯，钱多了也不是这样用的，所以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败家子。我顾不得那么多，叫道：“快来！发完了钱，我再去买点瓜子饼干给大家吃！” 十八舅公也就答应了，走过来帮我记名字。村民们满脸笑容地走到右边，一个个从我手里领钱。 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发钱过去的时候，他要把手伸出来，我自然就能看到了。这样子既能看到他的手，又绝对不会让大家有意见。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虽然要花点钱。 钱发完了，我暗中留神观察，现场大家的手都是清白干净的，我又站在水井旁边，杜绝了某个人偷偷洗手的可能。除非他之前就已经洗过手了，否则是不太可能。 只有两个人没有领，一个是我自己，还有一个是还坐在椅子上的阿土伯。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想到，他的手之前抓过纸钱的灰的，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手？ 但是他一直坐在那里没动，他的手就算真是黑的，也不太可能伸得过来摸文大小姐的胸部。再说了，如果真的是纸灰，我一会看一下文瑜的衣服，就能看出来。 大家都领了钱，一个个欢天喜地的，不停地称赞我。一个堂兄对我叫道：“要不我们就连夜打起火把和手电，上山去追阿莲吧！” 这个堂兄长得比较高大，胆子也比较大，所以这么提议。我灵机一动，叫道：“好！有没有愿意帮我上山追赶的？我们人是不好追赶，但是可以用狗！狗的鼻子比较灵，用狗追着气味一路追去，有希望找到阿莲现在的住处！” 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立即应声。我又问：“谁有狗？要够大够凶猛够听话的，小狗不要！真要能追到阿莲的住处，我出钱奖励大家，每人50块，带狗的多给10块！当然，不要大家跟僵尸拼命，只要能追到阿莲现在的落脚点就行！”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们本来有些犹豫，但听到有钱，又有几个人出声答应，立即就回去带狗和手电过来。我对十八舅公说：“麻烦你帮我登记一下人数和狗的数量，到时候好给钱！” 精壮的村民们立即有不少回去赶狗了，还生怕我不等他们，一个个都表示马上就能过来，让我不要着急。大伙儿同心协力，一定能找到这个僵尸的落脚点！ 还有人出谋划策：“知道怎么对付僵尸吗？要带上脏的东西，不要干净的，还要带上粪水，大家再带上厚背砍刀。没见到也就算了，要是见到的话，先用粪水和脏东西丢过去，然后大伙儿一拥而上，保证能把它砍成排骨！”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这么干！” 看着大伙儿这么热情高涨，我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有钱好办事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大伙儿就算平时不怎么往来，现在看在钱的份上，也会踊跃帮忙。他母亲的，要是没有钱，搞不好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找人上山。毕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上山啊！还是在普遍相信鬼神的农村。 大伙儿都还没过来的时候，文瑜醒了，已经换好了上衣，走到房门口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摸我的人的手，有些凉，比较大。现在天气还不冷，没有人的手会那么冷吧？” 我点了点头，问她道：“你换下的衣服在哪里？我要看看上面的手印。” 文瑜关上房门，和我到房里去看。我打着手电照了照，她换下来的那件白色t恤，前胸位置的那个黑手印，并不像是纸灰。文瑜低声对我说道：“你看看我的胸口！”说着撩起上衣，让我看她的胸口。 她的胸口，在＂xiong　zao＂之上，丰满的北半球顶端，隐约有一层黑气，形成了一个掌印。我看了一会，感觉怎么都不像是纸灰或者是墨水之类弄出来的，倒有点像是…… 文瑜放下衣服，拍了我一巴掌：“看够了没有？” 我咳嗽一声：“我在想事呢！我在想，留下这个掌印的，有点像是……电影里见过的黑沙掌留下的掌印！” 文瑜一呆：“黑沙掌？” 我摊了摊手：“就是传说中用双掌在铁砂里天天插来插去练出来的功夫，掌上带有毒，一巴掌拍过去，不仅能把人拍成内伤，还能中毒，身上就会出现一个黑色的掌印。文大小姐，看来今天晚上摸你的，是一个潜藏在民间的武林高手。高手在民间啊！” 文瑜白了我一眼：“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不想，可能是鬼魂之类的呢？我们见识过那么多僵尸鬼怪了，对这个应该是不会陌生的了。我认为，是一个鬼怪之类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不管是不是，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的了！我已经出了重赏，找村民们帮忙，一会就上山，追逐着刚才那个僵尸的气息追赶过去！” 文瑜笑道：“果然还是有钱好办事啊！” 我说：“那还用说？当然，要不是跟着你混了几场，我现在也就是个穷光蛋，一穷二白，根本没办法花钱请人做事。那些先不说了，你的胸部……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吗？” 文瑜皱了皱眉：“有些冰凉，有些隐约的痛。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说：“那这样，你立即去镇上医院看看，我让我老妈再找一个邻居的婆娘照顾你。我带人连夜上山去追赶僵尸。” 文瑜摇头：“不，我要和你一起上山去追赶僵尸。它悄没声息地袭击我，差点把我拖走。这个大仇不可不报！” 我说：“哎，报仇的事交给我，你赶快去医院处理一下，别也落下什么毛病来。僵尸总不会跑到美国去，但是你的胸口这个掌印如果不赶快处理一下，我不放心。” 文瑜道：“好吧！那我去医院看看。” 我叮嘱道：“开摩托车的时候，记得小心，塞住耳朵，不要出什么意外。那个狐狸不知道还会不会跟我们为难，小心为上。” 文瑜嗯了一声：“放心吧！我理会得。你也要多加小心。” 她推出摩托车，我再跟老妈说了下，老妈便叫了四婶，就是前几天杀鸡的那个邻居，文瑜载着她们，沿公路向小镇而去。 回去带狗、带手电、带各种脏东西的人陆续回来，不多不多也有十几个人，牵着五条凶猛的大狗，手电照得我家门口一片大亮。它们虽然是乡村的中华田园犬，不是什么高贵的犬种，但它们具有狗的凶猛、灵敏和忠诚，那就足够了！ 我点了点人数，记下名字，让他们带着狗绕到文瑜差点被拖走的窗口去辨别气味。五条大狗在地上闻了几闻，都凶猛地狂吠起来，毛发直竖，正是遇到了大敌的表现。 我意气风发，把手一挥，叫道：“走！一起上山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1章 阿婆潭 题外话：平安夜快乐！ 正文： 此时阿土伯仍然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做他的圣童，他也没法子说话，我现在也顾不上他，就告诉老爸和弟弟，让他们在家里陪着阿土伯。至于那只小狐狸，如果阿土伯真的能和他沟通，我们又带着那么多条凶猛的大狗，想来小狐狸也不见得还能怎么样。 我打着手电率领着众人和五条大狗连夜向山上进发。那五条大狗走在最前面，一路嗅着僵尸留下的气味在前面奔跑。不过因为这五条大狗有公有母，在路上不免发生一些小插曲，比如阿三家的公狗老是想去闻阿四家的母狗的屁股，明显是色心大动，无心工作，一心只想诉说衷肠。阿四家的母狗则拼命抗拒，冲它吠了几声，声色俱厉。毕竟这不是经过训练的猎犬，就是普通的看家狗，出这样的问题实在很正常。 众人都是又好气又好笑。阿三大声呵斥他家的公狗，脸红脖子粗地大声斥骂：“真是丢人现眼的饭桶！见到母狗就连骨头都不要了！快点！认真点！挣到了钱，买上几斤肉骨给你吃！” 那条公狗听到主人的喝骂，这才知道马虎不得，现在不是它沾花惹草的时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起花花肠子，和其余的大狗一起继续追踪。 僵尸阿莲并不是沿着公路离去的，而是沿着我家屋背后另一条道路。那条道路是泥土路，道上有很多浮尘细沙，脚印非常多，放牛的也经常是沿着这条泥土路上山，因此路上颇有牛留下来的纪念品，尿骚气很重，人的脚印和牛的脚印交错在一起，非常混杂。若不是狗的鼻子够灵，单靠人的话，基本上没法追踪僵尸阿莲。 顺着气味奔了一公里多，就到了我们村里的乱葬岗，也就是本书开头提到过的那一片经常鬼火森森的地方。这是在山脚下，离最近的山还有几百米远，左边是坡田，右边是一片渐低的斜坡，斜坡往下就是那条流经村里的大河，河道的前面一个湾，就是阿婆潭，传说中十八根竹竿连接起来都探不到底的深潭。 还好，现在倒是没看到有什么鬼火，乱葬岗凄风冷月的，一米多高的蒿草在晚风中摇曳，手电光所到之处，都是 大狗们追到乱葬岗这里，毫不犹豫地一齐向右边转弯，顺着斜坡向下奔去。我们都吃了一惊，我心想难道僵尸阿莲现在在乱葬岗栖息？ 不过它现在既然是僵尸，那么在乱葬岗落脚也是非常正常的。只是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无意识的僵尸的行为，我觉得，应该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这就更让我怀疑，它真的是受人操纵的。 大狗们一路狂奔下坡，却没有在乱葬岗上找山洞或者是挖开的长坟，而是径直奔到河边，沿着河边的沙滩继续前进，最后，停在阿婆潭的水边上，对着河面汪汪狂吠。 我们跟了过去，看到这副情形，顿时都议论纷纷。 这个说：“哎呀！难道僵尸是跳到河里去了？住在阿婆潭里？” 那个说：“要是住在阿婆潭里那就麻烦了！水太深，谁也不敢下去，何况是谁也潜不到底，怎么找？” 又一个说道：“怎么可能住在水底下？据说僵尸都怕水，落到水里就会动不了。在水底的僵尸怎么能动得起来？” 我听着他们的议论，皱眉想了想，说道：“也说不定是过河，到了河对面。我们可以过河去看看。” 河对面是一大片沙田，也就是沙子为主的田地，很难种得好庄稼，但因为比较潮湿，所以草地长得比较茂盛。沙田再过去一百多米，就是山。 当下我作出部署，留下几个人带着两条狗留在这边，我带着其余的人走到水浅的地方过河，约定如果有什么情况，就举起手电朝向对方划十字。这条河水最深的地方当然是阿婆潭，但最浅的地方还没1米深，是可以涉水过去的。狗不用担心，狗是会游泳的。 不多时，我带着人涉水到了对面，三条大狗在前面继续寻找僵尸阿莲的气息，在河边的地上使劲嗅来嗅去，但好像都没什么发现。留在河那边的也一直没有用手电发信号，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僵尸阿莲真的是跑到阿婆潭里面去了？难道一个僵尸还想不开了要跳河？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是一大麻烦。传说中那么深的河水，我们这些人是没法子潜下去的，就算携带潜水设备也未必能下去。一来这里没有潜水设备，二来如果真的是下面有僵尸，我想也没人肯下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愿就此放弃，就带着狗上上下下兜转来又找了一圈，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大狗们也是情绪低落，似乎是因为失去了敌踪而沮丧。 十八舅公跟着一起来的，对我说道：“要不今晚就算了吧！谁能想到连狗都找不到了。我看这事只能暂时放下，你在家里也养几条狗，僵尸不来的话就算了，再来的话，让大狗直接把它咬住。” 我苦笑一声：“也就只好如此了。”他母亲的，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谁他娘的能想到僵尸居然跳进了我们没法子下去的阿婆潭？ 我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过。没有电也没有什么娱乐的乡村，晚上都睡得早，一般9点半左右就都上床睡觉了，这也是农村比较能生的一个原因，晚上没什么事干，除了造人。要点着煤油灯看书？家长还会嫌浪费煤油，再说也没什么人会看书。 没办法，我们只能再次涉水返回。 和之前那群人会合后，我情绪不高地说：“今晚就这样吧。辛苦大家了，什么收获都没有。不过大家放心，辛苦费肯定是有的。” 众人也都叹息不已，有人说：“既然没找到，我们也不能让你白花钱，要不就给一半好了！” 我说：“这个我倒是不太在乎，无所谓那几百块钱……” 正说着的时候，本来已经安静下去的五条大狗突然再一次凶猛地狂吠起来，全都对着阿婆潭的水面。我们再一次吃了一惊，再把手电往水面上照时，见到河心处的水面竟然出现了一些翻滚的迹象，就像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又像是水底下在烧着水一样。 一开始只是中心的水面在翻滚，慢慢地，动静越来越大，整个阿婆潭的水面都动了起来，就像是我和文瑜之前在南海上见到的翻滚的大锅一般。我们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水底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股恐惧的情绪，就像是一颗投入了我们之间的烟雾弹，迅速扩散传播开来。 随着水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五条大狗的叫声从凶猛变成了惊惧，最后竟然都发起抖来，一个个夹紧了尾巴，掉头就跑。 人群一阵攘动。狗的胆子可是比较大的，俗话说狗胆包天，就是说狗这东西，就没有它不敢叫板的东西，但现在不但蔫了，还直接掉头就跑。可见，阿婆潭水底下在动的东西，一定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还等什么？”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掉头就跑。我虽然不是十分害怕，但既然大家都跑了，我自己独力难支，在这里呆着也没有意义，于是也跟着掉头就跑。河滩上手电光乱晃，脚步杂乱而又急促，人人都在狂奔逃命，谁也顾不上谁。 我跟着大伙一口气跑到了斜坡上，众人都跑得气喘吁吁的，觉得离开阿婆潭也远了，惊魂略定，脚步都缓了下来。大家都停下脚步，再一次回头看向阿婆潭的方向，却也看不到什么。手电照不了那么远，天上的星月有比较暗淡，能见度实在太低了。 清风冷月，照着远处亘古的连绵山脉，照着亘古的河面，照着一群惊魂略定的人和狗。远处公路上偶尔有开着大灯的汽车奔驰而过，传来隆隆的马达声，除此之外，就是我们的喘气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仿佛刚才的那一场，就只是幻觉。 可是，有可能那么多人一起发生幻觉的吗？ 人们都开始互相询问，到底都看到了什么。答案自然是看到了阿婆潭的水面翻翻滚滚，就像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什么样的东西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搅动一潭传说中深不可测的潭水？ 隔着一层玻璃，我们能看到对面的世界。隔着一层雾气，我们还能隐约看到，虽然不真切，多了很多神秘。隔着一潭深深的水，我们的肉眼则什么都看不到。南海波谲云诡的海水之下，有着一个消失了的世界，而在我们这个水面方圆不到200平方米的阿婆潭下，又会有着什么东西呢？ 真他母亲的费脑筋！ 我想了想，知道反正无论如何，今晚上是不可能搞清楚这些事情的。夜晚光线幽暗，现在又是人心惊慌，没必要继续耗着，更不能强迫大家回去看。村民而已，又不是军人，能拿出勇气夜里来到乱葬岗就很不错了。我便说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够，明天再来找我领钱。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睡觉吧！” 回去的路上，一直没什么事发生，大家倒是谈论起了近年来的鬼故事，哪里哪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哪里哪里谁见到了鬼……那些都跟这个阿婆潭无关，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众人谈论了一阵，各自散去回家。我回到家里，阿土伯已经取下了穿在嘴里的三缺一，正在天井里洗脸。我注意到他的左右脸颊都贴上了伤湿膏，那自然是因为多了两个破孔。那是那时候常见的一种膏药，上面沾有一些药剂，带有相当强的黏性，主治风湿骨痛红肿淤血，不过也经常用来贴住创口，类似于今天的创可贴。 见到我和十八舅公他们回来，老爸问我有发现什么，我简单地说了下。老爸一拍大腿，说：“阿婆潭里？哎呀！那就麻烦了！” 我当然也知道麻烦啊，我也正是为这个烦恼。老爸说：“你们是不知道，在当年，我们的老祖宗还下过阿婆潭，不过是在很久以前……” 在流传下来的关于老祖宗的故事里，倒也不是说老祖宗有多大的神通，而是，在有一代人里，一个我们称为第十三代祖宗的，简称十三祖，有一次中了邪，怎么也治不好，也赶不走。后来风水先生就建议十三祖家里大祭祖祠，惊动老祖宗，把事情上报给老祖宗，求老祖宗保佑。 求老祖宗保佑这种话，在很多农村都有说过。老祖宗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去世之后，成了鬼，也就有了不同于寻常人的能力，可以在阴间保佑子孙后代。正常人都是护犊子的，哪有见到自己的子孙后代有困难不帮忙的道理？ 当然，我经常在心里诋毁这种说法。因为这种说法非常的不妥当，和阴间轮回完全抵触。轮回学说是说，人死了以后变成鬼，到了阴间，是要忘记从前的一切，然后转世投胎的……所以这“老祖宗”到底是什么鬼，竟然可以不投胎，就在阴间瞎晃荡，时刻准备着保佑子孙后代呢？ 再说了，一代两代的好说，代代单传的也好说，要是像农村这样子的繁衍法，十代这样，子孙就几百上千了，再往下几代，估计都能破万了，老祖宗恐怕也是分身乏术啊！ 所以，与其说祈求老祖宗保佑，不如说是一种对先人的纪念和一种心理安慰吧！ 故事里的这个十三祖家祭拜了祖祠之后，过后不久，十三祖果然就醒转来了。他对众人说，老祖宗托梦给他，让他的魂魄跟着老祖宗一起，晃晃悠悠地来到阿婆潭边，变成一只小螃蟹，老祖宗则变成一只大螃蟹，带着他一起潜下阿婆潭。 阿婆潭的水很深，不过嘛，故事里的老祖宗变成的螃蟹是可以经受得住压力，也扛得住浮力的，一直往下潜到了水底。水底竟然就是阎罗王的宫殿，阎罗王在上面办公，牛头马面站在旁边伺候。老祖宗就爬到判官那里，藏在柱子底下。大小两个祖宗一直等到阎罗王等人都下班休息了，这才去偷偷翻开判官簿，改动了十三祖的阳寿和命数。于是，十三祖就这样醒回来了。 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眼熟？没错。它就是西游记里孙悟空乱改生死簿的翻版。不过嘛，西游记里的故事桥段，很多都是来自于民间故事，若说我们祖上有着这样的故事流传，倒也不足为奇。 我倒是对故事里所说的阿婆潭底下有一座阎罗王宫殿这点大感兴趣：“阿婆潭底下还有阎罗王的宫殿？” 老爸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故老相传，是这样子的。但是我们都下不去，谁也没能见到。只有老祖宗他们能见到！你就别去招惹这个了，那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2章 族谱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是黑夜里，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打算先去看看文大小姐再说。 我骑车直奔到小镇上的医院，半路上遇到文瑜，原来她胸口的黑手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或者说——医院的医生认为不是什么大问题，给上了点药膏，开了点药就回来了，不需要住院。 回到家里，我把我今晚的发现和老爸说的故事跟文瑜说了。文瑜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什么阿婆潭的确是有古怪呢？比如说，水下确实是有着什么远古遗迹什么的。” 我笑道：“这个可能性估计不大。我们这里就是一个小村庄，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历史过往，怎么可能有什么远古遗迹？再说了，我们的先辈在这里定居很多年了，也从来没听说过以前有什么古代遗迹。我们现在所能看见的历史遗留，一来就是以前和你见识过的那个朱大财主的庄园，二来呢，就是解放前的地主老财修建起来的炮楼城堡。” 朱大财主的庄园是之前就已经和文大小姐去探访过的，传说虽然恐怖，但好像也没发现真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地主老财遗留下来的炮楼城堡现在还有，而且还有人居住。几次土改之后，打倒地主老财分田地分财产之后，把地主老财的私人财产分给村民，而有些村民们很穷，一直没能耐自己建房子，就一直住着。 那些炮楼城堡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它们的城墙是用带黏性的黄泥，混合沙子、石灰、红糖、糯米这些东西筑起来的。建筑方式和现代有所不同，不过思路是一致的，就是先用模板围成空心的轮廓，然后往里倒那种充分混合后的泥土，用一种底部比较平整的工具往里舂，直到把它舂实，再也舂不下去为止，然后继续往里倒，继续舂。现代用混凝土浇灌承重柱之类的技术就是从这样发展起来的，只不过使用的是水泥混凝土。 春秋战国时期，有一场著名的战役，称为“城濮之战”。城濮之战的具体经过就不说了，就说那个筑城的过程。据说当时是用蒸熟的泥土来筑城，验收时用锥子捅城墙，如果能捅进去两寸，立即处死筑墙的工匠。锥子现在很多人都见不到了，那是一种尖头的金属工具，就是一种尖头的小铁棍，尾端安有木柄，一般人主要用来纳鞋底。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纳鞋底，用锥子在坚硬的鞋底上扎出洞，然后穿针引线。 这个小故事是想说明，古代的筑城技术虽然不能和现代相提并论，但是用那样子的办法筑起来的城墙，也是非常坚固的，能历经百年风雨而不损坏。只不过，我们村里的那些地主老财，不知道是钱不够还是筑墙的工匠技术不行，总之就是，他们建筑起来的那些炮楼，在我那一代，城墙上已经开裂了。 那些高高耸立的城墙，外墙上都已经长满了青苔，颜色晦暗，到处都有裂缝，墙头往往还有村民种的杨桃树之类探出墙来，城堡里面则是阴森森的，因为透光孔不多，导致内部光线非常昏暗。而住在里面的村民因为都是贫苦人民，气味什么的未免不太新鲜。我陪文瑜去参观过，这个大小姐差点被熏死。 现在文瑜听我这么说，嗯了一声，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住在这里的祖先，最早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呢？你说过的，你们客家人是人口多了就往别处分家的，你们这个村子就是从另外一个镇子的宗族分出来的两兄弟繁衍起来的。” 我愣了一愣：“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祖祠里供奉着老祖和小祖两个祖宗，其他的却不太清楚。” 文瑜道：“那，你们应该有族谱吧？族谱是很多农村的宗族姓氏都会编写的东西，记录着一代代的人的名字，从最早开始。像刘备，就总是自称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献帝派人查族谱，果然从族谱上查到了他的出身，就认他为皇叔，所以人称刘皇叔。” 我拍了拍脑袋，说道：“有！这东西还真的有，不过保存在我们严姓的族长手里，我们一般人也见不到。” 文瑜拍了拍我的裤兜，说道：“这里面有东西就行了！” 裤兜里当然是钱。有了钱，还怕做不好事？ 文瑜在我耳边悄悄说道：“你赶紧去查一下族谱，说不定你还能跟严嵩攀上关系，是严大学士的后代呢！嘻嘻！” 我正色说道：“严嵩是谁啊？一个著名的奸臣。我这么满身正义感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子孙后代呢！嘿，就算真的是，我也……” 文瑜白了我一眼，拍了我一巴掌，回房睡觉去了。 我只好收起满腹滔滔不绝的话，和别人在大厅里打地铺睡觉。阿土伯因为是技术人员，自然是有优待的，让他睡床。 老妈子笑眯眯地看着文瑜和我，满眼的慈爱。哎，老妈子肯定是想儿媳妇想疯了！ 一夜无事。 次日起来，我和文瑜去小镇取了钱，一部分放在家里交待老爸发给昨晚帮忙的人，我和文瑜自去找族长。 我们的族长和绝大多数的族长一样，是一个年纪相当大的老头，辈分可说是我的爷爷。他高大，瘦削，驼背，头发稀疏而硬朗，留着垂到胸口的胡子，也已经花白。他高度老花眼，戴着厚厚的老花眼镜，穿着双排布纽扣的灰黑色长衫，说话文绉绉的，之乎者也满天飞，还能卷起舌头打官腔，说出民国时代的普通话。若不是脑后没有辫子，还真容易让人以为是电影里的那种前清遗老。 我们到族长家的时候，族长正半眯着眼躺在一张竹条编成的躺椅上听着半导体收音机里的粤剧，似乎是《狄青降龙》，族长的左手还放在靠手上一拍一拍的。 我和文瑜表明来意。族长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小姐，你要查看吾保管的本族族谱，这个吾不能随便答应。夫子有云，有所示有所不示。夫族谱者，宗族之本，种姓之秘也，断不能随意示人，否则岂不是曝吾族之秘于外人也？” 文瑜指着我说道：“他是你们的族人，他来查看就不算是让外人知道秘密了。” 族长说：“此举亦不可为也！族谱者，谱写于三百年前，流传至今，已经韦编三绝，不可随便翻看，恐有彻底破碎之虞……” 我听得不耐烦，就掏出两张大团结放在他面前：“你拿去买几斤猪肉炖着吃，族谱给我看看就行，也不会翻烂你的。” 族长见到大团结，简直就像是猫儿见到鱼那般，眼睛猛地睁得老大，立即改口：“既是如此，老夫就借给你们翻阅一下，不过只能翻看两个小时，然后要完整无损地归还于吾。”说着指了指他家大厅墙壁上挂着的挂钟。 挂钟这东西现在也没多少人见过了。那是以前的计时器，说穿了就是一个大型版的手表，外表一般都用红木或漆成黑色的木板装饰，还雕刻着花纹，也算是古香古色。挂钟整体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表盘，有三根大型指针，表盘上的数字是罗马数字。下半部分是一个钟摆，钟摆由发条驱动，非常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当摆够一定次数时，指针就会偏移，整点时内部就会传出当当当的钟声，几点就响几次。 这种古老的挂钟计时当然是不太准确的，误差经常在十几分钟，有些甚至能达到一个钟。尽管每天都上发条，但它还是不准，总是要根据收音机或者电视机的北京时间来校对。随着科技和电子的发展，这东西也就慢慢地被淘汰进了历史的故纸堆，偶尔还有些比较怀旧的家庭还在用，不过也是高科技产品，计时误差比较小。 当然，那时候我们经常能读到一些恐怖故事，比如《午夜钟声》什么的。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过十二下之后，某些东西，就从黑暗里爬了出来…… 那时候，那首著名的歌还没出世——“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 其实我们压根不用看那么久，只需要看看前面就行。我和文瑜谢了族长。族长颤巍巍地走回内室，捧出一本厚厚的线装书。那是非常古老的手工装订的册子，表皮是牛皮纸，已经磨起了很多毛，书脊用锥子扎穿，再用我们称为“棉花索”的棉线穿过，组成了非常整齐的线框，牢牢地锁住书册里的纸张。20年代初还能在书店见到有些印刷的古籍，书脊虽然不是用线装订的，却也设计了就像线装书的白框，以表示它是古籍的身份。像金庸梁羽生，菜根谭，三十六计，四大名著之类，都有这样的装潢版本。 这本线装的族谱，封皮上用毛笔正楷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繁体字“严氏族谱”，笔画非常的端正有力，还是竖排的，古意盎然。文瑜赞叹道：“你们族里也有这样的书法人才啊！” 我笑道：“当然有的。山上的坟墓你见过了的，那些墓碑上的字，就是我们这里的毛笔书法家写的，然后再描摹在水泥墓碑上，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刻出来。那些字可不是印刷出来的。” 文瑜朝我翘了翘大拇指，翻开了族谱。 族谱既然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里面的字自然也是繁体字，用毛笔正楷书写着端端正正的竖排字，扉页就是关于族谱的来历和一些感言之类的，还感谢了一下资助修订族谱的族人，把他们的名字附录于后。 文瑜看了几眼，笑道：“龙起之族，凤飞之愿，你们的老祖宗还挺有理想的！” 我耸了耸肩：“再大的理想又怎么样？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怎么样？三百年前，嗯，差不多就是明清交替的时期。北方虽然打得热火朝天，但是在我们这当时的蛮夷之地，估计是不怎么受影响的。” 文瑜指着扉页最后的字说道：“大明崇祯九年！这本族谱是在崇祯皇帝登基九年的时候编写的。崇祯九年，嗯，大约就是公元1637年。那时候北方已经爆发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的起义，东北方的满清已经崛起，在和明朝争夺辽东。这可是一个非常有故事的年代啊！” 再往下看，原因也就比较明白了。我们的严氏部族之前生活在湖北，更远之前是在河南，更古老的时代，则是在山西。客家人很多都是从山西洪洞迁移出来的，这么说来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我们这一支部族，到处迁移，很少有安生的日子，一直都没有识文断字的人来编写族谱，所以直到明朝末年才着手编写。算起时间来，正是十二祖十三祖那时候，我们这一代，是第十九代。我们的十二祖，是从更远的地方迁移到这里的，再后来就繁衍到了现在。 文瑜叹了口气：“这上面记载，你们的十二祖那一代，和别的种姓为逃避战乱迁移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荒凉，没有道路，没有田地，到处都是荒原。是你们的祖先在这里开荒垦地，繁衍生息，然后才有了这个村子，有了你们。至于这里之前的历史，在你们族谱上，那就是一片空白。我看，看这个族谱没什么研究意义，得看县志看看有没有记录了。” 我皱眉道：“那不是越搞越麻烦了？要看县志，还得看县图书馆有没有这东西，给不给看。你懂的，那个年代，很多书都被烧掉了，能不能找到都不好说。”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以我们的能耐，确实也没办法拿阿婆潭怎么办啊！ 文瑜道：“或许，我们可以招募人手，截江断流！把上游塞住，下游的阿婆潭自然就会逐渐干涸……嗯，不过那样子的话，不知道要储存起多少水方，会不会带来麻烦。” 我点头道：“是啊！再说，这河水流经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农田，要灌溉田地的时候，没水可用，人家要来找我们拼命的。” 文瑜合上族谱，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可能不用那么麻烦！我有个办法！不就是截江断流吗？最合适的用途，就是修建水电站！只要你们这条河的水流量足够驱动水力发电机组，建设水电站就不是问题。到时候就可以用合法的名义截江断流，让阿婆潭干涸起来。只要上游没有水，再深的水潭也会干涸！” 我叹道：“但是那样的话，要的时间可就长了！搞不好要好几年。水电站这东西是官方的，不可能让你私人建设水电站，你有钱也办不来。一旦是官方建设，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 文瑜皱了皱眉：“这么麻烦？” 我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和我告辞了族长，走在回去的路上。 深秋的乡村，苦楝树的已经差不多落光了，树下有一群小孩子在那里玩。有的是用棉花索接在一起组成长绳，两个人用自己的双腿，各自拉着一头，把绳子拉起，组成一个长方形。跳绳的孩子，就在那里翘着脚跳，从外面跳进去，然后在长方形里面用脚背挑着绳子，跳出各种花样。 还有些孩子则在那里玩“踢狗”。那其实就是捉迷藏的一个变种玩法，先猜拳决定谁来捉人，然后在地上挖一个坑，把一截木薯的树干放在坑里，喊一二三，一脚把木薯干踢飞到远处，然后其他人扭头就跑。捉人的那个则要先把木薯干找到放回坑里，然后才能去捉人。如果捉人过程中，木薯干被那些尚未被捉到的人踢飞，那么之前捉到的就会逃跑，白费劲。 还有一些小女孩，则用装订我们的族谱的那种棉花索，用手指挑起来，交叉成一种种图案，从很简单的图案变化到非常复杂的图案……两个人互相接替，谁接替失败就算输。 在这里玩的小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都穿着用破烂的雨伞布或者是粗布缝成的小短裤，没有上衣，露着晒得黑黑的小肚子，小肚子上的灰尘和汗水鼻涕之类混在一起，在小肚子上画了一幅又一幅的地图。 除此之外，他们都没有鞋子，全都光着脚丫子在那里奔跑。 在那个时候的乡村，小孩子想要穿鞋，基本就是奢望。家里不是不给买鞋子，而是不给随便穿，只有晚上洗过澡之后才能穿，还有就是过新年，其他时间都不能穿，即使上学也是光着脚丫子的。因为……贵！ 因此，那些小孩子的脚丫子，在地上奔跑时，难免会踩到碎瓷片或者竹刺之类的，那就要受伤了。我小时候就踩过好几次。没有办法的，裸露的地面还好，如果到处都是落叶或者垃圾堆，那就看不清楚了。 文瑜注视着那些小孩子，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将来过着没鞋子穿没电视看的童年！这些事情，政府不做的话，我来做！快！一起想个办法，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着手进行考察。只要我能在这里投资，这里就会有电，就会有电视，就会有不一样的童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3章 计谋 我叹了口气。我也很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好像一点也不好解决啊！ 回到家里，猪肉二又来了，脸色还是很不好看，迎着我就问：“听说你们昨晚见到阿莲了？” 我点了点头：“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是阿莲没错。” 猪肉二脸色更难看了：“死人怎么能复活？你们会不会看错了？黑夜里，灯光又暗，说不定你们都是看走眼了！” 我摇了摇头：“阿莲现在不是人，是僵尸。再说，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看到了的，一个人看走眼正常，那么多人都看走眼，那就不太可能。” 老妈子也在旁边绘声绘色地说：“哎呀，没有错的，就是阿莲。真是吓死人了，阿莲披头散发的，满脸白得像包子，手指甲老长老长的，抓着这个姑娘使劲往外拽，差点就把人拖走了！” 猪肉二哦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估计就是这样子了。我去派出所，让公安来处理。公安要我有什么新的发现就告诉他们，现在就是新的发展了！”说完匆匆出门而去。 我把猪肉二的话翻译给文瑜听，文瑜摇了摇头，并不表示乐观：“公安会相信这些话吗？我看多半是把这个人教训一顿然后赶出去。” 我倒是想起上次让她去找公安抓张君宝的事，一下计上心来：“有了！本地公安或许不想搭理猪肉二，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你去的话就不一样了。你是外国人，外国人报案的话，公安就得认真对待。” 文瑜琢磨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个先不忙！你们一直说阿婆潭很深，但是，真的是很深吗？有人试过水吗？证实过吗？” 我愣了愣：“这个倒是没有。一直是这么传说，但并没有人下去过。” 文瑜道：“那好，我们来证实一下！传说虽然都会有根据，但是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说不定是以讹传讹，从一条虫说成一条龙。我们就要去看看，究竟是虫还是龙！” 我说：“我们没有潜水器材啊！” 文瑜道：“潜水器材可以买到，无非是要点时间。我们不是训练过几天潜水吗？就由我们下去。至于器材，我打电话给查理，汇款给他，让他帮忙买了托运过来。嗯，顺便让他帮我买一部柯达相机。”查理是她的大学同学，现在在香港，我们出海前曾经去过他家做客，他还送了一把复合弓给文瑜，可惜已经掉在南海里了。 文瑜又说道：“现在我们有个相对简单的方法可以试探一下潭水的深度，操作起来也很简单。我们划一条船或者是竹筏到水潭中心，然后用绳索往下吊一个带有抓钩的铁器。如果拖动绳索时很容易，那说明还没到底，反之则说明到底了，然后我们测量放下去的绳子的长度就行。这个方法测量出来的肯定会有误差，但胜在简单，误差也不会很大。” 我大拇指一翘：“文大小姐就是聪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文瑜笑道：“少拍马屁。到时要划船经过水潭中心，别把你吓得尿裤子就好。” 吃午饭的时候，我问阿土伯：“小狐狸的事怎么样了？昨晚沟通交流的结果如何？” 阿土伯的脸颊刚被穿过，虽然不流血，但是肯定是痛的，所以他不啃骨头，只埋头痛吃鸡胸肉。听到我的问话，他咽下一口鸡肉，拍了拍胸膛，大声而略有漏风地说道：“大侄子，不用担心！我阿土伯做事你放心！昨晚我和屋主大人见面了，跟大人说了你的状况，大人便毫不犹豫地找来了狐狸大仙，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地公开了各自的意见，提出了建设性的建议，交换了若干看法，最后达成了一些一致性的协议。狐狸大仙慈悲为怀，表示这事到此为止，大家偃旗息鼓，化敌为友，友好相处。” 我一听就知道这老头在吹牛。他母亲的。嘴巴上都穿着三缺一了，还怎么和人家狐狸大仙沟通交流？人家为什么要给你这个面子？ 最关键的一点是——大家都看着你坐在椅子上做圣童，什么时候和狐狸大仙交流去了？难道你还能灵魂出窍不成？ 当下我也不说破，只问道：“昨晚煤油灯突然熄灭，是怎么回事呢？阿莲怎么突然变成了僵尸，跑到我家屋背后抓人呢？屋主和狐狸大仙都在场，你也在场，难道你们三个都压不住阿莲一个僵尸吗？” 阿土伯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口就来：“那是因为我们三个都神游太虚，不在这里。虽然你们都看到我的肉身在这里。但事实上，我们三个都是在半空中说话。僵尸这东西无知无觉，无知无畏，不知道我们三个的厉害之处，所以还敢大着胆子来。” 我说：“好吧。那你既然有这样的神通，我请你顺手把僵尸阿莲也驱赶了，怎么样？” 阿土伯把头摇得就像一个拨浪鼓：“钱多虽然好，但是我刚请了一次神，没法子马上再请一次。我这个请神法，三个月才能用一次。不然的话，必损阳寿！” 什么请神法三个月才能用一次？我看是因为腮帮子刚被插穿了，短时间内不能再次捅三缺一是真的。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何况我本来就不太相信他，就笑了笑说：“那好吧！三个月后，如果僵尸还来，我再请你。” 吃过饭，十八舅公对我说道：“我很关心阿七的情况。现在既然阿土伯把狐狸赶走了，我要去县城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哎，我是非常盼望他赶快醒来。” 关心亲人的病情乃是人之常情，我也懂得，就安慰他说道：“你放心去吧！医药费不够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感谢你们这几天的辛苦，这两百块钱你们先拿去。”说着数了20张大团结塞给他。 十八舅公千恩万谢，收拾了下东西，和十九舅公在我家门口的公路等开往县城的客车。其余人都告辞回去了。 阿土伯也想回去，问我要昨晚的工钱。我说：“阿土伯啊，盖了房子还要验收的不是？你先多住几晚，看看小狐狸还来不来。不来的话才算是成功，我才能给你钱。” 阿土伯把干瘪的胸膛拍得咚咚直响：“都说了放心好了。我赶走的狐狸，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怎么可能赶不走呢？” 我指着文瑜说道：“看见了没？这可不是本地人，是美国人，跨洋过海来到这里的。人家美国人务实，必须要见到效果才肯给钱，而不会只听你说几句就给钱。钱都是她掌握的，你得问她要。” 阿土伯无奈，只好道：“好吧！那我再呆几天。狐狸大仙肯定是到别处去了，绝不会再来！” 先不说阿土伯，我问老爸村里谁有竹筏。老爸想了想，告诉我说，邻村八叔有，可以借。借不到给钱肯定能行。 那就行。我放下了心，拜托老爸修好文瑜房间的门窗，和文瑜去镇上置办各种事务。她去打电话和汇款给查理。我则去找桥头的铁匠打造一个像海船的铁锚那样的东西，再买了几根尼龙绳子，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有着100米长的绳索的铁锚。 这些事也不能一下办好，打铁的告诉我，要第二天才能打造好。我也无所谓，不急在一时。 文瑜忙完了她的事，回来的路上告诉我说，从香港托运东西到我这里，估计要半个月到20天这样。距离是不远的，直线距离也就几百公里，之所以要这么久，是因为要层层审查，而我们本地邮局的办事效率并不高，拖拖拉拉。 下午的时候，猪肉二也灰头土脸地过来了，说公安不但不相信，还把他骂了一顿，赶出门来。他情愿找我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弄清楚阿莲尸体的秘密，就算十天半月不能卖猪肉也无所谓。毕竟女儿年纪轻轻就死了，他这个做老爸的，当然是非常伤心。 我安慰了他几句，说道：“真要我们帮忙的话也没有问题的，我都是吃着你家的猪肉长大的，乡里乡亲嘛！” 猪肉二点头说是，掏出一包红塔山敬给我。我接过烟点燃，对他说道：“今天暂时是没事了，明天上午，你把猪肉卖完了，就来我家，我们要去做一件事。” 当晚，我睡到中夜的时候被尿憋醒，就起床去小便。当晚的星月仍然暗淡，我家的老房子的屋檐在暗淡天幕的衬托下，看上去有些像是蹲伏在黑暗中的怪兽。 我毕竟见惯了，也没当一回事，快步走到小便处解决了问题，然后回房。 路上是要经过文瑜的房间的。我之前憋着尿，也没有什么心思注意什么，现在一身轻松，路过文瑜房间外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以免吵醒文大小姐。 突然之间，我听到文瑜的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那声音……不要想歪了，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互相摩擦而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声音？ 我愣了一愣，站定了脚步，伸手想去敲门，但又觉得不妥。半夜三更的，敲人家大姑娘的房门，不太好吧？ 房间里再一次传出东西互相摩擦的声音，还伴随着短促而明显是吸气不足的喘气声，还有些很轻的东西落到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很熟悉，只是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但绝不是让人想歪的声音。 我发了一阵呆，终于想起来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听过那样的声音——电影里有人在屋梁上吊时发出的声音！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是一激灵，心底升起一阵深深的恐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我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力敲门，大声叫道：“文大小姐！文大小姐！” 房里没人答应，倒是家里人听到响动，都醒了过来，纷纷出声询问。我叫道：“快拿手电来！” 家里人一时还没赶到。我心急如焚，后退几步，发劲冲上去，狠狠一脚踹在房门上。那房门之前被我们弄破过，白天老爸修了下，但肯定是不如原来的坚固，我这么用力一踢之下，临时订上去的门板再次破裂。 我再踹了一大脚，房门终于哗啦啦烂了，而弟弟也终于打着手电过来了。我一把抢过他的手电，直接冲进文瑜房里一看，顿时惊呆了—— 我那美丽、温柔、聪明、理性的文大小姐，此刻只穿着内衣，悬吊在屋梁上。她脖子上套着绳圈，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双目紧闭，双腿还在微微颤动。在她的身下，倒着一张椅子。 我大叫一声，冲上去抱住她的双腿使劲往高处抬，大叫道：“快！椅子！” 弟弟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够呛，好不容易才扶起椅子垫在文瑜脚下。老爸老妈也赶到了，七手八脚地把文瑜放了下来，放回床上躺着，顺手盖上了毯子。 文瑜脖子上被绳子勒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看着就触目惊心。我心下怦怦乱跳，生怕已经来得太晚，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给她搓着脖子上的血痕，给她舒缓喉头肌肉。 老妈惊叹说：“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上吊？睡觉前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啊！” 我摇了摇头：“绝对不是自愿上吊的，肯定有东西在搞鬼！” 弟弟点亮了煤油灯，房里亮了许多。他到处看了看，说道：“奇怪，她要上吊的话，为什么要两个绳套呢？一个不就够了？” 我回头一看，果然见到有两个绳套，分别挂在两根屋梁上，还在那里晃晃悠悠。其中一根自然是文瑜刚才使用的，另一根呢？谁使用的？ 我打着手电赶到窗户前。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没有从门里出去的话，那肯定就是从窗户里出去了。 窗户的窗棂之前也是被弄烂过的，老爸也是临时先用木板钉上的，但为了透光，并没有封死，还算完好的窗棂那边就没有钉上。我在窗棂上发现了几根黄毛。低头嗅了嗅，又闻到了一股骚气。 狐狸！ 阿土伯拍着胸脯说已经赶走了的狐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4章 埋伏 正好这时阿土伯也听到响动，赶了过来。我一见到他，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吼道：“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你已经和屋主大人和狐狸大仙沟通好了吗？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阿土伯吓呆了，连连摇手：“哎呀，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我厉声道：“你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你哪里来那么多话？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还能灵魂出窍跟神仙交流，还拍着胸脯说狐狸已经被你赶走了。这是赶走了？我告诉你，这是狐狸半夜里又返回来，想要迷惑文大小姐上吊自杀！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保证的结果？” 阿土伯脸如土色，知道这是栽了，也不敢再分辩，只是软弱无力地说：“后生仔，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是狐狸大仙太过狡猾，当面说的是一套，背后做的又是另一套！我发誓……” 我用力把他一推，喝道：“你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全是在装的。你压根就没有那能力，不过是骗饭吃。天亮之后，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我不要再看见你！再看见你的话，老子打断你的腿！” 阿土伯抖抖索索地说：“后生仔，那工钱……” 我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在他口袋里：“拿好！这就是你的工钱！滚！” 阿土伯灰溜溜地跑了。老爸老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是面面相觑。 这时文瑜也已经醒来了，半坐起来，靠在床上，嘶哑着嗓子喊了一下我。她的脖子之前挂在绳圈里上吊，喉管受到挤压，说话非常的不自然。我赶紧坐到她床前，握着她的手说道：“别担心，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文瑜勉强笑了笑：“我知道大家都活着。我是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脖子为什么这么酸痛，你为什么在那里大喊大叫的？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我一听就明白了，文大小姐之前肯定是被狐狸迷惑得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不由自主，现在才好不容易意识醒转过来。在她睡着的时候到现在为止的中间，对她来说是一段空白。 我简短地对她说道：“狐狸半夜里跑来迷惑了你，想要让你上吊而死。”我指着屋梁上的两根绳套说道：“我猜得没错的话，狐狸打成了两个绳套，甚至可能是迷惑了你，让你打成了两个绳套，然后它自己假装上吊，同时一边竭力地蛊惑你一起上吊。” 文瑜看着两个绳套，打了个冷战：“这么阴险恶毒？” 我点了点头，恨恨的道：“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之前还为挖了它的洞穴而有所愧疚，现在它既然这么恶毒，那我也不用怜悯它了，只要有机会，我就弄死它！”他母亲的，向弄死我也就罢了，竟然想弄死文大小姐，这绝对是死仇！ 文瑜抓着我的手，眉头紧锁：“这家伙这么难缠，难道我们从此不得安生？” 我明白她的顾虑。若是说这家伙以后晚上都来迷惑我们捣鬼的话，谁有那么好的精力跟它消耗？它白天可以钻在洞里睡觉，晚上到别家吃个小鸡，完了过来跟我们捣乱。我们难道要从此跟它一样，白天睡觉晚上跟它对峙？ 我沉吟了好大一会，心下想到一个主意，说道：“放心，办法会有的。我们肯定要让它付出代价！”说着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为了防止这个恶毒的小东西就在旁边偷听或者偷窥，从而识破我的计策，暂时不说。 文瑜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道：“好！一定要让它付出代价！” 老妈倒了碗白开水给文瑜喝，我打着手电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只狐狸的行踪。我家没有狗，要是有狗的话，说不定就能嗅到它的行踪。 很奇怪，它为什么要选择文大小姐作为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呢？为什么不是选择我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杀过不少敌人，身上自带煞气，狐狸不敢近身？或者是……因为我神经大条，睡着后很少做梦，所以狐狸找不到对我下手的机会？ 我问文瑜，刚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什么的。文瑜抓着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低声说道：“我刚才梦见我们结婚了，有了个小孩，生活过得很快乐幸福。” 我说：“那不是很好吗？” 文瑜道：“然后，我梦见你变心了，在外面找了个小的，对我们再也爱理不理的。我一气之下，就把孩子摔死了，然后上吊了。” 我有些不自在：“所以这就是你刚才上吊的理由？” 文瑜道：“嘿！这个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也只是个梦，我不管，反正你以后绝对不可以真的做出这种事，否则我就阉了你！”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哪能呢？我这么一个穷光蛋，怎么可能有人抢着要？我要找小的人家都不乐意的，放心好了。” 文瑜笑了笑，闭目养神。我生怕狐狸再次来搞鬼，就让家里人都先去睡觉，我自己坐在文瑜的房门口抽烟。文瑜也不睡觉了，穿好衣服和我一起坐在大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直坐到天亮，虽然很困，但好在到底没再发生什么事。 耳听得鸡鸣三遍，东方发白，眼看老妈都已经起来做饭了，文瑜便去打下手帮忙。我则在心中想好了一条毒计，只是目前为止，没有跟任何人说。 吃过早饭后，阿土伯自己灰溜溜地走了，我和文瑜各自睡到下午才起来。吃了点东西后，我推出摩托车带上文瑜向小镇而去，在路上这才对文瑜说道：“我想过了，我们要去找狐狸，那是大海捞针，费时费力没成效，不能那么干。但是，狐狸的位置是不确定的，而我们的位置则是确定的，所以，让不确定的来找确定的，是最容易见效的办法。” 文瑜笑道：“懂了，就是我们固守在家里，诱敌上钩。不过，你打算用什么来引诱呢？” 我嘿嘿笑道：“这就是今天我们出来的目的！我先不说破，一会你就会明白的。” 到了镇上，我拿了打造好的铁锚，买了些半大的鸡鸭，还买了一条小黑狗。大花猫虽然是能发现不干净的东西，但不太能指望大花猫出去奋勇战斗。最可靠的自然莫过于自己养的狗。我也不要多好的狗，只要是一条能认我为主人的小狗就行。本事可以慢慢训练出来的，只要训练得好，中华田园犬也是可以担当一些任务的。我家之所以养猫没养狗，是因为在乡村，都相信一句话，猫狗是天敌，见面就会打架。不过以我们的眼光去看，从小一起养就没问题的，会自己变成好朋友。 当然，狐狸的威胁迫在眉睫，我才没那么傻，要等到小黑狗长大。现在就要开始实行计划了！ 所以，我在买完这些家禽家畜之后，顺便还买了一瓶红墨水，两包街上卖的老鼠药。老鼠药这东西很多人都见识过，毒性相当强，猫狗不小心吃到的话，死路一条，人吃到的话，也不一定救得活。所以在我们那里，经常有“吃老鼠药自杀”这样的说法。 文瑜笑道：“你干嘛？受不了狐狸大仙了，想不开了，要吃老鼠药自杀吗？” 我嘿嘿笑道：“怎么可能！我们还没把生米煮成熟饭，我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自杀？” 文瑜白了我一眼：“猥琐！” 吃老鼠药自杀这种说法，很久以来也只是说法而已，基本上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干，除非实在是想不开的人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我们那里倒是曾经有过一个喝农药自杀的，不过很不巧，他买到的是一个在街上卖假冒农药的，喝下去之后根本死不了，也就是肚子疼上一阵，拉了几次肚子就好了。 现在我买这些老鼠药，当然是给狐狸准备的，鸡鸭也是。小黑狗则主要是为了警醒我。头几天晚上，新到家的小狗都陌生，不熟，不会忠心做事，还会开溜，一般都要一两天的时间。 至于红墨水，那是用来给鸡鸭做标记的，方便自己认得，别到处搞出问题来。 我把我的方法悄悄地告诉了文瑜。文瑜有些将信将疑：“这样子真的可以吗？狐狸那么狡猾，说不定都不上当！” 我肯定地说道：“它肯定会上当的！因为它喜欢咬死鸡鸭，见到我家又有了鸡鸭之后，一定会再次亮出它的獠牙，再次咬死鸡鸭来作为对我们的报复。我不相信，难道它还能蛊惑鸡鸭去跳井自杀不成？” 文瑜笑道：“说不定它真的会这么干！” 下午的时候，我们回到家，把鸡鸭都关在笼子里，小黑狗则放出来吃东西。文瑜觉得小土狗也挺好玩，就在那里逗小土狗，喂它吃东西。刚离开伙伴的小狗对陌生的环境会害怕，不过只要对它足够好和温柔，给它吃喝，它就会从此死心塌地跟着你的。 大花猫感觉自己失宠了，非常不满地躺在文瑜脚边打滚，仰着肚皮，反过前爪去抓文瑜的裤脚，喵喵地叫着，还伸爪子去打小黑狗。小黑狗很委屈，就躲在文瑜身后，文瑜笑着抱起大花猫，使劲地揉着它的脑袋：“想什么呢？不准欺负新来的！” 我把老鼠药用井水兑开，抹在那些新买来的鸡鸭的脖子上。为了尽可能提高效果，减少失误，我干脆把鸡鸭全身都抹上了老鼠药水。狐狸要咬死鸡鸭，必然要下嘴。只要它敢咬，就必然会吃到老鼠药。 狐狸生性多疑，谨慎，而一只能蛊惑文瑜上吊的狐狸，显然是有着相当高的智商。我担心狐狸能闻出老鼠药的气味，就兑得比较淡，还用了点鸡鸭自己的粪便来混合。就算一只两只鸡鸭身上的老鼠药效果不够，那么多全都抹上，它敢咬的话就是死。 完了，我把老鼠药的包装袋都丢进灶膛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红墨水的用处，就是把这些抹过老鼠药的鸡鸭做上标记，到时好区分，免得我自家的狗和猫去吃这些有毒的鸡鸭。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从家门口的竹林上削了几根坚韧的竹枝，给文瑜做了一张简易的弓，箭就使用自行车的辐条，把一头磨得十分尖利。为了配重，就用两支绑在一起凑合用。 我也知道猎枪气枪是最好的，但这些东西当时都是管制物品，上哪里弄？在我们那个小镇，有钱都买不到。 最后，我再搬了一些稻杆堆在鸡栅外面不远处，并把中心挖空，外面用柴草掩上。小时候我经常躲在柴房的稻草上看书，那么多柴草，能把我掩盖得严严实实的，除非我自己出来，否则没人能看见。而农村颇有一些风流韵事，也是发生在堆得老高的柴草堆里。现在我们也不是要搞什么风流韵事，只是想躲在里面，埋伏一只狐狸而已。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只狐狸了！ 为了防止狐狸察觉出异常，我没告诉老爸老妈我这些具体的计划，只和文瑜两人进行准备。等到老爸老妈他们都睡觉以后，我们两个悄悄起来，我带上手电和石头，文瑜带上简易弓箭，两人一起躲在柴堆里，外面用稻草盖上，只勉强保留视线，睁大眼睛看着鸡栅那边。 我家的鸡栅不是很大，放在后院的一片空地上的屋檐下。当晚的月光自然还是很淡，淡到几乎没有，鸡栅位于屋檐下的阴影处，几乎是看不清楚什么的，只能偶尔听到鸡鸭传出的呢喃声。它们在夜里休息的时候，也不是十分安定。 我和文瑜不是第一次一起并肩埋伏了，但这般紧紧地挨在一起处于一个几乎密闭的空间，闻着她身上的微微香气，混着稻草特有的气味，心下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想要伸手过去抚摸一下，搂抱一下，却又不太敢。 都不知过了多久，正在那心猿意马胡思乱想的时候，文瑜忽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这是我们事先约定的暗号，发现狐狸后就立即拍手背通报。 我精神一振。他母亲的，这只跟我们交手好几个回合却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狐狸，终于肯出现了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5章 狐狸 题外话： 网易热书《歪掰的历史》的作者徐竞同学，每天都在作者群里散播网易新闻发布的各种奇葩新闻。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看到新闻上所说的那些奇葩的人和事，我还是总是在怀疑我的人生。 我是个比较守旧的人，这就是我的《怪谈笔记》主打80年代风格不奇葩不吊打不激爽的由来。我很怀念那个时代，那是一个新旧观念产生了非常尖锐冲突的年代……不过由此带来的结果是，有些人富了起来，有些人，则一直凑合着过，还有一些，则彻底破产。 我始终坚持80年代的三观，所以我一直和当今社会格格不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女朋友，和她见面了，在南京到处逛了，后来还一起在宾馆了……然而，最后，因为我不懂得现代女孩子的思维方式，而我自己做事也有问题，所以，最后，分了。 分了以后，我一直在独自生活，没去过哪里，也没回过老家，也没有什么朋友。在我的那一代，曾经的同学、伙伴，都已经事业有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我则一直一个人默默无闻地过着，就像一颗天边的，最暗淡最不引人注目的星星。 我年轻的时候选错过自己的道路，后来又再一次选错了道路。我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总是走错了方向，和时代格格不入的方向。这或许就是我的悲剧的原因，也是我不愿意写那些媚俗的文字的原因。什么妇产科的透视医生，什么透视赌石高手……我没有兴趣，我也不会去写那样的扯淡文字。 可是现实告诉我，现实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扯淡，各种各样的奇葩，而扯淡和奇葩，往往都活得很好。网易新闻里的奇葩人物，我们都觉得他们奇葩，可是人家至少有过完整的社会和家庭生活，并且过得还不错——老女人找到了嫩男人，老男人找到了嫩女人……绝不像我，一直在扯淡，从来没解脱。 现在的读者们喜欢扯淡，喜欢奇葩，喜欢重口味……这是我在这篇《怪谈笔记》里写不出来的。我要体现的，就是那个时代的古老和悠远，苍茫和迷惑。我们在80年代历经社会的剧变，也历经了人生的剧变…… 书中所写的时代环境基本属实。我书里所写的那个地方，在93年才通电，并且经常停电。在那之前，我们很少能看到电视，上晚自习的时候要自备煤油灯。而那些煤油灯，是我们用那些用空了的墨水瓶，安一个灯头，弄一个玻璃灯罩弄起来的。只要在墨水瓶里放点灯油，灯头上拉一条灯芯，就能打着火。 我的小学四年级，就是这么度过的。后来，通电了，我的生活里，才看见了晚7点的新闻联播，听到了在《渔舟唱晚》的优美音乐中做天气预报的央视女主持人…… 没有电的年代，我跟着哥哥去邻村，看到了那个黑白的小方框里播放出来的《射雕英雄传》，还是收钱的，给一张票，两分钱一张。哥哥吓唬我说，那张票是玻璃做的，掉到地上就会摔烂！ 我的哥哥，在初中的时候和一个女生热恋得要死要活的，后来……大家都懂的，风云变幻，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各自组成了各自的家庭。 我见过那个女生手工抄写的“歌本”，就是那时候流行的，手工把流行歌曲的歌词抄写在笔记本上。是32开还是多少开我还真弄不清了，反正就是塑料封皮或者硬纸板封皮，然后里面的除了扉页，都是印刷着横线的空白页，就像大号的日记本。 那个女生的手工字写得很漂亮，她的本人，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姓黄。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她，都已经是40多的女人了，我的哥哥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曾经非常爱喝酒，一喝就要喝到昏天倒地，一喝就要喝到人事不省…… 那究竟是因为过往太痛苦而想要麻醉，还是单纯的喜欢喝酒？ 我不知道，我也问不出来。 我自己也喜欢喝酒，在喝得有些微醺的时候，开始动手码字，或者写一段古老格律的诗。我的大学老师称赞我写得不错，但问题是现代是一个饿死诗人的时代。我这个诗人的梦，是没法子做下去的……不然，会把我自己饿死。 我之前写过一篇幻想，《银翼幻想》，没什么读者，全靠仅有的朋友支撑，在17k也就是拿个全勤。我一直觉得那是我的心血之作，可是没人在乎你是否心血的……读者们更喜欢的是各种闷骚、明骚和吊打一切的奇遇。 时代在剧变，或许，我的观念，也是需要巨变的时候了。 感谢我仅有的那几位订阅的读者。我相信你们也是和我一样，对80年代有着一些情怀的。感谢你们的支持，让我不至于是完全没有订阅。 送你们一首半通不通的歌词，是我自己谱写的。韵律来自国产单机游戏《古剑奇谭》的安陆配乐。 沉醉斜阳笛声处 西风渐 凋碧树 剑隐青峰远江湖 白发生 红颜枯 梦往昔 流光飞舞 御剑江湖王侯土 谈笑间 江山无数 剑的传说 酒一壶 笛声住 残月初 往事过客归尘土 王侯迁 豪杰隐伏 浩荡风云笑忘书 正文： 从暗淡的月光下看来，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包括这个出现在月光下的小东西。我只能看到它的身段并不长大，有一条蓬蓬松松的大尾巴，毛色似乎是金黄色的，在月光下看来，黯淡了很多。 我们都屏声息气，一动也不动。那只小狐狸估计是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大摇大摆地用四条腿走到鸡栅前面，人立起来，伸出两只前爪去扣了扣鸡栅的门。里面关着的鸡鸭都被惊醒，乱了起来，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但鸡鸭之类在惊恐时发出的声音并不怎么尖利，听起来还相当的嘶哑，反而没法让主人听得见。 狐狸似乎成竹在胸胜券在握，并不理会鸡鸭的鸣叫，用两只前爪使劲搬了搬，将鸡栅门口的那块木板使劲往上推。鸡栅的门口就是一个小方孔，用一块木板挡住的。门口两边是类似凹槽的东西，木板就插在凹槽里，扣住鸡栅，鸡就出不来。把木板往上抽的时候，就能抽出去，门口也就开了。 这只狐狸还挺聪明，懂得开启这块木板，不过说起来也不足为奇了，毕竟它老人家是曾经咬死了我家全部的鸡鸭的，也算是轻车熟路，轻而易举。 木板开启后，里面的鸡鸭本来就已经察觉到了狐狸的气息，都惊慌地乱了起来，使劲地往里挤。但是里面挤了那么多鸡鸭，再怎么挤这空间也是十分有限的，没办法再往里缩去。狐狸堵在鸡栅门口，伸出爪子往里探去，很快就抓住了一只半大的鸡拖了出来。那只半大的小鸡使劲地扑楞着翅膀，但是鸡小力气也弱，如何抗拒得过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何况，我买鸡鸭时也是特别考虑了这点的，买的都是一些半大的，为的就是不至于能抗拒得过这只狐狸。 没多久就能拖到了鸡栅门口。狐狸并不犹豫，也没有什么怜鸡惜鸭之心，两只前爪紧紧抓着那只小鸡，张口就朝它脖子上咬下去。小鸡的挣扎更加激烈，翅膀使劲地扑愣，爪子使劲抓着，但却也无法抗拒得住，脖子被咬，挣扎也就越来越无力。 我和文瑜都躲在稻草堆里看着，虽然心中都有着相当的怜悯，却也没办法。这只狐狸太狡猾太凶残，若是连几只小鸡鸭都舍不得，我们又如何能让这家伙上当？ 狐狸也不出声，只是滋滋地吸着小鸡的血。那只小鸡很快就无力地死去，彻底安静了下去。 狐狸咬死了那只小鸡之后，又伸爪子进去抓第二只小鸡，拖出来继续咬脖子。 正在这时，静夜里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原来那只小黑狗察觉到了狐狸的存在，从原来栖息的黑暗中窜了出来，冲着狐狸放声大叫。真是一只好狗……虽然好得不太是时候。 狐狸吓了一跳，丢了爪子上抓着的小鸡，回头看着那只站在天井里冲它狂吠的小黑狗。小黑狗还真是“初生狗崽不怕狐狸”，虽然面临大敌，还是毫不畏惧，毫不退缩，站在那里狂吠。很多时候，狗的狂吠一方面固然是对入侵者的警告，另一方面也是给主人发出警报。这小家伙，可能是白天得到了文大小姐的爱护，感激之下，所以就尽心尽力地担负起了狗类天生的使命——向主人报警！ 狐狸并没将这只还没文瑜大腿粗的小黑狗放在眼里，冲着它龇了龇牙，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然后向它疾冲过去。小黑狗也不傻，见到狐狸扑来，立即扭头就跑，边跑还边狂吠。 这是狗类表达忠诚的方式，但老实说并不是我们希望的。这么大的叫声，家里人很快就会听到吠叫声而起床查看的，到时这个狐狸就会开溜！ 就算它不开溜，一旦和小黑狗进行追逐，文瑜的简易弓箭就没那么容易命中了！ 我拍了一下文瑜。文瑜立即轻快地从藏身处跳了出来，拉开那张简易弓箭，略微瞄了一瞄，右手一放，那支由两根自行车辐条制成的简易大箭在月光下闪出一道微弱的光，疾向狐狸飞去。那只狐狸在最后关头一下醒悟过来，掉转头向我们看来，纵起身子向旁边闪开。 但它闪得虽快，文瑜自称擅长的射箭技巧也不是盖的，那支简易的箭支还是哧的一声射中了它的后腿，那只狐狸疼得发出吱呀一声尖叫，带着箭一跷一拐地就逃。 文瑜飞快地抽出第二支箭，搭在弓弦上，再次拉开了弓。我手里早就捏着一块小孩拳头大的鹅卵石，这时也扬手丢了出去。我小时候就玩熟了的扔石头技巧也不是白给的，正正命中了那只奔逃中的狐狸的屁股。只听得扑通一声响，那只狐狸惨叫一声，疼得在地上打个了滚，等到再站起来时，那只小黑狗已经在前面回过头来，张牙舞爪地对着它狂吠，反而冲了上来。 家里人也被惊醒了，纷纷发出声来问是怎么回事。我大声叫道：“抓狐狸！” 那只狐狸前后受敌，而我家里人也都醒了过来，即将对它形成合围，它也不傻，立即斜刺里窜出，想要窜向文瑜的房间，估计是想从文瑜房间的窗子逃窜。 说时迟那时快，文瑜手里的简易弓箭第二次发箭，第二支自行车辐条电射而至，刺在狐狸的屁股上。那只狐狸再一次发出一声疼叫，在地上打了个滚，挣扎着向前逃窜。它后腿上中了箭，跑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不快，那只小黑狗勇猛地冲了过来，一下扑到它身上，将它扑倒在地，和它翻翻滚滚地斗在一起。 我们都不再投掷远程工具，都冲了上去。那只狐狸虽然极力想逃窜，但被小黑狗咬着，要逃也是力不从心。我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它的后脖子上的皮毛，一把将它捏住连同小黑狗一起提了起来。那小狐狸吱吱叫着，四只爪子使劲扑腾，但我死死捏着它的后脖子，它压根就够不着我的手，完全无法挣扎。 我也不跟它纠缠。文瑜伸手抓住小黑狗，将它抓了下来。我把小狐狸丢进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竹笼子里，关上了笼门。小狐狸在里面吱吱地叫了一阵，但终于无法突破竹笼冲出，只能在里面乱窜，据不认命。 家里人也都起来了，老妈点亮了煤油灯，老爸和弟弟都打着手电走了过来，都照着被关在竹笼子里的小狐狸。那是一只浑身油光滑亮的金黄色毛皮的狐狸，腰身约莫有10公分的直径，小脑袋长得挺漂亮，就是眼神略带魅惑，我都不敢去看它的眼睛。它身上中了两支箭，虽然伤得不算厉害，但鲜血也冒了出来，将金黄色的毛皮染得有些斑驳。 老爸老妈他们看着这只狐狸的，这发出了惊叹：“想不到，还是你给抓住了！这家伙咬死了我们那么多鸡鸭，还差点弄死你对象，没什么好说的，弄死它！” 文瑜把手里抱着的小黑狗放下来，看着那只受伤而惊恐的小狐狸，叹息一声：“多漂亮的小动物！”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心生怜悯，不愿意就这样弄死这只小狐狸。但是这家伙咬死鸡鸭是小事，迷惑何先生也是小事，想要蛊惑文大小姐上吊自杀，那就绝对是不能原谅的。我便说道：“这家伙漂亮迷人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可怕的心，我想，我们不能因为它漂亮的外表而忘记它的危险和可怕，我们还是得弄死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6章 背后的脚印 文瑜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抱起小黑狗。这小家伙太小，在刚才和狐狸的交战中吃了不小的亏，身上多了好几个伤口。若不是狐狸急于逃窜无心恋战，可能这小家伙就不是被咬伤几处那么简单了。 文瑜问老妈子要了止血红花油和止血粉，小心翼翼地给小黑狗止血疗伤。这小家伙知道文瑜是在给它治伤，也不挣扎，只是小声地哼哼着，似乎相当的受用。 我到厨房拿起菜刀，走向关在笼子里的狐狸。小狐狸见到我手里的菜刀，眼中露出哀怜的神色，缩在笼子一角，浑身都颤抖起来，吱吱地叫着。它明显地觉得笼子的角落还是不够安全，还想继续往后缩，但是已经退无可退。 我右手握刀，左手打开竹笼门，伸手就进去抓它。小狐狸躲了几下，眼看躲不过了，突然四足跪地，就像人一样不停地磕头，明显地是在求饶。 我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呢？你要是仅仅是咬死了我家的一些鸡鸭，我看你可怜还可以放过你，但是你竟然想要害死文大小姐，那我绝对是不能放过你的！” 小狐狸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拼命地摇起小脑袋来，伸出一只前爪，不停地往旁边指。我一看，那不是我家屋背后的方向吗？这小家伙在指什么？ 我不管那么多，揪住这家伙的脑瓜皮拎了起来，右手的菜刀就要挥起。小狐狸放弃了挣扎，紧紧地闭上双眼，眼睛里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一副束手待毙的认命模样。 文瑜实在看不下去了，叫住我，对我说道：“老严，有点怜悯的心行不行啊？这小家伙实在太可怜了，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我放下菜刀，叹气道：“你要怜悯它，至少要想一想是不是值得啊！就像上次，我们在南海上遇到的那个小怪物，那是没办法怜悯的，你不弄死它，它就弄死你。” 文瑜道：“哎呀，老严，你看这小狐狸，那么可怜兮兮的，不是那个小怪物那样子的啦！你看它一个劲地往外指，我在想，是不是想说，想弄死我的，不是它，而是另外有什么东西？而它知道一些？” 我愣了愣：“你这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不太可能吧！你上吊的时候，我们明明看到窗棂上有狐狸的黄毛，除了是它，还能是谁？” 文瑜摇了摇头：“我有不同看法。我本来也是很怀疑是它的，但是我后来仔细检查了另一根绳套，发现上面并没有狐狸的黄毛。你知道的，你家里的这些绳子都是尼龙绳，不太新了，如果这只小狐狸曾经把自己的脖子套进去过，上面一定会留下毛发的。但是，没有。” 我皱了皱眉：“这个并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它本来也蹦跶不上去，那么高。” 文瑜道：“总之，这个小狐狸既然这么可怜地求饶，还懂得用爪子指着另一个方向来告诉你另有其人。我想，就暂时把它留下性命，带着它去找找，我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它既然懂得指路，那我想，它应该对我们是有帮助的。” 我叹了口气：“好吧！反正，只能把它关在笼子里，不给它出来，此外，我们还必须得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被它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了！哎，这只狐狸一定是公的，你看上它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她放下小黑狗，让我抱着小狐狸，她小心地给小狐狸拔掉屁股上和后腿上中的箭。简易弓箭的拉力不强，射出的简易箭支穿透力也差，也就是把小狐狸的皮肉戳了个小破洞而已。 文瑜像给小黑狗治伤一样，小心翼翼地给小狐狸治伤。我笑道：“这还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伤，现在又给它治伤。这就是你们美国人的典型做法，先用机关枪扫射，然后再给人家包扎。也像我们中国人说的，先给巴掌再给糖。”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笑骂道：“那我就先切了你的……然后再给你包扎！让你亲身体会一下美国人的典型做法！” 我咳嗽道：“只要你舍得，随便你，我是无所谓的。来吧，我为了你的幸福生活，准备豁出去了！” 文瑜笑道：“你那是为了我的幸福生活吗……噗！” 她包扎好了小狐狸，小狐狸知道自己的小命是暂时没事了，安定了不少，吱吱地叫着，不停地用前爪指着我家屋背后的方向，很明显是想要指出什么给我们看。但是现在还是半夜里，好像也没法子做什么。我对小狐狸说道：“行了！你安心睡一觉吧！只要你不捣乱，我也不会杀你。” 文瑜小心地接过狐狸，把它放回笼子里，重新关上。她虽然仁慈善良，却也不是滥发好心，必要的警惕心，她肯定是有的。小黑狗在竹笼外转了几个圈，对小狐狸吠叫了几声，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我们都笑了起来。文瑜说道：“好啦！没事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老爸老妈他们都各自回去睡觉。我总觉得放心不下，就对文瑜说道：“我们到外面看看，我总觉得不太放心。”文瑜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打着手电绕着屋子走了一遭，看看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我家的屋背后，文瑜的窗下，竟然有几个相当大的脚印。那脚印看起来应该是人类留下的，鞋底看不出花纹，但形态毫无疑问是人的脚，只是相当大，比我的脚印还大了一圈。 我们面面相觑，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文瑜的窗下是泥土，不是很硬，但也不是很软。一般人走过去，是不会留得下脚印的。我在那反复走了几个来回，都只留下了几个很浅的脚印。而那几个大脚印却差不多有半公分深，足可判断，留下脚印的人是相当的高，体重是相当的沉重。我记得很清楚，这里之前并没有这几个脚印，什么时候留下的呢？ 猜得没错的话，这些留在这里的脚印，非常清楚地表明，在不久之前，有一个身高体重相当大的人，驻足站在文瑜的窗下，可能是透过窗棂的缝隙往里看着文瑜……只不知，在这里偷看文瑜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和表情。 我用手电向远处晃了晃，只能照到屋背后那些高大的树，照不到的地方，尽是一些黑咕隆咚的黑影，有如蹲伏在地下的巨兽，似乎正瞪着我们，随时可能动起来，向我们发起扑击。 这种念头没有还好，一旦开始生出这样的念头，就越想越是心惊。我打了个寒战，对文瑜道：“你暂时不要回这间房里睡觉了，可能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偷窥你。我不放心你的安全，你……你……” 我说了几个你，都不知道怎么说好。让她去镇上的宾馆住？不见得安全，而我见不到她，只有更加的放心不下。要她跟我睡吗？好像也不太行。 文瑜皱眉道：“我们还是老样子，轮流守夜吧。我们都别回房里睡了，就在大厅上打地铺。我要真是和你睡在一起，哼哼，就算别人不说，我自己也觉得不像样。” 我说道：“也只有这样了。你放心吧，在大厅打地铺，你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你，家里也能看得见，我们没有……没有那啥，咳咳！” 我们回到大厅，在大厅上点了煤油灯，抱了席子和毯子，真在大厅上打起地铺。照例，我让她先睡，我先守夜。 文瑜轻轻抱了抱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对我说了声晚安就躺下，盖上毯子睡了。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点起一支烟，看着天井上空暗蓝的星空，陷入了沉思。 我自认生平并没得罪什么人，特别是村里的。会是什么人，跑来文瑜的窗外，站在那里偷窥她呢？难道是村里的某个人，看见文瑜漂亮，动了色心？ 但这也不太可能……我们村里，并没有那么高大的人。我虽然不懂从脚印大小来计算身高，但也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身高可能在两米左右的人留下的。我们村里哪来的那么高大的人？ 小狐狸又为什么老是朝外面指呢？它明显是想告诉我们，它是无辜的，它没干那些害人的事，而是另有其人，所以，那个站在文瑜窗外的人，才是魅惑文瑜上吊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能拥有那么高大的身材，并且还能魅惑文瑜上吊，并且文瑜还不知道呢？ 催眠师吗？ 我听说世界上有一种奇特的人，能够通过一些心理暗示的办法让别人受其控制，做出一些他们不是出自他们的意识的行为，那种人，叫做催眠师。但我也听说了，催眠师并不能强迫被催眠的人去做违背他们本意的事情，比如不可能让一个活得好好的心理很健康的人自杀，更别提是上吊这种带有相当主观意识的事情。催眠师只能诱导并激发出人心里潜藏的想法并去实行，比如某个人一直想要干点违法犯罪的事，催眠师就能催眠他让他去做，又或者是某个人心里一直有话想说出来，催眠师也能诱导出来。 但是，诱导文瑜上吊，并且是让文瑜梦见我出轨对不起她，让她伤心欲绝，这才上吊……这明显是大大超出了催眠师的能耐。能做到这点的人，简直就是拥有鬼神之力。 又是什么样的人，会痛恨文瑜，或者是痛恨我，想要让我们死呢？我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呢？还是那么高大的人？ 我倒是想起，以前文瑜被人家胁迫去潜龙谷寻找什么大秦国师的长生不老丹的时候，对方的什么老板派了一群外国佣兵跟我们同行，既是帮忙，也是监视。而我对那些佣兵非常的不客气，想尽千方百计弄死了他们。除了老毛子算是比较友好的，最后是自杀的，其他佣兵我都是非常讨厌的，特别是那个小日本和美国队长……难道，是那些佣兵追查到了我和文瑜现在的住处，远涉重洋跑到这里来找我们的麻烦？ 虽然我们最后给对方上交了一颗能治愈伤势据说还能壮阳的珠子，但携带着那颗珠子返回美国的白人最后好像是飞机失事挂掉了，珠子自然也就掉进了大海，对方的老板最后没得到。 如果说是对方因此而再来找麻烦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说不定从文瑜和我的书信往来中找到了我的地址…… 但这样子仍然不太对。文瑜说她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了，家里没事，对方没有继续为难她的家里人。如果真是要找我们的麻烦的话，没理由放过文瑜的家里人。 特别是……如果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佣兵，他们有必要搞这样的手段吗？直接冲进来大杀四方都不会有什么顾忌。我们又没有什么武器，根本就是无法对抗。他们有必要这样子吗？ 由此看来，佣兵是有可能，但有着更多的不可能。 不是村里人，不是佣兵，那，到底是什么人呢？又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死呢？ 唉，文瑜和我在外面经历了不少凶险，都不想继续冒险了，想要和我在中国的乡村隐居下来，安生过日子。我也本以为家是最温暖的港湾，回到家可以少掉很多的烦恼，可是，谁想得到呢？回到家里来，竟然还是那么的不得安宁！ 看来，以后我要是能摆平了这件事，就应该定下心来，让文瑜指导我，写一本回忆录，就叫做什么《乡巴佬历险记》，或者《和文瑜在一起的日子》，或者——《怪谈笔记》…… 一支烟很快抽完，我又点了一支烟，几口抽完，丢在地上，踩灭了烟头，看着煤油灯下文瑜那美丽而有些朦胧的脸，暗暗发下了决心。 文瑜和我可算是出生入死，又对我差不多是以身相许的了，那就是我最亲爱的人。无论是什么人想要文瑜死，我都会要他先死！就算是阎王爷，我也得拔了他的胡子！ 熟睡中的文瑜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话：“不要……我们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我们……要幸福……” 我握住她的手，庄重而小声地说道：“放心！我们会幸福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7章 夜思 题外话：这几天我一直在用网易云音乐反复播放一首非常磅礴大气的配乐，纯音乐。那是国家乐团演奏的史诗级音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受众很少。推荐一下给我的读者们。 音乐名称：stelris suite: creation and beyond 翻译成中文，大概意思是——群星配乐：创造与超越。 “群星”是游戏名称，一个史诗级的太空星际策略游戏，让你可以自己谱写你自己的太空歌剧。 正文： 那只小狐狸得到文瑜的简单治疗后，一直安静地窝在竹笼子里，一动不动，小肚子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个乖巧的小宠物。 然而，不久之后，小狐狸突然窜了起来，在笼子里急速地奔走起来，爪子紧张地到处乱抓，发出急促的吱吱声，好像非常的焦急。 我以为这小狐狸要干什么，立即站了起来，随即想起，我是在那些新买的鸡鸭脖子上抹上了老鼠药。这小狐狸咬死了一只小鸡，小鸡的脖子上的老鼠药自然就到了小狐狸的肚子里。虽然不多，不一定能毒死小狐狸，但这小狐狸肚子剧痛是绝对免不了的。 文大小姐既然都愿意饶了小狐狸一条生路，我也不能那么残忍。于是我打开竹笼，把小狐狸捉了出来，带到后院的空地上。小狐狸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呕吐起来，将它刚才喝下去的鸡血都吐了出来。我又打了一碗水给它喝，小狐狸拼命地喝水，然后再把水吐出来。这小家伙倒是挺聪明，懂得通过呕吐尽可能地清除毒药，若是不再糟蹋人家养的鸡鸭，倒也可以作为宠物养起来逗着玩——当然，前提是，魅惑文瑜上吊的真不是它。 一想到这里，我倒是又想起了何先生。那天何先生在邱氏祖坟面前做法，挥舞着铁剑的时候，突然间就被迷失了本性。我们当时都以为是狐狸干的，对狐狸格外警惕。而当晚文瑜在宾馆的时候遭遇怪事，有东西半夜三更的在外面迷惑宾馆员工想要开门进来，我们也以为是狐狸。 但是，现在，连我都开始怀疑，魅惑文瑜上吊的是那个能留下大脚印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些事也是那个有着一双大脚的人干的呢？ 这样一想的话，事情倒似乎是有了一些明朗。我们在挖狐狸洞的时候，曾经挖出过一些白色的黏土，绝不是我们这里的红壤。当时我们都有些弄不懂，但现在想起来，其实很好懂——那是古代墓葬的封土堆外围。 我们这里的丧葬风俗已经说过了，就是在山上挖个坑，把棺材放下去，然后把泥土回填，堆成一个突起的长坟或圆坟。毋庸置疑，这是比较穷的平民的墓葬风俗，不像古代的贵族甚至皇族那样，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在地下挖开广阔的空间，然后在里面分出陪葬室、主室、享殿这些部分。 有些皇族的陵墓由于规模太大，直到他自己本人都死了，陵墓都还没修建好。比如秦二世，从登基开始就征集三十万民夫给他修建骊山陵墓，结果没几年，天下农民起义纷纷四起，项羽刘邦等猛人攻破函谷关，杀进了一向没被东方六国攻进过的三秦之地，推翻了秦朝。这骊山的陵墓工程，自然就被迫中止了。 那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讲究得起的。小老百姓想要的很简单，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刮风下雨了有房屋遮风避雨，死了能有一小块安息的土地……所以，什么封土堆，什么墓室，对平民老百姓来说，没什么意义的，也折腾不起。 换句话说，那天我们发现的封土堆，绝对不会是邱氏祖坟的！ 根据族谱的记载，我们的祖先和其他种姓的人迁移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块荒原，没有人烟。大家也都是为了逃避明朝末年的战乱而迁移的，都是勤苦人民，谁有那闲钱闲工夫去折腾这个？ 那么问题来了——封土堆之下，是什么人的坟墓？ 为什么阿七和阿莲在黄桑岭上打野炮，最后会落得个一死一昏迷的下场？ 为什么何先生在那里做法，会突然被迷惑？ 为什么文瑜睡得好好的，突然要上吊？ 这些细思极恐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除了可能的雇佣兵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一一那个封上堆之下，有一个我们很不想见到的僵厂鬼怪之类!， 我又想起我和文瑜一起见到的那个红毛尸煞。他生前身体或许是很高大的，但也不至于那么高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变成尸煞之后，身体变大了些，所以，我们看他时，他是相当的高大威猛。那当然不是生长，面是尸体在某种情况下产生的一种畸变。道理是什么我们也不懂，只能推测是所谓的天地之间的“生气”和尸体的“尸气”之间产生的某种奇怪的反应。科学也解释不了，至少目前是无法解释的。 也就是说，这回，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我们已经不想碰见的僵尸鬼怪？ 我越想越是心惊。照这么看来的话，阿莲的坟墓被挖开，自己变成僵尸，跳进了阿婆潭，那就能解释得通了，因为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僵尸鬼怪在作祟！ 他母亲的，越是不想见到，就越是在半路上碰个正着！ 小狐狸吐空了一肚子的水，又喝了一肚，然后继续吐。如此反复三次之后，这小家伙的精神似乎好了些，用小爪子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臂，还用小脑袋蹭着我的手，表示感谢。这小家伙其实挺乖巧的，或者说聪明，懂得感恩，懂得求饶，懂得示好。 人们往往都说狐狸这东西狡猾，奸诈，无恶不作。像成语狐假虎威，这个成语明显地带有贬义的说法，反映了人们对于狐狸的认识——奸诈而邪恶的东西。 我又想起以前和文瑜讨论过的。其实无论什么生物，本身都是没有正邪之分的，无非都是填饱肚子活下去。人们想要吃肉，想要毛皮，就进山打猎，猎杀那些不如人们强大的动物，吃它们的肉，扒它们的皮。而肉食类动物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去吃那些比它们弱小的动物，就像狐狸会吃人类饲养的鸡鸭，其实不是它们非要跟人们捣乱，只是它们肚子饿，想要吃点东西罢了。而在事实上，狐狸更多的时候是捕捉老鼠一类的小东西来吃，对人类来说，其实是益大于害的动物。 古人发明的成语“弱肉强食”非常充分地反映了这个情况。弱小的动物，就会沦为强大的肉食动物的食物。人类自己也是如此，只是人类认为自己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是万物之灵，天下的主宰，所以，只允许人类猎杀其他动物来吃它们的肉，扒它们的皮，却不允许其他动物对人类进行反击。敢于对人类进行反击的，别说伤人了，就是吃了人类的一只鸡，也会被视为邪恶的，凶残的，必须要捕杀的…… 其实，细想一下，那些猪牛羊之类饲养的家畜就不说了，那些野外生存的兔子、山鸡、大雁……它们又有什么罪过，人类非要猎杀它们，非要吃它们的肉呢？ 我们在那个奇怪的世界里见到的那只被剥离了身体，挂在墙上还在哞哞叫着的牛，又犯了什么罪过，为人类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要被押进屠宰场，宰杀吃肉呢？ 这是一种可怕的双重标准。它的核心其实就是——我就是老大，我说了算！我说你是邪恶的，你就是邪恶的，不容反抗！ 所以，狐狸真的是邪恶的吗？ 我很表示怀疑。至少，我手里抱着的这只小狐狸，它只是想要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文瑜给它治伤，它懂得感恩。我把它放出来，让它喝水洗胃，它懂得感恩示好。天下万物都有仁慈的心，都有感恩的心，只是人类总是无视，一味地猎杀罢了。 不过，那些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充其量，只能做到自己不去猎杀它们，不主动杀死它们罢了。别人要怎么做，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我是谁啊，人们为什么要听我的？ 或许，人类该吃肉就吃肉，该穿毛皮就穿毛皮，毕竟人类处于主宰地位。 只是，不要动不动说人家是邪恶的就行了！要说人家邪恶的话，不如先想想自己——猎人上山杀死了一个兔子，那个兔子可能是个爸爸，可能是个妈妈，它在外边跑路，可能是为了给窝里嗷嗷待哺的小兔子带回一点食物。猎人的枪响了，兔子爸爸或妈妈倒下了，猎人得到了一顿美餐，但是兔子窝里的一群小兔子，可能就此饿死。 造孽的，到底是谁呢？ 我听老兵里说过一个故事。一个来自西藏的兵，跟我们说起的，他的故乡所在的地方，人们比较喜欢打猎，猎杀羚羊。现代的人了，当然是有猎枪的，不再是弓箭。 有一次，一个老猎人去打猎，找了老半天之后，发现了一只在湖边喝水的羚羊。羚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即逃跑。老猎人紧追不舍，最后一路把羚羊逼到了绝路上。老猎人稳稳地举起了枪，瞄准了羚羊的脑袋。无路可逃的羚羊，突然屈膝向老猎人下跪，眼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老猎人一看，这是一只母羚羊，肚子鼓鼓的，还在一动一动的，明显是怀孕待产的了。 那是一个母亲的神圣的下跪！ 如果这一枪下去，老猎人自然能得到一顿美餐……但是，母羚羊肚子里的那些还没出世的小羚羊，就会因此而失去母体的给养，全部死亡。 老猎人的手颤抖起来。他也有孩子，知道母亲死亡的痛苦。他终于没有开枪，而是把枪丢下了山崖，转身走人，从此再也没有猎杀过任何动物。 那神圣的下跪，让老猎人放下了猎枪。他从此开始劝人向善，不到过不下去的份上，不要轻易去猎杀动物。那些其实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可能是一个父亲，也可能是一个母亲…… 眼下，我手里的这个小狐狸，应该也是如此。我们看见的只是它孤身自己，但在它的窝里，可能真的也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狐狸…… 我叹了口气，把小狐狸放回竹笼子里，还从厨下拿了点煮熟的鸡肉，盛在一个碗里，放在竹笼子里给它。 没有哪个动物是该死的，也没有什么动物绝对邪恶的。很多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了。 我不忍心叫醒熟睡的文瑜，就自己一直在大厅坐到了天亮。 次日早上，小狐狸和小黑狗都明显地好了不少。小狐狸在竹笼里打着转，小黑狗则绕着竹笼子奔跑，朝它汪汪乱叫。小狐狸也不怕它，蹲坐在地上，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颇为妩媚地看着它。照这么看来，这家伙倒是一只母的。它不急着要走，看来可能是没有小孩子。 文瑜也醒来了，看见两个小家伙在那里逗着玩，笑道：“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有些意思，看来说不定能做成朋友呢！” 我点头道：“是啊，动物界有不少小动物是能做成朋友的。据说马和狗就是好朋友，都是为人民服务，在长期的合作中就产生了超越种族的友谊。狗虽然凶狠，但不会去欺负马，马虽然高大，也不会去踢狗。” 文瑜点了点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昨晚我没能爬起来给你换岗……” 我摇头道：“小事。我抓紧时间睡一会就行。我毕竟是当过那么多年兵的，身体还行，一晚不睡也影响不了什么。” 文瑜道：“那你赶紧去睡吧！今天我去取铁匠打造的铁锚，有事的话我再叫你。” 那就是要行动起来，去探一探阿婆潭了。我对她说了昨晚我想到的可能推测，末了补充说道：“阿婆潭的水底之下，如果真有什么东西的话，那肯定是一个僵尸鬼怪。我们得特别小心。” 文瑜笑道：“不管是什么，我们也不怕它。我们都对付了那么多鬼怪了，难道还能被这小地方的一个鬼怪给难住了？再说了，我们是有一个优势的，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如果水底下真的有什么，我们可以转报给政府，让政府出面处理就行。你懂的，如果是什么文物古迹，我们是不能干的，只能是政府来干。这样我们就避开了直接的凶险。” 我赞道：“文大小姐好聪明！原来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难怪有恃无恐！”如果真是由政府出面，派出大队人马，那自然是小事一桩了。 文瑜轻轻地拍了我一下，说道：“快去睡觉吧！你一晚没睡，一定累死了。快去快去！” 下午的时候，我刚起来不久，猪肉二来了。他还拎着一个编织袋，那里面是他卖猪肉时需要用到的一套刀具。他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放，喘了口气，摸出烟来敬了我一支，说道：“昨天太忙，没有来你家找你。今天我赶着来了，猪肉都没卖完。老弟，说吧，有什么事要帮忙？只要能找得到阿莲的下落，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小事！” 我接了烟在手，笑道：“也不用说得那么可怕，我们这里哪有那么可怕的东西。放心吧！我们今天只是做点简单的事，就是简单地测量一下，这个阿婆潭到底有多深！” 猪肉二对这点也并没什么意外的反应，点头道：“那简单！我弟弟就有竹筏，他经常要去河里捉鱼的。我们就用他的竹筏！”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文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瞧瞧把我拉到一边，悄声道：“不准再吸那么多烟！特别是这些劣质香烟，对你有害无益。我可不想以后在你满嘴烟味的时候和你……接吻……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8章 水深63米 文瑜早已经把打造的铁锚取了回来，系上了绳子。为了稳妥起见，用两根绳子并列在一起绑上的。虽然小地方也没有什么技艺高超的铁匠师傅，但打造一个临时使用的东西，还是足够了。 这铁锚就跟真正的船锚类似的，从一根空心的铁管底部用钢锯锯开几条缝，然后将锯开的铁条加热后弯曲起来，向中心反曲，顶端磨尖。这是为了万一铁锚真的到底时，能钩起什么东西。铁管上边钻有对穿的圆孔，绳子就穿过圆孔系在上面。 100米的绳子可是老大一堆，还好我们为了省事，使用的是小指头粗细的尼龙绳，若是使用大拇指粗细的麻绳，那就大上一倍都不止了。为了方便收放，我们弄了两个简易的线轴，把绳子缠在线轴上，就像是缝衣线那样的线轴，不过是放大版。线轴中间有孔，用铁棍穿过后，握着铁棍就可以比较方便地收放绳子。 我们到猪肉二家取了竹筏。他的竹筏其实就系在河边，只有一根竹篙。我们把东西放在竹筏上，我和文瑜则分站两头，保持两边平衡，猪肉二站在中间，解开绳子，拿起竹篙，在岸边用力反推，竹筏便荡到深水处，在猪肉二的竹篙维持下，向着阿婆潭的方向而去。 岸上一些小孩子比较好事，问我们干什么去。猪肉二回答说：“去捉鱼！你们要去吗？” 小孩子们纷纷叫道：“要去！带带我！” 猪肉二说：“明天来买两斤猪肉，下次我就带你。” 小孩子们都骂：“耍赖！” 猪肉二也不生气，自顾自划着竹筏。小孩子们都在岸上跟着跑，大呼小叫。 认真说，竹筏在河里划动的速度是远不如岸上的小孩子快的，差远了。我们这里因为也就是一条河，虽然偶尔有人划竹筏到河里撒网捕鱼，但这条河并不算长，也不算大，没人用过河运，完全没必要发展出木船，更别提鲁迅笔下的乌篷船。就连竹筏，也是偶有兴趣才弄起来的。 这条竹筏是选用了碗口粗的大黄竹制成的，一共有10条黄竹并排串联，用绳子绑得紧紧的。竹子都还比较新，竹皮上的绿色都还没消退。 竹筏的浮力其实并不大，虽然漂在河面上，但大黄竹都有一大半浸没在水里，河水从缝隙里冒了出来。这样子的竹筏，行进速度当然不会快的。 还好我已经告诉过文瑜了，我们都换上了凉鞋，高高挽起了裤腿。做成竹筏的黄竹本身有些并不是很直，有些部分是向下凹的，清凉的河水偶有流到我们脚下，打湿了我们的脚底板，却又并没有全部弄湿，就像是什么事情做了一半就没继续一样，搞得心痒难搔，偏偏就是没法子搔。 阿婆潭并不远，竹筏虽慢，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也到了。 我叫猪肉二先不要划竹筏了，就现在中间保持平衡。我把放在我这边的铁锚往潭里丢下去，然后赶紧抱起穿过线轴的铁棍，开始往下放绳索。 一开始，铁锚是相当快地往下落去，我手里的线轴转动得飞快，尼龙绳带着呼呼的风声飞出，然后被带着落入潭里。到了后来，由于浮力的作用，铁锚下落的速度逐渐变慢减慢，但还在继续带着绳子下降。 不久以后，我手里的线轴放空，轮到了文大小姐手里的线轴开始往下放。我和猪肉二都是暗暗咂舌，那可是50米的绳子啊。50米都还没到尽头，说明水深是超过了50米的。这在只能靠自己潜水到三四米深的人来说，50米水深，那就是个难以想象的可怕数字。不要说潜不下去了，就算潜下去的话，肺里也早就没气了，根本就没有时间上来了。 在那么深的水底，如果抬头向上看，能看到什么？ 一般的水，两三米这样还是清澈的，到了五六米就会开始变色，呈现出一种灰绿色。到了有五六十米深的话，就会显得有些幽蓝——当然，有时候也要看倒映其中的天空的颜色。 阿婆潭的潭水，目前是呈现出一种灰蓝色，并不是很清晰。猜想起来，如果在阿婆潭的水底抬头仰望，看见的应该只是一片混沌的水。 什么样的僵尸鬼怪，会住在水底？ 还好，我们可以确定一点，大白天的，阳光灿烂，水底真有什么怪物的话，也不敢冒出来。僵尸鬼怪都怕阳光，给它十个胆它也不会在太阳底下露面，除非……它能自己呼风唤雨，把太阳遮住。 文瑜手里的线轴往下放了一段之后，终于缓缓停住，看来铁锚可能是到底了，也可能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文瑜看了看绳子上的标记，叫道：“水深63米这样！” 绳子上我们是做了标记的，类似卷尺那样，每隔一米就做一个标记。这个当然不会十分精准，只能是一个大概值。 我对猪肉二说道：“你把竹筏向中心划过去，我们继续测一下中心深度。” 猪肉二并无异议，划着竹篙，带动竹筏向潭心划去。随着位置的移动，文瑜手里的线轴再次转动起来，不过那不代表铁锚又继续往水底沉下，很可能只是因为它沉在水底，线轴带不动它。 我用钩子把绳子勾过来，双手攥紧了绳子，拖动水底下的铁锚。猪肉二明显就有些吃力了，竹筏前进的速度越发慢了。 山坡上颇有一些放牛的人，还有一些在地里劳作的人，发现我们的怪事，有好几个人就站在那里围观，指指点点。有些人可能是不认识我，但是猪肉二是大家都认得的，而在村里人看来，电影明星一般漂亮的文大小姐，自然也早就被村民们互相传说，妇孺皆知了。 围观的人中，有一个老汉大声叫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只是个口头话，未必就是问责的语气，往往就是表达疑问而已。 猪肉二回答说：“没看见吗？我们在测量阿婆潭的水深！” 老汉大声说：“有什么好测量的？还不就是故老相传的十八根竹篙探不到底！” 猪肉二也大声道：“丢，老话说是老话说，我们现在可是生活在新时代！” 老汉笑骂道：“我看你应该考虑用新时代的刀，杀新时代的猪！不是说潭里有鬼吗？你们居然还敢来！” 毫无疑问，那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发现水潭中心的水翻滚的事，是已经传遍了全村的了。 猪肉二用一只手拍了拍长满黑毛的胸口：“怕什么？有鬼来了，我就先给它一刀！我这刀可是杀过几千只猪的了，还怕什么鬼？” 老汉哈哈笑道：“你行，见了鬼都敢横着走！” 我们拖着铁锚，慢慢地划过潭心。铁锚在水底被拖拽着移动，我抓着绳子，明显地感觉到铁锚在水底接触到的东西一点也不平坦，似乎颇有高低起伏。 了解河床或者水潭的人都知道，它的横切面是类似一个口大肚子小的铁锅的，越往中心去就越是往下陷。当然那也不是落差非常大的下陷，也不排除有河床比较平缓的地方。 但无论怎么怎么平缓，中心都肯定要比两边低的，那是因为河水在冲刷泥土开辟河道的时候，都是从小到大慢慢扩充的，河水最先流过的河道，慢慢地就变成了整条河道的中心。 眼下，我手上感觉到的，潭底却是高低起伏，相当的不平坦，不过却也没卡住铁锚，至少目前为止没有。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看不到，只能推测下面有些凸起的地方，由于淤泥很厚，所以铁锚虽然碰到了那些高处，却也不至于被卡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铁锚在水底的淤泥中拖动，我们又故意设计了反曲的钩尖，为的就是希望能让它在水底勾到什么东西。 铁锚不负我们所望，在水底勾起了很多淤泥。由于淤泥堆积得太厚，我都拖不动它了，猪肉二也划不动竹筏了。我便使劲往上提绳子，想把它提起来抖几下。淤泥不是什么大问题，在水里抖几下就会被水溶解的。 铁锚在我的大力拉动下，垂直升起了几米。我使劲上下抖动，不过无法判断淤泥被稀释溶解了多少，只能通过手上的感觉来判断。 文瑜道：“确认垂直了吗？我们可以确认下中心处这里的水深。”如果铁锚是斜着被拖动在后面的，那看绳子自然是无法判断比较准确的水深的。 我答道：“应该是垂直了。” 文瑜道：“我不要应该，我要肯定！你再往回收一些。” 我指着绳子说道：“看绳子就行。如果绳子跟水面垂直，那铁锚就肯定是被提起来垂直了的。” 文瑜一想不错，便认同了我的说法，让我再把铁锚放下去。确认到底之后，我放开绳子，猪肉二划动竹筏，让绳子跟水面垂直。文瑜看了看绳子上的标记，说道：“58米！奇怪！中心处的水深居然比边上还浅。” 我说道：“这个倒是好理解，说不定是正好有一块非常巨大的石头处于中心。或者……说不定这中心处就是阿……僵尸鬼怪的住处。”我本来想说阿莲，但想到猪肉二就在旁边，听到了不好，于是赶紧改口。 文瑜道：“这个倒是有可能。那你拖动下看看，这下面的到底是什么样，能不能推断个大概轮廓。” 我笑道：“人力感应绘制的水底地图？我开始想念起光叔那矮胖子的进口声呐来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还是顺从地拖动了铁锚。猪肉二继续划动竹筏，带动铁锚移动。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手上的绳子传来一阵震动，似乎铁锚在水底勾到了什么东西。猪肉二也感觉到了，竹筏非但没能继续前进，反而被拉得向后退去。他叫道：“糟糕！” 那老汉还在那看热闹，叭嗒叭嗒地吸着水烟筒，喷了口白烟，笑道：“我看啊，是你们的绳子被鬼抓住了！哈哈哈！” 旁边的一些小孩子也在那叫道：“鬼抓住了！鬼抓住了！” 猪肉二笑骂道：“再在那里吵耳，我就不卖猪肉给你们！让你们自己上街买！” 我和文瑜都没参与他们的斗嘴，一起用力往回收绳子，但收不动。文瑜道：“可能是卡到了什么东西，我们不如往后退一些，看看能不能从反方向把铁锚拉出来。能够的话，我们就把铁锚收回来，正好是看看勾到了什么！” 话犹未了，我突然感觉到绳子剧烈地颤动起来，就像是水底有什么东西抓住了绳子一般。随即，绳子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我和文瑜两个人合力竟然都拉不过，差点被拉得掉到水里去。 我们同时叫道：“丢！丢！丢！” 如果只是铁锚被卡住，绝不可能出现如此剧烈震颤的样子，更加不会有那么大的拉力来拉我们。如果真的是水底下的东西拉住了绳子，我们现在没必要跟它硬碰硬！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丢开手里的绳子。文瑜再一次抓住线轴上的铁棍，就见到线轴飞快地转圈，绳子飞快地往水里直坠，角度略微倾斜，不是垂直！ 这幅情景，已经是毫无疑问了——水底有东西！ 围观的人也都惊呼起来。老汉高叫道：“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没有诅咒你们！” 谁还顾得上跟他理会他是不是开玩笑。我抓起手边的铁棍，伸进水里划水，一边大声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猪肉二之前估计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怪事，一时愣住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挥动竹篙使劲划动。但是竹篙是圆柱形的东西，比较细长，之前在水浅的地方用竹篙撑着河底来提供助力，那是可以的，但在这里竹篙根本探不到底的地方，这细长的竹篙便几乎没用了。 文瑜丢开手上的线轴，脱下一双鞋子，一左一右地拼命划动。但饶是三个人都这么拼命，那竹筏的速度也不快，反而因为三个人用力的方向不太一致，竟然有原地打转的趋势。 这下麻烦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39章 水里的东西 题外话： 祝各位读者朋友新年快乐！感谢你们的和支持，使我坚持走到了即将完本的时候。谢谢！ 讲个小故事。今天在网上看到一张有趣的图，图上说的是某个读书app上（不是网易云）有一本公版免费的《道德经》，下面第一条是一个有趣的读者的评论：“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啊？看都看不懂。作者你还是回去好好练一下文笔吧！” 我把这张图发到读者群里，顿时好几个人发出了哭笑不得的感慨。道德经是我国春秋战国时期的著名思想家道教创始人李耳的思想著作，是公认的道家思想的奠基之作，至今仍有无数人在研究。这个有趣的读者，竟然发评论叫“老子”回去练练文笔！ 无知者无畏啊！ 当然，也有人说，这说明，现在写网文的不要故作高深，故作高深有部分读者看不懂，人家直接不看。 这也是真理。 正文： 我大声叫道：“一起向那边站着人的岸边划去！不要乱！” 这真是个扯淡的情况。事情明明都那么紧急了，我还不得不分别用普通话和客家话分别说一遍。好在两人都听懂了，齐心协力把竹筏向岸边划去，虽然慢，好歹是不会原地打转了。 水下的东西虽然还在大力拉扯着绳子，但绳子并没有绑在竹筏上，而是缠在线轴上。线轴骨碌碌地乱转，有一小半已经滚出了竹筏外边，都快要掉下去了。绳子绷得紧紧的，角度倾斜，显示出拉扯着这根绳子的东西，大概是跟我们的竹筏成120度角。 突然之间，那根紧绷着的绳子一下变松了，往回弹了一些，线轴也停止了转动，慢慢定住。文瑜叫道：“好像是绳子断了！” 两股小拇指粗的尼龙绳不可能会自己断的，相当的坚韧，就是拿猪肉二的杀猪刀来切割，也要切割好一会才能切断，但现在却是一下子就断开了，非常的爽脆。 是水下的东西用锋利的刀子之类割断的呢，还是用牙齿咬断的？ 现在没必要追究这点，只要绳子还在，一会拖上来还能继续观察。文瑜伸过一只手，把线轴拨动到竹筏中间，然后继续划水。 岸上的人忽然都大叫起来，纷纷用手指着水潭，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百忙中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原本相当平静的水面，不知何时开始再一次翻腾起来，情况跟那天晚上见到的差不多。难道是水下的那个东西，大白天也敢露面？还是阳光普照的时候？ 我们在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山坡上的人却是很清楚的，那老汉用力挥舞着双手，大声叫道：“快走！快走！水下有一个非常大非常黑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大而且黑的东西，他也没说，我们也没心思去问，都拼命地划着水。现在除了逃命，谁还能顾得上什么！ 水面的动荡更加剧烈，有不少巴掌大的鱼惊慌地到处乱窜，明显地它们也害怕水底下的东西。他母亲的，平时很少见到这条河里有这么大的鱼，现在倒是满眼皆是，搞不好伸手捞一把都能捞上好几条来。 我们拼命划着竹筏，岸上的人也都在拼命地为我们加油，但在离岸边还有两三米的时候，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一阵水响，天上有不少水滴落在我们身上，就像是下了一阵雨一般。岸上的人一齐叫了一声妈呀，纷纷掉头就跑，看来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敢再在此逗留了。 虽然明知不太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扭转头看了一眼。那匆忙的一瞥之间，我只能见到一阵还没完全散开的雪白水花，中间似乎包裹着一个比较大的黑乎乎的东西，高出水面约有40公分，看起来比较粗大，但看不清楚具体的形状。 这是什么东西？这可不像是僵尸啊！ 我们发声喊，加紧把竹筏向岸边划去，正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奈何划动竹筏的工具不行，用了死力也是快不起来。 我大叫道：“别折腾竹筏了！快跳水吧！游泳还快些！” 我一边说着，一边丢了铁棍，扑通一下跳进水里。文瑜和猪肉二也丢了手上的东西，都跳进水里，奋力划动双臂向岸边游去。 就那两三米的距离，我们很快就游到了岸边。身后的水声一直在响着，紧紧追着我们而来。我们跌跌撞撞地站在齐膝的水里向岸边扑去的时候，身后的水声也追到了脑后。我们没有人敢回头去看，都发声喊，双臂前伸，带着水花拼命往岸上扑去。 扑通扑通几下，水花四溅中，我们三个都扑到了岸上，立即连滚带爬地向更高处逃去，尽量脱离水边。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一大片水花再一次向我们洒来。我们还是不敢回头，弯着腰继续向高处逃去。还好三个人都不是笨手笨脚的人，没有人出错，也没有人被绊倒，顺顺利利地逃到了高处。 一直逃跑到山坡上，距离水边都有十多米远了，我这才扭转头向身后看去。身后没有什么东西追来，只见到阿婆潭的水面上老大一朵漩涡，显然是追赶我们的东西已经下水去了。竹筏和竹筏上面的线轴什么的都已经不见，想来是被那东西拖下水里去了。 可想而知，那个东西的身体是相当的巨大的，不然不可能把那么大的一具竹筏拖下水去，一点渣都不剩。就算身体不是十分巨大，力气也必然是十分巨大。若不是我们逃得还算快，此刻恐怕都已经被它拖下水里去了。 不过也可以由此肯定一点。那个水里的东西肯定是不能上岸的。它能在水面上露出一小部分身体，说明它并不害怕太阳。 有什么僵尸鬼怪是不害怕太阳的呢？ 我们一下子倒是没了主意，面面相觑了好一会，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文瑜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浸湿了，粘在身上，显现出了诱人的曲线，也显露出了衣服下的白色武装带。我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她披上，文瑜显然是有些冷，打了几个冷战，说道：“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老严你看到了吗？” 我说：“我只看到一小段，露出在水面上，黑乎乎的，略微反光，应该是皮肤，没有毛发。但水花遮挡得比较严重，我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文瑜道：“我看到的跟你看到的不一样。我看到的好像是鱼鳍一样的东西，竖起在水面上。难道是一条大鱼？” 我说：“不应该啊！这个水潭并不是很大，怎么能容得下一条那么大的大鱼？它靠吃什么长那么大？” 文瑜摇了摇头：“不好说，只是个猜测。我开始打退堂鼓了，我们不要下去潜水了，会出问题的。” 我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水底下既然有那么可怕的一个东西存在，我们当然是不要去招惹它了。要招惹也等截江断流，到了那时候，就算它是一条龙，也凶狠不起来。” 猪肉二拧了几下衣服上的水，愁眉不展：“阿莲的尸体如果是真在这水潭里，我们怎么能打捞上来？这水底下有那么可怕的东西，谁能下去？一直以来，也没听说过这里有那么可怕的东西啊！” 我问他道：“你听说过朱家大小姐的故事吗？” 猪肉二说：“当然听过，但也就是当做没事时说着玩的罢了，谁能想到这水里真的有东西？讲古讲古，很多时候都是讲着吓唬小孩子的，谁又真的当真？” 文瑜沉吟一会，说道：“也有可能，以前它都是潜伏在水底，从来不出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它今天会冒出来，可能也就是因为我们用铁锚在水底抓来抓去惊动了它。不然的话，这个东西可能仍然是在水底不出现。哎，这样子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因莽撞而下去潜水。要那样的话，我们两个都得葬送在水里。”说着脸色苍白，后怕不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0章 灵机一动 今天这场行动勉强算是成功，虽然最后相当惊险，但好歹是摸清楚了阿婆潭到底有多深，也知道了水底有可怕的东西，最后还全身而退。虽然人家的竹筏就此没了，但那也值不了几个钱，小事一桩。 文瑜望着水面，叹气道：“可惜绳子也被拉下去了，弄不清楚到底是咬断的还是什么锋利的东西弄断的。” 我说道：“那个是没所谓的小节。绳子自重有些轻，说不定还会浮上来的。除非水底的是个人，否则它也不可能要绳子来用。” 文瑜道：“好吧！今天这么一出，也算是有个好处……” 我点头道：“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里有古怪的东西。消息一旦传开，肯定会引起一些关注的。” 文瑜笑道：“老严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做人不可以太聪明？你猜到了我要说的话，并且抢着说了出来，那你让我说什么？” 我也笑道：“难道你愿意跟一个呆木头过日子吗？” 文瑜白了我一眼：“臭美！” 看到猪肉二在看着水潭发愣，我摸出钱，给了他两张大团结：“这个就算是赔给你弟弟的竹筏。今天的事，不用我们传，很快全村都会知道的。我们肯定能想到办法把潭水弄干，找到阿莲的尸体，好好安葬。” 猪肉二摇了摇头：“我是在想，人的尸体……肚子里面是要胀气的，泡在水里的话会浮上来。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浮上来的，除非真的是变成了那个东西。唉，我可怜的阿莲！” 我看他这么伤心，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回去换身衣服吧！今天辛苦你了，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猪肉二又摇了摇头：“不用了。在哪里吃饭都是吃，我回家吃也是一样，就不去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我拉住他说：“哪能呢！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办法啦！” 猪肉二架不住我的热情，就答应了。我们三个一起往回走。 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见到有一些村民走来，见到我们，都纷纷问道：“阿婆潭那里怎么样了？你们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啊！” 我苦笑道：“还好！现在已经不见了，又钻回水底下去了。” 一个村民说：“哎呀！真是太可怕了！光是听说都让人发抖。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看清楚？”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未必就是出于关心我们的安危，主要还是因为好奇。我无法一一回答，就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只顾着逃命，差点都没逃上来，哪里看得清楚？你们应该去问那些站在岸上看的人，他们没有下水，没有被追赶，正是面朝着阿婆潭。看的最清楚的应该就是他们！” 把话交代到这里，我拉了文瑜就跑。谁耐烦回答这些问题啊！他们还不是为了看热闹而已。 正好我老妈子也拿着扫把带着弟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见到我们平安无恙地回来，简直是激动不已，连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也真是大胆，竟然真的惹上了鬼！” 我耸了耸肩说道：“未必就是鬼，可能就是一条特别大的鱼。你就听他们乱讲！” 老妈子和我们一起回家， 路上唠叨个没完。我听着不太舒服，但也没办法，哪个老妈听说自己儿子遇到危险不担心的？总不能跟老妈子顶嘴吧！ 没办法！ 弟弟倒是相当崇拜地看着我，说道：“你们真是了不起！嫂子也是这么厉害，你们两个都厉害！正是那什么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我随手给了他一个脑崩儿：“去！油嘴滑舌的，还不是想要你嫂子给你零花钱买糖果去骗小姑娘？” 弟弟嘿嘿地笑着：“这个你也知道？” 我翻了翻白眼：“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想了想这样的话在文瑜面前说出来不雅，就改口道：“赶紧做饭给我们吃！” 回到家里，那些被涂抹了老鼠药的鸡鸭都已经小心地擦洗干净了，赶在太阳底下晒干羽毛。小狐狸还在笼子里，和小黑狗逗着玩。我看着心软，就把它放了出来。反正它腿上受了伤，跑出去的话那是自己找死。这么聪明的东西，不应该犯那种糊涂错误。 两个小家伙立即凑在一起玩，假打架斗得不亦乐乎。文瑜笑道：“对它们来说，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了！” 我也笑道：“恭喜你从此多了一个小宠物！” 吃饭的时候，我们简单地商量了下，都觉得靠我们自己肯定是不现实的。乡村的小水潭里有着一个相当大的怪物，这事传出去，肯定能上报纸新闻，想不引起轰动都难，虽然范围不会很大。 文瑜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只是你们县城里的报纸，那肯定只是小范围的。我们不能满足于这点。要想引起足够的轰动和重视，必须要上到足够大的报纸才行，能上电视的话就更好了。” 我说：“办法是好，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认识报纸机关那些人啊！” 文瑜想了一会说道：“这个好办。我再打一次电话给查理，让他带着他媳妇来这里旅游。我们想办法再引出这个怪物，我们在岸上录像，发给县里的或者是市里的电视台。对了，你们县里有电视台吗？” 我连连摇头：“没有！我们这里的人连电视都没看过，办电视台放电视给谁看？” 文瑜道：“那好吧！我们今天就买电视回来，了解一下这里能看到什么电视台，看看有没有什么热线电话。” 我说：“那可以！一举两得！” 文瑜嘻嘻笑道：“老严，你有没有什么远见？” 我一愣：“什么远见？” 文瑜道：“这件事万一能轰动起来，到时这里肯定会有很多外人，小镇的宾馆肯定是不够住的。我们可以考虑开宾馆，开饭店，你来做老板，哈哈！” 我连连摆手：“那不行，我可没有这样的能耐。我不是做老板的料，还是你来做。” 文瑜道：“那更不行！我只有这个远见，但也不懂经营宾馆饭店。难道你要看我这样一个文弱女子来做什么老板娘吗？嗯，我倒是想起，你们这里的竹编制品不错，到时真有外人来的话，看见竹编制品，肯定会买一些回去。这也是一条不错的投资方向！老严，干吧！你要是担心，我们就从小的开始做，你不做老板，让你家里人来做也行，或者，找你的老战友来做。” 我立即想起了那些老战友，甚至还想起了彼得，就是之前偷看文大小姐洗澡被文大小姐撵走的那个佣兵。他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那封信我还收着。这家伙不是要改邪归正吗？让他来做，就算做不了管事的，做个保安什么的都行。 文瑜继续循循善诱：“之前说过了，你们这里缺乏交换资金的东西和道路。现在，金光大道就在你眼前了！你们这里会编织竹制品的肯定不少，把他们招进来做工，利用农闲时节挣点钱，这样大家都能搞活。抓住机会，能行的！” 我豪气冲天地把手往下一挥道：“好！听你的，就这么干！” 文瑜是说干就干的，当天下午就和我去镇上买了一台熊猫牌黑白电视回来。那时候村里没有电，但不要紧，没有电也是能看电视的，使用的是蓄电池供电。那种蓄电池现在还在使用，只是更新换代了。那就是一个沉重的容器，外面包着塑料皮，里面分为两个格子，一个格子灌着蓄电池用硫酸，另一个格子灌着蒸馏水，在其间有一些正负极板，接触后发生反应产生电能。使用是比较原始的办法，就是用带金属夹子的粗电缆分别夹住正负极，粗电缆的另一头则夹在电视机背后的正负电极，这样就能让电视机亮起来了。 如果是要大型供电的话，那就得买柴油发电机。像那时候下到村里来放电影的人，携带的就是柴油发电机，用皮带抽动，让里面的马达运转起来，切割磁线圈发电。 不过那时候的电视由于信号不好，还得使用高高挂起的天线来接收，上面是信号放大器。使用方法也简单粗暴，就是把天线架固定在高高的竹竿上，带着一根长长的天线下来，连接到电视机上。只是因为信号不好，经常要扭转竹竿，调整天线的方向来让接收的信号好一点。 当这台黑白电视机搬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来看，指指点点，满脸都是羡慕的内容。估计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我们白天刚在阿婆潭遇险，怎么晚上就有心情买电视机来看？ 家里人则高兴得合不拢嘴，老妈子简直是走路生风。我砍了一根高大的竹竿安装好天线，几个村民帮着一起把天线竖起，固定在天井旁边，下端插在一个废旧的水井泵里。 那时候电视台少，节目也少，经常是半天没有节目的。一般都是晚6点才有。那天晚上，夜幕降临之后，我家的大厅里左面，站满了人，凳子什么的根本不够坐，大群人站在时天井里，伸长脖子围观。 我们把电视机放在大厅的屋主前面，搁在一张八仙桌上。文瑜接通了电源。当电视上出现雪花飘飘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发出了感叹声，笑容满面：“这可是皇帝老爷都享受不到的幸福啊！” 文瑜转动电视机面板上的频道旋钮，定了一个频道，我在天井里努力地转动竹竿，文瑜在那里喊：“再往左一点！往回一点！不行，再往左一点！”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天线信号，电视机上出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相当的清晰，上面有好几道或黑或白的道道，下面是北京时间的计时。文瑜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 我摊了摊手：“这可能是我们中国的特色。在电视台没有节目的时候，就是放这样一个东西。我在部队里见过。不过你放心！出现这个东西的时候，说明距离有节目已经不远了！” 村里人倒是见得少，尽管这个东西完全没什么看头，大家还是在指指点点，谈笑风生，抽着水烟筒，打着屁，等待电视节目的上演。 当电视上那个圆圆的东西突然消失，出现了一个卷烟的广告时，标准的普通话也从电视机里传了出来：“广西电视台，翡翠香烟全体同仁，感谢您收看我们的节目！” 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人人都笑得合不拢嘴。电影大家都看过，但是看得少，电视这东西，那就是更加少了。 7点整新闻联播，之后在悠扬的乐声中，天气预报开始，穿正装的女播音员为大家播出全国各地的天气预报。文瑜连连点头：“是《渔歌唱晚》。这个我在中国的电视台里也听过，很动听！你们这些人，说不定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 天气预报之后，放了几个广告，然后就是广西新闻。不过那时候主要都是官方新闻，很少有民间新闻。文瑜看得很认真，对我说道：“只要有民间新闻，我们的事情，就有希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1章 水下摄像 当晚的电视也算是尽兴而散。许多村民们都是一直看到夜里10点多，电视节目都没了这才离开，少有地晚睡。 文瑜看得更是认真。不过她认真的显然不是那些国产影视剧和电视广告，而是各种新闻，并用纸笔记下了电视台的热线电话。 众人都散去后，文瑜问我有没有市里的电视台，我答道：“肯定是有的，但可能是电视塔的信号功率不够强，而我们的天线接受信号能力又不强，所以接收不到市电视台。” 文瑜道：“那不行。就得要能让尽可能更多的人看到的才行。全国性的我们就不去想了，全省性质的还是要争取的。如果火不起来的话，我们就让查理在香港散布消息，肯定会有香港人过来一探究竟。到时候，想不引起那些考古专家的兴趣都难。到时候，就算只有你们省里派下来考古专家，那也是非常不错了。” 说到这些，文瑜相当的兴奋：“我们也不贪图国家的宝贝，我们也就是想借助更大的力量，合法的组织，来帮我们揭开这个水潭底下的秘密。那样子的话，我就很满足了。” 我赞道：“文大小姐你这就真的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啊！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 文瑜噗嗤一笑，拍了我一巴掌：“少胡扯！快去睡你的觉！哦，不对，我们还是要防备那个有着一双大脚的人半夜来搞鬼。今晚你先睡吧！我先看上半夜，下半夜叫你。” 当晚却是平安无事。我们上午睡了一个足觉，吃过午饭后，这才出去到镇子上打电话。我则赶着写了几封简短的书信，寄给以前的老战友，让他们能够的话来这里找我。 一连几天都是太平无事。十八舅公倒是回来过，又问我借了一次钱。问起阿七的情况，他叹了口气，说还是昏迷不醒。文瑜劝他送到南宁的医院看看，那里的医生水平当然是比县城里的好，设备也好得多。就算真是鬼怪作祟，距离远了，也有可能缓解过来。 十八舅公连连点头，揣着借来的钱坐车走了。 五天后，查理带着他的媳妇，背着两个大背包，果然赶到了这里找到我们。村里人只在电影里见到过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现在见到真正的外国人，都觉得稀奇，在那里围观。我好说歹说，把人都劝走了，请进家里大厅喝茶。 文瑜一见到他就激动得和他拥抱了一下，用鸟语叽里咕噜和他说了好一阵子，这才告诉我：“查理放弃了潜水设备，只带了我要的柯达相机和摄像机。这些就足够了，我们要用再一次引诱水底下的那个东西出来，拍一个录像，我们亲自带着去电视台。” 至于要怎么引诱那个东西出来，那倒不是太难的事。我们再打造了一个铁锚，再用绳子拴住，绳子仍旧缠在线轴上，不过这回不再用人来释放绳子了。 我们自己建造了一副小一些的竹筏，在竹筏上安装了一个木架子，线轴就安装在木架子上，牢牢钉住。而竹筏上则安装了一副滑轮，并准备了两根木杆，一根结实的麻绳。我们这是打算竹筏上不上人，用人力拉动竹筏在水面上来回动，拖动铁锚在水底拖拉。 当然，要“看到”水底下的景象，用水下摄像机是最好的，但是一来那玩意太贵重，二来我们无法保证不被水底那东西弄断绳子，那样的话，珍贵的水下摄像机就会沉到水底。 困难是存在的客观事实，但是办法也总是能想到的。文瑜想了个办法，跑到县城的玻璃厂订做了一个厚厚的玻璃箱子，顶部开有一个小口，向上凸起，可以用盖板盖上，再用油漆密封。而玻璃箱子底部则可以放进一部摄像机，还可以放进几只手电作为水底拍摄的照明光线。这不是拍结婚典礼，只要能拍到东西就行。 这样子，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我们能回收摄像机，查看里面的影像。如果运气实在不好，那没办法，就当是为了弄清楚这水底下的秘密而损失的物资了。 万事俱备，我们再次前往阿婆潭。这回由于要抬着竹筏等东西过去，因此除了文瑜等人之外，我又请了猪肉二帮忙，在阿婆潭两边竖起了两根木桩，拉起了绳子，而竹筏，则用绳子和滑轮和木杆上的绳子相连。我和猪肉二一人一边，负责拉动绳子，牵引竹筏在阿婆潭水面上来回走。竹筏用绳子连着简易的水下摄像机和铁锚，在水底拖动。 这回不同上次，许多人都知道了消息，赶来围观，阿婆潭两岸简直是热闹非凡。当然，他们主要是围观文瑜和两个老外的…… 我先拖动绳子，竹筏在水面上轻快地划向我这边。阿婆潭表面一片平静，只有竹筏划过时带起的尾迹。猪肉二跟着在那边拖动，竹筏反方向划向他那边，再一次从阿婆潭水面划过。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都是一片平静，那个怪东西没有出现。众人都看得有些乏味，都议论起来。 文瑜架着摄像机，拍摄着整个水面，发现过了都差不多半小时了也没什么反应，也不禁皱了皱眉。我对她说道：“要不就先收起竹筏，回收摄像机，看看有没有拍摄到什么东西。” 文瑜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当天就这样怏怏而归，好在竹筏下面吊着的铁锚和摄像机都没有丢失，里面的手电也还亮着。文瑜道：“估计那就是我们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那是一种老式的dv摄像机，里面有dv磁带，拍摄出来的图像需要用影碟机播放。当我们把画面放出来的时候，都不由得惊呆了。 画面一开始是正常的，在水电光柱的照射下，原本黑暗的水下世界也有了相当清楚的画面，有些鱼类在游来游去。而在远一些的地方，水电照不到的地方，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些突起的东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淤泥，但大致的轮廓，似乎是古代的建筑。 由于我们拉动竹筏在水面来回动而已，并没有转换角度和方位，也没有人操控摄像机，所以始终来来回回都是那样的画面，除了能分清楚近处的游鱼，远处那些轮廓，始终是分不清，也无法肯定。 看着看着，画面突然扭曲起来，出现了类似电视信号不好那样的各种条纹和雪花。文瑜调整了几次，都调整不了。 最后，画面突然间就清楚了。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只大手，遮挡住了摄像机的前方，缓缓地向摄像机伸来。 那只手……看起来长满了青苔，偶有露出的肌肤，就像皲裂的枯树皮，露出来的皮肉相当的苍白。手应该是人类的，或者说曾经是人类的，指甲很长，怎么也有两三公分长，顶端很尖，也是布满了淤泥和青苔，还缠绕着一些水草。 我们只能看见那只手，却看不见手臂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的关系？ 在那只手伸到摄像机前面非常近，近到失焦的时候，画面就突然黑了下来，然后，磁带自动弹出，电视机屏幕上一片雪花飘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2章 办法 在场观看这场恐怖录像的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还有很多村民。看到这里，村民们胆子小的都吓得纷纷跑路，胆子大一些的满脸都是冷汗，强自装着镇定，在那里叭嗒叭嗒地抽着水烟筒。 老妈子吓得不轻，不停地拍着心口：“真是吓死人了！老话讲的聊斋都没有这么可怕！” 聊斋的故事，虽然是山东人蒲老爷子搜集整理的，但是因为在当时非常流行，也有流传到了我们这里的。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我们这里也是有传说的。我村里有个伯伯级的人，会拉二胡，拿手的正是《梁祝》。 猪肉二抹着冷汗问我：“这个不会就是阿莲吧？” 我说：“当然不是了！阿莲哪里是这样的？我倒是觉得，这可能就是挖开阿莲的坟头把她带走的东西。” 猪肉二连连摇头：“可惜公安不管这些！” 公安作为执法机关，本来就不管民间的鬼故事之类的。而我们那只是一个小镇，公安水平技术和态度都不怎么样，他要是不管，你也是无可奈何。 再说了，你让他们花大力气去水底打捞？他们也没那能耐，肯定是推搪了事。你要说神神鬼鬼的话，那正好给他推搪的理由。 一个阿伯问我：“后生仔，这是哪里来的电视？哪里拍的？” 村里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不懂得这些来龙去脉。我就说：“就是我们拍的。这是阿婆潭底下拍到的东西。” 阿伯显然是接受不了：“阿婆潭底下有这东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我耸了耸肩：“我倒是也希望能知道。” 小狐狸当时趴在大厅里的一个大搪瓷缸盖上面看着，见到那只大手，忽然站了起来，用前爪指着那只大手，吱吱的叫着。小黑狗跳不到缸盖上面，就在地下打着转汪汪叫。大花猫则趴在另一个缸盖上，一脸嫌弃地盯着小狐狸。 我听到小狐狸的叫声，转过头看到它的样子，心下明白了几分。正好文瑜也转头看到，对我说道：“我猜，小狐狸的意思是说，那就是想要暗中谋害我们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这东西在水底下，确实不好对付。不过这确实也解答了我们的不少疑惑。他母亲的，我们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个可怕的玩意，而我们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这么看起来，说不定……和黄桑岭上的那个封土堆有些关联。” 文瑜道：“是啊，而且从你们世代在这里安居乐业来看，这个水底下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没有伤人。为什么就这么凑巧，就让我们遇上了呢？” 我挠了挠头：“这个……说不定它一直在等待，等待你的过来。你前世一定是它的压鬼夫人，所以它一直对你念念不忘，闻到你的气息后，就立即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赶着来和你相会。这就是它为什么站在你的窗外安静地凝视着你的原因。” 文瑜白了我一眼：“就爱胡说八道。若是那些比较感性的女孩子，说不定还真会把你的这番胡说八道当真。嘿嘿，我偏偏就不信。你也不看看，那个水鬼的皮肤和指甲，到处都是淤泥和水草，也不知道在水里呆了多久了。怎么可能是最近刚爬出来的呢？” 我笑道：“也可能是在水底到处乱抓乱爬的时候粘上去的嘛！” 文瑜道：“不管是不是，现在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了。现在我们问题的关键就是想办法让报纸或者电视台来这里转一下。只要能上新闻，后面的都不是问题了。” 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新闻电视台这些呢？为什么你就相信这些呢？在我们这里，经过十年之后，人们都已经认识到，新闻，报纸，电视台……里面很多东西都是骗人的。” 文瑜道：“哎，我们是平民百姓，没法子直接和官方的对话，只能是借助新闻媒体这种半官方的力量。相信我，一定能行的！” 我奇道：“为什么你有那么大的把握？” 文瑜笑道：“很简单啊！我们只要把录像复制好几份，同时投放好几家报社和电视台，一定能有其中一两家为了这个灵异新闻而报道出来的！” 我说道：“好吧！我部分同意你的说法。不过，若只是作为灵异新闻的话，那十有**是出不来的，直接被封杀。党报和党的电视台是不会放这种新闻的。我倒是建议你，如果能够的话，就只把录像的前半部分寄过去，就说水底有沉没的古代建筑什么的，那估计能行。” 文瑜道：“那就是相当麻烦的事情了，我们没有相关设备，处理不了的。” 她和查理两口子叽里咕噜地交谈了好一阵，对我说道：“查理也认为全部寄过去不行，中国政府信奉无神论，官方媒体是绝对不会说这些神鬼怪谈的。查理说，他认为可以把录像的拷贝带到香港，寄给香港媒体发表。” 至于要怎么把这样明显不可能允许带出海关的东西带出去。相信查理有自己的办法，那就不用多说了。 文瑜和查理两口子忙活了几天，把录像拷贝了好几份，两份由查理夫妇带回香港，两份放在我家藏起来，剩下三份，我们分别寄给了省电视台和省报纸，还有一份，则寄给了县报纸。 在焦急而有些难熬的等待中，老战友的回信还没有到，彼得的电话却先通了。知道了我的来意后。彼得连说不敢：“我不好意思再见到文大小姐，实在是不敢啊！” 我说：“怕个屁！她又不吃人。再说，你给她帮忙干活，只要把活干好，怕什么？” 文瑜也插嘴说：“放心吧！我不计较了。都早就过去了。你尽管放心过来，给你安排工作。就算你不愿意干，也就当是来这里旅游一番。” 好说歹说，彼得这才勉强同意，答应尽快动身前来找我。 能做保安的人多的是，为什么我们就要找彼得呢？ 这是有道理的。一来，彼得对文大小姐心中有愧，二来，我们救过他的性命。他做海盗和佣兵时或许是杀人不眨眼，但这种人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讲义气，不会背叛救过自己的人。 再说了，就算他想怎么样，到时我也会有老战友在一起。几个经历过血战并存活下来的中国老兵，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海盗佣兵？ 又过了几天，村里负责收发信件的人交给我们两封挂号信。我们那邮递员才不上门，那么多村子，就那两个邮递员，跑死他也送不过来。所以，我们那里的信件之类，基本都是送到每个村的负责收发信件的人那里。这个人正好和我熟悉，就顺手给我带回来了。 文瑜刚在天井里洗过了头发，坐在椅子上梳着。见到我手里的大信封，不由笑道：“这是什么？情信？挂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3章 考察 我笑道：“连你都不给我写情信，还有谁会写情信给我？那根本不可能。” 文瑜笑道：“天天和你朝夕相处的，要写什么情信？好啦，快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他们会说什么？” 那两封挂号信，一封来自省电视台，一封来自省报纸，都是棕黄色牛皮纸信封，信封的右下角都用红色仿宋字印刷着来源，广西电视台和广西日报社的字样赫然入目。 信封很薄，里面就没几张纸，拆开了抽出来一看，里面的内容居然出奇的一致，大意就是告诫我们，以后不要再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寄过去，不然将会对我们进行行政处罚和罚款！ 文瑜哑然半晌，摇了摇头：“真是夏虫不可语冰！我们费心劳力地帮助他们发现了这么一个肯定具有考古意义的事，得到的竟然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回复。官方腔调倒是打得十足！” 我耸了耸肩说道：“估计这还算好的，起码还给了回复。若是压根不理不睬，那不是更加的冷酷？” 文瑜叹道：“总之就是此路不通啦！你们县报纸可是压根都没回复！另想他法吧！” 可是又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我们一时还真不知道，商量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文瑜好几天都是闷闷不乐，愁眉不展，每天都逗弄三个小家伙玩才开心一些。 几天之后，查理从香港寄来了一封信，文瑜看了后又高兴了起来：“查理告诉我，录像在香港一家有线电视台发布了，得到了相当热烈的反响，不少人纷纷打电话询问是在哪里。如果有人前来察看，就肯定会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到时肯定会有相关方面的人员来处理的。老严，有希望了！” 我看她高兴，自己也高兴，笑道：“有希望就好！我们的功夫就不算白费了！” 我深知香港人和我们不一样。社会制度不同就不说了，他们很多人都比较相信神神鬼鬼的东西，非常讲究风水之道，比如开办企业或工厂，都要请风水先生看风水，并进行风水布局，认为风水一定要好，然后生意才会兴隆，财源滚滚。所以，对于那样恐怖灵异的东西，他们不但不怀疑，还会很有研究的兴趣。 果然，很快地，就有好几批讲着粤语和香港特色普通话的人前后来到我们这里，到处转悠，以寻找向导为由找村民带路去阿婆潭，拐弯抹角地询问起水下怪物的事情。村民们都不傻，也都会一些简单的粤语，也凑合能说一些普通话，不过是相当的烂。 于是，好几天里，我们这里就出现了一些颇为有趣的情景，充任向导的村民和那些到此一游的香港人，比比划划，又说普通话，又说粤语，大家都说不通的地方，就一个劲地用手去指。说者口沫横飞，令人听了就想笑的普通话和粤语满天乱飞。 比如，标准的普通话说“这水底下有一条怪东西”，我们的村民说起来就是“则个随，吓低有条鬼东东”。又比如，普通话说，“那里开不了车，要走着去”，我们的村民说出来就是“莫开差到，爱衡到去”…… 诸如此类的笑话闹了一大堆，不胜枚举。 期间似乎也有港商表示想在这里投资搞开发，但那得跟政府说。至于政府的人怎么和他们沟通，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只能猜到，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意图是想先在河上游建设水电站，那样的话，水下奇观自然就出来了。 但在当时，要在这样一个小镇建设水电站，那是要经过层层批示的，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主的。而没有水电站的话，港商显然也没发疯，还在这里投资办厂。 几天之后，一辆吉普车来到我家门口，下来几个穿中山装的人，为首一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黑框眼镜，很有知识分子的风度。他和我握手后，自我介绍说是省博物馆的，姓张。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一位香港的老朋友说，从你们这里流传出去了一份很有研究价值的录像，是关于你们这里的水下奇观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心下猜到了一些。肯定是录像在香港公布后，有不少人看到了，辗转打听到了出处。这其中不排除有人想来偷偷下水摸金，但一看并不是深山老林，不利于隐秘行事，再考虑到水下有凶险的东西，就打了退堂鼓。 可能其中就有这个张教授的老朋友老同学之类的，保持着往来，知道具体地点后就告诉了张教授。对于搞考古的人来说，成功发掘出有价值的历史古迹，也是个人成就，对此自然非常有兴趣。 我们便带着张教授一行人到阿婆潭实地观看。张教授前前后后看了几遍，不住摇头：“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啊！谁能想到，这样平静的一个小水潭，下面竟然大有玄机？虽说我们的考古政策是不主动发掘，而是抢救性发掘，但是消息已经传开，而你们这里是必然要建设水电站的，到时截江断流，水下的东西自然就会露出水面。到那时再动手的话，可就晚咯！”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张教授还是要问我们：“你们的录像，不是刻意做出来的吧？有没有虚假的地方？” 我明白他的顾虑，是担心万一摆开了阵仗，结果发现是我们糊弄人，到时浪费了资金什么的，他自己也要承担责任，于是对他说道：“这个是很简单的。我们可以给你们演示一下，水底下真的有东西。不过我有条件，万一我们使用的摄像机失落在水里，你们要负责赔偿给我们。” 张教授呵呵笑道：“没有问题的！” 当下我又找了猪肉二帮忙，把之前的事再做一遍。文瑜在上头架着摄像机，竹筏底下再拉着一部简易的水下摄像机，再一次拍摄水底。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当我们拉动竹筏在水面走了几个来回后，水底下的东西十分的给面子——冒出来了！ 张教授他们纷纷惊呼：“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 他们都是通过书本子研究古文物的，没有见过奇异的生物很正常，我和文瑜走了几个来回，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玩意，况且当时也看不清楚，只能打算回去再看录像。 一直在等待的文瑜拍下了那段镜头。我则飞快地拉动绳子回收竹筏和底下拖着的摄像机。那东西飞快地朝竹筏扑去，带起老大的水花。我只觉手上一紧，竹筏已经被那东西抓住，使劲往水底下拉去。我完全抗拒不住那样的巨力，大叫道：“快帮忙！” 在旁边围观的村民们纷纷上来帮忙拉住绳子，和水底下的东西角力。十几个人拧在一起使劲，两千斤的力气也有了。水底下那东西估计是吃不住我们的劲，夺不动竹筏，就放弃了。我们正在使劲往回拉，结果这东西突然放弃，十几个人顿时都仰天摔倒，滚成一团。 那东西再掀了一个水花，沉下了水底，水面逐渐恢复了平静。张教授连连摇头：“若非亲见，完全想象不到世界上真的有巨大而怪异的东西！这可能还要找生物专家来鉴别，还要找部队来对付这东西！哦，不对，不能找部队。枪炮一开，什么东西都打坏了，那就反而是破坏水下的古迹了。” 不巧的是，还真让我说中了。把竹筏收回来后，下面拴着的绳子都已经断掉了，铁锚和摄像机都已经沉到了水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4章 那是一只癞蛤蟆？ 题外话： 444不是一个吉祥的数字，起码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不喜欢。 原因再也简单不过了——444，就是死死死啊！ 当然，如果是音乐人，他就会喜欢这个数字4，因为发音就是“发”。 我属于无所谓的那种。难道能因为不喜欢4，自己正好4岁，或者14岁，24岁，又或者是年份正好是x4年，4月，4日……那是不是那一天，那一个月，甚至于那一年，就把自己冷藏起来？ 没有那么讲究的了！ 前几天我看到了一幅图，图上是一条有趣的题目，我就把它分享到了群里，让大家猜。 题目是这样子的： 电梯限载10人，里面已经有9个人，有男有女。主角匆忙走进电梯，而发现超载了，只好转身出去。出去之后，电梯也就关上门走了。他猛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于是立即报警。 问：他为什么要报警？ 提示：1，当时是夏天。2，没有孕妇，没有特别胖的人，没有抱着孩子的人。这里只计算“人”的数量。 3，电梯顶上没有尸体。4，电梯没有故障。5，答案就在题中！网上也有很多答案，但都是错的！ 以上就是那条题目的原样。我再加一个提示：这不是iq题，不是要脑筋急转弯的。 据说这条题目很有名，难住了无数人。 再出一条简单点的：有一幅图，图上有一只手按在一个男人的胸口，这个男人被按住的胸口发出了红光。 看图猜人名！ 正文： 我们把竹筏拖上来后，下面拖着的摄像机和铁锚都已经没了，只留下断掉了的绳子。仔细研究了下断口，那断口是相当的不平整，就像是被狗啃过的一样，还可以看出少许牙印。 毫无疑问，就是被啃断的。水底下的东西估计就是见到有东西在前面晃啊晃的，就把它弄断了。 我和文瑜一下子都想到了之前在录像上看到的那只大手。大手的主人既然有着很像是人的手，那它的主要攻击武器不应该是牙齿。就像人打架，没事谁会用牙齿？主要就是用手，或者用手拿着武器。 文瑜对我说道：“刚才冒出来的那东西不像是人或者僵尸，而是一种目前我们还没认出来的巨大生物。那东西不应该长着一个人的手。我猜得没错的话，下面应该是至少有着两个东西，一个就是刚才冒出来的巨大生物就是它咬断了我们的绳子，另一个就是跑到我窗外留下了脚印的家伙。” 我点了点头：“估计也就是这样子了。” 张教授走了过来，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惊怖之色：“这番果然是大开眼界，证实了你们的录像确实是有来由的。这里确实值得做一番研究工作。严同志，可以到你家里看一下你们刚才拍下的录像吗？方便的话，拷贝一份给我带走。”在当时，人与人之间的称呼大多就是“同志”。 我点头道：“哪有什么问题？不过，摄像机的事……” 张教授呵呵一笑：“这个，我们肯定负责的，不过要回去报上级批示才能拨下款来。” 我顿时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教授，你这不是逗我玩吗？” 张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严同志，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不会骗你的。只是我们单位是有规定的，这种属于意外事故报销，需要向上级申请，还要有证据才有效的。你可以回头给我写一张凭据，我们几个都签字画押，然后带着回去报销。” 我好歹也是在部队待过的，知道确实是这样子的流程，只是那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我只是拿到一张按着手印的纸张，甚至于这个张教授都不是什么博物馆的人，那我不是被骗惨了？ 我坚决说道：“不行！必须要赔偿给我们再说。钱你可以回去再报销，但是现在你们得先把钱赔出来。不然的话，你们如果都不再来了，我上哪里去找你们？我拿着一张换不成钱的单据也没有用。” 文瑜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出声。摄像机啊！几万块钱的东西，肯定不能说没就没的。文大小姐虽然有钱，但也不能把钱当废纸扔。 一番争论之后，张教授他们只好同意，先把钱赔给我们。但是他们的钱存在中国银行，而我们小镇并没有这个银行，还得到县城去。 一番奔波忙碌之后，我拿到了钱，这才把录像放给他们看。录像上的画面当然是黑白的，看得就不会十分清楚，而且它掀起的水花比较高，遮住了它的脑袋，基本就没见到它的脑袋。我们从录像上只能隐约地看到那东西有一道非常宽厚的背部，身形比较粗而且厚，但似乎并不长，相对来说。它探出两只前肢，牢牢地抓住竹筏，使劲往下拖。 文瑜皱眉说：“黑白画面，还有水花遮挡，这看起来还不如去问当时在场的村民，说不定有人看得清楚。” 但等到问村民的时候，我们得到的答案就相当的五花八门。有人说，那个巨大的东西脑袋很大，嘴巴很阔，眼睛长在脑袋两侧，就像一只吃饭的碗那么大。有人说，那东西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段用来培育木耳的树干，黑乎乎的，而且好像都是疙瘩，又像是浑身都是开裂的枯树皮。有人说，那东西有两只手，两只手都像是手扶拖拉机的车把那么长…… 这样子简直是越问越糊涂，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有用的。大脑袋而眼睛长在脑袋两侧的生物多的是，算不上独特的特征，而身上长满疙瘩的，那不是癞蛤蟆吗？ 但癞蛤蟆不至于长那么大，而且又有人说看起来那东西的皮肤就像枯树皮一样到处开裂，那是鳄鱼给人的错觉。我们这里怎么可能长出鳄鱼来呢？况且，有着两条长长的前肢，那也绝对不可能是鳄鱼。鳄鱼的四肢是非常短的。 张教授说：“还是我们把录像带拿回去反复研究吧！我们可以把它放大来看，说不定能看得清楚一些。” 我问他：“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张教授答道：“我的印象，那东西看起来有个接近一米宽的大脑袋，露出的后背大约有一米多宽，但不知道有多长，更不知道有没有尾巴。所以我可以认为，这是一个脑袋和身体的宽度比大约为1:2的生物。自然界有着这样的比例的生物并不多。” 我说：“这个生物学上的东西，我也搞不懂。你们回去找生物学专家研究录像比较好。当然，我也盼望你们能够真的再一次过来，把这水底下的秘密探个清楚明白。” 张教授有些无奈道：“其实，我也拿不准能不能通过。如果上面不批准，我也是没办法的。你明白的，我们不能擅自进行这方面的工作，必须要得到批准。” 当下文瑜拷贝了一份录像带给他。张教授谢了我们，带着录像带和我们写给他的赔偿损失的单据和收据，带着三个伙伴回去了。他是搭乘客车过来的，现在自然还得搭乘客车回去。 我对文瑜说道：“这种审批过程，可能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那些就全看这个张教授的能耐了。” 文瑜道：“我倒是想出了个好办法。你知道大禹治水吧？挖通河道，让洪水改道流走。你们这里呢，也可以用类似的办法，既能让阿婆潭干涸，又不至于弄得下游没水。” 我一听就明白了：“对对对！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这个办法确实是非常的简单，就是在河道旁边挖开一条水渠，让河水顺着水渠流走，绕过阿婆潭，然后再一次流回河里。挖通水渠之后，再把阿婆潭上游塞住，这样阿婆潭自然就会逐渐干涸。 当然，这样子做起来就需要不少人力物力了，况且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擅自动手，小心背后冒烟。 只能等张教授那边的回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5章 敌不动我动 题外话： 有一个流传得比较多的小段子，是这样说的： 一对小情侣在一起说着情话，女孩羞涩地问男孩：“要是我们结了婚生孩子，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男孩宠溺地刮了一下女孩的鼻梁，温柔地说：“只要是我的，我都喜欢！”女孩噗嗤一笑，轻轻锤了一下男孩的胸口：“你好坏！” 我们都经常调侃，现在这社会，到处都是各种接盘的，被戴帽的，而男人你自己也喜欢沾花惹草的。君不见，现在各种出轨绿帽文是相当的火爆，受众非常多，读者们可能都想去帮别人染一下帽子。而社会新闻上，“十八岁女儿参加体检这才发现不是自己亲女儿”“一对夫妻生了三个孩子，却有三个父亲，而这个做丈夫的一个也没占到”……诸如此类的新闻，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现在的年轻人想要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看来确实是不容易啊！ 所以对这个段子的评论就是——要求还真杰宝高！ 正文： 张教授那边的回音不是那么好等的，倒是十八舅公又跑来问我借钱。一问之下，阿七是已经送到南宁最好的医院去了，然而似乎没有什么卵用，人还是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人活着，有呼吸，有心跳，但就是不动不弹，脑电波很微弱，不过也很平稳。 我想了一想，就对他说道：“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你花多少钱也填不上这个坑。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阿七是被阿婆潭底下的一个僵尸还是什么的东西迷住了神识，所以一直不能醒转。照我看来，要他醒转的话，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解决掉阿婆潭底下的东西。” 十八舅公听说有僵尸，不禁吓了一大跳：“僵尸？这地方有地方？我们这里才不过是一个小地方……” 我说：“谁说小地方就不能出先僵尸了？最起码说，我们都亲眼目睹了，阿婆潭底下确实是有东西的。这不是我自己说的而已，是几乎全村人亲眼目睹，我没必要骗你。” 十八舅公想了好大一会，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说是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的，我就相信好了。但是这怎么才能解决掉一个僵尸呢？” 我说：“我倒是有办法，就是不好实行，怕被公安抓起来。” 十八舅公说：“公安还能管到这个？” 我说：“如果下面除了僵尸之外，还有什么历史文化古迹，那我就会被判为盗挖国家文物的要犯，直接拉去打靶。这种倒霉事，我也不想犯。” 十八舅公愣了一愣：“那不是没办法了？” 我说：“不至于。要救你的阿七，办法是唯一的，但要对付那个僵尸，办法却不是唯一的。” 十八舅公抓了抓脑袋说：“你干脆直接说。大侄子，我年纪比你大，但你常年在外，见识远比我广，你的脑子转的东西比我的要多要复杂。你直接说吧，就别折磨我了。”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办法说起来很简单，只是能不能见效却不能保证。那就是——想办法引诱这个僵尸出来，然后我们在陆地上把它干掉。这样子的话，我们既没有去触动水底下的什么历史古迹，又为民除害干掉了僵尸，最关键的是还能救阿七。你看，是不是很合算？” 十八舅公巴掌一拍：“对对对！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办法想得是相当的巧妙。就这么办！不过，怎么引这个僵尸出来，怎么才能解决掉它呢？” 我说：“这个办法总是有的，不用担心！我们需要担心的是怎么才能引诱它出来。” 自从上次在文瑜的窗外见到那个巨大的脚印之后，我们就每天晚上都在守夜，上午才睡觉。如此颠倒的生物钟，我还能忍受，文大小姐一个女孩子可就不好忍受了。虽然我让着她，后半夜都是我在守夜让她睡觉，但这么长期下来，也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奇怪的是，那个家伙后来也一直没再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我们已经生出了警觉并对它有所防范。总而言之，那个大脚印就一直没再出现。我们在文瑜窗外埋设了陷阱，布下了碎玻璃阵，打算的是只要它敢过来，就让它尝尝这些简陋但却实用的武器。 可惜，它一直没有出现！ 就像是怕了我们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引诱这个家伙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不过，万里长城那么难都能建造出来，二万五千里长征那么困难都能走过去，引诱一个小僵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跟文瑜已经反复商量过，也已经打算实行，正好十八舅公回来。那好得很，多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精壮的男人，那是相当有用的帮助。 说起来我们打算使用的方法也比较简单，并不复杂，就是再一次引诱水下的东西现身，然后在岸上扔石头之类的去打它，激怒它。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水下的那个高大的僵尸就会再一次来到文瑜的窗外。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至于窗外的陷阱，当然不会真的就是那么简单的。不是说僵尸鬼怪之类的害怕黑狗血之类的吗？我们弄了些黑狗血，把黑狗血涂抹在削尖的木桩上，再把木桩种在陷阱里面，尖刺朝天。同样，碎玻璃上也浇了一些黑狗血。 虽然传说中的“金汁”（粪水）也是克制僵尸鬼怪的东西，但那毕竟是文瑜的房间外面，真在那里淋上金汁的话，文大小姐还能住得下去？ 当然，为了避免小孩子之类的乱闯，我建了个简易的围墙把那里围了起来，墙高1米五，上面放置了碎玻璃片，小孩子和人家放养的猪是绝对过不去的，能过去的只有那个高大的僵尸了。 文瑜从蓄电池驱动电视机这点上受了启发，专门买了个柴油发电机，就放在我家，每天晚上发电。发电很简单，灌好柴油，然后使劲抽动马达头，带动里面的柴油燃烧，再带动一系列的机械反复轮转就能实现循环往复。 为此，自然也装上了电灯，我老家的那几间比较老旧的砖瓦房到处都是一片亮堂。不过由于这东西发的电功率并不算大，所以基本上也就是点亮一些电灯，需要的时候，可以开一下电风扇。 当然，文大小姐花钱买这东西主要并不是为了享受电风扇，而是为了我们的大目标——那个高大的僵尸。 柴油发电机发的电虽然电压不高，电流也不大，但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文瑜的想法就是这样——每天晚上，在窗外的陷阱那里放上两条带电的电缆，如果那家伙触电，说不定也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黑狗血泼僵尸，桃木钉钉僵尸，黄符镇僵尸……这些我们都已经听说得多了，但是用电来电僵尸，怕是还比较少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6章 人兽大战 现在主意是有了，人手也不少了，三个精壮的汉子，加上一个聪明的文大小姐，就算不能把水底下那个僵尸玩得团团转，我相信起码也不至于反被人家玩了。何况，我们有现代的科技手段——电！ 更加让我高兴的是，我之前寄出去的信打出去的电话，招来的人也陆续来到了，都暂时住在镇上的旅馆里。三个老战友，都是当初和我一个班的，老朱、老张和老陈。他们年纪其实也不是很大，也就是二十三四，只是习惯了这么叫了。还有一个，当然就是当初文大小姐招来的佣兵，彼得。 于是，次日下午，我、猪肉二、十八舅公、文大小姐，加上四个应邀而来的好手，八个人再一次来到阿婆潭边。十八舅公和猪肉二负责拉动绳子拖动竹筏吸引水底下的东西，文瑜在高处架着摄像机，我和其余四个人则站在岸边，都拿着石头和削尖的木桩，时刻准备着那玩意出现的时候，就给它来个迎头痛击。 虽然我们前几次见到的浮出水面的那东西明显不是僵尸，但它们同处于一个水潭，你要说它们之间没有联系，打死我都不相信。 事情还是挺顺利的，竹筏在岸上拖动几遍之后，水底下的那东西再一次窜了出来，带动水面上一大群水花，凶猛地向我们的竹筏扑去。看来这家伙个头虽然大，但确实是比较的“淳朴”的，一逗就上钩。 我们同时大喝一声，把手里的石头和木桩朝它丢去。我们5个人要么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要么是老练的海盗佣兵，手上都是沾过血腥的，杀气腾腾，出手不容情，容情就不出手的。 我们人还是有点少了，丢出去的石头和木桩完全说不上密如雨点，只能说是去势汹汹。那怪东西块头又比较大，很容易命中，那顿石头木桩顿时把它打得团团乱转。那些削尖了的木桩比起石头更厉害一些，只可惜，那东西的皮肤很厚，竟然没能穿透！ 饶是如此，那怪东西还是被打得相当的吃疼，发出了嗷的一声怪叫。那声音，相当的响亮，就如平地上响起了一声惊雷，嗷，嗷，嗷，最后就变成了昂，昂，昂！ 我听到那叫声，愣了一愣猛然醒起，叫道：“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癞蛤蟆！” 文瑜叫道：“你确定吗？癞蛤蟆有长这么大个的吗？” 我答道：“有很大的可能是！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老朱他们仍然在持续投掷东西攻击那东西。虽说它的块头是大了些，但军人的血勇本来就是不畏强敌，敢于和一切强敌对干，所以他们并没有因那个东西的巨大而放缓攻击，石头和木桩仍然不停地飞向那东西露出在水面上的身躯和脑袋。 在这般猛烈的打击下，那东西虽然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仍然是疼得难以忍受，昂昂昂地怪叫几声，发狂般地向岸边冲来，看样子想要登陆！ 那天在岸上围观的人也不少，见状都纷纷后退，呼啦啦地让出了一个大圈子。人们纷纷高叫道：“妈呀！不得了呀！好大的一个癞蛤蟆！” 我们发声喊，也立即带着家伙后退，边退边投掷东西过去攻击。那家伙冲得很快，片刻间就冲到了水边，露出了相当庞大的脑袋和上半截身躯。但见它脑袋粗大，嘴巴奇阔，没有脖子，两个碗口大的眼睛长在脑袋两边，就像两个巨大的车头灯。它裸露出来的背上肌肤是黑褐色的，长满了大大小小鼓起的疙瘩，比起脑袋是宽大了不少，差不多就是张教授所说的，脑袋和身躯的宽度比，达到了1:2！ 脑袋就已经差不多小型的卡车头了，身躯自然更大了，差不多就是卡车的拖车那么大。这家伙一窜到岸上，就像一辆卡车冲到了岸上一般，除了速度没有那么快！ 文瑜叫道：“这么大的东西，被它踩到都不得了，赶紧后撤！” 我们不是没有防备过这东西上岸的可能的。我们早就在岸边布下了准备，一部柴油发电机和两根带电的电缆。之所以没丢在水里，是因为水域比较大，我们不能确保一定能电到它，况且被水打湿的东西都会导电，过于浪费电力，还容易把我们自己电到。现在这家伙**地冲到岸上来，那就是电缆发威的时候了！ 老朱他们在连队里时就是我的班的，听从我的指挥。此时我一声令下，老朱和老张两人立即分从左右冲上，各自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长竹竿，竹竿上头绑着电缆，裸露出了大段的铜线。老陈和彼得继续向大蛤蟆进攻，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则赶紧抽动皮带，发动了发电机。 我们那里下乡放电影的人携带的柴油发电机经常是故障连连，启动非常困难，每次都要使劲抽皮带，而且还要反复抽，然后在那么努力的情况下，发电机也经常没有半点反应，放电影的人恨不得把发电机丢到水里去泡上几天再说。好在我们 这柴油发电机是新买的，没有什么故障，我一抽皮带，发电机立即发出呜的一声，飞速运转起来，眼看着电火花朝着连接的电缆飞奔而去，然后消失在蒙着厚厚的塑料皮里。 只是一个瞬间，老朱和老张手里拿着的竹竿顶端上的电缆便冒出了电火花。我大叫道：“电力已准备好，开始攻击！” 两人爆喝一声，一起举着长竹竿，就向那庞大的癞蛤蟆捅去。则癞蛤蟆虽然是皮糙肉厚的，但我们还真不相信了，现代的电，难道还不能制服这家伙？ 那癞蛤蟆或许懂得天上都是雷电，但并不懂得人们用机器制造出来的电是什么东西，鼓着眼睛向老陈和彼得扑去。它的身躯庞大，但四肢也非常的强壮有力，在地上略按一按，一个弹跳就能跳五六米远。这样子，它的全部身体也就露出了水面，我们得以见到了它的全貌——那就是一辆卡车一般大的玩意！ 老陈和彼得都不含糊，见势立即飞快地往后退，而老朱和老张则从侧面冲了上去，各自用长竹竿捅到了那癞蛤蟆的身上。只听得又是一阵昂昂昂的吼叫，那癞蛤蟆身上冒出一阵阵电火花和青烟，疼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文瑜所在的位置比较远，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她操控着摄像机拍摄着，叫道：“都小心！这家伙受到了电击，一定会发狂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7章 勇战癞蛤蟆 文大小姐向来都是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在老朱和老张用带电缆的长竹竿对那个巨大的癞蛤蟆电击过之后，那头癞蛤蟆果然疼得发狂起来，本来是一蹦能蹦五六米远的，这回使劲一蹦，竟然蹦了七八米远。 就差那么一点点，这只癞蛤蟆巨大的前掌就按到了正在飞快后退的老陈和彼得身上！ 我们都看得真切，不禁惊呼出声。要真是按到了，人体的血肉之躯，如何禁受得住这么庞大的玩意？怕不是直接筋断骨折了？ 这只癞蛤蟆身躯本来就庞大，蹦跳落地时发出的动静简直就是惊天动地。老陈和彼得吓得面无人色，赶紧一左一右分头跑开。 老妈那天也在看，开始她见到这么巨大的癞蛤蟆，确实是被吓到了，也在跑路。但老妈子毕竟是关心我和文瑜的，便停了下来，大声招呼我们：“快跑啊！这么可怕的东西，哪里是你们招惹得起的？” 这玩意大是大了，但不见得就招惹不起。我对她叫道：“你尽管跑你的，不用理会我们！” 老朱和老张高举着长竹竿猛冲，继续在旁边发起攻击。挨了电击的东西，暂时的发一下狂是正常的，但若是能继续进行电击，那它就会渐渐支持不住。就像人一样，被电的时候肯定是浑身疯狂乱舞，就像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但再电击几次之后，这人就会浑身酸软无力，全身的神经都被麻痹掉，严重的甚至会功能性昏厥。人们用电来电鱼，就是这个道理。 那只巨大的癞蛤蟆又挨了两次电击，再狂蹦了两次，果然明显地衰弱了下来，不要说一蹦七八米了，最后一次连五六米的水平都无法维持，只蹦了三米左右，吼叫也低沉了下来。 见到电击果然有效，我们都是精神大振。文瑜叫道：“再来几次，它就会支持不住了！” 老朱和老张再一次冲上。然而很不巧，我们事先准备不足，没准备有那么长的电缆，老朱和老张还带着长竹竿往上冲的时候，却猛然间发现，电缆到尽头了！ 发电机是比较重的，一个人扛着走是非常的吃力，无论如何都是跟不上的。我也无法及时提供跟进服务，一时也愣住了。 文瑜带着摄像机的位置虽然比较远，又是在侧面，巨大癞蛤蟆没有朝她那边冲去，她就是安全的，从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她叫道：“后备方案！后备方案！” 所谓后备方案，说起来是非常的简单，也可以说相当的原始。所要使用到的东西，在当时的中国可以说是哪里都有的——逢年过节鸣放的鞭炮！ 为了这次行动，我们买了好几盘相当长的鞭炮。我们村里就有一个鞭炮加工厂，其实也可以说是作坊，村里的姑娘大婶有不少都从里面领取大小鞭炮，然后用导火索把它们按照要求编织到一起，比如说间隔20个小鞭炮就间一个大炮仗，多少多少个大炮仗就收尾。我们过年过节放的鞭炮，基本上就是这个作坊加工出来的。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过年放鞭炮据说就是用鞭炮爆炸时产生的轰响来吓跑“年”这头怪兽，也驱除一切邪魔小鬼。眼下，这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了！ 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所言，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那些鞭炮，也已经是挂在长竹竿上的，就放倒在地里，差不多就是放在距离发电机20米开外，左右两边都有。 我关掉发电机，朝老朱和老张大喊一声。两人立即丢掉手上的长竹竿，飞跑过去捡起挂着鞭炮的长竹竿。我也飞快地跑过去，先点燃老朱手上竹竿上的鞭炮，旷野里顿时传出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老张也已经点燃了自己的鞭炮，两人举着杆头上硝烟弥漫轰响不停的长竹竿，奋勇向癞蛤蟆冲去。 那只癞蛤蟆此时蹦得并不快，两人不久后就追了上去，高举着长竹竿迫近巨大癞蛤蟆的脑袋。癞蛤蟆的耳朵能不能听得到声音我不是很了解，但不停爆炸的鞭炮纸屑纷飞，还带着浓重的硝烟，无论如何都是能吓唬到它的。 那只巨大的癞蛤蟆吃了几次电击的苦头，已经对他们手里拿着的长竹竿产生了恐惧，此时再被鞭炮一吓，一下倒退而回，嗷的一声大叫，笨拙地掉转头来，明显是想要逃回水里去。 老朱和老张本着除恶务尽的宗旨紧追不舍。那只癞蛤蟆被吓得不轻，一蹦一蹦地逃回了岸边，扑通一下跳进水里。这么大的玩意，溅起的水花当然也很大。等到水花逐渐落回水面，那只癞蛤蟆已经不见踪影，逃回水底去了。 文瑜叫道：“恭喜你们，作战任务完成！我的摄像机给你们留下了英勇的身影！” 见到强敌被我们的简单武器吓退，我们都松了口气，走回到文瑜身边。文瑜满脸笑容地说道：“都是好小伙子，哈哈！” 三个老兵都嘿嘿笑道：“那都是嫂子的办法好！” 文瑜白了他们一眼：“什么嫂子？我们还没有结婚！” 老朱道：“早晚的事！我们来到这里，吃不到喜酒的话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文瑜啪地拍了我一下：“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抚摸着脑袋，咳嗽一声：“我们部队里的通信往来，起手第一句都是——向党致敬！向八一军旗致敬……” 看热闹的村民们之前都逃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此时见我们赶跑了那么大一个怪物，又都走了回来，用几乎是崇拜的眼光看着我们。好几个人都说：“这当过兵的人，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个美国来的明星也不错！”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文瑜，然后又看看我，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产生出了“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 彼得瓮声瓮气的道：“可惜没能弄死它，后患仍在。” 我说：“哎呀，彼得大兄弟，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不知轻重了。这么大个的东西，绝对是有资格进入研究院或者博物馆的，价值连城。它要是直接冲出来为非作歹，我们当场弄死它是没问题的，但现在我们属于主动招惹它，动机不良。如果真把它弄死了，到时麻烦的就是我们。” 彼得哦了一声，便不再说。 老妈子一溜小跑跑了过来，看着我们，连连摇头，直埋怨我：“你呀你，都叫你不要去招惹。要不是老祖宗留下的鞭炮能驱除妖魔鬼怪，你自己倒霉了也就算了，连累了人家鲜花一样的大姑娘，那怎么办？还有这几个千里迢迢来帮你忙的，哎呀，真是……” 文瑜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我这里这么久，已经学会了一些几乎和粤语一样拗口的客家话，听懂了我老妈子的话。她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道：“走吧！回家去，赶紧生火做饭，大摆庆功宴！”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我们跟这个癞蛤蟆战斗，肯定是激怒了水底下那个僵尸的。很有可能，今晚上它就会来！你不许喝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8章 守株待兔 题外话： 汉语是非常丰富非常有趣的语言，由于音同字不同的情况太多，很多时候，能产生一种非常夸张的喜剧效果。 举例1： 刘备骑着的卢马跑得飞快，一路飞奔上了悬崖，张飞在后面看着，非常的紧张，赶紧提醒：“大哥！你快勒马！” 刘备回头大骂：“老子快乐尼马勒戈壁！” 举例2： 假设有个人叫做王根基（是否有这样的人名我不知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然后，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女友她爸跟他打招呼：“啊，你就是小王吧！” 想了想不对劲，女友她爸赶紧改口：“啊，你就是小基吧！” 气氛越来越尴尬……女友他妈赶紧从厨房里走出来打圆场：“你就是根基吧！” 笑疼肚子了没？ 正文： 文大小姐向来是料事如神言之有理的，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当晚，那个高大的僵尸果然再一次悄悄来到文瑜的窗外，以一种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 几位老战友虽然都来了，但因为我家没那么多房间，暂时只能是让他们住在镇上的旅馆里，当然房钱肯定是我们包的。打了癞蛤蟆的当晚，吃过丰盛的晚饭之后，我就打算送他们到镇上去。 文瑜拉住我说：“不要忙，今晚上就让他们在这里住着吧。我们的想法本来就是攻击那个大家伙，激怒僵尸，让它来找我们。我猜的没错的话，今天我们就激怒了它了，它今晚会来的。” 我挠了挠头：“万一不来呢？那不是让他们在外面喝西北风？” 虽然老朱他们以前是我班里的兵，听我的指挥，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是老百姓了，我没有权利要求他们在外面喝一晚西北风。真要来了那肯定最好，万一不来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说：“你呀你，思维方式要改变一下了。以前是兵不假，但现在不是了，就转不过弯来了吗？你可以是花钱请他们帮你做事，这样不管那家伙来不来，他们的付出都不会没有收获，也就不存在喝西北风这样的说法了。” 老朱他们当场就不高兴了：“嫂子你说啥呢？你不理解我们的交情。我们那是一块摸爬滚打过，一块上过战场，肩并肩背靠背血战过的，那是生死战友之间的交情。做这点事，还要钱？那是瞧不起我们的战友情了。” 老张补充说：“嫂子你的说法也没错，你那是普遍的做法，只是你不懂得战友情是什么样的。啥也别说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守着，要做什么你吩咐就是！” 文瑜愣了一会，道歉说：“不好意思，确实是我不懂得。我只是从大洋彼岸的价值观念出发，觉得找人做事就要让人家付出得有回报。” 我笑了笑说：“那是资本主义雇佣关系下产生的价值观念。不过我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就是以前给人家做事的，也是要有回报的，不见得就是资本主义雇佣关系带来的。算啦，不纠结这个，我们还是好好准备一下，迎接这位大爷的大驾光临。” 我们根据人手和实际的地形情况做了一些配置准备。我们连夜在屋背后的围墙外挖了两个大坑，里面铺上稻草，外面用木板盖上，就像是以前在部队挖的散兵坑差不多，里面可以藏人。老朱他们三个藏在左面的坑里，我和彼得藏在右边的坑里，文瑜自己在房间里。发电机的油充得满满的，从晚上12点开始发电，给电缆通上了电。 对付这样的家伙，削尖的木桩和碎玻璃也不见得足够，我们不能光依赖两根软绵绵的电缆。于是我们连夜看了一些竹子，两头削尖，做成了简易的竹枪。短的用来投掷，长的则用来当做长矛使用。 为了防止那家伙反击时竟然使用我们削尖的竹枪来对付我们，我们都带上了军大衣，就是那时候很常见的一种军绿色大衣，驻守在寒冷地带的士兵每年冬天都会穿的，后来流传到了市面上。那种大衣非常的厚实，非常保暖，也可以抵抗普通的冷兵器攻击。道理很简单——你拿菜刀去砍棉被试试，别管你菜刀磨得多么锋利，也别想砍得穿棉被。 本来还打算准备一张渔网的，用来捕捉僵尸，但考虑了我们手头能找到的渔网，还是放弃了。影视上用渔网捉人那是不太真实的，因为用的不是真正的渔网，而是用比较特殊的材料编织成的网，挣扎不开。而普通人家使用的渔网，那是用透明的胶丝编织起来的，坚韧度不够，连小鱼都能咬破，就别说那个高大的僵尸了。 老妈子看着我们忙碌着准备，唠叨了几句，提醒说：“如果真的是僵尸，你们干嘛不用糯米呢？不是说糯米克制僵尸吗？” 我一拍脑袋，对啊，怎么把这民间自古流传下来的法宝给忘了？道士捉鬼时，符纸铜铃桃木剑那些是必备的，除此之外，还会随身携带一个布袋缠在腰间，里面装的就是糯米，据说撒到僵尸鬼怪身上，那就是立竿见影。 糯米在农家是肯定有的，我家就储存了一大搪缸，那是用来准备逢年过节做粽子的。普通的大米黏性不行，用来做做米粉还行，用来捏粽子的话，直接就散了。文瑜在我家这么久，老妈子非常的喜欢她，给她变着花样做粽子吃，文大小姐吃得是赞不绝口。（小小的插一下题外话，别处的粽子都有什么花样我不清楚，但在我们那里的客家人，做起粽子来，品种花样是非常多的，完全不止是端午节包的那种粽子而已。） 于是老妈子动手赶制了几个小布袋，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上，里面满满装着糯米。如果这东西真的像传说中那么有效，那么万一被近身，这就是保命的法宝。 忙碌了一晚上，基本上也就是万事俱备，只等僵尸了！ 老爸和老妈对我们的行动都不太理解，我也不要他们帮忙。老人家了，这种事不是他们擅长的。弟弟倒是跃跃欲试，被我一巴掌赶回去睡觉去了。 十八舅公和猪肉二倒是也想要帮忙，毕竟这里面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子女。我想了一会之后，让他们带着鞭炮埋伏在屋背后比较远一点的地方，顺便带着两个相铁皮小桶。到时僵尸若是被我们起来，他们就负责在那边放鞭炮，铁皮小桶是用来加强鞭炮声效果的。 这一招，学的是影视里战争年代的村民们的做法，用鞭炮声冒充机枪声。事实上我对那真实性颇有怀疑，毕竟扛着真枪打仗的人，哪有分不清楚枪炮声和鞭炮声的？再说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人再怎么没脑子，对于自己的对手手里有几支枪，还是能弄清楚的吧？你突然间用鞭炮声来冒充机枪，他们怎么会上当？况且压根没有子弹飞来。那只能骗一小会，很快就能识破的。 我们潜伏在坑里，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发电机虽然在发电，发出了嗡嗡声，但屋子里都不亮灯，防止僵尸看到灯光明亮反而不敢来。乡村的那个夜晚，月淡星稀，我又蹲在坑里，头上盖着盖板，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四下里万籁无声。由于村里人都睡得早，没人走动，连猫狗都不叫。 夜光表的指针指到凌晨两点一刻左右，寂静的夜里，从北方阿婆潭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颇为沉重的脚步声…… 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49章 陷阱 题外话： 昨晚扯得太多题外话了，想了想，还是删了吧，这样大家不至于花了钱，看到的是和内容无关的吐槽。 我觉得这确实不是一个好事情，以后基本不出现这种题外话了。 ps：隔壁徐竞《歪掰的历史》倒是很喜欢歪掰一些题外话，科普了很多东西。对重口味的科普有兴趣的不妨前去围观点赞。 正文： 那阵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我拍了一下正在那里闲极无聊地抽烟的彼得，然后我们小心翼翼地把盖板顶起一点点，努力睁大眼睛，向着黑暗中的小树林下看去。 我家屋背后那是一片小树林，种植的都是以前生产队年代留下来的树木，都已经长得很高大，树荫遮蔽了这一片地方，白天都是有些阴森森的，何况夜晚？ 我努力地看了好大一会也没能看清楚什么，只是听出了那阵脚步声绝对不像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具僵尸所能发出来的，听起来，应该是有着四个脚的东西…… 想到终于要见识到这个结仇已久的大僵尸的真面目，我心下既有兴奋，也有紧张。兴奋的是经过今晚这一场，或许能解决很多问题，紧张的是，这个大僵尸，似乎是能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的。 换句话说，它有妖术！ 好一阵之后，我的眼睛终于习惯了黑暗，分辨出了在黑暗的树荫下缓慢移动的东西。 那是两团黑影，从大致的轮廓来判断，应该是两个人，或者是僵尸。黑影的动作相当的缓慢和僵硬呆板，一点一点地迈着僵硬的脚步朝着我们布置的陷阱而去。 两个？ 难道是那个大僵尸带着阿莲一起来了？ 可是看这黑影的轮廓，两个黑影都是既不像高大的男僵尸，也不像相对小巧玲珑的女僵尸啊！ 我心下正在疑惑的时候，我家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那只小狐狸吱吱吱的叫声。叫声相当的急促，似乎是在向我们发出警报。 随着小狐狸的叫声，大花猫和小黑狗也都叫了起来，喵喵喵，汪汪汪，吱吱吱……三种动物，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并没有组成乐章，却组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恐惧之音。 小狐狸在我家呆了老长的时间了，和小黑狗和大花猫都已经混熟。它的伤势早已痊愈，却并没有因此而溜走，而是留在我家里，和猫狗成了朋友，每天一起追逐打闹不亦乐乎。文瑜对它也很喜欢，常常感叹说，还好，她从我的屠刀下救下了它的小生命，这才让家里多了一分活泼——虽然有点骚气。 现在，小狐狸的叫声，是在提醒我们，它所指示的迷惑文瑜上吊的东西，来了么？ 可是……为什么是两个看起来不大不小的黑影呢？ 怎么看着也不像啊！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还不是立即掀开盖板看个究竟，或者是等它们落入我们埋设的陷阱之后再钻出来和它们决一死战。我是个讲究成算的人，何况现在并不是只有我自己，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确实是不愿意拿战友们的生命冒险！ 老朱他们也没动，都在等我的号令。我们已经约好了，要动手的话，我先动手，然后他们就跳出来和我一起进行夹击。现在我都没动，而我们也没有往常时候的通讯手段，黑夜里打手势也看不见，他们怎么会动？ 眼看着两个黑影一步一步地朝向我们布置的陷阱过去，屋子里三个小动物的叫声越发凄厉起来，我一想坏了，叫这么大声，那两个僵尸应该会被吓住或者至少也该站住一会的，总之就是会产生警觉…… 可是，很奇怪的是，两个黑影没有停下来，仍然保持着缓慢而呆板的脚步向陷阱行进！ 真有这么呆板的玩意？ 啪的一声开关响动，文瑜的房间里传出了明亮的灯光，她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老严！不对劲！快出来！” 我本来就是觉得不对劲的，闻言立即钻了出来，拧亮手电，朝着那两个黑影照去——他母亲的，那两个黑影根本不是什么僵尸，而是——猪肉二和十八舅公！ 在手电的照明下，我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两个此时对光线什么的完全没什么反应，就在那背对着我，佝偻着腰，缓慢而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向着我们布置的陷阱而去。那情形，就像是完全失了魂的人，完全被控制了灵魂的人……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叫一声，叫道：“都出来！把他们两个按住！他们被迷惑了！别让他们进陷阱！” 我们为了能对僵尸造成尽可能大的杀伤效果，在陷阱里种上了不少削尖的木桩和碎玻璃。他们两个要是掉进去，就算不死，菊花估计也得被捅穿，或者后门多一个洞，那问题可就大了！ 老朱他们也都打着手电钻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扑上前去，把两个失了魂的人按倒在地，使劲向后拖走。他们两个看起来浑浑噩噩的，直愣愣地瞪着眼珠子，突然一齐抡起胳膊，大耳光打在我们脸上和身上。这两家伙都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都是精壮的汉子，手臂上的力气着实不小。我一个躲闪不及，左耳上重重地挨了一下，顿时整个耳朵都轰响起来。 我捂着耳朵后退，大声叫道：“他们这两家伙，都被僵尸迷惑住了！僵尸离这里一定不远！快把他们打晕，耳朵蒙上！彼得和老陈留下，其余人跟着我向北追！用东西把耳朵塞住！” 文瑜的窗子是向北的，所以我安排他们两个埋伏在僵尸中陷阱之后的后路的话，换一个角度来看，就是最首当其冲的位置。我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他们这两个，首先就被那个僵尸给迷惑了来冲我们的陷阱。 他母亲的，闹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见到这家伙一面！ 不行，我们要追上看看！ 既然猪肉二和十八舅公在这里被迷惑，那么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应该是在附近不远处，沿着小路追过去，有希望遇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0章 守株待兔还是调虎离山 题外话： 我们群里有着不少喜欢写都市爽文的，就是那些妻子给自己戴绿帽，自己又去给别的男人戴绿帽的那种。这种很有市场，基本都属于畅销，远不是我这种苦逼文可比。 群里有一个人称姜老师的，一个人称村书记的，大家都喜欢拿他们开玩笑。“姜老师”主要在电视台上做广告销售保健药品，“村中负责村里留守妇女的思想教育工作，所以，可想而知，他们的书大概是什么样了。 今天群里跟他们开玩笑的时候，我顺手拿他们的书名和绰号，编了个顺口溜： “姜老师，卖**，整个辽东人皆知。 村书记，10厘米，留守妇女争抢之。 这个夸：我的**天下知！ 那个讲：为党为国慰妇女！ 辽东一年丰收季， 年底大会表政绩。 老师书记初相识， 相逢恨晚话投机。 当晚五星酒店里， **小姐尽抛弃， 要搞只搞姜书记， 菊花乱捅村老师。 一夜缠绵不尽意， 连续七日在搞基。 各自分别回家去， 写书表彰相思意。 姜老师：我许愿我的人生从此只有村书记！ 村书记：我的七情六欲，全部因姜老师而起！” 这里面提到了他们的书名。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写出来，会被审核员日死的。能不能看出来，靠大家自己了。 正文： 我们打着手电，举着竹枪，朝向北边的小路上追赶而去。夜晚本来是很安静，鸡犬无声，但在我家的三个小动物凄厉地叫起来之后，再加上我们奔跑时发出的脚步声，村里各处听到动静的狗，都吠叫了起来，彻底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北边那条小路是通往旱地的，刚开始两旁的远处还有人家，跑出五六十米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旱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坡田”。坡田里种着很多的甘蔗，一眼看去，除了那条小路和甘蔗林中间偶尔的几块没有种甘蔗的坡田，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纱帐。 某个有名的解放初期诗人写有首诗来歌颂北方的玉米地和南方的甘蔗林。我那时还看过，不过，恕我直言，我并没觉得那叫做诗……说是顺口溜还差不多。 那个年代的诗，能算是诗么？顶多算散文诗。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编排人家的是与不是的时候，我们现在要面临的是一个有妖力能控制他人心智的怪物。我们不知道如何去抵抗它的妖力，目前我们所能知道的，就是塞住耳朵，不去听那些可能存在的微细而危险的声音。 我们每个人都带着手电，几道手电光在黑夜里开辟出了几条雪亮的通道，就像是以前在部队时见到的探照灯，笔直地照进黑夜里。手电照到的地方，固然能看得清楚，但在手电晃动之间，那些树木、甘蔗林以及路边种植着的剑麻之类，在光影晃动之间，呈现出了白天所没有的阴森和恐惧感，就像是隐伏在黑暗中的怪兽，蹲在路边，准备择人而噬。 那个结仇已久而又一直没有见过真面目的高大僵尸，在哪里呢？会不会隐伏在甘蔗林里，用它那阴森的眼睛，透过缝隙和黑夜，冷冷地看着我们？ 老实说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这家伙竟然能控制猪肉二和十八舅公自己去趟陷阱，很有可能说明它早就发觉了我们挖的陷阱，只是一直没动手罢了。 僵尸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智慧能思考甚至于控制人的思维和行为的东西。这家伙绝不是一般的僵尸！ 很遗憾，我们沿着路一直向北追了数百米也没发现那个高大僵尸的影子。小路上的脚印，之前说过的，那是村里人早上出去放牛和晚上赶牛回来时的必经之路，路上的脚印多的是，人的牛的都有，互相混杂在一起，还有一些牛拉下的纪念品。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分辨出那个僵尸的脚印，可是一点也不容易。 理论上，那个家伙是从水底冒上来的，那么就应该带着水，脚印应该是潮湿的，就算走到我们这里的时候脚上已经干了，但在从阿婆潭那边出发的时候，全身肯定是**的。别处不好找到踪迹，难道从阿婆潭反向逆推，也找不出来吗？ 我暂时拉下塞住耳朵的棉花，把我的想法跟老朱和老张说了。两人一齐应是，都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水潭边看看！看看这家伙的脚印，是什么模样！” 我们三个跑得都快，不久后就来到了阿婆谭边。三支手电在岸边一照，很快就发现了那家伙的大脚印。这家伙似乎是穿着一双鞋底有一些条纹的鞋子，不过那些条纹的痕迹似乎很模糊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家伙的鞋底也长满了青苔之类。 沿着脚印追下来，可以看到，这家伙确实是从水里走出来，然后带着一身的水，沿着小路逐渐走向我家，走向文瑜的窗外……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跟我们文大小姐过不去呢？它又为什么要带了阿莲的尸体回到水底去呢？ 追逐脚印跑了一段之后，那家伙的脚印却不再继续沿着小路走，而是拐进了甘蔗林里。要到了里面的话，那就不好追踪了。那么密的甘蔗林，到处都是垄沟，垄沟边上就是长得密密麻麻的甘蔗，走进去就只能看到眼前而看不到远处了。若是在里面跟它狭路相逢，我们连躲闪的空间都不会有多少。 我们对望了几眼，打手势商量了几下，最后决定，换一个做法，在水潭边守株待兔！ 无论这家伙多么凶残，它总是要回到水潭里的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它就行。要它出来不容易，难道要拦住它回家的路也不容易么？ 我们在水潭边等了好一会，却也没见那家伙回来。我们抽了一支烟议论了下，老朱不无担心地说：“万一……我们追出来了，对方却直奔你家里，家里可怎么对付？” 这是标准的诱敌计，引诱对方分出一部分兵力追赶，然后老巢自然就空虚了，然后趁虚而入，直捣黄龙。这种事，在战争史上，从来就不少见。可问题是，一个僵尸……有这样的智慧吗？ 我不是很相信，就对他们说：“放心吧！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的。一个僵尸，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智慧？再说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人，量也能抵抗得住。实在不行了，还有办法通知我们的。” 老朱吐了口烟说：“在此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相信有僵尸的存在的，但现在还是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再说了，它要是没有一点特别，那它是怎么迷惑住那两个人的？我觉得，不可大意，不可不防。”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我们真的就这样跑回去，那我们就完全没办法做到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对于这样一个凶险的家伙，我们不敢过于分散，三个人或许还能跟它斗一斗，两个人就没把握，一个人的话更加休想，只剩下逃命的份。 所以，如果真的要回家看看情况的话，就只能一起走，不能留人。留的人少了，怕只能当做是给那个家伙留下了点心而已。 正犹豫间，我家的方向，突然有一支流星火箭直冲上天，发出啪—砰的声响，在暗夜里化作繁星点点。 流星火箭！ 流星火箭这玩意在那时候也是很常见的。每年春节，大街小巷上都会摆满了这些过年时小孩子玩的东西，几分钱一支，后来当然慢慢涨价了。小孩子都很爱玩，不过如果不是过年，街上基本没人卖，也没人买来玩。只是有些生意不怎么好的老头老太，也许上一年春节进的货，到现在都没卖完，文瑜正好碰上了，可怜人家老头老太，就一口气都买了下来。 现在，那只流星火箭当然不是烧着来玩的，那是我们之前约定的通讯手段——如果情况不对，就点燃流星火箭报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1章 狭路相逢 见到流星火箭，我们都是大吃一惊，齐声叫道：“不好了！” 既然家里不好了，那我们现在没什么可想的，就是赶紧回家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三个人心急火燎地往家里就跑。跑到一半的时候，我手里随着我跑步时上下乱晃的手电光晃到了一个不怎么高大的人形身影。那个身影也在黑夜里跑动着，和我们方向相反，速度那是相当的快。 察觉到被我的手电光照到，那条黑影倏地一下窜进了路边的甘蔗林。我竟然没能看清楚它的样子，就听得甘蔗林里一片哗啦啦的声响，那黑影在甘蔗林里穿梭飞跑起来。 我一边招呼着大家注意，一边收住脚步，把手电向甘蔗林里照去。可惜，除了还在晃动着的甘蔗叶子，什么异常的东西也没看到。垄沟里有几个脚印，痕迹很新，当然就是那个人形身影留下来的。那脚印看着不是很大，似乎穿着鞋子，鞋底的花纹看起来有些眼熟，应该是现代生产出来的鞋子。 甘蔗林里的响动还在继续，不过已经跑出去老远，听起来是在向阿婆潭的方向窜去。他母亲的，甘蔗的叶子边缘可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锯齿，我们在里面劳作的时候都要小心防护，不然被叶子一拉就是一条血痕。这家伙倒好，居然是直接飞奔！ 从脚印判断，那应该是新僵尸——阿莲。说是僵尸也不太对，僵尸哪能跑那么快？ 老朱打手势问我要不要追下去。我略想了想，摇了摇头，伸手向家里指了指。阿莲不是我们的重点，那个高大的能控制他人心智的才是我们最要紧的敌人！ 只是有些奇怪……阿莲为什么在这里乱窜呢？ 此时也顾不上多想，我们继续向家里跑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使得文大小姐点燃了流星火箭，唯一能猜到的是，高大僵尸和阿莲一起都来了，情况不会很乐观的。 那个巨大的癞蛤蟆，怎么不见呢？它既然能登上陆地，想来夜里蹦出来也不是难事吧？ 看来我所料的情况也没错。我们再跑了一段路之后，前面传来了一阵颇为沉重的脚步声。我们齐刷刷地把手电往那一照，一个差不多有两米高的浑身皮肤都像皲裂一般的高大东西，出现在我们的手电光里。 这个东西乍一看之下，很像是一个巨人，像人一样站着。它身上已经没有衣服，根本就是**的，毛发都已经掉光，那根东西在那晃啊晃的，看起来相当的丑陋和恶心。在它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人。这个人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文大小姐。 文大小姐此时似乎昏迷不醒，被这个高大的僵尸拎着后颈衣领，脑袋和四肢都软软垂下，没有反抗，好在身上也没有血迹。 这鬼东西抓文大小姐做什么？ 其他人怎么样了？怎么没见追上来？ 我又惊又怒，大喝道：“臭僵尸，把人给我放下！” 那个高大的僵尸站定在原地，一双已经深陷下去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我。由于角度关系，我们的手电光无法直射它的眼睛，只能在它的脸部下方照上去。这样子的话，这家伙那张就像老树皮一般到处开裂的脸上，就更添了好几分可怖的观感。 老朱和老张紧紧地攥着竹枪，呼呼地喘着粗气，看着我，等候我的手势。我暗自揣度了一下，暂时无法强攻，因为文大小姐在人家手里，我们这锋利的竹枪投掷过去的话，万一在文大小姐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怎么办？ 但现在情势已经是这般，文瑜已经被抓住，其他人情况不明，但昏倒甚至受伤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可以说已经败了一大半，如果就这样不敢发起进攻，那我们岂不是完全一败涂地？ 文瑜要是被这怪物抓到水潭底下……天啊，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况且，她一个活人，如何能在水底生存？一时三刻就会被淹死了。 我们必须要把人给救下来！ 问题就是……怎么救？用什么来跟这个怪物较量？ 糯米？ 不太可靠。留在家里的人都是带有糯米的，然而却没有对付得了这家伙。 竹枪？ 乱捅会捅到文大小姐身上的啊！ 要说符纸、桃木、铜铃、黑狗血那些……现在都是扯淡，上哪去找？再说了，等找到了，有没有用先不说，黄花菜都早就凉了。 我这边在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对面的家伙却明显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我想好计较。它一声不吭，只是迈开脚步，继续大踏步向我们走来。 那就没得选了，只能是仗着眼下所有的东西，跟它周旋一番了！ 我把竹枪夹到左边咯吱窝下，右手对老朱和老张打了几个手势，要他们掩护我，我负责主攻。两人会意，把手电丢到地上，双手抓着竹枪，分从左右迎上。 我也把手电丢在地上，右手从腰间布袋抓出一把糯米，迎面向那怪物劈脸撒去。虽然可能这东西确实是没用，但我心中总是有着那么一丝希望。有时候，一样东西不是没有用处没有效果，关键是看谁用。比如一所普通小兵，可能打光了身上的一半子弹也杀不死一个敌人，但是神枪手确实有时候能做到一枪一个。 糯米劈面撒过去的时候，那怪物居然不知道躲闪，连身体都没有偏上一下，仍然笔直地向我逼近。糯米基本上都撒到了它的身上，却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在它身上反弹出来，纷纷掉落地上，只有少许撒进了它身上开裂的肌肤里，完全没能对它造成伤害。 老朱和老张已经绕到侧面，一齐大喝着，挺起竹枪向那怪物刺去。那怪物仍然不躲不闪，右手却举了起来，一把抓住老张刺向它的竹枪，用力一扭。啪的一声响，那根坚韧的黄竹削成的竹枪，竟然就这样被它一把扭断。若不是老张松手得快，怕是连他的手也要被扭断。 刺向它左边的是老朱。老朱为了要避开它手里抓着的文瑜，枪头抬得很高，刺向它的肩膀。那怪物却并不理会，任由老朱这一枪刺在它肩膀上。我亲眼见到，竹枪锋锐的尖头破开它那腐烂破败的肌肉，捅进了里面，但问题是……这家伙没什么反应！ 虽然不是刀枪不入，但却是毫无所动？ 我顾不了那么多，大喝一声，也挺起竹枪向那怪物脸上捅去。再怎么没感觉也好，先把你的眼睛捅烂，看看你还能看得见我们不？ 一枪既出，我心下随即想到一件事……当初我和文瑜已经证实过了，僵尸鬼怪并不是靠眼睛看东西的，而是隐藏在额头的一个“第三只眼”。我就算真把这家伙的眼睛捅烂了，又能怎么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2章 情非得已 大出我意料之外的是，这家伙对老朱捅向它的竹枪视若无睹，不躲闪不招架，但对我捅向它面门的竹枪却似乎颇为忌惮，第一时间举起右手向我的竹枪抓来。 我立即收缩竹枪，晃了个圆圈，绕过它的手臂，在它手背后拍了一下。啪的一声闷响，竹枪就像打在了一堆败草上一样，又像是打在一堆已经被分解开来的猪肉上，手感是相当的糟糕。 不过我也从这怪物的反应看出了一点——它对于自己的脑袋是相当的在意的，属于重点保护部位。换句话说，那就是它的弱点所在。 但是知道它的弱点所在不代表我们就能顺利地击破它的弱点。这家伙太过高大，力气又大，而我们一来担心伤到它手里拎着不放的文瑜，另一方面，老张手里的竹枪被扭断，不能协助进攻了。 怎么样才能既击退这家伙，又救下文瑜呢？ 我一边脑子飞快地转着念头，一边跟它周旋，继续进攻。但是这家伙却似乎不想跟我们纠缠，伸手拨开我们捅过去的竹枪，大踏步向前走，看来是很想赶紧回它的老巢。 它要向前走的话，我们还真是不好阻拦。见到它走来，我们都无法直撄其锋，被迫向两旁退开。那怪物也不想和我们纠缠，拔步便走。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把文大小姐掳走，再次从旁边抢上，举着竹枪向它背部捅去。那家伙却不理会，我这下虽然捅进了它的背部，但对它来说，却似乎不过是挠痒痒。 老朱也从旁边冲上，直接捅向它的后颈。那怪物停留了一下，反手一挥，拍在老朱手里的竹枪上。梆的一声响，老朱连人带枪踉踉跄跄向旁边跌出几步，然后不停地揉着右手虎口。很明显，虎口被震到了。 我心知这样不是办法，捅到它也伤不了它，能伤到它的部位它又严加防范，这样子下去如何是好？ 我还在这边想的时候，那边的怪物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直愣愣地看着我们。这明显决不是因为这怪物突然为我们不屈不挠的精神而感动，肯定是另有诡计！ 那怪物直愣愣地看着我们，一双本来都已经腐烂了的眼珠，竟然有微弱的光芒发出。我遇上它的目光的时候，头脑中竟然一阵眩晕，心下不由大惊，赶紧闭眼转头，大叫道：“小心！不要跟它对视！” 话说出口之后，我这才想起来，第一，我们耳朵里都塞了棉花，第二，当初的何先生似乎也没跟它对视过，但还是中了招，第三，留守家里的人，也都是塞了耳朵的……所以，这家伙控制别人，应该是有别的办法？ 我还在想着的时候，脑袋里更加眩晕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从高处俯视着我自己。这家伙不知道到底在用什么手段，但总之是非常危险！ 我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脑海里总有那么一丝不肯屈服，苦苦撑持。饶是如此，我的全身也已经有了一阵无力感，手一松，竹枪梆的一声掉落地上。 这个声响其实并不大，但在我听来，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我脑海里炸响。丢弃武器意味着放弃抵抗和生命，而我放弃抵抗的话，那就是放弃了文大小姐，任由这个怪物掳走。而旁边两位老战友，可能也因此而遭遇危险！ 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情况发生！我不能放弃抵抗就此屈服！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一直大叫着，然后，我的意识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苏醒…… 几乎是不假思索之下，我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我迅速地看了一眼周围，正好见到老朱和老张的身体正在慢慢软倒。由于丢弃在地上的手电光在下方，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在慢慢软倒。 那个大怪物还在直愣愣地看着我，却没有进一步的反应。或许它的进一步反应就是加强它意图控制我的意念输出，只是我已经感受不到。 我飞快地跑到老朱身边，扶了他一把，察觉他呼吸和心跳都有，也就像是睡着了差不多。那还好，好在不是控制他们来对我发起进攻。或许这家伙一晚上控制过不少人，累了，没那么大能耐了，就下降为只能催眠了？ 我不知道是也不是，我现在也没法子去思考这个。文瑜还在人家手里，如果我还无法阻止它的话，文瑜就要被人家带走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问题的关键是——怎么阻止？怎么办？ 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了一股有点浓郁的臭气。那种气味对我们那时候的乡下人来说，实在是再也熟悉不过了——茅厕的气味！ 那时候乡村的茅厕是非常原始的，原始到现在的人看上一眼能吐出来。不过在农村，那也算是一种相当重要的肥料来源，香蕉、青果、枇杷之类的水果作物以及各种蔬菜，都是要用到的。 所以，这种原始的茅厕里，都会放有一对粪桶，粪桶里都会放有一支喷枪。那种喷枪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种活塞式喷水枪，外表是塑料，农民们用来汲取粪水或者调配了农药的水，喷洒到作物上的。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茅厕里呢？因为太臭了，即使在河流里洗干净了，那臭气也是洗不掉的。没有人愿意把有这样臭气的东西放在家里，所以就放在茅厕里，也没人会偷。 或许眼下，我就要去偷一下了！ 糯米没用，陷阱没困住它，竹枪捅不死它……我已经是黔驴技穷，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东西或办法是有效的。故老相传，一切邪魔鬼怪都惧怕非常污秽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粪水。民间传说中，村民们驱邪时，往往还使用“金汁”，也就是粪水，灌给中邪的人。 这个古老而原始的法宝，我们一开始也想过的，只是因为那是文大小姐的窗外，为了避免把她给熏死，所以没有采用。 事到如今，就算是要把粪水溅到文大小姐身上，也只能用这招了！ 那怪物还站在那里，身体还随着我的方位而转动，看来是在想把我一起收拾掉。假如这家伙还会思考的话（我觉得它应该会），它一定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还不躺下？ 我顾不上那么多，捡了支手电，飞快地朝传来气味的方向跑去。距离并没有多远，也就是不到20米的距离，几秒钟就能跑到。 我不担心里面没有我要的东西，我唯一担心的，是等我跑出来后，这家伙带着文瑜已经远去…… 可是我若是继续留在那的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情非得已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3章 千钧一发 我拼命用最快的速度冲进那间茅厕，手电一扫，果然见到屋角放着一对粪桶，粪桶里靠着一支塑料喷筒。茅厕里有着许多绿头苍蝇，我这么一下冲进去，它们都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全都飞了起来，嗡嗡嗡地到处乱窜。有些甚至飞到我面门上，说不出的恶心。 此时此刻，哪里能顾得了那么多。我抓起一个粪桶，弯腰在茅坑里汲了小半桶，然后把喷筒丢进去，右手打着手电照明，左手拎着小半桶粪水，拼命朝外面奔去。 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那个怪物已经走开，不在原地。老朱和老张仍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文瑜呢，自然被那家伙带走了。 如果那家伙的十八代祖宗还活着，我真心不介意去问候几下——干嘛要抓走文大小姐？信不信我弄死你！ 没奈何，我只能是提着那小半桶臭气四溢的东西，沿着那条小路一路飞奔。那怪物百分之一万的是要回到阿婆潭的水底下，我也不需要到哪里去找，就这样顺着路追上去，一定能找到！ 果然，一路飞奔之后，在靠近阿婆潭的乱葬岗那边，我追上了那个高大的僵尸。它仍然拎着文瑜的衣领，脚步沉重而快速地向阿婆潭走去。 看到那家伙的身影和文瑜昏迷不醒的身影，我大叫一声，本来已经无法再加快的速度竟然再一次加快，勇猛地冲上前去。 那高大的怪物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立即转过身来。我冲到距离它大约10米的时候，狠狠地扎住脚步，把粪桶往地上一放，把手电含在嘴里，抓起喷筒猛力拉开活塞，汲取粪水。 那家伙可能是察觉到了臭气，知道有对它不利的东西来了，也加快了脚步，飞快地往阿婆潭边大步奔去。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大小姐被它带走，汲取了粪水之后，立即抓着喷筒亡命地追赶过去。他母亲的，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喷筒喷得快！ 喷筒这东西因为是把里面的水喷射出去的，不远不远也能喷到三四米外的距离，个别能喷到更远。我也不敢指望手上的这支能喷那么远，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就把喷筒对准了那家伙的背后，按下了喷筒把手，把活塞往里推。 一股又浓又臭的粪水从喷筒前端喷出，散开成一片扇形，向那家伙背后飞去。这是没办法的，喷筒这东西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地喷洒农药肥料，前端的开口是一条比较长的细缝，而不是一个小孔，所以喷洒出来的粪水就是直接散布成扇形的，尽量地提高喷洒面积。如果是一支水箭，那反而是不合格产品。 估计就是喷洒面积太大了，那家伙不好躲开。我嘴里还含着手电筒照明，我还能看得到，那股喷射出去的粪水，有不少直接淋到了它的背部，自然也有不少淋到了文大小姐身上。文大小姐还在昏迷中，可能毫无感觉，但那家伙的背部，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缕缕青烟，被粪水溅到的地方霎时间变得乌黑。 有效！ 这个古老的办法是有效的！ 那家伙被喷溅到了那么多分水，估计是疼得难以忍受，竟然发出了一声嚎叫，浑身都痉挛起来。那嚎叫声相当的尖锐，刺耳，在静夜中听来，有如夜枭啼叫，令人不寒而栗。（夜枭就是夜猫子） 但是它并没有因此而放下文大小姐。我快步返回身，再次汲取粪水。 这时阿婆潭的水面上传来了一阵相当大的响动，我百忙中抬头一看，依稀见到漆黑的水面上有东西在动。那不用想了，肯定是那个癞蛤蟆，也就是这个家伙的帮手。他母亲的，那是它豢养的怪物吗？还真是怪物养怪物！ 以那只巨大的癞蛤蟆的体态和速度，我若是被它踩到，那铁定是没命。这家伙之前被电击电到过，害怕电击，可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对它进行电击啊！ 事到如今，除了拼命拦住那个僵尸，把文大小姐抢回来，然后躲避这个巨大癞蛤蟆的追赶之外，别无他法可以跟这些怪物拼斗了。 此时那僵尸距离阿婆潭大约还有20多米，而我距离他只有不到5米。只是因为我要返回头，而那僵尸是不可能停下来等我的……这么一转身，它又跑出去了三四米远。换句话说，我离那个癞蛤蟆，也就更近了。 以那个癞蛤蟆蹦跶的速度和距离，我独自逃跑还可以逃脱，如果抱着或者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文大小姐，那可怎么能跑得快？ 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分夺秒，尽量在没接触时就把距离拉大！ 我再一次把粪水喷向那个高大的僵尸。那家伙之前吃了一次亏，虽然是想更快地逃走，但是受了粪水的伤害，速度也受到了影响。第二次喷射过去的粪水，没头没脑地喷到它的背后，打湿了一大片。 那僵尸再一次发出一声尖锐之际的嚎叫。还好我耳朵里仍然塞着棉花，倒也不怕被它震聋。但是这家伙……仍然紧紧地抓着文瑜不放！ 那个巨大的癞蛤蟆的庞大黑影已经靠近了岸边，即将上岸。这家伙在水里蹦不动，但只要一上岸，那速度就会飞起来了！ 而那僵尸距离岸边，已经不足10米！ 慢得一步的话，文瑜就会直接被那个僵尸带到水下，从此就再也别想见到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兵王，但也是从不少次的生死拼杀中赢得胜利存活下来的。我能够从那个残酷的战场上活着回来，一半是靠运气，还有一半是身手和足够的反应。此时此刻，我也需要那样的身手和反应！ 但是此时……我身上没有别的武器！别说枪了，就连刀子都没有！仅有的，就是一支手电，一支塑料喷筒！ 眼见得已经是无法再去考虑什么寻找什么，我只能是狠下心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我吐掉嘴里碍事的手电筒，大叫一声，双手握着那支塑料喷筒，就像是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成握着爆破筒一样，发疯般地朝那个僵尸的背后追赶过去。虽然奔跑了那么一段路，我的身体相当的疲累，但人到了最后关头拼命的时候，身体里还会涌出一股难以说明的潜力来。在发生火灾的时候，一个被困在火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说不定能抱着几百斤的东西夺命狂奔。而在世界上也曾经有过那样的先例，一个在飞机下方检查飞机的飞行员，突然被北极熊拍了一下肩膀，然后这个飞行员大惊之下，纵身而起，一下就跳到了离地3米多高的机翼上。 我想我爆发出来的潜力倒是没有那么大，那么勇猛……我只是紧紧握着塑料喷筒冲上，死死地盯着手电光里看得不太清楚的，那个僵尸的菊花，然后猛力一捅，把塑料喷筒从那僵尸的菊花里捅了进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4章 火线救美 这支塑料喷筒说大不是很大，说小却也不是很小。它是一支圆柱形的东西，直径大约是3公分，长度大约在1米。因为太小或太大的话都不方便使用，这个尺寸规格是比较适合中国人使用的。 这样的东西，如果捅进一个人的菊花里，那肯定是没人受得了的。眼前这僵尸虽然不是人，但是它惧怕粪水，而这喷筒上面和里面，都还有残留的粪水。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那高大的僵尸被我这么一捅，又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菊花部位顿时冒出一阵黑烟，一股极其难闻令人几乎窒息的恶臭气味冲进我的鼻端。他母亲的，是在里面烧起来了？ 那高大僵尸倏地一下回转身，挥起右手向我抓来。由于我的双手还紧紧攥着那支喷筒，所以在它这么一转身之下，我担心喷筒断裂，立即顺着它转身的方向跟着转身，仍然处于它背后。 那高大僵尸继续转身向我抓来。人也好，僵尸也好，背后都没长眼睛，也无法把手反过来抓人。活人还能用出回旋踢或者是后弹腿之类的招数，但眼前这僵尸明显不会，只是焦虑地来回转身，就想着要用手抓到我。这可以判断出这家伙的一个弱点——它不擅长用腿。 嗷嗷嗷几声，水潭里的巨大癞蛤蟆发出了几声高叫。我顾不上去看它到了哪里，我只明白，再拖下去，不要说救不出文瑜，就连我自己想要脱身都难！ 必须速战速决！ 我仍然紧紧攥着喷筒，保持着它在我和僵尸之间微妙而脆弱的平衡。那高大僵尸拼命抖动着屁股，它这时的样子是相当的搞笑，屁股里夹着根比较粗大的喷筒在那抖啊抖啊，但就是摆脱不了，这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情景…… 我当然是不会放弃这眼前唯一可能对它进行杀伤的机会的，只是我连续用了几次力气，都无法把喷筒继续捅入。估计是这家伙肚子里面太僵硬，或者是太不畅通，总之就是捅不进去，我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在周旋了几圈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次机会，奋力把喷筒使劲往里捅。那感觉，就像是在家里的厨房烧火时调皮，把烧火棍硬塞进一大堆柴火里面一样的感觉，颇有阻滞，但烧火棍排除万难，步履蹒跚但始终是坚定前进，最后直没至柄，全部捅了进去。 那高大僵尸遭受重创，浑身都剧烈痉挛起来，一些破损的皮肉还扑扑地往下掉，估计是疼得难以忍受。它终于放开了一直抓着的文瑜，双手一起往屁股后面伸去，想要拔出那个喷筒。 我有心想把喷筒的把手毁掉，好增加它拔出来的难度，但一来没合适的工具，二来也担心晚了那只癞蛤蟆就把我踩死。于是我弯腰飞奔到倒在地上的文瑜身边，拦腰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看了一下那只癞蛤蟆，已经在弓着背准备弹跳过来。我再也顾不上什么，撒腿斜刺里就跑。 砰的一声闷响，身边一个巨大的黑影飞掠而过，那个巨大的癞蛤蟆已经弹跳而起。只是由于我是向斜刺里跑开的，那癞蛤蟆这么一跳之下，并没有蹦到我身边，而是落到了我此时的侧方向，距离我好几米远。 我此时是孤身一人，手上抱着的文瑜醒不来帮我的忙，没人能帮我迟滞那个癞蛤蟆的追击。我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一点也不理想，就是一个坡度比较缓的大斜坡，那些乱葬坟和丛生的灌木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作用。 在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办法！ 那只癞蛤蟆一下没扑到我，很快就掉转了头，准备发起第二次弹跳。白天的时候虽然用电把它给弄伤了，但估计这家伙生命力极其顽强，现在已经恢复了过来，弹跳还是那么强劲。我一边注意观察着它的脑袋对准的方向，一边调整自己的方向，走着歪歪斜斜的路线，拼命向坡顶跑去。 身后的闷响一直在传来，那只癞蛤蟆连续扑了几次，都没扑到我，反倒有几次扑到了灌木丛里。我们那里的灌木丛，除了常见的矮小灌木之外，还有一些少见的俗称刺竹的小竹丛。它也是竹子，只是长不大，永远都是矮小的一丛，但是自我保护能力不错，浑身都是刺。另外还有一种俗称“老鼠刺”的灌木，是一种蕨类植物，特点是长出来的叶片全部都是硬刺，光着脚走路不小心踩上的话，多厚的脚底板都能扎穿。 癞蛤蟆虽然不至于看不见静止的东西，但是它体型太过庞大，坡上的这些灌木丛分布又比较多，它想注意躲避也无法注意，好几次我都听到那些灌木丛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那自然是被这癞蛤蟆踩倒的。灌木丛固然是被它踩倒了，但是里面的尖刺也毫不留情地扎到了它。那么大的体重压到那么尖锐的刺……那情景，真是想着都觉得脚底板生疼！ 癞蛤蟆疼得嗷嗷大叫，但是又无法完全避开，它只能选择放慢追赶的速度。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顺利地逃到了坡顶。 站在坡顶上，我回头看了看癞蛤蟆，距离我已经有了十几米的距离，无论如何一下子都跳不过来。我抱着文瑜逃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四肢酸麻，于是暂时把文瑜放下，抓着她的手把她背在背上。 文瑜仍然昏迷不醒。他娘的，可不要像我那个远房亲戚那样，从此醒不来就好！ 癞蛤蟆再次蹦来。我看了看四下形势，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前面就是密密麻麻的 甘蔗林，也就是南方的青纱帐。这个季节的甘蔗已经长到了两米多高，接近成熟，差不多可以收获的了。那都是青皮甘蔗，榨糖专用的，糖分很高，远不是那种黑皮甘蔗可比。而这种青皮甘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皮肉相当的坚硬，啃这种甘蔗十分的费劲，基本上没有人能一口气啃完一整根。 这个癞蛤蟆那么庞大的身躯，那么沉重的体重，若是蹦进这样密密麻麻的甘蔗林，那些甘蔗难免会被它压断，但是一来我能在这样的地方藏住身形，二来，那些甘蔗也能有效地迟滞这怪物的追赶速度！ 那只癞蛤蟆又在鼓劲准备蹦来，我毫不犹豫地背着文瑜加紧快跑，冲进了密密麻麻的青纱帐中。长这么高的甘蔗，叶子离地已经很高，我沿着垄沟奔跑，叶子基本上也就划不到我，也划不到背后的文瑜。 身后传来一片哗啦啦和卡蹦卡蹦的声音，不用想，那癞蛤蟆确实是跟着我蹦进了青纱帐里，压断了不少甘蔗。我这时候可以拿一万块钱打赌，这怪物此时根本看不见我！ 虽然说癞蛤蟆和青蛙的眼睛都对运动的物体特别敏感，但是我在垄沟里跑，撞不到身边的甘蔗，带不起什么动静。就算这家伙的眼睛高过了这些甘蔗，它也不可能看得见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5章 同归于尽 虽然如此，我还是担心这家伙盲目乱蹦，还是会蹦到我头上。它是看不见我，但是相对的，我也看不见它了，也就无法预判它蹦过来时可能的落脚点。要是因此而被这家伙一屁股坐死，那就真是太憋屈了。 要真那样的话， 可能我们村里就会从此多了一个传说——我捅了别人的菊花，却被另一朵更大的菊花坐死…… 为了避免这样的传说和笑话，我只能是背着文瑜继续逃命，穿过长长的垄沟，向另一头前进。这一大片青纱帐，是相当的广阔，虽然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绵延几公里还是有的。 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多，再坚持坚持，等到天亮，会有办法的！ 这一大片青纱帐中间，有一条公路蜿蜒而过。那是县级主要公路，连接着县城乃至那个广西东南方的城市和别的城市连通的经济大动脉，有时候甚至有参加演习的部队的军车大批量通过。公路算不上很阔，也就是当时很常见的水平——柏油和砂石混合铺设的，能并行两辆车的公路，一上一下，各不相扰。 我喘着粗气，背着文瑜穿过青纱帐，向公路那边跑过去。其实我也不知道躲在哪里才能安全地躲过这个巨大癞蛤蟆的冲击和重压，也就是习惯性的想向别处走罢了。离敌人越远，可能就越安全，不是吗？ 身后那个癞蛤蟆虽然在压倒一大片甘蔗林以后，被折断的甘蔗刺得也不轻，但毕竟不是那样尖锐的钉刺，伤害不会大到哪里去。这只癞蛤蟆明显是秉承了“除恶务尽赶尽杀绝”的优良传统，在这样可见视野相当窄小的情况下，仍然勇猛而无畏地向我和文瑜扑来，只不过，它的运气不是太好，这一下蹦跳没能蹦多远，估计是被坚硬的甘蔗跟捅到了。 青皮甘蔗的皮肉很硬，折断后也仍然保持着比较高的硬度，虽然不至于踩上去能刺穿脚底板，但是在体重足够大压强足够大的情况下，捅穿相对柔软的东西，还是没有难度的。 我不知道那个癞蛤蟆有没有被直接捅穿肚皮，反正那家伙一时半会也没有别的反应，没向我这边蹦跶过来。我只能是抱着文瑜继续逃命，一连跑出十几块甘蔗地后，一条灰白色的柏油公路出现在我眼前。柏油公路本来是黑色的，但是由于最近没下雨，路上沾了不少泥土，就变成灰白色的了。 这是一条县级的主要公路，白天黑夜都有车辆经过，只不过夜里肯定是少的多。穿过公路的时候，我听到远处的山坳那边传来喇叭声，北面的夜空有两道亮光传出——有车要来了！ 身后那个巨大的癞蛤蟆再一次发出嗷嗷嗷的吼叫，青纱帐里也再一次传出大片甘蔗断折的声音。看起来，那家伙还是锲而不舍地追来了，只不过，听声音，这家伙距离我的位置，最起码还需要再蹦跶一次。由于是在青纱帐里，它的行动必然困难，说不定是两次。 不过听到远处传来的喇叭声，我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办法，似乎是可行的。但随即一想，这事一来几率太低，二来要真是成功了，肯定是会害了人家开车的司机。这么大的癞蛤蟆，要是真被汽车撞上，癞蛤蟆会不会被撞伤或者撞死不好说，但是卡车说不定就要翻倒，司机非死即伤。 为了我自己脱险，就要把陌生的人置于危险的境地，也太不道德了吧？ 想到这里，我还是不指望了，继续沿着青纱帐下的垄沟逃窜。我对这一片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穿过这一片之后，就会来到另一条河边，不过那是一条小河，小很多的。 在那条小河边，有几从竹子。那些竹子生长得很茂盛，很高大，那就是足够让我脱险的地方。癞蛤蟆虽然巨大，但不可能蹦跶得高过竹子，我只需要绕着竹子转圈，跟它绕到天亮，一定能有转机。 北方传来的喇叭声又近了许多，马达声也传来了，看来那辆车很快就会来到。从声音上判断，那应该是一辆卡车，好像是车后面还增加了一个拖斗的，我们叫做“带拖加”。至于是不是满载，那不知道。 我又奔跑了一阵。由于穿得很厚，还背着人，还是在比较封闭的青纱帐里，我很快就是气喘吁吁，挥汗如雨。我想停下来歇歇，脱掉那件累赘的军大衣的时候，身后，猛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沉重的物体倒在地上的闷响，以及卡车翻到地上和路面摩擦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不希望发生的事，最后却还是发生了……我在青纱帐里奔跑的时候，卡车从北向南疾驰而来，而那只癞蛤蟆则在鼓劲要从西向东蹦跶过来追赶我，最终，它们还是在命运的轨迹上，相遇了。 由于是夜里，这一段又是直道，卡车开得飞快，后来我还发现，车上满载着水泥，那冲击力是相当大的。癞蛤蟆蹦跶的时候，由于受到地形的不利影响，蹦跶得不是很高，而且这东西对于飞驰而来的卡车估计也没什么概念，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怎么在乎。 巨响之后，公路上没有了癞蛤蟆的声息，倒是听到卡车马达空转的声音，还听到司机发出的呼痛声和呼救声。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背着文瑜走了回来。 那辆翻倒的卡车大开着灯，我一眼就看到，那只巨大的癞蛤蟆被撞得翻到了南边五六米外，白白的肚皮朝天，四肢还在痉挛，估计是没什么力气蹦跶了。而卡车则一头碾在癞蛤蟆的肚皮上，车体向右90度翻转，不少水泥翻了出来。路上流了很多血，腥臭无比。 两个大家伙，同归于尽？ 我把文瑜轻轻放下，跑到车头那里，发现司机正在往外爬，满脸是血。我帮忙把他拽了出来，原来他胸口的肋骨和方向盘相撞，断了几根，疼得几乎昏倒。应该说，这也算是他的大幸了，没有被撞得整个胸骨都凹陷进去。要那样的话，人已经没救了。 在这样的地方，不太能指望再路过一辆车把人带去医院，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而我自己显然也没办法顾得上那么多事情，这个司机固然是重伤，我家里的情况，我现在都没能了解，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想起来都是令人心急如焚。 唯一的希望，就是唤醒还在昏迷的文瑜。我抱着她的身体，使劲掐着她的人中，又反复拍打着她的脸，连声大叫：“文大小姐！快醒醒！快醒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6章 爆炸性新闻 不管我怎么叫，文瑜始终没有醒来，就像是睡得非常的深沉一样，呼吸倒是没什么异常。我团团乱转了一阵子，横下一条心来，脱下一只袜子，卷成一团放到文瑜的鼻子底下。文大小姐是一个爱干净的美女，最受不了的就是肮脏和恶臭的东西。 虽然说晚上我是洗过脚换过鞋袜的，但奔跑了那么久，浑身都出汗，脚底板也是汗津津的，此刻把袜子脱下来，我自己都闻到了那股死鱼烂虾般的气味，几乎都要作呕。 连我闻到都要作呕的臭气，文大小姐怎么受得了呢？ 我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干了……然后，不堪忍受我的臭袜子骚扰的文大小姐，果然发出嘤的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大喜之下，赶紧使劲晃着她的身体，大声叫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讲真，在她醒来之前，我真心是担心，她会像那个远方亲戚阿七一样，一直醒不来，就像一个植物人。要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苦等上面派出考古队来截江断流，还是自己横下心来，找人开挖？ 现在好了，她总算是醒来了！ 既然文大小姐都能醒来，其他人当然也可以醒来的！ 文瑜眼中的茫然只维持了一会，很快就转变成了恼怒，一把推开我还紧握着臭袜子的手：“快拿走！我没死都被你的臭袜子熏死了！” 我赶紧丢掉臭袜子，把大致情况告诉她。文瑜道：“那我回家弄醒其他人，你骑摩托车送人去医院吧！哎，这里的交通要堵塞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大的癞蛤蟆，开得飞快的卡车一头撞上都翻车了，还差点出人命，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等交警队或者政府组织几辆车把这东西拖开到一边去了。 我们如果有时间停下来，倒也是有可能拦下几辆车来的。只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相信过往的司机想要过路的话，也会自己组织起来拖开这东西的。 在抬着那个受伤的司机回去的路上，文瑜有些乐观又有些悲观地说：“现在这事情闹大了，纸包不住火了，这事很快就会惊动上面的，到时肯定会派人来考察。这件事情到时就会真正是水落石出了。但令我感到麻烦的是，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厉害，我刚发射了流星火箭，大脑里就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昏昏沉沉的就倒下了。我想，到时要考察的话，这家伙还是非常的难对付，说不定会死人。” 我叹气道：“你就先别为别人操心了。我现在想的是这个司机老哥，好说歹说也是用卡车撞死了那个癞蛤蟆救了我们。但是他的车……还有车上的那些水泥，就麻烦了。” 文瑜道：“你这个猪脑子！我看你是刚才被吓的，六神无主了。我一会弄醒人之后，难道还不会叫人去帮忙守住吗？再说了，你们这里的人，我看着都不像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啊，都挺淳朴的，他们不至于哄抢的。” 那个司机声音微弱地说道：“如果能帮我看住那些货物，那就是我的大恩人……要是赔了，我也就倾家荡产了……” 文瑜安慰他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尽管好好养你的伤。” 我们把司机抬到家门口放下，进去推出摩托车，再把人叫醒。好在都只是昏迷，没有阿七那么严重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弄醒，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这个司机伤得很重，我不免有担心摩托车难以运载，颠上几下就能把他活活疼死。好在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我作为人民群众中的一员，也没笨到了家，立即敲开对面人家的门，借了他家里的双轮平板车，上面铺了厚厚的稻草，再把司机放上去。 平板车是有两条长长的力臂的，相距一米多，并不方便直接用摩托车拖走。我们再在两条力臂之间绑了绳索，再把绳索套在彼得身上，彼得再坐在摩托车的后部。摩托车带动彼得，彼得带动平板车，平板车带着司机……这就是二次动力传输的“马车”，或者牛车，都随便。 紧赶慢赶，总算是把这个司机老哥送到了医院。虽然医院里值夜班的医生护士并不是十分的有医德心，但是厚厚的大团结丢下去，就什么事情都办妥了。钱到公事办，火到猪头烂嘛！ 一夜过去，司机老哥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我则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迎接来了一个朝阳灿烂的日子。弟弟骑着自行车跑来告诉我，昨晚的事情轰动了全镇，现在那段路变得很热闹了，政府和交警都出动了，还有一些有照相机的人在争相拍摄那个巨大的癞蛤蟆。它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那辆飞驰的卡车，撞破了它的肚肠，估计是伤及了内脏，就此一命呜呼。 至于文瑜为什么不来找我，原因是非常简单的……她要用照相机和摄像机，记录下那个罕见的巨大癞蛤蟆。政府既然都出动了，这只癞蛤蟆要么是被运到市里甚至省里，要么就地烧化，总而言之，再想见到，那是休想了。 我不免感叹起来。他母亲的，之前我们和那家伙拼生拼死，镇政府不可能听不到风声，但就是没理会。直到现在，这巨大的癞蛤蟆死在了路上，影响了交通，而且最关键的是，恐怕至少有几千人亲眼见到了这个癞蛤蟆，不仅是本镇的居民，也有过路来往的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这事儿，政府想不管都不行咯！ 至于如果政府问起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倒是不用怕他。他母亲的，我们属于受害者，你们不出面解决，逼得我们自己动手，往大了说，那就是当地镇政府不作为。虽然我一个人没啥力量，但文大小姐说的好，这种事，最怕的就是曝光。到时候，谁也跑不掉。当地镇政府那些人，为了不至于出问题，肯定要想办法蒙混过关，而不是找我兴师问罪。 但是，无论如何，这事，终于引起了足够的注意和重视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7章 考察队来临 写在前面的话： 最近的生活非常的混乱……没有能够持续不断地更新章节。非常的抱歉！ 正文： 正如我们期望的和所料的那样，政府把那个巨大的癞蛤蟆尸体拍照录像后，就立即装车拉走了。为了不引起轰动和围观，他们用雨篷布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远远看去，已经没人能认得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当然也有人向我们问话了解情况的。我们都统一了口径，都说是因为有个大僵尸闹得我们日夜不得安宁，然后这家伙半夜里跑出来找我们的麻烦，在追赶我们的时候路过公路，被飞驰而来的大卡车撞死。 虽然事实上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对，但我们肯定不可能说就是我们撩拨的啦！那样的话岂不是自己找死？ 要是按这么说的话，这个癞蛤蟆和水底的僵尸，那就是为祸一方的祸患，它们无巧不巧地找上了我们，然后无巧不巧地被撞死了……我们的身周就潜伏着这么大的祸患，镇政府的人也担心被上级领导责罚，也不会太过分，把我们斥责了几句，说我们满脑子的封建迷信，警告我们不要乱弹琴，然后也就没怎么说话了。 这件事果然引起了上面极度的重视，很快就从区里派了大队人马下来考察和处理，一连串十几辆卡车、大巴、吉普，还有两辆军车，浩浩荡荡进驻了镇上，其中赫然就有之前见过的张教授他们。不过，他不是第一把手，另有人领导队伍。 张教授见到我们，和我们握了握手之后，我问怎么不是他带队。张教授苦笑几声：“这种事情要是考察好了，功劳是相当大的，自然轮不到我们这种苦读呆子。无所谓了，反正只要能把这些考察个清楚明白，实地做一次考察，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和我走到一边抽烟，悄悄地告诉我：“那辆运载癞蛤蟆尸体的车，在半路上出了事故，撞车了，癞蛤蟆尸体被二次撞烂。当地的人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处理得不够迅速，最后都开始发烂发臭了。没办法，就地火化了。” 我哦了一声：“可惜！” 张教授道：“是啊！谁说不可惜呢！那么巨大的癞蛤蟆，不说别的，光是在生物学上，就具有相当大的意义，若是做成标本，一定能引起世界的轰动。” 我摇了摇头，心想你真是不知死。这玩意压根就是邪物，万一闹出什么来，那祸事就大了去了。就这样火化了，虽说博物馆就不会拥有这个标本了，但是对于接触它的工作人员来说，恐怕是天大的幸事。 张教授和我又聊了几句，就去参加他的考察工作了。 这件事在我们这里引起的轰动也不是一般的大，临近镇子得到风声的人没事干都跑来围观。几千人围在一个小小的河坝旁边，队伍排得老长，都想亲眼看看那里到底会有什么。但是很可惜，部队把河坝围了起来，让人们都靠后，不准过于靠近。 不过嘛，真要想看，还是能看到的。河坝地势低，我们站在山上或者坐在树上，用望远镜观察，还是能看到的。而考察队也需要一些人工，就在当地招募人手帮忙。彼得他们这些外地甚至是外国的人肯定是不要的，而我是当地人，又是越战老兵，直接就被叫进去干活了，一天一块钱的工钱——别笑，那时候一天一块钱的工作可是非常不错的了。 文瑜笑道：“那你就去一边挖泥巴一边注意看他们的工作进展，然后晚上回来告诉我们吧！” 考察队的想法跟我和文瑜之前的设想非常的相似。他们叫我们这些苦力工在大河转弯处挖水渠，从中间开始挖，分别向两头发展，最后把通向下游的一头挖通。然后，把挖下来的泥土装填进编织袋麻包，士兵们在上游打下木桩，我们则把沙包堵塞住上游，然后再把水渠的另一头挖通，这样河水就从新挖通的水渠流入，流经水渠，绕过阿婆潭，流到下游。 这样，失去了上游水源的阿婆潭，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慢慢地干涸起来，水位迅速下降，露出了本来见不到的水下光景。只是由于水位深的关系，要想直接就流干，那是不可能的。等到水位下降到跟河道持平的时候，露出的是一个几乎像是巨大的深坑一样的大水潭，而里面的水，自然也就流不出来了。 那也没什么关系，考察队很快搞来了两台水泵，日夜不停地把潭水往外抽。阿婆潭的水虽然深，但也架不住水泵的日夜狂抽，水位进一步降低，更多的水下样貌，逐渐显露出来。 不过由于水潭还是太深了，一天两天的也远还没到底。我晚上放工回家的时候就把这些进展告诉文大小姐，文大小姐若有所思地说：“水位再下降一些，那里面的情景就会逐渐呈现出来，再过一两天，肯定就能看见水底下的僵尸和它所处的实际情形了。那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长满了水草或者是布满了淤泥的水下古建筑？” 我摇头说：“谁知道呢！” 文瑜道：“我倒是担心那个大僵尸。动静那么大，它不可能不知道的。你们连续闹了好几天了，它竟然毫无反应，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我笑道：“这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有武装士兵，料想能敌得过。” 文瑜问道：“那你跟他们说了僵尸的事情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很不好说的。这些都是上面派来的人，和我们不熟，我要是跟他们说这些，除了挨一顿批评，别的什么也得不到，也未必能提起他们的警惕心。不过我已经跟张教授说过了，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而考察队的人已经从我们当地人口中听说到的了，我想是不用过于担心的。” 文瑜道：“哎，好吧。我就担心他们会吃亏。那么多人，如果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遭遇那个僵尸，他们可能会惊慌失措，从而导致损失。” 我笑道：“放心吧！士兵们是派有人放哨站岗的，哪有那么容易失手？放心睡觉就好。” 由于考察队的进驻，士兵们又把那边围了起来，日夜有人站岗放哨。我们的警惕心也放松了许多，可以正常睡觉了，不必再在晚上睁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 文瑜近来除了晚上听我说说考察队的进展，最近就在筹划着要投资的事情。她已经设想好了，先从竹编制品做起。而我们这里盛产荔枝龙眼之类，她又在考虑投资一个干果加工厂……简单地说，就是把龙眼收集起来，制成干果桂圆。龙眼是没法子保存太久的，而干果桂圆则没有问题。 而真的要投资这些的话，就得考虑很多，比如非常直接的销路。你要是做了几十吨干果桂圆出来，结果卖不掉，那就是文大小姐也承受不起的损失。 她还在考虑，搞一个摄影馆，培训老朱他们学习摄影技术，做乡下摄影师。别看是80年代的乡村，但在那时候，喜庆事情要拍照，每年来个全家福……这些观念已经是深入人心的了。我们那小镇虽然也有摄像馆，但是没有冲印照片的设备，得送到县城去处理。如果她干这个，生意是不会差的，附近的摄影者都会跑来这里洗相片。 她现在可以专心地弄那些，我也衷心地盼望她能成功。人家一个从美国的富有家庭远涉重洋跑到这里的人，肯定不可能跟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修理地球的嘛！ 水泵再抽了一天之后，深坑的水位再一次下降，终于……露出了一些依稀像是古代建筑的尖顶的轮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8章 深坑 那时候，站在岸边观看的人都发出了惊叹。那个带队的领导更是连连摇头，随即又连连点头，满脸都放出红光来：“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妙了！” 就像之前张教授说的，若是考察队能从这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甚至是惊人的发现，全队都有功劳，而这个带队领导的功劳无疑是更加的有价值，足以成为他向上升的垫脚砖。所以，他看到这水下露出来的建筑尖顶，自然是喜笑颜开了。 考察队其他人也都击掌相贺，张教授盯着露出来的尖顶，嘴角微微颤抖：“虽然满是淤泥，但确实很有意思！一个小乡村的一个水潭里，竟然真的存在古代建筑呢？” 我在他旁边不远，听到了这句话，心下暗暗摇头。上回我们都已经现场演示过给他们看了，证明了水下有东西，现在还来个想不到。 说穿了，是他们这样的知识分子不相信真的有什么神神鬼鬼罢了，所以都没把事情当真。 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就问他：“在水潭里修建这些建筑，你觉得是什么样的可能呢？” 张教授扶了扶眼镜：“水下有建筑，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之前建筑所处的位置是平地或低地，后来被水淹没。第二种就是，有些人故意挖了这么大的深坑，然后在下面修建一些对他们有意义的建筑，最后再人工引水淹没。” 我一听也就懂了：“故意的……那就是说，这下面有可能是一个陵墓咯！” 张教授点头道：“没错，是有这个可能。虽然古代人绝大多数都喜欢土葬，喜欢讲究风水相宜，而视陵墓进水为大忌，因为进了水就会泡坏陵墓，滋生阴物，将风水彻底破坏。但是有些人则不然。他们的想法是认为，在有些很特殊的地方，特别是水里，生气比陆地上要强。把陵墓修建在那样的水里，反而更能保持住生气不泄，风水不绝。” 我倒是想不到他一个老学究一样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有些愕然。张教授到底研究的是什么东西？ 张教授见我看着他，就笑了笑：“我虽然主要研究古代文化，但对于丧葬制度和风水之学还是有所涉猎的。不然的话，遇到相关问题的时候，怎么能看出来？” 他指着那个大深坑说道：“这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浸泡，坑壁都已经被泡坏了，看不出来是否曾经有过人工的痕迹。但是从坑底有建筑来看，一来水位已经即将到底，二来，这非常有可能是人工修建出来的……不过我也不能就此断定，说不定这是地壳运动或者是陨石掉落下来造成的。” 我笑道：“地壳运动比较好理解，但是陨石砸出来这么深的坑的话明显是不太可能。陨石掉下来砸出这么深的坑的话，那么这个口径就应该是非常大的。但这个水潭口径可就太小了，匹配不上那么深的坑。” 张教授呵呵笑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总之呢，很明显就是先有了这个坑，然后才有人发动人力来修建这个水下陵墓。” 我点了点头，心下又浮上一些疑问：“能花这么大功夫来修建陵墓的人，怎么不选择那些山深林密地势雄奇的所在，而是选择了一个遍布小山包的平庸之地？” 张教授道：“这个嘛……或许导致这个人下定决心的原因，就是在水里了。等水抽干，或许我们就能知道了。” 随着水位的进一步降低，水底下露出来的面貌也就越来越清晰。那是三座像是歇息的凉亭一样的建筑，呈品字型排列，有尖顶，有飞檐，高大的柱子已经被侵蚀浸泡，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我们这里的人丢在池塘里浸泡的荔枝木。我们那有些人喜欢这么干，因为浸泡在水里的木头是不会长虫的。 一般水潭和池塘都是锅底型的，简单地说，就是四周高中心低陷，这个深坑亦是如此，坑底四周的部分都露出来了，中心还有着直径约莫三四米的小水潭。 深坑的四周较高的地方，覆盖着水草和厚厚的淤泥，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单看这三座凉亭的布局，倒是让我想起一种现在不太常见的附属建筑——后花园。 为什么不是前门呢？为什么不是陵墓的神道山门呢？ 道理是很简单的，没有人会在前门修建凉亭的，因为没有意义。如果是自己的家门口，或者是有客人来访，再走两步都直接进门了，谁还坐凉亭？又有谁是在家门口修建凉亭招呼客人的？ 但在自家后院盖几个凉亭，自己能在那歇息，也可以邀请客人一起饮酒赏花赏月什么的。古人没什么娱乐活动，有钱的上青楼，看歌舞，穷一些的就是在一起干这个了。 很奇怪，那个高大的僵尸和被它掳下去的阿莲呢？哪里去了？水都要抽完了，怎么还没见到它们的踪影？ 而抽水泵的抽水管有些够不着了，管子里估计也被淤泥塞住了，吭哧吭哧地响，但喷出来的水很少，还非常的浑浊。带队的呼叫我们：“快把水管拖上来，把水管接在一起用！” 要把一根已经往下延长了60多米的水管加长，最方便的办法是把上头的解开来，在上头接。虽然这个安排比较蠢，但人家是老板，我们是公仔，听到安排自然要干活。 我们依言把海碗粗的水管拖上来，然后，刚拖上来也就三四米高度的时候，就听到下面的水潭发出砰的一声响，四周观看或拍照的人都纷纷惊呼出声：“那是什么？谁看清楚了？” 有些站得比较远的人看不清楚，都拥向潭边，争相伸长脖子向下看去。当然，那是考察队的人，士兵们才不会那么没有纪律性。他们仍然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只扭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由于人们挤得比较厉害，差点有人被挤得掉下去。带队领导非常的不爽，吼道：“乱什么乱？差点把人挤下去。要是除了人命，你赔吗？” 我也很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是干苦力的工仔，不能丢下手里的事情去东张西望。我们还是费劲地把粗水管拖上来，让其他人去解开水管口的铁丝，然后我才悄悄地去问张教授：“刚才发生了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59章 扭来扭去的怪东西 张教授又扶了扶眼镜，这才说道：“我也没看清楚。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你们拉上来的管子里掉了下去！大家都担心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经常有人从这附近过河，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害人的东西潜伏在水里。我想，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的，说不定只是一块被吸上来的石头掉了回去。” 张教授不同意我的意见：“你们之前也没见过那个巨大的癞蛤蟆不是吗？所以保留意见比较好。” 我说：“好吧，也许它们之前一直在冬眠……不，是休眠。” 无论如何，下面是发生了一点事情的。现在坑底还有水，看不清楚情况，淤泥又厚，暂时是不敢派人下去的。 那边和我一样受雇来干苦力的村民们解开了把水管绑缚在抽水泵上的铁丝，把水管放了下来，然后就听到有人叫道：“蛇！好多蛇！” 村民们一片大乱，丢下水管纷纷掉头就跑。我扭头一看，果然见到丢在地上的水管口有起码十几条长长的东西在扭来扭去。若只是一两条的话还好，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确实是比较让人心生寒意。 我抄起放在一边的铲子以作防身，仔细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叫道：“别怕！不是蛇！是黄鳝和泥鳅！” 那些扭来扭去的东西，身长应该有一米左右，有婴儿的手臂粗，身体略呈暗黄色，脑袋扁扁的，嘴角有须。另外一些就短得多，但也有二三十公分，大约是两指宽，身体呈暗青色，脑袋则比较尖。 这两种东西在南方很常见，长的是黄鳝，短的是泥鳅。这两种东西都喜欢生活在比较浑浊的水中，特别是泥鳅，非常喜欢钻在淤泥里。我们小时候经常放干池塘里的水，捉完鱼虾之后，就在淤泥里寻找泥鳅，看着那些冒气泡的地方挖下去，基本一挖一个准。只是这东西的身体非常的滑溜，要抓住还真是不太容易。 有一道很有名的菜肴，叫做泥鳅钻豆腐，利用的就是泥鳅喜欢往淤泥这样软体的东西里钻的特点，据说味道还不错。当然，在很多年以后，据说有女主播为了博出位，直播用泥鳅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让泥鳅钻进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村民们对这两种东西都是很熟悉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认错，但估计是刚才那一下子吓到了他们，搞得他们杯弓蛇影，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扭来扭去的长长的东西，就以为是一大堆蛇了。 众人看清楚了果然只是泥鳅和黄鳝，都不由好笑，又纷纷走了回来，但没人敢去抓它们，而是在一旁议论纷纷。确实，黄鳝和泥鳅见多了，但长得这么大的，还真是没见过。难道是活了很久的？ 我在一旁皱着眉头，开始想到了某种关联。那个癞蛤蟆长那么大，和这些黄鳝泥鳅长这么大，是不是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带队的领导来到这里不久，估计也没吃过黄鳝和泥鳅，也不太感兴趣，让我们就地挖个坑，把那些玩意丢进去，继续干活。 对于要怎么下去到那么深的大坑，考察队已经有了方案。我们围着堤岸竖起了几个牢固的木架子，上面绑缚着足有七八十米长的尼龙绳，准备等水抽干，就用这些绳子把人放下去进行近距离的观察。毕竟那么深的坑，限于角度，我们站在岸上是无法看到清楚底部都还有什么的。 当然，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打算是先放录像机下去拍摄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的。既然那么巨大的癞蛤蟆出自这里，我又信誓旦旦地说下面有僵尸，领导虽然斥责我胡说八道，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要真是出了人命，他也不敢说担当得起。 水泵继续抽水的时候，摄像机也开始往下放去。因为不是人工操控的，吊在绳子上的摄像机会到处乱晃，所以一下子放了三台下去进行拍摄。 而这一回继续抽水的时候，从水泵另一头的水管喷出来的浑浊的水里，同样也有着相当多的黄鳝和泥鳅，都长得相当的大。有些在外面围观的村民觉得这么大的黄鳝和泥鳅丢了可惜，但讲真又不敢抓回去吃。人们对于长得比常见的同类都大得多的东西，总是有一种骨子里的敬畏，特别是在乡村，就更加敬畏而不敢去动了。 在乡村人们的观念中，那是修仙得道的东西，受神仙或者妖怪的保护的，乱动的话会带来无妄之灾。谁敢乱动？ 深坑里的水虽然是多，但经过这么久的猛抽，终于干了下来，抽上来的都是半泥半水，再到后来则只能抽出淤泥了。领导爱惜机器，让人关了机器，不再抽了。他对我们说：“你们都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来！” 我们纷纷走人回家。我边走边想着，猜测那是因为他们要先看了摄像机拍出来的情况之后再派人下去。那些录像带，自然是只有考察队的相干人员才能看到的了。 回到家的时候，文瑜正好在家，见到我满身满身泥点地回来，便一边拿毛巾给我洗脸，一边笑道：“干什么去了？在池塘里打滚吗？” 我随便洗了洗手和脸，一边说道：“我倒是想下去，但今天是不可能下去的。至于领导是要派士兵下去还是让我们这些干苦力的下去，那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他们今天用摄像机拍摄了深坑底部，今晚肯定会去研究录像的，自然会决定好新的方案。” 我把今天见到的长得特别大的黄鳝泥鳅的事情跟她简略地说了。文瑜沉思道：“长得特别大……那个癞蛤蟆也是长得特别大，那个僵尸也是长得特别大。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会不会就是因为深坑底下有什么神奇的东西，所以墓主就选择把自己葬在那里？” 我耸了耸肩：“从目前的迹象来看，恐怕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文瑜叹道：“我只盼望尽快了解这件事了。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可以专心地做其他事情了。我现在真心不盼望你去冒险，只想我们能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做一点投资，逐步改善这里的生存环境。嗯，若是考察队探查完了这里，说不定会搞一个什么旅游开发之类的东西，到时我们也有机会搞点其他的商业，比如……饭店和旅馆。” 我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满心都是钱和工商业了？这可不是我以前遇到的文大小姐了。” 文瑜白了我一眼：“我只是这么想，但是具体出面的人，肯定是你和你的老战友。我只在幕后做出资人，那样变得市侩的人只会是你们，哈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0章 半夜枪声 当天午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出于老兵的警觉，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跳下床套上鞋子往外就跑。 文瑜也被惊醒了，我在大厅里遇到了她，她啪的一下打开了大厅的灯光，看见我，就问我：“有没有听到枪声？” 我点头道：“我正是听到了枪声才爬起来的。我们这里的人没有枪，有也就是打鸟的气枪。我觉得是那些在阿婆潭周围站岗的士兵开的枪！” 文瑜道：“我也是这么想。你们天天又是挖渠道又是抽水的，那个大僵尸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我猜，它就是在半夜里溜出来，和守卫的士兵交战！那些士兵虽然有枪，但不见得能对付得了一个枪支弹药无法对付的僵尸！我们应该过去帮忙！” 我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只是……我们暂时不方便过去。” 文瑜奇道：“为什么？” 我耸了耸肩：“你一定不清楚某些奇怪的规矩的。在中国的历史上，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情，而你呢，你并不研究中国历史，更不研究人的心理学，只对那些古文化和旅游风光之类的感兴趣。你是不知道，其实中国历史里面的学问多了去了。” 文瑜道：“唉，我现在不想跟你探讨历史，我现在只觉得那些士兵处境非常的危险，我们应该过去帮忙。” 我拦住她说：“我现在也不跟你探讨历史，我现在只跟你说实话。如果我们现在过去，是自寻死路！” 文瑜道：“好吧，为什么这么说？” 我耸了耸肩：“相信你也听说过‘顶缸受罪’和‘替罪羊’这两个词吧！首先，那里现在是属于重点保护的地方，一般人不准靠近的；其次，那个大僵尸半夜出动，那些士兵如果能打得过那是最好，要是打不过，而我们又出现在现场，我们就会被当做是幕后主谋抓起来的。” 文瑜道：“怎么会？我们是活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僵尸的同党或者是幕后主谋？” 我说道：“哎呀，你是不懂。上级不会相信什么僵尸半夜出来袭击人的说法的，也不可能这样子公布，所以必须要有活人出来顶缸受罪。我们和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更没有交情，所以如果我们不出现的话也就罢了，一旦出现，肯定会被当做主谋抓起来。” 文瑜连连摇头：“怎么会这样子的？那些士兵……看着也不像……” 我明白她的意思，对她说道：“士兵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带队的。你不要忘了，他们是士兵，携带有无线通讯机的。他们肯定会报告给那个领队的，那个领队的很有可能会过来查看，也可能会选择在天亮后再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在那个领队到来之前抵达现场。” 文瑜呆了好一会，问道：“那我们假装是着火，地震之类的，把人们都叫起来，一起过去，你看行不行？” 我摇头道：“更不行！会被打成恶意煽动群众掩盖罪恶事实的主谋，到时一样是死路一条。别说了，我们关掉电灯，静静地听一听远处的动静。” 文瑜叹了口气，关掉了灯，对我说道：“你们……真是乱七八糟的！” 我笑道：“不要觉得你们美国就是完全廉洁公正的。世界就是这样子，在光明正义的口号下，掩盖着无数丑恶的事实。而很多时候，正因为事实太丑恶了，所以喊出来的口号就加倍的光明和正义。就比如我听说过的某个国营航空公司的企业精神，就是两句话：比待遇越比心胸越窄，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 文瑜道：“这不是很好嘛？” 我冷笑道：“嘿！你太过善良和天真，当然觉得好。事实上，这两句话真正表达的意思是——你要啥工资？要啥奖金？要涨啥薪水？你不觉得你很庸俗吗？安心做事，不要一心钻在钱眼里！” 文瑜沉默了好一会，叹气道：“人心真是可怕！” 我说道：“是的！当然我这么说不是让你对世界绝望，只是提醒你，不该出手的时候，不要盲目出手！别到时人救不了，局势没能扭转，倒是把自己给栽了进去！” 文瑜叹气道：“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听着那些士兵被那个僵尸攻击？” 我也叹气道：“没办法……等等吧。我们只能发自内心地希望，那些士兵能够敌得过那个僵尸，最好是把它直接抓住，这样就省了很多事情了。” 就这样，我和文瑜在大厅里相对坐着，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和叫喊声，一直坐到了天亮…… 从枪声判断，守卫的士兵们并没有怂，始终是在跟那个大家伙干仗，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声不时响起，始终没断过，说明至少有人坚持到了最后。大僵尸明显的也挨了枪子，发出的嚎叫惊天动地，令人胆战心惊。 差不多是天亮的时候，大僵尸的嚎叫没再响起。枪声又断断续续响了几次，最后归于沉寂，看来战斗是结束了，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 但是，从始到终，我们没有听到那个带队领导的座驾，那辆插着小红旗的吉普的声音……士兵们不可能不向他报告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带队的生怕过去会被弄死，没有过来…… 我们后来才知道的，事实上全村人几乎都被枪声惊醒了，但没人敢过去一探究竟，都怕事。直到天大亮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大着胆子往那边走去，我和文瑜不想故意落后而更显可疑，这才跟了过去。 那里的气氛已经大变，变得相当的紧张。两个满身泥土的士兵持枪站在围起来的栅栏门口，不让我们靠近。他们都不是本地的兵，说的都是军队中特有的话，就是那种五湖四海混合在一起的“兵味十足”的话，不是普通话，只是基于普通话的发音，混合了各地的方言口音在一起。 人群自然也不好过去，只是站得远远地看热闹，七嘴八舌。没有人相信没出事，只是看大小罢了。 我和文瑜站在人群之后，低声谈论着。我们都希望那个大僵尸得到应有的惩罚和下场，可是说真的，谁知道士兵们的56式半自动到底能把它打成什么样呢？ 从有士兵存活并在门口站岗来看，情况可能还算是比较的乐观。不然的话，此时已经不可能还有人在门口站岗了。 带队的领导直到八点半过后才坐着他的红旗吉普过来，后面跟了好几辆车，车里的是那些考古专家学者，还有一辆是卡车，空的，看起来是想要装载什么东西。 带队领导红光满面地说：“各位父老乡亲们！现在是十分机密的事情，请大家不要在这里围观，请赶紧回家去，各做各的事情！” 我低声对文瑜说道：“看起来……昨晚上是士兵们赢了！甚至很可能已经击毙或者是抓住了那个大僵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1章 黎明时分 文瑜道：“要那样的话那是最好……但是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带队的为什么这么迟才过来呢？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我也觉得很可疑。有些做带队的，特别摆明了只是为了为自己捞政绩的那种，遇到坏事情基本都是先往后退，确认没有危险了再过来。如果是好事的话，那就是来得比谁都要快，生怕人家说他只知道喝酒睡觉不做事，有了好事就来拔头筹。 如果真的是士兵们大获全胜，这个带队的为什么这么迟才来？击杀或者是捕获僵尸的功劳，难道他的内心毫无波动么？ 我想了想说道：“没事！我不是在里面干活的吗？或许我能进去看个究竟。” 文瑜道：“好！你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我笑道：“不用。你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在这里等我干啥？难道你想做传说中的望夫石吗？那个可是连续三年不分昼夜不吃不喝不刷牙不洗脸地站在原地翘首盼望，这才能够形成的。” 文瑜笑骂道：“滚！少在那臭美！什么望夫石？我们又没有结婚！” 我说：“未婚的也算是夫啦……” 文瑜白了我一眼，随即正色道：“情况诡异，如果你真的进去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找到了我们苦力工的头儿，，就直接走过去问他：“头儿，今天还要开工吗？” 我在里面干活的时候，自己虽然不大抽烟了，但为了跟他们打好关系，好烟还是经常敬上去的，这个头儿抽了我不少大中华，对我不免就要好一些。他听了我的问话，挠了挠头，让我等一会，然后自己走去问带队领导。 带队领导似乎沉吟了一会，才比比划划着对头儿说了些什么。头儿便走了回来，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你吃过饭了没有？吃过的话就留下，在这里等一等，要你干活的时候我就来叫你。今天的工钱是双倍！别跟其他人说，只有你自己能进去！” 我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又敬了他一支烟。他啪的一下点燃，抽了一口，斜着眼说：“别装样子了！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也知道你有个美国来的对象，你压根不是土包子。你装样子的话，那反倒是瞧不起我了。” 我嘿嘿笑了笑：“那都是谣言，谣言而已啦！” 带队领导对着一众村民又说了一番话，让大家快离开。而士兵们则开始把村民们往外推，建立了距离阿婆潭更远的防线。换句话说，就是制高点也没了，不给人们偷看了。 在士兵们的推挤下，我和文瑜也往后退，不想跟村民们一样被推得立足不稳摔个大筋斗。好在村民们虽然没受过多少教育，但对手持武器的人总是心怀畏惧的，见到士兵们推过来，也就一哄而散了。 村民们聚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也就都走了，青纱帐边，只剩下我、文瑜和考察队的一干人员。 带队领导看了我几眼，招手叫我过去，对我说：“那个是你对象吧？长得还挺好看的。看起来和这里的人压根不一样，我想绝对不会是个愚蠢的没文化的村民，看起来也有一些力气。方便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干活吧！” 我心下大喜，赶紧道谢。领导又说道：“但是有一点，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绝对不准说出去，不然的话小心脑袋！做得好的话，不要说双倍工资，四倍工资我都可以给你！” 我一边给他敬上大中华，一边笑道：“哪能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好歹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为祖国流过血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对祖国不利的事情？” 领导抽了几口大中华，点点头表示满意，但还是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记住了，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要是走漏半点风声，我那你们是问！” 领导说是让我们干活，却也不是马上干的，就没让我们进去，只是要我们站在门外等候，让我们得到命令的时候才能进去。考察队的人基本都随着他进去了，只留下了我和文瑜在外面——还有两个端着枪守在门口的士兵。 文瑜看到我回来，就开口问我。我照实说了，悄声道：“肚子饿了也忍着点……这个带队的肯让我们进去干活，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太多人见到的东西。” 文瑜吃惊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个惊天大秘密了。你就不怕他杀人灭口吗？” 我耸了耸肩：“他倒是敢！现在可不是以前了，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不是他一个带队的就能主导一切的世界。就算他敢怎么样，那些兵事实上不归他管，不会无条件服从他的任何命令。他倒是敢！” 我和文瑜在那里一直等到了快中午，期间听到里面传来了各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像是有人呕吐的声音。估计领导也不让跑到外面来吐，所以我们就只能闻其声而不能见其人了。 老妈子和弟弟给我们送饭过来。我直到文瑜吃完了，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悄声跟她说道：“我猜……里面一定是令人难以接受和适应的情况！比如……死人，死得很惨的人！” 文瑜皱眉想了一会，趴在我耳边说道：“我猜！昨天晚上一定是有士兵死了！他们这是在掩盖真相，不想让我们知道！那辆空着的卡车就是为了运走尸体而准备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无法肯定 。毕竟，空着的卡车，也可能是因为要运送那个昨晚被士兵们乱枪扫死的巨大僵尸嘛……一夜的激战过去后，士兵还有留存的，坚持到了天亮——从这一点就已经可以判断，昨晚的大战，士兵们损失可能是有的，但对方吃的亏也不小。 究竟如何……就要等到进了他们实际控制的地域。也就是要我干活的那一块，才能知道的咯！ 我对文瑜调侃道：“现在，想要揭开这秘密，就需要委屈你来做一下苦力工，看看能不能了解下事情的真相咯！” 文瑜白了我一眼：“为了了解真相，付出牺牲的人还在少了？再说了，我不过是付出点劳力而已，又不是生命危险！” 差不多是在快中午的时候，头儿从里面走出来，对我招了招手。我和文大小姐立即走到他身边，我问道：“是不是……要开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3章 如意算盘 头儿点了点头，把我们带了进去。他顺便塞给我们一人一个口罩和一副手套，说道：“都戴上，不然可能会受不了！” 我们终于见到了现在里面的情况，不过是收拾过了的。 深坑便有些混乱的痕迹，有很多凌乱的脚印，沙土和淤泥被践踏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殷红的血迹，偶尔可以见到少许还没收拾干净的肉块，还有一些呕吐物。 虽然隔着口罩，我也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和呕吐物的酸臭气。打过实战经历过血海战火的人对血腥气总是特别的敏感， 我敢肯定那绝对是血腥气。 但这股血腥气里面，混合着的除了呕吐物的酸臭气，还有一股我已经相当熟悉的气味——僵尸粽子之类的臭气，应该叫做“尸臭气”。那就是可以肯定的了，昨晚上和士兵们交手的肯定是窝藏在这里的僵尸，也肯定至少是受伤了，但不知道最后具体的结果是什么样。 我们不能在这里讨论，只能交流了几个眼色。我们都见到了，空地上摆放着好几个大麻袋，袋口紧扎，但没有鲜血之类流出，猜想起来，是里面还有至少一层塑料袋，也就是通常说的“油布”，防止了血液向外流出。 带队领导正带着人站在坑边，向下指指点点，可能在做着什么工作安排。我们进来的时候，他看了我们几眼，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对考察队的人做他的工作安排。 那辆空着的卡车已经开了进来，车头向外，放下了后面的挡板，露出了里面的一具棺材。这具棺材形体虽然不小，也是足够厚的木板，但居然并没有上漆，十分的不符合常理。在我们那里，用来下葬的棺材是必须要上漆的。上漆倒不是为了什么保护，或者辟邪，而是——上漆代表着完工，可以使用了。谁要是用没上漆的棺材安葬死去的亲属长辈，那可是大不孝。 头儿不让我们多看，指了指一个放在一边的大麻袋，让我们把这个大麻袋抬到车上，放到棺材里。我们照办了，抬起来的时候，感觉死沉死沉的，比一般的死人沉重多了。 莫非，就是那个大僵尸？ 然后抬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棺材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粉末状东西，但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 头儿看出了我们的疑惑，交代说：“那是石灰，小心点，不要让石灰扬进眼睛里。虽然是熟石灰，也要小心。领导说，这个应该叫做‘赤血丹心’，不过，不管怎么赤血丹心，也要小心被它飞进眼睛里。” 所谓熟石灰，是指开过了的熟石灰。学过初中化学的都懂的，生石灰的主成分是氧化钙，遇到水后就会起剧烈反应，释放出大量热量，生成氢氧化钙，就变成了俗称的熟石灰，有些地方叫做消石灰。熟石灰未必就是糊状物，如果放的水不多或者水分干了，自然是只能变成粉末状固体。 不过……这熟石灰为什么是红色的呢？我们见过的都是洁白色的啊！ 我们也没时间多想，就小心地把大麻袋放到棺材里。不管我们如何小心，放下去的时候，棺材里还是腾起了一阵红色的烟雾，在阳光里欢快地飞舞。 头儿早就举着铁锤和铁钉在一旁等候，见到我们放好，立即让我们上盖，然后叮叮当当地用长铁钉把盖子钉死。他的神情很严肃，似乎对棺材里的东西很忌惮。 钉死之后，他抬起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抬完了一具，还有别的，一共是6具。但除了开头那一具，别的都没有棺材，只是堆放在车厢里。从重量来猜测，应该就是昨晚上战死的士兵。 为什么只有一具棺材呢？我猜来猜去，只有两个可能。一来，暂时找不到那么多棺材，棺材这东西不是畅销货，基本上也没人喜欢，而由于客户需求问题，基本都是订做才有，不然做出来的没人满意，是卖不出去的。 二来呢，则很可能，里面装着的就是那个大僵尸，所以才那么沉重，并且要放在棺材里，还要立即上好钉。 奇怪的是，一般为了防腐，在棺材里放的都是生石灰，他们放的为什么是熟石灰，而且还是红色的熟石灰呢？ 这个疑问，我很想问头儿，但想了想还是不问了，人家都不让多打听，再说带队领导也在，我也就没必要在这时候去自讨没趣。 抬完了大麻袋，我们休息了一会，带队领导走过来，打着官腔对我说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为国家出一点力，然后获取一份光荣？” 我心下一跳，隐隐猜到没好事，但人家什么都还没说，我也不能直接拒绝，就顺口说道：“领导说笑了。我怎么说也是一个退伍老兵，生长在红旗下，并在军旗的指引下为国杀敌过的，对于光荣是不敢多想，但为国家出力，那是肯定没问题的啦！”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文瑜，但不敢打眼色。文瑜明白了我的意思，站起来说道：“没问题，领导让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好了。听领导的指挥，能打胜仗！” 领导笑眯眯地伸出肥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好，好，好！我是一眼就能看出你们两个不是一般人，见识和爱国热情远不是外面那些文化水平低的村民可比。在这样的地方能够遇到两位，真是三生有幸，大慰平生啊！” 我一边虚假地应承着，一边心下转开了念头——这小子送这么多好话来，是想要我们干什么？ 猛然间，我心下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战争片。一般情况下，高级军官是不会亲自跟基层士兵说话的，更不会说好话。但如果情况需要，那么高级军官也可以放低身价，亲临基层士兵面前，拍着他的肩膀，给他送上一堆好话加激励士气的话，甚至还会跟基层士兵对饮一碗烈酒。 在什么情况下会这么干呢？ 答案是——敢死队要出发的时候。 所以，这个带队领导，是想把我们作为敢死队，派下去探路？ 水已经抽干了，坑底已经露出来了，下面的大致情况用摄像机拍摄过看过了，所以基本上今天就是要派人下去的了。 按照常理，如果是知道前面有危险，那么就应该是派军人在前面，他们所受的训练就是应付各种危险情况，击杀危险人物之类，消除威胁，所以军人派在前面是最合适的，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 但为什么带队领导不是派士兵在前面呢？ 唯一的可能是——那6个大麻袋里，除了1个装着僵尸，另外5个，就是昨晚战死的5个士兵。损失太大了，带队领导怕影响前途，所以打算另外找替死鬼，万一再死人，起码不是军人，他受到的影响就会小得多。 真他娘的如意算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4章 未婚先患妻管严 我越想越觉得我的猜测正确，难怪号称那么机密的事情，竟然还能让我和文瑜两个最没可能接触到机密的人来参与，原来打的是这样子的如意算盘啊！ 是拒绝呢还是答应呢？ 拒绝的话未必好拒绝，答应的话事情也未必好做。要是从一开始就拒绝的话还好，现在进来了，见到了某些本来不该见到的东西，再想全身而退，可就没那么容易咯！ 至于事情的难度……那几乎是不用说的。昨晚一战，牺牲了5个军人，还不知道都是小兵还是有军官在内（1980年时，虽然取消了军衔制，但排长以上仍然属于军官，或者由资历资深的班长提升，或者由军校毕业生担任，也就是通常说的“科班出身”）。 装备着步枪、刺刀、手雷的军人，在对抗昨晚突然来袭的僵尸时都牺牲了5个，这已经充分说明了对方的强悍。别看电影电视上打仗时士兵是一堆一堆地倒下的，但在事实上，打一场战斗牺牲的人并不是很多，倒下的未必是死，可能只是受伤。如果是烈度和规模比较低的话，牺牲的人就更少了。 据我们所知的，阿婆潭下面，除了跟我交过手的大僵尸之外，还有个被它抓过去的阿莲。目前我们谁也不知道，昨晚上是哪个出来袭击，现在被钉在放了红色石灰的，又是哪个。 从我的心里，当然希望最好是那个大僵尸。它毕竟太强悍了，我前段时间仅仅是依靠着急中生智弄来的“金汁”暂时地击退了它，救回了文大小姐。但那东西，好像是只能暂时的击退它，也只是临时性的东西。我不敢保证再一次带着“金汁”还能击退它。 乡下的小孩子基本上都会长蛔虫，需要用蛔虫药来打下。但那玩意的适应能力非常强，每使用一次蛔虫药，它的抗药能力就会上升一次，到最后一般的蛔虫药压根就不管用，小孩子再吃多少宝塔形的蛔虫药也没用了，被蛔虫咬得厉害，疼得满地打滚，一般的医生都是束手无策。 那个大僵尸……会不会也是那样呢？ 文瑜对我眨了眨眼，意思是想让我答应。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她那富于冒险的美国人民精神又犯了！ 说起来也是的，她对这个阿婆潭下面的秘密是非常的关心，而那个大僵尸还抓过她，差点把她带到水底下去。文大小姐的心里肯定是不愿意默默吃下那样大的哑巴亏的，肯定是想要讨回来。 问题是，我不想让她再冒险了。我怕她出事，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我在沉吟的时候，文瑜瞪了我一眼，对领导说道：“没问题，我们是很有这个意愿的，为党为国嘛！不知道领导具体是要我们做什么呢？” 带队领导笑眯眯地伸出咸猪手就要去拍她的肩膀，我赶紧迎上去，把文瑜挡在身后，对领导说：“领导有什么事情想要我们做就说吧，最多我们再私下商量一下就好。” 带队领导不着痕迹地收回咸猪手，笑眯眯地对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昨晚我们已经研究过录像了，这个水潭的底部有一个差不多是一人高的洞口，位于潭底的西边，暂时不知道通向哪里。今天我们要下去探一探，但就是现在我们急缺人手，需要有些人帮忙处理一些事情，比如探探路，看好物资，打一下下手之类的。我看你们两位骨骼精奇，比那些愚蠢的村民们都要强太多，就决定是你们了！” 我还没说话，文瑜抢着说道：“既然领导看得起，我们没有不竭心尽力的道理。那就这样吧！要做什么领导尽管说！” 领导大喜，伸出手要握文瑜的手。我半路拦截，抢先握住了他的手，使劲摇了几摇：“领导，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为领导分忧，为国家出力！不过，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还需要置办点必要的工具！” 领导显然不太愉悦：“还商量什么嘛！你媳妇都答应了！” 我正色说道：“领导看中我们，说明领导觉得我们不是傻子。而不是傻子的人，要做那么艰险的事情，肯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有备无患。我们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而对于领导来说，如果能够用尽量小的代价，尽量快的动作，尽量少的时间，去获取尽量大的成功，肯定是尽量好的结果，对领导的仕途，也有着尽量大的好处。” 领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背着双手，沉吟了一会，挥手道：“好！你们下去商量下，要准备好什么就尽快去准备。” 我刚点了点头，他又补充说道：“耗费的时间不要太久。伟大领袖**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我再点了点头，拉着文瑜走到旁边，低声责备道：“文大小姐啊，明知是相当凶险的事情，你还那么大力包揽下来做什么？我担心你出事啊！你已经说过了，以后不再碰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安心地发展经济，改变我们孩子的未来了，你现在怎么又……” 文瑜白了我一眼：“人家都曾经差点把我弄死，换了是你，你甘心啊！再说了，我们可还没有结婚，哪来的孩子？” 她挥了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们必须出手。不把那个大僵尸解决掉，以后我们夜里睡觉都不安稳。那可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怪就怪你们老家，居然有这样可怕的东西吧！” 我叹了口气，看她意愿那么坚决，也就只能是随了她了。 文瑜看我同意了，笑嘻嘻的说道：“这才有点像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了！” 我大感头疼。我已经预感到，将来在一起的日子，估计主事的是她，我是只能在旁边摇旗呐喊的了。 哎，还没真的在一起呢，就已经那么强势了，将来我不想患某种病都不可能的了——别想歪了，是气管炎啦！ 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也不复杂，我想要的就是“金汁”和喷筒，想了想之后，又带上了农家宝之一的“喷雾器”。那东西现在还有在使用，就是一个类似火焰喷射器的玩意，背在背上的一个扁圆形的塑料桶，有一个摇杆把手和一支喷筒。使用时，用手压动把手，往里施压，里面的液体就会灌进过滤器，再输入喷筒，最后从喷筒喷出。那是农家用来给稻田作物喷洒农药杀虫用的。 和普通的喷筒相比，喷雾器更有优势，它不需要喷一次就汲取一次。但劣势也是存在的，比较有重量，背着那玩意就不容易跑动，也不方便转身。 特别是……臭！ 文瑜想了一会之后，要求领导提供一台小型发电机，带上两根长达50米的电缆，电缆的前端要焊接上两根铁棒，焊接处用绝缘胶布和破布密密缠好。 发电机是不好随身携带，但带上那么长的电缆，就可以把发挥作用的范围大大提高。我们已经见识到，使用电击对那个巨大的癞蛤蟆是有效的，那么对僵尸，也有生效的可能。虽说僵尸可能是在一种“生物电”的作用下形成的，但对上直流电的话，生物电可能就对不过，败下阵去。 第一批下去的人就是我们。带队领导虽然不可能给我们发枪，但也派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我们一起下去。意图是不用说的，一来是监视，二来就是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互相支援作战。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太阳开始偏西，不过时候还算早。我们四个人都是全身穿了三四层衣服（女孩子肯定多一些），戴着口罩，戴着手套，脚上穿着高腰水靴，胸前挂着手电，用绳子吊着，慢慢地往下放到阿婆潭的底部。小型发电机和我们需要使用的“金汁”和喷筒，则用另外的绳子吊着，一起往下放。 我随着下放的绳子慢慢地接近底部，眼睛紧紧地盯着西边。西边……我猛然想起来，那其实就是通向黄桑岭那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5章 龙的传说 (写在前面的话) 各位读者，对不起！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变动，上班的地方离住处很远，30多公里，因此每天都把大量时间花在路上，无法做什么。手机码字是一个好办法，但很容易出问题，比如码完了点发布，结果半天发不出去，然后要重新登陆…… 另外，地铁很挤，能在沙丁鱼罐头里占住一个角落就不错了，有时会被挤到肋骨都快断了……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去更新。 现在是尽量抽空更新，尽量早更新。每天下班后大约能码6000多字（完全手脑同步无需停下来思考的情况下），其中4000多字给了新书，因为我很穷，哪怕是600块的全勤，我也需要。 十分不好意思！ 正文： 秋末时节，下午三四点时太阳就已经西坠，阳光昏黄。我们在上面的时候还能享受到秋阳的照耀，等到下到潭底，那就没有了，阳光已经被阻挡在外，散射下来的也很少，显得有些昏暗。大家都知道这鬼地方有怪东西，现在看到光线这么昏暗，都有些紧张，特别是那两个士兵，都把保险打开了，食指都搭在了扳机上。 我担心他们走火误伤我和文瑜，就提醒他们说：“两位小同志，不用这么紧张。那东西你们见过没有？” 他们都摇了摇头，一人说：“只听说，没见到。昨晚不是我们值班。” 我说：“那更不用担心了，因为昨晚几位同志的牺牲，换来了你们的平安。” 另一人摇了摇头：“没有平安……他们说，昨晚一共来了两个，他们打倒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跑了。可惜牺牲了那么多人……” 先前那人嘘了一声：“牺牲在所难免，不去说了。” 我自己也在部队待过，知道部队的一些规定，比如不准向外泄露机密。一场战斗的结果，特别是这种比较诡异的事情，更是不能乱说的。 这样一来的话，我想向他们打听昨晚战况的想法，是直接泡汤了，人家肯定不肯说的，担心属于泄露机密。说不定人家甚至都直接下达有命令，不准泄露昨晚的情况。 我便不再说话，专心地看着旁边的情况。文瑜则跟他们搭话，问怎么称呼他们。先前发出嘘声的那个士兵便说道：“你们可以叫我小陈，叫他小李。” 文瑜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话。人家都不太热情，唯恐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们又去多问什么？ 下降到底部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西边的坑壁底部，确实有一个两米多高1米多宽的洞口，洞口形状很不规则，挂着很多潮湿的泥土，最表层是残留的淤泥。洞里面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有什么，洞口有一些脚印，但因为淤泥的特性，那些脚印都快被淤泥回填住了，已经无法辨认是不是有两个家伙留下的。潭底除了之前看见过的那几个被淤泥覆盖的亭子，剩下的就是厚厚的淤泥，腥臭的气味相当浓烈，但不知道有多厚多深。 不过有脚印是一件好事，一来说明僵尸确实是在里面，二来说明可以落脚行走。淤泥层虽然很厚，但看来也不会深到能淹没人，底下一定有足够坚硬的土层甚至是建筑。 既然潭底是一个“后花园”，按照古人的习惯，花园里肯定有鹅卵石铺成的道路。地主老财也不喜欢在雨天泥泞的道路上行走的，花园都能修的起，鹅卵石道路当然也修得起。 为了小心起见，我们还是留了点心眼，按照之前约定的暗号，连拉三次绳子，让上面停止放索。 绳子立即停止了下放，我们悬在距离淤泥层只有不到1米的距离。我把塑料喷筒取出，用双腿夹着，往淤泥层里捅去。这是为了测一下淤泥层的大概厚度，至于会不会因此而把喷筒堵住，那倒是无关紧要，到时还能拉动活塞进行疏通。 我很快测出了大概厚度，大约就是50多公分。这样的厚度虽然会没过我们的小腿，行走不便，但不至于把我们吞没。 为谨慎起见，我还是拉动绳子，让上面把我继续往下放，我则把绳子绑在腰间，这样万一深度超过我的承受能力，还可以让上面把我拉上去。 还好，一切正常，我的双腿在被淤泥没到膝弯的时候就不再往下陷，看来这些淤泥的深度也就是这样子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做了个安全的手势。文瑜和两个士兵都小心翼翼地落了下来，把绳子都链接在一起。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万一有人陷下去的话，其余的人可以把他拉上来。 我拿着喷筒背着喷雾器在前面开路，文瑜和两个士兵抬着发电机在后面跟着。发电机虽然重，但淤泥之下是比较坚硬的实地，抬着发电机在上面走也不至于陷下去，就是行走起来相当的困难和吃力。 我用喷筒在底下探来探去，不久后探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块头似乎还挺大，但一动也不动，明显不是活物。我好奇之下，伸手挖开那里的部分淤泥，把手探下去摸索了几下，察觉到那东西表面很光滑，有些冷冰冰的，僵硬而死板，绝对不是会动的东西。 我再摸了几下，摸索到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条状物，颇为坚硬。我确认那是不会动的死物之后，伸手把它拉了出来，从触感上判断，应该是一根尼龙绳子。 等到拉出来一看，果然，确实是一条尼龙绳子，断口比较整齐。把附着的淤泥抹去，看出应该是利器切开或者是剪开的。从这来判断，那个大僵尸应该有武器可用。 至于绳子绑着的东西，不用说也能猜到了——就是之前我们放下水去的简易水下摄像机，外面是透明玻璃箱子。大僵尸把我们的摄像机弄掉了，却也没搬走，就丢在这里，沉到了淤泥里。而里面作为照明灯光的手电筒，自然也已经耗完了电。 文瑜在后面看到，笑道：“东西找回来了？没坏的话还可以继续使用，把钱还给人家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行吧，我把绳子接上，让上面拉上去。” 文瑜笑道：“上面一定会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现代的摄像机？” 她环视了几眼，说出了我心中也存在着的疑惑：“如果昨晚那东西是从这里上去的，那么，没有水，也没有可供它攀爬的地方，它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说不定另有出入口，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处理了这事，继续前进，不久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洞口。洞里头黑咕隆咚的，我拧亮手电往里照了一阵，一时也没看出什么来。由于在水下不知道泡了多少年，这个洞里面的坑壁上面也附着了不少淤泥，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进到里面把淤泥刮下来才能看到。 洞窟里头也是一股浓浓的土腥气，里头似乎有阵阵阴风透出。我当先进入，文瑜和两个士兵跟在后面。 不得不说，抬着重物在这种地方走路，不是一般的辛苦。两个士兵还好，文瑜很快就累得见汗了。我心疼她，但又不能换她，因为我背着的东西虽然不是很重，但却是很臭。文大小姐能受得了吗？我是不相信。 好在这个洞窟里面，地面的淤泥比外面少，而且是倾斜向上的，越走地势越高，脚底下的淤泥也渐渐减少，估计是因为洞窟的阻挡，淤泥杂物进不来。 我们找了个地方把东西放下，略做休息。文瑜不停地擦着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是淤泥的腥臭和金汁的奇臭混在一起，在她大口的呼吸下，肆意地折磨着她的嗅觉和承受能力。 我看得心疼，但却也没办法。不要说没香水了，就算有，混在这些奇臭中的话，只有更难闻。 文瑜歇息了一会，用短柄铲子刮掉坑壁上附着的淤泥。那些淤泥只是很薄的一层，一刮就开。光从声音就能判断，淤泥之下不是砖头就是石头，文瑜手里的铲子刮在上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文瑜便不再去刮，用戴了手套的手在上面抹，将淤泥抹开。果然，淤泥之下是黛青色的砖头，有个名称，叫做青砖。 烧制砖头的砖窑能烧出红砖和青砖，从颜色上就能一眼看出，不会认错。红砖烧制工艺相对简单，比较脆，用1斤的铁锤一砸就开。而青砖的烧制工艺相当复杂，据说要深埋地下，三烧三晒，最后得到的成品青砖非常坚硬，要用榔头才能砸得开，坚硬程度可想而知。 普通建筑用的都是红砖，因为青砖虽然好，但是太贵了，地主老财或者是建筑城墙长城才用青砖，图的就是坚硬。 那么贵重的青砖，不仅仅是坚硬而已，还具有吸收热量的功效。住在青砖建成的房子里，夏天都是比较阴凉的。南京老城墙的门洞每年夏天都有人躲在里面避暑，虽然不可能有空调那么好，但躲在里面，三伏天的暑气透不进去，确实是相当的凉爽。 当然，古代的帝皇贵族富豪大户之类，他们在修建陵墓的时候，使用的也是青砖。如果是普通的红砖的话，不仅不够坚硬，而且如果被地下水渗透，很快就会变得松散，根本就不耐用。 这当然毫无疑问就是人工建筑。理论上没有人把房子建在地底下的，所以，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大僵尸的藏身所在，一个古代的坟墓了。至于有多古，那就要外面那些专家来鉴定了。 文瑜看到是青砖，脸上露出喜色：“还真是个古墓。那个大家伙一定是在里面！” 我说道：“而且很有可能是跟黄桑岭上那个封土堆有关系！” 文瑜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小狐狸住在黄桑岭上，但它知道这个大僵尸，对它很有畏惧。而我们当初想要捉狐狸时，往下挖的时候，曾经见过它往封土堆挖下去逃命的通道。看来，确实就是那样子了。” 两个士兵听着我们的对话，都有些茫然不解，瞪大眼睛看着我们。文瑜笑了笑说道：“我们是说，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有古怪了。小心点吧！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非人类，非常危险！” 我说：“文大小姐，你不说还好些。我以前当兵的时候，临战的时候，指导员给我们鼓劲，从来不说敌人有多么危险和可怕，只把我们的劲头鼓起来投入战斗。” 文瑜白了我一眼：“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喘匀了气，继续前进。由于已经进入洞窟，光线昏暗，我打开了挂在胸前的手电照明。 这个洞窟里面看起来是一座古墓的甬道，由于长期泡在水下，很有一股腥臭气，淤泥也有相当的深度，偶尔还有泥鳅黄鳝在淤泥里面窜动。由于潭水抽干已久，甬道里面已经有了足够让人呼吸的空气，只是因为深处地下而且空间相对狭窄的原因，呼吸略有不太顺畅的感觉。 甬道略有坡度，越走地势越高，淤泥渐少，也逐渐变得宽阔。大约走了100米后，前面出现了一座屏风一样的东西，不过已经倒在地下，上面的花纹雕饰什么的都已经随着年深月久和潭水的浸泡而变得模糊不清。转过屏风后，我们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颇为庞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们都放下东西，拧亮了手电，四下照着。交叉扫射了一阵之后，我看清楚了个大概，这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地下溶洞，中间高，四周低。最高处高约10米，最低处也就是我们站在的入口处，高约4米多。整个地下空间底部大约有七八百平方米，形状倒是比较规则，估计是经过了人工修整。 在这个修整过的地下空间里，顶部雕刻着八卦符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中心却不是阴阳鱼，而是用射线分割成一块块区域，里面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繁体字，什么“归妹”“无妄”“地火”“明夷”之类的八卦术语。看起来不太像是八卦图，倒像是风水先生的罗盘。不过说是罗盘也不完全像，那些射线是一直延伸到外面去的，不知道寓意何在。 在巨大罗盘之下的空间，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北面的墙上绘着巨大的图案，但现在已经模糊不清，隐约可以分辨出大部分是云纹，其中隐约可见一条中国黄金龙的轮廓。 和西方的龙不一样，中国的龙属于拼凑起来的造型，角像鹿,头如驼,眼睛如兔,颈如蛇,腹似蜃,鳞如鲤,爪似鹰,掌如虎,耳像牛。四大神兽中有青龙，那时候的龙还没有被帝王所独占，也没有加上帝皇色彩。到了被帝王确认独占之后，慢慢就跟龙袍的颜色一样，龙基本上都是金黄色的，所谓的黄金圣龙，它的出现代表着吉祥、喜庆和降雨，不过后来被封建统治者所利用，把龙的出现作为将有帝王出现的象征——当然，基本上都是想做皇帝的那个人搞出来的。黑龙不是没有，但很少，往往代表着不吉祥和煞气。 西方的龙可就很丑恶了。虽然西方魔幻把龙作为强大力量的象征，但基本上都是邪恶的生物，而在形象上，基本上就是一条长着翅膀的脖子很长身段相对比较短的巨大蜥蜴。它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凶兆和战争。 文瑜仔细辨认着那条龙的图案轮廓，感慨地说道：“这条龙的画像已经和现代的一样了，这说明，这如果是一座古墓的话，一定是在南宋以后。而你们的祖先搬到这里是在明末，所以应该是南宋以后，明末崇祯之前建成的。” 我问她：“你怎么这么肯定？” 文瑜道：“这个很简单。中国人虽然早在6000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崇拜这个虚拟的图腾，也开始在当时的器具上绘制龙的画像，把器具做成龙的样子，但那时候的龙更像是一条大蛇。据考证，龙的出现跟农业和水有关，因为农业离不开水，所以先民就以能在水中游的大蛇作为基础，创造出了水生动物‘龙’来加以崇拜和祈求，希望能得到龙的保佑，风调雨顺。你知道吧？中国人的远祖伏羲和女娲，在传说中都是人身蛇尾的形象。那就是因为人们对他们的崇拜和神化。” 我问道：“那后来呢？” 文瑜道：“龙的形象逐渐演变，到了商代的时候，开始出现了头上的龙角，其余部分也逐渐完善。唐朝的龙已经很接近现在的龙的造型，但还是有所差异，出土的鎏金铁心铜龙上，那条龙是只有两只爪子的。这显然和现代的不一样。” 我笑道：“两只爪子的龙……不知道是怎么站得稳的，那么长的身段。” 文瑜道：“真是乱讲话，你不也是只有两条腿吗？你怎么站得稳？” 我说：“我明明有三条腿！” 文瑜白了我一眼：“不跟你瞎扯。后来，到了南宋，罗愿认为，龙的角似鹿、头似驼、脚似兔、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目似牛。董羽擅长画龙，他认为龙的头似牛、嘴似驴、眼似虾、角似鹿、耳似象、鳞似鱼、须似人、腹似蛇、足似凤。这样子，龙的造型基本上就确定下来了，只是略有差异而已。那时候出现了一个叫陈容的大画家，他画的龙极其传神，拥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代表作是《六龙图》。只可惜，失传了，据说流落到了日本，至于怎么过去的，原因你大概能猜到。” 我叹口气道：“真他娘的强盗！”（注：陈容的《六龙图》后来在佳士得2017纽约拍卖会上拍出了4000多万美元的天价，约3亿多人民币，其艺术价值可想而知。） 两个士兵估计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地下空间，都有些目瞪口呆，听到我们的议论，更是对我们刮目相看。我和文瑜则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这个地下空间其实不怎么样，年代不算久远，格局也不怎么样，说到底，只不过可能是南宋到明朝那段时间里某一个暂时不知道是谁的人，在这里建造出来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原因，就需要通过进一步的发现来推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6章 探索 看完了北面的墙壁，我们再去看其他三面。其他三面墙壁上的图画也已经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出，似乎是反映这个古怪的古墓主人生前生活的一些故事，或者说生平事迹。但由于古代的画像技术和现代的不一样，不要说这些画像已经模糊，不少地方的画漆都已经脱落，就算是完好清晰的，我们也不可能从画像上看出墓主的真实面目，以及和那个大僵尸是不是有关联。 大厅的中央，正对着上面巨大罗盘中心点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丹炉一样的东西。这丹炉和大家去旅游时看到的道观或者和尚寺庙里那个烧香烛的炉子不一样。那些烧香火的炉子一般都是相当细长的宝塔形铜炉，其中也有不少因为舍不得花钱或者没钱而用铁铸造出来的欺骗佛祖菩萨的伪劣产品。但不管怎么样，那些都是宝塔型的细长身形的炉子，既能烧香烛，也能作为一种装饰品摆放在修道问佛的圣地，给游客拍照留念。 炼丹的炉子就不太一样了。因为要炼丹，要用火来烧，而为了尽可能地增大火烧的面积，所以炼丹炉的底部都是比较大的，肚儿比较大比较圆，这样子才能更快地加热烧化。就像是那时候很常见的用来煎中草药的红泥小火炉子，都是底儿大肚儿圆的。由于西医的逐渐盛行和中医的逐渐没落，这东西现在基本见不到了，但在80年代以前，家家户户都有的，因为那时候很多人特别是老人都相信中医而不喜欢打针。 眼前的这座炼丹炉就是这样子，底儿大，肚儿圆，上面还盖着厚厚的盖子。从形状和色泽上判断，这是一个陶瓷烧制成的丹炉。陶瓷性质稳定，要非常高的温度才能将陶瓷溶解，所以古代的冶炼炉都是用陶瓷做的，如果是用金属的话，炉温一旦达到那个温度，炉子都熔了，还怎么冶炼矿石？ 这个陶瓷做的炼丹炉，是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当年这个墓主生前炼丹时，需要极高的温度？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母猪，哦，对不起，是墓主，生前炼制的究竟是什么丹药？ 就这个大厅里所能提供的线索，显然是远远不足以让我们推断出来的。 文瑜和那两个士兵把小型发电机放在一处平整的地方。文瑜对他们说道：“这里不是还有个大家伙吗？如果发生冲突和打斗，别处未必有这么平整开阔的地方供我们施展身手。我认为可以把发电机布置在这里。” 两个士兵看来颇为同意这个说法，便把发电机放在炼丹炉边上，自行布置电缆，并抽动马达开始发电。他们随身还带有家用电线和电灯泡，随便把一个电灯泡挂在那个炼丹炉的一个把手上，光亮立即照亮了一大片区域，多少驱散了一些黑暗带来的不安。 那个叫小陈的士兵对我们说道：“上头有命令，发电机如果作为应急手段使用，那么就必须在使用前就做好准备。如果这个发电机的柴油都要用光了，那么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必须离开这里上到上面去，大不了下次再来。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我们都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对于那个巨大的僵尸，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也确实担心到时来不及启动这个发电机发电使用。小镇上的电影院下乡放映队的发电机我是见识过了，文瑜也见识过了，那确实不是一般的烂，放电影的阿朱四使劲抽了一回一回又一回，累到精疲力尽才能把它发动起来。 文瑜对我招了招手，让我陪着她走到炼丹炉旁边。那个炼丹炉还挺高，文瑜要掂着脚才能够得到盖子，自然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伸手想去揭开盖子，那个小陈制止了我，口气有些严厉地对我说：“上面说了，我们不能乱动这里面的东西。我们的任务是查探清楚这里的情况，而不是来这里乱翻乱动！” 我耸了耸肩：“好吧，不动就不动。不过，我还是需要问清楚，如果我们突然间遇到危险，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动？比如遇到有什么古怪而危险的东西向我们扑过来，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反抗？” 小陈：“……这个……上面倒没说不准我们进行抵抗。人家若是对我们不利，威胁到我们的安全，那肯定是可以还手的。不然的话，上头怎么会批准你们带着这些东西下来？” 我笑道：“那就行。我也就是需要弄清楚这个规则，省得违反了都不知道。” 小陈和小李又架设了一盏电灯，大厅里更加亮堂起来。那都是很常见的钨丝灯泡，亮光略显昏黄，里面的钨丝也比较容易烧毁，并不算是什么好东西，耐用性远不如日光管。但是日光管灯光惨白，给人的视觉很不好，特别是孤身一人的时候，最不想看到惨白一片的样子，所以钨丝灯虽然容易烧毁，喜欢的人还是不少的。 我们在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在靠着北墙的地方，有一道弯弯曲曲的阶梯盘旋向上，通往高处，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不过遇见那个玩意的概率是极高的。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我出声提议：“想要查清楚这里的情况，上去是必须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必须继续向上！” 看到他们两个可说是新兵蛋子的士兵有些犹豫的神情，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打头阵，你们在后面跟着吧！彼此之间拉开至少三米的距离，万一发生无法对抗的情况，你们立即掉头就跑！” 两个士兵对望了几眼，都同意了我的看法。文瑜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然的话，我和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有孩子？我们……甚至连抱都没抱过。” 文瑜白了我一眼：“未来的行不行？” 我说：“行！有什么不行？” 我一边说笑，一边整理好装备，把手电筒固定在领口照明，右手举着喷雾器的喷头在前开路，迈步踏上那道盘旋而上的楼梯。这有点像是以前在潜龙谷走过的选题，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个诡异的大国师和那个变态的大弟子而已。 旋梯是在土山的山壁上开凿出来的，用青砖包裹了一层，最外面再用石灰之类装饰过，上面也有一些彩色油漆画像，但一样是已经模糊不清。岁月太久远了……久远到很多东西都已经失去了效果。 很多年以后，我也好，文大小姐也好，都会在岁月中慢慢失去效果，变成时光荒漠里的一粒细砂吧？ 我摇了摇头，挥去了这个不太好的念头，专注于前方。 上面是什么？那个大僵尸，会在上面吗？这里就是它的地盘，它就是墓主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7章 诡异的红光 第467章 越是往前走去，事情也就越是清楚。如果你对眼前的事情了解得不够多，那往往是因为没有前进到足够的距离。 在往前走出足够的距离后，一切就会豁然开朗——做人做事，莫不如此。 我在前带着文瑜和两个士兵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那楼梯是盘旋而上的，盘旋的幅度相当大，可以说是螺旋形，在山体中转了一圈之后，基本上在跟楼梯入口垂直方向的重合点上，就是“二楼”的入口。 青砖甬道、石制大门……这情形我们已经见到了多次，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只不过这一次见到的石门没有那么古朴厚重，是双扇对开的，色泽洁白，材质似乎是大理石，表面相当光滑，雕刻着曲线优美的龙纹云纹，门楣之上还镶嵌着一块同样材质的大理石，上面用非常端正的宋体正字刻着“天人合一”四个大字。 所谓宋体，大家都不陌生，说穿了就是印刷体。宋体，是为适应印刷术而出现的一种汉字字体。笔画有粗细变化，而且一般是横细竖粗，末端有装饰部分（即字脚或衬线），点、撇、捺、钩等笔画有尖端，属于衬线字体，常用于书籍、杂志、报纸印刷的正文排版。 只不过，这种字体虽然是叫做“宋体”，但真正完全形成是在明朝。明朝的读书人都追捧宋刻本的书籍，这跟明朝推崇程朱理学也有一些关系。两个朝代的印刷字体，大同小异，不过那些过于细致的差异，我是不懂的，文瑜也未必懂。 但无论如何，那四个大字横细竖粗的鲜明特点，是无论如何都能一眼看出来的。 石门此时是半开半闭的，开了一条能钻过去一头大熊的门缝，边上沾着一些乌黑的淤泥，地下更有一些巨大的脚印。跟我们之前在屋背后看到的脚印差不多，相当巨大，也相当的震撼。 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是在地底之下，又靠近一个水潭，那应该是相当潮湿的才对，但事实明显不是这样，那石门和旁边的墙壁都很干燥，还有隐隐的热量透出。石门缝里透出一丝诡异的暗红色光芒，门边上沾着的淤泥也已经干透，就像是我们那里的家猪在淤泥里打了滚以后蹭在树上的白色泥巴，又干又硬。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就是这里了！这里真的是那个大家伙的藏身之地！” 小陈神色有些紧张，紧了紧手里的步枪：“你们说的……就是……” 我对他说道：“你事先也知道的，这里有危险的东西，现在既然来到了这里，那肯定是要跟他打照面的。这东西当然是相当的凶狠，不过你放心，我好歹是个退伍老兵，算是你的革命前辈，我一定会照顾你们的。” 两个士兵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神色中对我们的警惕明显弱了几分。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文瑜在抬头观察着石门和上面刻的字。她对我说道：“从字体来看，更加可以肯定至少是在宋朝，也可能是在宋朝之后。在那之前，就没有这样的字体。” 我说：“算啦，这个时候不去纠结这个问题。那个大家伙肯定就在这里面了，我们现在更加应该做的事情，是把石门推开，进到里面去，找到那个大家伙，解除危险。你们两个都提高警惕！”说着叫了下小陈，和他一人一边，用肩膀顶住石门，一起用劲，把石门往里推开。 文瑜和小李都很紧张地盯着里面的动静。不出所料的话，那家伙就是在这里面了，不太可能躲在别的地方了，受限于我们这里的山体比较矮小，这里的空间也就那么大，不可能还大到哪里去了。 这里由于靠近阿婆潭，空气本来是颇为潮湿的，大门打开后，里面涌出来的气息，却并不潮湿，相反还颇为干燥温暖，就像是以前从人家空调室外机走过去时感受到的那一股热风。只是气味不太好闻，有一股明显的臭气,就像是冬天在火堆旁边烤热的臭脚或者臭咸鱼发出来的那种气味。他母亲的，难道是那个大家伙躲在这里面每天烤臭咸鱼？ 这个倒也无所谓了，反正一路上闻着的也不是什么好闻的气味。真正让我们感到惊奇的，是里面居然有亮光，有些暗淡，色泽偏暗红色。光亮是从里面某处发出来的，从高度来看，大概是比地面高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放在什么器具上面的东西。 文瑜奇道：“难道……里面有火山口？” 我否定说：“火山口哪有这么小的？再说了，真是火山口的话，我们这里早就热死了，哪还有人住得惯？况且在下面的时候也没看见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啊！” 文瑜说：“你是不是转晕了？这个空间入口的方向，和下面那个溶洞的方位并不重叠，换句话说，不是在下面那个空间之上的！” 文大小姐是女孩子，心思比我细腻，她察觉出这一点并不稀奇。我哦了一声，大体上同意了她的说法。 我们就像是新来拜访人家的陌生客人，都站在门口不进去，用手电往里面照着。交来回照射了好一会， 我们发现这又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不过不同于下面的半天然半人工，这个空间看起来就完全是人工建筑的模样。 我们一眼就看到了，空间里面暗红色光亮的来源，是大约位于空间中央的一具暗红色的东西，从造型上看，那是一具棺材，相当高大的棺材，起码有1米高，面对着我们的是宽面，约有60公分宽，上面用黑色的笔画绘着一张人脸，眼睛是睁开的，正对着我们，就像是在瞪着我们这几个入侵者，但又没有任何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在这个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巨大棺材旁边，趴着一个高大的人形物体。我用手电一照，认出正是那个高大的大僵尸，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停止不动，俯着身子趴在棺材边上，脑袋垂到了棺材里面。棺材盖子当然也是打开的了，不过是抽屉式的，那大家伙把它向宽面推开，看起来很像是这家伙想回到棺材里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创太严重，竟然没能回到里面，就停止在了那一个瞬间。 我们都是又惊又喜，但又有些觉得这个结果来得是不是太过容易了。我们精心为它准备了那么多隆重礼品，这家伙却来不及点收就嗝屁了？ 鉴于之前和文大小姐在文家庄遗址的遭遇，我郑重地警告两个年轻的士兵：“你们千万不要伸手去碰那个大家伙。这种东西是很古怪的，人不能摸，一摸就会复活过来。” 小陈一脸惊异的神色：“世界上有这样子的东西？” 我说：“怎么没有？蚂蟥见过吗？弄死了烧成了灰都有可能复活，重新成为一条活蹦乱跳的蚂蟥。所以千万不要去碰它就行了，对你没好处。” 两个士兵将信将疑地点头答应。不过看他们的神色，估计就算我不提醒，他们也不愿意靠近这么一个丑恶而且浑身都散发着恶臭的东西。 我们在门口又停留了一会，继续打量着这里的情形。这是一间面积大约是200多平方米的“房间”，六面都砌着砖，批着白沙，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当然是毛笔书写的繁体字，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楚。顶上用彩色油漆画着飞天仙子，衣袂飘飘，风格泼辣大胆——我指的意思是有不少袒胸露乳的。以前的敦煌莫高窟里，其实早就有那样的画像，看待它们，当然应该用艺术的眼光去看待。 只不过，画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两个年轻士兵看得有些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小陈骂道：“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 我纠正他说道：“小同志，那不是资产阶级！他们生活在还没有资产阶级的时代，应该说是封建统治阶级！” 小陈：“……好吧，是我说错了。” 文瑜细细地察看了四下的情形，对我说道：“这家伙的古怪，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具非同寻常的棺材。其他东西都相对一般，只有那具棺材与众不同。要说不是因为那具棺材的话，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我说：“那好办。我们可以小心靠近，看一下那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8章 接近！最后真相 我们排成扇形，各自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地向那个趴在棺材上面的大家伙靠近。 越是靠近那家伙，空气也就越温暖，最后竟然有些燥热，那具棺材就好像是一只相当大的火炉一般，向外散发着巨大的热量，之前闻到的那股子臊臭气就是因为这具棺材散发出来的热量无时无刻地烘烤着那个大家伙的躯体而发出，不臭才怪了。 我们身上穿得都比较厚，到了这个发热的棺材旁边，都不免热出了一身汗。文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我说道：“气味虽然很臭，但臭的主要是这个大僵尸。棺材本身其实不臭，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能发热。” 我说道：“不管怎么样，先试一下这个大家伙是不是真的嗝屁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动喷雾器的压把，转开开关，将一股子“金汁”喷射到那大家伙身上。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一阵奇臭无比的雾水喷过之后，那大家伙背上被喷到的地方，立竿见影地冒出了死丝丝青烟，在嗤嗤声响中很快变成焦炭一般。这大家伙本来就已经是死物，只是没有完全腐烂，还像那些因为冰冻不到位的解冻烂咸鱼一样，身上的肉块还没有脱落，松散地挂在身上。这么一下子，则连烂咸鱼都做不成了，成了焦炭。 受到这样子的重创，那大家伙都是毫无反应。我松了一口气，对文瑜他们说道：“看来这家伙多行不义，已经自毙了。嗯，它身上还带着不少窟窿，好像是曾经有什么东西往它身体里面钻进去过……” 小陈说道：“听他们说，昨晚上值班的战友朝它开了不少枪，打中了不少次。那些应该就是子弹钻进去后留下的弹孔！” 我仔细看了看，它背上的那些窟窿，确实很像是弹孔。56式半自动步枪使用的是7.62毫米口径的子弹，穿透力和子弹动能很大，打在这大僵尸的背上，那肯定是会穿出一条指头粗的通道的。（注：56式半自动和56式自动突击步枪不是一回事） 见到大家伙已经彻底不会动，我们放下了一大半心。我关掉喷雾器，四处看了看，找到一根倒在地上的拳头粗细的圆石柱子，便将它拖动过来，将那个大僵尸从红色棺材旁边推开，推到了比较远的地方，再用石柱子压在它身上。这样子的话，这家伙若是居然还能爬起来，那压在它身上的圆石柱子就会滚落在地，发出响动。这个跟铁丝网上拴着空易拉罐是一个道理。 文瑜他们已经围在棺材旁边，此时对我叫道：“老严！快过来看看！好奇怪的东西！” 我快步走过去一看，也是有些觉得难以置信。这具红色棺材外面是打磨得相当光滑的，但内部……竟然像蜂巢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六角形孔洞连在一起，每一个都有指头粗细。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那些孔洞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蜂巢的存在不会是毫无意义的，肯定是有着独特的未知的东西。文瑜好奇地把手电伸到下面倾斜着照射，这下看得更清楚，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孔洞。 文瑜猜测道：“或许……这是因为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不是没有可能。事物的存在都不会是没有道理的。这些蜂巢的存在，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居住在里面，也可能是为了散热吧！” 文瑜道：“散热是不太可能的。你看，这些孔洞，根本不像是人工凿出来的东西，而像是什么穴居类爬虫挖出来的。可是这也不太对劲，这具棺材的材质看起来有些像是玉石，虫子不可能在玉石上挖出洞来住的！” 任何穴居类的动物，都不会选择在坚硬而难以挖掘的地方建造巢穴，即使是穿山甲也不会。要在玉石上挖出这么多孔洞来居住的话，对于小动物来说，那得是多大的工程量？ 文瑜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一块天外陨石，在降落下来的过程中，由于和大气摩擦起火，表面的可燃物都烧没了，就留下了这样坑坑洼洼的表面……唉，算了，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天外陨石掉落地面的时候，摩擦起火燃烧的是表面而不是里面。特别是我们这个地方，不可能出现那么巨大的陨石，因为那么大的陨石砸落下来的话，这个地方是要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的，而我们这里明显并没有。 就算是有人在别处找到了那么巨大的陨石并运送到这里来，加工的时候也不可能搞成这样子。就算是工匠把陨石切割成几大块，最后拼接成这具棺材，那也不会有这么整齐的孔洞排列的。 棺材里还放置着一些东西，古风很足，看起来是好几卷卷成一团的帛书，还有一叠古旧的线装的表面，印着几个古体字，依稀认出是什么“三花聚顶”“抱朴子”“宅女元阴”之类。摆在最显眼位置的还有一个朱红色的瓷瓶，表面绘着山水人物，线条相当优美。 文瑜笑道：“我跟你赌五毛钱，那个瓷瓶里肯定是丹药！看来这也是一个炼丹大师！下面那个，就是他生前使用的炼丹炉！” 我挠了挠头：“炼丹师好理解，追求长生不老。但是，他都死了几百年了，为什么突然间不炼丹了，跑到地面上来骚扰别人了呢？” 文瑜道：“谁知道？说不定是死了几百年了都还保持着……哈哈……某些原始的！” 我咳嗽一声，不接这个话茬，继续仔细打量周围。两个士兵在旁边，声明了不准乱动，我们自然也不去较这个劲。 随即，我发现了另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对文瑜说道：“你发现了没有？这个地方，至少是在这具棺材里，没有任何白蚁小虫之类的东西。那些线装书什么的，明显是暴露在空气中好久了，但并没有发黄变旧，也没有虫子啃咬过的痕迹，简直是还很新。” 文瑜嗯了一声：“也许，是因为这具棺材有保鲜的作用？” 我摇了摇头：“可是……保鲜的话，那个大家伙是怎么变成一具恶臭的僵尸的？真要保鲜的话，它应该是还跟活人差不多。” 文瑜想了好大一会，又猜测道：“也许，是因为虫子真菌之类，没法子在这具棺材里生存，所以就不来啃咬这具尸体？” 我说：“腐烂还是存在的，就是还能保持大体完整。我更加认同虫子惧怕这里而不过来这个可能。”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具棺材对于那个大家伙确实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保持了它尸身的完整，也保持了这家伙还能行动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能力。不排除那奇怪的能力是在他生前所获得的可能，但无论如何，这具诡异的棺材，总是那大僵尸变异的主要原因，也可能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些泥鳅黄鳝长得那么肥大的原因，尤其是那个巨大的癞蛤蟆。 照这样子看来的话，目前的情况就相对好理解了。这大家伙一直“住”在棺材里面，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醒了过来，然后遇到了我那远方亲戚阿七和阿莲在黄桑岭上做一些爱做的事情，然后不知这么的就记住了他们，并对他们分别施害。阿七陷入昏迷不醒，阿莲则直接死掉。 阿莲下葬以后，这家伙又跑出来，劫走了阿莲的尸体，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怪的办法，把阿莲也变成了一具僵尸，并供它驱策，然后和我们发生了一些不太有趣的交往，然后导致了官方考古队的到来。 潭水被抽干后，这家伙感觉到了危机，于是昨晚上带着阿莲一起到外面偷袭站岗的士兵，被警觉的士兵发现并朝他们开枪。这两家伙虽然都不是人类，但由于现代步枪的巨大动能所带来的巨大杀伤力，这两家伙还是抵受不住，说不定是被子弹打穿了身体里面的什么重要部位，连维持它们继续行动的机能也被破坏乃至丧失了。 所以，阿莲当场彻底嗝屁，而这个大家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功力深厚”的类型，逃脱回到了这里。由于之前它们杀死了好几个士兵，剩下为数不多的士兵出于谨慎或者是害怕，没有进行追击。 而这家伙存在这里并且这么古怪，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句古怪的棺材。它回到这里，可能就是打算利用棺材的神秘能力来恢复伤势，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但是由于步枪对它造成的伤势实在太重，这大家伙在还没有爬进棺材里的时候就彻底嗝屁了。 但至于这家伙为什么对阿莲有着这么浓厚的兴趣，还真是有些难以理解。难道真的像文大小姐所说的那样，这家伙都死了几百年了，居然还保持着强烈的某种原始？ 但目前为止，这些还只是保留在猜测层面，还缺少有力的证据来表明。 我们正在一边看着一边议论的时候，诡异棺材里面，有两卷堆在一起的帛书突然动了动。 这里没有人去动它，又没有风，它是怎么会自己动的？难道这年头，连一卷帛书都成精了？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凝目看着棺材里面时，我们都看到，有一对黑色的触角一样的微微颤动的细线，从帛书里面慢慢探了上来。 随后，又是一对，然后，又是一对……转眼之间，十几对触角从帛书堆里面探了出来，然后出现的是十几只长着一对黑色复眼的脑袋，有点像是我们乡下常见的东西——屎壳郎。 随着这些虫子的爬动，那堆帛书中，有一卷似乎被弄断了捆绑的丝线，展了开来，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幅幅线条优美、色彩鲜艳、极富吸引力的男女人物头像……这种东西，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做——春宫图册。 文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赶紧扭转头去，说道：“真是……这个炼丹大师，练的是……” 她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了出来：“这大家伙生前就是炼制春药的！难怪死了几百年了都还保持着那么强烈的，也难怪既要阿莲，还想要你！” 文瑜道：“行了行了，别说了，越说越恶心。你注意一下那些虫子，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攻击性！” 我注视着那些虫子，答道：“现在看不出来。不过我感觉，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生存在棺材里的，怎么可能有什么正常的生物？” 文瑜道：“它们……对了！那些蜂巢一样的孔洞，其实就是它们生存的地方！还真有生存在这样地方的虫子！” 小陈和小李两个年轻士兵没有我那么厚的脸皮，见到那些令人耳热心跳的画面后，立即扭转了头，看着另一边的大僵尸。小李很快叫了出来：“那个大家伙的身体里，也爬出来了一些这样的虫子！” 那就更好理解了……那个大家伙身上的那些孔洞，未必就是子弹打出来的，也可能是这些虫子钻出来的！ 这些虫子如果真是生存在这具诡异棺材里面，而这个大僵尸又使用这样的棺材，这是不是说明，它选择这具棺材，就是因为这些虫子？ 还是说……棺材之前是没有这样的孔洞的，是后来才有虫子钻出来的？ 那些现在我们都不是很着重，我们更加关注的，是这些虫子有没有危险！ 那些虫子慢慢爬出来，后面还有更多，起码五六十只黑色的虫子慢慢爬出，在棺材里和那大家伙的尸身上爬来爬去，偶尔展开翅膀飞起来一下，然后又慢慢落下。它们飞行的速度是相当的慢，看起来未必有什么危险性，甚至好像都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继续后退，离开两边的虫子各有十多米的距离，这才小声商议。文瑜主张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看清楚了这里面的情形，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已。到了这个份上，我们的任务就已经是完成了，剩下来的事情，应该交给考古队的专家们。我们应该撤退了！” 我想说文大小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小，居然害怕这样几十只小飞虫。但动了动嘴，我还是忍住了不说。人家这不是胆小，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万一我再死一次，可就不见得还有另一个时空的文大小姐穿越时空来救我了。 两个士兵也表示应该撤退。看他们的样子，其实已经是相当的紧张，比较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士兵，胆色不能和我这样的老兵相比。 我便说道：“少数服从多数，，向来是民主的一大表现。既然你们三个都觉得应该撤退，那我们就撤退吧！” 当下我们掉转头，两个士兵和文瑜在前，我背着喷雾器在后面，走几步又扭转头看一下，生怕那些黑色的小飞虫趁我们不注意，突然飞过来咬我们几口。这些小飞虫多半是啃食过尸身的，牙齿绝对有毒或者是真菌，要是被咬上几口，不死也伤。这种霉头，我们可不想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69章 黑色甲虫 有句话说的，越是想逃避宿命，就越是会在半路上跟他撞个正着。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往往发生得也就越快。 我们不希望跟那些小飞虫发生接触，开始向外面撤退。因为担心不小心惊动它们，我们走得都十分小心，高抬腿，轻落脚，就像鹭鸶一般迈着优雅的慢步子。 眼看就可以顺利地撤出去的时候，小李好像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打了个趔趄。 打个趔趄不是什么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他们之前由于紧张，步枪的保险都打开了，也没有严格按照规定，食指远离扳机。所以，那一个趔趄的结果，就是他手中的步枪走火。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文瑜的头发飞了过去，然后从我旁边飞过，打到了墙壁上。硝烟味之外，是一股头发被烧焦发出的奇特气味。 我们一下子都惊呆了。我赶紧跑到文瑜身边察看她有没有流血受伤，还好，没事，仅仅是头发被烧焦了，灼热的弹头从她脑袋上擦着头发飞过，烧出了一条非常明显的路径，路径上的头发都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头发纷纷掉落，旁边的则卷曲变形。文大小姐那满头漂亮的头发，瞬间就少了一小半。 若是文瑜的身高再高几毫米，或者步枪走火时再低几毫米，弹头就会打入文大小姐的脑袋……那样的话，就是天人永诀了。 文瑜脸色煞白，伸手去按自己的脑袋。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拨开她的头发，看清了她脑袋上没有流血之后，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对她说道：“没事！你的上帝保佑了你！” 文瑜咬着嘴唇说道：“我真的是跟死神擦肩而过了！我在那一瞬间能看到子弹从我头上飞过……那种感觉……想想都后怕，我的腿都发软了！” 我放开她，安慰说：“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边，小陈在骂小李：“干什么呢你？眼睛都长哪里去了？步枪走火很危险的，你差点把人家打死了知不知道？” 小李惶恐地站起身来，揉了揉小腿，然后用手电照着他的脚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什么能绊人的东西啊！我刚才就感觉到小腿好像被什么又冷又硬的东西绊到了，一下子又麻又痛，所以站立不稳，现在还在疼。” 小陈指着他的小腿说道：“卷起裤腿看看！” 在小李卷起裤腿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相当大的嗡嗡声，很明显就是小甲虫之类飞行时翅膀和甲壳撞击发出的声音。我和文瑜都扭头往后面看去。刚才那声枪响，弹头还打到了墙壁上，这些小虫如果具有听觉，肯定是会听到的。 果不其然，那些屎壳郎一般的小甲虫都被惊动了，都张开翅膀在那里乱飞乱撞，数量比之前还多了不少，黑压压的一大群，就像是电影上一大群黑压压的轰炸机集群，嗡嗡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我们都是大吃一惊。很明显，那声枪响，惊动了更多蛰伏的黑色甲虫，现在都飞出来找麻烦来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它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但这么多的甲虫，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令人心中发毛的。 我赶紧道：“快走，快走！” 小陈此时却叫了起来：“小李的小腿……上面有奇怪的印痕！” 我匆匆一看，小李的左边小腿上，果然有一圈乌青的瘀痕，指印和掌印都是十分清晰，明显就是一个人手留下的，或者说，是鬼手留下的。 也就是说，刚才有某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小李的小腿上抓了一把？ 两个年轻士兵哪里见过这个，一时都有些惶恐不安。我和文瑜齐声道：“快走！到了外面再说！” 说话之间，那些之前还在乱飞乱撞的黑色甲虫好像是终于找到了我们的存在，掉头向我们飞来。不得不说，那么一大群黑色甲虫集体向我们飞来的场面，还真是像极了几十年前世界大战时成群俯冲轰炸机向轰炸目标俯冲的壮观场景。 我们现在对这样的壮观场景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只感到了莫名的压力。这些甲虫已经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那个躲在暗中的“鬼东西”，则只有更可怕。我们顾不上其他东西，打着手电向外就跑。“房间”里的还好，但下楼梯就麻烦了。背着那么沉重的东西，还是下楼梯，为了不至于一脚踩空滚下去，我们都不敢跑得太快。 那些小甲虫之前飞得并不快，此刻飞起来却像打了鸡血一般，快了一倍都不止，铺天盖地而来。我走在最后面，听到嗡嗡声越来越近，扭头一看，那些小甲虫已经飞到了我身后不足两米的地方，有几只飞得特别快的已经追到了我的脑后。 离得这么近了，我看得更清楚，那些小甲虫浑身黑黝黝的，腹部的甲壳看起来乌黑锃亮，胸腹部有四对脚，就像排扣一般两边整齐排列。最靠近头部的那一对最为粗大，估计也最为灵活，就像是人的手臂一般。而这家伙的嘴里，有一对就像是大蚂蚁一般的牙齿左右排开，看起来也是相当的坚硬而有力，要是被咬上一口，肯定是够受的。 我不知道喷雾器里的东西能不能对付这家伙，但是既然都已经追得这么近了，而我手里能用的武器目前也就是这个，于是不假思索地按下开关，把喷雾器里面的“金汁”向那些小甲虫喷出，直接喷了它们满身。 意料之中的是，那些小甲虫的翅膀被“金汁”打湿，无法保持稳定的飞行姿态，有的跌落在地，有的则飞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不过，也就是这样子而已，它们身上并没有像那个大家伙一般，被“金汁”烧成焦炭。 看来，这些家伙是生物，不是死物？ 不过这样子也不错了，起码阻止了它们的追击。我继续喷洒了一阵，把追赶在我们后面的小甲虫都喷倒在地，这才掉转头来，继续下楼梯而去。 文瑜他们已经快到了楼梯入口，文瑜发现我没有过来，又翻身回来找我。我对她叫道：“不用回来找我！我没事！” 我们跑到下面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的小陈和小李一齐惊叫出声，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们跑过去一看，“一楼”的大厅里，我们布置下的灯光已经熄灭，而我记得很清楚的入口方向，已经没有了。那里只有一堵实墙，没有入口。 鬼打墙？真正的鬼打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71章 问题的关键 怪谈 我本以为，弄死那些该死的黑甲虫之后，局面会有所改变。但我很快就失望了，那些虫子虽然是死了，仅存的几只很快也被清除，但我看过去的形势，除了地上多了那些死虫子空气里多了一股焦臭气之外，没看到有什么变化。 而由于电灯泡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碎掉，电灯是不会再亮的了，黑暗的“大厅”里，只剩下我们的手电还在亮着。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问题都可以说是解决了一个。问题是一个个解决的，解决一个就少一个。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我们都安静了一会。“大厅”里除了我们的呼吸之声，一时也没有其他声音。两个年轻士兵的呼吸很粗重，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紧张。 那个躲在暗中的“鬼”，一时倒也没有其他动静，不知道是暂时没有其他办法，还是躲在暗中观察我们。对它来说，它其实也没有继续做其他动作的必要，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没吃没喝的话，几天就会死了。 我倒是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这个家伙既然会控制他人的意志，那它要是控制了两个士兵对我们发起攻击，那可如何是好？ 但我随即想到，这个家伙如果真是还保留着某种，那么它肯定不想要被打坏了的肉身。这家伙很明显是看上了文大小姐，所以针对文大小姐的事情还真不少。 照这么看来，它估计是不会控制那两个士兵的了。现代步枪杀伤力多大啊，又是这么近的距离，要是打在文大小姐的脸上，可就再也不美丽了。刚才那一下子，子弹差点打在文大小姐脑袋上，几乎就此香消玉殒，估计那家伙不敢再来一次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文瑜。文大小姐虽然美丽，但美丽是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的，如果人死了，生气消散，肌体细胞停止活动，就会慢慢腐烂，最后变成一堆枯骨…… 我知道这样子幻想是很不妥当的，对美丽的文大小姐很不合适，但在此时此刻，我竟然是忍不住循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 于是我想到，这家伙要的当然不是腐烂的或者是被打烂了的女人，当然是要比较完好的，所以阿莲刚被埋下去不久就被它挖走了。而前几次见到阿莲，她虽然已经死了，肤色白得瘆人，但好像也没怎么腐烂。从倒在这里的是大僵尸看来，我和文瑜装殓进棺材里的毫无疑问就是阿莲。 这是不是说明，这家伙拥有让尸体不容易腐烂的办法或者能力呢？ 如果是的话，那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在这边苦苦思索，文瑜在那边和两个年轻士兵仔细地检查大概是我们进来时的地方。那里已经是墙壁，密封的看起来和山体融为一体的墙壁，我们进来时的入口怎么也找不到，而其他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墙壁突兀地长了出来，把入口堵死了。 文瑜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走回来对我说道：“很奇怪，入口不但是从视觉上找不到，用手去摸也摸不到，就像是这里一直就是山体，入口从来就没存在一样。如果说这只是障眼法，那这个障眼法也未免太厉害了。” 我随口答道：“人对外界的初步认知，就是根据眼耳鼻舌手对外界事物产生的五感来形成的，也就是通常说的视听嗅味触这五感。区别于这五感而得到的某种比较笼统抽象的感觉，就叫做第六感。而现代科学研究表明，人们的这五感都是受制于大脑的，大脑告诉你什么，那就是什么，即使是错误的，那也是大脑给出的答案。” 文瑜是个聪明人，当即猜到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看不到入口也摸不到，是因为我们的大脑被蒙蔽了？” 我点头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文瑜皱眉道：“但是我们明明还可以独立思考，说话行事也有着我们自己，并没有受人控制的感觉。” 我笑道：“那我就修正一下我的说法。我们这是受到了局部的干扰，而不是全部。民间传说里，那些遭遇了鬼打墙的人，一个个也都是意识清醒可以自主行事的啊，只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始终在原地转圈圈而已。” 文瑜打了个寒颤：“我可不希望我们会始终在这里转圈圈！” 我安慰她道：“当然不会的，我刚才好像想到了点眉目了，只是不太确定。” 文瑜问我想到了什么。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那具红色的棺材！” 文瑜若有所思：“确实很古怪。非常的不同寻常。” 我低声道：“我怀疑……那个鬼的秘密就在那具棺材里，要想找到回去的路，还得靠它！” 文瑜说：“可是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啊，那棺材里面就是一些……一些……你们男人喜欢的东西，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我说：“唉，你不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棺材里放的东西是没有多大的特别，但那具棺材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敢打赌，我们要出去的关键，就是那具棺材！” 文瑜道：“好！那我们就上去再检查一次棺材！” 我们商量已毕，便去告诉两个士兵。他们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还要上去？” 小李怕得更厉害，抬眼向上面看了一眼，目光里饱含恐惧。之前就是他在上面被鬼捏了一把他的小腿，导致步枪走火差点打死文瑜不说，最关键的是，在没有看到鬼的情况下被鬼在小腿上捏了一把，换了谁都会害怕。 没办法，我只好拿出以前激励士气的办法来激励他们：“两位小同志，我知道你们心里充满了对着未知事物的恐慌和惧怕，不敢迈出革命的步伐。这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你们两位都是年轻而经验不足的革命士兵。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扛着步枪和刺刀的革命军人，手里的武器可以消灭一切反动派。拿近在眼前的说，你们的连排长和一众战友，以及地方领导，都在翘首盼望你们的平安归来。而往远了说，你们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无不都在盼望收到你们平安和建功立业的报喜信。而站在你们眼前的，一个是参加过实战的老兵，一个是远涉重洋而来的国际友人。老兵可以带你们找出生路，国际友人则可以把你们的光辉事迹到处传播！想想看，是不是有些小激动？有没有感觉到革命的火焰在你们胸中熊熊燃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是472章 棺材的秘密 文瑜差点笑出声来，但估计是想到不能在这种时候拆我的台，于是紧紧绷住脸，脸上神情十分古怪。 两个士兵倒是颇为激动，看来热血确实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小李首先出声说道：“好！那就让我们上去跟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决一死战！” 我们再次返回“二楼”，回到那具红色棺材前面。那些黑色甲虫都已经不见，可能是都在刚才被炸死了。那具大僵尸的尸体仍然躺在那里不动，红色棺材仍然安静地摆在那里，一切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多大差别。 我笑道：“事情看起来就是那个鬼东西看到我们带上了能克制它的肉身的法宝，所以就果断舍弃了，轻身迎战我们。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人家这么重视我们的这一番苦心啊！” 文瑜说：“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说：“嘿！越是在困难和紧张的时候，我们就越是要笑着去面对！就像岳飞抗金，战场形势和政治环境那么险恶，他却仍然是‘笑谈渴饮匈奴血’。看看，何等的英雄气概！” 文瑜白了我一眼：“臭美！居然拿自己和著名民族英雄相提并论，你还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我嘿嘿笑着，走到棺材前，确认棺材里除了之前见过的瓶瓶罐罐和卷轴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棺材板壁上虫洞宛然，只是虫子都已经死了。 一些小甲虫，是凭着什么能把这看起来很坚硬的棺材钻出洞来的？这可不是木头，是玉石啊，至少看起来像是玉石。 为了确认一下，我弯腰伸手去摸了一下那具棺材。棺材散发着热量，我这一摸之下，感觉就像是摸到一块烫手的石板，有些像是被太阳晒热的泥土，有些烫，但能承受，温度应该不超过30度。棺材板壁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是 它的温度从何而来？大僵尸的肉身在这样热的棺材里，都过了几百年，为什么没有被烤熟？ 我倒是想起文瑜之前说的，古埃及建造的大型陵墓，称为金字塔，用来存放国家统治者法老的尸体，而且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内脏那些容易腐烂的器官都先行摘除，并填充了防腐材料，尸体外面再用白布层层包裹。这样处理后的法老尸体，安置在干燥炎热的金字塔里，若干年后，不仅没有腐烂，还因为脱水而变成了干尸，人们把它叫做“木乃伊”。 这里虽然不是金字塔，大僵尸也不像是经过了类似的防腐处理的样子，但这具棺材散发出来的热量，会不会就是它不腐烂的原因呢？ 文瑜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那些卷帛，说道：“经过了这么久，这些卷帛都没有腐烂褪色，看来也跟这具棺材有关。一般地说，卷帛之类的东西，经过长时间的暴露，就算不会被虫子咬坏，也会被空气氧化而败坏。这里的却没有坏，真是奇怪！” 我耸了耸肩：“不用多虑，不用怀疑。经过研究证实，一切的原因都在这棺材里面！” 为了给自己留下后路，我加上了一句：“或者说，是在棺材上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样才能找到秘密的关键呢？ 光是看这具棺材的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我们也没有任何检测和化验手段，无法得知这具棺材材质的组成成分。只有几点是已知的——1，这具棺材会发热，但不知道是来自于内部发热，还是来自于其他来源。2，这具棺材的材质非金非玉，所以那些黑色甲虫能在棺材板壁上钻出孔洞。要说是泥土捏的，或者是木头做的，那都是绝无可能。泥土没有这么坚硬和光滑，烧制出来的陶罐也不是虫子能钻穿的。3，这具棺材保住了那具大僵尸——或许就是那个宋代的炼丹师的肉身不腐，虽然经过了几百年，无论如何都是很丑很恶心。 莫非，这具棺材就像是民间故事里的仙家宝贝那样，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保护住那里面的东西，并且散发出热量来？ 我又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民间故事。一个做木匠的，和一个朋友交情极好，就给他定做了一具棺材。这不是骂人，更不是诅咒，人人都知道自己必然会死，所以提前做好棺材，在民间传说里，还可以冲冲喜，延年益寿。 朋友收到棺材后，见到板壁很薄，心里就很不高兴。木匠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把几盘菜肴放到了棺材里面。 然后，几年以后，木匠去朋友家做客。朋友倒是愿意招待他，但一时没做好饭菜。木匠就说，不用急着做，这里有！ 木匠说着，就从棺材里端出了他当年藏在里面的菜肴。几年过去了，那几盘菜肴仍然像是刚炒出来的一样，新鲜，香气扑鼻。朋友看了大惊，这才知道木匠给他做的棺材虽然薄，但却是世上罕有的珍宝。它可以保持放在里面的东西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如果是死了之后躺在这样的棺材里面，当然是可以保住肉身不腐，栩栩如生。 当然，木匠也不是白付出的，那个朋友是裁缝，给木匠缝制了一件皮袍，看起来也很薄，但却是非常的暖和，雪花落在上面，即刻就会融化。 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样的仙家宝贝吗？ 我是表示有些怀疑，但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却也不由得我不信。 文瑜绕着棺材转了两圈，然后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这具棺材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呢？为什不是放在别处呢？你也知道的，在那时候，你们这里的世界根本就是一片混沌，几乎没有人烟。一个炼丹大师，为什么巴巴地跑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来呢？”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或许，我们应该是把棺材挪动一下来看看！” 文瑜问道：“你觉得是这里本地的原因？” 我嗯了一声：“确实很值得怀疑！因为这里没有什么特出的风水什么的，也没有名山大川，这个宋朝的炼丹师却把自己的坟墓修建在这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因为这里有着他需要的东西！而这东西，要么就是根本搬不走的，要么就是搬走了就没用的，不然根本说不通，他为什么要巴巴地跑到这个当时可说是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73章 阳极地泉（大结局上） 文瑜道：“但是这好像还不是挪开棺材的理由。如果真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那也不应该是压在棺材地下吧。我觉得找找其他地方更有可能。” 我说道：“文大小姐，这个你就不懂了。首先，我们已经把这里都看了个遍了，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而中国古代墓葬时，非常讲究一种叫做风水眼的方位，或吉或凶，吉的需要占住，凶的需要镇住。简单地说，就是要把墓主的棺材占住吉利的风水眼，凶的特别是大凶的，则用其他人比如亲属的来占住。” 文瑜奇怪地说道：“怎么还要占住大凶的风水眼？选择墓地时，不是都往所谓能泽被后世的吉祥之地选吗？” 我说：“像我们乡下这种小老百姓当然不至于选到那种去，需要的就只是那么一小块地，埋得也不深，当然不至于选到带有大凶之眼的墓地去。但是那些帝皇贵胄富豪人家可就不一样了，选择的墓穴都在风水要冲之地，广大壮丽之所。而风水要冲之地，有时候也未必有十全十美的墓穴给他们，可能是大吉和大凶并存。这时候如果用亲属的棺材镇在大凶之眼，塞住凶气，那么就只剩下大吉之眼，鸡肋就变成了鸡腿了。” 文瑜笑道:“你这比喻虽然粗俗，但却也很有意思。古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福与祸同在，吉与凶并存，清浊黑白相依相存，这正是最有道理的话。行，就听你的，我们把棺材推动一下试试！” 那具棺材很沉重，没有两吨也有一吨多，光靠我和文瑜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挪开。我叫小陈和小李过来帮忙，文瑜看着我们背后就好。 以三个人的力气想要搬动这么沉重的棺材自然是不可能，不过向旁边推开倒是有可能做到的。我们确认了棺材并没有铸造在地上，也没有东西阻住之后，便一齐用力，硬生生地把棺材往旁边推开了五六十公分，露出了底下的面貌来。 这下子看清楚了，原来棺材底下的青砖地上，空出了一条细缝，裂开约有五六十公分长六七公分宽。细缝之间露出来的是坚硬的朱红色石壁，热气源源不断地从里面透出，底下还有光亮透出，就像底下生了一个火炉一般。我小心地伸手放在上面试探了下，只觉那股热气相当的和煦，暖洋洋的，令人非常舒服，就像成语说的那样，如沐春风。 我有些疑惑道:“难道棺材本身不发热，发热的是这个地底？” 文瑜也伸手试探了一下，说道:“看来是有这个可能！这个炼丹师估计是在无意中寻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觉得很适合埋葬他自己，于是就费尽苦心把自己的墓穴安置在了这里。” 我疑惑道:“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地方呢？热气那么大，天天烧烤着他的尸体，都要变成烤全猪了。” 文瑜嗯了一声，皱眉沉思了好一会，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散发出来的热气，是传说中的阳极地泉？” 阳极地泉？那是啥玩意？ 文瑜知道我不懂，就对我解释道:“阳极地泉这种东西极其罕见，所以也没几个人知道，仅仅是在某些前人笔记中描述过。我也是在唐人街听那些老人说起过一次，所以有点模糊的印象。在传说中，那是天地之间的生气所形成的一种超自然地理现象，拥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功效，生长在地泉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动物都会长得特别强壮特别大，但植物就没这个功效。也许，这就是这里的泥鳅黄鳝那么大的原因，也是那个癞蛤蟆长得那么巨大的原因。但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的差异呢？” 我笑道:“也许那个癞蛤蟆就是这个炼丹师饲养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地泉的生气都吸收走了，剩下的不多，所以那些泥鳅黄鳝什么的得到的就不多，严重的分配不均，造成了贫富差距极大。” 文瑜道:“也许是吧。我还不太明白的是， 他一个死人，就算埋葬在这里，吸收了全部的地泉之气，又怎么能维持住尸体不腐呢？难道还能继续生长不成？” 我略想了想，说道:“文大小姐，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占据住这个阳极地泉，可能是为了让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继续长大。真正让他尸身不腐的，还是这具古怪的棺材。两者可能相得益彰，所以他才会选择这里，巴巴地把坟墓修建在这里。只不过，这个炼丹师可能很穷，所以坟墓规格就不怎么样了。” 文瑜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让我好好想想……” 她既然要好好想想，我就去看别的。我总觉得，地底下有一条可以透出“生气”的细缝，棺材却压在上面，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棺材底部，应该也有一条细缝或者是一个孔洞才对。 果然，我把棺材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掀开之后，发现底部果然有着一个圆圆的孔洞，周围刻着八卦符号，还有一些发黑的污渍，看起来就像是干涸的血液或者什么。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小陈不是非常反对我动这里的东西，要留给专家研究的吗？那他怎么不出声制止我？ 我扭头看去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李和小陈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变得苍白，满脸是汗，目光呆滞，空洞无神，鼻血正从鼻子里不断流出，一滴滴地滴到地上。这很明显是因为被鬼迷了心窍，心智被控制出现了失常。而文瑜……不见了！ 我又吃了一惊。这个地方是不大，但我们都见识过，鬼魂有一种特殊的通道，是活人所看不见的。文瑜有没有可能就是被那个炼丹师的鬼魂抓走了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又应该怎么找回她来呢？ 如果竟然找不回，我又该怎么办？ 我很少会有这样惊慌和六神无主的时候，但现在文大小姐不见了，我就不由自主地沉不住气了。 正在惊惶的时候，小陈和小李突然一齐慢慢转身，慢慢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我。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呆滞，动作也显得呆板迟缓，正是受控制的表现。 无论如何，被两支步枪指着并且随时可能开火，那都不是好事。我可不想倒霉，当即抢步窜到小陈身边，左手一把扭住他手中的枪管，高抬过顶，右手顺势卸掉了弹夹，随手丢开。没了子弹的步枪，那就是一个空壳而已。 卸掉弹夹之后，我肩膀用力把小陈推开，就势弯着腰，右腿在地上一个大回旋，来了个漂亮的180度大转弯。说时迟那时快，我刚转过弯来，小李手中的枪已然开火，子弹咻地一声从我头顶上飞过，打在背后的墙壁上。 我不能给他第二次开枪的机会，立即双手上撩抓住枪管往上抬，就势站起身来，抬起右膝狠狠顶向他的胯下。但就在即将顶到他的时候，看到小李那呆滞的脸，我瞬间犹豫了。这样的招数用来对付敌人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人家小李并不是敌人，只是一个暂时被鬼怪控制的人而已啊！要是把他弄得断子绝孙，我过意得去吗？ 此时已经很难收回，紧急之下，我硬生生再一次向右转身，膝盖顶到了空处，总算是给人家留下了子孙后代。而与此同时，我脑后风声响动，有利器朝我背后刺下。我一边闪避一边扭头去看，原来是小陈丢掉步枪，拔出了刺刀，向我继续攻击。 我大叫道:“喂！喂！醒醒啊！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不能用对付敌人的武器来对付我！” 他们两个此时显然已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对我的叫喊充耳不闻，继续凶猛地向我发起进击。 还好，我也已经卸掉了小李枪上的弹夹，而他们都没有另装弹夹的打算，都丢了步枪拔出刺刀和我搏斗。他们当兵的时候也没多久，还可以说是新兵蛋子，格斗技能跟我这老兵比起来是差了不少。只是他们手上都有锋锐的刺刀，要想打败他们不太容易，要想在不伤到他们的情况下打败他们，那就更不容易了。 没办法，那我就只好先退让。我矮身躲开他们两个，拔步绕着棺材躲闪他们两个。两人因为受控制的缘故，动作迟缓呆板，追不上我。 但那个暗中控制他们的鬼怪不蠢，很快就让他们两个分开两路对我进行前堵后追。我无法再绕着棺材躲闪，只能远远跑开，他们也追赶不上。 我在这个墓室里一边奔跑，一边用手电照射着周围，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文瑜的踪迹。但我很快就失望了，压根就没有看到。惊慌之下，我不禁大声呼叫出来:“文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答应我一声！” 没有回应，文瑜似乎真的被鬼怪拖进了某种神秘的通道，消失了。 我又叫了几声，见还是没有回应，心下越发惊慌和焦虑。如果她真的被抓走了，那我得把她找回来才行！ 但在被两个受控制的人的追击下，我怎么能安心去寻找文瑜？ 那么就需要先解决一个先决问题——摆脱他们两个的追击！ 我用手电照到了之前被他们丢弃在地上的步枪，大步飞奔过去，捡起其中一支，双手倒提着，转回身看着正向我追来的他们两个，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小同志，要对不起你们一下子了！” 我当然不是想要杀死他们，只是想把他们打晕。不然老是被他们这样子追着，我怎么去寻找文瑜？ 两个士兵不久后追到。我高高举起手中的步枪，首先迎上，将枪托砸在小李头上。啪的一下，小李白眼一翻，歪歪扭扭地栽倒在地。我用的力道还是恰到好处的，既能把他打晕，又不至于让他受伤。 处于控制中的人是没有自己的感情的，见到小李倒地，小陈甚至没有什么反应，仍然朝我追击而来，举着刺刀朝我当胸扎来。我侧身让开，一下窜到他身后，转身迅速就是一拍。啪的一声，小陈也昏倒在地，手中的刺刀掉到了地上。 在那一瞬间，我耳中忽然好像听到了文瑜咦了一声，似乎就在身旁不远。我又惊又喜，大声叫道:“文瑜，文瑜！你在哪里？” 文瑜却又没有了回声。我又大叫了几声，她也没再出声，仿佛我刚才听到的只是不存在的幻觉幻听。 我住口不再叫，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这是一个阴暗的地下世界，虽然格局远不能和我们以前见过的古墓相比，但我们以前都是完好地在一起，说说笑笑，一起想办法对付那些黑暗中的邪恶东西，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小陈和小李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这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还站着，还清醒着。 现在，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吗？文瑜被鬼怪抓走了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死了算了？平行时空的那个文瑜，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返回来救我，可是我……我又上哪里去寻找重返时空的办法？ 那我是不是……死了算了？ 心中一股悲凉之气忽然升腾而起，瞬间充塞胸臆，哽咽了我的咽喉，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擦了擦眼睛，俯身拾起小陈身旁的刺刀，倒转过来，闭上眼睛，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下。 永别了，文瑜，永别了，我的家人！ 在那一瞬间，如果那个鬼怪就躲在旁边看着我的话，一定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吧？ 那也由得人家了……谁让我没本事，连最心爱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住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74章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下） 刺刀很尖锐，很快就刺破了我的衣服，刺入肌肤。我以前只用刺刀捅过敌人，没有捅过自己，从来也没有体会过，原来刺刀入肉的感觉，是如此的冰冷和刺痛…… 那一瞬间，我的耳中，真的听到了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充满了得意和邪恶。 那个，就是他娘的鬼的笑声！ 俗话说，宁听鬼哭，莫听鬼笑。会哭的鬼很平常，再厉害也是有限的，惧怕人间克制鬼的东西。而会笑的鬼可就不得了，那是有了一定道行的鬼，是相当可怕的存在。我们栽在这样的鬼手下，可说也不能算冤了。 但是，但是……文瑜就这样消失，我就这样死去，让那个可恶的鬼在旁边冷笑，特别是，那还是个色中饿鬼！ 就这样子，甘心吗？ 不！一点也不甘心！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中起了强烈的不甘和不屈感。它是那样的强烈，立即就盖过了悲凉之气。 真的就这样甘心，就这样让文瑜落在一个色中饿鬼的手里的话，我他娘的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我大叫一声，停止了手中刺刀继续刺入的去势，睁开了眼睛！ 在我刚刚睁开眼的一瞬间，借着我胸前的手电光，我猛然看到有一双全是眼白没有一点黑的眼睛，就贴在我的面前，冷酷无比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嘲弄和恶毒之意。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部位……那就只是一双漂浮在空中的眼睛而已！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躲在暗中的鬼怪！百分之百就是它蛊惑了我的心智，让我自杀，并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我自杀的过程！ 我又是一声大叫，举起手中染上了我的鲜血的刺刀，用力朝那双眼睛划过去。那双诡异的眼睛突然收紧，倏地向后退去，看来是想躲开我。我好不容易看见它的行踪，哪能就此放弃，举着染血的刺刀追了上去，大叫道:“有种的你就不要跑！” 那个鬼估计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自顾自地向黑暗里飘去。我追赶了一程，却追丢了，在黑暗里失去了它的影踪。 黑暗里又是一片寂静，连鬼都不见了，这个世界仿佛又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口被刺刀捅出的伤口好一阵剧痛，让我多少恢复了一些神智。我开始思索起来。这个鬼苦心积虑地把墓穴安排在这里，还用上了这么一口古怪的棺材，为什么？ 真的是为了让他那话儿在死后都继续生长，好去地府里笑傲花丛或者说笑傲鬼丛吗？可他也没去地府，就在这里做了个飘荡来去的野鬼啊！ 这些个一时想不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鬼选择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跟他的神秘能力有关。 如果可以破坏这些，是不是就可以破坏它的神秘能力？ 我扭头看了看地上那条红色的细缝和红色的棺材，心下想到了一个相当毒辣的方法，便毒毒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敢夺走我的文大小姐，那就别怪我狠辣无情！” 交代了这些场面话，我大踏步走到那个什么“阳极地泉”之前，解开裤子，一泡尿撒了进去。尿液洒在那个地泉的石壁上，顿时变成了大朵大朵的水雾升腾而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骚气，而那红色的光芒，真的开始暗淡了下去！ 黑暗里传出一声尖利的呼叫，想来是那个鬼见到了我的行为，知道我这下必然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所以又惊又怒，呼叫出声。你别说，这个鬼叫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和刺耳，难怪有个成语叫做鬼哭狼嚎！ 我并不理它，继续放射着我的愤怒和热情。地泉里的烟雾越来越多，开始发出一种尖利的呼叫，就像是底下有蛇一般，被尿淋到后疼得满地翻滚，并发出尖利的呼叫，而那红色，则越来越暗淡。 误打误撞，我真的做对了，虽然方法粗鄙了一些！ 黑暗中，那双漂浮在空中的眼睛再次飞了过来，眼中满是惶恐和惊怒之色。它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已经逐渐显露了出来，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全身＂chi　luo＂的影子，全身就像麻花糖一样扭曲在一起，说不出的恶心。 想来也是，人死了可以变成鬼，可是衣服不会变成鬼啊，它自然也就没衣服穿了。 我并不因为它没有衣服穿而怜惜它，咬破自己舌尖，一口舌尖血迎面喷了过去。我仍然是童男之身，虽然没有七八岁的童男效果那么好，但这家伙显然也已经是经受不起，身上立即冒出一股青烟。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敢再靠近我，扭头就要跑。它不是人，也不是活物，双脚根本就不着地，而是在空中飘着走！ 我也不去追赶，见一泡尿已经放射完毕，而那个阳极地泉已经几乎变成了黑色的，失去了光芒和热度，而地面却开始摇晃起来，幅度慢慢变大，就像地震一般，而顶上，开始有石块往下掉落，还好不是多大的石头。我抬头打着手电一看，正好见到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好像洞口的样子，估计就是之前被那鬼蒙蔽起来的出入口，再次出现了。而这个，很明显就是昨晚那个大僵尸和阿莲出去袭击部队的出口。 我见势不妙，知道这里要塌了，那是不能再逗留的了，必须赶快出去。但是文瑜不见，我无论如何不能抛下她自己逃走，便打着手电四下寻找文瑜。这里的空间也就那么大，那个色中饿鬼不可能把她帮到哪里去的吧？ 果不其然，在一番寻找之后，手电光照到了文瑜的身体。她就躺在我背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不知生死如何，先见四肢不动。 我大喜之下，快步奔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她是昏迷过去了，不过鼻息还算正常，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使劲拍打着她的脸，大叫道:“文瑜！快醒醒！快醒醒！” 在我的使劲摇晃和拍打之下，文瑜总算是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我叫道:“别发愣了，快起来！这里要塌了！” 文瑜立即跳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对我叫道:“不能丢下他们！” 她指的是被我打晕在地的小陈和小李。我点了点头，叫道:“一人帮着一个，赶快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顾不上什么。我丢掉背上的累赘玩意，和文瑜一人背起一个，打着手电，高一脚低一脚地朝着那个洞口跑去。 地皮震动得越来越厉害，随时都有可能崩塌。我们是拼了老命往外奔跑，好在那个洞口真的是出口，我们奔进里面之后，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路狂奔，虽然不时被刮到碰到，好在也不至于摔倒。 那条通道是斜斜向上的，虽然吃力，但是已经可以看到了出口的亮光，但也看到了顶上的石块不停地往下掉落，两旁的山壁竟然在慢慢合拢。看起来，这就是一场地壳运动，要把这条山腹间的洞穴和通道填没。如果迟得一刻，那不用说，肯定是被活活夹在山壁之间，就此嗝屁。 我们背着一个人，跑得都是筋疲力尽，只能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往外狂奔，一路上互相鼓励:“快！再坚持一会！等到平安出去了，我就嫁给你（娶你）！” 眼看就要出到外面的时候，那个厉鬼果然非常的不甘心，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文瑜的大腿，把她拉得摔跌在地。我跑在前面，听到文瑜的叫喊，便转回身来，正好见到那个厉鬼的影子笼罩在文瑜身上，看来是想要再一次把她抓走。 我背上背着人，手里空空，没有武器，刺刀在背人的时候就丢掉了。当此之时，我也顾不上舌尖的疼痛，再一次咬破舌尖，又是一口舌尖血喷在那鬼怪身上。童男的舌尖血再奏奇功，那个色中饿鬼厉叫一声，放开了文瑜，飞一般往后退去。 我把文瑜拉起来，叫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放弃救人的打算！没有人会怪你的！最多怪我不该把他们打晕！” 文瑜摇了摇头，大声道:“你打晕的人，我给你带走，以免你内疚一生！别说了，快跑！” 我说:“好！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我们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顾不得双腿的疲累和身体的重负。石头仍然在头顶上往下跌落，地皮仍然在颤抖，通道仍然在收缩……我们什么都顾不上，只能是看着前头隐约透出的天光，凭着一股求生的渴望，拼命地跑，跑，跑！ 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在通道彻底合拢前逃了出去，冲到了外面。外面天色已经逐渐变黑，只剩下残存的天光。在见到外面那满山青翠景色的时候，我们都禁不住地双腿发软，不约而同地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不已。 而身后，那条通道，至此彻底合拢，就像是食人的怪兽合上了嘴巴。通道不复存在，能看见的只是一堆杂乱的红壤。 我喘匀了气之后，把背上的小陈放下，爬到文瑜身边，帮着她把小李放下。这两个年轻的士兵，就像睡着了一样，浑然不知道刚才有多么的凶险，差一点就出不来了。 文瑜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喘了一阵气，突然说道:“这不是黄桑岭吗？” 我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答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这里的确是黄桑岭。” 文瑜嘿了一声:“就是你们村里的青年男女……那个的黄桑岭！真是……” 我仰躺在地，看着天空的橘红色云霞，说道:“既然这是天意，让我们来到这里，不如……不要辜负上天的好意？” 文瑜白了我一眼，突然满脸通红:“你……你……大门没锁好！” 我低头一看，果然，之前破坏那个什么阳极地泉之后，忘了把人生的大门给关上了。我赶紧关好大门，嘿嘿笑道:“天意，这也是天意啊！” 文瑜拍了我一巴掌:“天意你个大头鬼！要真是天意的话，那也是让你永远跟在我身后，永远不对我发脾气，永远不拂逆我的意思，永远不让我丢脸。这些，你能做到吗？” 我咳嗽道:“文大小姐有令，再怎么样拼了老命也得做到啊！” 文瑜听我答应得那么爽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骨气！” ※※※ （尾声） 我们当然没有在黄桑岭做出什么事来，歇好了以后，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块平整的空地，烧了一堆火，用来向他们发送讯号。 留在地面上的人都察觉到了地皮的剧烈震动，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都远远逃开了。等到发现不是地震之后，他们就回头组织人手来寻找我们，直接就看见了我们生起的火堆，找到了我们，把我们接应了回去。 小李和小陈都只是被我打晕，不久以后就苏醒了。当晚我们一起跟带队领导说明了整个事情经过，只是隐瞒了阳极地泉以及我毁坏地泉的事情，只说是突然间地震。领导听得连连摇头，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那些都没所谓了。总之，不死心的领导组织起了挖掘队，从我们逃出去的方位开挖，想亲眼看一看里面的情形，这样也好跟他的上级有个交代。 功夫不负苦心人，挖掘队废了老大功夫之后，真的挖到了那个古墓遗址，不过已经毁坏得不成模样，基本都坏掉了。也就是那具棺材还算完好，领导如获至宝，把它小心翼翼地装上了车。 残破的墓穴里，他们还找到了那个大僵尸和一具残破的尸体。由于提供生气的阳极地泉已经毁掉，它们两个都已经开始腐烂，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堆腐臭无比的烂肉，最后化成了一摊污水，只剩下化不掉的骷髅。 但那也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了。我和文瑜组织着一众老战友以及彼得，规划建造了一座新宅子和一间规模凑合的工作车间，投资做起了竹编工艺品之类的生产，不再冒险。而随着时代的变迁，村里终于通起了电，加工厂也逐渐改革变化，从最开始的竹编工艺品做到了包括乡村特产食品小吃之类的加工厂，销量还很不错。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回想这一辈子，我总是在感慨，若不是当初参了军，若不是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若不是正好去看望老孔的路上遇见了文大小姐……这一生，或许很无趣吧！ （全文完。谢谢各位读者朋友的点击和订阅。非常抱歉由于之前的时间关系，没有能按时完结。对不起！谢谢！） 9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