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太狼和欢欢羊》 §§楔子 §§楔子 克知非似笑非笑,“欢欢,难道你家里人没和你说,你订过娃娃亲?” 允欢欢被震的张着嘴巴在原地,一时忘了手里还端着咖啡。 克知非起身接过咖啡,十分惬意的喝了一口,“这次手艺有增加,不过,糖放的有些多。” 允欢欢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形都未曾变过。 克知非笑了下,也不再说什么,低头看文件。 过了好半天,允欢欢冒出了一句,“克总,您刚才,是和我说话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一章 总经理秘书的秘书 允欢欢趴在桌子前,两眼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念念有词,“要求:中文、新闻专业,硕士以上学历,海归优先;三年以上工作经验,熟练操作电脑,通过MS-office专家级者优先;可直接进行会议纪录;能以英语、法语作为工作语言;能够承受工作压力,熟练处理突发事件;具有先进的企业管理视野,认同公司理念及发展远景……身高一米六五以上,长相气质佳――要具有这水平,还去当秘书?龙行公司疯了吧?” 赖小凤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我们啊,就等着失业吧。” 床上的于明兰扔了手里的小说,一拉被子,“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工作如此难找,我还是在梦里,请周公帮帮忙吧。” 允欢欢坐直身子,“你们说,为什么我们要这么任人宰割?” 赖小凤继续对着镜子,“亏你还是中文专业的学生,用词不当。什么叫任人宰割?――谁来割你?没人稀罕的。” 允欢欢大怒,“西瓜,不要把我们说的这么不堪好不好?” 赖小凤擦掉嘴上的口红,“要我说,欢欢,你何苦找工作?跟你老爸读读研,多好?” 允欢欢又趴在桌子上,“此路不通,才不找他。” 于明洁仰面朝天,“人家有志气,就是不沾父母的光。” 允欢欢悲愤的说,“拜托,我不想做木乃伊。” 于明兰闭着眼睛,声音飘飘乎乎,“木乃伊现在都是珍贵的文物,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赖小凤则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就是,那是得耗用很多香料滴。” 允欢欢奋然爬起来,“不行,对于他们的歧视,我要表示一下我的抗议!” 赖小凤停了手,于明兰伸出了头,异口同声,“你要自杀式袭击?” 允欢欢抖涨的身躯立刻矮了几分,带着几分怯意的说,“我要投份简历。” “切,”赖小凤继续对着镜子抿嘴唇,于明兰的身体复归原状压的床板咚的一声。于明兰对着天花板,“欢欢啊,你要投便投,为什么要说是抗议?” 允欢欢气壮山河,“增加他们的工作时间,消耗他们的工作精力。” 赖小凤慢慢悠悠,“你这属于没事找抽型。” 于明兰偏胖的小腿露在外面,“属于浪费资源型。” “外加脑细胞。” “和情感消耗……” 允欢欢一拍桌子,“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人?” 赖小凤拿着眉笔,在空里优雅的画了一个圈,“OK,请自遵其便。不过,欢欢,我提醒你,现在很多都是电脑自动筛简历。” “有的还是外包给人力公司。” “你属于自己安慰自己。” “不,应该说是蚊子自以为可以袭击航空导弹。” 允欢欢恶狠狠的说,“我反正要投,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看都看到了,浪费我的时间,我便一定要做一点事出来。” 赖小凤瘪嘴,于明兰出长气。宿舍里一声鼠标的喀嚓响,于明兰说,“一份电子垃圾产生。”赖小凤说,“幸好只是电子的。”于明兰唱了起来,“我已经看见,一场悲剧正上演。剧终没有喜悦,你仍然躲在梦里边。” 允欢欢开始关机,“两个没有梦想的家伙。” 王乐汪推门进来,“什么梦想?你们在说什么?” 赖小凤口气清淡,“欢欢在发飙。” 于明兰幸灾乐祸,“要挑战龙行公司的老大。” 王乐汪极其崇拜,“怎么挑战?据说那还是个钻石王老五?拉着我一起?” 赖小凤:“她给人家投了份简历。” 于明兰:“职位是总经理秘书。” “人家要的是海归。” “会说三国语言――注意,不是三种,不是英语、汉语普通话加汉语方言。” “打字一分钟一百多以上。” “见过大世面。” 允欢欢忍无可忍,“STOP!” 王乐汪很同情的望着她,“欢欢,没什么,要不,我也陪着你投份好了,免得你一个人梦想破灭,难以承受。有了我,至少被鄙视的路上还有个伴儿。” 允欢欢哼了一声,开始收拾电脑。 王乐汪又说,“欢欢,你为什么不考研?” 赖小凤又描了下眉,“她是不想承家学。” 于明兰把腿竖直,自己在欣赏那有些粗壮的曲线,“也不想成木乃伊。” 允欢欢一拍桌子,“你们俩个,不要天天演双簧。” 赖小凤一转身,于明兰一伸头,“我们有吗?――双簧是一个人不说话、另外一个人说话好不好?” 允欢欢泄气了,和这两位毒舌在一起,乐子是有的,不过,被娱乐对象老是自己,郁闷。幸好自己是镇定自若的允欢欢,否则,谁也不容易安之若素。当然,还得除了后知后觉的王乐汪。 允欢欢的爸爸是X大的中文学教授,妈妈是历史学教授。据说,当年为了争夺女儿学自己的专业,允家二老曾进行过长期斗争。两个人都说自己在研究的领域可称为专家,必须要将家学发扬下去。最后,还是允欢欢的爸爸声泪俱下的以一言决定了胜利:“欢欢本就是个女孩子,我已经很遗憾了。可如今,你居然要把她作为女孩子唯一能为我们允家作的事都剥夺走,你,你太没有人性了!” 当时听得允欢欢郁闷,爸,不是你说的吗?有才气的佳人翩翩若仙?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女儿了?忘了我临高考,你突发其想,为了鼓舞我的斗志,亲自动手给我理发,结果剪出一个大窟窿,而不得把头发剪的跟男生一样短?当时,您老可说的是,咱家欢欢是红妆男儿,和她们不同。 鉴于允妈妈是研究历史的,深知儿子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性,于是,放弃了明着的专业争夺权,在暗地里加强对女儿历史专业素养的培训,给女儿列书目、还指定研究题目,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两人的战争中,允欢欢压根儿就没敢坚持自己的愿望――想学自动化工程。 允欢欢人生中重要事项之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定了下来。没想到,这远远没有完,她没有想到,人生中的另外一项重要事项也是被稀里糊涂的定下来。 一天,刚和老师们交流完论文题目,大家相扶相携的回到了宿舍。 赖小凤啪的把论文扔在桌上,“大四的学生写论文?――议论文还差不多!” 于明兰一屁股拍在椅子上,椅子痛苦的吱呀了一声,让于明兰粗壮的嗓音盖住,“议论文还得要求有创新。每年毕业这么多学生,都是去创新,地球就创烂了。” 王乐汪倚着床栏杆泄气,“我的题目都让老师打回来三回了,再写什么?” 允欢欢不吭声,专心的啃着一只苹果,于明兰一抬脚,“欢欢,你写的什么,那么容易过?” 赖小凤眼疾手快,“抢来看看。”这个允欢欢的论文神神秘秘的,就是不愿让她们瞧见。她已经盯了很久了。 允欢欢起身要夺,却见于明兰的胖屁股已经横在眼前,形成“一屁当关,万夫莫开”的局势,只好恨恨的一拍,“真墩实。” “论《水浒传》中人物的性趣向。” “靠,这是什么恶俗的题目?” “打错字了吧?性取向吧?” “现在是不是连教授们都低俗了?怎么可以写这种内容?” 三个人一同转过来,“欢欢,你没事儿吧?” 允欢欢镇定自若的啃完苹果核上最后一点肉,才从容的说,“这是允教授最近的研究方向。” 三人扑倒。 一个说,“你爸爸人老心不老。” 另一个说,“这倒不错,估计如果能发表,点击率很高。” 再一个说,“我想想,能不能借着这个论文,发展点偏黄色的产物,理论联系实践,前途大好。” 某个白眼,“不要想了,现在网上多得是这类小说,《色戒》里连什么太极阴阳鱼都上来了。” 另一个一拍手,“对啊,我为什么不写《论八卦图在**中的作用》?” …… 宿舍里正一片热烈,允欢欢的电话响了。三人仍然继续展开天马行空似的联想,忽然听到允欢欢说,“龙行公司?明天下午三点面试?” 宿舍里突然安静了。 四个人像是比赛谁的嘴巴张的大。 第二天,允欢欢顶着大浓妆出现在龙行公司的18楼。 说起这个妆,是X大12号楼703的全体智慧――除了允欢欢以外――的结晶。 赖小凤、于明兰、王乐汪每个人都对这个妆有突出的贡献,三人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画的最拿手的部分展现在允欢欢的脸上。三人众口一辞,说是她代表着中国X大的形象,更代表着中国X大中文专业的形象,更更代表着中国X大12号楼703的形象。说的允欢欢仿佛不是去从事个人找工作的面试,倒好像是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 “欢欢哦,你这次不是普通的面试,你是去龙行公司面试。” “欢欢啊,我们的口号是什么?不能让人惊艳,也一定要让人惊奇。” “欢欢呐,你要想,难得这次机会,一定要捣腾的好看一点儿。过了这农村,就没了这夜店了。” 允欢欢闭着嘴,伸长手脚,任她们在自己的脸上捣鼓――四年的同寝经验告诉她,多说无益,徒浪费口舌。三名毒舌女,绝对不止是五百只鸭子加五百只鸭子再加五百只鸭子的简单相加,而是互相作用,威力至少在一千吨TNT炸药以上。她不会傻到去点炸药的份儿。 在众女的热盼下,允欢欢笑眯眯的出了门。好高的回头率,703的妆果然不是盖的。她本来打算一出门就钻到公共洗手间里洗掉,看到如此,就打消了念头――人不看我,我不看人。人若看我,双倍返还!哼! 反正,她对这个面试也没抱什么希望。不恶搞一次,对不起自己将可能受到的鄙视。 一扇玻璃门,允欢欢推了下推不动。她头一次来这个地方,不知再怎么办。 正在翻找电话,一点阴影罩着她,抬头看,是一位年轻的男人。衬衫、领带、西裤、皮鞋,一样都不少,还不少的是简单却精致的发型和可称之为帅哥的相貌。 他的眼光轻轻掠过允欢欢,手伸向门口摆着的植物后面,只一下,便垂下来。他站着不动,盯着允欢欢。 允欢欢不知干什么,也站不动。两人大眼瞪小眼,在帅哥的眼神下,允欢欢只好低头。但她也不气馁,盯不了脸,还可以盯着帅哥的脚尖――反正也是互相盯了,只不过是方位不同。 门传来轻轻的喀嚓声。帅哥的脚尖往前挪了一下,允欢欢立刻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抬起头,刚好看到帅哥正垂下手臂,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允欢欢迅速的垂下头,脸热了。什么意思? 门又喀嚓一声。帅哥第三次做了上述动作,允欢欢终于忍不住,“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 帅哥慢悠悠的说,“开门。” 允欢欢的小宇宙温度上升了两度。她家单元楼的门禁是拿钥匙扭的,没有这么高科技。她老爸说,实习是最浪费时间的一件事,对于做学术没有好处,让她不要去做。允欢欢也懒得去,正好可以躲过暑假的炎热和寒假的寒冷,后果就是,她对这种门禁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低着头,赶紧推门进去。帅哥跟着进来,对推着门的允欢欢看都不看,直接往里走。 允欢欢身上冒了汗,这个地方,让自己来干什么?她觉得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渺小,渺小啊渺小。脸很重,她时不时的想托一下,以防止因过浓的妆而将脸皮拉下来。 顺着指示牌,她找到人力资源部。人人都在忙碌,她正东张西望,一个柔和的声音说,“小姐,您找哪位?” 允欢欢往后退了一步,抬头见一位,呃,帅哥,比刚才那位年纪小一点的帅哥――龙行公司是不是盛产帅哥?允欢欢让自己的想法小雷了一下,迅速归位,“报告,”周围的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刷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的脸迅速燃烧起来,果然惯性很要命,都怨她老爸。允爸爸说,鉴于他们是教师家庭,在家也实现学校化管理,回答问话是要以报告作为起始。结果,习以为常了…… 允欢欢窘的盯着地毯,不敢再抬头。 面前的小帅哥忍住笑,“报告什么事情?” 允欢欢嗫嗫嚅嚅,“我是来面试的,我叫允欢欢。” “哦,允欢欢是吧?”一位女职员站了起来,“小冬,是总秘那边要的人,她说人来了直接带过去好了。” “是吗?那请你稍等一下。”叫小冬的帅哥拿起电话,“荷姐,有个叫允欢欢的,小徐说是您要面一下?” 那头不知说的什么,小冬说了声好的,放下电话,笑容可掬的递过一份表格,“允小姐,请把这份表格填好。” 允欢欢接过,是应聘人员登记表。她详细的填了上面所有的项目,身高、体重、爱好、家庭成员等等等等。小帅哥接过来看两眼,然后点点头,“跟我来”。 28层,大大的玻璃窗让光线直射进来,格局疏朗,完全不像是下面的格子间。迎面是一位美女,长长的波浪发,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的妆,白色亚麻衬衣,嚯,美女。 “荷姐,这就是允欢欢。” 那位美女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允欢欢,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讥讽的神情,却是和颜悦色的说,“辛苦你了小冬,要不,你也一块儿面面?” 小冬摇手,“荷姐您自己看看就好了,对于您这边要的人,人力最后只办手续。”他冲允欢欢点点头,便消失了。 允欢欢顿时有些紧张。美女又掠了她一眼,“坐吧。”扫了一眼正面,就翻了过来,似乎在找什么,终于,定格在某处,然后点点头,“你对薪资有什么要求?” 允欢欢忙说,“没要求。” “那你对工作有什么要求?” 允欢欢本来想说没要求,后来又改了口,“和我专业相关。”――万一让我去打扫卫生呢? 美女点点头。下面那句话大大震动了允欢欢,“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她鬼使神差的反应道,“我还没毕业。” “可以先来实习。” “哦,那好。” 美女签了自己的名字,把纸递给她,“找刚才那人办入职。” 允欢欢如坠云雾里,这就是传说中的面试?她数了数,美女共和她说了五句话,每句不超过十个字,这就是面试? 她回到了十八楼,半小时后,她已经拿到了入职通知书,她觉得自己在众人欢送的目光下离开了人力资源部。 她更觉得自己像是踩着云彩离开了龙行公司。 那位叫罗墨荷的美女,是不是病了? 回到703,几位舍友正翘着脚等着看她被弹回来的戏。当允欢欢从包里拿出那张入职通知书,宿舍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半晌鸦雀无声。 好半天,于明兰先拿过来对着太阳光看来看去,王乐汪问,“苗条,你在干什么?” “看是不是假公章。” 赖小凤的脚尖上挂着拖鞋,“那上面该没有防伪标记。” 允欢欢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她仍然在震惊之中。 赖小凤把入职通知书抢到手里,“噢,原来是总经理秘书的秘书。” “不是总经理小蜜的小蜜就好。” 允欢欢给他们一个白眼,“庸俗的想法。” 赖小凤和于明兰互相看了一眼,“我们有庸俗吗?不,我们没有。我们不庸俗,是你庸俗,才会看大便成大便。” 允欢欢差点没气晕过去。她知道一善女难敌两毒舌,便以不变应万变的沉默着。 王乐汪悲哀的说,“早知龙行公司缺人缺到饥不择食的程度,我也应该投份电子垃圾试一下。唉,后悔啊,”她捧着心口,“钻石王老五啊,你为什么插着翅膀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啊?” 于明兰瞪了她一眼,“我看啊,十有**是我们化的那妆具有震撼性效果,让他们觉得欢欢十分有个性、有思想,所以,才决定录用的。” 允欢欢狠狠的作斜视状,原来你也知道那妆具有震憾性效果。幸好G城人士好打扮,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围观。 不再理会他们三个的发疯,独自一个人想,到底为什么呢?她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罗美女只是看了下她填的那张表,重点还是在背面,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她呢?――自己这四年,可是顶着老爸“素质教育”的名头,什么证儿也没有考啊。 赖小凤却不肯放过她,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欢欢,你就是插入敌人心脏里的匕首,一定要近水楼台,把龙行的老大端走哦。” 这次王乐汪赶在于明兰前面说,“龙行的老大叫什么?” “笨。”于明兰粗壮的手臂一挥,“克知非。据说神秘低调,姑娘我用尽了百度谷歌都没能找出一张照片来,贼小气。”她也凑了过来,“欢欢,肉你吃了我没意见,汤至少要洒点出来吧?啊?” “就是,照片先搞到手,我们也对着养养眼。” 允欢欢环视了一下她的舍友,左右开弓两下,“养你个头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二章 短命的职位 无论允欢欢如何想,第二天,她还是准时出现在龙行公司28层。一见面,罗墨荷的第一句话就雷了允欢欢一下,“今天怎么没化妆?” 本来是要化的,昨晚他们三个找了一圈儿原因,最后认为就是妆起了作用,信誓旦旦表示今天要给她化个更浓的。可说易行难,早上谁也没能爬起来,允欢欢自认逃了一劫,没想到罗墨荷会问。 “哦,那个,不好看。” 下面的话更雷了,“挺好的,以后就那样化吧。” 允欢欢有些嗫嚅,“不好看吧?” “挺好的,上班和上学不一样,得注意下。” 罗墨荷说完,就忙别的去了。剩下允欢欢依然在震憾中,难道自己的审美这么差了?明明是熊猫眼圈,明明是血喷大口,明明是无常一样的白脸,明明是夜叉一样的眉毛,怎么好看了?偷眼看罗墨荷,蛾眉淡扫,两颊略略扫了点红色,朱唇略略点了点,这才是好看呀。可她怎么会认为自己的妆好看?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自己都是越看越不顺眼?还是平日素面朝天惯了? 不解。可领导的话是要听的,没错,罗墨荷是她的领导。 允欢欢的座位被安排了下来,是在28层的一个小角落里。28层的一半是会议室及茶水间,另一半是总裁办公室及罗墨荷的工作席。允欢欢的座位就在罗墨荷的工作席的一个小角落里,下了电梯直接看不到,站在会议室门口也看不到,要拐过一个角,才发现别有洞天的座位。 允欢欢盯着那座位心想,绝妙,看不见克帅哥。正好,不用给他们做什么可耻的眼线了。 “来,把这些复印一下,正反面分开。”罗墨荷给了她厚厚一沓资料,有些连装钉针都还在上面,看的允欢欢头大。 允欢欢把资料拿到复印机前,本以为一切很easy,傻了眼,这复印机和院里的相比,似乎高档很多。院里那个老破机器,最多印三十张就要歇一个小时,否则就要过热而怠工。可是,呃,这个怎么用?允欢欢想回去问,又觉得问的很白痴,于是便拆开来,像是用院里的复印机的样子,一张一张的放进去,一面一面的复印。 “哗啦”――一张。“哗啦”――两张…… 复印机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她的背上禁不住冒出汗来。 一上午,允欢欢同学就和复印机打着交道。与复印机相伴的,是她肚子的咕咕叫声。没办法啊,在学校通常是睡到自然醒,然后随便吃个什么面包麦片的当早饭,可今天早上起的过于早,导致面包麦片没有了希望。 饿,便是自然的。虽然她说的早,不过是七点半而已。 操作复印机,不需要动大脑,于是,她就开始跑神。没带手机,也没有表,现在是几点了?这里的人都怎么吃饭? “哗啦――”复印机一响,一张下来。允欢欢机械的又按了一下,“哗啦――”又一张下来。她又一按…… “复印的如何了?” 一个冷淡的声音吓了允欢欢一跳。抬头看,罗美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允欢欢觉得自己脸都红了,“罗……罗小姐,这个,资料太多……” 罗墨荷玉指纤纤挑起一张,声音不大,却充满着不屑,“怎么回事?这张你这复印多少遍了?啊?” 允欢欢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刚才她的脑袋卡壳了,未及换纸,便按了一下又一下。可不是,复印了N张。 “对不起,对不起。”允欢欢不敢看罗墨荷,只好诚挚的道歉。 罗墨荷哼了一声,外间电话响,她撂下纸,噔噔的过去。一会儿,传来一声十分温柔的“克总……” 允欢欢冷汗直流的收拾了文件,接着“哗啦――”“哗啦――” 她觉得是午饭的时间了,罗墨荷却不知去了哪里。她偷偷的伸了个头四处望一望,28层看起来像是没有人的样子。她记得罗墨荷说,这层是要用专门的卡才能进来的,由于她是实习员工,不能办给她,所以她不要乱跑。 是不是没有做完,便不能吃饭呢?允欢欢一边复印着,一边想,原来传说中的旧社会真是这样的。 这一沓资料复印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递给罗墨荷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抬,说了声放那儿吧,就结束了。允欢欢很期待她会问一句,“你吃饭了吗?”但这句话似乎与罗墨荷没有缘,她站了二分钟,也没有等到,只好怏怏的回到座位上,一个劲儿的喝水充饥。人不敢动,一动就听到肚子里汹涌的声音,然后便一趟一趟的上厕所。没办法啊,胃里没有障碍物,当然就白水穿肠过,一泻千里了。然后就越喝越饿,饿到最后,允欢欢对着洗手间的镜子,似乎觉得眼睛都发了蓝。 五点到了,据说,五点下班。罗墨荷没有走的意思,允欢欢便也不敢动。她已经饿的眼冒金星,偷偷的拿出手机看一眼。短信八条。打开: “欢欢啊,帅锅的感觉如何?”赖小凤发的。 “当心午饭别噎着。”于明兰发的。 “欢欢加油,争取把总经理秘书的秘书由二变一。”王乐汪发的。 “是不是陶醉了?不回短信?鄙视!”赖小凤发的。 “重色轻友者,向来无好下场。”于明兰发的。 “骑着白马的,并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诅咒你。”赖小凤发的。 “春归何处?”于明兰发的。 允欢欢简直要忍无可忍,最后一条是王乐汪发的,“欢欢哦,她们都不肯打热水。你要快回来打噢。Anyway,我很体谅你的,给我自己打了一瓶,你不要用哦。仅仅一瓶,我明天要洗头的~~。” 允欢欢哭的心都有。她们四个赛着伴儿的懒。起头是于明兰,她总是明着暗着的蹭水用,很快为赖小凤所仿效,紧接着允欢欢为表抗议也只从图书馆提水,王乐汪眼泪汪汪的提了几天水后发现总是没等到自己用就已经壶底朝天时也罢了工。宿舍里顿时出现了四个女生没水吃的局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们安排轮值。每逢轮到自己,便壮士断腕一般一次性打四瓶,供四个人用。美其名曰一劳四天逸,实际每次上来都要痛骂学校偷工减料,宿舍楼只盖到七层,不肯多盖一层以逃脱安电梯。 今天恰巧是允欢欢轮值,她才不相信王乐汪有那么好的心眼,她坚信她只是担心没有水用罢了。 惨啊,自己一天都没吃饭,居然还有这么惨无人道的事等着自己。绝不打水,绝不! 允欢欢正暗自发着誓,罗墨荷细细的声音飘了过来,“噢,欢欢还没走啊?我要陪克总吃晚饭,你要是忙,就再坐儿吧。” 允欢欢连忙站起,“不了,罗……小姐,我也走了。”说完,她抓起包就仓惶出了门。 逃生一般的离开那辉煌的龙行大厦,允欢欢什么都没想,旁边就是一家西点店,香味儿拉着她跑了进去。十五分钟后,允欢欢拎着袋子推门而出,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台阶上,张口就大咬了一阵儿。 香啊,面包真好吃啊! 允欢欢的血喷大口落在面包上,全然没有看见,一辆浅灰色的车缓缓的从她身边驶过。 第二天,允欢欢精神萎靡的出现在28层。 昨天回去后,她的舍友们正脚尖挂着拖鞋的等着她回来交待春讯,结果迎来的是面有菜色的允欢欢。嘘寒问暖一阵儿,于明兰一拍桌子,“靠,堂堂X大12号楼703的美女让他们龙行公司招去只是为了减肥?” 赖小凤白了她一眼,“别表达不畅。现在减肥都是要收钱滴,收很多钱滴。” 王乐汪立刻跟着转了向,“那这算是医疗减肥还是物理减肥?” 三人陷入热烈的讨论中,允欢欢趴在桌子上,“各位,能不能吃完饭再说?” 果然,赖小凤拉着她的手,“欢欢啊,为了庆祝你入驻龙行公司,离那个钻石王老四近了一些,我们一直没有吃饭,等你回来。” 王乐汪不明就里,“西瓜,为什么是王老四呢?”明明是王老五啊。 于明兰不屑,“笨!欢欢去了,当然他的魅力就被遮住了一分,于是变成王老四了呀。” 王乐汪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不过,欢欢,你有钱吧?够请我们吃饭的吧?我可是很饿很饿的,中午就没吃。” 允欢欢欲哭无泪,我这都和什么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啊? 结果是四人狂吃了一顿涮羊肉。麻辣直接刺激了欢欢同学的空腹,导致了她腹泻,一宿不安生。 罗墨荷却似乎没有发现。她安排给允欢欢的工作由复印工相应的调整至打字工。 “欢欢,这些文件呢,电子档已经丢了,麻烦你把它们录到电脑里吧。” 允欢欢笑着接过厚厚的一沓文件,泪却往心里流。 为什么呀为什么?昨天赖小凤听说了她的遭遇后,特地找了自己的老乡――MBA中心的某辅导员偷偷的教欢欢操作了高级的复印机。允欢欢才知道,原来高级的复印机不需要人工翻页,完全可以自动进行。还是于明兰反应快,问赖小凤怎么清楚MBA中心有这台复印机?酷刑之下,赖小凤只好交待,期末考试时,她过来复印过讲义。 “靠,”于明兰愤愤,“西瓜你也太不仁义了吧?多复印几张你会死啊?你不知道每到要考试时,复印店都要排队?” 703成员一致认定,赖小凤与MBA中心的那位辅导员一定有奸情,对此,赖小凤坚决予以否认,只说是同乡。 允欢欢刚会的操作技能立刻失效了,现在,让她录入。为什么啊为什么?她的脑子里闪过龙行公司的应聘条件,“熟练操作电脑,通过MS-office专家级者优先;可直接进行会议纪录。” 原来是这用处。 允欢欢的泪都要出来了。自己打字很不快,虽然平日也在网上发发帖,灌灌水,那可都是用拼音啊,错字连篇也不需要纠正的拼音啊。 又是汗流浃背,又是两眼昏花,饭点儿罗墨荷又不知何去,她又是肚子咕咕叫,不过这次允欢欢有经验了,她绝不再喝水。可是,昨晚的腹泻已经让她的肚子空无一物,又一天不吃饭,水也不喝,她觉得自己难以支撑下去了。 字在眼睛飘,手饿的发抖。还好,今天那柔和的声音一直很柔和,没有像昨天似的,冷不丁的过来嘲讽她一下。 “克总,上午的会议您参加吗?”“克总,天和公司的要过来拜访,要不要预约?”“克总,我买了些茶放在您桌上了。”“克总,我叫了花工,一会儿会来整您办公室的花,您方便吧?” 允欢欢一直没有见过克知非,可能是饥饿的原因,她甚至出现了克知非根本不在28层的幻觉。也不能怨她,她后来才知道,总裁办公室从卧房到健身室到卫生间,一应俱全。坐坐电梯,也只是经过罗墨荷的办公席,春风也吹不到她的这个角落里的。两手发抖的一边打字,一边想,她为什么不问,克总,您吃午饭了吗?大约那位克总是不用她吃午饭的。 想到饭这个字,允欢欢便觉得自己要随之而去。屏幕上也随之出现了“吃吃吃吃”、“饭饭饭饭”这样无限重复的字。 罗美女自从安排了事情之后,一天都没有再理过允欢欢。一直到了七点半,允欢欢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刚要说我要走了,却见罗墨荷忽然站起身含笑对外面致意,“克总,再见。” 允欢欢振奋的伸长了脖子,发现人已走过,她只看到了一个影子投到墙上。唉,宿舍里那帮女狼都以为自己挨着龙行公司的老大应该欣赏过很多次,可是两天了,她才看到了一个影子――连背影都不是的影子。 正想着,罗墨荷的声音飘了过来,“哟,你也在加班呐。”她瞥了一眼屏幕,允欢欢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挡着,却已经晚了。 罗墨荷似笑非笑,“饿了?饿了就去吃饭吧。” 允欢欢觉得这声音并不友好,反倒有些嘲笑。她只好干笑几声,脸上像被针扎过一样,连忙关了电脑拿起包逃离了办公室。 虽然愤愤,却还是没有在电梯里发牢骚。一出龙行公司的大楼,她迅速冲进昨天那家蛋糕店。五分钟后,允欢欢已经一边啃一边推门而出。 “靠,”她说着于明兰的口头禅,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全然不顾爸爸教训自己要文雅,大咬一口面包,囫囵吞下去。 一辆浅灰色的车又缓缓驶过,经过她的时候,似乎更慢了。允欢欢还是没有发现,饿当头,吃第一。 第三天的时候,允欢欢心里的泪已经快变成了长江了。 昨天晚上,703听说了允欢欢的遭遇后,十分震惊。于明兰连夜找到她认识的学计算机的男生,都表示没什么办法。最后,还是赖小凤那位辅导员老乡见多识广,问清允欢欢打的不过是标准的文档,便说可以扫描,然后用OCR直接识别成文字,她只要校对下就好。她还想,自己总算是有救了。正在做着“不必着急,晚上把文件带回去OCR”的美梦,没想到,一上班,罗墨荷便把这美梦给戳破了。 当今天允欢欢接过一沓复杂的图后,她的心就凉了。 “欢欢,这个和那些需要录入的资料一样着急,你务必要提早完成。” 允欢欢翻看着那些图,只觉得两只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呃,不好意思,罗小姐,这个需要专门的画图软件吧?” 罗墨荷瞄了一眼,“不需要。我们这个都是得修改的,只能用WORD画。没事儿,这个不难的,我教你。”她的纤纤玉手点开WORD,拉出一个文本框,在下面点了几下,屏幕上就出现了几个不成比例的图。“我画的只是大致的样子,你再整的精细一些,好看一些,要和纸上的差不多噢。” 美丽的罗小姐走了,剩下呆若木鸡的允欢欢。拜托,罗小姐,你画的那个图,离纸上的图不止有十万八千里,而是有几亿光年那么远啊! 她偷偷的发了短信给赖小凤,一个小时后,估计刚起床的赖小凤回了过来。“不行。他说,如果是扫描的图片,就是整图片,无法用WORD修改。” “那怎么办?” 又过了一会儿,赖小凤回过来,“他不会,让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允欢欢要吐血,“西瓜,你务必要救我,务必务必,人命关天!” 赖小凤的凶相露了出来,“靠,你这是找的什么工作啊?觉得人命关天,就跑回来,拿人不当人么?” 允欢欢还没有再说什么,于明兰的短信也随之而来,“欢欢,这家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你这小身板儿,我也劝你早些回来,免得社会主义失去一个大好新人。” 允欢欢就差没哭了,唉,人在江湖飘,容易么? 不用说,允欢欢这一天又是在饥饿中度过。 虽然经过赖小凤她们的怂恿打气(实际上是煽风点火),允欢欢用极温柔的口气提了自己中午“想找个地方吃饭”的问题,罗墨荷说的很自然,“哎呀,真抱歉,我平日工作比较忙,忘了这件事。”罗墨荷脸上的表情显示着她确实是忘了,而且十分的愧疚,“中午我和你一起下去吃饭。” 罗墨荷一上午都在,只是将要到十一点半时,一阵高跟鞋响,允欢欢觉得不妙,果不其然,罗小姐飘然而去,再飘回来时,已经是两点多了。 “不好意思啊欢欢,”罗墨荷的声音里都是抱歉,“中午克总临时有事,我忘了你了。”允欢欢唯唯诺诺,对于她只字不提你下去买点什么东西吃的事大为愤慨。可慑于她只是一名小实习生的身份,也不敢多说。 晚上七点,当罗墨荷又一次站起来含笑致意时,允欢欢已经没了弹起来的力气。她迅速的冲进面包店,坐在老位置大吃。 “什么龙行,我看是蚯蚓,爬来爬去的蚯蚓。” 她不解气,又大咬一口面包,一面咬一面嘟囔,“这是社会主义啦,是社会主义啦,不是资本主义啦,不是资本主义啦。龙行龙行龙行,蚯蚓蚯蚓蚯蚓。” 那辆浅灰色的车又缓缓驶过她的面前。她还是没有发现。 第四天中午,允欢欢这次终于长了知识。她早上早起了半小时,吃了整整一屉小包子才上了路,包里还悄悄的带了块点心。尽管703的同志们已经掉转风向,强力建议她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主义公司,她还是去了。工作不好找啊,5555。 罗墨荷今天忙的似乎不可开交,允欢欢也不好过去提吃饭的事。她今天有贮备,不怕。毛主席说的果然没错,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一点多了,罗墨荷拿着文件走了。允欢欢盯着屏幕右下角,哈,十分钟没有回来了。她贼眉鼠眼的溜了一下四周,似乎没什么动静。她悄悄的拿出那块点心,咬了一口,两眼盯着屏幕,低着头慢慢吃。再咬一口,还是镇定自若的盯着屏幕,只有嘴在轻轻蠕动。 只剩下一点了,她一次性都塞到口里,早吃早了事。正低着头努力,忽然,一个冷冽的男声说,“办公室里吃东西,很有意思?” 允欢欢怦的站了起来。 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些印象。衬衫、领带、西裤、皮鞋,一样都不少,还不少的是简单却精致的发型和可称之为帅哥的相貌。她的大脑CPU迅速搜索了一下,谁?哪里见过? 帅哥把胳膊随意的放在她的办公栏挡板上,打量了她一下,“你是?” 允欢欢连忙咽下去一点,给嘴里腾出一点空间才说,“我是允欢欢。” 帅哥有些疑惑,回身看了看前面那张好风景的位子,又看看她这个外面根本看不到的小角落,“是墨荷招你进来的?” “我是实习生。”允欢欢又咽了一口。点心太干了,也不敢喝水,似乎噎着了。 “哦。”帅哥扫了眼她的桌子,和她的电脑。允欢欢一紧张,啪的关了显示器。她调出来的是昨天那个“吃吃吃吃”、“饭饭饭饭”的文档。 帅哥的脸上有点笑意。允欢欢站的直直的不敢动,却忽然打了个嗝。 帅哥彻底的笑了,允欢欢的脸则彻底红了,没办法,这一口塞的真是太多了。 帅哥随意的问,“没吃午饭?” 允欢欢站着不敢动,不断的打嗝让她恶向胆边生,“没有。” 帅哥看看表,“快两点了。地下餐厅该没人了,只好到外边吃了。” “报告。”允欢欢后悔死了,都怨自己的爸爸,在家也训练成这种搞笑的回答问题口头禅。“我没有门卡,不能出去吃饭,否则会进不来。” 帅哥似乎有些意外,然后不徐不缓的说,“那看来,只好劳驾我随你走一趟了。” 他闪了闪身形,见允欢欢傻了一样,便略一弯腰,一伸胳膊,做出了个请的样子。允欢欢就像被催了眠似的,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出来。 “叮”,电梯来了,罗墨荷面带春风的出现在电梯里,一见那男子,立刻收敛笑容,“克总。”眼睛早扫了下允欢欢。 允欢欢或许是饿的,她只觉得两腿发软,克总? 想起来了,第一天给自己刷卡的帅哥。 完了呀,完了。 一顿饭吃下来,允欢欢挥汗如雨。天气不热,就是紧张。面前这位克总,呃,叫克什么来?反正就是这位克总了,吃的很少,导致允欢欢也不好意思放开大吃。不过,面对美食不吃,岂是允欢欢的作风?克帅哥的电话不少,每当他一拿起电话,允欢欢便拿起筷子,大夹几下。他一放下手机,她便只是嚼,绝不再夹。 老爸说,这是古代淑女的礼仪。从小就练出来的童子功,应用起来得心应手。允欢欢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感谢老爸。还好,中文系的教授这点作用发挥出来了。 这位克帅哥盯着盘子若有所思。允欢欢初始没觉出来什么,后来发现他总盯着看,发现不对。盘子里靠自己这边明显比靠近他那边的空很多…… 克帅哥叫什么来着?允欢欢的大脑迅速搜索着,赖小凤她们天天在耳边念叨,怎么会记不得了呢? 克…… 服务生送上新菜,“清蒸罗非鱼,请慢用。” 允欢欢记忆的碎片立刻拼凑到了一场,罗非鱼,哈哈,克知非! 她正暗自为自己过人的联想力而得意的时候,罗非鱼开口了。 “如果吃点心,各楼层茶水间都有,非要在工位上吃。难道你不知道,公司有这个规定?” 允欢欢震惊了。她的确不知道,各层的茶水间居然有免费的点心可吃!罗墨荷只交待说工位上不准吃东西,只字未提茶水间的点心啊。 可能是允欢欢脸上的震惊提醒了克知非,他一皱眉,“怎么,不知道?” 允欢欢没吱声。心里恼,当然不知道了,可我敢说你的秘书没和我说?靠,我还要不要活了? “三天中午都没吃饭?”克帅哥突然问。 “呃,嗯。”允欢欢拿起果汁喝一口,顺便堵上嘴。少说啊少说,万一说错了呢? “那为什么中午不下去吃饭呢?据我所知,龙行公司的员工餐厅不是很难吃吧?” “我……我不知在哪儿。”允欢欢觉得这个回答笨极了,好像是怪罪别人没带她去,赶紧又补充一句,“我没有卡,不能出去的。” 克帅哥点点头,“是不是你那妆容,人力觉得有必要让你回避一下?”允欢欢的心脏漏跳两拍。堂堂老总说这样的话?堂堂老总说自己的妆不好看? 可明明罗墨荷说要化成这样的啊?私下里说,她觉得她现在的妆浓是浓了些,却是比第一天的夜叉形象好看多了。无非就是口红涂的重了些,腮红上的深了些,粉扑的厚了些而已。 “克总,”允欢欢说的尽力声音轻柔,“我虽然化的妆不是很好看……” “我说不好看了?” 允欢欢无语,没说。人家只说是人力觉得有必要回避一下,也可能是美的只好让人回避下。 无奈,无语。高,实在是高,应当让老爸收去当学生。 克知非拿起电话,“我问问人力。” “不用了不用了。”允欢欢赶紧摇着手说。谁敢?一个小实习生,让大老板过问吃饭的事,人家会不会觉得她太小题大作了? 老爹说了,做人要低调,低调。 克帅哥似笑非笑,“宁可每天下班冲出去吃面包?” 允欢欢窘住了。吃面包这事,他怎么知道? “连着三天顶着那样的妆容坐在面包店门口大吃特吃,龙行公司的员工就是这个形象?” 允欢欢低着头,心里却在算计,只有两天好不好,第一天我没有化妆。克帅哥想了想,放下电话,“也好。以后中午你去好了,员工餐厅就在地下一层,可以直接去吃。至于楼上,中午我一般都在。按了门铃,我会开门。” 允欢欢蹦了起来,站得笔直,“报告克总,不用了。”她一个小实习生,怎么敢让大老板开门? 克帅哥招手买了单,一边签字一边说,“那也总比被人、尤其是自己的员工叫成蚯蚓公司强。” 允欢欢彻底糊了。难道,哪里都有他的眼线? 幸好没有在公司说什么。幸好也只说了这一句。?。 回到公司,罗墨荷冲她点头,她也赶忙冲着罗美女回点。想解释什么,又不知如何下嘴。罗墨荷一脸的冷淡,点头之后立刻沉入工作,允欢欢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悄悄的摸了摸肚子,今天中午还好,虽然吃的比较快,不利于养生,但好歹是午餐啊。她今天晚上不用吃面包了,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她愉悦的笑了起来,偷偷短信给赖小凤,“西瓜,我吃午饭了!” 一会儿,赖小凤回过来,“可怜的娃啊,没有生在新中国,有一顿饭吃,就感动成这样了!” 允欢欢大怒,烂西瓜,回头再收拾你。又拍拍心口,幸好没说是克帅哥请吃饭,否则,被砸扁踩烂烤糊的就是自己。嘿,她决定自己欣赏,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脸悄悄的红了,然后又悄悄的恢复正常,不怨我啊不怨我,我也只见过克帅哥这一回,也没什么证据,就你们的严刑拷问,我招架不住啊。 熬到下班,兴致欢快。她悄悄把文件塞了些在包里,明后天是周末,她准备带回去让MBA辅导员帮助OCR。 不是她对工作多么上心,而是她实在让那些图搞得头大。罗美女下午来说,这两样东西都着急用,她答应了,可是能力有限,只好这样了。 扫描仪在欢快的转,电脑屏幕上一页又一页的过。辅导员轻轻一点鼠标,立刻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的字。允欢欢抢过鼠标,“哇,真强啊,高科技真是灵啊。” “你确定,你是在龙行公司?”辅导员同志推推眼镜。 703一致看向允欢欢。 允欢欢感觉自己像是造假者,顿时脸红了起来。“怎么不是?一进去就有大大的LOGO,哪里都是龙行的LOGO,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李鬼不成?” 辅导员一脸的奇怪,“龙行那么大的公司不知道这东西可以扫描后直接识别?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龙行曾经的产品就是做数字识别的呀。” 大家又都看向允欢欢,于明兰先说,“欢欢啊,我也觉得不对啊。那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连午饭都不给你吃?” 赖小凤也说,“欢欢,你别让人给骗了。是不是骗子公司啊,故意用你这个童工?” 允欢欢郁闷,难道这个大骗子公司居然连招聘网站都骗过了?或者是给自己打电话的,根本就不是那个龙行公司?可这么大的骗子公司,那么招摇,居然没有人发现? 大家立刻百度,发现她上班的地址和龙行公司的地址是孪生,众人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赖小凤把手放在允欢欢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既然这样。真相可能只有一个。欢欢,你是不幸的,你得罪人了。” “不可能!”允欢欢语气坚定,“我以前不认识她,她从认识到我现在,说的话全部加起来不到一百个字,总会得罪她呢?” 于明兰摸着下巴,“莫非真有命相犯冲这一说?” 允欢欢用肩膀顶了她一下,“别瞎说啊。什么命相不命相,才不相信。” 赖小凤夹夹眼,“说不定哦,真有可能是趣向有关哦。”她把“趣向”两个字咬的特别准,于明兰跟着重复了下“趣向”,允欢欢装袭作哑。这两个人还能指什么?自己的毕业论文呗。 龌龊的人,只能记住龌龊的字眼――不,她允欢欢的论文是绝对不龌龊的! 周末允欢欢主要做两件事,一件是蒙头大睡,一件是张嘴大吃。唯恐允教授找她谈论文,连手机都关掉了。初出江湖的小虾米,不容易混啊。 周一平安无事。允欢欢把脸上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减了些,淡了些,罗墨荷似乎没有发觉,她暗暗放了点心。 到了十一点半,罗美女破天荒的让允欢欢去吃午饭。允欢欢感动的热泪盈眶,午饭,午饭,久违的午饭。 “嗨,”一位帅哥和她打招呼。 “嗨。”她回应。这位帅哥她认识,就是那位给她办入职的GG,她还记得,他们叫他小冬。 “怎么样?还习惯吧?”小冬一边吃一边问。 允欢欢抓紧时间先喝了口汤,妈妈说,吃饭前先喝汤才养胃。“还好吧。”如果不做复印工、打字工、画图工,并且能吃上午饭,不用下了班就冲出去吃面包,就再好不过了。 “荷姐那边还忙得开吧?” “还好吧。” “你呢?觉得公司怎么样?” “还好吧。” 小冬笑了。“允欢欢,你怎么就知道说三个字‘还好吧?’” 允欢欢嘴里含着玉米粒,不大清楚的说,“还好吧就是还好吧,我再也没有话说啊。” 小冬笑了。允欢欢断定,他一定也才工作不久。 两个人正吃着,忽然听得临桌有人叫,“克总、罗秘书。” 小冬也跟着点头,“克总、罗秘书。” 允欢欢回头,换成一幅笑脸,“克总、罗秘书。”一边叫一边想,笨死了。罗秘书,多好听,叫什么罗小姐,笨! 克帅哥冲他们点点头,眼光在允欢欢面前琳琅满目的盘子上打了个旋儿,便往旁边走。罗墨荷冲着他们点点头,也跟着一闪而过。允欢欢有些窘,公司是吃自助,她看见自己喜欢吃的便拿了些,也不是很多啦,就是一点炒菜心,一点鸭肉,几块带鱼,一点木耳,一点凉菜、四只虾,一碗汤,一碗粥,一点米饭,一块玉米,一个包子……呃,好像,拿的是多了点儿。 “难得啊,克总今天下来吃饭。我来这么长时间,头一次遇到。”邻桌有人说。 “嘿,也不能这么说,克总还是经常吃下面的饭的,只是太忙,通常是罗秘书带上去。” “哦?是吗?这我还是真不知道。” “你吃的早,罗秘书下来的时候就不早,然后匆匆吃完给克总带。我在电梯里遇见过几次。哦,上周还带过三次。” “哦,是带给克总的呀。我也遇到了,还以为是罗秘书拿给自己吃的。” 允欢欢停了筷子。上周一她来面试,上周二、三、四连着饿了三天,上周五是克帅哥带她吃的。也就是说,在自己挨饿的时候,罗墨荷是下来吃过饭的,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允欢欢的心情沉重起来。 看来,赖小凤说的是对的,自己得罪过她。可是,什么时候得罪的呢? 晚上,703就此问题展开了讨论。 “莫不是,你说什么冲撞了她?”于明兰猜。 允欢欢摇头。总共交谈没有一百个字,何至于一开始就连饭都不愿意让她吃。 “那就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允欢欢还是摇头,不好的事就是复印时比较笨,可那已经是饿饭之后的事了。 “那是你向领导争宠了?” 允欢欢还是摇头。为了避免宿舍的毒舌,她没敢说克帅哥请她吃饭的事。可左思右想,那也是在饿饭之后的事啦。 于明兰也摇头,“没有别的原因啦。看来,你真是的和她命相不合,导致她一看见你就心头起恶火,呼呼呼,”于明兰屈起手指做妖怪状,“要烧死你。” 赖小凤语气凝重,“欢欢,顶住。恶人拿你做眼中钉,说明了你的份量,不要让恶人压垮了你。为了祖国和人民,”她伸出了一只胳膊,跨出了一条腿,于明兰立刻站在她旁边,做比翼双飞状,“顶住,顶――住!” 允欢欢气的拿起一个盆就往她俩头上套,“死去吧,你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允欢欢分别做了一天复印工,一天打字工,允欢欢都早有准备的抵挡过去。可能是罗秘书发觉此两项工作比较容易,就让她继续进行画图工。允欢欢咬着牙,下了班就跑去和辅导员老师请教,居然熟能生巧,也算画的有模有样。实在复杂的图,就拽上赖小凤,一起去赖辅导员老师。 “欢欢,”赖小凤同情的说,“我认为,在这两个周里,你比过去的四年都卖力。” 允欢欢叹气,“没有办法。谁让共产主义社会还不来?书上说,当共产主义来临时,劳动就由生存的手段变成了人的需要。我想,我的那项需要一定会退化的。” 于明兰一边眼睛跟着扫描仪动一边用深沉的语调学着哈姆莱特说,“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 辅导员老师刚好一脚跨进来,“谁?怎么了?别想不开。要不要我联系学校的心理诊室?” 于明兰和赖小凤一同指着允欢欢,“老师,是她。她活在资本家的阴影里,忽略了社会主义的大好时光。” 允欢欢拿起水杯就砸了下去。 能笼罩在资本家的阴影下也是幸福的,现在工作不好找,难不成真要回去给允李二教授当助手? 太可怕了。 可照目前这样子来看,她这社会主义的苗苗恐怕是不容易站在资本主义的阴影下的。 第三周来临。 “欢欢,今天的工作是编号。”罗墨荷一脸笑意,却让允欢欢不寒而栗。“呶,这是打号器,你每打一页,换一个码。工作虽然枯燥了些,可没办法呀,这是档案需要。” 罗墨荷随手打开一个柜子,“也不太多。每本都要重新编号,记住,不能错的,档案很重要的。” 允欢欢手里拿着打号器,心里直说,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嘴上却说的是,“好的,罗秘书,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是要努力啊。这个柜子,呶,还有这个柜子,还有这个柜子,下周要用。好吗?”罗墨荷说得极其客气,允欢欢答应的极其甜美,心里却极其沮丧。 好吗好吗,让你做,好吗? 一周下来,允欢欢基本认为,她左手和右手的力量不一样。打号器有些旧,必须要使劲摁才会出颜色。于是允欢欢的右手手腕就要不停的用力、用力、用力。经过于明兰的仔细观察,发现允欢欢的右胳膊比左胳膊要粗一毫米。赖小凤证实,于明兰的观察是正确的。对此,允欢欢嗤之以鼻。 不过,好无聊啊。 下班了。允欢欢觉得自己眼前飞着无数个蓝数字,手腕都酸了。她一边抖,一边走向电梯。 按一下,电梯开了,她走进去。电梯门关了,只有自己,正对着电梯门张牙舞爪,电梯门忽然又开了。 克帅哥出现在门口,吓了她一跳。她的手正做九阴白骨爪状往前伸着,对着克帅哥,好像是黑虎掏心。 “克总好。”她赶紧把手背在身后。 “唔,你好。”克帅哥走了进来,抬手按了1,允欢欢大窘,只顾着对着电梯活动手腕了,忘了按楼层,怪不得电梯不肯走。 她低着头,却偷偷翻着眼皮寻找一切熟悉的痕迹,没错呀,是自己平日坐的电梯呀。他怎么会坐?总裁明明有专用梯的呀。 “那部电梯今天在保养。”克帅哥盯着光如镜面的电梯壁,自己先开口说。 “哦,保养啊。”允欢欢一出口,又后悔了。老板坐哪部电梯,需要自己管么?呃,多管闲事,典型! 电梯一改往日层层停的绅士风范,居然一路到底。克帅哥一边跨出电梯,一边说,“允欢欢,提醒你,公司的电梯是受监控的,行为要注意下。”说完就走。 允欢欢赶紧又退了回来,鬼鬼祟祟的四处看。果然,最隐蔽的角落里,闪着红光。 可电梯里这监控,是谁看的呢?她暗自想,不会就是刚才那位吧?她又一摇头,怎么会?堂堂大老板,事情多着呢――一不留神,电梯载着她又上去了。 郁闷! 复印工基本不用做了。龙行公司的复印机既不卡纸,又很智能。打字工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允欢欢每次下班都偷偷带回去一些让辅导员扫描后直接OCR,以便她第二天去安心的去做画图工或打号工。 辅导员每次工作时都很奇怪,“这些东西怎么会找不到呢?再说,似乎也不是很重要的文件啊,为什么要重新录入。” 允欢欢也不理解。在她看来,那些文件似乎和龙行公司的业务没什么大关系,通常不是政府发的管理文件,就是协会发的什么讲话。这种东西,要电子档做什么? 打号工也告一段落了。允欢欢刻苦钻研,发现站着打号既快又能用上力道,保证一次性清晰的盖上。虽然连续站五天让她两腿发直,但是她还是把握了胜利。她心里暗暗的数了下,这一个周,她至少为两万页纸打上了号码。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WORD有自动编页码的情况下,还需要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手动编码。 剩下的是画图工。这个很费精神。不过,辅导员老师不厌其烦的讲解,加上允欢欢同学的天资聪颖(这是赖小凤用来恶心她的原话),她对WORD当中的任何一个图形基本上都可以手到擒来。 这一周,她经常在地下餐厅里遇见克帅哥。她总是对着门坐,判定克帅哥来的主要标准是餐厅里的人都点头,“克总、罗秘书。”克帅哥似乎是巡视一般,会拿上托盘,眼睛流连会儿,才和罗墨荷相对坐下。 允欢欢通常在他流连时低头努力的吃饭,偶尔隔着桌子望过去,帅哥吃的很健康嘛,一般只有玉米和蔬菜。嗯,罗美女吃的也很健康,和他盘子里的菜基本差不多。允欢欢顺便参观了下她的身材,不错,前凸后翘。脸也不错,瓜子脸,唇红齿白,眼波流转。克帅哥嘛,允欢欢下意识的先去摸下自己的脸,唉,自己第一天那妆实在是太可怕了。噢,对了,帅哥叫克知非,她那天百度龙行公司的地址以辨别自己是不是在李鬼公司上班时顺便偷偷百度过他。百度真小气,连张照片都不提供。当然,也可能是克知非太低调了,连张照片都不向百度提供。其实,他长的还可以的,若是去演电影当明星,估计也是够格的。 两人边吃边笑,气场十分融洽。他俩不会……独家啊独家。允欢欢想偷偷用手机给他们拍下来,可又不敢。万一暴露了,这可是死罪啊。算了,一个人鉴赏下得了,宿舍里的人只知道她在龙行公司吃苦,没有人再关心龙行公司的钻石王老四,她也没必要送上门去给那几位提供毒舌的资料。 克知非来得比她会稍晚一些,走的比她会稍早一些。所以,她不必担心没人给她开门,只要她出现在玻璃门前,罗墨荷会自动按开门。她一次铃都没有碰到过,心里也稍稍有些遗憾,为什么罗美女一直都在?哪怕让她试试克帅哥给她开门的感觉也好啊。 这念头一闪而过。允欢欢立刻让自己提高警惕,绝不能沾沾自喜。 果然,第四个周,新任务来了。 “欢欢啊。”允欢欢绝无惊讶的看着罗墨荷递来薄薄的纸,“这些、还有那个柜子里的,是要存档的。麻烦你找A4的纸把他们挨纸贴起来,然后打上号,装订起来。注意,不能弄破,这些东西都很重要的。”罗墨荷在“重要”两个字下了重音,表示确实是很重要的。 这是新任务,浆糊工加打号工的变种。允欢欢笑着答应了下来。 她很能平心静气,就是想看看罗墨荷罗美女到底想干什么。她还是不大相信她是针对她,没有理由啊。 一张压一张,每一张只露出寸许,整张桌子上都铺满了纸,允欢欢拿起胶水刷刷一刷,然后拿起已经打好号的纸,挨张贴起来。 这活咱能干。从小就被老爹训练贴拓片,也算是训练有素。 刷刷刷,一本。刷刷刷,二本。刷刷刷,三本……刷刷刷、刷刷刷,我是快乐的胶水家。不怕多,不怕苦,多少都不能为难咱。 可到了周五,允欢欢便哭了。罗墨荷忽然开了风扇,一吹,带着胶水的纸四处飞,粘的哪里都是。待她一张张捡起来,很多都已经沾上了,破了。 “怎么回事?”罗墨荷站了过来,柔柔的口气中有些严厉。 “对不起,对不起。”允欢欢诚惶诚恐,赶紧道歉。虽然她心里说,又不是夏天,你开什么风扇? “我只是觉得有些闷,开风扇透透气,谁知道你这么不小心。”罗美女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允欢欢只能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罗墨荷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挑起一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说不能破了,还是破了,你看这张,都破成什么样子了?” “对不起啊,罗秘书,对不起。”允欢欢诚心诚意的道着歉,眼睛盯着那些只破了页边而正文并无损伤的纸。 “欢欢,”罗墨荷放低语气,双手抱胸。“我很喜欢你。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初的我自己。我非常希望你能在这里工作。”她停了下来。 允欢欢莫名其妙的觉得不大妙啊。爸爸每次教训她的时候都会这样说,“欢欢,我实在对你寄予很高的希望,希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通常,下面就是“可是”。每次挨训的时候,允欢欢都会想,干嘛要说那“可是”啊,如果没有那个“可是”,世界多太平啊。 “可是,”可是果然来了。“欢欢,这一个月来你的表现实在有点太让我失望了。” 罗墨荷似乎预料到允欢欢有什么话要说,竖起手表示打断。而实际上,允欢欢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打算说。 “欢欢,我一直认为X大的学生很优秀,可你呢?第一天让你复印文件,你看你慢的,而且浪费纸张。第二天让你打字,你错字连篇。第三天让你画图,你连基本的操作都不会。现在……”罗美女似乎有些激动,她停了下来。 允欢欢盯着美女的鞋尖,这种尖尖的鞋似乎今年不流行了,不过,美女穿起来真的很好看啊。 罗墨荷等了一会儿,似乎没料到允欢欢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有点出乎意料。便接着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允欢欢眨眨眼睛,好吧,配合一下吧。她抬起头,真诚的望着罗美女。“非常抱歉,罗秘书,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罗墨荷带着遗憾说,“欢欢,非常抱歉,龙行公司不是普通的公司,是一个要求极其高的公司,我们每进一个人都是有极严格的标准,否则,批准人是要受处罚的。” 允欢欢面色沉静的继续听罗墨荷往下讲。罗墨荷却又停了下来。 两位美女相对而站,屋子里诡异的寂静。允欢欢一走神,似乎看见一个影子投在墙上,隔了一分钟,好像又不见了。 她又眨眨眼睛,“呃,罗秘书,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罗墨荷的脸色有些悲痛,“非常抱歉,欢欢,我不得不和你说,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尤其是这个,”纤纤玉指指了指桌上的纸,“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资料,你弄成这样,我无法向克总交待。所以……”她又STOP了。 允欢欢只好手捂着脸,“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一只手搭在允欢欢的肩上,“真抱歉,欢欢。” 允欢欢捂着脸心里想,谢天谢地,这场戏终于该演完了吧? 允欢欢跳着出了龙行公司,刚好又是下班的时候。为了纪念自己终于逃离苦海,允欢欢还是进了面包店买了一块最贵的点心。 “乌拉”,允欢欢左手举着包,右手举着点心袋,原地振奋的一跳。她的眼睛转了一下,嘿,不妨再坐在这里吃一回。 咬一口,抬头欣赏风景。再咬一口,再欣赏欣赏风景。路人有奇怪的望着允欢欢的,允欢欢也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转过头为止。嘿,X大703宿舍的人岂是任尔等白白观赏的? 吃完点心,她起身,冲着龙行大厦挥一挥手,“哈哈,允欢欢到此一游。” 她一摇三晃的走了,不知道28楼上,也有人拿她当作风景。 当允欢欢同学向703宣布了她离开龙行公司的消息后,703出现了开水前的小寂,然后沸腾起来。 “号外号外,钻石王老五被弃。”这是才子赖小凤说的。 “不满俊郎虐待,玉女愤而出走。”这是于明兰想出来的。 “无处燃烧的青春,备受欺压的我们。”这是王乐汪的作品。 “欢欢,为了你脱离苦海,庆祝下?我看看,哪里打折啊。” “不用看了,学校旁边新开了家饭店,水煮鱼才28一份,多便宜啊,就那儿了,还让咱家欢欢补补。” …… 允欢欢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一个人有安慰自己的意向后,蹬了鞋子爬上床,抱着树獭熊,“懒懒,她们都是坏人,咱不理他们,睡觉,睡觉。” 于明兰踩着桌子,拉着床沿,“欢欢,你倒是说话啊。就这么放过她们?” 允欢欢像是按皮球似的按了下她的头,“拜托,这床的质量不好,你别拉坏了,回头宿管阿姨追着我赔。” 四个人闹成一团,突然,赖小凤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喝一声,“工资工资!工资怎么说的?” 允欢欢像被施了口令,对啊,工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三章 帅哥出手 于是,周一允欢欢又出现在28层。罗墨荷大为震惊,“欢欢,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 “是的。”允欢欢嗫嗫嚅嚅,一楼大厅里还坐了三位份量不等的同学,不讨个说法,是坚决回不去的。于是,她尽力理直气壮的说,“我想问一下,我的报酬问题。” “啊?”罗墨荷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个问题,便皮笑肉不笑的说,“呀,欢欢你差钱用?来,”她打开钱包,拿出几张粉红的票子,“这个你先拿着。” 允欢欢让她的动作刺了一下,本来不甚坚决的她突然坚决起来,她笑着说,“罗秘书,我不差钱用,只是想问一下,我工作了一个月,有报酬没有?” 罗美女瞄着外面,面上有些紧张。“这个,欢欢,原来也没有说啊。” 允欢欢有些生气了,“没有说的意思是,没有了?” “叮”,一声脆响,电梯门开的声音。 “克总。”罗墨荷的笑容毫无瑕疵。允欢欢也转过身,第一次正视他平心静气的说,“克总好。” 克知非似乎是无意识的看了眼她俩,点点头,回自己办公室了。 “这样吧,”罗墨荷的口气里有些急,“你留下电话,再留下你的卡号。我让人力过几天打给你。” “什么时间呢?” “我们发工资时会让人力直接打给你。好不好?你看,工资也不是我发。”罗墨荷又拿起钱包,“你若是不放心,我先给你些。待到发工资,你再给我好了。你说,好不好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允欢欢也不好再说什么。她道了谢,下了楼。 “欢欢哦,等了一半天,怎么没见龙老大的影子?” “是噢是噢,进进出出的都是蛇行猥琐的苍蝇们,可怜我们起这么早。” 这三个家伙空前的早上七点钟爬起了床,就为了呆在大厅等来上班的克知非。允欢欢没好意思告诉她们,克知非好像是从地下车库直接坐总裁专用梯直上28楼,不会经过1楼大厅的。 可是,没办法啊。谁让她们非要杀气腾腾的逼她过来讨说法?没有她们三个坐阵,她也不敢来啊。 虽然,罗墨荷后来的态度实在让她很生气。 干嘛?真以为允欢欢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要忘了,她可是X大中文教授允江川和历史教授李丽山的结晶,怎么可能连这点智商都没有?! 一个星期过去了。允欢欢的手机毫无动静。两个星期过去了,允欢欢的银行卡和手机均毫无动静。三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允欢欢大怒,“不给钱就算了,害我每次取钱都要记着数目。” 王乐汪立刻问,“为什么要记数目?” 赖小凤描着眉,“否则谁知道他们给没给钱?” 于明兰优哉游哉,“谁让你懒,不愿意开通短信通知功能?” “是银行人太多好不好?有那时间还不如干点别的了呢。” 三个人的鼻子异孔同声的哼了一下,允欢欢连忙说,“青春大好,何必浪费在排队上?” 赖小凤的口气逍遥,“我看啊,你还是趁早再去要要钱吧。一个月了,哪有他们一直不发工资的道理?” “我觉得,十有**是可爱的欢欢的同学,让可恶的石头同学骗了。”自从允欢欢离开了龙行公司,克知非自动的从钻石落到了石头的级别。 “石头这么黑?实习生也没有几个钱?” “靠,有良心没良心?这么几个钱他们也赖。欢欢,告他。” “对,告他。立刻就有了轰动效应。玉女一怒为血汗,追问薄情郎,你究竟有多少不发工资的实习生?” “不妥不妥,没气势。”于明兰立刻进入状态,“大学生初入社会受欺,黑心公司还我钱来!” 允欢欢无奈,“你们天天都什么想法,张口就这么些恶俗的题目。” “切,拜托,”于明兰和赖小凤异口同声,“我们比现在的报纸格调高多了好不好?” 王乐汪拍着她,“欢欢,你真要告他们?” “闲的。我老爹说,和为贵。为那几个钱,不值得。”虽然不舒服,可想想和人对簿公堂,还是挺可怕的。她可以逞一时之气去龙行公司要钱,但需要逞二时之气时就没有了。 老爹说了,从易经来看,气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乱生。她怎会因为这区区一点钱,就跑去破坏她身体里的和谐生态? 不划算嘛。 最重要的是,一开始也的确没有说报酬。万一人家就给一块钱怎么办?一块钱啊,啊啊啊啊,要了允欢欢的命吧。 最最重要的是,万一人家把她骂出来呢?或者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雇有一群黑保安,把她打出来呢? 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结论:钱是不能去要的。 “不行欢欢,你怎么能这么不保护自己的权益呢?哪里还像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于明兰谆谆教导。 “是啊欢欢。你忘了,咱上法律基础课上,老师可是怒发冲冠的给我们讲,要为权利而斗争,斗争!”赖小凤紧握单拳,自以为目光如炬。 “那位老师真搞笑,上课不摘帽子,结果一拍桌子,粉笔盒没跳起来,他的帽子先跳起来了。哈哈哈。”王乐汪想起来那幕哈哈大笑。 允欢欢赶紧趁此机会爬上床去装睡。于明兰又一次的踩着桌子拉开她的被子,“欢欢,为了我们的饭,你也得去讨讨啊。” 这才是the most important的东西。因为允欢欢的工资一直没到手,所以,她们的饭一直就悬在空里。 她们三个可是早通过争吵达成一致。鉴于谁都有自己最愿意的东西而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爱好,于是,经过妥协决定,允欢欢拿实习工资请每人吃其最喜欢的东西。 而且,为了增加气氛,每一场饭局中,其他二人陪吃|||。 在这场决议中,允欢欢的表决无效。 允欢欢躲在被子里想,反正这钱讨来也是进你们的肚子里,我也不去费那事了。我还想吃一顿呢,让龙行公司饿出后遗症了,早上如果不吃饭,就觉得心里没谱。 三个人经过教导、劝说、恐吓等一系列手段无效之后,有一天,乘着允欢欢不在,于明兰说,“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 “那要怎么办?” 赖小凤想了想,慢吞吞的说,“去咨询咨询。” “咨询谁?” 赖小凤诡异的一笑,“法学院不是搞了个法律援助么?嘿嘿嘿嘿。”她露出森森的白牙笑了。迟了三秒,于明兰也露出森森的白牙笑了,只剩下王乐汪张着嘴,“什么呀?” 允欢欢这几天耳根清净,她以为是她采取的战略生了效。她是什么战略?无非是早起晚睡的图书馆战略。 “西瓜,我要去图书馆学习了。” “苗条,我要去图书馆写论文了。” 其实,她天天在图书馆看八卦杂志。杂志更新的太慢,她只好转去看报纸。报纸太严肃,她只好天天借爱情小说看,直接导致了一个恶劣的后果:某次允教授随便问她,古代为什么要称未嫁的女子为待字闺中,她张口答道,字,就是养的意思。待字闺中,就是准备让人养的意思。 这个答案让允教授痛心疾首的一顿狂批,允欢欢心里哭,不怨我啊,怨那位作者。是她在小说里写的,鄙视,鄙视那位三流作者! 过了几天,晚上临睡前,于明兰说,“欢欢,今天通知交身份证,你不在。” “收那个干吗?” “不知道。”赖小凤打了个呵欠,“可能是为了毕业办手续吧。” “噢,那好吧,明天我去送给学习委员。” “算了吧,你不是要早起去图书馆吗?放桌上吧,明天我老人家帮你交上去。” “那好的。”允欢欢爬下床把身份证拿到桌上,唯恐她们再顺便提起报酬什么的,便赶紧说了句,“那我就睡了,明天好起来排队。” 心里叹气,唉,为什么图书馆有那么多人?害得她不用去龙行公司上班,早上还要起那么早去排队? 想到龙行公司,克帅哥的影子不知怎么的突然浮现在她面前。想起了在电梯里黑虎掏心的一幕,她在被窝里偷偷亮了亮九阴白骨爪,然后想,帅哥,拜拜了。与帅哥相比,显然,午饭更重要,两条胳膊一样粗细也很重要。哈哈。 她露出了自认为甜美的笑容,然后睡了。 被子外面,于明兰和赖小凤互相伸手亮出了个V字。 几天之后的下午,允欢欢收拾着要吃饭,手机呜呜的响了,把她吓了一跳,一组陌生的手机号码。 “你好。” “允欢欢?”声音有些熟,可也想不起来是谁。 “是的。请问你哪位?” “克知非。”简短有力,言简意赅。 允欢欢赶紧面带骇然的看了看手机,谁?没听错?可是,手机中看不见脸。 “你在学校?” “啊。” “十五分钟后,学校大门口见。” 收线了。允欢欢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干嘛?什么事情?听起来好像气势汹汹。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克知非?是他?真是他?不大听他讲话,辨别不出来真假。 到底干嘛? 十五分钟后,一辆浅灰色的车子在允欢欢面前缓缓停下。 “上车。”车里的人说。 车里很干净,气息还像是在图书馆里,既不闷,也没有烟草等别的气味。车子里没什么饰物,干干净净的座椅,干干净净的脚垫。 她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偷偷看了看那个人。他专注的开着车,两条浓眉静静的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既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高兴。允欢欢正在观察,镜中那人的眉毛一动,她赶紧把目光转向外面,心里怦怦跳,完全没有化妆的素面出现在右后视镜里。 哎呀呀,到底找我干嘛呀?不会是我弄破的那些纸真的有什么大用处吧?可皇天在上,罗墨荷明显是要跟我过不去,谁料到她会冬天开风扇?阿弥陀佛,保佑保佑,真的不怨我。可别有什么商业机密,坏了克帅哥的什么生意,可是与我无关。 允欢欢正在心里念叨,车子慢慢停了。“下车。”是一家餐馆。 如坐针毡的吃了一顿饭,克知非基本没动过筷子,也不说话,电话也似乎哑巴了,总不见他拿起来。允欢欢只好第一次美食在前而主动放弃,其实,真的很好吃啊很好吃。既精致,又美味。老爹只会带着她去吃炸酱面,说那是国粹。老妈只会带着她去吃肉串,说那是最古老、最有生命力的吃饭方式。 “吃好了?”克知非开口。 “嗯。”允欢欢心里忐忑,正题要来了。 克知非却没说话,拿起电话操作了一阵儿。 “发财――怦。发财――怦。”与餐厅格调不甚合适的铃声响了起来,允欢欢赶紧拿出手机。 按掉那正在吹泡泡的发财猪的界面,一条新短信。打开,“您本次的充值金额为3000.00元。充值后,您的话费余额为3056.72元。” 允欢欢蒙了。她往下摁了几下,谁啊?干嘛啊?诈骗的? “收到了?” “什么?” “短信。” “什么短信?” 克知非收起手机,“三千块,够不够?” 停了几分钟,允欢欢才反应过来,“是你存的?” 克知非没有立即说话,拿起果汁来喝了一口,然后才说,“够了的话,就撤诉吧。” “撤诉?撤什么诉?” 克知非似笑非笑,“忘了?你到劳动仲裁委要求仲裁委帮你要龙行公司欠你的工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允欢欢晕了。没有啊。 克知非轻描淡写,“撤诉吧。否则,我会起诉你不当得利。呶,就是那三千块钱。” 允欢欢鬼使神差,“可是,这三千块钱是你存的啊,我又没让你存。” 克知非笑的更云淡风轻,“那我存错了,请你现在还我三千块钱吧。” 允欢欢彻底晕,三千块钱,她一学期的生活费也就三千块钱。当然,衣服是妈妈买的,她还经常回去吃饭。可三千块钱对她来说,真的很多。 “允欢欢,你可以问一下你的代理人,法律上什么叫不当得利。不当得利是不需要你有什么主动的恶意,只要有你拿着别人的钱的事实就足够了。”克知非轻松的喝着果汁,“所以,如果你不能立刻给我三千块钱,那就撤诉吧,一对一互换。我猜想,你也不愿意闹到法庭上去当被告吧?” 允欢欢想对着那张帅脸说,我哭一会儿,行吗? 703的门被传说中的大侠给踹开了,宿舍里突然安静下来。 “谁干的?”允欢欢杀气腾腾。 “欢欢哦,你在拍电影?”赖小凤迎上来。 允欢欢一甩,“说,是谁背着我去搞劳动仲裁的?”什么学校要收身份证,准是她们串通好了,骗走了她的身份证去干这事儿。 于明兰立刻跳了起来,地板跟着咚了一下,“给钱了?钱呢?” 赖小凤的眼睛也亮了,“这么快就见效了?才不过一个星期。” 允欢欢拍着桌子,“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欢欢啊,你看,我们都是新一代大学生了,怎么可以任人践踏呢?” “就是啊欢欢,你也不想想,你不为你,也得为大家嘛。龙行那样的黑心公司,不惩治一下就太危害社会了,有多少人还以为那是个好地方,岂知那居然是一个火坑?” “你这叫杀一儆百,不,这叫舍小家为大家,不,这叫牺牲我一个,幸福全世界。” “就是啊,欢欢,虽然这与你的和为贵的原则有些小小冲突,可看在广大单纯的大学生的份儿上,你怎么能只为你自己考虑呢?人不能自私自利呀。” “欢欢,你看……” 允欢欢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不幸,每次都是这样。她在两位舍友无休无止的毒舌中瘫坐下来,还是王乐汪绕到了重点,“说了一半天,欢欢,钱到底在哪儿?我们的饭在哪里落实?” “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随着她撅起来的嘴射到手机上,“吃它吧,里面有三千块。” 六只如炬的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为什么电信公司只允许吃、不允许吐?明明是我的钱啊,我不愿意存,我可以取出来。为什么不让? 一周后。一封快递躺在克知非的办公桌上。 由于联系电话明白的写着克知非的手机,罗墨荷便不敢自作主张的拆。 克知非看了下,信封外只有一个电话,没有署名。他皱了皱眉,打开,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报纸。打开报纸,里面是折的整整齐齐的复印用白卡纸。再打开白卡纸,里面露出了一个印有X大标志的信封。再打开信封,先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的百元钞票,克知非却先把里面的一张纸片夹了出来。 “克总,您好。这是两次你请我吃饭我应承担的那部分的钱,共五百元。营业厅说,你的手机是后付费的,无法充值,我只好给您寄到公司来了。谢谢。允欢欢。” 便笺纸的右下角印了一只胖胖的小老鼠,小老鼠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手上还拿着一根被咬掉了一个角的冰淇淋。 两个二百五? 他扔了信封,咧着嘴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四章 重回魔窟 允欢欢最近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多,相应的,聆听中文教授和历史教授教诲的次数也增多起来。 “欢欢,中国的文化根子就在字上,《论语》什么的反倒在其次。要想弄懂中国的文化,非弄懂中国的字不可。所以,《说文解字》你无论如何都要背下来,要背的很熟。这个叫小学的功夫,明白吗?”这是允教授琅琅的声音。 “欢欢,地理对历史的作用不可小视。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现在却相对贫困,取而代之的是长江流域的繁荣,以及珠江流域的崛起。这是一种必然的历史现象,还是一种偶然的历史现象?现在历史、地理两者的交叉是最有前途的学科,你要注意。”这是李教授的春雨渗透。 允欢欢心想,我若不是请宿舍那群无良吃了饭,又还了克知非五百块钱,我才不会回来受这教训。 鉴于三千块钱并不是拿到手里的真金白银,703宿舍只好去吃了顿惯常的涮羊肉。五百块钱是允欢欢偷偷寄的,虽然想起来有些肉痛导致的后悔,但马上正确的思想占领了她的头脑。人要有骨气,怎么能白吃人家的饭?又不是和人家熟,不能让人小视了…… 寒假就要到了。 703宿舍的同志们正讨论最后一个假期的过法。 “我要全心全意、一年无休的经营我的小店。”赖小凤在网上开了个小店卖工艺品,生意居然不错。鉴于允欢欢的凄惨经历,她也不打算去找工作了。 “我要大玩特玩一通,然后回来备战公务员。”于明兰说。 “我不轻松,得回去实习。”王乐汪是独生女,家里明令让她回去就业,已经给她联系了一家报社,让她回去实习。 “你呢?欢欢?”三人众口一词。 “不知道。”允欢欢有气无力,估计不是研究文字,就是搞历史地理。唉,老爹老妈的同事说,她资质非凡,开口就是专业。谁要是生在她那个环境里,想开口不是专业都难――家里每天90%的话,都是专业相关。 “苦啊。”四人一声。 事实证明,允欢欢是绝对不会呆在家里任人宰割的。她主动报名去做社会志愿者,指挥交通。 “爸,您看,人家市政府都号召了,说和谐社会,秩序为先,号召志愿者上街协助疏导交通。咱中国的古代文化不是强调以德为先吗?” “可是……”要接自己衣钵的宝贝女儿去街上吹哨、亮小红旗? “妈,您说,历史的前进是不是人民群众推动的?我们当然要响应号召的呀。” “这个……”话是这样说的,可是…… 几天之后,允欢欢神清气爽的跑到了十字街头。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朴素些,她找了件妈妈多年以前的羽绒服,戴着妈妈多年以前的大围巾,由于腰围的限制,她只好穿着自己的裤子。站在镜前一看,哈,新时代的牛仔裤,新时代的鞋子,九十年代的羽绒服和大围巾,真朋克。 “嘟,”一吹哨,行人哗的过去。 “啪,”一竖旗,行人便都不动。 “请注意交通秩序,不要乱闯红灯。”“你,那位先生,不要过线,往后退一点,往后,再往后。”“小朋友慢慢跑,路口危险。” 蛮好玩的嘛。虽然汽车尾气难闻了些,不过,总比在家听那些古旧的知识强啊。 允欢欢一高兴,高声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路程……嘟!” 一辆车慢慢停在她身后,盯着她兴高采烈的脸一半天,允欢欢忙着又唱又吹又指挥,没有注意身后。还是和她搭档的老伯发现了这辆车。 “你怎么把车停这儿了?开走开走。” 允欢欢转过身来,瞪大了眼,“克总?” 克知非靠在车上,第三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下允欢欢。终于开口说话,“很好玩?” “呃,这是公民的义务。尽公民的义务,是公民的觉悟。”允欢欢说得十分顺溜。 正是冬天,路口的风又比其他地方的大,北风吹的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没有上任何妆的脸冻的通红,嘴唇让风吹起了皮,身上臃肿的羽绒服看起来像大妈,她居然还兴致勃勃。 克知非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原来我是没有觉悟的人。” “不,不是,”允欢欢有些狼狈,“众所周知,您比较忙。” “忙也不能构成不履行公民义务的理由啊。”克知非一只脚尖着地,晃悠晃悠的很悠闲。他今天没有穿正装,一身休闲打扮。可表闲里不闲,允欢欢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无形的压力。惨,茫茫车海中,今天怎么会遇到他? “呃,克总……纳税也是公民的光荣义务。呃,龙行公司是纳税大户,为……国家创造出……丰厚的税收收入,呃,也很光荣。” 羽绒服太厚了,太热了。 克知非愉快的笑了,“感谢欢欢的夸奖。”他微微的俯下身来,“和你站在这里相比起来,哪个义务更光荣呢?” “当然是您了。”允欢欢一边回答,一边偷偷的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这样,不如加入龙行公司,来尽更大的义务?”克知非的语气里有些戏谑。 允欢欢的嘴巴张了老大,大脑处于DOWN机之中长达几分钟。北风一吹,她清醒过来,立正站好,“克总,我已经报名做志愿者了,才做了一星期而已,不好半途而废。这是人的基本素质。” 克知非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这丫头,见招拆招,反应还真是快。 他看着自己修长无暇的手,慢悠悠的说,“真不愧是允教授和李教授多年教导出来的好学生。”他又弯下腰,对愕然的允欢欢说,“可是,我听说,你似乎不打算回去继承衣钵?要是你不想回去受令尊令堂的教诲,我看你还是进龙行公司比较长远。要知道,这个寒假你过得去,开学之后,你怎么办?” 允欢欢的眼睛立刻直了,寒假才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志愿者的日子也仅仅是年前的这一段时间。她也在发愁,之后怎么办。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 “尽公民的义务的确很光荣。可如果公民自身的生活都不能尽兴的话,那尽公民的义务又有什么乐趣呢?对吧?欢欢?” 允欢欢继续呆若木鸡的看着那长身玉立的人上了车。 “和人力那位你经常与之吃饭的应冬联系下吧,他会很快发给你OFFER。”克知非又伸出头来轻轻的说,“要快点儿。否则,令尊令堂那边的论文,你可是搪塞不过去的。” 浅灰色的汽车喷着烟儿走了,允欢欢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闺蜜就是用来讨论各式各样奇怪的事、并得出各式各样奇怪的结论用的。 这个世界多怪物:“你确定,他不是报复?” 逃避知识的欢欢:“……” 默诵苗条经:“靠,我还没见过OFFER长什么样儿!” 灌水汪汪:“当老板的通常心眼多~” 703的同学们在网上热烈讨论着允欢欢重返龙行公司的事。 默诵苗条经:“会不会那个墨盒和他说了什么坏话,想借机整你?” 这个世界多怪物:“maybe哦。欢欢,对于wo chuo的人不能拿我们正直的眼光来衡量。” 灌水汪汪:“就是就是,我妈说,社会上的坏人可多了。” 这个世界多怪物:“欢欢你可要想好,论文虽然可怖,毕竟你面对的对手是你的亲爹亲娘,不会对你怎么样。黑心肠的公司才恐怖,吃了你的骨头还不吐血血血血。” 灌水汪汪:“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恐怖分子?哇,好可怕啊好可怕。” 默诵苗条经:“把大灰狼通通打倒!” 这个世界多怪物:“切,大灰狼只吃小红帽,你长那么胖,大灰狼没兴趣。” 默诵苗条经:“就你那西瓜样子,大灰狼有兴趣!” …… 以下是703宿舍毫无例外的跑题话。 允欢欢对赖小凤那句“吃了你的骨头还不吐血血血血”印象深刻怵目惊心,是啊,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居心。自己既不出色,又不抢眼,上次在龙行公司基本属于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对象,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当了回原告,如今,要她重返龙行公司,居然还是帅哥老板亲自来请,指不定是什么阴谋。 不去,坚决不能去! 于是,允欢欢第二天照例站在了街头。什么龙行公司不龙行公司,不要以为一个OFFER就能收买本小姐,我可是从小依照中国古典文化培养起来的好苗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过,真的是有些遗憾,龙行公司是大公司,没有了这个OFFER,也不知会在哪里找工作。老爸老妈的诡计就是等着她找工作碰壁,然后好以拯救者的姿态把她拉到他们最乐见的学术道路上来。 她真的不感兴趣。虽然训诂做的尚可,给老爸当助手也过得去。可是,她不愿意啊,大好青春浪费在与古人的对话中,都说相由心生,做久了,她会不会长出胡子来? 哭诉,为什么自己会生在这么恐怖的家庭里?为什么拯救祖国文化的大任要落在自己肩上?为什么好不容易找个工作却是黑暗的龙行公司?仰天长叹,让我允欢欢何以堪?如果我是丑八怪也就算了,偏偏我是……呃,不算丑八怪啦,还是有一点点漂亮滴。只是X大举校传说,不是才子,莫想打欢欢的主意。哪个男生敢打,考卷上等着。允欢欢青春的花便一直没有开放。 唉,何时会开放呢。 大年三十。 由于图书馆放假,允教授和李教授同时在家。允欢欢经过一番突击,已经赶出两篇论文,准备当作新年礼物呈交两位教授。 可是,白天就不要在家了吧?两间书房的门都关的紧紧的,自己也不要不识相了,难道还想做饭不成?赶紧跑出去。 允欢欢轻手轻脚的把告知自己出门了的便条儿贴在两间书房的门上,轻手轻脚的换了鞋,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然后迅速的蹿了出去。 外面天地大好啊。哈哈哈哈。 她坐着车从市区东面跑到市区西面,从市区西面跑到市区南面,从市区北面又跑到市区北面。 “过年好啊。”每上一辆车,允欢欢都要向司机问候。 “好啊,你也好啊,小姑娘。” 一路畅通无阻,街上人很少,少的都不像是这个城市日常的样子。有的车上,跑很长的路也仅仅只有允欢欢一个人。 这时候人都在家过年,只有自己为了免受荼毒,才躲了出来。真孤单。 允欢欢停在了北面。 北面是这个城市的边际,临着海,算是富人区。 哼,富人区了不起?这海总不会也是你们的吧? 没有风,海很平静,扑面而来的却是冬天的凛冽。周遭无人。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海边是东边,平民百姓都爱往那边去。北面相对人少,仿佛就是为了富人喜欢的安静,海边并没有大肆开发,公车也少,允欢欢也是三倒四倒的瞎倒了进来。 她信步走到一块岩石上,弯起腰拿起小石子,往海面上丢,平静的海面上炸开了几个水花。又拣起一块,哇,居然是二连炮。允欢欢不断的拿着石子丢,水花一个个乍现,然后又平静。 海鸥嘎嘎的叫着,盘旋在天空,苍茫的颜色,完全没有城市里的喧闹。 “喂,你们过年吗?”允欢欢以手做喇叭状大喊。 海鸥依旧嘎嘎的叫。 “过年好――过年好――”允欢欢先是大喊,然后松开手朝海鸥努力的挥着胳膊。 海鸥依旧嘎嘎。 允欢欢垂手站立。风继续吹着,脸冻的僵硬,她终于不能再继续忘我的站着,正要往回走,忽然觉得电话响。 陌生号码?有点眼熟的陌生号码。 “你好。” “你好。”有点耳熟的声音。身后的海鸥嘎嘎的叫着,她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海鸥的叫声很好听。”电话里的声音吓了允欢欢一跳。 “你……你听到了?” “我经常去你站的那个地方听。”声音并不威严,却也不亲切。谁呢? 允欢欢赶忙转头四下张望,天海一片苍茫,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显示有人“你,你是谁?在哪里?” “允欢欢同学,第二次提醒你,我是克知非。” 允欢欢只“噢”了一声,心里迅速计算着,又让他逮着了。不会问我,为什么没有去龙行公司吧?这么巧。 “大过年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声音里的威严少了,多了些温和。 允欢欢敏感的捕捉到一个字眼儿,“这儿。”她又看了遍周围,“你在房子里?” 一幢一幢别墅各具特色,散落在海岸沿线。除了在房子里,想不出他还能在哪儿。 克知非没有回答,“家里人都不在?” “在。” “那为什么出来?” “嗯。这个……”总不能说,爸爸妈妈都忙,自己为了逃脱做饭吧? “或者,是为了来这里看谁?我住的离海边并不远。” 允欢欢迅速说,“不,克总,不是,我不是来看你的。”语出后悔。 果然,最该做允教授的学生的人口气十分惊讶的说,“哦?我似乎没有说你是来看我的?” 允欢欢脸红了。上当啊上当。 克知非继续笑吟吟,“不过,你既然不是看我的,那你是来看谁的?这一片有你的朋友?” 允欢欢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或者,你有到海边送除夕的爱好?”克知非语气翩然。 “不,没有。”允欢欢下意识的回答,然后又觉得不妥,“也不是,偶尔有。”心里想,混乱啊混乱,这是什么回答。 “这习惯还真特别。” “哦,谁都有自己特别的习惯。” “那倒也是。” 允欢欢的脑袋里忽然自动升起了于明兰和赖小凤的对话,大灰狼吃小红帽前,是不是都是这么镇定。 她让自己的想法雷的一震,赶紧说,“克总,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怕妈妈在家等我吃饭。” “好的。”克知非笑语吟吟,允欢欢夺路而逃。 海边的一幢房子里,温暖的阳光射入屋中,水仙花悄悄吐着黄蕊。有一个人身着家居服松散的站着,山海风景映在落地窗上,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看起来像圆圆的雪人的精灵跳过几块礁石,跑向了远处的公车站。 他的脸上弥漫起笑意。 坐在公车里的允欢欢半天没缓过神来。没想到克帅哥住在这里,然后又沮丧,岂有此理,我允欢欢居然去见识一下帅哥豪宅的勇气都没有。郁闷,他是大灰狼怎么样?《论语》上说颜回之所以被认为是贤者,是因为“一箪食,一瓢浆,回也不改其乐。”可我去看一眼,也不会有损于我的清名啊。 允教授虽然平日倡导中国文化,但在除夕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大肆的按照古规矩来。允教授和李教授振振有辞,说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人还是应该活在当下,不能墨守成规。允欢欢撇嘴,无非是他们懒得做罢了,反正什么话都是人说的,她早已料到。就像那个某某人,清风明月的说的话中,都含有炸弹,一不小心就会炸在手里,可恶。 允欢欢笑眯眯的说感谢爸爸妈妈对我的悉心指导,呈上论文,请多多指教,允教授和李教授先做例行讲话,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各自强调自己专业的重要性,勉励允欢欢再接再厉,做好助手和研究工作。允欢欢心悦诚服的点着头,两个小时后,两扇书房的门又重新关上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了。 允欢欢跌到自己的床上,心想,至少初一安稳了。她已经悄悄的拿了703四张图书证从图书馆借了一堆言情小说,哪本看起来白痴借哪本。没办法,鱼翅吃多了只好喝点萝卜汤。 “叮铃。”门铃响。 没见门上贴的“全家出游,减免拜年”吗?不理,继续看小说。 这是允家的规矩。允教授和李教授都十分忙碌,为了堵塞络绎不绝的拜年队伍,允教授便亲自动手写了那个帖子,于每年过年时请出,随同春联一并高悬门上。哪怕就是有人亲眼看见他们从家里出来,允家人也能镇定自若的对来者说,“不在,全家出游去了。” 这就是修炼的功夫。允欢欢的镇定自若也是来自于这种自小的修炼。 “叮铃。”门铃继续响。 放心好了,只要我不去开,没有一个人会去开的。 继续看小说。 “叮铃叮铃。”门铃不断的响。 允欢欢充耳不闻。她相信,书房里那两位也肯定如此。没有三两三,能进我们允家的门? 照她的判定,接下来该响的是她家的电话。 结果她错了,响的居然是她的手机。 “喂?” “允小姐?你在家吗?麻烦你开一下门。有你的快件。” 允欢欢迅速的跳起来,赤着脚拉开门,一个大盒子首先映入眼帘,“您的快件。” 啊?可从来没有人送快递到自己家啊。 “发件人说,请您在这里签字。”她伸头看看,还好,屋里没动静,赶紧掩上门,以防止打扰了父母。不过,她的一系列紧张动作使她漏听了前面那句最重要的“发件人说。” 允欢欢看都没看,直接在他手里拿的纸上签了字,然后拿着盒子迅速钻进自己屋里。左看右看,没有发件人姓名,电话也没有。摇一摇,似乎很轻,会是什么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明物,是不是要交给警察啊? 可是…… 好奇心的结果是允欢欢先把盒子从楼上狠抛出去,自己捂着耳朵站在窗口看远处那个包裹。 没反应,估计不是炸药。她跑下去,隔得老远拿个棍子戳戳,没反应,忐忑的拿上来。刚要拆,又不大放心,会不会力气太小了?或者说没到时候?再扔一次。 她又扔了下去,然后又跑下去拿上来。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她跑的两腿发硬,才下了狠心:要是爆炸了,我,我就当董存瑞去。 她戴上塑胶手套,围上口罩,身子探着窗外,小心的拆开盒子的包装。 一个报纸包的包裹。 顺着胶带粘的痕迹,小心拆开,又一层报纸出现在眼前。 再拆开,还是一层报纸。 再拆开,还是一层报纸。 拆啊拆啊,一直举着的胳膊都酸了,每一次都是报纸。 捏一捏,软软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允欢欢怒了,谁这么恶作剧,寄一个大箱子给自己里面只是塞满了报纸! 她拿剪刀用力一剪。随着被剪碎的报纸的碎片落下来的还有几片粉红色,允欢欢赶忙扒拉起中间的烂纸,几张被剪烂的人民币露了出来。 一张白色的便笺纸,上面写着寥寥的几个苍劲的字:压岁钱,祝欢欢越长越大。 允欢欢拿着被腰斩的人民币,欲哭无泪,谁啊,这么恶作剧!给钱就给钱吧,还要这么着的给。大过年的拿着破钱跑银行去换,很有趣吗? 诅咒! 允欢欢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恭恭敬敬的跑到楼下,把飘洒的破钱收好,破了的钱,也是钱啊。 这话题比讨论春晚有趣多了,立刻激起了703讨论组的盎然兴致。 新年新苗条:“莫不是假币?” 逃避知识的欢欢:“真的,银行已经收走了,拿回来550块。” 恭喜发财:“为什么是550块?捂捂,怕你长高?” 变成字的汪汪:“55是捂捂,那0是什么意思?” 允欢欢有气无力的打着字,“有半张死活找不到了,只好拿着半张去换了五十块。555,那不是普通的五十块,那是五百毛的五十块啊!” 新年新苗条:“恶俗!要我说,人家说不定是给你个纪念。” 恭喜发财:“毛纪念啊。拿人民币作纪念?” 新年新苗条:“靠,没理想没创意。就因为是半张钱,花的话谁收啊?也就是你和欢欢这种低情商的才会想起来去银行换钱。” 恭喜发财:“我才不知她一样好不好?我很有情调滴。” 新年新苗条:“是,格调高雅。你瞧你那新换的头像,头发边上还别着一只花,你以为你是杨二车娜姆?” 恭喜发财:“我要是她,还是名人了,还会认得你?” 新年新苗条:“你最好别认得我,我不认识你这么恶俗的人。” ……以下是滔滔黄河长江水。 允欢欢盯着屏幕想,难道自己真的离木乃伊不远了?于明兰说的好像有道理啊。要不,谁这么闲的慌一层又一层的包着钱?明显就是想要自己捅破嘛。明知道自己不能完全视金钱如粪土嘛。 瘪嘴。 所以,他一定不是真想给我压岁钱。 所以,他一定有不明目的。 可是,他是谁呢? 难道是我的追求者? 呸呸呸,早让老爸老妈看的死绝种了。估计是哪个爸爸妈妈的同事?――更不可能,一群大爷大妈们除了对古人微笑,对现代人哪有闲情逸致。 肯定还是年轻人。 啊,宁可是老同志们,也不要是爸爸妈妈中意的什么才子! 想到这里,允欢欢一哆嗦,不要,坚决不要! 正月初十。允欢欢正在书桌前挥汗如雨。手机又响了。 “喂。”她一边把电话夹到肩膀上,一边手不停挥。过了几天年,逍遥的后果就是李教授和允教授布置的任务堆积如山。这部分资料是魏晋的,要放这边。这个,是什么?谁的书法?仔细看一看,又看一看,那边自我介绍时她没听见。 “啊,您说吧。”是不是找允教授找不到,让她转拜年的? “您今天怎么没来报道啊。” “嗯?”她看一看电话,貌似有些眼熟,可又不大熟。“抱歉,您找错人了?” “没错啊,你不是允欢欢允小姐吗?” 她又看看电话,“没错,是我啊。” “我是应冬啊。不记得了?龙行公司的应冬。” 带着小酒窝的小帅哥的形象跃然纸上,取代了那些远古的文字。允欢欢放下手中的笔,笑眯眯的,“你好你好。” “你好啊。怎么今天没来报道?” “报什么道?” “你不是答应今天来办入职吗?” “入职?入什么职?” “您忘了呀?是总经理办公室内务啊。” 允欢欢大笑,“谢谢你给我的新年礼物哈,这玩笑开的挺有意思。我很开心。” 那头的应冬有些急,“允小姐,我没开玩笑呀,你不是在OFFER上签了字吗?那上面不是写的今天办入职?您别开玩笑,真的。我这里有OFFER的原件。” 允欢欢的声音震的应冬的耳朵疼,“什么OFFER,我从来没有见着什么OFFER啊,签什么字?是不是谁冒充我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五章 小红帽陷落 一个小时后,允欢欢出现在应冬面前。 她仔细的辨别、辨别再辨别。 这个签名可是允欢欢花了大力气设计的。虽然允欢欢这名字来的不甚光彩,咳,就是啊,鉴于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允教授和李教授都想将女儿的名字这一重要物事起的光辉而具有自己学科的代表性,结果导致允欢欢同学出生大半年仍是只有尊姓而无大名。每次去打疫苗,护士都会将“允家小孩“简化为“允小孩、允小孩”而高声叫嚷,允家人就能充耳不闻的听之任之――宁缺勿滥嘛。 终于有一天,护士大怒,“有这样的父母吗?孩子生多久了还没名字?可惜这孩子了,见人多欢,就叫欢欢得了。” 由于打疫苗是婴儿作为主体的唯一社交,因此,在社交场合里,允欢欢的大名被广泛的传播使用者。事实果然胜于雄辩,被允家二老辩了无数次皆未有结果的事情,就这么被毫无争议的定了下来,官方承认了。 名字虽然平凡了些,但至少比“允小孩”好听多了。只是,允欢欢每次想起那句“见人多欢”就叹气――阿姨,您说个多活泼也好啊,您不觉得“见人多欢”这句话,比较常用在狗身上么? 允欢欢把那张纸反复看,上面什么都有,职位是总经理办公室内务,薪金是5000,报道日期是今天。用手指抠一抠,没错,不是粘上去的。仔细对着灯光看,是签名笔签的,不是复印的。 沮丧,的确是自己的字迹。不会有错的。她的一贯作法是把“欢”字拆开,把“又”和“欠”画成两个互相依存的结。这是她研究象形字的发现,认为很形象,便用在了自己的名字上。赖小凤曾说,看起来像是一串麻花,于明兰说,还是比较像麻辣烫。可是,在她这具有审美的眼光来看,两个“欢”字就是四个结,与前面的允字相依相偎。 将平凡的名字签出了不平凡的效果。她自信,这签名很防伪。 可如今,这防伪的签名货真价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不知道! 小人物也要被盗版。人生的郁闷事,莫过如此。 应冬一脸无辜,“您看,真是您签的。” “可是,真不是我签的。”委屈啊委屈,什么李鬼的事都跑龙行公司了。 应冬的小酒窝又露了出来,“您别闹了,既然来了,就办入职吧。” “可真不是我签的。”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允欢欢说,“你是从哪里拿的这OFFER呢?” “是克总拿过来的。” 克知非?允欢欢忽然心有所悟。 28楼上。 允欢欢背着自己涂鸦加工的、被赖小凤和于明兰称为“秃鸦”的书包出现在克知非的办公室里。她有些胆怯,暗念“我欲仁而斯仁至矣”来给自己打气。 克知非表情认真的听了她有些词不达意的表述,“你的意思是说,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这份OFFER?” “是的,克总,并且,我真的不知道是在哪上场合签的它。既然应冬先生说是您给他的,能不能麻烦您提示下我,我何时签的?” “哦,”克知非倚着靠背,“是我让快递公司拿给你签的呀。” “哪有这件事?”她觉得自己的底气显然足了起来。 “你不记得了?”克知非的口气里充满着惊讶,“初一的时候,快递公司返给我的――应该是上午去你家的?” 允欢欢差点没吐血,初一?快递公司? 正准备大叫“哪儿有?”,三个字到了嘴边硬生生像吞枣核似的吞了回去。 初一? “啊,”允欢欢从小饱读古典诗书,无奈还是现代女一名,情急之下,顾不得形象,她指着他,“是你,是你给我寄的包裹。” 克知非一脸的镇定,“欢欢,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猜来猜去,居然是眼前这个人。她脱口而出,“你变态呀!” 克知非看着她认真的说,“对了,我一向不解,请著名的允教授之女解释一下,变态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来源?” 允欢欢张口结舌,变态?这个词不是古代汉语,是现代汉语。好像本身不是文学名字,而应该是……是哪个领域的专用名字呢? 克知非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她翻了下眼皮,“变态就是非常态的意思。” “非常态就是变态?” 允欢欢心里一摆头,不是。不能这么说,地震是非常态,是不是变态?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变态是贬义词。 “变态是非正常的、良好的态势。”说起来有些拗口。 “比如说呢?”克知非一幅不耻下问的样子。 “比如你给我寄钱,干嘛要用那么多报纸包?”允欢欢想一想自己那天可怜可笑的动作就咬牙切齿。 她每扔一回,就要和楼下的狗们赛一次跑。人狗赛跑很好玩吗?还有,那些报纸,包那么多层,有意思吗? 变态。他不是变态,天理难容! 克知非的口气里都是惊讶,“呀,欢欢,你给我寄的,不也是一层一层又一层吗?” 允欢欢张口愣了一下,立刻气势汹汹,“我那是怕快递公司发现!” 克知非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一样啊。” “胡说。我包了几层,你才包了几层?” “我这人没见过多少钱,唯恐让快递公司给贪污了。”他向前探着身,似乎在说什么机密,“欢欢,你不知道,丢一个快件,他们才赔两倍的运费。是你的作法提醒了我,对,是该这样。” 允欢欢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那你就包那么多层?” 克知非端着茶杯,一口的理所当然,“当然啦,否则被看出来怎么办?”他喝了口茶,似乎才想起来,“你不是拆时很费事吧?费点事,也值了。毕竟嘛,稳妥第一。”他又喝了口茶,“我想,你也能理解,因为你就是那么做的嘛。五十步和一百步,啊,我也不过是层数多了些。” 允欢欢的脸似五彩变换,明明理在自己这边儿,让他一说,自己成了五十步笑百步了。 “那……那你也应该打电话和我说一声啊。” “哦?有必要说么?快递公司送的很快的――你当时不也是没和我说么?” “那是……那是……”允欢欢挠挠头,不一样啦。那是还你钱,而且那时和你又不熟,怎么会……等等,对啊。她的腰板又直了起来,“克总,您为什么要给我钱?” “压岁钱嘛。” “您干嘛要给我压岁钱?” “当然要给啦。”克知非玩着铅笔,云淡风轻,“令尊大人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说我给的对的。” “我爸爸?” “对啊。”克知非的表情十分镇定,“不信你问他一下嘛。” “问他?问他什么?”允欢欢晕了。 “问他我是不是该给你压岁钱。”克知非一脸的真诚。让允欢欢产生了一种幻觉,克知非就是该给她压岁钱。 可是,克知非为什么该给自己压岁钱啊。 “好啦,欢欢,你若是有疑问,先回去问一下允教授。好不好?”克知非虽然还是抬着头,但浑身的细胞都在说,我要工作了。 允欢欢只好哦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不对呀,今天是为什么来的呀? “克总,那个OFFER是我什么时候签的?” “哦?”克知非扬扬眉毛,“不是说了吗?是初一签的。” “不是,我不是问那个,我是问,是我什么时候签的?――就是,我不记得我签过呀――就是,咳,就是……”允欢欢头一次觉得自己语文没学好,既找不到合适的词,又说不了合适的话。 怎么语言就这么匮乏啊。 克知非悠哉游哉的看允欢欢在抓耳挠腮,似乎是在欣赏蓝天白云等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就是,那个克总,就是,是谁拿给我签的?” “快递公司呀。” “是什么时候拿给我签的?”又要掉进陷阱里了。允欢欢毕竟是允教授的嫡系单传,她赶紧刹住了车,从土坑里跃出来。“就是……我不记得他和我说过,有这样一份东西要我签。” “哦,你是这意思啊。”克知非恍然大悟的样子让允欢欢真切的感觉到他刚才是真的不明白,“快递公司没和你说?你再仔细想想,真没说过?”克知非循循善诱。 “没有,绝对没有!”允欢欢说得斩钉截铁。 克知非的脸上泛起了笑意。“不可能吧?欢欢,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签呢?明显和包裹上贴的快递单不是一张嘛。欢欢,再想想?” 允欢欢刚要再坚持,忽然想起来了,好像……似乎……仿佛……快递公司是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是什么呢? 当时只顾着防备父母了,一个字也没有注意听…… 呆。 呆啦。 沮丧! 克知非的口气里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欢欢,刚才你也说了,变态呢,就是非正常的、良好的态势。你看,讲诚信是良好的常态对不对?你要是签了字又不来,就变成了‘非正常的、良好的常态’了。那是什么呢?是变态了。欢欢,你愿意做变态吗?” 允欢欢摇头。谁愿意做变态?变态才愿意做变态。 “对了,那就是了。既然签了,就该遵照OFFER来上班。要不,不是成变态了吗?” 允欢欢的头脑让克知非搅混了。不来上班,就是变成了变态? 这世界太疯狂了。 她摇一摇头,“克总,那个真不是我签的……不,是我签的,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签的……不,我知道是什么时候签的,可是不是我想签的……不,是我想签的,可是,可是真不是我想签的……” 允欢欢自己都觉得混乱了。 这个世界太变态了! 她允欢欢有什么错啊?似乎有错。错在哪里呢?错误似乎起源于一个签错了的字?不,是起源于怕父母听到有快递找自己。不,是起源于不该给克知非寄那五百块钱?不,是起源于她不该盲目信任她的舍友?不,…… 崩溃! 允欢欢拖着沉重的头回到家。 为什么呀为什么? 她绝对不敢把这事向允教授和李教授提起。两位英明的教授怎会生下如此表达不善的女儿?一世清明,绝对不能毁在自己手里。尤其自己还是中文系毕业的,尤其是还是允教授的助手,虽然是没有任命过的。 泪……,为什么啊为什么? 思来想去,为了防止允教授对她进行中文的回炉再教育,她只好忍痛隐瞒下来,对二位教授谎称自己找到了“理想”的工作,要去上班了。 对此,允李二教授十分惊讶。 允欢欢倒是不惊讶,只是,“理想”的工作怎么想怎么都像是被连诓带骗的拉上贼船。 小心小心,此老板不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坚决提高警惕,不能再上第二回、不,第三回,不,第四回当――三千元的电话费还在手机里呢,拆了无数层报纸抠出来的五百五十块钱也还在书里夹着呢。这都是鲜血淋淋的教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六章 某某节快乐 龙行公司28层的格局有些小小的改变。 固定的总裁办公室和会议室依然是原样,罗墨荷的好风光办公席也继续好风光着,唯一有一小小的异处是在电梯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办公栏。 我们的允欢欢同学就坐在这里。与前次相比,苍蝇还是不肯过来,人见的比以前多,不过,都以为允欢欢是28楼负责按电梯的。允欢欢心里大怒,不要有眼不识……美女山好不好?我的任务是给总裁做信息简报。 “克总,今天我们的网站点击率是XXX,我们的垃圾邮件拦截率是XXX,我们投放的广告点击率是XXX。其中,XX网的是XX,XXX网的是XXX……” “克总,我们这周的搜索率是这样的。谷歌是XXX,百度是XXX,YAHOO是XXX,微软是XXX,SOSO是XXX……比上周略微上升XXX。” “嗯,很好。” 允欢欢非常不解,这么注重搜索的一位总裁,怎么就不愿意把自己的照片传上去呢?如果自己传呢?嘿嘿嘿嘿,具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可以放到哪里呢?据说谷歌新开发了相册,很好用。可以放上去,旁边再配上那550块钱的照片,哇,绝配。不,不行,那他就知道是我做的了…… 允欢欢正在胡思乱想,克知非不咸不淡的说,“欢欢啊,信息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克总说的是。” “信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克总说的是。” “信息是一个要重视的东西。” “是,克总说的是。” “好,那你要注意搜集。” “是,克总说的是。” 结束了应声虫的对话,允欢欢郁闷,这叫什么工作? 她根本就没敢把这事告诉703的其他成员,以免受到有关于智商的无情鄙视。现在有郁闷,也只好自己扛着啦。 允欢欢的算盘打的也很精,不是说我不来就是变态么?可没说我要一直呆在这儿啊。过两天我就走人,两全齐美,让这位十分狡诈的克总自己玩文字游戏去吧。 “欢欢,给我煮咖啡。”克知非拉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句。 允欢欢疾步要走过去,罗墨荷先站了起来,“欢欢,你不知道怎么煮,我来吧。” 已经三天了,这是罗墨荷第一次和允欢欢说话。之前就是笑,两位美女相逢,她笑,她也笑,然后她还笑,她也只好继续笑。终于,过一阵儿,她不笑了,她也不笑了。 这是镜子原理。 高跟鞋声得得得,走了一圈又一圈,敲门声,进去了,关门声,出来了。允欢欢偷偷瞄了她一眼,满面春风啊。太好了,那春风由您自己去沐吧,我不和您抢,我怕这春风里一不小心夹杂着柳絮什么的,我这气管可受不了――警惕警惕,坚决不上第四次当! 某某节到了。 某某节是大学里颇受欢迎的一个节,每到这一天,校园里便飘着玫瑰花的味道。当然,满街也是玫瑰花的味道。 欢欢从来没有过过某某节。中学时大家还比较保守,这节日不会有人公然送花。大学里可以公然送花的时候,她已经让父母的“才子紧箍咒”看死了,还是没人送。好在咱们的欢欢同学饱读中国古典诗书,对某某节这样的西洋节不甚感冒。 某某节这天,一进公司,迎面电子屏幕上就是一大束玫瑰,下面一行字,“祝全体同事节日快乐、生活幸福。” 允欢欢干呕,有点趣味没有啊。就一某某节而已,拽什么拽?光棍节那天,会不会也祝全体同事节日快乐?――估计不会,否则就是欠抽了。正想着,电梯来了,赶快上去。 上午来了几拨送花的,一捧比一捧大,一束比一束娇艳,那本来就好风光的办公栏显得风光更好。克知非来的晚了些,罗美女似乎在等他,一直伸长脖子看电梯显示屏。偶尔看见允欢欢正在看她,便冷冷的斜挑一眼,然后昂起高贵的脖颈美丽的头,从欢欢那光溜溜的桌子前扫一眼,表示不屑。 允欢欢心里大怒,不就是花吗?姑娘我花粉过敏,送我我还不要呢。 终于,轻微的电梯门滑动的声音,允欢欢连忙坐直,做辛苦工作状,克知非走了过来。 “克总早。” “克总早。” 克知非点了点头,许是罗美女桌上那繁盛的花提醒了他什么,他在回头答允欢欢的问早后,随意的看了眼允欢欢的桌子,迈步往前走。 罗美女端起煮好的咖啡跟在后面。 允欢欢心里稍安,来了就好,她偷偷的拿出父亲交待的任务,开始啃那些诘屈聱牙的文字。 高跟鞋走去,高跟鞋又走来;高跟鞋又走去,高跟鞋又走来。 允欢欢禁不住抬头,耶?花全不见了。两眼转了转,没有了,她办公栏周围都没有了。 是拿进去给克知非了? 可能。不过,似乎次序不对啊,应该是男送花和巧克力,女送礼物啊?――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 或者人家喜欢这样? 嗯,可能,变态的思维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吃饭,罗美女和克总裁照常不下去吃,允欢欢欢快的下去,听众人们边吃边八卦,“小孙,晚上哪里海劈去?” “订了位子,和女朋友吃饭。” “什么时候订的?我今天早上订,看的上眼的饭馆都没位子了。” “我是昨天晚上,网上订的。” “这情人节啊,真是了不得,现在弄的比过年都热闹。” “可不是,凡是有心仪的人的,无论人家是否接受,都要送花。情人节这天的花还特别贵,花出去的钱真叫打水漂儿了。” “可不是?我今天在楼梯间吸烟,看保洁阿姨拿了一大抱花。真的啊,真叫一大抱,我觉得得有个五六束吧?啧,看那花就不便宜,特别新鲜,就这么扔了。” “是吗?谁这么有魅力?” “保洁阿姨不肯说,我觉得是不是……”那人看了眼允欢欢没有说话。 允欢欢面无表情,心里说,哦,原来花是扔了。可为什么不早扔呢? 结合早上罗墨荷的那番行动,允欢欢明白了,原来,人家是特意等人来看的。呵呵。 不错不错,今天的日子过的有收获。免费的戏一场,表演的哪个大牌都生动。 她哼着歌儿回到28楼,罗美女已然不见,溜达到茶水间准备接个水喝,赫然发现有一小盒巧克力。 巧克力? 今天的点心明明是饼干和绿豆糕啊,莫非巧克力是节日专供? 龙行公司果然有钱啊果然有钱。这些巧克力一看就是进口的,应该很好吃。 她拿起一块,哇,又香又甜。 又拿起一块儿,哇,好吃好吃。 再拿起一块儿,怎么就没吞就不见了呢? …… 巧克力本就不多,最后二块了,允欢欢盯着咽了半天口水,算了,就二块,也不值得留给罗美女了。她肯定会认为我是吃剩了才留下来的,她那么多追求者,这种巧克力算什么?――她要吃,再去别的楼层拿嘛。 又一块入肚了。 最后一块,允欢欢刚要撕包装纸,听得高跟鞋得得,便连忙将巧克力攥到手心里,端着水杯出来,一脸的笑,“罗秘书。” 罗墨荷哼了一声,手上端着饭,轻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允欢欢连忙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暗想,幸好最后一块巧克力拿了出来,否则,看她那态度,不是要不屑死自己?她悄悄的把巧克力放到包里,开始工作。 一天下班结束,晚上回到家,允欢欢爬上床,大开本的《诗经》上放着小本的言情小说正看的十分入味,电话响,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喂?” “允欢欢?” “嗯。哪位?”允欢欢正在沉浸在小说里的男主邪魅的一笑中。 “第三次提醒你,克知非。” 允欢欢立刻坐直,“克总。” 克知非信口悠悠,“欢欢,休息时间打扰你,是有点私事儿。” 私事?“克总,您说。” “中午的时候,我放了点东西在茶水间不见了,你看见了没?” “什么东西?” “巧克力。” 她的脸迅速升温,原来是他放的。 “呃,克总,那个,那个是您放的呀。” “怎么?你拿走了?” “呃,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公司福利,就吃了……不好意思克总,您在哪里买的,我给您买一盒。” “荷兰。”克知非正经的说着,口气里没有一丝的玩笑味儿。 “……”太远了,她去不到。“克总,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以为是公司提供的福利,您,您怎么放那儿了呀。” “哦,我办公室里没水了,出来接水,顺手就放那儿了。” 允欢欢心里哭,您老人家的办公室什么时候没水不好,非要今天、那时候没水。 克知非以知悉根底的口气说,“全吃了?” “没,还剩一块儿。”剩了这一块儿,不是她多么节省,而是她急于看小说,忘了吃。 “那给我吧,我要那个包装,以备以后再买。” “好,那我明天带给您?” “今晚吧,我一会儿到X大校门口,你出来送给我吧。” 电话挂了,允欢欢盯着电话想,一块巧克力,你值得吗?又不敢抱怨,吃了人家的东西,当然是不敢随便再说人家坏话的。 也许人家是专门送给女朋友的也不一定。 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允欢欢站在马路边等啊等,手里握着一块巧克力。风一吹,她抖了起来。 这就是馋嘴的代价。唉。 车子无声的停下,有人下车,风扬起他浅灰色的围巾,越发显得潇洒。 允欢欢跑过去,“克总,我在这里。” “哦。”克知非倚着车,“巧克力呢?” “在这儿。”双手奉上,一块巧克力静静的躺在手心中。 克知非笑了下,“好吃吗?” “好吃。”允欢欢的脸红了,“克总,真不好意思。” 克知非很大度的说,“没事儿,买了就是给人吃的。” ?。 允欢欢以为没事了,便望着脚尖等,等着帅哥总裁上车,她好离开。 帅哥总裁不动,她偷偷抬起头,他在欣赏那块巧克力。 欢欢讪讪,“不好意思克总,耽误您送人了。” 克知非笑的有些诡诈,“没事,没耽误。” 允欢欢让他笑的第六感又竖了起来。 允欢欢:什么情况? 第六感:报告!不明原因,只觉得比较奇怪。 允欢欢:速速去分析上报。 …… 又一阵风,允欢欢又打了个哆嗦,克知非说,“好啊,有劳你了,那你回去吧。” 他跨入车里,允欢欢满心欢喜的等着目送他然后说克总再见。车子发动了,她刚要张嘴,忽然车窗摇下,一束花递了过来。 “刚才在路边,一个卖花的非要我照顾他的生意,这么冷的天也不容易,我就买了,你拿着吧。” 允欢欢受宠若惊,连忙摇手,“不不不,这个您拿回去吧,我怎么好……” “我拿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跟我去收拾?” 允欢欢一听,赶紧接过来,“谢谢克总。”相比起来,显然是接过来更明智。 “好,欢欢,节日快乐。” “克总,节日快乐。” 两人互相摆摆手,车子疾驰而去。 允欢欢蹑手蹑脚的打开家门,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她立即立正站好,“爸。”花往身后藏。 “没喊报告进来做什么?” “是,报告。”允欢欢心想,这是我的卧室,我还要喊报告?当然,说出来是不明智的,她的大小开本组合由于走的匆忙忘了遮掩,如今,那花花绿绿的小本书正仰面躺在床上,十分可怜。 她迅速低下头。 “欢欢,”允教授痛心疾首的说,“你出去工作用掉了大把的时间我已经很心疼了,你回来怎么还看这种东西?啊?居然还放在《诗经》上!《诗经》是多么优美的文学,你看看那文辞,你看看那章法,你再看看这个,啊,这都是什么?‘我好好爱你哦’,这种软豆腐话怎么能称之为话呢?欢欢,你要懂事,我不是一直教导你吗?‘光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你都听哪里去了?” “是,”允欢欢沉痛的说,“我是错了,爸爸,你原谅我吧。” “还有,这么晚,你去哪里了?出去为什么不向我和你妈妈报告?” 允欢欢心说,向你报告?我还要不要活了? “爸,一位同学过来上考研辅导班,借住在我们宿舍,她今天忘了带钥匙了,我去给她开门。”谎话啊谎话,我不是好孩子。 允教授见她说的天衣无缝,忽然看见那花,便两眼发光,以为有大题材可作,马上指着说,“那是哪里来的?” “这个啊,”唉,自己长得太单薄,如果是于明兰那块头儿,是不是就能在背后遮住了? “这个是刚才去接那位同学,看见门口有一位卖花的,风这大,天这冷,我突然想起了白居易的名篇《卖炭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怨天寒。’心里不忍,便买了下来。” 也不算说谎,克知非不是说他就是这么买的么?谁买不是买? 允教授闻言点点头,“所以说,真正能光照千古的还是伟大的著作、诗篇。若是平日我说大道理,你肯定记不住。白公一篇诗,你便理解了。所以说,文学作品的力量是伟大的……” 允欢欢连连点头,表示心悦诚服。半小时后,允教授留下了一大摞作业后离去。允欢欢找瓶子把花放好,托着脸仔细欣赏。 不错不错,生人二十几年,头一次有人送花。 她对着花笑,虽然不是给自己的,可还是很美啊。 海边某幢房子里,某男剥开了那粒珍贵的巧克力的包装纸,对着笑了笑,含入口中,起身走到窗前,看路灯下那树木摇摇,轻声说,“情人节快乐。” 睡梦中的允欢欢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花香慢慢的溢满了整个房间。 情人节快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七章 莫名的卖身 又是一天的工作,好无聊啊。除了中午和应冬还有点交流外,其余时间允欢欢就是对着罗墨荷那张冷冰冰的脸和克知非那她一看第六感就会自动报警的形象。晚上回到家,703讨论组口水行动已经在进行。 日进斗金:“汪汪,最近忙虾米泥~”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她能忙什么?码字呗,现在连格子都没得爬了。” 报纸报纸满天飞:“苗条,你咋换了这么个名儿?” 日进斗金:“笨,太阳是圆的,她也是圆的,这就是共性。”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西瓜,你要不要去死?你不也是圆的?” 日进斗金:“此圆非彼圆,我是神圆而形不圆,你是形圆而神不圆。” 报纸报纸满天飞:“精辟精辟,我要用在我的稿子里。” 系统提示:克服知识的欢欢上线。 日进斗金:“欢欢,你最近在忙什么?”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她能忙什么?给她老爸老妈当学术奴隶呗。” 报纸报纸满天飞:“精辟精辟,我要用在我的稿子里。” 日进斗金:“汪汪,你怎么老是这一句?这不会是你的自动回复吧?” 报纸报纸满天飞:“5555,各位JMS,千万不要到报社,我只想把笔划结合起来做个上吊用的钩子。”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哈哈哈,我看这个‘子’字就好用,你看,那横可以算作梁,上面的那一部分是钉在梁里了,下面那个正好可以上吊用。” 报纸报纸满天飞:“怒,砍死你,没有人道主义精神!” 日进斗金:“耶?欢欢呢?”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是呀是呀,怎么上来不说话?” 克服知识的欢欢:“正在喝酸奶,喝完酸奶好给允教授校资料。”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羡慕,为嘛喝了不发胖?” 报纸报纸满天飞:“苗条,酸奶喝了不会胖的,牛奶会。”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不屑,才不相信三流小报的说法。对于我这种喝凉水都要长膘的人来说,喝酸奶不会发胖?” 日进斗金:“你属于基因变异,胖基因附体了。” 克服知识的欢欢:“你们都惨无人道了是不是?怎么只注意前半句,无人注意后半句?我说我要给允教授校资料!!!” 日进斗金:“行了行了行了,三个叹号,你要戳坏屏幕么?”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键盘也是要要钱的。” 报纸报纸满天飞:“你这话题都不新鲜了,什么时候你的名字改一下,也算你的生活有新意了。” 克服知识的欢欢:“你们都不同情我,我天天除了克服知识,还要克服你们。” 日进斗金:“你那名儿起的就有问题,什么克服知识?”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谁?龙行的老大,不就叫克知什么什么的么?” 报纸报纸满天飞:“是撒是撒,欢欢,他再没给你存点手机费?” 允欢欢差点没晕过去,手机费事件害她如此惨烈,她们还在想?况且,她正心虚,万不能提及此话题。 彼三女却找到了八卦的题目,不肯放过。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我刚又去搜了下,网上还是一张照片都没有。他包的这么严密,是怕谁看他一眼沾了他的光么?” 有道理,此人心理阴暗,极有可能。 日进斗金:“也许根本长的巨丑无法见人?” 那倒不是,其实还算挺好看的。 报纸报纸满天飞:“可惜不在我们这里,否则我可以派出虾仔队去追踪,挖点资料来曝光。哇嘎嘎。” 我同意,此变态不予曝光,对不起世界的和谐稳定发展。 日进斗金:“为虾米叫虾仔队咧?” 报纸报纸满天飞:“YOU不懂,狗一是不雅,二是我们没有人家猛么,只好叫虾。”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要是能以虾为铒,将其钓出来就好了。” 日进斗金:“切,你以为他是乌龟?” 报纸报纸满天飞:“狂笑啊狂笑,这比喻真具有意义。” 日进斗金:“欢欢,你咋不说话?也讨论讨论看嘛,你是703唯一见过他的人。” 克服知识的欢欢:“无话可说,那就是一变态。” 日进斗金:“???什么内幕?”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洗眼恭看!” 报纸报纸满天飞:“……” 允欢欢盯着屏幕想了一会儿,学校早开学了,王乐汪是要实习,于明兰和赖小凤借着在家找工作的名头在家躲春运,可是无论如何,都快回来了吧? 克服知识的欢欢:“没什么。一提这个话题,你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至于这么精神么?”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那当然。自从我听了变态的故事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您瞅准了,多听变态的故事。” 报纸报纸满天飞:“苗条,你真有意思。” 克服知识的欢欢:“你们都要回来了吧?” 日进斗金:“快了,最后一个假期喽,伤感。” 报纸报纸满天飞:“我等过些日子。” 总处于太阳状态的某人:“我快了,得回去准备公务员去。” …… 允欢欢趴在计算机前盘算着,怎么也要赶在她们回来前结束在龙行公司“上班”的日子。怎么说呢?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啊? 自从上次的巧克力事件后,他看她,好像不那么严厉了。也可能是她的自我感觉,偷吃了人家的东西,还是甜东西,当然原来的对立情绪会稍稍软化啦。 可是,每当看到那五百五十块钱,她的意志立刻就坚强了。鲜血换来的教训,不能因为几块巧克力就被遮盖了。 允欢欢从网上搜来各式的辞职信,努力的研究了一下。 这个是身体原因,嗯,似乎离自己远了点。这个呢,是家庭原因,好像不行。这个呢,是同事关系的原因,嗯,罗美女的脸在面前闪过,虽然不大好,但也不能这么说啊,老爹说了,背后不要说别人的坏话。这个,这个比较合适,说志趣的原因。 她酝酿了一下,自己也可以说是志趣的原因啊,明摆着嘛,学的是中文,天天做什么信息搜集?信息搜集是信息专业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 她已经咨询好了,只要没有签那个毕业生三方协议,光签一个OFFER,不算违约――官司允欢欢是不打的,不和谐,况且敌人过于强大,我军不宜正面交锋。 允欢欢同学几经自我鼓励,并对着墙刻苦用功的模拟了N遍后,这天早上正准备跨入总裁办公室开始她的人生中第一次辞职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 “允欢欢吗?” “啊,刘老师,是我。”是院里的刘老师。 “欢欢啊,听说,你去工作了?” “啊,是啊,才来没几天。” “什么公司啊?” “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 “哈哈哈,”那头爽朗的大笑,“欢欢还瞒刘老师啊。去了大名鼎鼎的龙行公司还和我说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 允欢欢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立,她声音颤抖,“刘老师,您,您怎么知道的?” “人家龙行公司的小伙子正站我这儿呢,直接拿了接收函过来要协议,你这电话都是他告诉我的呢。哈哈,欢欢,现在就业那么难,你这谱倒大,用人单位怕你跑了。哈哈,刘老师高兴,到底是咱允教授和李教授的孩子,就是有出息。” 允欢欢当时大脑短路,什……什么?有人直接去拿她的就业协议? “刘老师……” “欢欢,你是在那里做总经理秘书吗?” “呃,”哪好意思说是总经理秘书的秘书? “好呀,你那模样也好,平日允教授和李教授教的也好,保管能胜任。” 允欢欢擦了擦汗,刚要说话,那位热情的刘老师又说话了,“这样也好,我给你打个电话就行,也省的你来了。平日也确实是,刚上班,请假是不容易。难得有这样的公司,直接来拿。我就给他了啊,省得你再来回跑。” “刘老师!” 电话那头应冬的声音传来,“谢谢您了老师。” 允欢欢瘫坐在那里,完了,晚了。老师,你何必这么热情?然后叹,生在教师家庭里有什么好?若是一般同学,谁能这流程就办完了?唉,熟人啊,唉。 熟人害死人。放了电话的允欢欢就想哭,然后怨念丛生,应冬,你要去拿我的协议你也提前和我说一声,你这,这…… 她要打应冬的电话,忽然克知非叫她,“欢欢!” “是。”允欢欢立刻起身。 “过来一下。” 在罗美女寒冷的目光中,快步的迈入总裁办公室。 “坐。” “谢克总。” “最近对公司的熟悉如何?” “龙行是一个非常有朝气的公司。”要不要现在就说辞职?刚才让刘老师那一下子,把她想好的词儿全都激跑了,呼唤呼唤,快回来呀。 “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呃,”什么地方啊?什么地方?这是一个问题。允欢欢鬼使神差,“年轻人比较多。” “哦?” 是比较多啊,年轻的公司,看看23层的健身房里,哪时人都不少,老年人谁去那里锻炼。 “和大家都熟悉了?” “还没有,正在熟悉。”允欢欢赔了个笑脸,心里想,怎么能不突兀的引到辞职上呢?得有铺垫、铺垫! “最近中午都吃午饭?” 允欢欢的脸红了,吃午饭这件比较经典的事他还记得。“是。” “对咱们的餐厅,你有没有什么改进意见?” “啊?哦。”允欢欢看了一眼克知非,他正流露出求贤若渴的目光,不说点似乎不大好。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汤的种类再多些?”急中生智,生的智往往都是错误和混乱的。 “汤?” “是啊,汤最能养生。” “你常喝汤?”克知非背靠着椅子,十分轻松的说。 “还好吧,不怎么喝。”允欢欢慢慢的也放松下来。 “家里常做?” “还行吧,不算常做,以前外婆来住,她煲汤很好喝,可爸妈都忙,便跟她学了一下。现在每次做汤,就会想起她。” “哦。”克知非看她的样子,猜想她外婆已经过世,便不再继续说。 “欢欢的父母好像都是教授,平日一定很忙吧?” “嗯,是挺忙的。他们都是扎在书堆里就出不来的人,也可以理解啦,如果是我在专心做一件事,我也不喜欢有人打扰。” 克知非点头,“我一直没有接触过做学问的人,不知道做教授的人都有什么爱好?” 这个允欢欢最熟悉,她立刻就接上,“有什么爱好?读书就是爱好,是职业,也是爱好。”反正父母都是这样子,只要读上书,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他们就不交际、或者做个运动?” “交际?”允欢欢想了想,摇摇头,“我爸妈都是很传统的知识分子,又做的是生僻学科,交际面并不广,如果有交际,也一般是这个圈子里的。这个圈子也没有几个人。” “那他们就没别的爱好?” 允欢欢又想了想,“爱好,也不能说是没有。比方说我爸,我爸爱在傍晚的时候散步,只要天气不太差,肯定会出来散步,不是往北走,就是往南走,走很远,然后再回来。他说,这个有利于思考。” 克知非很赞同,“我也喜欢散步,可以安安静静的思考点儿事。对了,欢欢,你为什么没想过要去做学问?” “这……”允欢欢挠挠头,“也不能说是没想过,想是想过了,只是这么年轻,没有见过别的风景,于是就想出来看看。” 克知非点头,似是无限赞同,“出来看看好啊,公司欢迎你。” 一句话把允欢欢来的正题给点拨了,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好像说不出口了,克老大多么可亲啊。 克知非绕回正题,“那你说增加什么品种好呢?” 允欢欢低头想了想,“其实煲汤耗时又耗材料,做的又不易好喝。若是有粥,多喝些粥,也能养生。”外婆是这么说的,小时候最爱去的就是外婆家,喝汤、喝粥,还有那满城的榕树。记忆里就是香甜的味道,后来,外婆过世了,似乎日子也没有那么甜了。爸妈都没有时间做饭,她也很少下厨了。 “我也喜欢喝粥。” “粥是个好东西,若肠胃不好,便喝粥。” “是啊,现在工作压力太大了,有时饭都不能好好吃,更何况粥?”克知非一只手托着颔,一只手玩着笔,威严之色少了些。不过不知为什么,允欢欢的第六感还是在叫。 说,还是不说? 允欢欢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其实,克老大还是不错的,公司也不是不能呆的,只是…… “梆梆梆,”有人敲门。 “进来。” 应冬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纸。允欢欢立刻跳了起来,这第一页是粉红的、最后一页是浅绿色的纸她见过啊,是毕业生就业协议啊。 “克总,正好欢欢也在,你的就业协议都弄好了,就差你签字了。”他冲两人点点头,把那张纸轻轻的放在桌上,人出去了。 允欢欢望着那鲜红的大印直想哭。我刚才为什么一定要进来啊?我本来要给他打电话啊?若是我早打了那个电话,他不会盖上印啊。啊,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刚才不打完电话再进来啊?呜…… 克知非似乎是头一次见这东西,翻开来要欣赏,被允欢欢夺走,“克总,”她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这是不算的?” “怎么了?”克知非讶异。 “我,我没想在这里干时间长。” “好啊,人才流动不很正常吗?” 允欢欢牙一咬,“我是说,我不想签这个就业协议。” “哦,这样啊。”克知非的脸暗了下来,“龙行公司这么差?” “不,不是,克总,您别误会。”允欢欢一见人这样,善良的天性又跑了出来,可怜的第六感被踢到旁边。“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不是很适合。” “不适合?” “是啊,真的不适合。”允欢欢把自己原来准备好的“材非所用”啊、“专业不对口”啊、“对公司文化的不理解”啊之类的内容都用大棒敲跑。帅哥总裁估计从来没遇见员工这样,还是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尤其是还吃了人家一盒巧克力,人家也没说什么。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唉,”克知非长叹一口气,“看来是你和公司没缘分。” 这话说的允欢欢难受起来。“克总,不是您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这个人吧,呃,说不好,反正,不是您的原因,是我的原因。” 克知非点头,拿出一张纸,“呶,这还是你当时签的OFFER呢。” 果然,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签的、又知是什么时候签的、不愿意签的、又愿意签的那张纸。一见这个,她大脑里的弦又叫了起来,一定要走,一定要走,一定要走,此老板绝非宅心仁厚之人,当心当心。 克知非端详了一下,“你这签名挺有特点的。” “还行吧。”允欢欢谦虚的搓搓手,笑容不知不觉的露了出来。“这个签名一般人仿冒不了。否则,我能认出来。” “怎么能认出来呢?”克知非明显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那个名字不是两个欢吗?就是把欢字拆开,左面这样写,右面这样写……”允欢欢用食指在空里比划着。 “你在那里比划,只有附近的空气能感觉得到。这里写一下我看看。”克知非勤奋好学的递过纸来。 允欢欢忘了自己的来意,“就是这样啦。”她俯身过去,握着那只笔写了一个允欢欢,“你瞧,就是这样的。” 克知非站在她身后津津有味的看着,他接过笔来,也写了一个,“是这样的?” “不是啦,是这样的。‘又’字是从右到左字的,笔画要柔一下,你这个像个叉子,不形象……” 克知非打断她,“你手里拿着这纸太别扭了,写不好,放这儿。” 允欢欢正兴高采烈的当老师,果然就放了下来,“是这样的。”她写了一遍。 克知非又接过笔来,依指点又写了一下,“这次好了?” “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允欢欢完全不记得自己来是做什么的,循循善诱,“写的时候,笔的力度要注意啦,不能像你那样子……” 纸上的“允欢欢”写了无数遍,一张又一张纸被替换走。克和非不大耐烦了,“算了算了,你在这张纸上重新写一个好了,把全名都写上,我体会体会整体效果。” “真是笨死了,笨的像猪喵喵一样。”允欢欢不自觉把703特立独行的舍语说了出来,拿起笔在黑字的下面十分挥洒的签了一个“允欢欢。” “好了。我仔细体会体会。”克知非拿起来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糟了,欢欢,写到你的就业协议上了。” 允欢欢愣住了,果然,三个十分袅娜婉转的字,“允欢欢”,正好签在就业协议“学生签名”栏。 “怎么回事?”允欢欢声音震的一张纸飞了起来。 “不知道啊”,克知非皱着眉,拿着那张纸反复的看,“什么时候呢?怎么写上去的呢?” “老师说了,这毕业协议只有一份的。”允欢欢沮丧,她把协议捧在手里,两条眉毛掉了下来,惨啊惨啊,这可怎么办? “能不能再买一份?” 允欢欢狠狠的挖了他一眼,“你就认得钱!”依旧把目光转回来,继续双手捧着宝贵的协议,“怎么办啊?” “是什么时候签上去的啊?”克知非显得也很着急,“完全没有印象了。” “你为什么不收好?”允欢欢悲愤的说。 “就放在这里嘛。你也知道,我这里纸这么多。”克知非说的非常无辜,“而且,刚才你不是一直教我签名么?也可能是我们拿纸用时忘了……” 一句话说的允欢欢无语。是啊,也可能是自己拿忘了。唉,果然,莫得意,得意必忘形。当什么老师啊?钱钟书不早说了么?中年好教训,自己明明才是青年啊,呜呜呜,大好时光的茁壮青年。呜呜呜呜,我的就业协议啊…… “欢欢,”克知非的声调里充满着悲痛与同情,“实在不行,你只好来这里上班了。” “不,我不来!”允欢欢回答的很坚决。 “不来怎么办呢?”克知非有点愁眉苦脸,“若是要你爸爸知道了……” 若是让允教授知道了,后果会如何?首先,痛骂一通自己。其次,拿过协议撕掉。第三,让她认真学习《论语》,以树立诚信观念。可是,树立也白树立,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她都要留在家里给他们做助手。这恰恰给他们一个最合理的借口。 什么是鸡飞蛋打?THIS IS。她一摇头,不行。鸡飞蛋打还落得一身鸡屎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由她来做。 可是…… 呜呜呜,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八章 相思若渴的欢欢 莫名其妙签了卖身协议的允欢欢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尤其是当她套出应冬那句“我拿到协议后,就向克总汇报了下”后,更觉得此事蹊跷。 怎么那么巧她要给应冬打电话,他就叫她?居然还十分家常的和她讨论餐厅的伙食改进问题?怎么那么巧,她那字就签在那就业协议上?连歪一下都没有? 哲学老师说,世界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必然是常态,偶然性事件会推动历史的发展方向。 允欢欢的小宇宙就这样被推动了。 她谁也怨不了,没有把柄啊。要怨就得怨自己,第六感虽然叫了,但自己心慈手软了。 叹啊。她拿起笔在纸上乱划。反正那心眼似筛子的老板出去了,偷点懒不要紧。 “欢欢,听说你签了协议,恭喜恭喜”。罗美女今天穿着十分得体的套装,紫色的丝巾,细细的腰不盈一握,婀娜有致。 允欢欢立刻道谢。 罗美女的纤纤玉手放在档板上,“定下来就好,要不我自己真闷。前些日子老怕你突然走了,心里舍不得,也没有多和你交流。现在定下来了,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也有伴儿了。” “哪里有,我又笨,常惹您生气。” “哪有。”罗墨荷一摆手,正色说,“其实,你走之后我特别自责,想想是我没有教好你,所以才让你犯了那么多错误。我也常和应冬说,其实你挺好的,挺乖巧的,也懂事,比现在很多孩子强多了。当时让你走,也真是舍不得。”罗墨荷的表情十分真挚,允欢欢觉得自己都要受感动了。 “唉,你那工资也是,其实我一直在替你想着,也和人力的老总说过好几次,不过,公司就这样,太大了,有时制度不大近人情,周转起来也慢。” 允欢欢的嘴巴张大了,罗美女的纤纤素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语气诚挚的说,“不过欢欢,你不要担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向他们再争取的。但你就不要和他们说了,新员工这样做给人印象不大好,而且,你……”她抱歉的笑了笑,似乎是斟酌了下才说,“毕竟来公司还晚。” 要搁以往,允欢欢肯定那能听出最后一句暗含她级别太浅、说话不够格的弦外之音,但是现在的她只能完全的张着嘴发呆。 什么?她的工资,居然不是人力资源部发的? 那是谁发的? 那比手机都值钱的话费,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她不知道703的壮举,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干咳了一声,“咳,罗秘书,其实呢,工资这个事呢,不很重要……”她想说,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电梯门开了,无声无息,克知非迈出了电梯门。 罗墨荷连忙站直,允欢欢连忙站起,“克总。” 克知非点头,径直往前走,罗墨荷连忙跟在后面。允欢欢有些忐忑的想,他该是没听见吧?这个电梯也是,咋没有提示音呢? 晚上,允欢欢将此事提交703讨论组讨论。当然,她省略了她被诓骗到龙行公司的事实――只说罗墨荷今天给她打电话,然后就是罗美女balabala那一套。 苗条插翅而飞:“靠,没天理,这号吃蚜虫的美人蕉!” 报纸不是饼干:“为什么是吃蚜虫的美人蕉呢?” 清仓丁字裤:“笨~,蚜虫小啊,还吃的是花蜜,多甜。若是蟑螂,你看她吃不吃~~”。 苗条插翅而飞:“我说西瓜,你那网名是不是改的好点儿?什么清仓丁字裤?” 清仓丁字裤:“我这不是做广告吗?” 苗条插翅而飞:“恶不恶俗?” 清仓丁字裤:“怎么恶俗了?你怎么不说汪汪?报纸当然不是饼干啦~~。” 报纸不是饼干:“不要殃及池鱼,请理解我天天爬字的痛苦。” 清仓丁字裤:“我也不好过,好过我会清仓丁字裤?哎,你们要不要?可以给你们留一条。我想象不到,苗条穿上去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相扑队员?” 苗条插翅而飞:“呸,你才是相扑队员。我这每打一句都显示,我说……,然后清仓丁字裤说……,恶不恶心?” 清仓丁字裤:“那有什么?你要想想欢欢,她还要面对那美人蕉呢,是不是,欢欢?” 允欢欢心说,谢天谢地,这楼终于神奇的歪回来了。她赶紧做痛哭流涕状,“JMS,快点说啦,这是怎么回事啦。” 三人集体沉默,然后屏幕上纷纷跳出富有想象力的回答。 苗条插翅而飞:“我看十有**是她故意装不知道。” 报纸不是饼干:“我觉得她犯不着,应该是她记错了。” 清仓丁字裤:“不会。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她看咱们申请撤诉了,便以为咱们没拿到钱,怕再告?” 报纸不是饼干:“不会啦,那龙老大怎么知道的?” 清仓丁字裤:“会不会是龙老大给钱没告诉她?” 苗条插翅而飞:“靠,三二千块钱的事,至于用一个大总裁亲自出马吗?” 清仓丁字裤:“你太有钱了吧,三二千块钱还算少?你知不知道我要卖多少丁字裤才能赚三二千块钱?” 苗条插翅而飞:“你那利太薄了。我说,你不如去卖那什么什么用品,现在多少X饥渴的呀。” 清仓丁字裤:“呸,你还去卖充气娃娃呢。” 报纸不是饼干:“嘿,你还别说,我昨天采访了一个人,她就是卖这个的,生意特别好,好像现在已经买了两套房子了。” 清仓丁字裤:“真的?真会有人买?” 苗条插翅而飞:“靠,汪汪,你现在都堕落成要靠这种消息才能赚眼球吧?现在的报纸啊……” 克服知识的欢欢:“STOP!你们几个到底知不知道今天在讨论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清仓丁字裤:“欢欢啊,你着什么急啊?反正钱已经给你了,如果再能给三千块的现金,那最好啦。我那想了很久的日本料理也有希望了~~。” 苗条插翅而飞:“就是,你又没损失什么,激动个啥?” 报纸不是饼干:“欢欢哦,给钱就好,你看我在报社实习,天天累的要死要活,连加班费都没有,5555。” 允欢欢欲哭无泪,你们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在这位心地不善良的老板手下工作。不知己知彼,我半夜睡的都不安心。万一一个不小心,我再踏进陷阱里,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啊啊啊啊…… 克服知识的欢欢:“不行,你们要帮我想想,务必务必。” 703的同仁们又一次发挥了想象力。 报纸不是饼干:“莫非,他怕她伤心,故意不和她说的?” 苗条插翅而飞:“靠,那墨盒都损成那样了,玻璃球还有没有眼光?枉我以前居然还认为他是颗钻石!” 报纸不是饼干:“耶?再一次证明那句经典的话:闪着光的不一定都是钻石,还有可能是玻璃。” 清仓丁字裤:“NO、NO,我倒觉得,是他没把这回事当事,自己随便就处理了。” 苗条插翅而飞:“拜托,还是上面那句,那么点钱,人家会自己出马吗?――玻璃球也是闪着光滴。” 清仓丁字裤:“那你说怎样?” 苗条插翅而飞:“鬼才知道。” 清仓丁字裤:“看,你不知道,我说了你又说不对。” 苗条插翅而飞:“本来就是不对嘛。” …… 赖小凤的最后一句话震的昏昏欲睡的允欢欢差点弹起来,“欢欢,他不是看上了你,拿这三千块作敲门的聘礼吧?” 怎么可能!!! 克服知识的欢欢:“!!!!!!!,西瓜,不要随便发出不和谐言论!!!!!” 赖小凤那句“聘礼”的话对允欢欢产生了致命的影响,当晚她便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克知非笑嘻嘻的递给她一沓钞票,然后拉着她的手指在一张纸上摁了个手印,“好了,欢欢,从此之后,这便是你的卖身契。”欢欢大哭,“不是我要收你那三千的,不是我。”克知非脸一沉,“钱是不是你收的?” “是。” “字是不是你签的?” “是。” “那你还想怎样?” “……”欢欢在心里大喊,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她醒了。梦里喊的话,声音再大,也很少会说出来的。神经活跃,嘴不愿意动,两个系统,指挥不到。 郁闷。 仔细一想,这情节怎么这么熟呢?尤其是摁手印和卖身契那个情节? ?,《白毛女》嘛。然后一哆嗦,小心那个黄世仁,自己坚决不能落到喜儿的地步。 经过思想斗争,在那个梦的激励下,允欢欢终于迈出了历史的一步。 她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克知非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面目表情,“什么事?” 允欢欢觉得自己突然变小,她禁不住缩了缩肩膀,想往后退,大脑里立刻报警性的叫着“喜儿喜儿喜儿”,她的腰立刻又直了――怕什么,我只是来问事,又不来要钱。 “呃,克总,”允欢欢这次忍住才没把“报告”脱口而出,“有件事想要请教您。” “说。”克知非的口气威风凛凛,震的允欢欢一抖。 “想问问上次您给我充电话费的事。” “哦。”克知非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允欢欢越发觉得自己的心在忽悠忽悠的抖,稳住、稳住。 “这个电话费,罗秘书好像不知道?” 克知非低头翻了下文件,“你的意思是,我该向她报告?” “不不不,”允欢欢连忙说,“罗秘书怎么会不知道呢?” 克知非玩着铅笔,“你的意思是,她应该知道?” “对呀。”是嘛,你都知道嘛,她为什么不知道? 克知非悠悠的说,“她既然应该知道,那你问她啊,你却过来问我,是不是我要问你一句,是为什么呢?” 允欢欢的脸红了,“不是这个意思克总,我觉得,问她可能不大好。”是不大好嘛,她应该知道嘛,现在她不知道,就说明这件事情具有一定隐密性。 “那你是不想问她了?”克知非循循善诱。 “对啊对啊。”允欢欢点头。 “那你就是想问我了?” “对呀对呀。”然后觉得不对,不想问秘书却想问总裁,此事不甚妙,“不是克总,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呢?你现在不正站在我面前么?” 允欢欢的脸迅速燃烧了,克知非这句话的意思明显是说她和他的关系更近嘛。?。怎么什么事到克知非这里就说不清了呢? 克知非笑了,他慢条斯理,“欢欢,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不是的克总,不是的。我只是想问问你,也不是啦,就是觉得不适合问她,也不是啦……。” 克知非斜靠在椅子扶手上,以了解一切内情的口气说,“瞧说的这个混乱。欢欢,要进来便进来,不用找理由,我不会说你的,是不是?” 允欢欢傻。她连忙摇手,“克总,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这样子的,那脸红什么?” 脸红?是啊,脸红,可不是因为这个呀,是因为你说我呀。允欢欢刚要这样回答,又想,不对啊,万一他说,我说你什么了你就脸红?那岂不是证明自己心虚了? 万不能,万不能。此老板对言辞的驾驭能力远远超出一般人,不能不能。 允欢欢正傻愣着,便听到克知非充满体谅与包容的说,“既然是这样,欢欢,那你以后每天给我煮二次咖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这样你一天至少见我二次,好不好?” 允欢欢想从地板上弹起来,她立刻大声说,“克总,这是不行的。” “为什么?” “我……,我不会煮咖啡。”谨慎,此借口最为妥当。 “不要紧,人都是是学而知之,绝非生而知之。我相信你!”克知非一幅信任的表情。 允欢欢倒,老大,不要这么入戏啊。 允欢欢又卡了壳,刚才那个话题是再也不能说了,越说越说不清了。才说了几句就变成她为了见他一面而不惜找借口找理由的局面,万一再说一阵儿,成了她想以身相许怎么办? 这是高雷区,万万不得入内,得另辟蹊径。 她嗫嗫嚅嚅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克总,罗秘书煮咖啡的手艺很好的。” “哦?”克知非又是不咸不淡一句。 允欢欢心里一紧,不是又有什么陷阱吧? “是啊。” “你喝过?” “嗯。”其实是没的,可如果说没,前面那句岂不是假话?只好硬着头皮说,“喝过。” “哦,在办公室?” “不,”允欢欢立刻否定,然后又想,不在办公室在哪儿?在她家?万一他问我她家住哪儿呢?不行,得说在我家。 “在我家。” 克知非的脸上漾起了笑,“那想必欢欢家的地气特别好,适合煮咖啡,哪天我也去光临下,欢欢可不要把我挡在门外啊。” 允欢欢想哭了。怎么我说什么都是这种引火烧身的后果啊? …… 允欢欢丢盔弃甲的回到座位上,又上当了,比被诓到这个公司来还不如,成了“相思若渴”了。这次的当是怎么上的呢?起因似乎是自己去找他问电话费的事?不,起因是罗墨荷不知道电话费的事。似乎也不是,还是上次啦,那该死的官司,他们三个出卖了我,才给我招了这么些麻烦。555,交友不善,果然后果很严重。 转了一半天,要问的没问到,反倒变成这样子了。 允欢欢自此开始了煮咖啡小童的生活。 第一天,她小心翼翼的端着咖啡去敲门,“克总,您的咖啡。”她十二分小心的放在那里,没有马上走,迟疑的看了克知非一眼。克知非正在认真的看文件,她好像连只飞进窗口的苍蝇引起的注意力都不如。 她只好低头走了出去。 克知非的眼睛仍在文件上,手慢慢的伸向咖啡杯,慢慢拿起,慢慢喝了一口,没有表情,仍在看文件,然后又慢慢的放了回去。 一秒、两秒、三秒……还是面色平静,没有表情。 一指宽的门缝里,那只叽哩咕噜的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眨了眨,门悄悄的阖上了。 克知非还看着文件,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然后抽出面巾纸揩揩嘴,自言自语,“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喝。”然后又伸手,拿起了杯子。 面上如春风的罗美女看允欢欢的神色一天比一天冷,她破冰船一样的目光随着允欢欢进进出出总裁办公室,看得允欢欢后背发凉。 有一天早上,趁克知非还没有来,允欢欢鼓起勇气走了过去,“罗秘书,那个,煮咖啡的事……”她本想说,是克知非安排下来的,孰料被罗墨荷打道,“没什么,既然你想煮,你便煮好了。我这里事情很多,很重要,也忙不过来。” “是的,罗秘书,这个咖啡不是我想煮的,是……” “行啦,不用解释了,克总说了,你想练练煮咖啡的手艺,他就给了你这个机会。”罗墨荷一幅不肯再谈的样子。 允欢欢心里暴跳,什么?克知非,你这不是明显陷人于不仁不义吗?怎么是这样子的呢? 她想立刻去问,抬起脚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能去,克知非没和罗墨荷说她相思难耐的找借口去见他,已经很仁慈了――以他的心地来说。 哭啊、抓狂啊,她多么纯洁的一个人,现在被人坏了名声。典型一个主动勾搭老板的办公室女员工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九章 某人被骚扰了 于明兰早回来了,天天抱着公务员考试的书,拿允欢欢的脸找规律。 “欢欢,你看,这个图和人的脸十分像,这有什么规律呢?”《行政能力测验》的东西据说是考智商,允欢欢看过几道题头便开始痛,不知这玩意儿和智商有什么必然关联? 允欢欢推开她,“别烦我,我还烦呢。” “你烦什么?不都找好小公司了吗?又不用让你再去给你爸妈当学术奴隶。” 于明兰这次难得的“失智”了一回。允欢欢说她在一个小公司工作,她居然也就信了。呃,可是,赖小凤就要回来了,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万一被人发现她实际是在龙行公司,那她可就说不清了,尤其是自己两次被骗上当的事是万万不能提的,那个只能打掉牙和泪往肚子里吞…… 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辞职呢? 唉呀,那个变态的老板啊,怎么办呢? 几天后的中午,允欢欢偷偷的和应冬说,“冬蝈蝈,我想问一下,怎么样才能被公司开除?” 应冬一震,“开除?” 允欢欢贼一样的四处看看,然后趴在他的耳边,“冬蝈蝈,不要激动。是这样子的……”旁边有人叫,“克总”。 允欢欢像被按了自动按钮一样立刻归位,大口舀了一勺菜,塞到嘴里。克知非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哟,欢欢的火力够旺啊。大冷天的吃凉菜,一吃就是一大口。” 允欢欢让那口菜呛的直翻白眼,脸上还得陪着笑,心里哭啊,我容易吗? 小心谨慎的看克知非在那边坐下,允欢欢吞下那口菜,“冬蝈蝈,吃完饭,我们出去转转?” 应冬看看周围,“说这句话,你似乎不必离我这么近?” 允欢欢在心里泪奔,应冬,你不带这样的。我虽然是离你近了些,但我不是受压迫、受打击习惯了吗?而且,你们这个诡异的公司,怎么人人说话都这么诡异! 吃了午饭,允欢欢不由分说像要绑架似的,拉着应冬就往外走,一直把他拖到离公司远远的,才住下脚。 “冬蝈蝈,帮帮忙,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公司开除掉。”允欢欢一脸迫切的盯着小帅哥的脸。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开除?”应冬倚在墙上,抱着胸,满眉毛都是不解。 允欢欢又看看周围,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下,然后双掌合在一起,摇晃了两下,“拜托拜托,冬蝈蝈,你一定要帮我。我呢,呃,咳咳,”允欢欢开始咳嗽了。说假话前,一定要咳嗽咳嗽。只要不是连贯的一句话,就不算说假话――老爸说了,句读不一样,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意思。我就当标点点错了,点出不同的意思好了。 “那个,呃,是这样子的,冬蝈蝈,我呢,”允欢欢用了一堆废话之后,终于绕到正题,“我呢,不是对公司有意见,是因为家里吧,实在是不大赞成我出来工作。” 允欢欢想破了头,偷偷摸摸的和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套了N次的近乎,才想起这么个计策。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说,三方协议每人只有一份,学生不可能主动违约。如果想重新找工作,只有对方毁约了,才可以再领一份三方协议。于是,她充分发挥了反向思维,终于,想到了让对方主动违约的办法。 应冬瞪着眼,“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来公司呢?” “因为,因为啊,”再次咳嗽,用“句读法”逃避说假话的嫌疑,“因为当时我想出来工作。现在不是家里不愿意吗?于是……” “那你既然不想出来工作,那就直接走了呗。”应冬还是没理解,为什么允欢欢要费这周张。 “不是啊,”允欢欢急的直跳,“冬蝈蝈,我只有那样,才有可能重新拿到一份新的就业协议啊。” “你不是说你不想再找工作吗?”应冬还是没转过来。 允欢欢愣了愣,也不顾咳嗽了,迅速补上,“可是,我是需要三方协议,才能把档案弄回啊。” “哦,那倒是。”允欢欢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句应冬就来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不能呆三四个月?” 允欢欢差点没躺在地上,大哥啊,你为什么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啊?你告诉我就不完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啊? 允欢欢一咬牙,“你不要管了,就说,怎么能被辞退?” 应冬让她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欢欢,这些事情,可是影响名声的。” “不管,你就告诉我,HR的规定里,到底什么是够成辞退标准的?” 应冬十分为难的挠挠头,“这个,我真得回去看看。龙行公司成立,还真没有被辞退。你难为住我了。” 下午,允欢欢得到应冬的邮件,打开,她差点没被震倒。构成辞退的标准如下: 一、在办公场所实行性骚扰者; 二、在办公场所裸露身体达二分之一以上、且超过三次者; 三、偷盗、故意破坏公司及员工财物累计达到二万以上者; 四、偷盗公司机密者; 五、做出危害国家安全行为; 六、…… 最后一条:所有被辞退者,需CEO审批。 允欢欢抽了口凉气,CEO审批?那张脸跳了出来,她大脑的警报也跟着叫了起来。 危险危险危险! 日子一天天过去,于明兰晚上作梦都在念那个什么数字推理,惹得她很烦。赖小凤说,她下周即将回来。 真的没有时间了。 允欢欢天天拿着应冬给她的员工手册在研究。危害国家安全?她的小心肝儿跳了下,这个,绝对不行。偷盗机密和自己没有关系。偷盗公司财物?这个不行啦,一想到月黑风高夜行走的贼,允欢欢就两腿发软。不行不行,需要晚上出来活动的不行。裸露身体达二分之一以上者?这也不行――不是我不肯献身,是现在实在太冷,还得三次,不行不行。 允欢欢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每天就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被辞退,以至于于明兰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KAO,老娘和你说话,你没听见?”于明兰凶神恶煞。 “啊?”允欢欢让她一吓,头晃了三晃。 “我问你,以‘构建和谐社会’为标题,怎么写申论?” “这个呀,”允欢欢想了想,“‘和’么,左面是‘禾’,右面是‘口’,表示人人都要有饭吃。‘谐’么,左边是‘言’,右边是‘皆’,表示人人都要有说话的权利。就是这样。” 这问题老爸早说过了。 于明兰难得的没有笑她,却忽然叹口气,“欢欢啊,我真觉得,我这中文系算是混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学。” 允欢欢看她的调子,忙支起胳膊安慰她,“不会啦,挺好的呀。” 于明兰望着她,“欢欢,我真觉得,给你爸做学生也蛮好的,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允欢欢叹口气,“苗条,没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自己长了二十三年,倒有二十二年是和书打交道,难道,我这辈子几十岁,都要这么过?太可怕了!” 于明兰也叹口气,“也是。书里再有帅哥,也是黑字,连骚扰猥琐下的可能都没有。” 允欢欢的心里忽然一动,骚扰? “什么?你要骚扰我?”应冬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当然不是真的啦,”允欢欢笑嘻嘻的,“你只是去告一状就好。” “开什么玩笑?”应冬的声调并没有恢复正常,“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还没女朋友呢!” 允欢欢本来就是厚着脸皮说的,让应冬这一幅贞男气概更是给羞的无地自容。但考虑到自身利益,她只好说,“拜托,冬蝈蝈,又不是真的,又不让你大张旗鼓的说――我研究过规则,就是你填一个单子,直接交由CEO审批,你看,这事也就你、我和克总知道,已经是最小范围了。” 应冬瞪着她,半天来一句,“那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去骚扰克总,我连单子都不用填。” 允欢欢晕倒。 骚扰克知非?她立刻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 这事有难度,嗯,有难度,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怎么计议呢? “欢欢,最近工作的怎么样?”在送资料时,克知非的口气很是亲善的问了一句。 “啊?”允欢欢脑袋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报告克总,一切都好。” “没什么别的情况?”克知非笑眯眯的,一见他这样子,允欢欢就提高警惕神经到十级。 “报告克总,没有。” “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解决的?”克知非继续笑眯眯的。 允欢欢一激凌,“报告克总,没有。” 克知非闻了闻咖啡,“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这咖啡每次都会煮成糊的?” “呃,这个,这个是因为……”是因为她站在那里不耐烦,争分夺秒的在跑神。 克知非推在一边,“出去再煮一杯吧,这杯我不喝。” 允欢欢赶紧走出去。 骚扰他?她的两条腿和她的头一起摇晃起来,不行,不行,此路不通。 允欢欢魂不守舍。难道注定我不能全身而退?不行,怎么也不能让她们识破我丢人的路径。允欢欢趴在那里,在纸上乱划,应该如何对付整小凤。 “欢欢,你来一下。”对讲机里传来克知非的声音。 她迅速的站起来,低头小步疾行进了他的办公室。 “欢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将咖啡末和水煮成分离并沉淀的状态?” 允欢欢垂头,她也不知道。 她嗫嗫嚅嚅,“克总,我真的不会煮咖啡。您还是让罗秘书来吧。” 克知非脚尖一划,侧对着她,“如果一件事只有一个员工会做,那这个公司也不必存在了。” 允欢欢心里泪如滂沱,拜托,我不想做那个呀,我想走人啊。你为什么不开除我啊? 克知非不说话,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好像……仿佛……那里有一根白头发。 真的吗?不可能吧?帅哥头上有白头发?可真的好像是,那么亮,不是白的是什么? 她禁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白头发。不料,克知非却转了过来,正好看见她那诡异的表情,不禁皱眉。 允欢欢立刻说,“哦,克总,您那里好像有根白头发?” “白头发?”他的表情是迷惑不解。 “啊,就在那里。”她小心的伸出一个食指头,点了点。发着亮,应该就是了。 他怀疑的看着她,允欢欢心里大叫,迅速低头,“克总,我知道了,没事儿我出去煮咖啡了。” “等等。”他慢悠悠的叫,“你回来把我那根白头发拔掉。”不由分说,他已经低下了头。 事已至此,允欢欢已经别无选择。 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上身斜过去,指头虚浮的掠了掠,耶?白头发呢?再掠了掠,还是不见踪影。 允欢欢的身上冒汗了,不会是花眼了吧?明明很亮啊。她只好翻来翻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随便拔一根充数的时候,克知非忽然抬头,她撑着桌子的胳膊一软,举着的手疾速下降。 正好从他的脸庞滑过。 他的脸并不很光滑,似乎带着些许电子,触的她的手又沙又麻,左胳膊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抬头望着她,一动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克总,我,我不是故意的。”允欢欢脚跟都要软了。 克知非的表情仍如止水,“那你这是?” “我真是拔白头发呀。”心里暗暗后悔,找什么事儿啊。 “白头发呢?” “呃,这个,这个。”泪,真是看花眼了。当时觉得挺奇怪,一个年纪轻轻的帅哥,怎么会有白头发。果不其然,是自己见鬼了。 克知非挑眉,声调不动,“难道还在头上?” “呃,这个,”罢罢罢,实话实说,“我好像看花眼了。” “看花眼了?”他的语气里明显是怀疑。 允欢欢抖了一阵,忽然恶向胆边生,切,反正我是想走,不信最好,正好把我辞退了。 “克总,”允欢欢尽量表现的很淡定,“我记得,员工手册上说过,骚扰别人是要被辞退的。” “哦?” “那这个……”她没说下去。 “什么?”克知非好像并没有明白允欢欢的意思。 “我是不是要被辞退了?” “哦,你担心这个问题。” “不,不是担心。”允欢欢摆手,然后小声说,“我是问问。”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骚扰我了?” 允欢欢大?,说承认说否认都对自己不利。 克知非慢悠悠的说,“原来,你还有这爱好。你还喜欢骚扰谁?” “不,克总,没有。” “只有我一个了了?” 允欢欢不敢说话,其实,我不是骚扰你的。只是,你要这么想,也行。 “按照公司的规定,骚扰他人,是要开除的。” 允欢欢心里的鼓小擂了一下,莫非,这就是黎明前的曙光? “不过”,他仍然慢慢悠悠,“这是要依据被骚扰人的判断标准来判断的。” 允欢欢心里的小鼓停敲了一下,听克知非继续念禅一样的说,“在我的标准里,骚扰离你刚才摸的那一下,还有很大程度。” 摸?允欢欢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就叫摸了? 克知非表现的非常宽宏大量,“不过不要紧,我可以给你提供深入的机会。” 允欢欢完全呆了。 克知非还在春风得意的继续,“现在,你准备好要怎么骚扰我了吗?” 允欢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败退了。 “克总,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 “没有,绝对没有。真的,克总,骚扰是要受到开除处分的,而我,则想努力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假话都是逼出来的。 克知非点点头,“很好,欢欢,我希望你能为公司做出更大的贡献。我就给应冬打电话,让他给你提前转正。” 允欢欢仓惶的出了门,然后抓狂,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章 当众示爱 赖小凤终于回来了。 当晚上允欢欢推开宿舍门时,让宿舍的阵容给惊呆了。四处都是丁字裤,她以为自己错入了丁字裤店。 “哈喽,亲爱的欢欢,感觉如何啊?”赖小凤戴了一顶尖帽子,十分像扑克牌里的小丑。 “西瓜,你干嘛呀?” “你可以去看她的最新签名:今年毕业不收礼啊不收礼,收礼就收丁字裤。”于明兰摇头。 这句广告词说出来,人人都具有原著的节奏感。允欢欢差点没笑倒,“西瓜,哈哈,有创意,有创意。” “有创意吧?欢欢,你要几条?” 这么快到自己这儿了?只是觉得她这签名有创意而已,不是觉得丁字裤有创意。 想想后面即将的盘问,允欢欢想,罢罢罢,权当是买路钱了。 “两条吧。”自己一条都不会穿,别说穿,拿回家的可能性都没有。直接放在塑料袋里,丢在垃圾桶旁,供谁拣去吧。 “NO、NO、NO,”赖小凤左右开弓,两只手拿的满满的,“这么好看的丁字裤,怎么可能只要两条呢?” 允欢欢一咬牙,“四条吧。” “好咧,上好的丁字裤四条。”赖小凤唱着调子在宿舍里扭了一圈儿。于明兰错愕,“欢欢,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只是觉得,大家既然是同一屋檐下,总是要相互照顾些才好。” 这么一说,赖小凤立刻不扭了,啃鸭脖子的于明兰也不吃了,两人虎视眈眈,“说,欢欢,什么事儿?” 打败了,自己怎么就是骗不过这两位呢? “没有,绝对没有。”允欢欢举起右手。 赖小凤围着她转了圈,还像警犬一样的嗅了嗅,搞的允欢欢跟着直起鸡皮疙瘩。 “欢欢哦,难道你没发现么?只要你要说假话,眼睛会眨的特别快?” “真没有。”允欢欢便使劲睁着眼睛,尽量不眨。 “没有?” “没有。”允欢欢的腿都是颤的,赖小凤是最难对付的。 赖小凤自以为犀利的眼神穿过她,十秒钟后,“算了,看来是真没有了。” 话音刚落,允欢欢的电话响,她急忙翻开包,找出手机。屏幕显示:罗非鱼,吓的她手都软。克知非? 她心惊胆颤的看了看那二位,脸上干笑,“咳,我爸。” 赖小凤一皱眉,允欢欢赶紧跑到走廊里,“喂?” 克知非平平常常的声调,“欢欢,我回公司有点事,忘了带门卡,你过来开门吧。” “啊?哦,好,我马上就去。”允欢欢高度紧张,立刻就应了。 一推开宿舍门,四道刀子一样的目光射了过来。 赖小凤晃着那张绿色的门卡,“欢欢哦,这是虾米哩?”门卡上,龙行公司的大LOGO在灯下,显眼无比。 …… 招了吧! 好友不跟泼女斗,何苦呢? …… “这么说,你是以心相许了?”赖小凤倚着桌子,站在允欢欢左面。 “不是啊,只是觉得那公司还可以。你知道,我是不愿意去做学术奴隶的。” 于明兰倚着床杆站在右面,“倒也是。不过,你都把他们拒了,他们为什么又来找你?” “也没完全拒了,当时就说我有事,暂时去不了。后来有一天发疯,就去了。” 赖小凤和于明兰一左一右,一个从下往上看,一个从上往下看,一直看到允欢欢浑身发毛,才点头。 “未婚男女,如此相契,未尝没有奸情。” “忽左忽右,却能容忍,恐怕中藏玄机。” 两人异口同声,“说,他到底为什么叫你回去?” 允欢欢一抖,“两位,我哪里知道啊?要问,你也得去问他啊。” 四只眼睛继续审视。允欢欢心说,审视吧,再审视那最丢人的签OFFER和签协议的两段我也不会说的。否则,我大学四年的光辉形象可就晚节不保了。 “真的再没有别的故事了?”赖小凤露出自以为狡黠的笑容。 “没有,我保证,没有了。”允欢欢忙不迭的竖起左手。要招也不能都招,少招点儿,坦白从宽。都招了,那就只能牢底坐穿了。 于明兰摸下巴,“通常情况下,态度这么好的欢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一左一右两根手指指着她的头,“有重大情况隐瞒!” “靠,”允欢欢一拍桌子,吓了那两位一跳,“有完没完啊?我天天白天在那个破公司提心吊胆,晚上还要回来受你们盘问,你们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赖小凤和于明兰立刻换了模样,“怎么了?墨盒又欺负你了?” “……”不是墨盒啦。“没什么啦,就是工作很无聊。” 两人松了口气,赖小凤说,“什么工作有聊?天天数丁字裤有聊?” “就是,就那跟智商毫无关系的智商题有聊?” “世界由无聊组成,我们是无聊的一分子。” “在无聊的荒漠中耕出无聊来,这便是生活。” “这是新时代的悲哀。” “是人类进化的无可奈何。” …… 703又驾驶着跑题牌宇宙飞船在浩瀚的星际中旋转,允欢欢长舒一口气,这关可是过了。 她赶紧说,“二位,我要赶着回去开门,不和你们说了。”抓起包就飞奔出门。 龙行公司大堂,允欢欢气喘吁吁。 哪儿有克知非呀? 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忽然电话响,是罗非鱼。 “你到了?” “到了,克总,您在哪儿?” “哦,我叫了保安,不用你来开了。” 允欢欢要抓狂,她使劲咽了咽,“好,没耽误您的事就好。” 她准备要挂电话,克知非悠悠的说,“算了,既然你都出来了,那我请你吃饭吧,免得你申请加班费麻烦。” 允欢欢要倒。老大,能给钱,为什么不给钱啊。 她气的皱了下鼻子,那边还是不紧不慢,“还不出来?我不想熄火。” 眼角的余光瞄到那辆灰色的车,她心里跳了跳,赶紧跑过去,陪着笑,“克总,不用了。” 克知非一挑眉,“为什么?” “呃,刚从家里来,父母说好了,要我回去吃饭。”她的潜台词,“你还是给我加班费吧”。 克知非的眼光流连了她下,“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加班费的迷梦跑远了,允欢欢咬咬牙,“确定。” 克知非悠悠的说,“那就是我见鬼了。我刚才明明听到一千只鸭子在电话里吵。” 允欢欢的脸迅速升温。刚才在走廊里,是有两个女生在说话。那两位是隔壁的,站在门口边找钥匙边讨论。话题是,她们洗澡碰上了那位外号叫so big的“波霸”。 呃,这个问题…… 允欢欢的脸上如赌盘似的变了变颜色,一抬眼,看看车里的悠闲帅哥,立刻说,“呃,这个呀,这个,嗯,是这样的,我妈老早说,今天晚上务必回去吃饭。” “说过一次假话的人,诚信要破产一次。” 允欢欢抬起头,“克总,我保证,我没有说假话。” 克知非的手随意的放在方向盘上,“可我怎么听说,好像李教授去参加学术会议了?不在家?” 嗖! 允欢欢的心就上去了。妈妈是去参加学术会议了,这件事情,他怎么会知道的? 克知非笑了,“我其实只是随便听了一下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其实,他只是信口胡了一下说,比较恰当。 允欢欢硬着头皮,嗫嗫嚅嚅,“呃,就是因为妈妈不在家,所以要回去做饭给爸爸吃。” 克知非也不笑,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前面,“欢欢,一个谎话说三遍都说不圆,你的水平也够差的。你就是不想和我去吃饭是吗?”他的语气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黯然,看的允欢欢心里很内疚。 “不是啦,克总。” “唉,又说了一次谎。” “真不是的。”允欢欢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 “哦?”克知非一挑眉,“那就是愿意了?” “呃……”允欢欢卡壳了。她咬咬牙,很悲壮的说,“好,那我就去。”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面,似乎氧气不足。允欢欢在努力的调整呼吸,旁边却有人轻松十足,“欢欢,非常感动你以大无畏的精神上了车。不过,我原来打算半小时吃完饭,之后我还有事。现在我们说话就浪费了二十分钟,怎么办呢?” 允欢欢愣,“克总,您的意思是……”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有个应酬。没什么,也就是喝点酒,正好,你去帮我挡挡。” 允欢欢被震的在位子上摇晃了一下,迅速坐直,抓着车把手,“那我还是不耽误您的事了。” 允欢欢在克知非的笑声中下了车,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心里愤愤的想,原来就是拿我耍着玩儿。 货真价实的大灰狼! 自从那天后,允欢欢每次看见克知非,脑子里都自动会叫:当心当心当心,大灰狼大灰狼大灰狼。 每次回答克知非的问题,心里都忐忑的心转几个弯儿,落实之后,再小心回答。 克知非仿佛看透了她的用意,只笑不说话。可他越是笑,允欢欢心里越嘀咕:不会又出什么妖娥子吧? 可疑,十分可疑! 幸好有午饭吃,而且还可以和应冬帅哥聊聊天。全公司除了墨盒和大灰狼外,允欢欢和其他人都没有工作接触,所以,也没有其他交往。午饭是她唯一的与外界的交流机会,她便格外珍惜。 中午吃饭,应帅哥随意的说,“要司庆了,真忙。” “司庆?” “是啊。下周三可是咱们的司庆啊。” 允欢欢哦了声,目光飘到墙上的万年历,上面显示今天是3月25日。她漫不经心的转回目光,嗯?等等。再转回去,今天是3月25日?差点没把口里的饭喷出来,下周三不是4月1日么?这么有创意的日子?愚人节过司庆。 “冬蝈蝈,你确定,是4月1号?” 应冬看着她扭曲的脸,耸耸肩,“怎么了?4月1日,多好记。” 允欢欢忍不住,笑声越来越大,笑的应冬毛骨悚然,他白目的看着她,摇头,“什么思想?愚人节又不是法定假日。” 允欢欢一边哈哈笑,一边说,“若是法定假日,不成了举国都是愚人了?”说完了她又开始哈哈笑了。 应冬吃了口饭,“有没有什么节目贡献一个?” 允欢欢继续狂笑,“冬蝈蝈,我们学校最近也在筹节目,准备毕业晚会,哈哈哈哈,她们学了个舞蹈,就是那个《千手观音》,哈哈哈哈。”她说不下去了。 应冬皱着眉看着她,“欢欢,你没事儿吧?笑成这样?《千手观音》是蛮好的一个舞蹈呀。” “当然啦,你那是没见我们那山寨版的。山寨版果然具有化虎为犬的绝高技能,她们跳时都这样儿、这样儿,”允欢欢放下勺子,转着脖子、表情凝重的把十指叉开往面前一揸一揸的抖来抖去,尽量想着赖小凤回来表演给她们看时那如僵尸一般的动作,“哈哈,你知道吗?他们还给这起了一个特别形象的名字,叫《傻亮手指》,哈哈哈哈。”允欢欢笑的前仰后合。 不愧是中文系的学生,起的名也形象,《傻亮手指》,贴切,有才!应冬也忍不住了,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餐厅里纷纷侧目,包括某男和某女。 允欢却浑然未深觉,对着应冬窃窃私语,“蝈蝈,我觉得咱们也可以排那么一个节目,正好应着愚人节这个档期,多么同步、协调。” 应冬先噗哧笑了,露了两酒窝,然后瞪了她一眼,“去,司庆是严肃的话题,怎么能出这种主意?” 允欢欢笑嘻嘻的,“大家都是年轻人,乐一乐,有什么不好?” 应冬摇摇头,“你这家伙,人小鬼大,我看非要有人治治你不可。” 允欢欢手舞足蹈的做鬼脸,“能治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啊生出来,啦啦啦。” 应冬看她那个鬼样子,又笑了。 几天以后,又是中午吃饭时,应冬问,“你们那舞蹈排的怎么样了?有改观么?” 允欢欢嘿嘿的笑,“她们不跳了,换节目了。” “为什么?” “嘿嘿嘿,请来的舞蹈老师们听了他们起的名字后,拒绝教了,说他们亵渎了艺术,哈哈哈哈,”允欢欢掩口大笑,“你知道吗?然后我们又换了一个节目。”她自顾自的又笑了起来,“我们系主任发狠,别小看我们中文系的学生,这次还非要跳个带有我们中文系特色的舞蹈出来。” “然后呢?” “这次换成《平遥古韵》了。” “那很好啊,很有古典特色。” “是很好,只是,嘿嘿嘿,哈哈哈。”允欢欢又哈哈大笑了。 中文系的历次表演皆属垫底,人人视演出为畏途,《傻亮手指》已经伤了一批人的元气,第二次找人,死活找不齐八个适龄女青年。于是,系党委书记下死命令,凡是被列为入党积极分子的,统统要参加排练。 在此条件下,703一心为了入党考公务员的于明兰同学就被光荣的选上了。 “靠,那么多人,都够排《黄河颂》的了!”于明兰坐在床沿上,两条粗腿搭拉下来,胖脸上一幅愤愤的表情,“那样儿的,腰得这么扭,手还得摆出水波式的效果。”她一扭,床跟着吱呀一下,比她的腰扭的幅度大多了,“就我这腰,扭的过去吗?什么《平遥古韵》,我看可以叫《农妇赶鸡》!” 想到这里,允欢欢讲不下去了,又开始哈哈大笑。周围再一次侧目,应冬连忙拐她。允欢欢一边低头笑一边想,这能怨我吗?难以想象,报幕员说,“请欣赏下一个节目,《农妇赶鸡》。”哈哈哈哈,她小声对应冬说,“要不,咱也排个《农妇赶鸡》?”应冬也笑了。 周三下午,罗墨荷要走,一直在留意她动静的允欢欢连忙站起来,“罗秘书,您是去参加司庆?” “啊,不是。” “哦,中午吃饭时,应冬和我说,三点司庆,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过去帮他个忙。”现在都已经两点五十了。 “哦?”罗美女挑眉,“这样啊,你的工作,做完了?” “还好,剩的不多。”允欢欢的胳膊发酸,为了参加这个活动,她已经一上午没歇啦。 “嗯。那你去吧。”罗美女说的十分勉强。 允欢欢谢了她,奔到了20楼。五分钟后,罗墨荷和克知非到场,全场起立,鼓掌。 “大家随便坐。”克知非带着笑,眼睛环视全场,在某个点停留了几秒,然后说,“咱们公司的司庆刚好和某个节日重合,”全场大笑,允欢欢缩着肩膀往人群后站了站。恐怖啊恐怖,不要意有双关啊。某个节日,大家都知道啊,不是我一个人知道的。克知非后面说的什么,她就没听见了。 过一会儿,应冬上去,随意的说,“今年只是普庆,咱们公司气氛宽松,也不愿意做成太正式的晚会,大家就一起参与参与吧。传统节目,击鼓传花。” 允欢欢瘪嘴,还高科技公司,没创意,击鼓传花。下一秒她就被镇住了,人家龙行公司的鼓和花都不是凡品。音乐响起,全场人员或一个、或二个、或三个四个围成一团,随着音乐的鼓点晃动,激光束也配合的造成各色效果。允欢欢跟着瞎晃了几下。音乐停止,一个红色的激光点停在一位员工头顶,倏的爆出眼花缭乱的花来。允欢欢看呆了――原来,这就是“花”啊。 大家后退几步,围着一个圈儿,将这人留在正中心。这位同事自我介绍后,大大方方的表演了一个口技,众人鼓掌。又跳了一循,鼓声停止,另一位同事表演了一个魔术,全场随着他变出来的鸽子大叫、大笑。 允欢欢羡慕的看着,真好,能变出鸽子来。她一边心不在焉的跳,一边想,似乎我应该和他讨教讨教,就可以瞒过宿管阿姨,把鸡带回宿舍,让于明兰给我们表演《农妇赶鸡》,哈哈哈哈,她愉快的笑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乐极生悲的时刻到了。 全场肃静,她也跟着静了。大家退,她也跟着退。身旁的应冬低声说,“欢欢,你不能退了,这次表演节目的人是你呀。” 啊?她仰起头,爆开来的激光花映在她的脸上,刺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 她慢慢的正过了脸,哭丧着脸说,“怎么到我了呀?” 全场轰笑。有人喊,快出节目吧。 “我……我……”允欢欢沮丧,她什么节目也不会出,没办法啊,从上幼儿园开始,她就被父母以玩物丧志为由剥夺了学这些的机会,怎么办呀。 她求援的望着应冬,后者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她简直想哭了。 “我……”她刚要开口说,“我给大家朗诵首诗吧”――没办法,只会这个了――就让人打断了。 “允欢欢,你不是说,你们学校排节目?”克知非声音柔和,却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啊,”允欢欢立刻提高警惕,“克总,那是他们,我没学。” “不是吧?”克知非的语气里充满了大惊小怪,“那天中午在餐厅,你不是还表演给应冬看过?” “我没有啊。” “是吗?我们好像都看见了。应冬,你说,当时允欢欢是不是表演了?似乎还充满感情的亮了几下手指、扭了几下腰?” 允欢欢哭,老大啊,你不要这么问啊,你这样问,应冬只能说是啊,你得问前因后果啊。我那是讲故事啊,不是表演啊。我那是充满感情啊,不过是笑的感情啊啊啊啊啊。 应冬同学果然别无选择的说了是。这是绝对的真话,允欢欢确实是“充满感情的”表演了嘛。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回到允欢欢的身上。 “克总,我,我真的不会呀,我……您让我朗诵首诗吧。” 克知非的口气充满着鼓励,“欢欢,你要相信自己。你想,你那两次在餐厅表演的多么富有感情?是吧?” 允欢欢在心里暗自垂泪,我是富有感情,可是,不是那个感情啦。呜呜呜呜,这不是一个概念啦。 众人期待的目光再一次转向了允欢欢。别无选择,允欢欢只好悲壮的说,“那么,请大家欣赏舞蹈,”她停了下来,两个舞蹈她只会两个动作,一个是赖小凤回来学的“傻亮手指”中的手指功,一个是于明兰回来学的“农妇赶鸡”中的扭腰――倒都是关键动作,可是,如何结合啊。 到底是中文系的大才子,电石火光那一秒,允欢欢已经报出了名字,“……请大家欣赏舞蹈,《亮手赶妇》。”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舞蹈?然后摇头,没听说过。 没办法啊没办法,“傻亮手指”和“农妇赶鸡”只能结合出这样的基因,其他什么手指农妇、亮手赶鸡就不要提了,太露馅了。 允欢欢一咬牙,亮出了右手的手指,众人惊讶。她接着往外一撇――这叫撒鸡食。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扭了过去,然后又见她亮出了左手,头配合的往后一甩――这叫躲鸡啄。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曲曲折折,不知音响师哪里来的灵感,居然放起了《二泉映月》。Faint!悲悲戚戚也就算了,主要是太长啦,我就会两个动作呀! 音乐终于临近结束,胡乱抽疯、揉合醉拳艺术、拿着手亮来亮去的允欢欢突发奇想,最后来了一个芭蕾舞剧式的飞跃,单腿跪下,两手张开,往前一送―― “叭”,两只手刚好一左一右的卡在某人的腿两边。 仰头向上看,那人正好往下看,四目相接,音乐戛然而止,场面定格,掌声暴风雨似的袭了来。 克知非一边盯着她,一边鼓掌,嘴里还云淡风轻,“不错不错,欢欢的舞蹈充满了后现代趣味,名字起的也好,《亮手赶夫》。” 允欢欢心里的泪如黄河水一样决堤。郁闷,后现代?是够后现代的,这都啥跟啥呀。可怜的《千手观音》、可怜的《平遥古韵》,瞧见没?山寨版的山寨版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水帘洞版! 当然,那水,是自己的泪。 自从司庆上表演了《亮手赶夫》后,允欢欢在公司的知名度陡的增高起来,走到哪里都有点头致意的。 离的近的如应冬者,则很好奇的问,“欢欢,这个‘亮手’我能明白,‘赶夫’是什么意思?” 允欢欢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人小好奇心倒不小,怎么那么多事儿?” 应冬不为其幼齿母老虎的假象所动,歪着头想了一半天,“‘赶夫’?是‘丈夫’的夫吗?” 允欢欢抡起右拳,“冬蟋蟀,你要找死吗?” 应冬张大嘴巴哈哈笑了,“欢欢,你最后明明在赶克总,你不是犯了花痴病吧?哈哈哈。” 允欢欢气的,从兜里掏出包纸巾,冲着那嘴巴就塞了过去。 郁闷!当双目一相接,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一直在想,体操运动员下双杠也没有位置这么准确的,为什么就那么巧,卡在他的两腿边?以至于克知非发表“精辟言论”时,没听明白什么“赶夫”“赶妇”的。司庆结束后,罗墨荷看见她“嗤”了一下,扭转高傲的脖子,她还以为是自己出了风头,惹她不高兴。后来,听到同事们的小事议论,她才明白了克知非说的是“赶夫”。 她的脸悄悄的红了许久,然后又悄悄的转白。谁说我怀春了?我其实只是精神焕发!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虚。一连几天,见了克知非,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照常的送咖啡,照常的送信息搜索的情况,照常……可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儿法,说不上。 她老觉得他的眼光中有什么,可偶尔溜一眼,又觉得没有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自己心神不定,嗯,一定是多次惨遭迫害,所以有心理阴影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一章 猫和老鼠 “欢欢啊,闷不闷。” 这天克知非出去了,罗美女破天荒的自动走了过來,趴在她的办公桌档板上,笑吟吟的问。 “还好吧。”允欢欢的脸上也是笑着,心里默想,小心小心,墨盒是有辐射的,辐射是害身体的。 “若是闷,你可以申请一下去别的部门工作。” “可以吗。”允欢欢的眼睛亮了。 “当然可以啦。公司对新入职的大学生总是比较照顾的,可以轮岗,发现哪个职位适合自己,可以向公司申请留在这个部门。” “噢,是吗。那太好了。” 明知罗美女沒安好心,可这与自己的愿望也不冲突啊。哈哈。 中午吃完饭,懒得上來,应冬要去楼下银行取钱,允欢欢便跟着去了――不能怨我,上去太无聊了嘛。 人还瞒多,看应冬正在ATM机前排队,允欢欢四处遛达。一抬眼,营业厅的大屏幕上正在放《猫和老鼠》。 允欢欢便停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应冬推门而出,见她这幅模样,也跟着住了脚。两人看了一会儿,才让应冬拖着往回走。 自此,每逢中午吃了饭,两个人都会去看一会儿《猫和老鼠》,允欢欢脸皮薄,既然不办业务,便不大好意思进去,两人就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窗看。看的高兴处,哈哈大笑。 这天两人边说边往回走,“《猫和老鼠》真好看。” “是是,尤其那猫的表情,简直传神极了。” “真形象,你是喜欢TOM,还是喜欢JERRY。” “JERRY吧。” “不,我觉得TOM很有意思,尤其是那个眼睛、那个自以为是的样子,哈哈哈,太可爱了。” “这个动画师真伟大。” “唉,要是生活以能看动画片为工作,该多好啊。” “哈哈,你妄想吧。” “我的工作无聊啊无聊,什么专业知识都用不上,郁闷。” “工作嘛,都是这样。” “冬蝈蝈,我去你那部门好不好。” “來我们这里做什么。” “罗秘书说,新入司的大学生可以轮岗,喜欢哪个部门就在哪个部门工作。” 应冬点头,“是有这么个规定,可是,那是要你现在所在部门的部门长同意才能轮岗。” “那我呢,我的部门长是谁。” 应冬耸耸肩,“总裁办公室名义上归行政部管,但实际上是垂直管理部门,部门长当然就是克总。” 允欢欢仿佛坠入了冰窟窿,“他啊。”无数只地雷在眼前爆炸,大脑警报开始响,此人碰不得碰不得碰不得。 于是,她仍然只能与应冬每天站在银行外看《猫和老鼠》,背后春天的花开了,草绿了,柳条柔了,春天到了。小蜜蜂和小蝴蝶飞出喽,一对一对的,在花里闹呢。 允欢欢工作有气无力,不是她不想工作,而是实在这工作很乏味。让她去换个工作吧,她也不敢说。 唉。 咖啡小童当的越來越不起劲了。倒咖啡豆、磨咖啡粉、加水、煮、加糖……明明有速溶,非不喝。明明有咖啡机,还非要喝煮的咖啡。老爸说了,凡是个性,都是你的怪毛病,这只大灰狼就有怪毛病。 允欢欢愤愤。她懒洋洋的趴着,只有到了中午,才会满怀精力的冲下去,吃一堆,然后和应冬看《猫和老鼠》。 下午三点,又是送咖啡的时间了。 允欢欢托着咖啡,放在桌上,转身要走。 克知非叫住了她,“欢欢。” 允欢欢的头转过來,身子还呈向前的状态,“克总有事。” “嗯,欢欢,咱公司有个规定……”他停住了。 允欢欢的两眼闪着光,紧紧的盯着他。 “新來的学生可以轮岗……”他又停住了。 允欢欢已经转了过來,两眼放光。克知非却不再说了,端起了咖啡。一口、两口,居然好像很好喝。 这不是品尝咖啡的时候啊。 “克总,”允欢欢终于忍不住了,“克总,您要说的话,还沒说完吧。” “哦。”克知非似乎忘了,“我刚才说的什么话。” “你说新來的学生可以轮岗。”允欢欢的眼珠儿都不转了,紧盯着克知非。 “嗯,是啊。”克知非放下杯子,倚在靠背上,“你也是新进來的毕业生,你觉得这个制度怎么样呢。” “好,很好,非常好。”允欢欢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克总,我认为这个制度相当的好,非常的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制度。” 克知非点头,“看样子,你很拥护这个制度喽。” “是是是,”允欢欢拼命点头,“那是一定的,克总,我很拥护――不仅拥护,我还很乐意实施,多轮些岗,以便对公司更好的熟悉和了解,好为公司做出贡献。”呃,后面这句实在是太肉麻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鬼村,可就沒这个夜店了。 “我也这么想。”克知非一幅从善如流的样子,却像快速打气筒一样振奋着允欢欢,她有戏了。 “克总。。”她的声音都带着颤动。 “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同意,我完全同意。” “我是问,你想去哪里呢。” “我。”天天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脱离大灰狼苦海,还沒有來得及规划幸福的日子,猛的一问,她真沒有准备。但是,允欢欢是绝不能坐视机会从眼前溜走的。她立刻说,“我哪个部门都可以――轮。” 克知非点点头,“好,不错。欢欢,你看,应冬那里,好不好啊。” 黄世仁今天被换心脏了。怎么突然有一颗喜儿的爸爸的心。允欢欢简直要激动的昏了过去,“好,谢谢克总。” “嗯,你愿意就好。”克知非一幅包她满意的样子。然后又说,“欢欢,有一部动画片,叫《猫和老鼠》,你看过吗。” “看过呀,看过呀。”允欢欢又有些得意的利令智昏了,一边说了两遍。 “好看吗。” “好看好看,多经典,形象生动,剧情新颖,音乐配的也恰到好处,总让人难以预料。”允欢欢还想再摞点赞誉之辞,又怕说的太过,给这位难得仁慈一次的领导造成反的印象,便不再说了。 可克知非好像非要让她再多说一点,“怎么个好看法儿呢。” 允欢欢陪着笑,“克总,我都已经讲过了。形象啊,音乐啊,剧情啊……什么的,都挺好。” “就这样。” “啊。”这一声“啊”,是平声,表示不置可否,而不是那表示肯定的去声。 “哦,这样啊。”克知非的手指弹着光滑的桌面,却像小鼓槌一样敲在允欢欢的心上。她的眼睛转着,这位老大是什么意思。 “欢欢,我觉得吧,这部动画片,好的不仅仅是形象和音乐。当然啦,什么是形象,内在和外在都是形象,你说的也沒有错。我就是觉得,那个小老鼠……” “Jerry。”允欢欢立刻狗腿的补上。 克知非满意的点头,“看來你对《猫和老鼠》很熟悉嘛。我有一个计划,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人实施。你愿意看这部动画片,就再好不过了。我原來还担心你不愿意去人力资源,或者是你不愿看《猫和老鼠》,看來,我这担心纯粹是多余了。这样,从明天开始起,你就可以去人力资源应冬那里工作了,至于具体的工作事项嘛,就是看《猫和老鼠》。” 允欢欢惊呆了。不,这绝对不是惊喜的惊,而是惊恐的惊。 会有这样的好事。 糟啦,肯定是作梦。 克知非见她一脸的呆,便略一皱眉,“嗯,不乐意。” 允欢欢像是头发淋了水似的,甩了甩头,眨了眨眼睛,声音忽然降了下來。“克总,您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克知非的声音高了,忽然倏的收了笑,“还敢说我说假话。” “不不不,克总,”允欢欢就差沒有奴颜婢膝了,“我只是觉得,觉得,这不符合公司对于工作的要求。” “不,你错了。”克知非说的十分诚恳,“这是我的一项重大战略,现在这项战略还只有我自己知道。” 允欢欢让他震的一愣一愣的。 重大战略。 有关于《猫和老鼠》的重大战略。 允欢欢谨慎的问,“什么重大战略。” 克知非意气风发的看看表,“我现在有个会,來不及细说,这样吧,你先下去,等过两天,我找你。” 允欢欢将信将疑的走了出去。重大战略。这靠谱吗。 不管靠不靠谱,这一次,允欢欢终于从心眼感激了一次克知非。 她确实离开28楼到了18楼,也确实看上了《猫和老鼠》。 她临下來时,还特地和罗墨荷告了个别。 罗墨荷的脸空前的灿烂,“人力资源那边也挺好,尤其对你这种刚毕业的学生,是一个锻炼沟通、沟通能力,熟悉公司情况的最佳位置。” 允欢欢的脸笑的都要抽筋了。姑娘,那么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罗墨荷像是想起什么來似的,“克总说,你下去是有重要任务是吧。什么重要任务呢。” 允欢欢摇头,“克总现在还沒说。” 罗墨荷的笑僵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來,“欢欢,真沒白在28楼呆,学会了保密。不错、不错,总算我沒白教你这一场。” 允欢欢在心里呕一下,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你教我的是毛啊。 “克总让我写封邮件给人力资源中心的主任,我这就写。你不用担心,凭我们的关系,我肯定全力支持你的。”罗墨荷坐了下來,运指如飞。 允欢欢想,好像那个饿我饭、扣我工资、平日给我冰脸色看的,都不是你、都是ORZ似的。 不过,走了也好,不要挡人家的玫瑰之路啦。嘿,用于明兰的口头语來说就是,“挡什么别挡人家的色路。”想到这里,她笑了起來。 克大总裁,我对骚扰您真是沒兴趣,我就把您留给墨盒骚扰吧。这一走,我是不想再回來喽。 在罗墨盒空前的热情欢送与她本人空前的愉悦情绪下,允欢欢到了18楼。 …… 应冬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回头看允欢欢了。 他身后那个角落里,那个戴着耳机的脑袋正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两眼紧盯着屏幕,脸上还泛着笑容。 应冬无奈了。 跟允欢欢一起下來的,是罗墨荷的一封邮件。邮件中说,按公司安排,允欢欢至人力资源中心轮岗,任务暂时保密,轮岗期待定。 这一封邮件,等于告诉大家,允欢欢是带着“高层任务”下到人力资源中心。这封邮件所产生的隔离作用比任何防火墙都立竿见影,她坐的这个小角落里,无人靠近,也沒有人问她到底是带着什么任务下來的。 应冬离她最近,很容易就知道,所谓的“高层任务”就是在看《猫和老鼠》。看的允欢欢经常顾不得吃午饭,原來吃完饭散散步的习惯,更是被丢的不知在何处。 也是,既然电脑上有近的《猫和老鼠》看,又何必站在银行门口,有点可怜兮兮的看呢。 应冬便冷清了下來,一个人在外面转,还真有点失落。 也有同事问他,允欢欢下來到底有什么任务。应冬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这沒办法说啊,虽说龙行公司工作氛围很宽松,但是,也不能宽松到上班时间看《猫和老鼠》的地步吧。这种“高层任务”说出去,太影响老大英勇威武的形象了。 允欢欢不知道应冬的这些心理活动,每天过得很开心。离开了大灰狼的魔掌,不用当咖啡小僮,不必看墨盒冻冰的脸色,天天坐在冬蝈蝈后面看《猫和老鼠》,居然还有钱拿――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如果生活是这样的幸福,她干嘛要辞职。 不辞职,坚决不辞职,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的生活啊。哈哈哈哈。 所谓乐极生悲,天堂的生活是有尽头的。天堂一走,往往來的就是地狱。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每天看,起初每天看十几小时,后來每天看八小时,再后來每天看六小时候,再后來每天看五个小时…… 终于,她不想看了。 克知非却在这时候找到她了。“欢欢,到我办公室來。” 28楼顶,允欢欢站在克知非办公室。 “一个月不见,在人力资源工作,有什么感想。” 允欢欢白目了一下地板,能有什么感想。天天看《猫和老鼠》,有什么感想。 克知非是一个很会循循善诱的人,“有沒有发现《猫和老鼠》是一部很好的动画片。” “呃,发现了。”这点地球人都知道吧。 “上次我沒有时间和你谈我的战略,这次我找了个时间专门和你谈一谈。”克知非口气郑重,“欢欢,你发现沒,与猫相比,老鼠显然是弱小的。起初它无一例外的处在劣势,但它总是能反败为胜,这说明什么呢。”他看着允欢欢。 允欢欢也看着他,说明什么呢。说明编剧能胡扯呗。不,说明编剧想象力丰富呗。 两人互相看着。他浓眉下的眼睛,她柳眉下的眼睛。他黑黑的眼瞳,她流转的眼波。他不怒自威,她暗藏珠秀。他内敛又张扬,她沉静而调皮。 克知非忽然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允欢欢的脸迅速热了,心想,你不也看着我吗。她调整的咳嗽一下,表示要发言。 “克总,我觉得,这说明,那只小老鼠很聪明。” “对。欢欢,这就是我重视《猫和老鼠》的原因。老鼠在先天不利的情况下战胜猫,靠的是什么呢。我觉得,需要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允欢欢随着他抬起來的胳膊震了震,研究这个。 “所以,欢欢,你去人力资源的任务就是,结合《猫和老鼠》,编一部能激起员工反败为胜勇气的教材。记住,要结合《猫和老鼠》,寓教于乐。” 允欢欢呆了呆。 克知非略一皱眉,“怎么,有困难。” “哦,不是,”允欢欢赶紧说,“其实吧,克总,我是在消化您的指示精神,怎么样才能够从这部作品中提炼、升华出那么有高度的东西。” 克知非好像很感慨的点点头,“是啊,欢欢,我知道你父亲是X大中文系著名的允教授,俗话说,‘虎父无犬女’,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 允欢欢愣了愣,“你知道我爸。” 克知非笑的有些诡异,“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跟他有莫逆的关系。”他把“莫逆的关系”五个字咬的分外重,咬的允欢欢的心里莫名的跟着跳。 她想问,又不敢问。克知非诡计多端,如果一问,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可是,如果不问……难道回去问老爸。问老爸的话…… 她正在论证可行性,克知非已经把话拉了回來。 “总之,欢欢,这次的任务十分艰巨,虽然临时换人是兵家大忌,但如果你担心自己沒经验,你就回來吧,我再让别人去。”克知非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不不不,”允欢欢连连摆手,“克总,既然任务艰巨,我能不能再要个――指导老师。” “哦,还有这个问題,”克知非似乎在思考,“这样吧,既然艰巨,由我來指导你吧。” 允欢欢呆了。 潜在的欢欢:不可以啊不可以。 站着的欢欢:沒办法啊沒办法。 潜在的欢欢:跟他说,不行。 站着的欢欢:难道你想继续留在这个心眼似筛子的老板身边煮咖啡。难道充手机费、签卖身契、被“被骚扰”,不都是他干的。 这些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的新仇旧恨逼的允欢欢一咬牙,“克总,您能指导当然好,不过,我在人力资源坐班,您又忙,还是让就近的同事指导我吧。” 克知非玩着铅笔,“不行。应冬那里应该很忙,哪有时间來指导你。况且,既然事情很重要,关系到现有员工以及未來进入员工的培养问題,还是我亲自把关比较好。对吧。” 允欢欢要哭了。 为什么狼爪可以伸的这么长。怎么跑都还在他手心里。 潜在的欢欢在跳脚:我要逃,我要逃出你的手掌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二章 无敌的指导方式 “唉。” 应冬的耳朵对这叹气声简直要听出茧子來了。 自从被克知非叫去讲话后,允欢欢就沒笑过,每天叹气所产出的二氧化碳多到导致桌上的绿萝都蔫了几分的地步。 只可怜应冬,他就在允欢欢的前面,他的旁边原來还有一位同事,可惜回去休产假了,剩下他一个人天天呼吸二氧化碳。 允欢欢实在看不下去了。 在银行门口看《猫和老鼠》,觉得那猫和老鼠都栩栩如生。后來在这个电脑上,已经把这部片子看饱了。克知非偏又下了一个什么任务來。 看了太多遍了,每天都在看。第一次看是珍馐,第二次看是可看,第三次看是平淡,第四次看是味同嚼腊,第五遍看是反胃――这不是普通的五遍,这是连续看的五遍啊。剩饭炒三遍,狗都不爱吃,更何况是连炒五遍,连吃二十一天啊。 ?。 现在一见那只猫,就觉得像自己,先洋洋得意自以为是,最后总是被扭转乾坤、结局更差。其实,说自己像猫也是自我高夸,在克知非面前,她什么时候胜过了。一分一秒都未曾有过。 更何况,还有那恐怖的指导。 不,历史的经验告诉她,不能等着他“指导”,否则,此事又变得她不可控了。 这一周,允欢欢还是走的晚。不过,这次走的晚的主要原因在于,她想避开克知非。以她在28楼的习惯,她知道,克知非按时下班率极高,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他也会在半小时内离开。 SO,不如等一会儿,嘿嘿。 五点了。大家已经开始准备走了。是的,公司不提倡加班。 五点十五了,基本沒人了。 允欢欢趴在那里,在纸上乱画。五点二十五了,再等五分钟。 五点半了,呃,再等五分钟。 将近六点,允欢欢站了起來,这次是可以走了吧。 她迅速的关了灯,看看电梯,显示板是暗的,看样子是停在一楼。想一想,还是小心为妙,走楼梯是上策。 她拿着包,小心的走到楼梯口。一级又一级,一层又一层。 脑袋都要转晕了,还是爬啊爬。一边爬还一边想,为了躲个克知非,我容易吗。一面又想,真是作贼者心必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碰见他呢。 这一个月,不是从來沒有碰见过。 出了大门,允欢欢拍拍胸口,表示放下心來。 已经是春天了,尽管六点,天刚有蓬蓬的黑。春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允欢欢惬意的东张西望,街口那家点心店,已经很久沒去了。今天呆的有些晚了,要不…… 很快,允欢欢的手上就多了块小蛋糕,很小,上面布满了果浆。她舔了下,果浆真甜。几步远处就是公车站,不急,她站在那里,小心的用舌尖和牙齿把那块巧克力掀了下來,入口即化,味道不错。 正当她心满意足时,一个淡淡的声音飘了过來。“欢欢。” 她沒想明白这声音是谁,就扭过头去,立刻转过來,停了三秒,又转了回去。 “克总啊,哈,啊,克总。” 克知非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对她的头如万向轮一样的转來转去视而不见,“才下班。” “啊,不是,是在这里等人。”允欢欢绝对不敢说自己在加班,明明是在磨蹭着玩呢。 “哦,这样啊。”克知非的手就搭在方向盘上,可就是不走。 允欢欢唯恐他问起那个教材的事,灵机一动,只手拿着蛋糕,又去翻手机。 克知非在她东找西找的过程中,先开了口,“欢欢,教材的事,怎么样了。” “啊。啊,克总,我正在想。” “有思路吗。” “思路啊,正在想。不,我已经想出來一些,就是需要激发一下就好。” “激发。” “是啊。”允欢欢开始胡说,“条线很多,但是现在还沒有找到一个头儿。如果能找到头儿,就可以编织成……美丽恢宏的画卷。” 泪,虽然酸了点儿,虽然雷了点儿,虽然文不对題了点儿,但是,我总要说点什么吧。 克知非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欢欢,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希望。” 允欢欢如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克总说的是,克总说的是。” 克知非想了三十秒,“欢欢,你是不是因为看的太多遍了。” 允欢欢不敢点头,但也不能摇头,确实看了很多遍了。 允欢欢只好说,“我连着看了五遍了。” “嗯”,克知非的反应很平静,“确实是很多遍了。” 允欢欢心里感激,老大啊,你今天终于说句体恤我的实话了,确实是很多、很多遍了啊。 “看的遍数多了,很容易腻的。” 允欢欢虽然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心里却在拼命点头,是啊是啊,我现在一看,就想吐啊。 克知非似乎是特地想让允欢欢满意,“其实,看的遍数多了,也不会有什么灵感了。” 允欢欢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模拟点头终于反应到她的身体上了,她的头不由自主的开始点,“克总,您真是太体察民情了,做龙行公司的员工,真是幸福啊。” 克知非的脸上忍着笑,“幸福吗。” “幸福。” “我这个指导教师是不是做的也称职呢。” “是啊是啊,克总,您说的意见都很到位呢。”允欢欢就差沒主动给自己的身上安条尾巴了。 “真的吗。” “真的,克总,您看,你对心理、经济、管理都有着很深入的了解,并且……降尊纡贵……”这是前两天刚从小说上看來的,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拍马屁第一,文采第二,“在百忙之中,亲自指导我,您真是一位很好的导师。” 果然马屁的话人人爱听,让允欢欢一说,克知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很满意的点着头,“说起來很汗颜,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你,我还真是忘了这回事。让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得好好想想办法解决一下你刚才说的问題了。” 允欢欢的心让蜂蜜给泡着,老大今天真有人情味儿啊,哈哈哈。 克知非把手虚握成拳,在嘴上轻敲两下,两分钟后,果断的做出了决定,“欢欢,你上车。” 允欢欢一愣,“干什么。” “一个人,如果时时刻刻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那他的大脑很容易DOWN机,因此,现在需要你从别的角度启发一下你,让你的大脑暂时离开,这样有一个缓冲,以更好的爆发。”克知非说的十分认真严肃,把允欢欢也说愣了。 暂时离开。缓冲。更好的爆发。 克知非选的更好的爆发的地点是电影院。 当看见那个炫目的招牌后,允欢欢要晕了。 “克总,您确定,是这里。” 克知非深沉的点着头,“欢欢,是你该换换脑筋的时候了。” 换脑筋的方式是看电影。允欢欢觉得自己简直是交了神仙运了。 好吧,允欢欢承认了,她已经很久沒有看过电影了。 用老爸的话來说就是庸俗,用老妈的话來说就是无知,用她本人的话來说就是――“小白的吗。那好,等我从网上找來看一下。” 她很想抱住克知非的胳膊说,老大,我今天好喜欢你啊好喜欢你。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以的。于是,她只好不停的眨眼睛,以便做出星星眼的效果。 星星眼的效果似乎达到了,因为克知非很快就停在卖爆米花的窗口处,“要不要吃。” 允欢欢舔了下嘴唇,眼睛发亮的说,“可以吗。” “我反正要吃的。” 允欢欢立刻说,“好的,好的。”咱们绝对不会装的,该出嘴时就出嘴,嘿嘿。 克知非交上钱,一大桶爆米花递了过來。 “两个人都拿爆米花很麻烦,买一个大的,你拿着好了。” 允欢欢并不为难的接过爆米花,不用我花钱,出点劳力沒什么,更何况,我掌握着主动权,回头可以多吃点儿,嘿嘿。 正在想着,克知非忽然说,“那里有卖DQ的,要不,你去买两支。” “这……”允欢欢的语言神经短了一下路,看看克知非毫无掏钱的意思,只好怏怏的说了声,“哦。”然后走了过去。 一大桶爆米花也无非十几块钱,两支DQ最便宜也要三十块钱啊。 老大啊,你不要这么会算计,拿十几块钱的爆米花,换我三十块钱的DQ。 好吧,电影票加上爆米花,肯定不止十五块钱了。算一算,我还是赚的。 允欢欢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舔着冰淇淋、怀抱着爆米花,进了放映场。 当电影音乐一响起,允欢欢就有点愣了。 屏幕上是阴森森的投影,耳朵里是阴森森的音乐,加上黑了灯的放映场,人头一片片,好恐怖啊。 “克总,这是什么电影。”她压低嗓子小声问。 “唔,”克知非咬了下冰淇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恐怖的。” 恐怖的。允欢欢的脊柱不由自主的直了,恐怖。 她是最小胆的一个人,小胆到到现在都沒敢看《聊斋》,可居然要來看恐怖电影。。 太恐怖了吧。。 电影院果然比电脑要高级很多,音响效果相当一流,视觉效果相当逼真。以至于允欢欢在开场沒多久,就觉得心跳沉重、血液流通缓慢,耳膜似乎都要被锯裂了。 黑漆漆的电影院、乌压压的人头,当电影中那个恶魔吐着血红大口,将一个人的内脏掏出來在空中挥舞时,允欢欢终于忍不住了。她干呕了一下,连忙闭上眼。 天,这是什么电影。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这种电影。 看电影是因为美感的享受,这血淋淋的,有什么好享受。 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怎么办呢。现在提出她先走,可以吗。似乎不大好吧。她借着电影的微光偷偷的看一看克知非,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仿佛很投入。 不行,不能打扰BOSS。而且,这次看电影的名义是出來“换脑筋”,电影才放到一半儿她就提出來走,怎么也不像话啊。 她不能做这样的事,好歹要坚持到最后――这样也可以给指导老师所提出“换脑筋的方式”不起作用找点儿借口,否则,怎么交待。 允欢欢瞟了他好几眼,他也沒发现。允欢欢的眼睛盯着前排,手在包里摸了一会儿,碰到了MP3,拿了出來。 她装作理头发的样子,偷偷把耳机塞进耳眼里,使劲按了按。又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紧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坚决不看屏幕。 虽然戴了耳机,但还是能听到电影里那恐怖的音乐。她努力的让自己入定。入定有很多办法,比方说,可以背古诗。 《古诗十九首》是她的启蒙读物,允、李教授都忙,只剩她一个人背了一遍又一遍,因此,对《古诗十九首》具有深厚的感情。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允欢欢背着背着,忽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父母都在各自的书房里,只有她自己在客厅里,慢慢的翻着书,咿咿呀呀的背了一遍又一遍。 有时候姥姥在,姥姥会咕哝,“这背的什么呀,谁懂啊。” 这些记忆,混在这《古诗十九首》一起让她有一种充满着异样的、温暖的、安定的、又悠远的感觉。 她的心慢慢的定了下來。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她默背着这句,似乎停在某一个的地方,恐怖的音乐停止了,世界安静了下來。 那里很温暖。 克知非低头,怜惜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扯掉她的耳机。 允欢欢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宿舍。她糊里糊涂的说,“西瓜,你们谁出去,给我带个酸辣粉回來。” “起來出去吃吧。” 允欢欢还是糊涂的,宿舍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她揉着眼睛一看,是克知非。 当时就醒了。 想起來了。 允欢欢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把身上的耳机拨拉在一边,用右手攥住,胡乱的塞在兜里。 克知非好像沒有看到她的小动作,他只是含着笑,“睡着了。” 允欢欢搓了把脸,“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她一面说,一面不自然的看了看克知非的右肩。刚才好像是枕着什么东西――不会是枕着他吧。那自己还抱了个抱枕――不会是他的胳膊吧。 克知非随着她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活动了一圈手腕,“放心,沒坏。” 允欢欢的脸立刻红了。 这位老大,为什么你说的话很别扭呢。一般人都会说“不要紧”、“沒事”之类的,你说“沒坏”,这不是故意损人吗。 克知非点头,“欢欢,你神经的坚强度实在超出我的想象,这样恐怖的电影,我看了都心慌,你却能无聊到睡着。”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只好扭头看看四周,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 幸好服务员救了她,“两位,我们要清场了,谢谢配合。” 允欢欢立刻点头,“克总,我们走吧,你看,我们耽误人家了。” 克知非一幅从善如流的样子,“是啊,我们耽误很长时间了。” 允欢欢沒敢抬头,她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句话很“双关”呢,什么叫“我们耽误很长时间了。”乍一听,不对。细一究,也沒什么不对。好像话里有什么,又好像话里沒什么。呃,老大,你可不可以说话不要这么高智商。 两人出了场,克知非看看表,“这个时候了,应该沒有酸辣粉卖了。” “不,不用了。”允欢欢连连摆手,“谢谢您,克总,我想我还是先回家吧。” “回家。” “啊,也很晚了。”让克知非急匆匆的拉來赶场,连晚饭也沒有吃。本以为是拣了个便宜,沒想到却是连本儿都折进去了。 “不用客气,正好我也饿了。” “不,”允欢欢摆手,“真不用了,克总,我还是回去吧。” 克知非盯着她,“和我吃饭就那么大的压力。” 允欢欢愣了,嗫嗫嚅嚅,“不是啊克总,您看,您今天请看电影,又请吃爆米花……”虽然那爆米花她基本沒吃,吃不下去,可是,这成本可是算在她头上啊。 克知非笑意吟吟,“沒事,欢欢,这次是我请客。” 允欢欢?了。老大,我虽然买DQ时是有一点心疼的,但我刚才,真的沒有想到钱的问題。我只是觉得……好吧,我承认了,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非常有压力,我老出?况。 克知非的硬软两把剑,终于把允欢欢逼到了一家店。 就在电影院旁,是一家馄饨店。这家店老板真有生意眼,散了场,刚好來吃顿霄夜。 两个人正在找位子,忽然有一个迟疑的声音,“克总。” 允欢欢回过头,立刻就有想捂脸的冲动。 是IT部的同事,叫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看见了坐在他对面的应冬,口里含了半个馄饨,正在吃惊的看着他们。 克知非仿佛很自然,“你们也來看电影。” 两位年轻人都很尴尬,允欢欢更尴尬。 应冬把那个馄饨吞下去,“听说这电影挺有名,我们就來了。克总也是听说很有名吗。” 克知非轻轻易易就把话扯到允欢欢身上,“我倒不是,我是陪她來的。” 四只眼睛立刻就转到了允欢欢身上。陪她來的。多么富有含义的一句话。 允欢欢看着克知非的眼睛,做起了无声的交流,“老大,你不要这样害我。” “害你了吗。沒有吧。我是在说事实。” “事实是你让我來的啊。” “是啊,但也是因为你來的呀。” “可是……” 两人的眼神交流在其他两盏电灯泡看來,显然是暧昧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來,“克总,您是要找位子吧。我们刚好吃完了,您坐。” 允欢欢回过头,应冬面前的那碗馄饨明明还冒着热气,馄饨还胖乎乎的在里面沉着呢。 她本指望着克知非会客气一下,沒想到克知非却很心安理得的说,“那最好,谢谢你们。欢欢今天不舒服,刚才还在放映场睡着了。” 四只眼睛像四盏探照灯一下又回到了允欢欢的身上。允欢欢很想大叫一声,老大,污人清白是要遭天谴的。 在允欢欢如刀似剑的目光中,克知非终于良心发现似的说了一句,“你们可别多想,我和欢欢是出來工作的。” 似乎是看透了他们俩人的想法,克知非又补了一句,“你们也知道,我给欢欢布置了一项特殊任务,你们不要瞎猜。” 允欢欢终于忍不住了,她本來要去捂脸的手虽然变成了摸了一下又垂下來,她在心里抓狂,“老大,我终于见识了,什么叫‘欲盖弥彰’,” 那位同事心里说,“靠,孤男寡女到电影院里完成高层任务。” 还是应冬比较厚道,他心里默默想的是,“老大,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像泡。妞。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三章 去除情敌二三事 允欢欢一夜都沒睡好,反复在考虑,如何进行危机处理。 第二天早上,她破例的起了个大早,赶到公司,就为了赶在桃花新闻发布之前堵住两人的嘴。 应冬终于來了。允欢欢立刻冲过去,“冬蝈蝈、冬蝈蝈。” 应冬让她吓了一跳,“干嘛呢。” “冬蝈蝈,你不要误会好不好。我和克总真的去工作。” 应冬不耐烦,“你和老大去干什么,和我说什么。” 允欢欢受打击了,“冬蝈蝈,你不相信我。” 应冬冷着脸,“信不信,怎么样。”然后就拐过她,直接走了。 允欢欢追上去,“冬蝈蝈、冬蝈蝈。” “欢欢。”有人叫她,不用回头,允欢欢也知道又是他。 “克总。” 克知非并沒有马上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她面前。声音也并不大,刚好她方圆三步之内能听到,“下午到我办公室來,我们说说昨晚的事。”然后十分妩媚的笑了一下,走了。 允欢欢觉得自己在刹那间变成了目光之箭的箭靶子。 她环视了下周围,大家都接到口令似的低下了头。 等她迈步开走之后,她明显感到身后那“欢送”的目光。 然后,是窃窃私语。 事实证明,允欢欢本要去阻止应冬说出她昨晚和克知非去看电影的想法根本是多余,现在他们有沒有看电影的真实性已经沒人关心,大家重点关心,看了电影之后,两人有沒有做什么。 世界上什么东西跑的最快。允欢欢的亲身经验告诉她,不是曹操,绝对不是,而是桃色新闻。 中午吃饭时,她觉得每个人都多看了她几眼。尤其是女同事,目光中都带着掏钩,目光扫过你时,似乎都能在你身上挖一块肉出來。 有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点头,旁边有人佯装吃饭,实际上除了嚼之外嘴唇也在不停的动。偶尔经过某位,还会听到一句咕哝,“怪不得上一次司庆上跳那个舞……”。 允欢欢狂汗,怎么这么会联想。 她端着盘子朝应冬走过去,应冬佯装沒看见他,专心致志的啃鸡腿。他对面坐着的是昨晚一起吃馄饨的搭档。 这位帅哥虽然长了一幅青蛙的样子,但是相当开朗。一见允欢欢过來,先热情的打了下招呼,“嗨,允助理,昨晚的馄饨还好吃吧。” 允欢欢听了黑线,允助理。全公司的人都叫她欢欢,怎么一夜之间,她突然被成了“助理”了。 允欢欢谨慎的说,“还可以。” “很香吧。” 允欢欢舀了一勺青菜,塞到口里,“很香。”――是你不吃晚饭,将近半夜才得一碗馄饨试试。我保证你连碗都吃得进去。 “哈哈哈,我觉得应该也是。”――哎,绿青蛙,什么叫你觉得也应该是。 允欢欢英勇了,“为什么。” “啊。”绿青蛙沒想到允欢欢会塞他一句,一时沒反应过來,急中生智只好说,“那家馄饨很有名啊。” 允欢欢又舀了勺干饭,皮笑肉不笑,“有名就好。 旁边有人问冬,“对了,昨天那电影好看吗。” 应冬谨慎的说,“还可以吧。”他大概叙述了一下剧情。 听的人很投入,问了很多问題之后,最后问,“效果怎么样。逼真吗。” 应冬想了想,“还可以吧,反正有些时候真的感觉那个恶魔要出來抓人了。” 绿青蛙忽然感慨的说,“恐怖电影最好是一个人看,可以专心看,周围也沒有人认识你,你也不用顾及丢人。如果要两个人去看,最好一男一女去,是缩短距离、密切接触的大好时机啊。” 一旁的允欢欢噎住了。 绿青蛙说完,显然意识到嘴漏。在允欢欢凶狠的目光中,他吃了两口饭,仓惶的拿起盘子,“我走了。”落荒而逃。 允欢欢心里默念,青蛙大侠,我对不起你,害你两顿饭都沒吃好。 允欢欢想了想,过來趴在应冬旁边半耳语,“冬蝈蝈,你们人力资源有沒有编过鼓励员工士气的东西。” 应冬立刻坐离了一个位子,大声说,“沒有。” “真的。蝈蝈,你再好好想一想。” 应冬想都不想就摇头,“真沒有。倒是有笑话,你要吗。” 允欢欢差点沒吼出來,“我要鼓舞士气,我要笑话干什么。” 周围的目光之箭又射了过來,允欢欢立刻像被抽了气的大棒模型,又低软了下來。“蝈蝈,我要鼓舞士气的东西,就是‘我是打不死的小强’那种的,你千万要帮我找找。” 应冬疑惑,“你要它干什么。” “唉,”允欢欢面色凝重的说,“蝈蝈,我是带着艰巨的任务下來看《猫和老鼠》的,艰巨,非常的艰巨。克总让我以《猫和老鼠》为原型,写一个反败为胜的教材,还要寓教于乐。” 这次叫出声响的是应冬,“什么。” 允欢欢的反应却大的多,她就差沒把手捂在他的嘴上了,“你小点儿声,克总说,为了保证效果,一定要保证机密。和你商量,已经算我违规了。” “什么。”应冬的眼睛瞪的像铃铛,“欢欢,你开什么玩笑。” “真沒有啊。”允欢欢愁眉苦脸,“冬蝈蝈,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帮我,真的。这怎么反败为胜啊。你说,现实里的猫和老鼠,可能是那样的吗。若要老鼠反败为胜,除非那猫吃了‘毒鼠强’。” 应冬斩钉截铁,“欢欢,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也找个别的借口啊。咱公司根本沒有什么反败为胜的东西,也不需要。克总说,如果大家有健康的笑话,多发几个,笑一笑,什么压力、沮丧等负面情绪也沒了。你居然要做反败为胜的教材。那死巴巴的东西,有谁会感兴趣。越听越沒劲,我才不相信是克总说的。”他端起盘子就走,再也沒有看一眼允欢欢。 允欢欢先是愣,后是气,最后是悲摧。 被八卦也就算了,现在连被信任都失去了。 人生的悲剧,莫过于此。 下午,允欢欢到了克知非办公室。 “克总,”她永远都是中规中矩的站着。 克知非的口气极为公事公办,“昨天的电影看了之后有什么收获。” 收获是一堆流言。允欢欢心里想,却像个沒嘴的葫芦一样,不肯开腔。有什么收获。哪里有什么收获啊。 “欢欢。”克知非很执著、很敬业的问。 允欢欢只好说一句,“我正在思考,试图理出一个头绪。但这需要时间。” 克知非似是无限了解的点点头,“也对。我有点太心急了。这不能指望着看一场电影就能解决的,灵感也是慢慢累积起來的,”他的手指在键盘击了两下,“恐怖电影我们看过了,我刚查了一下,明天晚上有一场,是爱情轻喜剧,我们再去观摩、学习一下那个。” 允欢欢的语言神经战胜了理智,“还要再看电影。” “对啊,只有多种类型的都看一看,才会引发更全面的思考。” 允欢欢要哭了。 老大啊,你是怪才,不代表周围的人都想跟着你怪啊。拿《猫和老鼠》编什么寓教于乐的教材已经够怪的了,你还要搞什么不同类型的电影作为触类旁通的观摩材料,难道你非要把我变成怪雷,你才罢休吗。 “行,就这样定了,明天下班我在门口等你。” 下班。门口。老大,你不要这么明目彰胆好不好。 “克总,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要紧,我反正要去,两个人一起,也省得到了之后还要再找。” “克总,真不用。” 克知非脸一沉,“欢欢,你怎么了。推三却四、欲擒故纵不是你的本色。” 允欢欢要哭,什么欲擒故纵。我这叫明哲保身好不好。 “克总,我们一起去,总是不大好吧。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了。” 克知非哈哈笑了两声,“欢欢,沒想到你还拘泥于这种小节。”他略略往前探了探身子,“两个人要去同一个地方,一起走很正常。如果我们刻意的分开走,别人才会以为我们怎么了。” …… 世界上真的沒有真理,谁能自圆其说,真理就在谁手里。或者说,谁是BOSS,真理就在他那边儿。 失去真理的允欢欢在第二天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掌握真理的克知非的车。正值下班高峰,克知非的车就停在正对着大厦门口的旗杆下,允欢欢想避开都沒有途径。 当允欢欢在万箭丛中迈上克知非的车时,她垂头丧气的想,清白算是沒了。 克知非很诚实,说是今天看爱情轻喜剧,真的是爱情轻喜剧。 可是,沒有恋爱关系的男女在一起看爱情轻喜剧,不是很?的事么。当男人深情的望向女人的时候、当女人对闺蜜说她來了XX事物不能吃冰淇淋的时候、当男人kiss女人而且长达五分钟不放的时候、当女人回到家甩了高跟鞋抱着抱枕说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喜欢男人死缠烂打的时候,请问,哪一个心地清明的小女生能坐住。 于是,允欢欢?了、脸红了、坐立不安了。 偏偏那个人今天好像脊柱缺钙,胳膊肘放在扶手上,大幅度的向自己这边歪,而她的右边偏偏也是一个男的,还是一个胖子,无奈,她只好正襟危坐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忍受着?情。 克知非好像一点儿也沒有发觉,仍然在投入的看着。他的头离允欢欢只有几厘米远,逼的允欢欢只好尽量坐直。以至于她的后背因为持续过于紧张,觉得又硬又疼。 天啊,我这是何苦呢。允欢欢沮丧的想。我为什么要來接受这“逆向思维”、“触类旁通”的启发。我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终于散场了。 允欢欢如获大赦,全场的情绪都沉浸在男女主牵着手在星光下荡秋千的浪漫情景中,只有允欢欢想,行啦,快点结束吧。她的手扶着另一边的扶手,早做好了结束的准备。 出了电影场,一对对青年男女欢声笑语。爱情轻喜剧像催情的蜡烛一样,让每个人心里都洋溢着粉红色的温馨。允欢欢上了车,克知非也沒有说话,发动了车子,驶离停车场。 X大在东边,越往东,人越少,长长的马路上,只有路灯在闪。 车子拐过了弯,下了坡,空旷的马路上,车子更少。 克知非忽然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住。允欢欢不解,“怎么了。车坏了。” 克知非扫了她一眼,自己推门下车。允欢欢不知怎么回事,也跟着下來。 路西边是一片绿化地,才长齐叶子的树在夜色下看起來黑黝黝的,路东边是海,涨满了潮的海水无声无息,隐隐有点浪花在闪动。白色的软雕塑站在路灯下,显得静谧又安静。 克知非由衷的说,“这里真安静。” 允欢欢点头,是很安静。 “看了电影,有什么想法。”他看着她,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颇像电影里的男主角望向女主角的样子。 允欢欢只好说,“很感人。” “就这些。” 允欢欢勉强补充,“很搞笑啊。” 看电影时,她听到片场不时涌來的笑浪,但对她毫无影响,她根本沒感觉那有什么可笑的。因为她在全神贯注的坐直。 “我看你好像沒怎么笑。” 允欢欢勉强笑了下,是你挺直后背坐一晚上,你还笑的出來。 克知非点头,“怎么。还不受启发。” 允欢欢想,受了,很是受了,启发就是,我发现了,在您老人家手里,我是不可能得到什么成仙的机会了。 “这样吧,”克知非很快就做了决断,“这周末我们连续看几场,我查过影讯,有动作片、科幻片、伦理片、故事片,我们挨个儿看一遍好了。” 允欢欢终于忍不住了,“克总,这就是您的指导方式吗。” 克知非一脸的惊讶,“怎么。有问題吗。” 允欢欢摇头,“沒有,一点问題都沒有。您是指导老师,您当然有权力说了算。” 抓狂,如果老是这样的“教导”方式,结果不是她编出什么教材,而是她允欢欢先疯了。她终于鼓起勇气,“克总,我不想看了。” 克知非愕然,“不看了。” “是啊,我发现,我不是那块能编‘寓教于乐’教材的料。”应冬说了,龙行公司从來沒有鼓舞士气的资料。因此,她要做的,可不仅是编材料那么简单,还要改变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形式。当“死巴巴的、让人越听越沒劲”的东西遇到笑话,她也会默默的选择笑话。 于是,她知难而退了。至少,不用再接受这种“指导”。 克知非努力劝说,“欢欢,你应该再尝试一下,不能轻易放弃。” 允欢欢几乎要垂泪了,“克总,我决定了,煮咖啡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 “你确定,” “是的,在总裁办工作,很风光。” “对于每个人來说,轮岗只有一次机会。”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清楚的认识到,我就是一个悟性极差的人。” 克知非沉默了,然后充满着遗憾的说,“欢欢,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你也知道,我一向都很尊重你的选择。” 允欢欢想跳脚,老大,你不要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不顾自己的形象也就罢了,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更加窝囊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四章 一杯咖啡引发的血案 允欢欢又上了28楼,罗墨荷的脸又冷了下來。不,准确的说,不是冷,而是更冷。 沒有最冷,只有更冷。 出去轮了一个多月岗,被绯闻了、被小人了、被城府深了。先喜后悲,唉,这难道就是人生么。 允欢欢再也不想看《猫和老鼠》了,一想到这次的悲惨经历,她就从心里胆颤心惊。 谁说老鼠能反败为胜。以她的亲身经验看,永远不可能,老鼠永远战胜不过猫。猫只是拿老鼠玩儿而已。 允欢欢毕竟是允欢欢,与克知非语言交流无法达成,她便想出了别的门路――让你主动把我赶走,嘿嘿。 咖啡么,这种东东在允家是不常见到的。父母皆醉心于中国古代文化,对咖啡这种西洋货不感兴趣。于是,允欢欢所谓的煮咖啡,无非是把水烧开,磨好的咖啡豆往里一扔了事,至于好不好喝,嘿嘿,天注定吧。想好喝不容易,要难喝,还不容易。 “克总,上午好。”允欢欢笑眯眯的。 克知非的眼睛掠过那冒着热气的杯子,似乎随意的扫了眼她,“好”。 允欢欢按捺着内心的狂喜,出门。 一连几天,从未见克知非抱怨,允欢欢心想,莫非怪人就是有这怪嗜好。她又改变了“配方比例”,还是见克知非容光满面的点头,“好。” 终于,过了些日子,允欢欢忍不住了。靠,不要以为本姑娘是好惹的。她从药店里偷偷买了些番泻叶,泡在瓶子里,躲躲闪闪的用小瓶子装了些來。煮咖啡的时候偷偷往水里加了点儿,伸头一看,无人注意。 她对着那杯咖啡做了个忏悔,不是我要害人的,实在是沒有办法,咖啡小童这种煮妇这活儿我不想干啊不想干。克总,看您长的挺壮,相信一点小小的番泻叶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巨大的困扰,对吧。 咖啡仍旧送了进去,一天二次。 第二天,克知非沒有上班。 第三天,克知非也沒有上班。 第四天,克知非还沒有上班。 罗墨荷那条路已经不通,问她不会有任何结果。 不是吧。番泻叶沒那么好用的吧。平日见于明兰都用好大一把,自己才不过几用了几片而已。 莫非是各人体质不同。也许克帅哥不是像于明兰那么抗折腾。 是么,克帅哥也沒有那么胖啦。所以,剂量也不同了。况且,什么新药都会对人体产生巨大的作用。而且,番泻叶和咖啡会不会产生什么化学作用。比如―― 毒。。 那就糟了。 她赶紧到网上查,沒有资料。看了一通资料也不懂,怎么办。 脚底下慢慢有寒气上涌,莫非真中了毒。否则一点小小的番泻叶,不至于三天都不來上班啊。 帅哥,你快來吧,快來吧,快來吧。 周五也过去了,允欢欢还是沒盼到克知非。 算了,直接问下吧。若是真出了事,自己赶快去公安局自首。也许还來得及。 垂泪,法律基础课上老师讲过,刑法罪名的成不成立不是以主观有沒有犯罪故意來定的。 帅哥沒死吧。 忐忑。 她颤抖的拿起电话,拨通后焦急的等待,那边沒人接电话。她又重拨,那边还沒有人接电话。允欢欢着急了,难道他横尸家中了。 不是吧。 龙行老大突然暴尸家中,这消息也太轰动了。 怎么办。 抓起电话又狂打几遍,依旧沒人接。允欢欢再也坐不住了。 她还记得,他家就在那海边处的某栋房子里。她抓起包就跑了出去。 半小时后,允欢欢出现在她除夕那天曾站在那里欣赏海鸥的礁石上,她四顾望去,哪一栋是他的房子呢。她又拨了一通电话,还是沒有人接。 允欢欢下定决心,不管了,哪怕是挨个敲,也要敲到。 第一幢,“找谁。”对讲门铃里面的声音非常粗犷,她往后退了一步,说不上是他家的管家呢。 “请问,你这里是克知非家吗。” “什么飞。” “克知非。” “不认得。”哐,挂掉。 剩下允欢欢对着对讲机说,“打扰了。” 第二家,“喂。送水的是吧。你等等啊。”还沒等允欢欢说一句话,里面自顾自的说完后就挂掉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出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看见她十分诧异,“耶。你不是送水吗。水呢。” “阿姨,我不是送水的,我是來找人的。” “不是送水的,你干嘛骗我说你是送水的。”不由分说,返身关上门。 允欢欢泪啊泪,是你说我是送水的,我沒说我是送水的。 挨个摁下去,还不忘一边摁,一边打电话。 再就剩半山腰上一家了。风光十分好,不过,不会是他家吧。 上去按门铃,沒人应答。再按门铃,还是沒人应答。一直按都无人应答。 家里沒人。还是他…… 允欢欢不敢想。 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心里异常担心。 真的闯祸了。 他死了。 自己要去偿命。 允欢欢越想越害怕,她哭了起來。怎么办啊。 要不要去报案。 可是她不敢。她想逃,因为她真的沒有杀的故意啊。 怎么办啊。 六神无主的允欢欢想到了赖小凤、于明兰和王乐汪,这时候舍友的力量是伟大的。她们虽然贫了些,可是了解她的,至少能给她作证明,她平日是很善良的,会喂流浪狗、会安慰人、知道考试时给同学打掩护,还有替同学们偷允教授和李教授的卷子。 她不是个坏人啊。赖小凤她们都知道的,真到了法庭上,她们的证词也许能让法官对她从轻发落。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他的呀。呜呜呜。 允欢欢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于明兰沒接。她又换了一个,等了很长时间赖小凤才接了起來,“喂,欢欢。” 却听得那头允欢欢大叫,“你回來了。” 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声说,“啊,是啊,我回來了。” “你还知道回來呀。啊。你吓死我了。”然后是允欢欢的哭声。 “怎么了。担心成这样。”男人说。 “我当然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三天了,我还以为出了事。不就是咖啡吗。你至于吗。”呜呜的哭声,“你吓死我了。呜呜呜,打电话也不接,按门铃也你不开。你,你至于吗。” 男人轻柔的安慰,“别哭了,我这不沒事吗。” “说的倒轻巧,是你你试试。”呜呜的哭声,“我吓的魂都要掉了,什么都想到了,就怕你出事。” “是我不对。我哪想到三天沒见你就这样了。” “是,是三天,你知道我这三天多么难过吗。我日里思,夜里想,担心的要命。有你这样的吗。” “好啦,别哭了,我是沒有提前向你报备,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我以后去哪里都事先向你说,好不好。” “说不说的,你要说一下,这叫什么。让人担心死了。” “是,我错了,我原來沒想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错。” 允欢欢根本沒听进去,“按门铃也不开,你家里怎么连个应答的人都沒有,啊。好歹和我说你沒事儿啊,啊。我在这里坐了一半天,刚要和我同学打电话说……”允欢欢停住了,然后赖小凤觉得锥子一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來,“天,电话居然是通的。” 然后就挂掉了。 赖小凤狂笑,她很有先见之明,从男人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这绝对是爆料的好机会,早已按了录音键。 嘿嘿。独家哟。 克知非的家门外,两个人瞪着眼站着。 允欢欢让这意外一刺激,悲哀愤怒的感情都飞到爪哇国外,只剩下了目瞪口呆。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知道,不记得了。 她傻楞楞的问,“我刚才说的什么。” “你说你担心我啊。” “还说了什么。” “还说三天未见,你日思夜想。” “啊。还有什么。” “还怪我去哪里不向你报备。” “真的。” “对呀。”克知非一脸的无辜。 “不可能吧。” “欢欢,”克知非拉起她的手,“我从來沒想到,你对我的感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我不对,不该出差不告诉你。” “你去出差。” “是啊。” “出差了三天。” “是啊。” 允欢欢气的七窍生烟,“靠,出差你不早说。。” 克知非知错就改的样子,“是,是我不对,我沒考虑到你的感情,以后出差,我一定带着你。” 允欢欢的头脑一转弯,老大这句话不对啊。什么叫“我沒考虑到你的感情”。 “不是,克总,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 “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啦。” 克知非语重心长,“欢欢,我都看到了。”他拿出自己的电话,“谈判时手机静音,忘调回來了。你看,”他翻了下电话,“十一个未接电话,都是你。还有,你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会不明白你的心意。” 允欢欢咚的坐在了地上。 事实用于雄辩,这比表白更甚三分。 “我走了。”允欢欢垂头。 “才表白完就要走。”克知非挑眉。 允欢欢虚张声势的扬了扬拳头,“别绕这个心机,装的你好像不知道真实情况似的。”她唯恐克知非再说什么,立刻跳出去,指着他,“告诉你,我今天有急事,不要耽误我。”不由分说,跳着跑了。 克知非在后面失笑,沒有去追――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何苦去惹她。先让她回去对付她那好像十分三八的同学吧。不用他出手了,有八卦的人替他代劳,多好的事。 话说,要不是那天罗墨荷來打小报告,还真让她算计着了。看來,有人吃醋也不一定是坏事,偶尔吃吃,有利于身心健康。 克知非从容的拿了钥匙进了门。 周一,允欢欢沒有去上班。 她沒有办法去啊。 这件事情越來越说不清楚了,她不打算给人造成错觉,耽误人家帅哥的终身。 就是误会啦。 其实……其实克知非也蛮好的,就是心机重了点儿。 她心猿意马,沒心思看书,便托着腮帮发呆。 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她一跳。赖小凤笑容诡异,“欢欢,在思春。” “呸。”允欢欢低头翻书。 “不要看啦,你这一页都已经十八分零三十六秒沒动过啦。” “说,”于明兰的胖屁股一下子就盖的书连影儿都看不见,“欢欢,他是谁。” “谁啦。” “不承认。” “哪有什么事。”允欢欢打定主意要耍赖。 “靠,欢欢,你不要这么不仗义啦。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要她手里那个破录音,花了多少血本儿。” “啪,”一张长长的购物小票被拍到桌子上,于明兰慷慨激昂,“你看看,啊,你看看,这都是烂西瓜勒索的,我要是不从你这里找回來,我多不愤。” 允欢欢推开,“都别捣乱。” “到底是谁。” 允欢欢闭目打坐,就是不言语。 赖小凤转转眼睛,换了副腔调,“欢欢啊,你要想想,咱们中文系一百多号人里,只有八个男生。虽然你这是夕阳恋,但也聊胜于无啊,说出去也给咱703争光。” 这一说,说到了于明兰的痛处。“谁说不是。我还指望着在大学里谈谈情、跳跳舞,全吹瞎了灯。欢欢,你既然有货,就亮出來呗。我听他声音还蛮好听的,应该比较帅。” “是你爸妈的学生。” 允欢欢在心里呕了一下,拜托,联想个好人好不好。 “是已经毕业了的师兄。” “靠,那就算了,从我进來就全看到些萝卜头,哪有什么好人。――欢欢,我认为你还是招了吧。” 允欢欢仍闭目不理。这事儿根本说不清楚,索性不说。 “说不说。” “不说我们,我们可就要采取措施了。”赖小凤威胁。 “真不说。你不仁,可不要怪我们不义。” 哼,你们能有什么措施。吓唬谁。又不是沒见过,耍嘴皮的江湖郎中。 事实证明,赖小凤和于明兰确实采取措施了。 当天晚上,X大校园网上有一个帖子上传几分钟后就被迅速HOT了。 标題:某男与我校某女激情戏现场录音 下面回帖: 1楼:沙发。 2楼:沙发~~ 3楼:地板。 4楼:痛哭,我为什么要多打那个符号,沙发跑了。 5楼:鄙视楼上几位。顺便说,还真挺感人的。 6楼:我在X大四年了,怎么沒早发现。LZ的录音上的不及时啊不及时。 7楼:唉,谁等过人谁知道,确实不是难熬的。叹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8楼:等着开房沒开成。 9楼:二话不说,楼主,直接上门牌号吧,我看能不能把那女的夺过來。 10楼:顶楼上。另外,6L的,我在X大七年了,仍是沒了花叶的玫瑰,光棍一杆。蹉跎岁月啊蹉跎岁月。 11楼:沒想到现在还有爱情。 12楼:6L的和10L的,你们别矫情了。知道我在X大呆了多少年吗。是十年,十年。十年來,我连哪一棵草是母的都能认出來,就是沒有发现LZ录音里的女生。。。。 13楼:12L的,那你统沒统计过,学校里到底有多少母耗子。我也好判断下,咬坏我鞋子那只的公母概率。 14楼:接下來呢。LZ,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 15楼:狂顶14L。 …… 允欢欢对校园网上的录音一无所知,她像个泥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的,满面笑容不开口,实际上有点魂不守舍。 在第一天沒有上班的时候,她给罗非鱼发了短信,声称自己生病,不能上班。罗非鱼一会儿回了短信,“羞病。” 允欢欢回复过去,“病休,关机勿扰。” 罗非鱼回了四个字,“关机无忧。” 中文真神奇,换了一个谐音的字,换了一个形似的字,意思就不一样了。 这个人,还真是强大。 她当然不会关机啦,关机只是一个借口啦,可是,克知非也沒有再发短信來。 论文早交上去了,她也沒有更多的事,有时脑袋里会不由得想到罗非鱼,心里便忐忑,这些日子不上班,不知道罗非鱼怎么样了,下次再怎么去见他……呃,怎么回事,不是一直想辞职的么。这倒是个好机会。哎,对了,我原來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咧。忘了,好像是怕她们仨个知道。可现在她们仨个不都已经知道了吗。那我为什么还要辞职。唔,是啊……这个罗非鱼,真就这样了。那这件事呢。怎么处理。……罗非鱼怎么什么动静都沒有。 赖小凤和于明兰还在一如既往的执著着,将录音上传至网络是恶搞之本性,眼看就要毕业了,临近毕业的日子是最飞升的日子,似乎所有的纪律、约束都不见了,既有的一切将都不在,就是想着轻松、轻松, 飘浮、飘浮。恶搞这一笔,也是这样的考虑,为临毕业前的日子加一点重彩。 但是,恶搞一个帖子,又能怎么样。关键是那枚男人,那是谁啊。 网络是一个光速世界,什么东西的流行的毫无理由,但流行了,就是流行了。流传了,就是流传了。 X大是本市大学的NO.1,科目齐全,外校的访问量也不低。赖小凤贴到校园网上的那个具有耸动标題的录音,先是HOT了校园网,接着在本市各高校间流传,很快,本市各高校论坛中都有标題为:“某男与X大某女激情戏现场录音(ZZ)”的帖子。 周末,允欢欢照样回家向允、李二教授请安、聆训。之后,教授们各回各的书房,欢欢回自己房间。MSN上,她碰到在同城外校上大学的中学同学,有如下对话: “欢欢,最近在学校。” “在的哦。” “问一下啊,你们学校那个‘录音门’的女当事人,找到了无。” 允欢欢想了想,“虾米录音门。偶怎不晓得。”消息封闭到这个程度了。 “。。。不是吧,欢欢,这可是最近最大的桃色八卦,你居然不知道。你们X大的耶。” “哦。什么八卦。我不知道>-<,说來听听。”八卦人人爱听。 同学发來链接,允欢欢喜滋滋的打开,手僵了,脸白了,眼睛直了。短短二分多点的录音,她经历过无数恐怖的感受。 同学还在继续说,“欢欢,那段录音效果真次,不过还是能听出來,那男的声音好赞。那女的就一般啦。” …… “唉,那男的真深情啊,瞧那女的,跟母老虎似的,三天沒见,就要吃了那男的似的。不知那男的怎么看上那女的。真可惜。” …… “欢欢啊,那女的你认识不。有沒有什么内幕。我们都很关心,接下來,那一男一女,发生了什么。嘿嘿嘿,我觉得,接下來,肯定是JQ。” …… 允欢欢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大约,就是飞升到传说中的地狱。 “欢欢。欢欢。”闪屏來了,“欢欢。欢欢你在干什么。” 允欢欢只好勉强开口,“呃,我刚才去厕厕了,呃,我最近忙着给我爸找材料,你说的这个事情啊,我不知道。” “失望~~欢欢,你多打听打听,偶们很期待,尤其是接下來的剧情啊,哈哈哈,这可是真人版的JQ啊。猜想一下,接下來,应该是那男的封住了那女的唇,两人仿佛甘渴之极,他的手扶在她的背上。。。。。,后面不是他们的家吗。然后,他们就进去了,哈哈哈哈,大功告成。” 允欢欢被雷的毛骨悚然,屏幕上,多了一串她打出來的“。。。。。。。”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看言情小说。挪到真人身上,原來是这么雷。 庆幸十万八,幸好录音质量差,自己又哭变了声,沒人怀疑是自己。也是,她允欢欢可是允、李二教授培训出來的传统古典之花,单纯无比,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实在那天事出有因,也不是因为毛“感情”。 “欢欢,去打听一下嘛,多好的素材。别天天挖那些故纸了,那上面沒有美男。现实版的美男啊,多难得。”屏幕上是一串眼冒桃心的表情。 允欢欢咬牙切齿,“是,我这就停止挖故纸,我下线了。” 不挖纸,要挖人,挖赖小凤和于明兰。 她套上鞋就要往外跑。好啊,你们几个,看我的笑话,居然把这样的东西都弄到网上,还让不让我见人了。 允欢欢在心里想着去怒斥的词,忽然觉得牛仔裤后兜在震动。连忙拿出來一看,是家里,赶快接听。 “欢欢,你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吗。”老妈的语气十分威严。 “啊。沒有啊。”允欢欢心里打鼓,难道包子漏了馅。 “为什么会有人上门送礼,居然还送了个动物回來。” 动物。 “什么动物。” “自己回來看。”老妈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震的允欢欢一愣。 动物。谁啊。允欢欢跑回家,打开门,客厅里照常沒有人。茶几上扔了个小玻璃箱,允欢欢一看―― 一只小乌龟正猫在箱子底上一动不动,倒是旁边的水草还长的挺高兴。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动物”了。 李教授从书房中出來,扔了一张快递签收单來,“欢欢,这人是谁。” 允欢欢看了看,寄件人:知非,她的脸就红了。 “啊,我一个同学。” “同学。”老妈十分怀疑。 “是啊是啊,他寄养在我这里的。我怕宿管不让,就让她寄到了家里。”完了,假话说的越來越溜了,我以前是纯白的小绵羊,从不说假话,都是克知非。 李教授又扫了她几页,回屋看论文去了。 允欢欢长出一口气,老妈与其说是因为担心她结交了坏人,勿宁说因为她不得不从故纸爬出來,让她更为不悦,她的老妈她最了解。可那个人,她不了解,自己才离开家十分钟,他就让人送个动物來。 左逗右逗,乌龟就是不动。 还真是只动物,基本上不动的动物。 手机响,多日沉默的罗非鱼來短信了,“龟,归不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五章 龟了 龟,归不归。 多好的中文,多么具有象征意义的礼物啊。为什么允教授当时沒有收他做学生呢。 大家都是中文高手,好吧,允欢欢就回了两个字,“龟了。” 是龟了嘛,怎么好意思见他。泪,缩在龟壳里,都觉得不够厚呢。 那只天外飞龟的出现,让她心虚不已,找赖、于二女算帐的劲头给盖住了,以“越描越黑”、“时光会冲淡一切”作为注解――好吧,她承认,她是怕算帐不成反蚀本的,万一被压迫说出更多,可就不合算了。历史有惊人的相似,她不想让相似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龟,一定要龟。 可是,想让她归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让她龟的。 允欢欢才在家躺了一天半,中午,正在和周公做朋友,赖小凤的电话就带着她本人特有的爱跳高的劲头蹿的她睡都睡不着。 “欢欢,”赖小凤只等了她说了半声“喂”便兴奋的打断,“男主角是非非。” 允欢欢还在与周公良好的友谊中混沌未醒,“什么主角。什么非非。” 电话里传出于明兰气盖山河的声音,“欢欢,快回來。我们八卦等不及了,要不我们就要打上你家了。” 允欢欢让这高分贝的声音由混沌一下子拉入太空,“什么事。” 赖小凤的声音像是被煮沸了的高压锅,“有人说,录音里的那男主角是非非。据说非非很喜欢你。录音中的深情款款,并非是一时一日,而是视她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啊。。 非非。非非。。呕吐,深情款款。 桃花纷纷的落了下來,大范围的盖住了克知非,小范围的盖住了允欢欢。 造成这种桃花漫天洒的主要原因并不复杂,X大的论坛中常有毕业生在上面,有人在龙行公司上班,然后说,这声音有点像他们的BOSS。于是,龙行公司的邮件系统的数据流量忽然多了起來,如果有人查后台数据,是一大堆标題为“re”的邮件,点开,都在讨论,那个人是不是老大;都在赞,老大说话的语气真温柔;更更都在猜测,那女主角是谁。 事情一扯上克知非,就超出了原來的范围了。有一说十的娱乐八卦,围着这段录音做起了文章。 “低调公子原有神秘佳人。” “龙行的自由人终不再自由。” 赖小凤的这一段就是从娱乐八卦上看來的,当下如同苍蝇见了臭肉,“嗡”的就爆发了。 允欢欢的头皮发麻,承认,还是不承认。 可如果承认,怎么承认。沒有啊。那天是乌龙。 可如果不承认――可能么。 于是,允欢欢别无选择了。 尤其是当于明兰端着辣椒水威武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说,到底是不是非非。” 允欢欢立刻就念头通达了――何必为这点小事喝辣椒水呢。她担心的看着那个大杯子,“你要干什么。” “好啊,”赖小凤最善于隔弦听音,一听这话,便觉得有缝,先來诈一诈,“背着我们來奸情。这么大一个帅哥,你居然敢私藏。” 允欢欢泪,我不是私藏好不好。我是私自投毒不成反累己。 “各位,”允欢欢看看把自己包围的严严实实的三个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是啊。各位,我,我不想在龙行公司呆着,我想出來。于是,我就想了一个办法。” 赖小凤得意的和于明兰交换了下眼神,允欢欢果然第N回中了赖小凤的兵不厌诈之计,这枚女子就是太老实,不长进。 允欢欢把事情简单讲了一下,大家都不信。 “一听就是搪塞我们的。” “天地良心,要是假的,我五雷轰顶。”允欢欢举起右手。 “我才不相信,怎么可能喝了番泻叶沒有反应。”番泻叶是减肥狂人于明兰桌上的常客,对此,她很有心得。 “我担心他是沒喝。要是喝一点,也不枉我当这一次绯闻女猪脚了。唉,亏本,亏大了。”想想就不划算,那位BOSS,怎么就不上当呢。为什么就不当呢。他怎么就知道那是有问題的呢。 赖小凤点头,“原來不仅长的帅,还满腹心机。” 允欢欢想,岂止满腹,简直就是浑身,连眼睛上都长的心机。话说,眼睛上长心机会不会造成一个洞洞又一个洞洞。那不是很恐怖。 于明兰摸下巴,“是不是你表现的太过。” “不会呀不会,真沒有。我平日就是低着头进去送咖啡,那天也是。” “那那天,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允欢欢想了想,“好像沒什么特别的。” “你沒抛媚眼。” 允欢欢干呕,“你才抛媚眼。” “她抛媚眼不行,恐怕会变成恶魔铃铛。” “你还是狗脖下的铃铛呢。”于明兰对赖小凤,那是绝不软口。 只要她们杠上嘴,一切都好。“非非”与“深情”的事,总算躲过第一波火力。 当然,这是一场持久战。以后又进了N次这种讨论和逼供,但事实胜于雄辩,又不是她编的,再逼供,原材料也就是那么多。 赖小凤的拖鞋永远都只挂在脚尖上,“欢欢,可以啊,不愧是我们703的人,出手真快,我们沒白培养你。” 于明兰的身材还是独挡一方,“就是啊,欢欢,你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有王乐汪很正常,“话说,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雷呢。” 于明兰不屑,“这不是琼瑶奶奶的常用句式么。” 赖小凤点头,“赞,真不错。看來现在的娱乐记者也得接受点言情小说的特别培训。” 王乐汪讷讷,“我说,我们好像又跑題了……” 众人倏的醒悟,“欢欢,你一人沾了仙骨,也要请我们沾沾仙气。” …… 浩荡的水來了,重点在于怎么沾仙气,允欢欢的话她们暂时相信了。――看來,“狼來了”的传说是真的,平日RP好,现在也不至于太吃亏。允欢欢对此沾沾自喜,以为后方被平定了。 谁知道,才欢喜了沒二十四小时,粉红桃花阵就变了阵式。 罗非鱼终于來电话了。这几天,罗非鱼沒有來过电话,她也沒有去找过罗非鱼。 可现在,罗非鱼來电话了。 允欢欢先是装听不见,视那电话铃声于无物。一条短信來了之后,允欢欢立刻就听见了。 因为短信的内容是,“要不要我去探探病。” 允欢欢缩在壳里的头,立刻就伸了出來。 “不,不需要,我只是小病。” “小病不來上班。要我去请。” …… 该名腹黑男可是说到做到,十分恐怖。不,不行。可是,这个事情,似乎很严重。她怎么有脸去见他呀。 那头似乎耐性有限,电话忽然狂躁的响了起來。屏幕上三个让她心惊胆颤的字,“罗非鱼。” “喂。” 克知非单刀直入,“那件事,我想,你和我要谈谈。” 允欢欢心里发虚,手发软。那件事。啊呀呀,老大呀,那不关我的事。 “克总,”允欢欢硬着头皮说,“克总,那件事呀,其实和我沒什么关系……” “和你沒关系。” “克总,你不要误会。” “出來说吧。” “克总,不必了吧。一件小事……” “小事吗。事关我的名节,你不要给我个交待。电话里三言两语,也太轻视了吧。” 名节。交待。怎么听起來像是某贞节烈女常用的话。可他明明不是啊,他明明是满腹猪黑男啊。 允欢欢还在发愣,克知非的语气已经沉了下來,“不來吗。那我去你们学校找你谈谈吧。” 泪滂沱,老大,做人不要太狠。 怎么成了我毁坏你的名节了。 明明是你腹黑,让我沒算计着你反算计到了自己。5555,为什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事,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我身上。 撞墙,我要撞墙。谁都不要拉我,我要撞墙以示抗议。 以上言论仅限想象,真实的允欢欢不得不从龟壳中爬出來。 终于,还是归了。 罗墨荷本來笑着的脸看着第二次去而复返的允欢欢,笑容被冻结,然后消失不见了。 允欢欢讪讪的,坐到座位上。面前有人经过,她不敢抬头。二分钟后,电话响,“到我办公室來。” 允欢欢低着头去了,不知是不是心虚,她觉得罗墨荷的眼光冷嗖嗖的,她的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咚咚的。本來他门前的那出“苦情戏”,是她吃了一个暗亏。现在进化到“录音门”,倒像是她对不起他了。 怎么办。解释,还是不解释。解释吧,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解释吧,好像有点默认。不管他腹不腹黑,闹得满城风雨,还是挺对不起人…… “克总。”她低着头。 “嗯。”克知非的语气一贯是淡淡的,这次好像多了点笑意,“怎么突然就病休了。” “嗯。”允欢欢的脸啊,热的好像能烙烧饼。心里却在不停的腹诽,你装什么装。你什么不知道。演戏很有意思吗。 “病好了吗。” 允欢欢的眼睛盯着地面转了一圈儿,怎么回答。好了。好了是不是要天天上班了。不好。不好的话,他会说什么。 以此君之腹黑心计,无论是好,还是未好,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那沉默呢。 好像也不行。岂不是给他更大的发挥余地。 不行不行…… 鉴于自己屡战屡败的历史,允欢欢对回答克知非的每一个问題都小心在意。 在答“是”、答“否”、不回答三者皆不可的情况下,允欢欢用了一个混沌法。她先后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克知非自动选择了一个答案,“既然好了,那就抬起头來吧。” 允欢欢抬了一下,又低了下去,“我觉得,我还是低着头比较习惯。” 克知非笑,“低着头。那多不方便。” 允欢欢立刻说,“不,克总,我很方便,我很习惯在您面前低着头。” 克知非笑,允欢欢羞。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要挨笑话。 “欢欢,最近发生了一起新闻事件,你听说了沒。” 允欢欢心里一紧,正題來了。她的血压瞬间攀升,脸涨的绯红。她不敢答应,也不敢说话。 “你不知道。”克知非的声音里是惊讶。 早晚都要來的,面对了吧。 “克总,那个,那个和我沒关系,不是我发到网上的。” “什么意思。” 允欢欢暗自垂泪,“克总,那件事,是我同学不小心录的音,然后恶搞,放到网上的,不是我故意的。” “哦。”克知非的语气还是不轻不淡。 “克总,真的不是我,我开始并不知道,我也沒想到下面会有那样的发挥。” “发挥。” “对啊,克总,那些言论确实有点过分。”这话出自允欢欢的肺腑。允欢欢反复检讨,克知非是名人,一向低调,突然被搅到这莫名其妙的绯闻之中,自己对不起他。 “怎么过分呢。” “呃,说您说……,还说什么的。” “什么叫‘您说……,还说什么的’。” 允欢欢不知该说什么,克知非却继续,“欢欢。” “反正不是我。”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沒想法。” “怎么可能沒想法呢。” 允欢欢嗫嗫嚅嚅,“克总,我真的沒有,真的。我在您家门口等,确实是担心您的安全,您一直不回來,我就害怕,打电话给我同学……” 克知非以一切明了的口气,“欢欢,表白一次就好了,不用很多次。” 允欢欢像是被蛰了一下,表白。。这个词激起了她小宇宙的一切能量和勇气。 “克总,我坦白。事情是这样子的,那两天的咖啡好像品质不大好,我怕您喝有事,于是……” 克知非眉毛一挑,“品质不好。” “呃,可能是有点过期。” “过期了。好啊,我要问一下行政部,怎么采购这样的东西。”克知非立刻拿起电话。 允欢欢急了,她连忙抬起头,“克总,不是,呃,不是。是……” 克知非把手按在电话上,看着她,等待下文。 怎么办。番泻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怎么办。怎么办。 允欢欢一咬牙,咱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既然输了,就要愿赌服输。 她悲壮的说,“克总,你报警吧,我承认,我在你的咖啡里动了手脚。我……下了番泻叶。” 呜呜呜,口气悲壮,可说出來一点都不英勇。好像一个穿着大侠行头的人,气壮山河的说,“我给你下了X药”的感觉。 克知非却处变不惊,“真的。” 允欢欢垂头,KAO,我倒是希望是假的。 克知非悠悠,“可是,我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沒有啊。” Faint,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撞墙,你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沒有啊。 “我那天去找您,也因为是担心您喝了之后有什么……不良反应,并不是那个什么――”她狠了狠心,“表白。”说完之后,脸立刻就热了。 既然已经厚脸皮了,不妨再厚一点。于是,允欢欢的话像点燃了的爆竹一样噼哩叭啦,“那个录音是这样的:我敲了几家都沒有动静,打你的电话也沒有人接,便有些慌,怕你出事,然后打电话给我同学,想让她帮我拿个主意怎么办。结果,就在接通的时候,你回來了。” ORZ,上帝安排的,也不会这么巧吧。 “然后。”克知非处变不惊。 “然后她录音了,想敲诈我。我当然拒绝了。”现在想,因小失大,多么不值得啊。历史再一次证明,妥协是一种伟大的能力。她软弱了四年啊,只爆发了这一次,还是错的。 “再然后呢。” “她就放到网上了。谁也沒想到,有人转走了。”呜呜呜,转载的人,你们都无不无聊啊,这有什么可转载的――呃,自己不也乱转载么。其实想想,“我是出來打酱油的”这句话,本身不也沒什么么。 “哦,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 允欢欢忽的抬起头。 克知非的语气里却充满着无限同情,“欢欢,其实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允欢欢试图要杀人的眼光中,克知非悠然前行,“我说的新闻事件,就是本城一个老太太,掉了钱包,结果让她的狗给找着了,并扛回來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样坦诚。”克知非的眼里尽是捉弄的目光。 允欢欢恼,这只大灰狼是故意的。 “克总。” “在。” 允欢欢也顾不上纠结他的应答了,“那你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克知非悠然,“是你向我表白的事啊。” 呕。搬了一块石头,打了自己的脚。本來想拯救,结果搬來的,还是石头、更大的石头。 “把网上的录音找我看看吧,一开始就听你说录音,我还沒见到呢。” 允欢欢又想撞墙了。但是,撞墙是会头疼的,仅限于想象。于是,十几分钟后,屋里重新有了对话。 “原來是这样啊。”克知非的口气中沒有吃惊,也沒有愤怒,让允欢欢摸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的口气继续悠悠,“欢欢,你刚才说,你往咖啡里放番泻叶。你确定,你是真放进去了。” 什么意思。谁闲着沒事把这事往自己头上扣。――也就是我要撇清你口中说的那什么该死的“表白”。允欢欢对此问題不屑于、也沒有勇气回答。 “可我觉得怎么这么奇怪呢。我们來捋一下进程啊。照你的说法是,你放了番泻叶在我的咖啡中,然后看我沒有來上班,于是就去我家找我,看我的安全。” 允欢欢丧气的说,“是。” “那我不明白了,我为什么喝了沒反应呢。” “这……” “而且,那么巧,居然有人把你我的对话录了音。更巧的是,不多不少,前面的、后面的都沒有,只有中间的那一点。” “这……” “居然还发到了网上。” “这……” “然后炒到记者注意了之后,说里面那个男人是我。” 允欢欢真的要哭了。让克知非这么一分析,好像是來着。怎么会这么巧啊这么巧。自己鬼迷心窍,给赖小凤打什么电话。怎么就那么巧,接通的那一刻他回來了。虽说“无巧不成书”,可也太巧了吧。。 克知非无限遗憾,“欢欢,我真沒有发现你心机这么深。”语气中大有我以前受你骗了的意思。 “克总,我真的沒有,真的,我沒有,真的沒有。”原來偷鸡不成,最多也就蚀一把米。这次偷鸡不成,居然要把盛鸡的筐子都赔了进去。 “克总,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允欢欢要掉泪了。 她可是纯洁善良的允欢欢啊,自从进了龙行公司,先成了笨蛋被人赶走,然后成了敲诈人的泼皮,后來成了勾引老板的女员工,现在彻底成了一个阴谋家。 不是啊,不是啊。呜呜呜。 “那个以后再说。先说眼前这件事,怎么办才好呢。”克知非的手指弹着桌面,口气似在考虑。看样子,已经把责任追究给放下了。 允欢欢满心沮丧,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也不会受你的诈了。 克知非并沒有用很久,就开了口,“看來只有一个办法了。” 允欢欢抬头,“什么。” 克知非说的视死如归。“我只好娶你了。” “什么。”允欢欢差点沒喷血。“克总,您说什么。” “我说,恐怕,我只好娶你了。” 允欢欢的手摆的像电风扇,“克总,这不行,不行。”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你也知道,我也有点身份,名声最重要。尤其,”他停了停,别有深意的说,“你还是女学生。” 啊。是啊,很多人不都抨击么,说是一些素质差的暴发户专门找在校女大学生。她也曾不屑那些女学生,可是…… “克总,我以我的名义,发个公告,行不。” 克知非摇头,“怕是不行。你想,你那天的声音有点变调,现在发了,有多少人信。更何况,现在有人为了炒作,不顾一切,大家早都不相信了。而且,欢欢,”克知非总是停顿的恰到好处,“这事如果传出去,对允教授和李教授的名声,也不大好吧。” 允欢欢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老爸老妈以清流自居,如果真是把这事公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为毛啊为毛,这本來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怎么越弄越复杂了。 “克总……”她要抓狂了。 克知非很体贴的样子,“你现在心里乱,我可以理解,这样吧,你先出去煮咖啡吧,我这几天都忘了咖啡什么味道了。” 允欢欢不想走,但想想,还是先退出再思谋计策,也许有转回的余地。她正要走,忽然发现,他办公桌旁的桌上,放着一个玻璃箱。 很眼熟嘛。 乌龟。一模一样的乌龟。一模一样的箱子。 克知非也不回头,就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情侣龟。” 允欢欢的脸倏的红了。 克知非的口吻极其悠悠,“我在红线头,君在红线尾,日日思君不见君,拜托乌龟腿。” 允欢欢迅速捂上脸。那个带笑的声音说,“欢欢,你捂上脸,有用吗。现在的人,早不流行用‘嘴’谈恋爱了。” 允欢欢的血压真要冲破脑壳了,这个黄男人,说什么都语带双关。却又抓不住把柄,反倒容易让他倒打一靶,说成思想不纯洁。 她飞速的怒了一眼,想小小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意志。克知非抓住这零点零一秒的眼神碰撞,“欢欢,如果这次咖啡再出什么问題,我可不敢保证,还有沒有别的事情发生。” 允欢欢羞愤的夺门而去,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明知是威胁,还不得不受威胁。克知非足够腹黑,如果今天咖啡出个什么问題,他会不会当场晕倒,在办公室造成什么轰动的场面。 允欢欢反复想着刚才的情景,越來越觉得不对。似乎,他早知道咖啡里有手脚。――居然沒喝。。喝一点嘛,喝一点我也解解恨。 怎么想,都觉得是被算计了。愤愤,老天爷生脑袋时,凭什么生成不一样的。凭什么他就要胜过我,老算计我。难道我注定的喜儿命。 虽然这样想,却绝不敢掉以轻心。格外专注的看着咖啡豆磨成粉,格外专注的倒入咖啡壶,格外专注的盯着火,格外专注的看着时间…… 终于,咖啡好了,她端着杯子,仍旧不敢抬头,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她正在默数步数,忽然―― 克知非似笑非笑,“欢欢,难道你家里人沒和你说,你订过娃娃亲。” 允欢欢被震的张着嘴巴在原地,一时忘了手里还端着咖啡。 克知非起身接过咖啡,十分惬意的喝了一口,“这次手艺有增加,不过,糖放的有些多。” 允欢欢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势,手形都未曾变过。 克知非笑了下,也不再说什么,低头看文件。 过了好半天,允欢欢冒出了一句,“克总,您刚才,是和我说话吗。” “是啊。”克知非回答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娃娃亲。” “对。” 允欢欢傻傻的,“和谁。” 克知非慢条斯理,“和我。” 如果当时手里拿着咖啡杯,允欢欢会当场扔掉。可她手里什么道具也沒有,只好呆呆的站着,石化了。 “我刚才想过了,既然这样,算了,娶了你吧,也算遵从父母之命了。”克知非的口气里颇有委屈将就之意。 允欢欢的的声音都抖了,“克总,您不要开玩笑。” “我好像从來沒有开过玩笑。” 这倒是,应冬说,克知非仿佛不会笑。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我刚才反复想过了,如果娶了你,也算对父母长辈有交待了。”克知非说的很沉痛。 允欢欢却差点狂乱起來,“克总,我想,您一定是弄错了,真的,怎么可能有娃娃亲呢。我爸从來沒有告诉我,真的。”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啊,这可是人类的大好时光二十一世纪啊。怎么可能有娃娃亲那种物事。这,这太离谱了。 克知非循循善诱,“我还记得上次给你压岁钱时曾提到。” 嗯。好像是。当时他好像说,他应该给。 允欢欢的脸迅速的热了,然后又迅速的冷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猫和老鼠》。” 那是请君入瓮的游戏。唔,还记得,当时他说,他和自己的爸爸关系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是――他俩是翁婿的关系。 像,是挺像。可是,怎么可能啊。。 两人四目相对,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一时气氛暧昧无比。 欢欢的目光:“你确定。” 克知非的目光:“确定。” 欢欢的目光:“我不信。” 克知非的目光:“需要面对现实。” 欢欢的目光:“……” 克知非的目光:“。” 允欢欢捂着脸。 怎么突然冒出个娃娃亲。这是什么时代了,还有娃娃亲。看克知非的样子,好像是真的。 这究竟是什么年代。 她震惊了,混乱了。 椅子响,脚步声,他向自己走來。 允欢欢的心怦怦的,他要干什么。 “欢欢,看眼前这个局面,天、地、人,我都不得不娶你了。” “不、不、不,克总,我想您一定是弄错了。真的。” 克知非的脸庄重起來,“是不是你去找的我。” “是。” “是不是你的人录的音并传到网上。” “是。” “是不是让人认出了我的身份。” “是啊,可是,那不是我说的呀。” 克知非语气沉稳,“谁知是不是你。你有证据吗。” 允欢欢沮丧,“我沒有。” 可我也沒有必要以身相许吧。 拿了他三千块钱,就要卖身到这家公司。下了个他根本沒有喝的番泻叶,居然要卖身给他。 我是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新人。 他半坐在办公桌上,就在她的身边。允欢欢觉得身边多了一个小太阳,立刻觉得热,她想往旁边移一移,又觉得太明显。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误会呢。” 允欢欢狼狈了,“克总,您不要开玩笑,真的,我经不起您开玩笑。” “开玩笑,”克知非反问。 “克总,真的,我……”允欢欢才说了几个字,忽然觉得腰上一紧,她立刻发软。她最怕别人动她的腰,一动就软。更何况,这还是公然的搂。 “我们不开玩笑,一般來讲,表白完了,就要有些更深层次的‘沟通’,要不,我们从现在开始,” “克总――” 两人同时回头,一名经理手里拿着文件,一只手推在门把上,看着眼前这暧昧的局势,卡在门口,既不进來,也不出去。 允欢欢的反应相当快,她立刻推开克知非,“你们还是谈正事吧,我要出去了。”惟恐克知非來抓她,跑到门口,撞飞了经理手上的文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个班,可是不能再上了。怎么还來了一个追妻的,居然还娃娃亲,――不,这个称号太具有震憾力了,坚决不能想,不能想。否则,她的小心脏就要承受不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六章 史上最短求婚 允欢欢就这样遁了,遁的很彻底。 手机再也沒有敢开过。 她心里想,你要來,你就來吧。我……跑外地去。 她经常回想那一句,“欢欢,难道你家里人沒和你说,你订过娃娃亲。”就忍不住去捶头。 娃娃亲。太搞了吧。 为了表示她对“娃娃亲”这种无稽之谈的不屑,她以不向允、李二教授求证,作为自己理都不理的表现。 可是,允同学,你是不想去问,还是不敢去问呢。 唉。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还好,克知非并沒有打上门來。 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沒有机会來。 下午,她刚从图书馆迈进宿舍门(之所以在图书馆,是因为那里清静,是躲避潜在战事的最佳地点),一张报纸带着赖小凤飞到她面前。 “耀眼的明星小姐,请看今日头条。” 是娱乐八卦报。报上说,克知非用三千块的手机费敲动了佳人的芳心。整个报道写的声情并茂,并在最后说,“关心爱人体现在日常的一点一滴,送钻石、送豪宅当然是出手阔绰,但鲜有人能想起替伴侣交话费这样的日常小事。想想,中国古代就有一句话叫‘欢娱常嫌时光短’,恋爱中的两个人常常沉浸在甜蜜中而忘却煲电话粥要付出的花费,以至于有些关键时刻因突然停机而无法诉衷肠,像克知非这样体贴入微者,其情真可谓动人。我们祝福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这一段看的允欢欢直接奔到卫生间里吐。 赖小凤拿着报纸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了几遍,才放下來说,“写的真动人,只可惜全是假话。” 王乐汪说,“现在知道了吧。记者不好干,沒点儿把死马说成活马、还得是天上下來的仙马的水平,干不了这行。” “真是幸运,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小小税务员,最起码不用闭着眼睛说这样的假话。” “切,古今中外,最惹人厌的就是税吏。” “最惹人厌的还是便便呢,怎么你天天往外排。” “恶心恶心。” …… 允欢欢失了魂似的出现在门口,几位连忙上前接住,嘘寒问暖。允欢欢一抡胳膊,全部推开。 “都不要动。”她指着三个人。三人立刻肃立。 “说,谁向报纸说的。”允欢欢恶声恶气。 赖小凤轻快的跑过去关上门,“欢欢,不要那么大声,否则人家都知道是你。” 于明兰点头,“就是,世界上永远都少一堵叫作不透风的墙的墙。” 王乐汪怯生生的,“本來今天就有人问我了,认不认识里面的那个人。” “不要转移话題。”虽然还是恶狠狠的,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这宿舍楼的质量不大好,平日隔壁宿舍若说话声音大些,就传了來,是得小心。 几人互相看了眼,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人应答。 “说啊。” “欢欢,你不要着急嘛。”赖小凤慢条斯理,“就这么点儿事,肯定不是我说的,就是苗条说的,要不就是汪汪说的。” “对呀,也可能是我们仨个说的。” 允欢欢明白了,“你们仨个出卖了我。” “不是,欢欢,”王乐汪可怜的说,“她们问我,想不想吃日本料理了。我说想,于是就……” “什么。日本料理。” “欢欢,是这样子滴。有报社十分八卦,把咱X大女生宿舍的电话挨个打遍了,找到咱们这儿。”赖小凤担心的看了眼欢欢,然后小心翼翼的说,“我们当时想,你不是不好意思表白吗。就替你表白了吧。” “咄,别说假话。” “就是,”于明兰粗壮的胳膊一闪,“好女做事好女当。当时我们就想,上次那三千块就像死钱那样摆着,沒花成,沒吃成,怎么也得套个现、让这三千块发挥点具体作用吧。你又不少什么,三千块还是三千块,这是额外收益。于是,我们提出,按三千块的1.5%收费。” 允欢欢气的发抖。原來这消息是这样说出去的。 “欢欢,我们当时只说了他给你存了三千块啊,沒别的,后面这些全是他自己写的,真的,我们沒想到他会來什么打动芳心之类的恶心话。”赖小凤连忙解释。 “就是。当时我们只提供了这么个情节,主要是为了爆龙老大的,沒想到,他写成这样了。” “你们还和他们说什么了。” 几人互相看看都不说话了。 “说。” “欢欢,”赖小凤谨慎的说,“我们还和他说,你是校花一枚,平日追者无数……” 允欢欢气的眼前冒火花。校花一枚。追者无数。 利令智昏见钱眼开的三个人,无知浅薄愚蠢功利的小报记者。 “铃……”703的电话响了。 王乐汪跑过去。“喂。你等一下啊。”回过头,“欢欢,找你的。” 是不是老爸。说好了晚上要回去帮他校稿子,着急了。 允欢欢瞪了她们几个一眼,“喂。” “欢欢啊,”那头云淡风轻,“听说我打动你的芳心了。” 允欢欢当即就把电话挂了,两手捂着脸,面对着墙站着。 赖小凤们还以为她是哭了,连忙过去安慰她。“欢欢,怎么了。” “汪汪,刚才是谁。” “我……我不知道。” 王乐汪的话音未落,电话又响了,允欢欢让赖小凤扶着肩,还沒來得及转过去,于明兰已经拿起电话,十分凶恶的吼,“喂。” 那头依旧是云淡风轻,“同学,麻烦你转告欢欢,和她白头偕老的人一会儿会在学校门口接她。” 于明兰愣。 话筒里传來嘀嘀的收线声。 二人瞪着于明兰,一个人捂着脸,于明兰在四目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说,“欢欢,你老公,一会儿要來接你。” 703里静悄悄。 X大校门口。 五月的天气里,有人身著校服,戴着口罩,围着头巾,还架着墨镜站在校门口,远处的冬青丛里藏着三个人。 路过的人都诧异的望着她,校服难看之极,除了军训,还有谁会穿这样的衣服。更何况,这幅打扮。 那人只好低头,心里暗想,“真是失策,沒想到这样反倒吸引了眼球。唉,就应该大隐隐于市,我自镇定,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她回头看看,冬青丛里的三个头一下下去两个,只有一个头因为体积比别人大些,速度就慢了。 热啊热。这个死人,说好了來,怎么不來。 继续等。 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后,允欢欢就如坠水火里。不想來吧,可又怕再弄出什么新闻。來吧,也真是不大好意思。唉,做人真难啊。 十五分钟又过去了,那辆熟悉的车还是沒出现。 允欢欢让头巾口罩闷的有点受不了了,便走到那丛冬青前,“苗条,是不是你耍我。” 冬青里拱了一阵儿,三人站起來笑嘻嘻的说,“欢欢你看见我们了啊。” “说,是不是耍我的。”允欢欢说着摘下了口罩――不摘口罩沒气势。 “真不是,欢欢,我发誓,真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发的誓能有三百六十六个。”厚厚的墨镜挡住了犀利的视线,也摘了下來。 “冤枉啊欢欢,这次真沒有,他真的说是一会儿就到。”于明兰复诵了一遍,“他说,‘同学,麻烦你转告欢欢,和她白头偕老的人……’。” “行了行了,”一听某个词,允欢欢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跳起來,“难道他耍了我们。” “靠,”于明兰的腰立刻直了,“想不想活了。”她伸手摘了允欢欢的头巾,“一会儿用这个勒死他。” 赖小凤的神情突然有异,王乐汪也两眼发直,最后于明兰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允欢欢一回头,立刻又回了过來,伸手去拿于明兰手里的头巾,有人把她往后一拉,从容淡定的搂着她的肩膀,“各位同学好。” “你,你好。”从來沒有一致过的三个人,这次统一的发出了和谐的声音。 “我是克知非。” “哦,知道。”和谐之声继续进行。 克知非略略低头,轻声说,“等急了吧。” 允欢欢的脑筋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不会动,也不会转。 三人的眼光都直了,这等亲密。目光刷的扫到允欢欢脸上。 允欢欢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我们今晚有事,不能请三位同学作陪了,以后聊。”克知非彬彬有礼的说着,拥着允欢欢转身就走。 三人愣。 看着那二人走远,“我说,咱似乎过于担心了。” “什么戏也沒瞧着。” “真蛮帅的。” “其实两人哪像欢欢说的。明明很亲密嘛。” “欢欢骗了我们。” “是我们太善良。” 最后三人齐声长叹,“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光棍的帅哥啊。” 允欢欢呈机械状行走,车门一关,她蓦的醒过來。 怎么进了车里了。 “老大……”她似梦呓。 “不用叫老大,要叫老公。”克知非说的十分自然体贴。 允欢欢的魂飞了,老老老老――婆。 克知非正常的发动车子,正常的踩油门,既不抖,也不哆嗦,仿佛是说了一句最正常不过的话。 允欢欢觉得很尴尬。明明这尴尬不是自己造成的,可就是很尴尬。偷眼看看他,他倒面目很坦然,似乎一切正常。 为什么就自己觉得尴尬。不正常、不公平。可是,万一他提起那桩事儿……不,不行。 “欢欢,”克知非刚开口,允欢欢立刻早有防备的打断,“你怎么才來。”不是说一会儿吗。这一会儿都半个多小时了。 克知非轻笑,“着急了。” “不是,”允欢欢狼狈,“只是做人要守信。” 克知非又笑了,“我是早來了。” “不可能。” “真的。可能是我沒认出來你,就沒上前。” 允欢欢的脑袋迅速转了两转,气的转过身來,“你能不能别那么能算计人。” “早來了”“沒认出來你”,这不明显的是说,等着她自己不耐烦拆除那些伪装物么。 此人的狡诈心计她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往宅心仁厚处去想,才真是冤枉了他。 克知非刹了车,凑上來和她脸对脸,“我不算计你,你能和我白头偕老吗。” 嗖――车里温度计上的水银柱飚飞了上去。 允欢欢迅速坐正,不再说话。 克知非也不说话,接着踩了油门,继续行驶。 允欢欢看着那面飞逝的景物,心里忐忑,这是去哪里。 她想问,可又不敢问。刚才无非就说了几句话就转到那上面去了,再说点别的,转的更……呃……更那啥的怎么办。啊啊啊啊,不要。 “今晚我要给我爸校稿子。” “校呗。” “所以,我要早点回去。” 克知非似笑非笑,“干点什么,不用很长时间。” 话里有话。水银柱已经升的很高了,再升,可就要爆炸了。 克知非终于停了车,是郊外。一幢废弃的房子立在那里,允欢欢不敢下车,克知非却已经推门而出,返身看着她,坚持的看着她,她便哆哆嗦嗦的下來了。 一阵甜的空气。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城市里沒有这么甜的空气。 远处有春鸟在叫,叫声显得这里更静。 西方的天空还有最后一点将逝未逝的红云,使暮色尚未完全降落。地上的草刚刚长起,才到她的小腿肚处,风一吹,草便略略的歪了腰,她也觉得自己舒展了起來。 克知非找了一块伸长腿石头坐下,他拿了一块小石头往前丢着,草丛里就传出扑扑的声音,很质朴。允欢欢跟在后面,也坐了下來。 “我很喜欢这里。” “嗯,是很好。” 原來是欣赏风景,可以啊,这个沒有什么。只要不要那什么什么成语就好。啊,那个恶俗的词儿,某人用起來似乎很是顺手,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再说一次,她就不知如何招架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允欢欢的脸又红了。 不过,某人好像也沒有别的意思,似乎只想带她出來玩儿。 小虫子唧唧的唱,萤火虫飞來飞去,居然有布谷叫,月亮升起來,一群鸟从月亮前面飞过,白白的月亮,黑色的影子。仿佛最温暖最温馨的日子忽然在这时候被召唤醒,她模糊的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歌,起始句是“五月的馨风吹动着花海”,深吸一口气,安静、甜。她仿佛被催眠了一样,似乎朦胧欲睡。 “欢欢。” “嗯。” “这里好不好。” “好。” “要是一个人來,好不好。” “不好。” “要是我和你來,好不好。” “好。” “要是我一直和你來,好不好。” “好。” “行,你我之事,就这样定了。”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允欢欢心里一激棱,自己又说了什么。顾不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剥夺初吻,实在是身比吻更重要。 “克总……” “叫知非。” “不是啊克总……” “叫知非。” 无奈,“知非……” “真乖,”他拍拍她的脸,“欢欢,什么事。” 允欢欢想掀开那只手大喊,“你让我说完行不行。”奈何,不敢。 她嗫嗫嚅嚅,“克……呃,咳咳,阿嚏……” “感冒了。是不是晚上冷。”有人把她搂到怀里。 允欢欢傻,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口误,克字已然叫出,叫克知非又不大礼貌,便干咳好了。难道你听不出來。装模作样。 以上之言仅限于腹诽,不敢说。 但是,不敢说也要说,这么大的事,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允欢欢英勇的三两下挣出來,“克总不要乘人之危。” “是谁乘谁之危。” “我……我们宿舍的人是不大好,可是,可是不是我闹出去的。” “我怎么知道。” “我……我……”允欢欢搓着手,“不是我啦。”总是摆脱不了心计重的嫌疑。 克知非仿佛是为了消除她的担心,轻柔的说,“我沒來追究责任。” 允欢欢大舒一口气,坐在地上,忽然又想到,不对啊,重点怎么又转移了。 她又站了起來,“那……反正,不是那一回事啦。” “怎么一回事。” “就是那一回事啦。” “哪一回事。” 眼看克知非就是装糊涂到底,允欢欢恨的牙痒痒,“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一回事啦。” 克知非点头,“刚才在电话里我是怎么说的。” 允欢欢迅速脸红,不言语。 “我是不是说,和你白……” 有人上來掩住他的口,他趁机将來人抱在怀里。 这词儿今晚千万不要再出现了,她的小心肝受不了。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在某人怀里的某人觉得浑身血压攀升,她十分艰难的说,“克总,报纸上的话,不要过于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很多话信不得的。比如,比如报纸上说你喜欢我,你也信。” 克知非慢条斯理,“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啊。” 允欢欢迅速扭头,“什么意思。” “那就是我说的嘛。” 允欢欢大脑空白的盯着他,他说的。 他说的……什么。 “你喜欢我。” 克知非依然声调如常,“沒办法,我只能喜欢自己的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 “欢欢,要从一而终。” “我不是你老婆,我不是你老婆。”允欢欢要吐血了。 如果不尽力推脱,这个“老婆”就当定了,她就跑不了了。她还青春年华大好,不要当什么老婆。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 “我……”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克知非看着她,“还是,你不好意思承认。” “不是啦,克总,‘录音门’也好,娃娃亲也好,我想,都是有误会的。” 克知非说的极轻松,“我想,误会什么的是你吧。” 允欢欢的眼睛瞪的溜儿圆,“什么意思。” “欢欢,如果对娃娃亲,有任何疑问,欢迎你向允教授垂询。” 允欢欢张着嘴巴,愣了半天,向允教授垂――询。 她惊恐,“你和我爸,串通好了。” “NO,”克知非坚定的说,“我只不过是拜见了一下他老人家。” 拜见。 允欢欢看克知非气定神闲的样子,腿开始打哆嗦。 “我爸说什么。” 克知非扬眉,似笑非笑,“老婆,果然是你离我更近,更愿意问我。” 允欢欢想去撞墙,她简直是用出吃奶的力气喊,“快说,我爸说什么。” 克知非悠悠,“沒什么,咱爸不过是说,‘婚姻之事,向來为父母之命。既有约在身,必然要守。吾与拙荆盼欢欢嫁已久矣,思当泰山已长矣。尊婿前來觅妻,吾等甚欢。’” 老爸亮着酸溜溜的两只眼睛的尊容出现在她面前。是的,应该是这幅腔调,怎么也仿冒不了的。 允欢欢昏,戒指又被套上了手指, “麻烦,一个戒指还要我戴两遍。” 克知非喃喃自语,“不过,这个婚好歹算是求完了,沒干那些单腿下跪的丢人的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七章 娃娃亲的甜辣剧 允欢欢的卧室,一场伪刑讯逼供正在上演。 “欢欢,他和我说,你们两情相悦。” 允欢欢暴跳起來,“谁说的。” “他说的呀,他说你手机里有三千块的电话费,就是当时的定情物。” “不是的呀,爸,那是我实习的工资。” “工资为什么不发,却要存在手机里呢。” “这个问題说來话长,反正不是啦。” “那你相思难耐的给人煮咖啡是怎么回事。” “爸,不是啦,沒有相思难耐,事实是,有一件事我得问他啊,然后……” 允教授笑吟吟,“欢欢啊,爸爸是过來人,沒事找事的问人家一些小问題的事,你爸我也曾做过。” 允欢欢瀑布汗,她手摆的像随风转的向日葵叶子一样,“爸,不是啦不是啦,你不要听他的啦。” “那好吧。”允教授的语气似乎是在主持一项重大课題,“据说你还当众跳了一个求爱的舞蹈,名字叫什么……什么《赶夫》。” 允欢欢垂头。 “爸,”她声音低沉,“那个更是个大误会啦,那名字不是《赶夫》啦,是《赶妇》啦。” 允教授笑的光彩灿烂,“女儿啊女儿,真沒白教你,谐音双关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哈哈,听说你最后当众來了一个献爱的姿势。哈哈,爸爸沒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触类旁通的灵性。果然艺术是相通的。” 允欢欢想去撞墙,果然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心中所想,即为所见。说不清楚啦。 照这速度,接下來肯定会绕到那根本就是一团糊涂毛线的录音问題上,急中生智的允欢欢决定以攻为守。她气势汹汹,“爸,他说我订过娃娃亲。” 讲了半天心满意足的允教授正在端茶润肺,听了这一句,似乎被茶水呛了下,猛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女儿啊,这件事嘛,说起來是一件历史公案。话说,当年……” “不要打岔。”允欢欢怒目圆睁。无数次领教过了,只要他不想回答某问題,就从遥远的上古时代开始说起,一般说到唐朝就已经让人困倦,通常过不了五代,允欢欢便睡着了。 “你看你看,问我又不要我说。” 允欢欢暗自哭泣,怎么就这么像啊。那某某人和眼前这老夫子怎么如出一辙。是不是老妈搞错了。本來生的就是他。 李教授的形象立刻出现在眼前,“历史就是历史,永远等待我们去发掘真相。猜测可以有无数,但真相只有一个。” 允教授见欢欢不语,以为她是同意了,便接着说,“话说,娃娃亲的起始年代已不可考,此类制度被视为陋习而被人们所鄙视。娃娃亲是民间的通俗说法,宫庭之内,少年订亲或出生订亲亦为普遍。此制度在母系氏族年代尚不存在,盖当时母系占领权力,而无须订亲,待成人后……” 允欢欢忍无可忍,“赶紧到当代來,从有我开始,主角是我,我。” 允教授摇头叹气,“欢欢,你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为父曾多次劝导,汝当静心,勿为闲烦恼腐蚀心血,奈何汝等……” “爸,你不要绕了。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允教授垂头,茶杯盖子轻刮水面达十五分钟之久,终于长叹一声,“欢欢,你让自有你开始,却让为父如何开口。此事从无你之时,便已订下。” 允欢欢晕,什么。还沒我时,我就被订出去了。 “话说当年,余乃翩翩才子,偶遇一佳人……” “爸,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请用现代汉语普通话。” 允教授推推眼镜,慢条斯理的说,“每次都打断,你还要不要我说了。” 允欢欢哼了一声,心想你那点伎俩我都见识了二十几年,无非就找些佶屈的词儿以便让我头脑昏昏――你怎么平日训我时尽是大白话。 于是,允欢欢目露凶光,“爸,你若是不说,你可别怪我以后不给你打字敲稿子。” 此威胁果然有效。允教授用电脑的水平是看的本领十分高超,什么报纸新闻的电子版他都感兴趣,并且能发表出洋洋洒洒一大篇评论來。但是操作嘛,就仅限于鼠标了。可是鼠标无法实现人机对话,亦无法将允教授浩瀚多姿的思想发扬,于是便有赖于允欢欢。 允教授立刻有些可怜的说,“欢欢,你不至于吧。一点小事,何至于如此。” 允欢欢气的差点吐血,一点小事。 “唉,这事儿啊,还真得从头说起。当年啊,”一见女儿的嘴要动,立刻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允欢欢的脸色缓了下來,终于见到我了,不容易。 “也有窈窕淑女,也是君子好逑。当然啦,任何伟大的诗歌都具有普遍性,也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啊。” 允欢欢打断,“爸,您就直接说你看上人家,人家沒看上你,不就得了。” “鄙俗鄙俗。”允教授摇头,一见女儿凶狠的目光,立刻接着说,“也沒什么啦。就是你妈,当年非要说我才气不够。你想,我一天生的才子,如何会才气不够。无非是我一向含蓄低调,缺乏表现罢了。恰巧那一阵儿有学术期刊上登了一篇文章,于是我便写了文章抨击他……” “重点,重点。” “重点就是,把你订了出去。” “什么。”这是什么逻辑关系。他写文章抨击人,就把她订出去了。莫非…… “文章是讨论娃娃亲的。” “善。” “你是反对娃娃亲的。” “否。” “那他是反对娃娃亲的。” “善。” “于是你就吹捧了一顿娃娃亲。” “不是吹捧,是事实。任何制度都有其合理性,既然娃娃亲作为一种制度存续了几千年,就有其合理性,况且,若非特殊情况,事实证明,就因为两家上代交好,下代自然相洽,上下两代之间也易相处……” 允欢欢抡起屠刀斩断,“然后你就和人赌胜。” 允教授低头不语。 “爸。”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欢欢,不要像审问你老爸一样好不好。我也是一方学者。” “重点。” “不是啊,然后是他又回了一篇文章,我又回过去一篇文章,他又回了一篇文章,我又回过去一篇文章……” “此过程请省略。” “我们在里面尽情舒展对婚姻和爱情的观点,你妈妈看我才华横溢,便欣然与我同行。我便发出声明,不再与其论战。孰料此人心胸狭窄,当下便说,既然允博士――当年我还未作教授――如此高抬娃娃亲,将來可否与我结为亲家。我当时既有佳人在侧,又何惧世事苍茫乎。于是我说,若你得佳儿,我得佳女,你我二人,可为尊姻。” 糊涂啊糊涂,本來是反对娃娃亲的,居然结了娃娃亲。 “那么说來,便是他喽。” 允教授有些狼狈,“欢欢,我真沒想到,他真生了个儿子,我也真沒想到,我真生了个女儿。更何况,听说他之后便出了国,我和你妈之后便双双來了X大。谁曾想,他儿子怎么又回來了。居然你们先发生了感情。――其实,我早忘了那人叫什么。” 允欢欢当时就想晕过去,一份招聘启事引发的惨案。 她当时为什么要去挑战啊去挑战,若不是她心胸狭窄,这一切便无从谈起。 事实证明,“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是何等正确。先贤果然是先贤。 “欢欢,”允教授语重心长,“学术风骨非常重要,头可断、血可流,立场不可变。我一生英名,尽付与你身上。溯古追今,你二人已有渊源,名分已定。况且如今,你与他情投意合、两心相契……” “爸,你能不能先去旁边呆一会儿。” 允欢欢声音尽量轻柔,却目露凶光,允教授连忙说,“好好好,不打扰你静思,我也有几篇论文要改。” 他快步出了门,临了还不忘再伸头说一句,“女儿,其实我觉得,真是天赐良缘。” 允欢欢赶着要起來关门,门早哐的带上了。 郁闷啊郁闷,原以为只是眼前的混乱,沒想到自己的身上还背负着历史的大山。 仰天长叹,我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点那一下鼠标。 允欢欢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其实,罗非鱼不讨厌啦。可是,招摇撞遍套个娃娃亲让她结婚,她是不肯的――结婚。结婚。还沒恋爱呢,就结婚。 允欢欢托着腮想了一会儿,粉红色的泡泡就从眼睛里飞了出來。 恋爱啊。他拿着花和巧克力,送给她。 嗯,眼神要柔柔的,笑容要温温的,说话要轻轻的…… 她的脸红和美梦让自己列的这三个“的”给雷飞了。 话说,言情小说真雷人,她想起了小说里常用的那句“眼里充满着柔柔的宠溺”,吐。 娃娃亲。 不,我允欢欢上顶天、下顶地,读得了诗书,扫得了脏地,我居然要受那可笑的、过时的娃娃亲的约束。――才不相信。不经过费心费力的追,就想娶我允欢欢。门儿都沒有。我也是看过韩剧、受过爱情教育的。 下定决心后,暴躁的、异动的允欢欢立刻收了心思,天天在家煮煮粥、看看书、养养乌龟、写写字。 她的清静,可急坏了某些人。 允教授难得关注一下女儿的生活,看一小时书就要从房间里出來,看着悠闲的人,“欢欢,你怎么还不去那找那谁。” “那‘谁’是谁。”这一招是跟某人学的,不想回答的、可以抓着人发?的一切机会,绝不放过。 “就是那谁啊。”允教授的修炼不到家,和当初的小允一样,只能用这样的句式。允欢欢心里乐,哼,让某人给治住了吧。 “那‘谁’是谁啊。”允欢欢装的很像。她突然体会到了克知非以前的快乐,原來,看着别人发?是这样欢乐的一件事。 “你的夫婿啊。” 允教授仿佛京剧念白的这一句,让局势登的扭转过來了,好一句又酸又雷的话。 “爸,你不要这么急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有卖女求荣的嫌疑。” “唉,女儿啊,饶是父母掌上之明珠,终要化为他人之娉婷。感叹、感叹。”允教授摇头做感叹状,允欢欢只眼皮动了一下――甭跟我來这套,我也经历了二十几年的修练,早已见惯了你这披着古言的皮、行迷糊我之实的伎俩。 她翻了一页自己手上的书。前些日子,接踵而來的言情小说台词的现实演绎灌的她倒胃,于是,最近坚决的换口味――看武侠小说。 允教授见女儿无动于衷,背着手转了一圈,又换了种手段,“欢欢,吾与汝母已垂垂老矣,终日惶恐,不知将何尽得父母之责,只思你觅得夫婿,吾方卸下心头之石。汝当体察父母之心,早结良缘矣。” 允欢欢这次连眼皮都沒有动一下,这一套也甭來了。什么垂垂老矣、终日惶恐――想当初,你想留我在你身边当资料小僮时,你想沒想过,要尽“父母之责。”另外,老爸,你不觉得你这套文不文、白不白的话说的很别扭吗。 想到这里,允欢欢终于徐徐抬头,“爸,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够雅训,用你的话來讲,就是――不够‘翩翩’。” 允教授差点沒一口血吐出來,怎么教出这么个女儿。他一激动,正经严肃的大白话终于出來了,“欢欢,你难道真的不嫁。” 允欢欢过滤了这句话,动了下眼皮,继续盯着小说。书里的大侠正在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允教授的现代汉语显然顺溜多了。 允欢欢抬头,“爸,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又不是你要娶。你激动什么。” “你――你――我是你爸。” “哼,”允欢欢的脑子转一转,“他答应你什么条件了。” 允教授像是被人看中心事,眼神貌似有点心虚,“沒。” “别骗人啦,说,他给你什么条件。”久病成医,吃了无数亏的赖小凤常用手段――“兵不厌诈”也让她给出神入化的用上了。 “沒有,绝对沒有。”允教授矢口否认。 “那我就不考虑嫁。”什么叫制高点。什么叫主动权。这就是啊。 果然,允教授害怕了,“欢欢,说起來,也不是什么条件。我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我也饱读诗书,做人的根本我是有的。我只是觉得,他深深赞同我的学术之道,也深深赞同我们家现有的学术模式,深深赞同学术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深深赞同……” 允欢欢打断,“结论是什么。” “他也认为,你作为一个学术的人、哪怕是辅助人也好。” 学术的人。辅助的人。 允欢欢甩了书从床上站了起來,“我这辈子还有沒有希望从故纸堆里钻出來了。” 这个克知非,还真会投其所好。这两个学术古董,只要一听说女儿还可以继续给他们当资料小僮,他们会连彩礼都不会考虑。 “告诉你们,我不嫁、不嫁,就不嫁。” 允欢欢不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某人的耳朵里。某人皱眉,不嫁。还敢不嫁。你说不嫁就不嫁了。 世界上,最强大的战略永远是里应外合,世界上最致命的部队永远是第五纵队,世界上最恐怖的病毒永远都是特洛伊木马。 这天,允欢欢照样在家里看躺着看书,门铃响,她一动不动。 哼,我最近地位升高了,开门的事,谁爱干谁干。 这次的门铃并沒有响第二遍,很快就有人來开门。 然后,一句再自然不过的问话,“爸,你在呀。” 允欢欢的眼睛直了,爸。 “嗯,知非,快进來坐。老李,知非來了。” 允欢欢的第一反应是迅速的扔了书,拖起毛巾被盖住头,还要再拖过枕头,按在脑袋上。 外面的知了叫、车轮辗等噪音都被隔离了,耳朵里就剩下血管紧张的“怦怦”声,还有那明明模糊却清晰的声音,“妈,这小西瓜挺甜,您看书累了,可以挖个吃,又不占地方。” 允欢欢心里恨啊,紧张啊。打上门來了。 哎呀呀,怎么办呀。他们居然还谈笑风生、恍如一家人,我呢。我呢。 撞墙、撞墙,怎么办、怎么办。 “欢欢、欢欢。”是爸爸的敲门声。 允欢欢猫在毛巾被下,就是不吭气。 允教授又敲了几下,有点尴尬,“欢欢可能睡觉了。” “哦。”某人清淡的声音,“才七点。欢欢原來还有开灯睡觉的习惯。” “偶尔会、偶尔会。” 三个人在客厅中客套,说是什么天气热啊。 一个人说,“真热啊。” 另一个人附合,“是啊是啊。” 再一个说,“三十几度了。” 又有人说,“夏天就是热,”――ORZ,夏天不热,难道冬天热。 废话之后,某人说,“爸、妈,我听说,你们二老最近都出了新专著,不如拿來我在这里学习下。” 靠,某人,你还真会投怀送抱,是不是摸透了这两个人肚里的虫虫,知道他们的平生乐事就是有人追着他们要专著看。 很快,客厅里换了话題,是两位教授假惺惺的“拙作”、“缺点”、“不吝指正”之类的话。某人照样以“大作”、“光辉”、“学习”等词语进行对付。一时客厅气氛相当融洽,枕头下的允欢欢想起老爸常说的一个词,“蔚蔚然,壮观矣。” 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客套后,慢慢静了下來。 允欢欢舒了口气,然后又一口气提了上來――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他要这里看。这和看有什么区别。 看书。看(守)人。 允欢欢大大的焦虑了。 克知非明着是看书,实际上就是在看守她的。这借口,多么的冠冕堂皇。人家不说等,说是学习,在客厅里学习,你能说什么。 泪奔。汉字也欺负我,一“看”字,还是多音多义字。为毛他会用的这么纯熟啊。 我悲摧了。 不,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她虽然躺着不累,可是,内急啊。刚才想去就懒得动,结果……出來混,总是要还的。 越急就越急,这“内”像是要憋不住了似的。不行,要想个办法。 允欢欢忽的拉起被子,扯了扯毛巾被,比划了下,又撩了床单,系在毛巾被上。自己撩了撩,似乎不大够长。一眼瞥见窗帘,下下來,再系上去。 正在干的起劲,忽然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哈哈哈,知非啊,你真用功。不好意思,我和老李早约了要去拜访一位老教授,所以要失陪一会儿。” 扯吧,老教授。怎么只我在的时候,从來沒听说什么老教授。难道这是新近才变老的。不管,出逃第一。 又是哈哈的客套,门关了,爸妈应该是走了。 允欢欢拉开窗子,把系的长绳子试了一试。好像是够的,可是这个东西,会不会结实。 她把长绳子拽上來,正在挨个结的扯,忽然,门锁“咔嗒”声,沒等她反应过來,克知非已经悠然的出现在房门口。 允欢欢的第一感觉是,神啊,让我倒下吧。 克知非的嘴角略斜,只说了两个字,便让允欢欢放弃了倒下的念头,改而去抓毛巾被。 “春光。” 她穿着吊带睡衣,头发本就挽的松,因为躺的久,已经掉下几绺。更因为她为了试绳子,双膝跪在床上,由于忙着检查结子的牢固程度,睡衣肩带垂下一条,而不自知。 于是,整个人便显示温软、恭顺和充满“女性”的感觉。 允欢欢狼狈的裹住自己。 克知非还是似笑非笑,“不请我进去坐。” 允欢欢恼羞成怒,“沒有这个打算。”怪不得老爸老妈要去拜会什么老教授,原來是畏罪潜逃。 克知非似乎也沒有真打算接受她的邀请,仍然走了进來。允欢欢盯着他,一个劲儿的往床里退,“你干什么。” 克知非停在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欢欢,你不觉得我们俩现在,很像电视剧中的某个画面。” 画面。允欢欢的脸红了。电视剧里强X的画面,可不是这样的。女人在床上,男人一步步走过來。女人一步步往后退,男人伸出手―― 克知非真的伸出手,允欢欢忽的站了起來,“你干什么。” 克知非笑了,笑的很开心,眉毛都笑的动了起來,笑的她发慌,笑的她狼狈,笑的她沒有分寸。 她又气又羞,弯腰拾起枕头扔了过去,“你笑什么。” 克知非伸手接了枕头,趁允欢欢沒有防备,却飞速的一欠身,伸出手一拉。允欢欢本來紧紧裹着毛巾被,他的拽力使她跟着毛巾被往前趔趄了几下。克知非却缓了下又跟了一下。毛巾被已经让他刚才那一拉给扯开,允欢欢还沒來得及松,让他这一使劲,毛巾被带着她往前倒了一下后,掉了下來。 克知非的人早站起來,张开双臂等着。 顿时温玉满怀。 她还本能反应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俯下头,对上那双因慌乱、害羞而越发盈盈的眼睛,“欢欢,其实,不必学电视上那个画面的。” 允欢欢的血压“呼”的就上去了。 这场面,太暧昧了。 允欢欢有些结巴,“你――你干什么。” 他含笑,“來和夫人讨论讨论什么时候结婚。” “我不――”允欢欢还沒说完,他的眉毛却一挑,允欢欢立刻咳嗽了起來,把后面那个字给咳嗽掉了。 克知非嫌鸭子往油锅上跑的慢,还要在后面赶一句,“夫人后面的话,似乎沒说完。” “咳,我啊,我,”允欢欢想一想,话不能说的太硬,得说的软一些、委婉一些。 “我不喜欢结婚。”我不否定你,但我不喜欢结婚,总有这个权力吧。 克知非恍然大悟,“原來夫人不喜欢结婚。” 允欢欢以为他放过了自己,连忙点头,“是啊是啊,结婚多沒劲啊。” 她正要松口气,忽然听到克知非又说,“早知夫人如此洒脱,不在乎这个形式,那我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他的手一紧,允欢欢立刻大喊,“STOP。” 克知非望着她,“夫人又有什么指教。” “指教啊,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太热了。” 他眉毛又一挑,“热。” 允欢欢一推他,“快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克知非看到她脸上已经窘的像是个紫茄子,忍着笑,把她放了下來。 允欢欢让他看的发?,直着脖子,“看什么看。沒见过女人吗。” 克知非回答的很坦诚,“女人看过,但沒见过穿的这么少的。”允欢欢的红云一直升到耳朵根,克知非非不放过她,“不过,幸好是我夫人,哪怕再多看一点儿,也是名正言顺。夫人不必脸红。” 卧室太暧昧了,她推开他,咚咚的去了卫生间。再出來时,某人已经在客厅坐下。 “夫人,要不要吃西瓜。”克知非颇有举案齐眉之风的举起一块西瓜。 允欢欢答应的不是,不答应的也不是。只要她开口,就表示她承认了“夫人”这个称呼。 可是不答应,克知非也有办法。 “那就给夫人放这里了。” 允欢欢终于发作,“谁是你的夫人。” 她的头发都要被他的话炸起來了。克知非一口一个夫人,说的顺溜之极,实在让人心惊肉跳。 克知非一扬眉,“父母之命,夫人想赖帐。” “现在是新年代,讲究婚姻自由,父母不能包办。” “好像父母也沒有包办的意思。让我们自己办。” 允欢欢气堵,“不要偷换概念。” “概念本就是人定的。” 悲啊,她允欢欢是允教授的嫡传,可就是说不过克知非。 说不过,我不说,我不理你。 于是,允欢欢就自顾自的按亮电视,把克知非晾在那里。 克知非也不打扰她,坐下來,靠近、靠近、再靠近。 允欢欢挪动、挪动、再挪动。 终于,沙发扶手挡住了她前进的可能。她觉得越來越热,简直都要受不了了。 克知非忽然笑,“夫人,如果你再躲,恐怕前景是不妙的。” 允欢欢狠狠瞪了他一眼。 克知非笑的极其无辜,“我可不想让你掉下去。” 哇。哇。哇。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明明满腹的XX的坏主意,非要装的跟救世主一样。 无耻,这就是无耻的标本。 克知非很体贴的拿起那块西瓜,送到她嘴边,“看你热的,满脸通红,吃块西瓜,凉快一下。” 他的手就在她背后,她的肩挨着他的胸口,她只要一动,就会碰上他的唇。 允欢欢欲哭无泪。 好吧,被人吃定了就是这种感觉。 她终于接过了西瓜,呜呜呜,西瓜君,为什么你要出现的这么不合时宜。 克知非继续天高云淡,“欢欢,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婚礼呢,我想,就简单一些,你说呢。” 允欢欢悲愤的咬了一口西瓜。 克知非继续说,“日期么,我看你爸妈也挺着急的,我们做儿女的应该孝顺一些,下个月,你看怎么样。” 允欢欢差点沒把口里的西瓜吐出來,她硬憋了一下,结果连西瓜籽儿一起吞了下去。 “我不甘心,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贼船。” 好吧,我承认你够帅,可是,又怎么样。言情小说里写了,男人追女人,是要狠追的。女人是要狠拒的。这才是爱情的范儿。你、你凭着个娃娃亲,就想把我给娶走。――你也太唬弄了吧。 我要标准男主、我不要这个抢人的强盗。 克知非就是克知非,几个字就打倒了允欢欢,“你本來就在我的船上啊。” 瞧见沒,真的无赖从來都能直面混水摸鱼,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允欢欢彻底悲愤了。 克知非似乎体会到了她的悲愤,口气中充满了体谅与让步,“其实,你也不是沒有选择的。” 选择。 “如果你实在着急,我们可以这个月结婚。为了夫人开心,我也值了。” 允欢欢终于被呛到了。 某人的厚脸皮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放下西瓜,大喊,“人不能……咳咳咳……无耻到……咳咳……这个程度……咳咳咳。” 克知非俯身抽出面巾纸,右手搂着她的肩膀,左手给她擦嘴。她來不及拒绝,两人正搂作一团―― 门“喀嚓”一声,然后允李二教授跨了进來。 一见这局面,两人第一反应是相同的:背过身去。 真不愧是一对夫妻。 允欢欢尴尬,尴尬中还带着懊恨。这下子,真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克知非很淡定的站起來,“叔叔阿姨回來了。” “啊,”两位像是演双簧似的,又一齐转了回來,满脸笑意。允教授点头,“靠在一起也好,暖和。” 允欢欢才止住的咳嗽又犯了。 克知非配合的点头,“是啊。焐一焐有利于除去湿气。” 允欢欢无语了。 这样的人,不进一家,真是天理难容。 “我和欢欢刚才商量了婚期。”克知非说的底气十足,两位教授的眼睛亮了。 “最早这个月,最晚下个月。我们是年轻人,新事新办,也不会特别嚣张。” “新事新办好、新事新办好,”允教授点头,“简捷、高效。” 允欢欢哭,老爸,如果不会说现代汉语,你可以不说。什么叫“简捷、高效。 三位大人又寒喧几句,克知非打开门,很淡定的说,“爸、妈,我走了。” “好、好,慢点儿啊。”允、李二教授言语慈祥、笑容可掬。 完了,这楼里住的都是本校的老师,就冲他那洪亮“爸、妈”,她允欢欢不嫁都难了。更何况,还有这么两位一心要把女儿往外塞的教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第十八章 婚姻自由 天时、地利、人和已经逼的允欢欢无路可走。 似乎,嫁克知非是必然的一件事。 可是……难道只有我觉得冤么。 俺还沒有谈过恋爱,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冤,很冤。 经过无数次的攻守模拟,鉴于双方的交战纪录中,她无一次胜利,允欢欢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招数:我不登记,你能奈我何。 “如果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去,我便心甘情愿的去。”这是允欢欢回答克知非问什么时候去登记的话。 允欢欢自认为自己说的十分诡谲,如果我能心甘情愿的去,我当然会心甘情愿的去啦。可是,明摆着么,我不会心甘情愿的去,所以,我自是不能心甘情愿的去啦。 哈哈哈。允欢欢愉快的笑了。 克知非却眉毛一挑,“当真。” “当真。” “不准反悔。” “绝不反悔。” “好。”克知非的语气悠然,让允欢欢心头一荡,赶紧敛神,怕什么。我看他怎么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去。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外面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允欢欢正昏昏欲睡,克知非电话找她,“欢欢,刚才爸來电话说,画裱好了,下午要用。” 允欢欢让那声“爸”雷的浑身一麻,自从上次允教授与他开了碰头会后,克知非便改口称“爸”。 “爸还说,他送裱的时候,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若是你去取,要带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儿。” “这么麻烦。” “对嘛,画是古画,人家怕交错人了不好说。” 以前好像沒这个规矩啊。“我爸干嘛沒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让我去接你嘛。”克知非语气温柔,允欢欢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老爹最近那贼兮兮的样子出现在眼前,出卖女儿也沒有这么快的。 “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拿。” “外面下雨……” “我会打车。” “下雨天,车似乎很难打。” 呃,这倒是实情。允欢欢略一迟疑,那边便说,“我到楼下电话你。” 电话挂了。唉,不是我军无能,是敌人太过狡猾。 一会儿的时间,电话响,允欢欢下去。 车内空间很狭小,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那他是不是也能听到我的呼吸声……慢慢慢,我刚做了呼的动作,他却正好是吸,这个空间里,不是刚从我身体里跑出來的气,进了他身体里。 允欢欢禁不住心如撞鹿,脸不自觉的红了。咋想的这么暧昧呢。不就是个简单的呼吸么。怎么想的这么复杂。 空间小啊小,他就在自己旁边。仿佛呼吸都离自己太近,不行不行,我要离他远一点,要不,他呼出來的气都让我吸进去了,不是变相的……咳咳咳……做人要纯洁,我允欢欢是很纯洁的。其实,刚才那段话是鲁迅先生说的,鲁迅先生是很纯洁的,纯洁又富有战斗精神……战斗,战斗,我要战斗……可我怎么战斗呢。好像战斗不起來,倒是有些浑身发软,除了心脏在怦怦的急剧战斗着,还有脸上的温度,好像也在接近“红热化”的战斗着……呃,我这是怎么了。 她唯恐让克知非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对,赶紧把头转向窗外。瓢泼大雨下啊下,玻璃上的水流啊流。 她正欣赏着。忽然克知非不急不缓的声音说,“欢欢,雨太大了。” 允欢欢立刻坐正,“干嘛。你是想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只要克知非态度平和的说什么,她便立刻十分警惕,下面肯定有地雷啊有地雷。 克知非似笑非笑,“困在这里,不好么。你想到什么了呢。” 允欢欢的脸红了。她承认,她是想的啥啥啥了一些。电影里通常都有这样的情节,一男一女被困在车里,然后……就会有故事发生。 “雨太大了,开车不安全。前面有一个院子,要不我们先把车停进去,在那小楼里避避雨再走。” 允欢欢往前张望,影影绰绰是有一个院子,一幢小楼,一个大门,大门上还挂了个牌子。她禁不住怀疑的看了眼克知非,他正手搭方向盘,坦然看向前方。 允欢欢又伸长脖子看了看,“人家会让我们停吗。” “沒事,不就是交停车费吗。” “人家会让我们进去避雨吗。” “会吧。那楼也不是很新,应该是个政府机关,我们只说我们來办事就好了。” 允欢欢不吭声了,雨确实很大,他的提议似乎也有道理。陷阱。该沒有吧。这么多人,他能干嘛。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迅速红了。 “欢欢,”克知非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你愿意去吗。” “好吧,去吧。”允欢欢点头。 车子开了进去,两人要下车,克知非提醒,“带好你的东西,尤其是你的包,有些贼专门趁雨天,砸车玻璃抢东西。” 小偷凶猛,不得不防。允欢欢连忙点头,抱紧自己的包,两人下车。 果然无人问自己是來做什么的,走廊里很多年轻的一男一女。克知非似乎对这里很熟,带着她往左拐了一下,一个放满座位的休息室,克知非抬手按了号,亲昵的说,“欢欢,來,里边坐。” 两人坐下,允欢欢随便张望,电子屏幕上滚动的八个大红字触目惊心: 结婚自愿,离婚自由。。。。 她站起來,“这是哪里。”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克知非架起腿,优哉游哉,刚好堵住她出去的路。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來了。” “问过你了,你说你愿意。” “我是说愿意,可我不知道是这里啊。” “我是不是说是政府机关。” “是啊。” “我是不是说我们是來办事的,” “是啊。” “那我们除了办登记,还能到这里办什么事,” 允欢欢张口结舌,“可是,可是……” “欢欢,你确实是自愿來的,对不,” 允欢欢点头。 克知非明月清风,“所以,说话是要算话的。” “我是说只要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來,我便心甘情愿的來,可是,可是,不是这样的來法儿啊。” 克知非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心甘情愿的來了,便是來了,再说,多矫情,是不是,” 外人看來,两人似乎是喁喁细语,亲密之极。 允欢欢垂头,又上当了啊又上当了。怪不得反复叮嘱要拿户口本和身份证,原來如此…… “欢欢,听沒听说过‘你有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这句话,” 允欢欢点头。 “那听沒听说过,‘孙悟空再翻,也出不了如來佛的手心’这句话,” 允欢欢又点头。 “是呢。” 额头上轻柔的略略一热,全身鸡皮疙瘩又起來了。 “欢欢,你觉得,还有必要再玩下去吗,似乎,你每次耍心眼的结果是离我越來越近,” 允欢欢倒。 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接住了她。 有人呢喃,“终于到了这一天。还得多感谢允家爸爸,要不,材料还不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番外一 洞房是怎么入的 话说,有一天,赖小凤、于明兰和王乐汪重聚在一起,去算计允欢欢的饭。 此时的赖小凤早已经脱离了淘宝丁字裤,奔赴某出版社做编辑了。于明兰当上了税吏,王乐汪依照原定计划,去了报社。 只有我们的允欢欢同学身兼数职。 职位一:克知非大人的老婆。 职位二:克知非大人的秘书。 职位三:允教授的资料秘书。 职位四:李教授的资料秘书。 职位五:允教授的打字员。 职位六:李教授的打字员。 …… 众人见面,赖小凤先审视,从头到脚的审视。于明兰也审视,从脚到头的审视。只有王乐汪莫名其妙,“我说,你们俩个,跟狗似的,在干嘛呢。” 两人横了她一眼,异口同声,“汪汪,这么久不见,你还一点长进都沒有,” 允欢欢赶紧拉着他俩,“坐坐坐,快坐。”然后招呼服务生,“过來点菜。” 这一招果然好用,703的本色就是吃,只要和这个字有关的,立刻就塞住了某些人的嘴。 菜上來,一盘又一盘。 赖小凤说,“欢欢,你们到底有沒有结婚。” 于明兰一推她,“还说那么斯文做什么。直接说,你们有沒有圈圈叉叉,不得了。” 王乐汪这次跟上了步伐,“就是嘛,当时你说,被骗了登记,但想要洞房,是沒门的。” 允欢欢?,挨了克知非的算计,登了记。她当时一发狠,是这样说來着。 结果,结果……好像又挨了算计。 事情是这样子滴。 一天,两人在看一个帖子。是一个老帖,叫“不要把灯泡放进嘴巴里”,每次看,允欢欢都要笑的不得了。 这次又在看,哈哈笑的时候,克知非进來了。 “看什么呢。”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液的香气,头发沒怎么干,尤其是身上的睡袍啊,胸口开的好低。 允欢欢自动的脸红了,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那人反倒坐了过來。 于是,沐浴露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更重了。准确的说,是男人味。 允欢欢又往旁边挪了挪。 “问你呢。笑什么。”克知非的手自然而然的揽着她的肩。拜托,老大,我也穿的睡衣好不好。虽然吸取教训,沒有穿吊带,但还是很薄啊。 “沒什么,看一个老贴,觉得很搞笑。” 允欢欢想再挪一下,可惜,已经沒办法挪了。 克知非扫了两眼,“灯泡放进嘴里,拿不出來。” “听说是拿不出來的。” “灯泡的表面是十分滑的,既然可以放得进去,那就肯定可以拿出來。又不可能卡住。” 允欢欢不大服,“你看,这上面写了,是拿不出來的。因为灯泡在嘴边的时候,脸部肌肉可以由自己控制张嘴到最大,当灯泡塞到嘴里的时候,由于嘴巴里被灯泡填充,嘴巴的肌肉就会受到牵制而不能再使嘴张到原先那么大,所以就拿不出來了。” 克知非言简意赅,“你试过了吗。” 允欢欢?,沒有试过,可网上都是这么说的嘛…… “沒试过,不要乱说,这个应该很容易。他们是笨,以讹传讹道听途说,” ――这不是帖子上的对话再现了么。 允欢欢的脑袋里突然产生一个计策:据网上很多人说,确实是拿不下來的,如果硬拿,会造成下鄂受伤。不如……嘿嘿,她笑了两声。 “可能噢,我也沒有试过,不如,你试试。” 克知非看了她一眼,含着笑意,“欢欢好像对这事很感兴趣。” 允欢欢一脸的贼笑,“这也是科学研究嘛。” 克知非了然的样子,“欢欢,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我要是能把这灯泡拿出來,你也得同意让我拿你做一遍。不过,放什么我來决定。” 允欢欢想了想,“我不拿,得你拿。” 克知非笑,“可以,夫人即便想拿,恐怕也不行。” 允欢欢沒懂他那一脸的笑是从哪里來的,仔细想一遍,沒想出什么疏漏。难道他能自己拿出來、我却拿不出來。再一想,怕什么。只要他能拿出來,我也一定也能拿出來。 这帖子她看了好多遍了,她也真的好奇,灯泡放进嘴里,到底拿不拿的出來。 她点点头,“我同意了。” 克知非扬眉,“不准反悔。” 允欢欢豪气干云,“我向來说话算话。” “夫人不后悔就好。”克知非出去了,一会儿,拎了个东西回來。 允欢欢的眼睛都直了。 她立刻跳起來,“不是这种灯泡,” 克知非手上赫然拿着是一个白炽灯的灯泡。 “不是这种的,” “帖子上沒说是哪种灯泡。” 允欢欢是绝不肯认输的,她转一转眼睛,“这是灯管,不是灯泡。” 克知非的笑意颇浓,“夫人非要灯泡。” 好像不大对。 “要灯泡,”她凶巴巴的。 “换成灯泡就好,对不对。” 第八感又开始报警,仔细想了三遍,好像沒什么不对。 “要灯泡,这个不算,” “好,我换成灯泡,这次夫人可不能耍赖了。”克知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把白炽灯管扔到一边,从兜里一枚灯泡,“夫人,看好了。”他放入口里,然后迅速的吐了出來。 “夫人输了。” 允欢欢大叫,“你捣鬼,这么点儿个小灯泡,谁不能。”灯泡太小了,是那种装饰用的灯泡。 “帖子上本也沒有说多大的灯泡。” “可是……” “刚才我也问过了夫人,是不是换成灯泡就好,夫人也沒有说什么。条件是你设定的,如今输了,也不能耍赖。” “你……” “夫人还记得赌输了会怎么样吗。”他已经揽上了她的腰。 记得,当然记得。她伸手,“有什么了不起,灯泡拿來。” 克知非朗声笑,“谁说我要放灯泡了。”他促狭的俯着她的耳朵说,“放灯泡是很不人道的。”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一翻身,“这一天我等的度日如年,真是很久了。” 允欢欢终于明白,他要“放”什么了。 “不行,”她推了他一下,“沒说可以这样的。” “一样的,都是放进去再拿出來。夫人放心,我也不会一直在里面的。” 允欢欢的脸红了,滚烫烫的,浑身就开始发起了软。 于是,欢欢就输了,输了,输了…… 这一输,哪一天晚上都沒有赢过。 …… 杯具,难道当小羊羔,就只有挨吃的份儿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番外二 墨盒的杯具 话说,很久以后,有一天,允欢欢突发奇想,问克知非,“罗墨荷当年为什么要招我进公司。” 克知非正在吃饭,看了她一眼,稳稳的说,“你怎么不去问她。” 允欢欢白目,现在都是两口子了,还说这种话。 她转了转眼睛。“你是不是早发现了。” 克知非还是沒有什么表示。 眼看允欢欢要爆发了。 还是沒动静。 允欢欢爆发了。 “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以后就罢……”克知非看着她。 憋了一半天,允欢欢终于吐出那个字。“床。” 克知非噗的笑了。 ……悲摧。5555 为毛啊为毛,自己能罢的只有这个。不会做饭,罢不了工。洗衣服吧,人家也不怕。能罢的,好像只有床了。 “夫人罢床,我很害怕。”克知非含着笑。 允欢欢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克知非非常正经的说,“不知夫人要罢多久呢。” 允欢欢哼了一声。此话題不宜正面回答。 “夫人。”克知非一幅不耻下问的样子。 允欢欢扔了鸡腿,“你少?我几次,你会死啊。” 克知非蓬勃大笑起來。 “夫人,威胁如果不成功,可以考虑**。我不会在意你那小小的姿色……” 允欢欢连手也不擦,直接去卡克知非的脖子。 大灰狼不要太欺负人。惹得人品爆发了,别说兔子,蟑螂也会咬人。 **。诱就诱,反正“诱”或不“诱”的结果是一样,罢床是沒有指望的。不如,改为诱好了。 第一次“**”之后,允欢欢问她,克知非的回答很妙,“等我去问问她。” 允欢欢怒。 第二次依旧“**”,之后,克知非说,“我忘问她了。等我下次问问她。” 第三次“**”之前,允欢欢先问,“你问罗墨荷了吗。” “问了。” “她怎么说。” “我需要一些激励,才能说。” …… 之后,“罗墨荷到底说了什么。” “哦。我给忘了。” 第四次“**”,允欢欢先义正言辞的说,“今天如果不说,你什么都别想动。” 克知非的眼神灼灼,“谁说我今天要‘动’了。还是,夫人想‘动’。” 允欢欢的脸红,克知非一伸手,“既然夫人想‘动’,那就‘动动’吧。” 允欢欢狼狈,“不行。” “夫人不要不好意思。” …… 第五次,允欢欢先不说话,等着克知非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立刻打掉他的手,“说,罗墨荷到底怎么说的。” “罗墨荷说什么。” 趁允欢欢一愣神的时候,克知非已经得偿所愿。 第七次、第八次……允欢欢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第N次后,克知非忽然仁慈的说。“欢欢,你现在也是总裁夫人了,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难道你还怕她不成。” 等等,不是怕啦,但是,总觉得有点别扭。 她总不能冲上去问,墨盒,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我进來。 不像话嘛。 更何况,墨盒那样玲珑的人,怎么可能说实话呢。 允欢欢郁闷。 任何历史谜底的解开都是非常偶然的。 一天,允欢欢帮允教授整理“资料”――其实就是收拾卖废纸啦。 允、李二教授任教多年,学生的论文积攒了无数,占的地方越來越多。原來放在他书房,后來挪到了餐厅一角。后來占据了餐厅二分之一的位置,再后來过道也是了。 眼看着书、纸比人占的空间都大了。终于,允、李二教授达成协议,一致同意将部分“无价值”的论文让欢欢清理出來,作“物资回收”之用。 允欢欢围着围裙,满面灰尘的翻啊翻啊。陈年的论文,好多好多。 她搬啊、挪啊,在拿起一摞时,“怦”的掉下一本。弯腰要拾―― 嗯。 封面上赫然显示着,论文标題:论《诗经》中的音节美,作者:罗墨荷。 允欢欢立刻蹲了下去,仔细的翻了下论文。 以允、李二教授多年的训导,允欢欢看出这篇论文写的不错啊。要论点有论点,要论据有论据。 她想一想,拿着去敲门,问老爸。 “爸,我刚看了篇论文,十分有见道,想请您评点一下。”允欢欢笑眯眯的。 女儿难得这么有上进心,允教授立刻大喜。 他拿过论文,看了两眼,翻了两页,又看了两眼。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红笔,红叉叉,一个叹号。 唔。当时为什么要画一个红叉叉和叹号呢。 允教授想了很久,又仔细的读了一遍,读罢过后,还要再看看论文封面,托着眼镜仔细的看了时间,然后思考。 一直站到允欢欢腿都要酸了,允教授终于严肃的说,“原來是这篇。” 允欢立刻竖耳倾听。 “话说,那时候汝父初为硕士导师,对学生的毕业论文颇为上心。我把论文仔细看了,并提出修改意见,成稿后,交于学校,送出由他人再行审阅。孰知,出了老大纰漏……” “爸,二十一世纪,国家提倡说普通话。”听倒是听得懂,就是觉得很别扭了。大脑要先翻译成现代汉语,然后再过滤一下信息,很别扭。 允教授看看她,第一千零一次的摇头,刚要张口,允欢欢先说,“论文发现了什么。” “借鉴本无错……” “就是说抄袭喽。”允欢欢眼睛发亮。 允教授沉重的摇摇头,“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抄袭那篇,即为审阅者所指导的博士生的大作。偏不巧,那位博士生是他带的第一届博士生,他指导时亦颇费心力,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啊。哈哈哈,允欢欢不厚道的笑了。 就是说,老鼠偷了猫胡须,戴着跑到丢胡须的猫的师傅面前晃悠。 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美丽的墨盒小姐,也有这样的一天。 “那后來呢。” “为父那时尚且年轻,尤其珍视自己的名声,为之盛怒。” 允欢欢好奇,“然后呢。” 话一出口,她自己忽然明白了,不需要再问,“然后”已经很明了。 X大是名校,按照学校规则,“然后”就应该是一旦发现抄袭,永不会再授予学位,连补答辩的机会都沒有。论文抄袭这种事,在现在不算什么。但在那个年代,被人抓住抄袭并且不授予学位,确实不大好,尤其是女生。 一时,允欢欢讷讷,“她真的沒有学位。” 允教授的脸上也有点不忍,“她也來求过我,只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于是……” 允欢欢终于明白,面试那天,罗墨荷为什么把她履历表背面的信息看的那么仔细。背面就是家庭成员情况――原來,她早就怀疑她允欢欢是允教授的女儿。 允欢欢心情有点沉重,自己单纯无知,原來就是觉得搞笑,沒想到被人暗中算计了。她默默的把论文接过來,出了房门,把封面扯下來,撕的粉碎,然后把论文和那堆准备卖掉的资料放在一起。历史既然是历史,就不要揭开尘埃了吧。 允欢欢再也沒有问克知非关于罗墨荷的问題,克知非倒有点奇怪。 这一天,克知非终于问她,“怎么最近不见你提罗墨荷。”――“饭”是一样的“吃”,可总得“吃”点情趣出來嘛。 “沒意思,不想问了。”允欢欢头也不抬。 克知非有点意外,“不想问了。” 允欢欢收拾着手中的书纸,“知道不知道,一个样儿,反正都被你算计了。” 克知非更意外,他以为允欢欢生气了。逗逗乐是怡情,如果夫人生气了,就不大好了。难得他开始哄她。 “夫人,其实,这事也沒什么,罗墨荷好像是你的校友。” 允欢欢不停手,“嗯。” 克知非越來越意外了,允欢欢平日就是一副受迷糊的小绵羊样子,今天一反常态啊。 “我猜想她和你爸有什么过节。” “嗯。” “或者是成绩之类的。” “嗯。” 连着三个“嗯”把克知非弄的有点不知根底,他围着允欢欢转,越转,允欢欢越不理他。 终于,克同学受不了了。 “欢欢,你今天怎么了。” 允欢欢终于抬起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利用这一点的。” 克知非?。以为她永远不会知道这。结果,沒想到,小绵羊也有翻倒大灰狼的这一天。 “我都说了,我们是娃娃亲。” “哼,孔雀不张翅膀别以为我就是公鸡。不愿说算了。”允欢欢继续收拾东西。 克知非无奈。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那三千块钱时知道的。 罗墨荷一向不招实习生。招來实习生,好像还故意饿饭,这就更奇怪了。在他和允欢欢吃了第一顿饭后,允欢欢就不见了,他越发觉得好奇了。 尤其是当允欢欢站在罗墨荷面前,清清楚楚的说,“我要我的钱”时他就想把这件事弄明白。更何况,劳动仲裁委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说一个叫允欢欢的向他们提起仲裁。 凭着他的思维,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联。 将这件事化为虚无对他來说简直易如反掌,他也不想让罗墨荷太难堪,却沒想到,那位迷湖的女孩儿明明一无所知,最后还给他寄來五百块钱所谓的“饭费”。 算计人要有分寸,他忍不住想打抱个不平。而且,一看见她左右转着的眼睛,他就想笑,就想设计个圈套让她?一?。 至于娃娃亲,根本是凑巧。是因为一次父亲的旧友有次來访,几个人闲聊,说到此事。做学者的,都有点毛病是愿把自己的“著作”当成最重要的东西保存。克家爸爸把历史旧帐拿出來一翻,论战对手居然是允教授。 克知非当时就笑了。 笑了之后,他的心里就是暖洋洋的。那种暖,是像空气一样包裹着的暖、是像春天的阳光中带着花香的暖、是像一个人望向另一个人时浅淡的笑的暖。他忽然有想立即见到她的冲动、想拉着她的手一边笑,一边看路边寻常事物的冲动、想在厨房里她盛饭、他一碟一碟拿出來的冲动。 这就是爱人的冲动。 从那以后,他看到她心里就多了一个念头,“我是有名分的。我是名正言顺的。” 克知非轻咳,“夫人,那不叫利用,叫恰到好处。” 允欢欢斜视。 克知非不得不说,“你要想,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姻缘。” 允欢欢继续斜视。 克知非继续说,“你看,多么好啊,连天下最难过的‘丑媳妇怕见公婆’的关你都不用过了。” 允欢欢踮起脚尖,使劲的伸长胳膊去卡他的脖子。 此女最近越來越有暴力倾向了。 偏偏他好像是受虐狂,还唯恐她够不着,双臂一用力,把她抱了起來。 于是,允欢欢不得不把两条腿盘在他身上。多么富有春意的姿势…… 于是,下面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第二天,允欢欢忽然想起來,“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她留下。” 克知非笑,“有比把她留下,更能给你报仇的吗。” 允欢欢倒,此人为天下第一歹毒。自己是天下第一歹毒者的夫人。 克知非笑着心里却想,真得感谢罗墨荷,如果沒有罗墨荷这一“线”,他可能就要错过她了。 不过,他们是订下的“娃娃亲”,她跑,又能跑往哪里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番外三 恋爱的感觉 PART1 一天,欢欢羊看了《西游记》,忽然想起一个问題。 “你说,神仙会不会生小孩。”神仙如果可以生小孩,那生下來的,不也是神仙。好多神仙啊,天上岂不很拥挤。 “唔,要解决这个问題,先要讨论一下神仙们有沒有房事。” 欢欢羊尴尬,虽然结婚这么久,但提起这个问題,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可非太狼就是不说话了,仿佛这个问題讨论完了。 欢欢羊憋了一阵儿,实在是想知道答案。于是,在第N次上当之后,终于第N+1次的又了一回当,她厚着脸皮问,“那神仙有房事么。” 非太狼淡定的说,“有。” 欢欢羊怀疑,“你确定。” “确定,”非太狼说的斩钉截铁,“所谓‘神交’。” 欢欢羊败退。 自结婚之后,欢欢羊发现,这个人很不愿意说话,甚至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比如说,某天,非太狼回家,进门一个字,“饿。” 欢欢羊还沒來得及做饭,于是说,“饿了。有饼干,要不要吃。” 非太狼摇头。 “蛋塔呢。要不要吃。我今天新买的,很好吃的。”确实很好吃,香香的、又很软。 非太狼坐在那里,只摇头,不说话。 “那南瓜饼呢。”南瓜饼是她出去吃饭打包的,也挺好的。 非太狼点头。 欢欢羊跑进厨房,把南瓜饼端出來,放在他的面前。 某人拿起來吃了一块。 欢欢羊眼巴巴的看着他,“会不会太甜。” 某人摇头。 “那要不要喝可乐。”光吃南瓜饼,应该很干吧。 某人摇头。 “那果汁呢。”新买了很多水果,很新鲜。 某人点头。 “什么果汁。” 某人难得开了金口,“what。”惜字如金,还用英语。也是,“有什么”是三个音节,“what”是二个音节,能省一个是一个。 欢欢羊跑进厨房看了看,站在餐厅与厨房的交界处,“菠萝。” 某人摇头。 “木瓜。” 某人摇头。 “火龙果。” 某人摇头。 “椰子。” 某人摇头。 “桃。” 某人点头。 一会儿,一杯桃汁端上了桌子。 某人喝了一口,终于忍不住了,“酸。” 是很酸,欢欢羊为了报仇,在里面放了一大匙醋。 哼。 PART2 话说,某天,谈了恋爱的赖小凤一直在晒她的男朋友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引得欢欢羊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甜言蜜语。 自己什么也沒有。 原來沒有,现在被骗上了贼船,更是沒有了。 想到这里就要痛哭流涕,做人不要差别这么大啊。 她也想听,可是,某人就是不说,怎么都不说。 欢欢羊开始想办法。 第一天,她买了条新裙子,“好看吗。”她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看报纸的某人在报纸边上露出个眼睛瞥了下,然后低下去,“嗯。” “不准敷衍,要说真话。” 某人将眼光从报纸上挪开,“说真话。” “对啊,说真话。”这条裙子是咬了牙才买的,服务员说很好看啊很好看,穿上很有熟女的样子。 她满怀着期待的热情,却让非太狼的话给瞬间瓦解了,“如果非要穿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穿睡衣好看。” 。。老大,不仅腹黑,已经开始龌龊起來。穿睡衣。――而且,还是“如果非要穿的话” 。 不要这么赤果果的X迷迷的。 又过了几天,欢欢羊买了个新发卡,她戴给非太狼看,“好看吗。” 非太狼先生这次难得沒有看报纸,认真的看了一眼说,“还行,戴着很有贵妇人的感觉。” 欢欢羊登时泄气。她才二十出头,在她印象中,贵妇人都是形容四五十岁的欧巴桑的。 欢欢羊的计策一直不成功,但是,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有一天,上帝关注了一下欢欢羊,机会來了。 她的大学同学结婚。 欢欢羊天天做资料员,难得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离开,自然是要用一用。 某人恰巧忙,沒有时间。 欢欢羊很欢快的上了路。既欢,又快,合起來是欢快欢快的。 这婚礼真长啊,一直过了一个多周,欢欢羊仍然沒有回來。两人谁也不提,似乎是在比拼内力。 第七天过去,两人正在进行约定的网聊。 “看照片吗。”欢欢羊开始施展策略。 “好。我好久沒有去过福建了,确实想念福建风光。” 让你说个想我,比登天都难。欢欢羊笑嘻嘻的打出一句,“好啊,那我明天给你照啊。”然后就下了线。 非太狼第一次有了被噎的感觉。 欢欢羊在哈哈大笑,哼,不要以为姑娘我沒有办法治你,我只是以前太仁慈而已。 第二天,欢欢羊果然照了很多风景照,传给了非太狼。 几分钟后,屏幕上多了一句,“怎么都沒有你。” 欢欢羊得意,熬不住了吧。她迅速打出一句,“是你说要看风景的呀。” 非太狼一贯慢悠悠的,“是啊,沒错啊。”然后跟了一句,“可是,沒有你,怎么能反衬出风景的优美。” 欢欢羊暴怒了。 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好,我就不回去,看你要不要求我。哼。 她跟着人去泰国旅游,玩的很海劈啊。她告诉非太狼,她和人妖照相了。 她沒告诉非太狼的是,其实,照相之前,她特别害怕,一直觉得那些人是怪怪的怪物。她还沒好意思告诉非太狼的是,她和人妖合完影,就……吐了。 不能告诉他,否则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从泰国回來后,欢欢羊爬上线,闪着星星眼,“非非,要不要看照片。”。 沒想到,某人这次很坚决,“不看。” 允欢欢郁闷,我今天可是准备台词了,为什么不看。 某人补上一句,“我不看人妖。” 欢欢羊倒,又输了。然后又爬了起來。 “不行,你一定要看。”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看,就是要看,就是要看。” 非太狼慢吞吞,“好吧,我受受苦,看了吧。” 传照片三十秒,长久的沒有声音。 欢欢羊一拍桌子,“呔,你看了沒有。” “哦,忘了。这就看。” “你。” 又长久的沒有声音。 欢欢羊终于受不了了。她连续发闪屏。 “照片你看了沒有。照片你看了沒有。照片你看了沒有。~~~回声一万次。” “看了看了看了看了。回声一万三千三百次。” 一万三千次。什么意思。坚决不问。自己琢磨了一半天。她重复了三遍。回声一万次。平均每次回声三千三百次。他重复了四遍。回声……。明白了。 欢欢羊大怒。“看了为什么不发表评论。” “……你沒让我发表评论啊。” 欢欢羊又倒。 不服输。坚决的爬起來。 “非非。要发表评论。不发表评论不准睡觉。” “哦。” 然后是更长久的沒有声音。等不及的欢欢羊同学把电脑歪在一边儿。人先睡了。 好半天。非太狼先生发闪屏。“在不在。在不在。我看了。要评论了。” 沒有回音。 非太狼摇摇头说。“果然是这样。为什么你都等不到我的评论就睡着了呢。” 事实上。非太狼先生准备的评论是什么呢。 …… …… “你和人妖还是很不像的。” …… 欢欢羊幸运。 非太狼威武。 两位高手又比拼了一阵内力。某人估计吃不住了。 “还不回來。” “我为什么要回去。婚礼还沒完全结束呢。” “我是替人家考虑。你好不容易送点礼金。还不够人家招待你的。” 欢欢羊气的哼哼的。“放心。我花的是你的钱。” “哦。沒事。你花吧。不够我再给你存点儿。”下面话锋一转。“婚礼什么时候结束。” “结束时结束。” “哦。也就是说。七十年以后。” “你结婚才要七十年。” “那好吧。我同意了。回來结婚吧。我们上次才结了一天,要争分夺秒的完成结七十年的计划。” …… 欢欢羊又一次无语了。 做人不要这么出神入化。 电话响,她接起,听筒里是,“您好,我是XX航空公司的,您订了一张回A市的机票是吧。” 欢欢羊愣了。 她飞快的打了一行字,“机票是你定的。” 电脑屏幕上多了一行字,依然淡定,“既然机票都送到了,退了还麻烦,那就回來吧。” 再不回來,他真要去把她拎回來了。 PART3 小孩像谁比较好 挨算计了,生小孩了。 某人算计人的手段一向出神入化,这次也不例外。 他在某个起隔离作用的东西上动了手脚,事后反倒很无辜的说该产品的质量不行。 熟米已经熬成了粥,沒有办法,欢欢羊只好比原计划提前几年当上了妈妈。得了便宜的某人唯恐便宜占的不够光明正大,还卖了个乖,劝欢欢羊,“早生晚生都一样。生得早,正合适,恢复的也快,免得成汽油桶。” 欢欢羊怒,这个人还有沒有廉耻了。算计了别人,却好像别人沾了他的便宜。于是,欢欢羊说,“我才二十出些头,还青春着呢,天天拖个孩子,把我的青春都磨沒了。” 某人十分无辜,“你拖个孩子,我也拖了,我还比你多拖了一样――你。” 欢欢羊拿起枕头就扔。 在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如下: “你希望生个什么。” 某人淡定的说,“孩子。” 欢欢羊气急,“我问你是男还是女。” “嗯,都行。” 欢欢羊硬逼,“不行,非要选一个。” “好吧,”非太狼想一想,“女孩儿吧。” 欢欢羊得意,“我希望生个男孩儿,哈哈,跟我站在一条线,好和你做斗争。” 非太狼摇头叹息,“我真不愿打击你,可我实在是不行不说。有意思么。如果生的男孩儿,就再生一个女孩儿。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儿,就再生个男孩儿,不一样么。” 欢欢羊暴怒,“我只要生这一个,气死你。” 非太狼更淡定,“那如果生个女孩儿,你连扳回來的机会都沒有了。” 胎儿慢慢长大,欢欢羊开始担心,不知小宝宝长出來会象谁。 一天,她与未來的某X做交流。 “不知将來会像谁……像我吧。” 想一想,似乎不行。自己文科毕业,好像会的就只有中文和历史。可看看某人,理工科毕业,《史记》读了二十几遍,从引经据典方面來看,已经比自己厉害多了。尤其是那严密的逻辑思维,更不是所能比的。 可是,自己心地善良,比爱算计别人的某人可是好多了。某人太腹黑了。 但算计别人,总比被别人算计好吧。 于是,欢欢羊决定了,“还是像你爸吧。” 恰巧某人从旁边经过,淡定本色的來了一句,“一样的,象我,找个你这样的;象你,找个我这样的,有分别么。” 欢欢羊ORZ,“老大,当然是不同的,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当然是不同的。这是建筑在他人痛苦上的快乐,还是给别人当快乐的基础的区别啊。”老大,你不知道这种给人当基础的痛苦。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啊……如果像他,呃,又要有一个人倒霉了。 非太狼难得认真的想了一想,“也对。不过,从另一方面讲,我们互相套牢,好比雌雄同体,也沒有什么不同了。” 欢欢羊又无语了,尔后自我宽容的想,好吧,自己就傍着这位老大的光吧,好歹和老大是一体的。 可是,老大,你的左手算计过右手么。如果沒有,那你为什么老算计我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番外四 翁婿PK之真人版 序曲 允教授有个爱好,吃完饭喜欢出去散散步。散步会散很远,然后再散回來。允教授说,这是激发他学术灵感的重要时刻。 这个情报,早已经让克知非从允欢欢口中套走了。 于是,当允教授在散步的路上“偶遇”克知非,就相当正常了。 克(小心翼翼的恭谨状):“请问,您是允教授。” 允(微皱眉,略有不悦。潜台词:难道是考研的。):“你是哪位。” 克(满面钦佩状):“我是龙行公司的克知非,您的论文我都有拜读,很崇拜。今天在这里偶遇,真是幸运,” 允(依然有些怀疑。潜台词:说好话者,非奸即盗,小心小心):“哦,好,谢谢。”举步欲走。 克:“允教授留步,有一个问題想向您请教。” 允(背着手、转过头):“什么问題。” 克(坦诚状):“您最近发表的论文中说,中国的汉字每一个都含有丰富的文化。” 允点头。 克:“有一个字我百思不得其解。” 允(完全转过身):“什么字。” 克:“‘兮’,就是《离骚》中……” 允打断,“那个字我知道。你的问題是什么。” 克:“从象形上看,‘兮’更像一个人,愁眉苦脸的被压的直不起腰來。如果‘兮’作为语气助词出现在《离骚》之中,毫无问題。但是,为什么在《大风歌》这样激扬的文字中,也会使用‘兮’作为语气助词。” 允教授无语,他蹲下來,用草棍在地上写了个“兮”字,陷入深思之中。 天,适时的下起了小雨。(旁白:非太狼早已看过天气预报,说今夜到明天将会有雨。) 克知非立刻体贴的说,“允教授,我的车停在不远处,要不,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讨论一下。” 允教授看了他一眼,面色清秀、骨骼清奇,好像是一个好人――不好又能怎么样。我堂堂正气男儿,一介清风书生,还怕你不成。 上车了。 这就是上当的开始。 正面交战 一家茶馆内。 茶已经过了几旬,允教授的面前有一个用茶水写的“兮”字,他正在反复的研究。 克知非的面色不动,只有眉毛在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坐到打烊这个问題也解决不了。克知非开口了。 “允教授对学问的钻研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允教授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垂下去,对这句恭维毫无兴趣。 “家父偶尔也做点小研究,定力还真不如允教授。”这句话绝对的发自肺腑。允教授比自己的父亲远胜十筹――当然,这可能和母亲是做律师的有关。母亲盘问口供的本领一流,多年的训练,使父亲的思维变通力也极一流。那就是,只在沒有老婆大人的书斋里静思。 这句话立刻起了作用,允教授抬起头,“令尊也是搞学问的。” 克知非谦虚,“学问算不上,只是个教学的。” 这就是行话啊,地地道道的行话啊,他允教授也经常这么说啊。 “哪个方向。” “家父是治中国史的。” 允教授的上身微微向前,专注的看着克知非,“哪一朝的。” “家父只研究中国的婚姻史。” “哦,”允教授点点头,“倒是挺偏的。”他看克知非的眼光顿时温和了起來,怪不得能提这样的问題,原來是家学。 克知非的笑容中有些拘谨,“允教授,有个问題我一直很好奇,不知是不是所有做学问的都一样。” “什么。你说。” “是不是学者一旦做了立论,一般不会自我推翻呢。” 允教授一挥手,“那当然。要知道,一个负责任的学者,每一个观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來的。这表明他对学术的认真负责。” “那您也一定是这样了。” 允教授豪迈的说,“我才疏学浅,也就剩了点学术的骨气还在了。” 克知非点点头,“这一点,家父恰巧和您相同。” 允教授好奇了,“令尊在哪家大学。” 克知非彬彬有礼的给允教授斟上茶,“家父早年出国。他和您一样,坚持自己的观点,就终生不改。以前在国内发过论文所称的观点,至今仍然坚持。” 允教授点头,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那是、那是,学者本色嘛。” 克知非面露欣愉之色,“允教授能这样想,我也就好办多了。” “你。什么意思。” 克知非的表情很恭谨,“听家父说,他当年在国内时,曾和您发生过一场不失君子本色的小论战。” “论战。” “呵呵,”克知非说的很自然,“我听家父提过,说当年您和他都还年轻,两人开展过一次娃娃亲的论战。” 允教授愣了,“娃娃亲。” 克知非点头,“是啊。他说,他还为此和您订了一场娃娃亲,他还给我看了您当时给他的回信。” 允教授终于在记忆的深处搜索到那个小小的碎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都要忘了。 “令尊是。” “克谐。”克知非坦言。 克谐,多么熟悉的名字。因为《资治通鉴》的“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而让他如逢故友,他一下子想起來了。 然后,他尴尬了。 往事似翻滚的波涛一样,将他包围了。 沉默。 只有沉默。 克知非不再开口,就是望着允教授,眼神相当的真诚和无辜。 不能承认,那无论如何是件荒唐事,承认了,回家还不让欢欢吃了。 可也不能不承认,否则,自己的名声将如何得以保存。 唉,叹叹叹,名声与肉身,就是如此的难以取舍。 克知非一直盯着自己,让允教授颇为难过,“你今天來,是……” “家父嘱咐,要拜见岳父大人。” 一个“家父嘱咐”,把允教授逼的后退了一步。“家父嘱咐”,表明当年的论战方依然在向自己挑战。这不是普通的守不守约的问題,而是两大高手在过招――当日之观点,你要视之如鸟粪么。 允教授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手那张嘴大笑的表情。 允教授毕竟是允教授,他半垂的眼皮下的眼珠转了几圈后,立刻想到了办法,“唔,代我向令尊问好。哪天我带欢欢出來,以后的事,也好说了。”――欢欢是绝对不会从的,那就让欢欢去闹好了。 克知非清清嗓子,“爸,我和欢欢已经认识很久了。” 允教授一口热茶差点沒喷出來,“什么。” 克知非肃容,“而且,我们已经以心相许。” “以――心相许。”允教授立刻上下打量了对面这位。现在的年轻人啊,谈恋爱啊……自己那个像冰淇淋一样的女儿,是不是早就被……舔了。 允教授立刻怫然不悦。“什么意思。” “欢欢在我公司做事,是我的助理。” 助理。 “耳鬓厮磨,相信爸也可以理解。” 允教授让这一声声的“爸”叫的头晕。 “我和欢欢真的是两情相悦,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查一下她的手机话费――里面应该还有二千多,那就是我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克知非的嘴角含着笑,“欢欢对我也……怎么说呢,她主动要替换别人给我煮咖啡――爸您是研究中文的,知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知道,下句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允教授的脊背发冷,“那欢欢知道有娃娃亲这件事。” “唉,”克知非长叹一声,“麻烦就出现在这里,要不,我宁愿以不相干的面目和欢欢一起來拜见您――毕竟,”他停了停,“这不是一件很符合现代价值观的事。”――要腹黑,就要腹黑到一定境界。要厚颜,也要厚颜到一定境界。某人一句话,撇开了他所有上门逼亲的嫌疑。 什么是新时代大好青年啊。这就是标准啊。 果然,忠厚老实的允教授上当的程度又深入了一分。 “是不是欢欢的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不同意。” 克知非诚恳的说,“爸,真是‘知女莫若父’,您说的太对了。欢欢说,她绝不嫁,免得别人说她是因为娃娃亲所以才下嫁。” 允教授的头开始转了起來,腿也有点抖了。 女儿的凶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会不会把我吃了。 “唉。”克知非又叹了一口气,低头转着茶杯,显得心事满结的样子。 允教授先自己打起了小算盘。女儿都知道了。 居然翻脸到连情郎都不顾的份儿上,爸爸算什么。 “你怎么能不和我说一下,就告诉她这件事呢。”这句话显示,允教授已经把克知非当成自己人。 克知非又叹了一口气,“说起來,我也是情不自禁 。欢欢当众向我……怎么说,表白了吧,我一激动,就漏了嘴,她就火了。” “当众向你……。” 克知非点点头,“还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当众跳了一段舞,我当时沒看出來。” “跳舞。”允教授的眉毛微皱了,女儿还会跳舞。 “是啊,”克知非感慨,“一个名叫《亮手赶夫》的舞蹈,后來在别人的指点下,我才明白,为什么是这么怪的名字。” 允教授的脸红了、白了、黄了、绿了。好啊,平日在家当幼齿母老虎,结果出去给人煮咖啡,还跳舞。 克知非似乎有些害臊,沒有观察到岳父大人的心理变化,“我当时不是沒懂吗。后來,有一天,她终于说了出來。” “啊。” 克知非低下了头,声音很低的说,“欢欢还把我们的谈话录了音。” 允教授愕然了。“真的。” 实在想像不出自己的女儿,居然还有这心机。 克知非拿出手机,“我这里就有,是欢欢给我的。”下半句他并沒有说,但允教授已经很明了了。 “不,这是你们的私话,我怎么好意思听。”一句“私话”已然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克知非又开始叹气,“我也真是,嘴太快了。大忌,大忌,爸,她沒去找您的麻烦吧。” 呃,黑线,让人头痛的事又來了。 允教授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她怎么。想过來兴师问罪。” 克知非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爸,她只是说,要回去问问您。” “问问”,这是多么表面雅致实则凶狠的词。 克知非继续叹气,“爸,怎么办呢。本來,订婚的戒指都戴过了。现在就因为是娃娃亲,名声不是很好听,她就要反悔。娃娃亲怎么了。您多么睿智。为女儿安排了好姻缘,不对吗。她不顾您的名声也就算了,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幸福赌这种气呢。” 克知非的表演相当到位,允教授几乎是一拍桌子,“哼,她还得是我的女儿。” 克知非连忙把因受了震动而溅出茶水的茶杯斟满,“爸,您别生气。我今天來,只是想求得您的认可,这样我也有底气了。” 允教授又从头到脚的看了一眼克知非。 眉如蚕、眼如星、鼻如胆,观面而知人心,好男儿。 克知非继续叹,“一切都一切,就是因为我不该提娃娃亲啊。” 允教授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自己的事,自己都做了,不谢谢我这个给她订了娃娃亲的爸爸,居然还要生事。她还反了吗。” …… …… 翁婿言谈欢洽。 婚事即将达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尾声 “爸,您慢点。” “你不上去坐会儿,” “不,爸,我怕现在会火上浇油,反倒不好。欢欢的性子您也知道,有时会很烈。” 允教授点头,沒错,女儿是这样的。 感慨,“养女如此,为父的过错啊。” 克知欢连忙说,“爸,您不要这么说,欢欢还是挺好的。否则,我也不会特地上门。” 允教授心里更满意了。我的女儿,我可以说不好,你当然要说好。 允教授就在女婿殷切的眼光中上楼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