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章 咸鱼不想翻身 2019年的春天，在六朝古都南京依旧呈现出“春如四季”的特点，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妈们，斜眼看着急不可待的小姑娘早已套上了裙子，感叹道：“不能跟年轻人比啊！”一个东北女孩，如果在三月份来到南京，她会在早晨被冻哭，中午热笑，晚上再次瑟瑟发抖。在这个神奇的地方，一天温差达10摄氏度以上是常事。 在热闹非凡的中山东路梧桐树下，有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人，牵着一条同样埋汰的金毛狗，端着盆子向路人乞讨着。 这男子面目也算清秀，只是多年的乞讨生涯已让他毫无吸引力，他懒懒地摸摸大金毛的脑袋，沮丧地抱怨道：“毛毛，今天运气实在太差了，从早上到现在，居然只有几个人丢硬币给我们，这样下去，小4爸爸要养不起你了！” 他身形修长，坐到路边的台阶上，端起盆子里寥寥可数的几个硬币摩挲着：“这些人怎么连一毛钱的硬币扔进来！听着‘哗啷哗啷’地响，拿起来连块烧饼都买不到！” 树影斑驳下，行人急匆匆地从身边路过，这流浪汉试探地伸出盆子，却被人们嫌恶地躲开了。 几位年纪相仿的大妈穿着同款红黑相间的套裙，脖子上全系着鲜艳丝巾，踩着整齐划一的模特步，扭着丰肥的腰肢往前走着，小4眼睛一亮，将乞讨盆往前推了推。这些大妈看起来有钱有闲，应该会有点儿同情心吧！ 果然，中老年模特队停止了前进，围着流浪汉小4和他的忠犬议论起来： “看看，看看，有手有脚的，就是不肯干活！” “看岁数应该比我儿子还小几岁！怎么这么懒！” “切，我家大儿子都混上二把手了，小儿子也在读研究生呢！” 小4一看话茬不善，赶紧把乞讨盆往后划拉划拉，训着毛毛：“让你少吃点少吃点，就是不肯！每天都要吃三斤肉，硬把我吃穷了！” 毛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爸爸”，口中呜咽了几声，主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大妈们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继续鄙夷地在一个流浪汉面前秀着优越感。 他想了想，牵起金毛，往地铁口走去。那边有个老头子，常年累月地驻守在大行宫地铁站门口，似乎叫什么老钱。年轻的流浪汉站定了，看着老钱在地铁口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面前的乞讨盒子已有不少硬币，甚至还有人投了5元和10元的进来！ 老钱抬眼看看表情忧伤的流浪汉，忙里偷闲地问他：“小4，你不干活，跑这儿干什么？” 小4顺势懒洋洋地坐下，地铁口的台阶每天都有人打扫，根本用不着担心会把脏裤子弄得更脏。他怅惘地看看自己手里的盆子，对老钱抱怨道：“我说老钱啊，同样都是要饭，怎么你的生意就比我好那么多？” 老钱恨铁不成钢地教导道：“你根本不像一个认真讨饭的样子啊！我问你，人家扔钱给你的时候，你说谢谢了吗？” 小4瞪眼道：“一毛两毛的，多一点儿的才五毛钱，撑死了一块钱，我为什么要说谢谢？！一块钱都不够买狗粮！” 这时有个年轻的母亲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从地铁楼梯下面走了上来。小孩子捏着5角的硬币，丢进老头子的乞讨盆里。她甜甜地一笑：“爷爷，给你钱！”老钱露出感激不尽的表情：“谢谢小美女！好人有好报哦！” 小4斜眼看着老头子的表演，不以为然，等母女俩高高兴兴地走远了，他嘲笑道：“5毛钱而已，你至于那么夸张吗？我可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老钱有些听不懂，一边敬业地看着来往的人群，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他问小4：“你打算在这边跟我抢生意吗？这可不合咱们丐帮的规矩！” 小4摇摇头：“大叔，你别紧张，我就是饿着肚子，也不可能做这种缺德事。我和毛毛不耽误您老挣钱了，回见了您呐！” 毛毛的肚皮干瘪得很厉害，他看看狗儿子饥肠辘辘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一人一狗回到路边，继续等着路人赏赐硬币。 小4都快睡着了，突然眼前有个黑影闪现，他抬起眼皮，漠然地看着对方。这人是个知识分子模样，一袭黑衣，竟然是民国时期的服饰，大概40来岁，正满面忧虑地注视着自己。 小4说：“大哥，赏碗饭吃吧！我和狗都饿了大半天了！”他想起刚才老钱的忠告，尽量把语气调整得可怜一些。 这男子却并没有扔硬币，而是怜悯地说道：“你这人，短短的二十多年也没享福，运气偏偏又那么差！” 流浪汉苦笑了一声：“是啊大哥，我都流浪讨饭了，运气当然很差了！” 黑衣人紧皱眉头，身上黑色的长袍跟时尚男女们的穿着格格不入，路人都以讶异的眼神投射过来。他继续说着话，声音似乎从悠远的地方传来：“你家境极其贫寒，幼年丧母，你父亲吃喝嫖赌，很快把家私散尽……” 小4犹如听到晴天的一声霹雳，他蓦然站起身来，惊诧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过去？！” “小4，你这个名字也是你父亲在一次豪赌之后，听到你妈妈生了孩子，又是第四个孩子，随意取的。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黑衣人淡淡地说着。 小4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震惊地抓住黑衣人的手，摇晃起来：“大哥，你继续说！我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不知何时，两个人的身边已围上了一大圈好奇的路人。这小4懒惰成性，中山东路的梧桐树下已经成了他固定乞讨的地方，很多坐地铁的上班族对他也有些面熟。 小4当年是全家最小的孩子，却也是最不被待见的。哥哥姐姐很快到外地打工去了，几年才回一次家。因为小4的父亲口碑极差，孩子们慢慢也不太愿意回来。小4好容易上了初中，却被父亲拎回了家。 这一切积淀在心底最黑暗的角落里多年，就像伤口暂时长好了，可是眼下却被这黑衣人一一道破，一直没有任何情感体验的流浪汉恍然觉得自己开始裸奔…… 年轻的乞丐不耐烦地打断黑衣人的絮絮叨叨：“得了得了，哥还忙着呢！你是查户口的吧！这些都过去了！” 一个流浪汉的悲情故事被这神秘的黑衣男子揭露出来，众人都满足地叹息着，正打算离开，却听黑衣人冰凉如水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些确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生命只剩七天了！” “什么？！好端端的，你干什么诅咒我！”小4跳起来，一把揪住这黑衣男子的脖领子！他的拳头恶狠狠地举了起来！ 男子不急不恼，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两张挺刮有型的大钞，不由分说递给一脸懵圈的小4：“拿去吧！你还有七天，好好活着，别浪费了！”还没等小4反应过来，那一袭黑袍的男子已走远了！ 小4手里握着那从天而降的200元，心里犹疑不决。难道这家伙是在恶搞自己，弄了个假币来忽悠自己？然后再编造一个自己7天后就得挂掉的谎言？ 这么玩弄别人有意思吗？！ 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小4有些后悔没把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要下来。虽然自己没有手机，但是用小店里面的公用电话总是可以的。 无论如何，先得看看这两张大钞是真是假！他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行头从地上卷起来，放进背包，带着狗到附近的超市去。 毛毛摇头摆尾地跟着主人来到超市门口，“欢迎光临”的铃声刚响起来，女营业员一眼看见这一人一狗就是要饭的，捂住鼻子说：“走走走！狗不许进来！” 小4无奈，招呼着金毛：“毛毛乖，在门口等爸爸。我给你买火腿肠。” 女营业员一瞪眼：“要饭的也别进来！我们家没什么给你吃的！”她一脸横肉，眼睛连看也不看流浪汉。小4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他压了压自己的怒火，低声道：“我有钱，我要给我的狗买火腿肠！” 小4小心翼翼地捏住一张百元大钞，从口袋里拿出来比划了一下。 女营业员斜眼看看他，不耐烦地说：“火腿肠在尽头，最底下一层。” 站在货架旁边，小4盘算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买整整一袋，狗儿子要吃这个，自己饿了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充饥啊！ 付钱的时候，女营业员和年轻的流浪汉都不相信这钱是真的，验钞机过钞的时候，居然顺利通过了！第二张，小4让人家帮忙检验一下，也是真的！ 小4难以置信地想：这黑衣人是傻子吗？竟然送那么多钱给一个乞丐！既然200元钱是真的，那么他说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 毛毛欢欣鼓舞地迎接着主人，它已经闻到了小4手中诱人的香味儿！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来着？狗生凄凉啊！ “慢慢吃，别噎着！毛毛啊，你爸爸也许真的只能活七天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章 心痛的感觉 小4算了算，刨去一天的伙食费，一百块的大钞也所剩不多，所以得省着点儿用。他走到路边花坛旁的长靠背椅近前，一歪身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离他至少有四五米的几个路人，像躲瘟神似的，转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流浪汉早已习惯别人对自己的嫌弃，不要说陌生人，他至今还记得亲爹横鼻子竖眼睛地对自己吼：“小4，个子白长那么高，到现在一分钱都不给家里挣回来！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伴随着一声哀嚎，爹的棍子毫不留情地对着他肉厚的地方敲下来！ 算了！回忆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只能混吃等死了！当年好容易上了初中，被目光短浅的亲爹拽回家，逼着自己到工地搬砖，那苦日子可不是好受的…… 一棍子敲下来，小4想通了一件事：与其呆在家里添堵，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浪迹天涯。 毛毛呆在脚下，睡在主人破烂不堪的运动鞋上，防止被人“偷走”……狗界“暖男”可不是浪得虚名，它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地紧跟着最疼爱自己的主人。小4离家出走后，在火车道的岔路口，捡到了这被遗弃或是走丢的小家伙。 小4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他有时会跑到车站看时间，那地儿年月日都很精准，所以流浪汉还记得，应该还有7天，自己18岁的生日就到了。 靠！生日即忌日！ 才吃了一碗泡面的年轻人还在享受着香辣牛肉面的余香，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一骨碌爬起来，摸摸毛毛的大脑袋：“这事儿还真有些蹊跷啊！那老男人怎么正好预测了7天呢？而且7天后就是我的生日！” 毛毛不明所以，“汪汪”叫了两声，伏下大脑袋安心睡觉了。 “理他呢，睡觉睡觉！这些路过的人个个忙于生计，还不如我清闲自在呢！吃饱了喝足了，还有一条狗……” 小4意识模糊地想着，紧紧捂住兜里剩下的一百多块钱，再次躺下来，睡着了…… 睡梦中，他正在看一场盛大的演出，舞台上各色佳丽正在卖力表演，看得小4如醉如痴。一低头，竟发现许多通体纯黑的毒蛇，顺着裤管爬上来，毛毛急得乱跳！他大叫一声！醒了！ 路人听到这个流浪汉的喊声吓了一跳，但是依然挂着冷漠脸，当他不存在一般走了过去。 还好只是一个噩梦……毛毛也被他吓醒了，翻身坐起来，担心地看着主人。他喘了口气粗气，对着狗儿子安慰地笑笑：“没事儿没事儿，爸爸只是做了一个……”一句话没说完，他只觉得心脏部位一阵钻心的疼痛，整个人顿时蜷缩成一团！ 此时已混过中午时分，春天的太阳暖融融地照射着正在萌发的一切，除了忠诚的金毛犬，没有任何人察觉他的异样。 “我不相信自己的一生就……那么……倒霉！”小4咬牙切齿地吐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转瞬间，心脏部位传来的剧痛再次将他击倒！ 他忍住心痛的感觉，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那个神秘黑衣人的身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7天才会成年呢！难道自己永远看不到18岁那天的太阳了？！ 小4瘫坐在靠背椅上，刚才还让他洋洋自得的悠闲生活，现在看起来那么可笑！凭什么周围的年轻人意气风发，衣冠楚楚，似乎永远有远大的前程等着他们，而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小4却只能做一个乞丐？！ 呆呆地想了许久，流浪汉的脑子里完全理不清头绪。这时，对面的长靠背椅上坐下了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生穿着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内衬白衬衫，女孩子穿着小西装，下配大摆裙。 小4看了几眼，对方完全当他是空气，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这下单身狗的心真的痛起来了！ 女孩娇柔地问着男友：“咱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男生挺绅士地回答：“五月份怎么样？五一小长假也有4天呢！这样安排的话，一切都来得及。” 姑娘一噘嘴：“不好不好！那时酒店几乎都被预定完了，而且还会扎堆举行婚礼！我才不想跟别人在同一家饭店撞婚呢！” 小4眼巴巴地看着对面女孩的烈焰红唇，暗暗吞了口口水……等成年后，自己要是也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该多好！ 男友宠溺地环抱着女子，唯唯诺诺地说：“行行行，都听你的！你说，愿意哪一天举办婚礼，我就提前下请帖！” 女子“咯咯咯”地笑了一会儿，花枝乱颤地抬起头：“那就7天后！我查过天气预报了，一周后南京的天气特别好，温度飙升到30度呢！穿婚纱正好！” 小4一听，愣头愣脑站起来走过去，说：“姑娘，大哥，你们千万别7天后举办婚礼！” 小伙子一看这身高体长的流浪汉突然走到近前，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颇为不悦地说：“一边去！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聊天呢？” 直男小4并不肯退缩，他直视着姑娘的眼睛：“美女，我不骗你，因为7天后，我就得死！你们选这个日子，实在太不吉利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男友怒了：“臭要饭的！乌鸦嘴咒自己死就算了！你怎么说我们举办婚礼不吉利呢？！” 毛毛一看这男人对主人剑拔弩张，立即窜过来，低低地咆哮着！ 女子拦住冲动的男朋友，嫣然一笑：“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死不死跟我们没关系……”她又扭脸对男朋友说：“今天倒霉遇到一个嘴贱的叫花子，那就还是听你的，小长假操办婚礼吧！” 一对情侣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女孩子的白色大摆裙恍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小4看见牡丹花停到自己身边，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话：“7天后，你最好按时挂掉，因为我们不想再看见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章 七天的房租 小4呆滞了片刻，想不明白为何人家要这么毒舌，不过天色将晚，还是先带着狗回“家”吧！他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个小出租屋，总共才20平米左右，一个月要上交房东800块钱。 心悸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小4难过地想：也许黑衣人说的是真的，一辈子只能做个未成年了！刚上初中时，自己是13岁，转眼就在外流浪了4年多啊！临死之前要不要回家看看？ 他面前又浮现了亲爹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这面孔在梦里不知对他吼叫过多少次：“钱呢？劳资白养你这么大！为什么不挣钱回来？！” 小4忍住胸口的疼痛，费力地摸出口袋里所有的“钱财”，今天只乞讨到9块6毛钱，加上神秘黑衣人白送的200元，似乎也颇为可观。买火腿肠泡面，用去了十几块钱，现在手里还有一百多。 “开门！小4，你在家吧！”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老男人粗哑的嗓音。小4下意识地一缩头：“小4不在家！”他赶紧飞速地把自己的“飞来横财”塞进枕头下面，又用被子压压好。 房东不耐烦地踢踢门：“别贫嘴了！快开门！你小子怎么才回来？”小4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粗壮的矮胖子挤进门来。他正打算瞪眼开骂，一低头看见正襟危坐的金毛犬，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说小4啊，下个月的房租你该付了吧！” 小4苦笑道：“房东大哥，我这个月的房租不是已经付给你了吗？”他翻出上衣和裤子上皱巴巴的四个口袋：“你看，一分钱都没有了！” 房东立起眼睛，喝道：“你看今天多少号了？3月31号啊！我收的是4月份的！800块钱！” 金毛一看这老男人来势汹汹，忍不住护住主人，咆哮起来！小4安抚了一下它，一摊手道：“今天我实在没要到什么钱，求大哥宽限几日。我还有条狗要养呢！” 房东皮笑肉不笑地摇着头：“呵呵，就你这样，你还养狗呢！你养得起吗？！” 小4看了看毛毛，又看了看房东，下定了决心：“要不，大哥，我把毛毛送给你吧！”反正自己死后，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条贴心的金毛了。把它托付好了，也会瞑目了！ 长得跟黑涩会老大似的房东连连摆手：“你算了吧！这狗埋里埋汰的，我才不要呢！不要扯闲篇了，你到底能不能付下个月的房租？！”小4都快哭出来了，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在弓腰低头之下，几乎无法直视房东：“我真没有那么多钱啊？800块可不是个小数字！” “我这可不是慈善机构，平白无故地把房子让给你住！你究竟有没有钱？没有的话，赶紧卷铺盖走人！”房东寸步不让。 小4目瞪口呆，刚得了一小笔横财，这催命鬼一般的房东就跟上门来。他叹了口气：“大哥，有话好好说，我过几天，房租一定给你。” 反正七天后自己就会按时挂掉，交一个月的房租不是太浪费了吗？小4想着。没想到房东犹如502胶水一般，并不肯走开。他斜睨着小4放到方桌上的塑料袋：“你不是买了火腿肠吗？怎么会没有钱呢？” 小4说：“我只有十几块钱！所以给狗买了狗粮。” 房东突然眼神一亮，贪婪地看看毛毛：“要不，你把这狗给我，我免你10天的房租。” 小4说：“你回心转意啦？也行，我就把毛毛送给你养，这家伙可聪明可乖啦！你让它坐下它都能听得懂。” 莽汉一皱眉毛：“谁愿意养这么大的狗？都养不熟了！我是要吃它的肉！”小4闻言顿时跳了起来：“不行！我绝对不会把毛毛送给你吃掉的！” “哟呵？一个叫花子，还挺有爱心的嘛……行啊，没人动你的狗，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快滚吧！”房东用手一指他的铺盖。 小4的怒火上涌，他很想把房东揍上一顿，然后自己到拘留所去吃免费的牢饭，七天后，还有人免费收尸，一条龙火化掉，省心得很！ 不过确实拖欠了人家的房租啊，不给钱，还打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小4混迹江湖多年，倒是从来不屑于跟别人动武，也懒得跟丐帮交往，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小4走向屋角，从里面翻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储钱罐，这是他在垃圾箱里找到的，捡回家用到现在。 房东满怀期待地看着。都说乞丐是隐形的富翁，这小4肯定是在扯谎，怎么可能连800块都掏不出来呢？ 小4打开储钱罐之前，跟房东算了一笔账：“大哥，实不相瞒，我只打算再租一周的房子了。所以我跟你周结算了。月结呢，我实在掏不出那么多钱，800块一个月，4月份一共30天，每天我要给你二十六块六毛钱……” 房东瞪眼看着似乎有些分量的金属储钱罐，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别啰嗦了，这样吧，里面的钱够租多少天的，我就让你住多少天！” 小4无奈，只好走到摇摇晃晃的木桌旁边，“哗啷”一声把余钱罐打开了！里面一堆硬币滚了出来！房东一看似乎有不少钱，顿时乐开了花，笑道：“我说嘛，你们叫花子最有钱了，这么多，肯定够付房租的！” 年轻的流浪汉心疼地看着这一堆硬币，想了想，说：“你别动我的！万一你乘乱摸我几块钱，我也不知道！你离远点儿看着我数！” 房东笑道：“好好好，你这不是还有条狗看着我呢！你快点数吧！”看到现钱，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小4没办法，只好把钱规整到一堆，开始数总钱数。他想了个主意，反正只打算租7天，那么按照一天一堆266元的硬币来清点好了。毛毛仰头看着主人数硬币，大感兴趣。 终于数完了！两个人瞠目结舌地发现：桌上一大堆零散的硬币——刚好堆成了7堆！不多不少，一共是1866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章 免费理发 打发完房东，小4关好房门，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储钱罐，对金毛狗狗说：“咱俩求爷爷拜奶奶讨来的一百多块钱，没有了……唉，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一套房子，还带上一个院子，给你在里面撒欢，那可就太好了！” 金毛不明所以地摆摆尾巴。小4突然想起来，枕头下还塞了一笔钱呢，赶紧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数了数，还是那么多。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没有热水，但是总算有自来水，小4胡乱清洗了一下，爬到一团糟的床上睡觉了。梦里他好像见到了娘亲，还像小时候那么疼爱自己。娘穿着花布褂子，对他说：“娃儿，好好活着，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 小4还想跟娘多说几句话，她却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 晨光熹微，小4呆在狭小黯淡的出租屋里，猛然意识到一件事：生命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今天必须要给心爱的毛毛安排一个出路。 他胡乱洗了把脸，带着狗去找早点摊位。煎饼摊的大姐早已认识他了，热情地打着招呼：“小伙子，还是加火腿肉，单独拿出来给毛毛吃对吗？” 小4腼腆地一笑，将披肩的长发往后捋了捋，点点头。毛毛早急不可待地看着摊主手中的火腿肉，不断地摇头摆尾。 摊主大姐是徐州人，她一边麻利地摊着煎饼，一边惋惜地说：“小4啊，你这么大的个子，每天非要灰头土脸地去要饭，还不如做个正经营生呢！” 小4说：“我也找过工作啊，可是人家一看我穿得这么破烂，没人肯要我！”他那一头不知有多久没清洗过的长发，也足以把任何一个雇主给吓跑。 大姐一听此言，愣了一下，突然说：“那好，我有个小弟弟，个子跟你也差不多高，他有套旧衣服，回头我送给你穿好了。” 小4顿时怔住了，他浪迹天涯这几年，饱受冷眼和歧视，突然遇到这样的温暖十分不适应。年轻的流浪汉期期艾艾地说：“那怎么行？你弟弟不会答应吧？” 大姐将卷好的煎饼递给他，上面冒着诱人的热气。她表情有些悲伤：“我小弟弟几年前出车祸……走了……他的衣服我还一直留在身边，做个念想。” 小4说：“那就多谢大姐的好意。今晚我洗个澡，明天再来找大姐吧！不然把干净衣服会弄埋汰了！” 一人一狗在街边走着。小4第一步是要去宠物店，想办法把毛毛推销出去。自己7天后歇菜了，毛毛定然要成为流浪狗，并且有可能成为谁的盘中餐。 没过多久，毛毛兴奋起来，它敏锐的嗅觉已发现许多同类的气味在前方召唤它。小4拉紧了牵引绳，喝止道：“慢些走！” 大金毛立即放缓了脚步，亦步亦趋地与主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宠物店。小4抬头一看，上面赫然竖着“宠物之家”的广告牌。 因为小4来得太早了，宠物店还没开门。小4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晃悠着，发现草丛里还有一窝流浪猫的猫崽子，这地方真是好不热闹！ 老板终于来了！她是个胖胖的姑娘，怀里还抱着个长腿泰迪。女老板打开店门，好几位顾客带着自己的宠物走了进去。店员们也说说笑笑着走了进去。 小4犹豫了一下，也在众人的侧目中溜边走了进去。女店主斜眼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其他几个顾客嫌恶地看看他和他的狗。一位贵妇模样的女人把自己的贵宾犬从怀里抱出来，吩咐着店员：“你们今天要给朵朵好好做个美容保养，别问价格，给我做全套最贵的！” 小4很自觉地缩在角落里，毛毛也一声不吭地注视着比自己显得高贵美丽多了的白色贵宾犬。流浪汉看这白色贵宾毛色比自己这个人都显得干净许多，不明白还需要打理什么。 女老板笑容可掬：“朵朵真是个漂亮小姑娘呢！今天阿姨再帮你好好修剪个造型！”看来这贵妇在店里消费了几次了，出手豪阔，所以女老板亲自上阵了。 顾客们接二连三地接受了周到的服务，满意地走出店面。女店员看看小4，不客气地问道：“你是来乞讨的还是想做什么？” 小4嗫嚅着道：“我想把狗送给你们。”他刚才一直坐在店里的台阶上，长发把眉眼都遮住了，现在才露出来。 女店员看看老板，为难地说：“老板，你看这要饭的带着这么大一条金毛进来，还说要把狗送给我们家，这可怎么说？” 胖胖的女老板一挥手：“你走吧，这狗太大了，我们不要！”她收拾着店面里的东西。 小4恳求道：“姑娘，你行行好，我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人世了，到时这狗没人照顾可不行。” 女老板看看这个邋里邋遢的乞丐，一时无言以对。她问道：“你得了什么病？怎么不到医院去看……”小4用手摸了摸胸口，说：“应该是心脏病。” 宠物店的女老板终于妥协了，她说：“你这狗卖相不好，太脏了！要清洁一下！放在我们这边寄养几天也是可以的。不过一周内，要是没人肯认领或者购买，你还得牵回去！” 小4赶紧掏出皱皱巴巴的几张钞票，满面堆笑道：“谢谢大美女，你可真是好心人！我想请你们给狗修剪一下，30块钱够不够？”他看人家刚才贵宾犬洗剪吹全套足足花了100元，暗想毛毛也不需要那么精细。 女店员刚想说这么点儿哪里够，老板却默许了，她只好不乐意地听从安排。毛毛首先由小4牵到淋浴间，好好地搓洗了一番，大金毛非常合作。店员探头一看，笑道：“这狗脾气不错，要是健康的话，运气好就可以找到新主人。” 小4想着不久之后，可能毛毛真的就跟自己分开了，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店员开始给狗剪毛，她费力地把金毛身上打结的地方全部修剪好，没多久，毛毛就显得利落清爽多了！ 小4满意地看着，突然对店员说：“美女，能不能也帮我理个发？店面上要10块钱，我也给你10块好了。”女老板一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傻小子，我给你理吧，免费！正好刚买了个新推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章 美少年横空出世 小4坐在宠物店的凳子上，心里五味杂陈。流浪以来他还没理过发，以至于长发披肩。有时因为太长了，又不好打理，只得自己胡乱地把乱糟糟的长发捞到前面，用剪子剪断了事。 为了吸引顾客，“宠物之家”给猫猫狗狗们做美容时，都是通过玻璃橱窗直接展示的，有些路人经常会驻足观看。宠物店里面的新奇一幕顿时吸引了许多路过的行人，大家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 小4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高脚凳子上，他长长的头发将面颊遮住，几乎看不清面目。宠物店的女老板笑道：“幸亏我是给动物做过美容的人，不然你这头发的气味，把一条街的人都要吓跑了！先剪个头发，再去清洗吧！” 一米八五的汉子嗫嚅着说：“大姐，我理好发就回去洗，不能麻烦你家。” 伴随着剪子清脆的“咔嚓”声，小4一头乌黑纠结肮脏的头发不断地滚落地面，店员们也都放下手头的活计，围观起来。 小4紧闭着双眸，感受着头顶的重压不断地被剪落地面，心情竟然难得地轻松起来！女店主一边捞着他头发上纠缠作一团的部位，一边感叹着：“小伙子，你这是多久没理发了呀！我这边接待过的任何一条狗，都没有谁的毛发乱得这么厉害！” 毛毛精神抖擞地蹲在一旁见证着主人的蜕变，它看着小4脑袋上不断滚落的毛发，上前嗅了嗅，打了个大喷嚏，惹得众人也大笑起来。 小4不吭声，依然人畜无害地端坐在凳子上，听任剪子在脑袋上起起落落。一阵脆响之后，店员和窗外的观众鼓起掌来！小4剃完乱发之后，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他鼻梁高挺、两道剑眉清清爽爽，长睫毛在眼帘下不断翕动着。这特么的就是一个绝世美男诞生了呀！ 女老板停住剪子，呆看了片刻，说：“平头男，好了！”旁边的女店员一边帮忙清理地下的乱发，一边递过一面大镜子。老板娘说：“小伙子，你睁眼看看自己吧！” 小4上一次照镜子，还是在橱窗的玻璃影子里，他只看见一个满头乱发的邋遢男人，神情呆滞地注视着自己。 可是眼下镜子里的男人是谁呢？他面目清俊，虽然脸上还不是特别干净清爽，可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却让他显得非常干练。一开始对小4颇为嫌弃的一个女店员主动走上前，拿着理发推子说：“老板，我来帮他刮胡子吧！还有一些细节我再帮他完善一下！” 这位女店员身上洒着浓重的香水味儿，让小4十分忸怩不安。他很多年没被妹子如此“亲近”了，一时心跳得都快失常了！还好，今天心脏暂时没有发出死亡预警。 小4从16岁开始长出胡须，他刚开始不太能接受自己的这一变化，很希望还能保持儿童和少年期光滑无暇的脸蛋，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就必须得面对这一事实，慢慢地他也认命了。 女店员的手法很轻柔，小4几乎感动地快哭了。橱窗外，驻足的行人们不断拍摄着照片，前后的对比照实在是太惊人了！一刻钟之前小4还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流浪汉，但眼下却变作了一个有些痞气，却又极其安静的美男子，堪比变魔术啊！ 小4头面焕然一新地坐在高脚凳上，觉得自己就像新生了一般。他看看女店员正在清扫自己那剪下来的乌糟糟乱发，腼腆地说：“几位美女，我谢谢你们的恩情，还是我来打扫吧！”地上还有不少金毛狗狗的毛发…… 店员拗不过他，便让小4把地面好好拾掇了一下。一人一狗，变化大得几乎匪夷所思。 女老板豪爽地一拍手：“不错不错，你呀，还是找个正经营生！比在街头要饭强得多！我叫梅梅，你有联系方式吗？” 小4摸摸后脑勺，说：“我连手机都没有……”他们丐帮中，个别穷凶极恶的人也会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去偷鸡摸狗，也有人劝说甚至胁迫这个少年干这些事情，他却从来不肯参与。 妈妈临死前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孩子，再穷再苦，也不许你坑蒙拐骗！” 毛毛被留在了店里，狗狗一看主人要离开自己，顿时激动起来，它在狗笼中拼命挣扎着想逃脱。小4安慰它道：“毛毛，爸爸每天有空就会来看望你的。还会给你带火腿肠。你要乖乖地呆在这边，姐姐们都会对你好的……” 小4千恩万谢地步出了宠物店，身后的观众足足有一二十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路人会跟着自己。今天的活儿还没开工呢。继续去街边讨饭吗？ 小流浪汉犹豫了一下。尽管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可是这头脸焕然一新，怎么也不像叫花子呀！ 他顺脚走到老伙伴老钱乞讨的地铁口，因为南京地铁内部禁止任何乞丐入内，所以老钱雷打不动地蹲在入口处。城管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也不管这个精明的老乞丐。 老钱一上午的收入还不错，正坐在地上发呆。虽然出租屋里有手机，但是总不能在乞讨的时候把玩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吧！他百无聊赖地呆看着行人从身边路过。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老钱下意识地一抬头，喊道：“小4……哦……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 面前这个帅小伙子虽然穿着跟不起眼的长腿小4一模一样，可是俊脸含笑、眉目清朗，哪里有半点小4那萎靡不振的影子？ “老钱，我就是小4啊！我遇到好心人了！人家不仅收留了毛毛，还免费帮我理了发！”小4按捺住兴奋之情，跟老伙计汇报着。 老钱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小4的变化简直是云泥之别呀！他看看恢复了美少年模样的小流浪汉，不禁抛出一句话来： “小4啊，你还是找份工作吧！这回我保证你百分百能找得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6章 小哥哥 我要采访你 小4兴兴头头地转身去“上班”，毛毛也寄养好了，自己也该开工了吧！他精神抖擞地来到中山东路的大梧桐树下，突然想起来，上午只顾着安置金毛狗，讨饭的家伙居然忘记带了！ 一个职业乞丐，竟然把自己的饭碗兼钱盒子给忘记带上了！小4懊恼不已，这可怎么办呢？难道蹲在路边伸着手找人要钱？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羞愧感让自己无法做出乞讨的手势。即将成年的流浪汉干脆在路牙子上坐了下来，仰首看天。 早春的天气还很凉爽，但是天空已蓝得透明了，几朵白云在顶上舒缓地飘浮着。一群小麻雀欢快地在枝头跳跃着。小4痴痴地看着，突然很想家，特别是娘还活着时候的家…… “咔擦”一声响，小4猝不及防地一回头，看见路边一个迷妹正拿着手机对他偷拍着。他不知道自己沉思的侧颜堪比杂志封面…… “先生您好，我是从宠物店一路跟过来的……我是卫报记者小李，对于您前后的蜕变非常好奇，请问能否接受我的采访？”迷妹笑眯眯地主动出击。她今儿是去“宠物之家”探望自己寄养的波斯猫，没想到正好在店中看到小4焕然一新的一幕。作为记者，自然不能放弃这么好的素材。 小4看着穿着入时的女记者，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羞愧地说：“就像你看到的，我就是一个叫花子，没什么好采访的……”说完他就想起身走开了。女记者却拦住他的去路：“别着急，你放心，今天中午的饭我来请，你想吃什么？” 小李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30块钱以下的，我还请得起。”她的表情很真诚不像是开玩笑。 年轻的乞丐抑制住心跳，女记者顶多20多岁，小姐姐肤白貌美，长得娇小玲珑，十分爽朗活泼，她长长的头发在套裙后宛如波浪一般摆动着。自己身上的一套衣服，不知有多少天没洗了，几乎看不出颜色，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小4停住脚步，无奈地说：“我不用你请客，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他幽黑的眸子深邃迷人，高大的身材无比修长健壮。只是身上的衣服明显是乞丐服，破破烂烂的，膝盖上还有两个大洞。 女记者开心地道：“好呀好呀，小哥哥，请问你真的是乞丐，还是要体验生活？”她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来。这小4往街边一站，整个一个街拍明星啊！披个麻袋都好看的那种…… 小4苦笑了一下，说：“我是职业乞丐，只是连做乞丐都不够资格，每天入不敷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被宠物店老板捯饬得这么干净利落，这下子可是彻底讨不到硬币了！ “小哥哥，你慢慢说，我今天是轮休，这次的采访也是临时的，你可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女记者笑靥如花，她从坤包中摸出一块巧克力，顺便又拎出一小瓶矿泉水：“我会跟进采访的！回头和同事一起去你的住处做录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7章 洗刷刷洗刷刷 喝了人家一瓶矿泉水，吃了人家一大块纯黑巧克力，小4几乎没有勇气拒绝任何请求，无奈之下，他只得答应了小姐姐记者的采访预约。小4说：“大美女，我那边几乎都是乞丐租住的房子，你一个姑娘家过去不安全。” 小李笑嘻嘻地晃晃脑后美丽的波浪发，一阵香风飘到流浪汉的鼻尖：“我不是说了吗？到时我会带上摄影师。他可是个壮汉。另外肯定要白天过去采访的，白天光线好。” 小4想起自己屋里那一团糟，赶紧说：“我屋里太乱了，今天我要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午你再到我那里去吧。”女记者认真地记下了小4所在的地址。 满脸发烫地看着美女记者离开自己，小4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都快到嗓子眼了！这半天也有点饥肠辘辘，流浪汉朝附近一家大众化的面馆走过去。他进门后，有些担心老板还会撵他走，搁以前，许多餐馆的老板直接不让他进门。 这种街头的小馆子连服务员都懒得过来招呼客人，小4站在靠里的位置，看墙上贴着的菜单，看了半天，最终选定了最便宜的素面。桌子上摆放着免费的辣油和醋，小4等面条过来，舀了满满一勺辣酱，再加上一勺醋，开始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他突然觉得，能做回一个普通人，进餐馆不被赶出来，也挺好的啊！ 吃完面条，小4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快就把姑娘给的巧克力吃完了，等会儿慢慢回味该多美！ 他走进超市，买了一袋一次性纸杯。 出乎意料的是，超市的女营业员根本没认出他来！同样的，他也畅通无阻地挑选了商品、付款，然后走人。小4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恨不得立即回去想办法清洗一下。 回到住处，小4看到屋里乱七八糟的一切，想马上就打扫干净。他跑去找房东要打扫的工具，还好这回是房东老婆在家，比那个抠抠缩缩的老男人大方一些，老大姐看看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理发了？挺精神的，刚才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小4腼腆地笑了笑，摸摸后脑勺说：“我今天遇到好心人了，人家免费给我理了发。明天中午报社记者还要来采访我呢！” 房东大姐顿时好奇心爆棚，她兴奋地道：“咦？竟有这么好的事儿？走走走，大姐帮你打扫！你那边太脏太破的话，也丢我的面子！” 俩人一进门，房东大姐就叫了起来：“臭小子！你多少天没扫地了！先打一盆水把灰尘压一压！”她今天穿了家常的衣服，想着“春捂秋冻”，便没有洗换，所以帮着这青年乞丐打扫一下屋子，也不算为难。 小4听着房东大姐的指挥，自己乖顺地做着打扫，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20来平米，里面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他不像老钱那样，老钱在屋里囤积了许多捡来的各种塑料瓶、纸盒、纸箱。 一个多小时后，小4看着自己的小窝，心情愉快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多么整洁明亮，但是小房间里的灰尘全部消失了，几乎可以算得上窗明几净。大姐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丛野花，插进玻璃瓶中，往桌上一放！那摇曳的小小花朵，突然将小4坚硬的内心，摇曳得柔软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8章 帮许大姐数钱 房间整理干净了，小4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愉快。房东大姐也满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感叹道：“你在这里也住好久了吧！记得你刚来南京时，个头还没现在高呢！” 小4点点头，他现在还没养成跟别人对视说话的习惯，他微微弓着背，低头道：“是的，我在许多城市流浪过，这里的城市比较包容。” 房东大姐第一次对租住自己房子的小乞丐产生了同情之心，她问道：“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虽然看你个子窜得这么高，可是脸上还有稚气呢！” 小4愣了一下，不自在地坐在床边，扳着手指头说：“我还有七天……就是我18岁的生日了……”他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 小4仅有的读书生涯中，小学6年级时，他最喜欢的语文老师曾讲过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故事： 公元前4世纪，意大利叙拉古的国王狄奥尼修斯有一个宠臣，叫做达摩克利斯。这家伙没事儿就逢迎拍马，有次拍得过火了，他艳羡不已地对国王说：“您这样的伟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有的人对您俯首帖耳，全国最美的美女都来伺候您，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国王狄奥尼修斯冷笑一声：“呵呵，是吗？那我让你体验一下当国王的感觉。我跟你交换一天的身份。” 达摩克利斯巴不得一声，愉快地答应了。这一天他吃喝玩乐，被美食和美女包围着，内心深处，他多希望能一直持续这样的生活。可是就在晚宴快结束时，达摩克利斯偶然抬头一看，上面竟然悬挂着一把巨大的宝剑！ 那宝剑只用一根极其纤细的马鬃毛系在头顶！ 这僭越的家伙立即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宝座，并向国王要求赦免死罪。 …… 小4觉得，眼下的自己跟那倒霉宠臣一样！刚刚尝到点儿甜头，却突然发现脑袋上有把利剑！ 房东大姐不再说什么，走了出去。又回头招呼了一声：“明儿那记者来采访，记得喊我过来哦！”她喜滋滋地走了，寻思着明天该穿什么上镜的衣服。 他从角落里找出一个水杯，叹了一口气，洗刷干净，用唯一的暖水瓶倒了一杯开水，小口地喝起来。一股清澈的暖流从嗓子眼缓缓流淌下去，甘甜异常。 小4突然想：既然煎饼摊的大姐说要送自己衣服，无功不受禄，最好去帮她干点儿活，也算给人家一点回报吧！他锁上房门，心情轻松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遇到几个同道之人，这几位丐帮兄弟都是乞讨多年的职业乞丐，看见小4改头换面，个个露出讶异的神情，问道：“小4你是交上好运气了吧？怎么人都不一样了？”有位老大哥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夜之间面貌焕然一新的小乞丐。 小4习惯性地摸摸头，说：“理发啊！你们也去理个发，感觉就不一样了！” 那一身黑衣，穿得邋里邋遢的老乞丐摇头道：“我可不能理发！收拾得太干净，人家还以为我是退休老干部呢！谁还会给我钱？” 小帅哥突然觉得自己跟丐帮有了本质的差距，那就是是甘于陷在污浊的生活中不劳而获，还是愿意清清爽爽地做事挣钱。 此时已接近黄昏时分，煎饼摊上，大姐正忙碌着，每逢早晚进餐的时间，她的生意也是最火爆的。一些上班族或者上学放学的孩子们，都会把她的摊点围得水泄不通。因为这位徐州大姐给的馅料特别足，摊位上的食材也是清清爽爽的。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却见小4来了，一眼竟然没认出来！ 小4嗫嚅着说：“大姐，我是小4，过来给你帮忙的，给你打打下手。我的手洗干净了……”他特意挑了一件比较清爽的外套，换上后再过来的。 大姐看了他一眼，说：“那好，你帮我收钱吧！这个摊饼是技术活，一般人没学过是不会做的。” 小4吓了一大跳，期期艾艾地说：“收钱？大姐你放心啊？！” 煎饼摊大姐姓许，笑道：“都是5块10块的，我怕你拿走不成？你一个大小伙子，也不好意思乘乱拿走是吧？！”她又补上一句：“从现在开始，晚上来的顾客的钱，都由你帮我清点、找给人家。” 年轻人的眼睛有些发热。他说：“许大姐，你放心吧！”有了小4的帮忙，摊位售卖煎饼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他面容俊秀，身材高大，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迷妹的目光。许大姐也不禁纳闷起来，原来晚上吃煎饼的人没有那么多，怎么小4一过来帮忙，突然顾客几乎增加了一倍！ 有个爽朗的妹子直接问许大姐：“老板娘，这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啊？” 许大姐一边麻利地摊着煎饼，一边笑道：“他呀，是我认识的一个兄弟。临时来帮忙的。” 一直忙到晚上8点来钟，许大姐一看材料已经几乎全部消耗殆尽，对后面还在排队的顾客吆喝道：“不好意思啊美女们，已经没有食材了！”几个女孩子偷眼看看正在数钱的小4，“咯咯”笑着离开了。 小4将晚上的营业额全部清点完毕，然后把一把票子和零钱递给许大姐：“姐，一共320块钱！”许大姐吃惊地说：“哎哟小伙子，这可真神奇！我平时晚上出摊，最多一百大几十块钱，今晚可是托你的福！” 小4腼腆地笑笑，说：“我也没啥事儿，所以来帮帮忙。”他刚想离开，许大姐已经将做好的一个煎饼塞在他的手中，脸上洋溢着微笑：“吃吧！这边还有豆浆！” “这怎么好意思！”小4推脱一番，还是接受了。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原来帮别人打工，尤其是数钱，也挺幸福的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9章 洗澡蜕变 饱餐了一顿之后，小4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大姐，以后我有空就来帮你的忙吧！”许大姐摇摇头：“不用，偶尔帮个忙没啥，你别当做心理负担。我老公年纪大了，但是这人脾气很暴躁，我要是带你回家拿衣服不好，你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小4苦笑了一下，自己啥时候也会成为中老年人假想的情敌？话说自己还未成年呢！ 他看看许大姐的摊点，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他记得煎饼摊主好像还有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算起来她的负担也挺重的…… 正胡思乱想着，许大姐急匆匆地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套衣服，竟然是一套藏青色的西装！她往小4手里一塞，爽朗地说道：“我男人个子没有一米八几，穿这个他撑不起来，一直放在柜子里，给你！” 小4全身都震动起来。他语无伦次地说：“这可怎么好？”那套西装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看起来也有八成新。 许大姐看看天色，有些焦急地说：“我得收摊了，家里一摊子事儿呢！回见啊！”她身材瘦削，力气却不小，飞速地收拾好东西，推着摊子走远了。 流浪汉呆呆地看了片刻，也走回家去。回到几乎一尘不染的小屋里，连日光灯似乎都比平时明亮许多。 他爱惜地把那套某个年轻人曾经穿过的西装放到床头，突然觉得，自己这身上一股味儿，怎么也不能直接穿啊！最好还是去洗个澡…… 打定了主意，小4带上钥匙、一点儿零钞，还有一套算得上干净的内衣裤，开始寻找洗澡堂。他虽然没有手机，但是脚步几乎把城乡结合部这一片全部丈量过。很快小4就找到一家“大众浴室”，门口的人并不是太多。 “老板，多少钱洗一次？”小4摸摸口袋里的20块钱。这两天只花钱不挣钱，他心里还是蛮焦虑的。 洗澡堂的店员懒懒地看他一眼：“10块钱！” 小4想想这个价格不算贵，掏出来递给男店员，对方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他一下：“加3块钱，可以买一块上海硫磺香皂。” 流浪汉犹豫了一下，洗澡就是难得的，还要用香皂，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不过以前老师说过：硫磺皂是香皂中最便宜的一种，但是它可以杀菌和抑制螨虫。再说，买下来，用不完可以接着用啊！ 接过牌子，小4进了更衣间。大老爷们儿脱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好了。他一开始还担心里面还是传统的大澡堂子，大家一起进池子泡澡，自己身上实在难以展示给大家看…… 他来到淋喷头下面，男人们各自搓着澡。来公共浴室搓澡的，一般家境一般，没装热水器，或者就是外来务工人员。 当然南京还有较为高端豪华的洗浴场所，那些可不是小4能负担得起的。 小4想了想，先把全身淋湿，然后开始搓硫磺香皂。这玩意儿虽然气味不好闻，但是去除污垢细菌的能力确实最强的！ 他看看周围，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上初中的儿子过来的，父子俩正互相帮忙搓背。突然当爹的笑眯眯地对儿子说：“大宝，爸刚才忘记给你抹上洗头膏了！来来来，咱们冲一冲，然后我帮你揉一下。” 那半大小子听任父亲慈爱地帮他在头顶揉着白白的泡沫。小4眼巴巴地看着。小的时候，父亲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待过自己…… 年轻的流浪汉一不做二不休，将头发也用硫磺香皂好好洗了一下。 原来小4一直以为自己长得挺黑的。几年来第一次彻底洗了个干净，他觉得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仰头站在不断流淌着热水的莲蓬头之下，小4内心一直在挣扎着：以后还要不要出去要饭？还是好好找一份工作？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黑衣人说过，自己的生命只剩7天了，今天已经快要结束了！算起来，他还有6天！ 难道6天都蹲在中山东路的梧桐树下受人白眼或者被人忽视？ 这就是他想要的临终人生？ 当最后一线污垢顺着脚背流走，小4已决定了，从明天起，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未知的未来，就让它放马过来吧！ 换上了一套破旧但是还算干净的衣服，小4将乞丐服塞进随身带过来的大塑料袋里。一身清爽、硫磺味儿十足，嗯，够男人！ 他用来行乞的行头并不是很多，因为要保持邋遢。穿得干干净净地坐在路边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等女朋友等累了呢！ 走出澡堂时，男店员诧异地看他一眼，这年轻男人进来时灰头土脸的，虽然长得不丑，可是身上的气味却让人敬而远之。洗完澡之后，竟像完全换了一个人，头发湿漉漉地支棱在头顶上，挺有点儿型男的意思！ 小4拎着换下来的一身脏衣服，慢悠悠往住处走去。他一个大男人，什么也不怕。折腾了这么久，快10点钟了吧！这家澡堂因为生意不好，才肯这么晚关门。 突然，前面黑影里似乎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小4想也不想，立即冲过去。一男一女正在死命纠缠着！男人的身形体态看起来很熟悉！竟然是老钱！老是蹲守在地铁口的那个老乞丐！ 小5犹如五雷轰过，可是没想到极其不堪的一幕就在眼前发生！ 女子拼命呼喊着：“你放开我！救命啊！救……”老钱怕她引来别人，大力捂住那女子的嘴巴。同时把她往巷子深处拖去！ 老钱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东西，对着女子的脸比划了一下，狞笑道：“你老老实实地，叔叔不会为难你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0章 英雄救丑 小4站在阴影中，倘若他此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转身走开的话，这色中饿鬼老钱就能得逞了。他犹豫了一下，迅速将换洗下来的衬衫围在脸的下部，后脑打上一个死结。这样谁也认不出他来。 黑暗中这女子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她竭力挣扎着，可是老钱究竟混迹街头多年，又是个男人，力量比她要大得多！老钱用那水果刀抵住女子的外套靠近胸口的位置，威胁道：“不许喊叫！否则叔叔对你不客气！” 这姑娘吓得哆哆嗦嗦地说：“叔叔，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没结婚呢！”黑暗中她的嗓音听起来颇为娇嫩，似乎是个20多岁的年轻女孩。 就听“刺啦”一声响，女子的外套已经被老乞丐生生扯开！女子认命地闭上眼睛，万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要这么不堪地交代掉了！ 老钱顺手把水果刀扔到一边，慌忙去扒自己的衣服。 老家伙心中暗自得意，这在地铁口蹲守了这么多天，居然终于逮到一个“雏儿”！他跟在下班后单身女子后面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要么人家打车后扬长而去，要么一直在灯光明亮的大街上行走。 南京的夜生活十分丰富，一般店铺不到10点钟，很多都不会关门的。老钱也不明白，自己一个人过了那么些年，怎么到了50多岁，反而“守不住”底线了呢？谁让今天这个走出来的女孩穿得这么暴露！膝盖上一大截都是破破烂烂的，露出雪白的大腿，看得让他都心里一阵荡漾！ 另外老钱也颇为奇怪，这女子衣服干干净净的，面容很平凡，甚至可以说是个丑姑娘，怎么身上的衣服感觉不齐整？特别是裤子，大腿那里左右各破了两个大洞！难道是丐帮的人？ 无论如何，目标已经锁定。老钱还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也有一些极为隐蔽的那种场所，可是连小姐都看不上他！ 老家伙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等到真正开始实施犯罪了，他才发现有多困难。今晚一直耗到晚上10来点，跟着这撞上枪口的女子足足走了三条街…… 再不出手不行了！小4没吭声，悄悄走到老钱身后，将自己换下来的一件乞丐服猛地罩住老家伙的脑袋，然后不成章法地狂揍了起来！ 小4从来没练过拳法，但是行走丐帮，没有两把刷子也难以防身，特别他当初一个未成年人在街头闲逛时，常常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乞丐恶狠狠地跑过来要他交保护费。因为他长得人高马大，一直谎称自己已经有20岁了，所以才没有什么人来找他的麻烦。 老钱正想饿虎扑食，吃个霸王餐，却不料眼前一黑，一股难闻的怪味儿捂住了口鼻！然后脑袋上就挨上了雨点般的重击！ “哎哟！哎哟！这谁呀！谁在打我？！”老钱狂叫起来！ 他想挣脱脑袋上那奇怪的武器，却一时掀不开，刚刚自己主动脱下来的长裤又滑落下来。一直垂落在脚面上！ “快走吧！”小4赶紧抓住惊魂未定的姑娘的手腕，帮她脱离了困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1章 女淘宝店主的艳遇 小4带着那姑娘一路狂奔，往有灯光的地方跑过去。转过了两条街，他俩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女子一看他脑袋上裹着的衬衫，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在夜色下也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能看到一对深邃的眸子。 年轻的流浪汉扯下包裹着脑袋的旧衬衫，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是路过的，看到那老……老家伙欺负你，就顺便帮助你一下。”他舌头打结，差点把“老钱”两个字说出来。 这年轻姑娘这才缓过神来，惊觉自己的外套都被那老乞丐给扯烂了。赶紧害羞地将衣襟掩了掩。女子说：“我马上打电话报警。你能陪我一会儿吗？”她惊魂未定，此时大街上行人已经很少，她很担心再来这么一出。 小4犹豫了一下，说：“那好，等警察来了，我可得回家了！另外请你不要跟警方说我救了你。”女子点点头：“嗯，是这样，要是你的相貌被曝光，将来被那老头报复的话，确实麻烦。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她看看外形俊朗的小4，虽然眉宇间有些愁苦之态，但是这大男孩实在非常养眼。姑娘说：“你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小4无奈地摇摇头：“抱歉啊，我还没有手机呢！姑娘，你先报警吧！别让那坏老头跑远了！” 女子略微平静点儿了，拨通了110，对方出警很快，立即到他们说明的地点，去搜捕犯罪分子。 小4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慌，他说：“姑娘，我得走啦！警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了。”说完他转身就想跑。女子一见，从天而降的一大帅哥眼看就要天各一方，南京城那么大，下次再见可不知是猴年马月了！她飞速从小坤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塞给小4。 小4接过名片，慌不择路就想再次逃跑，不知怎么，认识的老乞丐老钱干了这件坏事，他也有些负疚感。冷不防女子突然踮起脚尖，对着他的面颊亲了一口！姑娘说：“以后一定要联系我！”灯光下，小4突然觉得这个面貌平凡、胖乎乎的小姐姐长得也挺可爱的！ 年轻的汉子顿时面红耳赤，这流浪的岁月里，不要说被女孩子亲一口，就连异性的小手，他都从来没机会牵一下！ 小4呆了一呆，脸颊就像火烧得一般。他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我有空就去找你……”一扭头，他迈开两条大长腿，迅速离开了现场。 回到住处，小4才发现自己忙乱中把换洗下来的一套又脏又破的乞丐服给弄丢了，不禁心中一阵心疼：这借以谋生的道具丢了，以后讨饭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洗过了澡，身上清爽，肚中不饿，刚刚又救了一位姑娘，心满意足地坐到床边。小4从口袋中掏出女子的名片： “晓晓服饰”店主，期待您的加盟 下面是店铺的地址和女子的电话。这女子就叫“晓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2章 梦中拜师 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小4心里还跟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着。如果只想到自己的生命还剩6天加一个晚上，他此时应该像个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才对！ 可是这一天实在太有戏剧性，小4禁不住微笑起来。屋子内外突然很安静，静得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的心脏突然开始再一次悸动起来。不过这次的心跳似乎并没有太难受，相反，一种奇怪的舒畅感支配了他整个身心！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他也实在累了，很快沉入了梦乡。 梦里，小4回到了故乡，他先是看见了自己的亲娘，娘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她跟儿子打了个照面，突然走到前面去了，微笑着向他招手。 小4跟着她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赶不上！眼看着娘走进迷雾中，看也看不见了！他眼睛一酸，差点儿掉下眼泪…… 正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肩膀蓦然被人拍了一下，小4猛然回头，却发现那黑衣人正站在身后！ 小4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男子依旧是民国时期的穿着，不过这次没穿长袍，而是上着大衫，下面穿着长裤。 小4定睛一看，这男子面目清俊，虽然略显沧桑，却平白多了一些中年男人的成熟之感。他问小4：“你今天感觉如何？记住，你还剩6天了。” 小4大着胆子一把抓住这男子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是谁？我要是真的只有几天好活，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男子冷冷一笑：“放手！对师父要尊敬！我姓杨，你跟着我做做吐纳功夫，也许6天后还有救。” “师父？我一个乞丐，而且是快要翘辫子的乞丐，你教我有什么用处？”小4脱口而出。他觉得这一切肯定都是幻境！ 师父淡定地看住他：“别问那么多，我只问一次，你跟不跟我学？”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4的胳膊，小4顿时酸痛难忍，差点儿叫出了声！ 他问黑衣男子：“南京城那么大，你为什么选中了我做徒弟？还有，我要是肯学的话，学什么呢？” 杨老师傲然长啸一声：“呜呼！你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哪有闲人肯跟我学习这绝学？！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作势撒手要走。小4着急地叫道：“我不过是个废人！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钱财，师父！我愿意跟你学……” “那好，今晚我首先要把你体内的污浊尽量祛除一些！你这大脑几乎没有利用过，比白痴也好不了多少……嗯……气血几乎是一潭死水……小4，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师父一边用手点按着小4的后背，一边嫌弃地说着，他的手法好比捏一只待宰的小公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3章 天才少年 小4蓦然被杨老师激发出少年心性，他不服气地说：“干我们这一行，天天得扮演凄惨——不过我也真的惨，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显得气血两亏嘛！” 师父停下手，从口袋中掏出一袋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净，似乎碰了小4就跟摸了一块没有清洗的猪头肉似的……他皱着眉头说：“你想什么，你的身体自然就跟着反映什么。从现在开始，不许在任何人面前卖惨！” “可是我的职业是乞丐啊！不做叫花子我做什么？做叫花子就得认真卖惨啊！说起来，我算是同行中最不敬业的一个……”小4还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流浪了好几年，虽说艰辛，但是这种不费脑力、只耗坐功的活计已经让他适应了。 同行中最狠的，会把自己小腿和大腿绑在一起，再穿上裤子，配上标配的滑板车，一路用手滑行，状极凄惨。小4不想那么做，因为他不想欺骗观众的感情。 “就是看你小子连做乞丐都不好好做，我才会找上你！”杨老师仰首向天。小4这才有空看看四周：蓝天白云、绿草茵茵，空中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令人心旷神怡。 杨老师正色说：“好了，躺下来吧！我要让你真正开启自己的身心。” “师父，你可不要乱来啊！”小4脸一红。 “滚！想什么呢？！首先你要把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依次安置妥当，放松……”师父盘腿在他身边坐下，发出指令。微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小4把端着盘子去乞讨的冲动按捺下去，慢慢躺了下去。 “师父给你讲一个故事……”出乎意料的，杨老师并未立即传授他什么武林绝学，而是开始娓娓道来。小4合着眼躺在草地上，一瞬间像是回到了童年。他多么希望杨老师变作自己的父亲啊！亲爹哪会讲什么故事呢，从来只会拿鞭子、小树棍之类的玩意儿胡乱地抽过来！ “别走神！专心听着！”师父的脾气显然并不是十分温柔。他继续说下去：“公元前336年，不过20岁左右的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受到无数民众的景仰，他挥师南下，来到雅典时，所有的希腊贵族和平民无不以见到亚历山大为荣。” 小4叹息道：“这位外国小哥哥是很厉害啊！我这辈子算是废了……” 杨老师瞪他一眼，却发现徒弟舒舒坦坦地闭着眼睛在听讲，只好继续说道：“当时希腊最特立独行的哲学家第欧根尼却不肯去觐见这位大帝，这事儿传到国王耳中，他大为困惑，便带着随从去看望这奇怪的老头子。” 小4懒懒地接茬道：“我知道啦！第欧根尼是个乞丐，平时就住在木桶里，那天亚历山大大帝过来，跟他打招呼，结果老头子自称自己是狗，另外让国王不要挡住自己的阳光……” 师父大为惊奇：“小4，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是才上过小学吗？”小4睁开眼睛，尴尬地笑笑：“我最大的问题是记忆力特别好，特别是老师讲过的故事都不会忘记……考试总是考第一也让人不好意思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4章 师父是个大魔头 小4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心情无比舒畅。师父说这个故事难道是暗示他尽管晒晒太阳就好？反正贱命一条，过几天挂了就挂了…… 突然耳边传来杨老师的声音：“小4，你这次快要挂掉的原因想过没有？”这个儒雅而冷峻的男人声音清冷。 小4微合着眼，懒洋洋地回答：“那是因为我运气不好啊！所以我做不了第欧根尼……” “呵呵，就你小子也配自比苏格拉底的传人第欧根尼？你算了吧！”杨老师说话毫不留情。他倏然起身，说道：“我今年40岁，算是老胳膊老腿，下面你要跟我比比体力。如果你连老人家都比不过，挂掉也是极其正常的事儿。” 小4猛地坐起来，师父谈论他将来咽气的事情居然如此轻松冷静，他心下暗暗不爽。自己好歹也有一米八五，体力怎么会比不过一个中年人呢？ 想到此处，小4止不住冷笑道：“我尊你一声师父，无非是看你年纪老大不小了。比就比！输了您老就哪儿凉快呆哪里去吧！” 杨老师淡然道：“我现在把你带到了玄武湖附近的时空中，作为南京人，一定要有一次环湖跑步的经历。” 小4极目远眺，远处浩浩汤汤果然是一面极宽阔的湖水！他听南京人说过，环湖路将近10公里！难道他们要跑一圈？！ 杨老师拉了他一把，喝道：“小子，跑起来！” 小4身不由己地往环湖路窜过去。不断地叹息着：“大哥，我也许跑到一半，就提前挂了呢？”杨老师慢悠悠地说：“我让你先跑200米，然后我追你。不许中途退出，否则我会让你在这个时空一直跑下去！” “还有这种操作？！”小4吓得一哆嗦，不过还是有点儿半信半疑。 他飞快地往前跑了一百多米，暗想这杨老师肯定是唬人的，还是溜之大吉为妙。刚偏离环湖路，小4只觉得一阵身体悬空感，瞬间又回到了原点！ 他震惊万分地看看周围，果然不能逃脱吗？ 再来一次！ “咚”的一声巨响！大魔头杨老师毫不客气地再次把他丢回了原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5章 跑湖初体验 小4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很少反抗命运。既然十几年来都落入泥沼一样的生活，被眼前这个奇怪的民国风男人支配人生，也坏不到哪里去……何况被师父再“墩”回跑步的，那一下子实在太狠了。 他龇牙咧嘴地说：“杨大哥——哦，师父，我跑，我跑！”环顾四周，也有跑湖的人士，不过暂时没人注意到这一对师徒。 杨老师斜眼看看他，说：“南京人在玄武湖边绕圈慢跑，已经变成了一种仪式，最多的时候，一天有3万人来跑湖。人少的时候，一天也有2万人。” “这么多人！”小4看看不断超越他们的人群，吓了好大一跳！他突然后悔起来，怎么当初没想到来玄武湖边乞讨…… 三万人，里面只要有一千人扔一块硬币给自己，一天就能收到1千块钱。一天1千块钱，10天就能收到1万块钱，这样就可以月入3万…… “开始跑吧，3秒钟之内，不老老实实开始跑湖，还寻思着要饭，老师我就把你踹下去！”师父英气逼人的脸上开始有了怒意。 小4万般无奈，只得像条小狗似的撒着欢儿往前跑。师父果然让他先窜出去了200米。他身高腿长，这200米就跟玩儿似的跑过去了。童年时的小4也没人管，到处疯玩，后来初中失学后流浪，也是练就了一身跑步走路的好功夫。 他暗想：这自称师父的男人，别是什么心智失常的人吧，跑快点儿，到时候他追不上自己自然就一拍两散了！不过他为什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呢？而且似乎连想什么都能一清二楚，实在太可怕了！ 正在胡思乱想，杨老师从后面赶了上来，气定神闲地招呼他：“小子，你是不是快80岁了？这速度跟乌龟比，也好不了多少。”师父比他略矮，一米八左右，但气质却极为出尘，像阵风一般，已大步把小他20多岁的小4丢到了身后。 小4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好容易赶上了师父，人家笑嘻嘻地一拍他的肩膀，再次飞一般地跑到了前面。 他们实际是从情侣园出发的，沿着环湖路往前飞跑。师父大概是在遛狗，跑一段就停下来等他，等小4气喘吁吁地撵过来，杨老师再次脚步轻快地飞奔向前。俩人一前一后，足足跑了半个小时，小4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燃烧起来了！ 他踉踉跄跄就想坐在路边休息。杨老师从口袋中拿出一小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快喝吧！还有10分钟就到终点了，加油！如果你现在放弃，还会像刚才一样，再次回到……” “大哥，你狠！我跑！大不了在这里寿终正寝英年早逝。”小4赌气说道。突然，路边有个官方主办的摊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上面悬挂着巨大的横幅——环湖跑大奖赛（4月3号正式比赛） 师父带着他走了过去，小4乐得休息一下，他喘着气叉着腰跟在后面。大奖赛的工作人员很热情：“二位帅哥，跑步比赛了解一下！这是我们公司赞助的跑湖活动，一等奖能获得一万元的奖金呢！抽奖环节中，如果获得特等奖还可获得华为新款手机一部！” 小4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个如意算盘纯属多余啊，因为自己的生命满打满算还剩6天了，一个月挣3万当然极好，关键还活不到一个月啊！ 3号的诱惑就在眼前！小4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师父很快让他签好了比赛的协议书，报上了名，还得了一张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参赛证。 小4笑着对师父说：“老师，我还得谢谢你带我来跑湖呢……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好事儿！”突然那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小4推入了玄武湖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6章 变形记 小4万也没想到看上去很有书生气质的师父会下此毒手，再加上这中年男人力大无穷，他没有任何防备之下便直接落入水中！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看着这可怕的一幕，居然无动于衷！那个自称杨老师的人就那样淡定地站在玄武湖边，脸上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小4明明会游泳，但是掉进冰冷的湖水中却怎么也游不上去！他在水下不断吐出泡泡，像一条濒死的大鱼，挣扎了一会儿，口中开始进水……“我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连女朋友都没有……”最后的意识开始模糊。惊恐和绝望宛如死神之手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颈。 “啊！”小4大叫一声，醒了！窗外有鸟儿的啁啾，他恍惚想了起来，今天应该是4月2号，回头要不要买个笔记本，记一下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几天？ 昨天夜里的梦境也太真实了吧！好像就发生在身边和眼前。他摸摸小腿，肌肉紧绷僵直，这就是小时候跑完800米之后的体验呀！但是似乎比跑完操场两圈的运动量要大得多。 都是做梦吧。小4想着起身开始去水龙头那里洗漱。这间出租屋总算还配备了自来水。 虽然身体很累，但是不知为何，他精神上有一种振奋之感。今天还有大美女记者要来采访自己，得赶紧把屋子再收拾一下。小4顾不上还没吃早餐，便打算将被子抱出去暴晒一下。 一张制作精美的参赛证从枕头边滑落下来！小4傻住了！他捡起来一看，这正是杨老师在玄武湖边带着自己报名后拿到的参赛证啊！可是这不是梦里发生的事情吗？！这梦境竟然与现实无缝对接了！ 他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信息。 参赛时间：4月3号上午 参赛地点：玄武湖南京火车站环湖路 参赛证上一行烫金的大字“万元奖金等你角逐！”让小4凝视了半天。如果运气好，能跑到前十，都有数量不等的奖金呢！在梦境中工作人员明确告诉过他们这一点。 来到包子铺，小4身上清爽、面上干净，自己也毫不忸怩地走了进去。往常他来买包子时，都从污糟糟的乱发中瞟瞟老板，然后说话含糊不清地买了包子和豆浆走人。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买什么？”里面的女店员居然主动跑过来，殷勤地招呼着！往日小4过来买早点，这女店员从来眼皮都不抬的！偶尔看看他也都是一脸嫌弃。 小4今儿穿了一套煎饼摊大姐豪爽馈赠的西装，他神清气爽，一进门就吸引了很多女顾客的眼光！这城乡结合部，怎么突然空降了一个堪比胡歌的大帅哥？看年纪还很年轻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7章 与乞丐生涯正式告别 回到住处，小4看了看床上空空如也，被子也被抱出去晾晒了，不过一看枕头套，上面的陈年老垢挺吓人，他摸出自己的硫磺香皂，用脸盆接了水，开始搓洗起来。 因为害怕把衣服弄脏了，他只穿了长裤和t恤，不过干起活来也不是很冷。今天南京的温度已经飙升到20度以上了。 这城乡结合部的租住屋以外来务工人员为主，小4住的是1楼，隔壁有打工的，也有职业乞丐。左边邻居是一个老乞丐张义，孤身一人，他看着小4一大早又是忙着晒被子又是洗枕头套，哂笑道：“小伙子，你这是要相亲还是干嘛？打扮得这么漂亮，不打算讨饭了？” 小4笑道：“大叔，今儿有卫报的记者采访我，屋里弄得太埋汰了不好看，会把人家姑娘活活熏死的！”他手脚麻利地搓洗着，不大一会儿，就把枕头套晾晒了出去。 作为一个年轻的职业乞丐，他行走江湖的衣服也有三四套，以备春夏秋冬。可是跟煎饼摊大姐赠送的西服一比，顿时就像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他拎着那些污糟糟的衣服，头一次觉得还是扔掉最好。张义谄媚地笑笑：“小4，看意思，你是不是有了好的，就不打算要破衣服了？” “你要不要？不嫌弃的话我就送给你。”小4出乎意料地慷慨大方。 “真的假的？！你小子可不许反悔哦！”丐帮的阶层也分三六九等，像小4和张义这种纯粹靠天收的，收入并不是很好。如果小4把他这些行头全部送给老张，张义首先多了一些服装道具，其次有了替换，偶尔洗洗，也能做回普通人。张义不敢相信这做了几年叫花子的年轻人突然改头换面了。 小4刚想拍拍老钱的肩膀以示友好，一看这位大叔胡子拉碴、全身衣服都看不出本色，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气息，顿时缩手笑道：“我手上还有水，别弄湿了您老的衣服……” 他从床下翻出一个大编织袋，颇为心疼地说：“张大叔，这个编织袋可是我从老家一路带过来的，一直舍不得扔掉，你可要对它好一点。” 张义一看，顿时心花怒放，他一把抢过编织袋，也不用小4吩咐，把小4的乞丐服一件一件往袋子里装起来，屋子里扬起了灰尘…… 很快，编织袋变得鼓鼓囊囊的，小4叹着气说：“好吧好吧，我都给你。”他痛心地说：“张大叔，这些都是我几年积攒下来的行头……真是舍不得啊！在我没后悔之前，你赶紧拿走吧！” 张义本是个老懒汉，一般都要睡足了才会慢慢腾腾地挪出门去乞讨，不想今儿竟然收获了好几套乞丐服，这一喜非同小可，他满脸的核桃纹绽放开来，恭维道：“小4啊，眼看着你就要飞黄腾达了，以后可不要忘记我们老哥们呀！” 一转脸，老张看见小4的乞讨盆，满面堆笑道：“小帅哥，能不能把这个也给我？”“算了算了！都给你！都给你！”小4痛心疾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8章 记者小姐姐的新发现 小4将家里全部收拾停当，突然觉得无事可做，便坐下来，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拿出之前买的空纸杯，放在桌边，单等着记者小姐姐的出现。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一个连乞讨都要放弃的流浪汉，还没找到工作，此时却袖着手，品着茶，好像颇为悠闲自得，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这茶叶是跑到超市买来的，小4挑了又挑，才选中一款普通的高山绿茶，拿回来开封后，用夹子夹好，防止走气回潮。 “小4啊，人家记者都来了，你还不出门迎接！”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房东大姐的声音开始炸响！这娘们儿身高体壮，底气十足，一大早，她就兴兴头头地张望着门口。昨晚房东大姐翻箱倒柜地找了许久，才翻到一件“上镜”的花布褂子。 一米八五的小伙子耸然动容，赶紧抬腿走到门口，刚出门，就见四五个丐帮兄弟们夹道欢迎，簇拥着那美女记者和一条壮汉过来了！ 小4难以置信地问以老张为首的丐帮兄弟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今天怎么都不去街头要饭了？” 张义兴奋地说：“兄弟！你有这等好事，咱哥们儿自然为你高兴呀！这也算鸡窝里飞出一只金凤凰……”他还在想着用什么来比喻小4的转变，房东大姐早已热情地将美女记者让进了小4的斗室。 小李回到报社后，一开始对老总说要采访一个小乞丐，被头头断然否决了！老总面无表情地否决道：“一个要饭的，有什么好采访的？好吃懒做呗！” “您看看这个小伙子前后的变化再下结论吧！”小李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卫报老总瞪眼看着下属手机中的照片，吃惊地瞪大眼睛道：“难道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最终社里派出了身高体壮的摄像师老孙护送小李前去采访。他们也早就听说在城南的城乡结合部，有一些外来务工人员或者乞丐聚居在此地。 李大记者有备而来，不料刚进楼道，便受到了乞丐们的热烈欢迎！这倒是把她吓得不轻！虽然只有四五个人，丐帮的兄弟们却很热情地招呼着她：“我们小4就住在最里面那间，一楼！走走走，我们带你过去！” 房东大姐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们：“你们也不照照镜子！快离人家大美女记者远点儿！”她家作为郊区的拆迁户，分得了几套房子，本来想着给家里人分分算了，不想男人太贪心，宁愿租给最底层的人，每个月净得租钱。 跟这些粗鲁蛮勇的家伙打交道，房东大姐也历练出来了。 “美女请坐，我这是从超市买回来的纸杯，茶叶也是才买的，摄像大哥，也请喝茶……”小4一身西装，只有鞋子是一双运动鞋，而且破旧不堪，但他面目清俊，眼含笑意，看起来犹如一道阳光，照亮了整间房子，也照亮了他自己！ “小4，你居然还喜欢看书？！”卫报的记者小李示意摄像大哥开机，顺手拿起桌上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读者》两个大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19章 文艺少年小4 摄像机已经开始工作，门口围观的流浪汉看着小4华丽转型，艳羡不已：这小子到底是碰到了什么好运道呢？竟然全然变了模样。他们可都记得，几天前，这家伙还一直快到中午才打开门，弓着背慢吞吞地端着盆子带着狗去乞讨呢！有个莽汉叫道：“小4，你的狗呢？”他声音沙哑，宛如破锣。 摄像师老孙一皱眉，房东大姐心领神会，立即把这些闲散人员驱逐出去：“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要打扰人家记者采访！”众人无奈，只得悻悻地带着各式乞讨的家伙慢慢散去。 这卫报的美女记者小李一边拿起破书桌一侧放着的《读者》，一边惊讶地问小4道：“小帅哥，你喜欢看书？”小4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我这附近有收废品的邻居，他们那里能淘到不少旧书呢。我没地方放，就把旧书都放在床下面……” 报社的俩人都没想到采访居然从一个很文艺的话题开始，一时都有些诧异。小李本打算先问一下小4的身世，然后再牵扯出流浪汉变身为型男的故事。 “小4，你能不能把你看的书展示一下？”小李好奇心顿起。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脱掉西装外套，从床底拖出一个纸盒，打开，翻出里面的各式书刊。小李一看，好家伙！里面包罗万象！什么《隋唐演义》、《封神榜》、《老残游记》、《青年文摘》、《神秘岛》…… 她从里面掏出一本儿童读物，上面赫然印着《大灰狼画报》几个大字！小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小4尴尬地笑道：“我是遇到啥就买啥书，不挑……” 小李其实暗暗吃惊，自己虽然是新闻传播专业毕业，但是结结实实的大部头文科书籍，像《镜花缘》、《聊斋志异》之类的，自己还只是走马观花式地翻过一点点，这小4的书箱中竟然都出现了。 小4想要挽回面子，从里面掏出一本《故事新编》，摩挲着封面说：“这本书是鲁迅先生写的，里面主要是根据古代的神话传说，做了自己的演绎和改编。我最喜欢里面的《铸剑》。” 女记者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没看过这篇带有奇幻色彩的历史小说。小4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鲁迅先生是模仿《搜神记》中的故事，这故事你应该知道吧？” “啊……我知道……就是一个工匠铸剑的故事……”小李几乎要花容失色了。她决定回去后让摄像师对录像做一下后期处理。 房东大姐愣愣地在一旁听着小4侃侃而谈：“眉间尺就是《铸剑》中的少年，他的父亲乃是楚国最著名的干将（ganjiang），花了三年时间，为楚王铸造好了两把宝剑，一雄一雌。结果楚王因为干将只献出了雌剑，就把他杀了！” “哦哦，是这样啊。”小李化身为听众和学生，应和着。 “后来眉间尺在侠士晏之敖的帮助下，大仇得报。”小4一句话总结了这个故事。他神采奕奕，毫无昔日流浪街头的颓丧之态。小李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位文艺少年！她已从房东大姐那里得知小4还有几天才成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0章 咱也不敢问呀 小李示意摄像师继续镜头的拍摄，她问道：“你上过大学吗？”小4倒吸一口凉气，被“大学”两个字狠狠地撞了一下心脏，无奈地回答：“我连中学都没上过，还谈上什么大学呢！” 女记者同情地问着脸色突然黯淡下来的大男孩：“你什么时候失学的？” “哦，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爹最后一次打我。那时我刚上初中。”小4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顺手端过桌子上沏好的两杯绿茶，先捧给摄像师大哥，笑道：“大哥辛苦了，喝杯水，纸杯是我从超市买的，绿茶也是才拆封的，就是肯定没你们平时喝的那种好……” 老孙颇为惊讶，端过那杯茶色清亮的绿茶，一气儿喝了下去。他采访过很多人，各种高大上的人物都有，人家一般会关照镜头前的美女记者，对他这个摄像师这么客气的采访者，可是不多见！ 摄像师说：“小伙子，一开始台里说要采访一个流浪汉，我还以为你这边要邋遢得不行了呢！没想到屋里收拾得这么清爽。”他大老远扛着摄像机跑过来，确实也渴坏了。 小李客客气气接过另一杯茶，也大大方方喝下去了。她今天把头发高高地扎了起来，显得挺干练清爽的。小4看着两人毫不嫌弃地喝下自己倒的两杯茶，心头一热。 小4扭脸对着房东大姐笑道：“二位，这房间都是房东大姐帮忙收拾的，几天前，我自己进来都觉得是进了猪窝呢！” 房东大姐一看摄像镜头对准了自己，立马来了精神，上前一步，拍着粗壮的手掌说：“咳！这小4啊，以前确实挺不注意卫生的，自打他租了房子，我就不愿意进去了！不过这几天可真是不寻常！他剃了头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然后……” 大姐狐疑地看看小4身上的西装长裤，还有床上的外套，不明所以地问道：“小4，你连衣服都换了！这是你……”她差点儿说出一个“偷”字，赶紧又缩回去了。 小4淡淡地回答：“这是巷口煎饼摊大姐把她弟弟的遗物送给我的。” “啥……遗……遗物？！”莽汉子般的女房东被吓得不轻，倒退了一步，说：“小4，还是要避讳些才好。” 大男孩走过去，拍拍女房东的肩膀，十分温柔体贴地安慰道：“大姐，我不害怕，因为有人说，我还有几天就要挂了……” “什么叫‘挂了’？”房东大姐对年轻人喜欢用的新词一无所知。她瞪眼问道。 女记者小李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小4跟房东大姐的应答，她倒是不觉得小4接受这样一套西装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多年接受正规教育的职场达人，小李的心态也非常平和。 可是小4说自己快要“挂了”时，不像是开玩笑！她简直难以置信！某种程度上，那天在宠物店，亲眼见证了这个小流浪汉的蜕变，她只想这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生活能越变越好！ 小李忍耐不住了，她问小4：“小帅哥，你可不能这么说自己呀！好好的，你怎么会……”女记者想了一会儿，终于挤出一个词儿：“驾鹤西去呢？” 房东大姐再次蒙圈：“你俩说的话，大姐我都听不明白！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求助式地看看摄像师老孙。 老孙摇摇头：“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1章 素描高手 小4平静地说道：“房东大姐，有人说我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人世了。”他眉宇间看不出什么恐惧之感。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如此糟糕，死又何惧？ 女房东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你这小子，可别莫名其妙地上了人家的当！”面前的年轻人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高大修长的身材怎么也不像濒死之人呀！ “有个民国打扮的黑衣人这样跟我说的……我在梦里还见过他呢！”小4解释着。卫报记者小李顿时释然了，偷偷向摄像师使了个眼色，示意将来把这一段给删减掉。 小李举着话筒问他：“请问小4先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上次在宠物店理发之后，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她温柔的笑容可亲可近。 小4突然表情抽搐了一下，说：“我自己的人生没什么太大关系，反正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他停顿了一下，稍稍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最心爱的金毛狗，它叫‘毛毛’” 小4指指墙上好几幅素描：“这张就是毛毛小的时候，那时它还是个小奶狗呢！这张是长大之后，变得神气多了吧？” 摄像机随之也进行着拍摄，镜头不断地拉近。 女记者这才注意到，斑驳的墙面上贴了好几张毛毛的素描，尽管笔法十分稚嫩，但是那狗狗的毛发、眼眸、甚至鼻头都活灵活现！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崇拜之情，不禁感叹道：“你哪里像流浪汉呀！简直就是一个被埋没的小艺术家！”女记者自己属于手残一组，不要说画一只毛发浓密的狗狗，就是画一个简单的表情，她也很难临摹出来！ 小4说：“嗨，我就是整天没事做嘛，所以画画毛毛来打发时间，有时候，一张画得好几个小时才能画完，画画的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他难得地笑了起来，脸上焕发出迷人的神采。 女记者瞅着墙上栩栩如生的画面，说：“小4，你能不能为我画一张？”她一直希望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素描，但是那些大画家显然不会搭理她这个小记者。 摄像师老孙吓了一大跳，由不得阻拦道：“小李啊，我们采访时间有限哦……” 小4已经娴熟地从床底抽出一个大夹板，一边找白纸一边说：“摄像大哥，您不用担心，我画素描还是比较快的，今天就给美女画个速写好了。” 女记者莞尔一笑，说：“我需要把头发披散下来吗？”小4说：“不用，你这样就很好看。再说画马尾辫还容易一些。”一直插不上话的房东大姐帮忙把小4屋里唯一的一张高脚凳搬到小屋的中间。 她想了想，把桌子上那束野花，也移到了美女记者的旁边。 小4看着镜头前女记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时有些发愣。自己的屋子什么时候像被阳光洗礼过一般…… “小4，你到底会不会画画呀？！”摄像师忍不住催促道。今天他下了班之后，还得去接心爱的小女儿。 伴随着画笔的快速移动，老孙闭上了嘴巴。镜头里，小4先飞速地把女记者肖像的轮廓给大致勾勒了出来，准确而生动。 他画画纯属野路子，天马行空、随心所欲。不过小4基本是写实派，他非常喜欢真实还原人物和场景。有次小4在街边乞讨时，无聊至极开始给毛毛画画，正好遇到一位专业画家路过，他看小4的“作品”虽然没什么章法，却天生有一种灵动之气，便指点了几句，要他注意“虚实相生”。 房东大姐还是第一次知道小4有这么大的能耐，简直要肃然起敬了，她朗声笑道：“啊呀，小4啊，你早说你会画画，那就靠画画卖钱不是挺好的吗？” 小4专心涂抹着，大姐的话语对于一个画手来说，就是一种打扰。他沉默不语，飞速地把明丽动人的女记者手绘了出来！ 老孙一看，时间不过才七八分钟！小4从夹板上取下那张白纸，嘴角含笑，递给卫报记者小李：“大美女，你看一下，是否满意。” “天哪！你画得太好了！”小李忐忑不安地接过那张a4纸，又惊又喜地观赏着！这张速写将她青春靓丽的一面刻画得极好。另外最难画的头发的部分，居然也能看出丝丝分明的效果！ 小4说：“时间太紧，我只能大致随便画画，头发和眼睛的效果都没有加强。”因为这个业余爱好，小4曾经专门到文具店买了一包a4打印纸。他当然想买专业的素描纸，但那不菲的价格却让他望而却步了！ 摄像师老孙和房东大姐不禁鼓起掌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2章 两人世界 女记者本打算再深入了解一下小4的身世，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摄像大哥还频频看着自己的手表，她反应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不能继续采访了。 小李站起身，爽朗地伸出手，小4迟疑了一下，也将自己至少洗过三遍的手伸了出去。女记者握住他的手，大力摇晃了几下，“咯咯”地笑道：“今天真是不虚此行，谢谢你为我画的素描。你有联系方式吗？有的话留一个，下次我来找你。” 小4无奈地摇摇头：“我没钱买手机，所以没有联系方式。”房东大姐一拍手：“咳，我不是有电话吗？大美女啊，你加我一个微信号，需要联系他，在微信上跟我说一声就结了，我来帮你找他！”这大姐主要靠收房租维持生计，所以也没其他事儿，孩子也去上大学了，只有节假日才回家。 小李粲然一笑：“好，大姐，我们互加一下。”小4不明白女记者为什么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兴趣……他忽然一拍自己的后脑，说道：“李记者，明天我要参加跑湖比赛，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呀。”他找出参赛证，拿给小李看。 女记者说：“正好我有空，到时候我去玄武湖帮你加油助威！”摄像师老孙看定了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采访顺利结束了，小4赧然道：“我请你们去吃牛肉面可好？”外面艳艳高照，正值午时。 女记者笑道：“这顿饭，自然我请啦！牛肉面也可以呀！”老孙说：“我带着这些摄影器材也不方便……”房东大姐知情识趣地回答道：“那好办呀，你就在我家吃饭，小4，你跟人家大记者去吃牛肉面！” 两个年轻人恍惚觉得这样的安排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一时又想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几个人出了门，看见居然还有乞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房东大姐没好气地说：“走走走！你们也要学学人家小4，一改头换面，马上人都不一样了！” 房东大姐把摄像师老孙拉到自己家里吃饭了，房东一听这是报社的摄像师，专门来采访自己的租户，对人家也颇为礼貌恭敬。 小4带着女记者，直奔自己常去的那家小面馆，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也太客气了，怕我没钱请客，还让摄像大哥到房东那边去。”他有些怀疑这是事先安排好的。 小李也有些糊涂，本来她和老孙商量好的，采访一结束，他们俩请小4去吃个便餐。怎么转瞬间就变作两人独处了呢？ 她站在小4身边，才觉察出这年轻人身形果然极其修长，见过许多场面的女记者，竟然有一丝怦然心动的感觉…… 两个年轻人来到面馆。这家主要是面对工薪阶层，价格不贵，店面也比较干净整洁。他们先看看墙上的大菜单，小李表示：“我就吃一碗红烧牛肉面好了。”小4请她坐下，来到收银台：“服务员，请来一碗牛肉面，一碗素面。” 小李突然想起来，人家穷困潦倒，哪能让他请客呢？赶紧站起身来，拿出手机走到收银台，点开收付款界面，说道：“扫我的手机。” 小4还在手忙脚乱地掏出零钞，店员已经扫码收银了。他有些懊恼，竟然让一个漂亮妹子请自己吃饭，而且目前为止，自己这两天一分钱都没靠双手挣到。 店员笑了笑：“帅哥，你看你女朋友多好！两位快请落座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3章 分享 小4第一次跟一个姑娘家面对面坐下来吃面条，局促得手脚都没地方放，偏偏手长脚长，他规规矩矩地抱着双臂坐在餐桌对面，倒好像上小学时坐正抱臂一般，只差没有举手提问了！ 女记者大大方方看他一眼，“扑哧”一声娇笑出来，从gui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正式递出道：“我一直没有好好介绍自己呢，我叫李晴晴，其实才毕业没多久，你这个题材，他们大记者一般不会去接手的。” 小4接过她的名片，感觉比之前那个女孩的要高大上多了，材质极为挺刮，上面赫然印着李晴晴的毕业院校。这学校他曾溜达进去过，就是为了仰慕一下江苏省内名列前茅的这所高校的风采。 “李记者，你毕业于这么好的院校啊？太让人羡慕了……”小4若有所思地打开了话茬。他并不是口上敷衍，而是真心实意地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流浪多年，小4对形形色色的人们也有了自己最基本的辨识。这卫报的小李涉世未深、热情似火，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咳，你呀，别记者记者地叫了！就叫我‘晴晴’好了！别那么严肃好吧，我又不会吃了你？”晴晴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引得餐馆里的顾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这家面馆以工薪阶层为主，很少有像晴晴这样的白领丽人光顾，连店员都不由得殷勤周到起来。女店员特地走过来说：“二位，请稍等，面条马上就好了。” 晴晴笑道：“谢谢，不着急。”她天生具有一种明亮的磁场，将所有的不愉快都会消解掉。小4看着炫目的她，心生羡慕，但是不妒忌。 “对了，你当初好好的，为什么会失学呢？”李晴晴是南京人，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她真心不能理解小4的过往。她收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着对面的小帅哥。 小4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大记者，你不知道，贫穷会摧毁一切。我爸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怅惘地看看玻璃门外，有个年轻的妈妈正抱着自己的宝宝缓缓走过，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平静。 “你之前是因为挨打才离家出走的对吧？那你恨你爸吗？”女记者压低了声音。小4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恨，也不恨，因为他没办法养活我，只能逼着我自己独自出去谋生。” “那你想他吗？”晴晴情不自禁地抛出这个犀利的问题来。刚说完她又后悔了。果然，小4低下了头，表情十分痛苦。 “二位，面条来了！请慢用！”店员用托盘小心翼翼地托住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 小4的眼睛有些发涩，女记者心无城府的问题勾起了他心中最沉痛的记忆。想他？为什么要想念那个动不动棍棒相加的老男人呢？从来不肯用正常语气说话，要么吼叫要么暴跳如雷。 正在陷入尴尬之际，李晴晴的电话响了。她一看面条还很烫，便放下筷子，摸出手机。“喂？哦，妈妈呀！今天中午是在外面吃饭的。嗯，您不用等我了。跟谁一起吃饭？哈哈哈！跟一个大帅哥呀……哎哟，好了好了，您别瞎扯了，就是一个采访对象……” 小4趁机吃起了素面。今天老板给的配料好像很足。正埋头苦吃着。碗里多了一块牛肉。他抬起头，对面一双笑吟吟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筷子上又送过来一大块牛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4章 捡到小姐姐的手机 还好，心直口快的女记者进餐时没有再问他那些犀利的问题。只是在快要吃完面条时，最后抛出了一个疑问：“小4，你今年到底多大？”她心里有一个期待，这美少年要是比自己大一点儿就好了…… 小4看了看她，微笑道：“我还有6天就成年了。不过我的心已经有30岁了。”“这样啊，好吧……”李晴晴掩饰不住自己失望的情绪，勉强笑了笑。原以为这小帅哥至少已经有20岁了，还有点儿希望…… 她算来算去，自个儿比人家至少大7岁。“女大三，抱金砖”这句话大家都说，可是这样一来，得抱两块金砖还拐个弯…… 李晴晴脸色一寒，讪讪地说：“小4，我还有事儿，我得回报社了，有空再联系。”说完，她匆匆起身，竟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小4有些发愣，可是面条还没吃完，碗里还赫然放着女记者方才夹给他的红烧牛肉块，浪费了实在可惜……他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啊，你走好……多谢你请客……”然而女记者拎着包已快步走出了餐厅，只留下一个窈窕多姿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小4跟别人正式交流的机会并不算太多，他陷入了迷惘之中。烦不了了，先把面条全部消灭掉再说吧！ 没有了女伴，小4反而觉得轻松起来，他快速地把剩下的面条吃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突然，他发现对面纸巾筒的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手机！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那种。 手机壳上贴着亮晶晶的水钻，能看得出女主人非常喜爱它。小4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确实看到女记者摆弄它的。应该就是李晴晴的手机！ 他将手机拿过来，本打算丢给店家，却不太放心，无奈之下，还是装进自己的西装裤口袋里了。 转念一想，刚才跟她一起来的摄像大哥不是在房东那边吃饭的吗？赶紧回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小4用纸巾擦擦嘴，顺手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抬腿走人了。 饭馆的伙计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一幕，懒懒地站在门口喊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小4冲到户外，迅速往住处走去，他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居民区，房东住在最外面一栋的底层，小4住得最靠里。一进去，透过窗户，就看见房东大姐正在刷碗。小4大声问道：“大姐，摄像大哥走了吗？” 大姐笑嘻嘻地回答：“刚走啊！人家太客气了，非要塞给我30块钱！我这顿饭烧的都是大白菜粉丝啥的，就加了几块咸肉……哪里要30块钱呢？” “呃……李记者也走了吗？”小4不得不问道。 “咦？你不是跟她一起吃饭的吗？怎么让她一个人先回来了？你是不是得罪人家姑娘了？”比锥子还尖利的眼光从玻璃后面刺出来。 “没有没有，真没有啊！”小4狼狈地解释着，转身又走出了小区。可是刚刚李晴晴他们停车的地方，早已不见了踪迹。 无奈之下，小4只好回到屋里。他摸出那个精致的小手机，倒好像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 李晴晴沮丧地回到房东家中，就连摄像大哥都看出她心情不好，放下饭碗说：“小4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难道他又去乞讨去了？” “怎么可能呢？老孙，社里催我们赶紧回去呢，你快吃完了吧？”小李勉强笑着说道。她一想到自己亲手“发掘”出来的小帅哥只能远观，便心痛不已。 房东大姐收下了摄像师给的30元钱，眉开眼笑地跟他们挥手道别了。她再三叮嘱道：“大美女，等文章见报了，一定要寄一份给我哦！上面会不会有我的照片呀？” “会有的，大姐，我们打算等小4作画，你在旁边围观的那张。”老孙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实在太开心了呀！”大姐絮絮叨叨地说着。晴晴满怀心事地坐到采访车上，由着司机兼摄像师老孙把自己拉回了报社。 一路上她神不守舍，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发呆，俏丽的脸上也失去了微笑。 “小李，你咋啦？难道那混小子欺负你了？我就说嘛，一个乞丐，能好到哪里去……你以后还是别跟这种人来往了！”老孙透过后视镜，审视地看看她严肃的表情。 “孙大哥你都说些什么呀！我是有点儿伤心！”晴晴终究还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伤心什么呢？”老孙娴熟地驾驶着车辆，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了下来。 “咳，他的身世实在太悲惨了……”李晴晴实在想不出什么搪塞的话语来。为了避免尬聊，她习惯性地朝包的外层摸进去…… “哎呀，坏了！我的手机不见了！”李晴晴不禁大叫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那个什么小4不是什么好东西！连采访他的女记者的手机都敢偷！可惜这边是单行线，我要绕回去得走好大一圈呢！”老孙气愤至极！ 李晴晴不由自主地替小4辩护着：“手机一直放在我这边，他不可能拿到的！我相信小4不是那种人。” “我马上替你报警好不好？！”老孙说。 “别别别！我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女记者头脑一片混乱。她其实心里也有几分怀疑这小4因为自己穷途末路了，才窃取了她的手机！ “你等等。”老孙把车停到路边一个停车位，开始拨打李晴晴的电话。铃声响了数遍。断了。李晴晴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老孙再次呼叫。电话终于接通了。“我是小4，李晴晴的手机丢在餐桌上，我帮她捡回来了，你们回来拿吧！”小4的声音十分爽朗。 李晴晴清清楚楚地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顿时释然了！她不相信这个外貌淳朴清秀的少年会干出那种卑鄙的勾当。 小4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接手机，所以刚才都不知道该按那个键！你们马上过来吗？这样的话我就不出去了。” “不用了，你不是明天有跑湖比赛吗？记得带到现场，早点儿过去，在跑步之前我会找到你的！”女记者的心情阴转多云，多云转晴，终于豁然开朗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5章 街头首次卖画 小4将手机藏在屋子里的隐蔽处，想了一会儿，带上画板夹和几张a4纸，又将各种型号的铅笔、橡皮装进文具袋中，拎着小板凳出门了。 他将门锁好，将钥匙别在裤带上，往地铁口走去。小4住的地方处在城乡结合部，暴发户拆迁户居多，文化水平一般，另外指望为一毛钱两毛钱计较的大爷大妈买一张画像，可能性不大。 安检时很顺利。小4害怕雪白的a4纸被安检机弄脏，便将几张白纸放在透明的文件袋中，再夹在画板夹上，拿在手上。女安检员用手持扫描设备扫了一下，也让他过去了。 如果带了水杯，必须要喝一口水才能进地铁，小4嫌麻烦，便把水杯丢在家里了。他就发现那就几个负责安检的姑娘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小4被看得全身发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他一走下台阶，安检员们开始议论起来： “哎哟，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帅！” “哈哈哈，你看上人家了？看样子是个文化人呢，手里拿着画夹。” “去去去，我孩子都快打酱油了！别拿你老姐开玩笑！” 小4拎着折叠小板凳走进了地铁，中午的人可不少，他找到两节车厢的接缝处，将小板凳放下，然后舒舒服服坐了上去。 “你看人家大哥哥多机智，自己带着板凳走。”一个年轻的孩子妈抱着三四岁的娃，费力地又往上抱了抱。 “妈妈，我要坐！”那个女孩哭唧唧地看着车厢里乌央乌央的人群。可是每个座位都坐满了。 可是车厢里大家都好像没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各自沉默地刷着手机，或者跟同伴聊着天。 小4连忙站起身：“小姑娘，你坐吧。我到南京南站再换乘呢。叔叔不累。” 那女子甚为不好意思：“小兄弟，这是你自己带的板凳啊，我怎么好意思让孩子坐你的。”可是不懂事的孩子一个劲儿往下出溜：“我要坐！我要坐嘛！” 小4笑道：“没事儿，你就让她坐吧，地铁快得很。我站不了多久。”女子无奈，只得让那孩子坐到了小4的折叠凳上。小女孩仰起头，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跟朵花儿似的：“谢谢大哥哥。” 到站了，小4跟连声感谢的母女俩道了别，再去换乘到市中心的地铁。他的终点仍然是大行宫站。 刚出地铁口，竟然没见到老钱的身影。小4不禁怀疑这老家伙被抓起来了。烦不了，赶紧到老地方开工吧！ 之前小4有一辆二手的旧自行车，需要过来乞讨时，他就带着毛毛一路骑行过来。毛毛这几天都被寄养在“宠物之家”，所以用不着那么费事了。 坐到了小板凳上，支起了画夹，小4才发现自己还少了一个重要的搭档，那就是一个愿意当模特的人！ 他应该带两个小板凳的！哎呀真是失算呀！还好自己带了几张以前临摹过的画作。他想了想，便用透明胶将这些画作黏贴在巨大的梧桐树树干上。画作的边缘都用白纸裱糊了，所以即使用透明胶布粘贴，也不会影响画面的整体观感。 “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呀？”一个看起来面目挺慈祥的大叔停了下来。他看来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了。 “大叔您好，我这是画像呢，10块钱一张。您要是觉得像，就给10块钱；觉得不太像，5块钱；要是一点儿也不像，算我白画了。让我帮您画一张吧！” “说什么呢！小伙子，我还好好地活在人世上，干嘛要画遗像？！”大叔突然生气了，扭头走了！ 小4立马懵圈了！敢情还有这一说呀！要是有这个传统，算起来，他应该给自己先画一张啊，满打满算，今天是生命倒计时的第6天，何况都过去半天了。 想了想，小4决定先给自己画一张。他因为要办理身份证，之前曾在照相馆拍过证件照。他取出自己的随身照片，开始对照着上面少年的肖像涂抹起来。通常情况下，一个人的证件照往往也是拉低颜值的照片，可小4这张却拍得甚好，面孔立体、眉目英俊。 他决定还是先把轮廓给勾勒出来，然后再开始速写。小4心无旁骛地开始描画，他很快就把头发、脸庞和五官的大致轮廓给画出来了。 慢慢的，他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4有些紧张，但还是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活儿。肖像中最难画的是头发的部分，小4专门考虑过这个问题，曾买了一本绘画书，按照书中的要求，慢慢勾画练习。 他先用hb铅笔把高光部分粗略地勾画出来，然后再按照头发的走向，用2b铅笔把阴影部分重点加黑，最后再用精细的笔触刻画发丝的交错纵横。 “画得好有立体感呀！”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小4有了信心，下笔更稳当了。 他自己的眉眼端正，外形其实很好刻画，寥寥数笔，一个外形俊朗的帅哥便在纸上诞生了，栩栩如生。小4顺手把刚画好的自己的肖像贴到了树干上。 “这小伙子笔法不错。”围观的人群中议论着。 “小哥哥，你能不能帮我画一幅？我要特写哦！”刚才那个女学生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小4腼腆地一笑：“行，你觉得画得像了，你再给钱。” 围观的人少了一些，小4把凳子让给女孩，自己坐在马路牙子上，开始认真地临摹起来。 女孩子穿着一件长袖衬衫，长发披肩，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模样。小4重点描绘了她灵动的双眸和饱满的嘴唇，效果也不错。 画完了，街头艺术家忐忑不安地把画纸递给那女生。女孩子定睛看了好半天，笑起来了。她说：“你把我美化了呀，不过也挺好的。我微信转账给你吧！” “我没有手机……”小4不禁赧然。 “咳，你这人……”女孩子有些生气，这种拒绝和女生联系的方法也太low了吧！她从口袋里摸了半天，好容易才凑出8块钱零钱来。 “这年头，谁还带现金上街呀！我只有8块钱了！”女孩撅着嘴巴，显得老大不高兴。 “嗯嗯，小美女，8块就8块，谢谢你！”小4粲然一笑，接过那平时要大半天才能乞讨来的零钱，心里乐开了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6章 我们都是木头人 街头卖画的生意终于开张了，小4发现许多南京市民出手还算豪爽的，有些人并不跟他讨价还价。第二桩生意接待的是一位大叔，他似乎并不在意画像这件事儿，只是说：“你还是别画正面特写了，那个给人感觉不好，给我画个全身照吧！” 小4笑道：“行啊，只是只好委屈您坐小板凳了。”大叔很爽快地坐下了，慈祥地说：“小伙子，你慢慢画，我今天不去打麻将了。” 画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因为纸张不够大，小4谨慎地在纸上落着笔。这位大叔似乎是个退休的蓝领，脸部较宽，脸上笑纹明显，衣服松松垮垮的，是一套休闲工作服。 小4一边画，一边抓住他最重要的那些特征，很快画成了第二幅。 “我第一次画人物的全身像，就是画得不太好，请您多包涵。”年轻人取下画纸，递给他，文质彬彬地说着。 大叔端详了一下，点点头：“还不错，就是纸张太小了点儿……”他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到小4手中：“我提个建议哦，首先你要有个过塑的设备，不然我们这些纸质画像没办法保存太久，另外纸张太小了，我喜欢大的。” 小4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做好街头画像这一行还有一些后续要操心呢。只得赔笑道：“您说的有道理。我才开始画，好些地方还不太明白……” 他二话不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了2元钱，还给那位大叔：“我今天都没给你们的画像过塑，所以统一只收8块钱。”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大叔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诚实，开心地接过了2元硬币。价格一降下来，小4身边等着画画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画到第三幅时，他觉得比之前更有信心了，而且这次挑战的是儿童肖像，对面小板凳上6岁左右的小朋友不断地扭来扭去，小孩的妈妈连声训斥，小4说：“没关系，他只要肯坐在板凳上就好。小朋友，你跟妈妈做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呀？叔叔你说，我最喜欢玩游戏了！”小家伙眼睛大大的，就是一副不肯老实呆着的模样。 “我们来做‘木头人’游戏，你和妈妈一起，从现在开始，一动都不能动，谁先动了，谁就输了！”小4一本正经地说着，继续画着这个调皮的小男孩。 “好啊好啊！妈妈你不许动弹了！我也不动了！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小男孩瞬间变作泥塑木雕，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静止的姿势。 周围围观的人不禁发出笑声。小男孩瞪了他们一眼，却仍然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孩子的妈妈只好也站在旁边纹丝不动。 画完了“木头人”小男孩，小4自己也觉得挺满意的。他抽下画纸，递给孩子的母亲。那女子从钱包中掏出10块钱，递给“街头画家”：“小伙子，你不用找零了！以后我也知道怎么对付我儿子了，还要谢谢你呢！” 小4心头一暖，将零钞收下，揣进口袋。 “妈妈妈妈，你先动了，你输了，哈哈哈！”小孩突然大笑起来。围观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春天的风暖融融地吹在身上，小4一张接一张地画着。他只觉得口渴难耐，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只剩下最后一位顾客了，小4看看文件夹，正好只有最后一张白纸可以用来勾勒肖像，天色也快要黑下来了。 “帅哥，这瓶水给你喝。”一个姑娘的手伸过来，举着一个矿泉水瓶子。 小4抬起头，瞬间认出来了，这不是被自己救出来的晓晓吗？只是她换了件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晓晓注视着他，轻声说：“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面熟？你是不是……”她那天在慌乱之中，只是记住了小4一双明亮的眼睛，其他都没在意。 “哦，姑娘，你想画像吗？最后一张，我只收你5块钱，算着。 晓晓欲言又止，她坐下来：“好吧，反正我今天没啥事儿，刚下班回来。” 小4也在怀疑，眼前这个跟童年伙伴同名的姑娘，会不会就是记忆中的女孩。可是看起来，俩人性格完全不一样啊！小时候的晓晓可是活泼、泼辣、好动，上树摘杏子、下河摸鱼，比同村的男孩都要野三分！ 恍惚中，他脑海里清晰真切地浮现了童年时自己跟着晓晓他们的场景，孩子们笑着跳着，嘴里唱着那首儿歌： 我们都是木头人，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门牙！ 对面的模特突然笑了，露出了自己雪白的大门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7章 原来你在这里 小4只顾着画画，却忘记了喝水，眼看着嘴唇都有些起皮了。姑娘提醒他道：“帅哥，你就别客气了，我上班时有水喝，这瓶是路上顺便买的，你就喝吧！” 他搁下画笔，把晓晓刚才递过来的矿泉水拿起来，拧开盖子，一口气就喝完了。喝完，他对着晓晓粲然一笑，然而笑不露齿，比露出大门牙的晓晓要矜持多了！晓晓说：“帅哥，我真的看你眼熟！你这几个晚上有没有在附近溜达过？” 小4一边描摹着她胖嘟嘟的脸蛋，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哦，我晚上一般不出门。我可能长了一张大众脸。” 小4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姑娘聊着天，天色将晚，竟有几滴雨点落了下来！ “糟糕！下雨了！”他手忙脚乱地将刚刚画好的画像递给女子，仓促地说：“妹子，最后一份，我不收你的钱了！”胖姑娘大喜：“哎呀妈呀，太感谢你了！” “你是东北人？”小4在外漂泊无定，对全国最典型的口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同时他也有些担心这女孩承认自己是东北人，这样的话，她就肯定不是童年认识的那个晓晓了！ 姑娘愣了一下，笑道：“你猜得不错。”她从身边超大的拎包里取出一把伞，顺势帮小4遮挡着越下越大的阵雨。她芳心窃喜，正好可以亲近一下这个颜值极高的男生。真是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小4收好折叠凳，将空矿泉水瓶子扔进分类垃圾箱，站在姑娘的伞底下，看她举着手颇为吃力，便把伞接了过来。 晓晓顿时幸福感爆棚，她娇羞地说：“帅哥，我住得不远，雨下得这么大，你到我那里坐一坐吧！” 小4惊讶地回答：“这不太好吧，我们初次见面，你一个姑娘家……”他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哎哟喂，你想哪里去了呀！我在这边有个小的店面，服装店，最近一直在跟人家谈店面转让的事情，所以经常外出。就开在附近。临街都是透明橱窗呢！” 晓晓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把阵雨带来的愁绪也给笑跑了！小4觉得，女记者宛如高山上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接近；而这个心无城府的女生，则像邻家女孩，温暖而又让人心生亲近。 晓晓的伞不算很大，小4如果只顾自己打，她就要被雨水淋湿了。大男孩侧过伞面，和刚认识没多久的服装店主一路聊着天。 路上的行人纷纷狼狈地奔跑着，谁也没料到，这春天的雨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急。雨水砸在柏油马路上，清洗着城市一天的疲劳和喧嚣。 小4跟这个胖胖的女孩走着，心里莫名其妙地很安静，也涌起几分感动。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改头换面，形象变好之后，运气也好了很多？也许得体的服装就意味着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晓晓冒冒失失地邀请这个陌生街头画家到自己的小店里坐坐，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胆敢这么做，不过看着小4那双清澈的眸子，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雨声越发大起来，“噼里啪啦”的雨点不断地拍打着街道上的一切。小4跟着晓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到了！就是这里！”女子在“晓晓服饰”的小店门口停留了下来。小4一看，这里离地铁口不算太远，自己也经常路过，可是一个乞丐，要那些帅气挺刮的服装做什么呢？所以从来也没进去看过。 “哦，你是老板娘啊！”小4有几分羡慕。毕竟，外地人在南京能拥有自己的一间店面，也是很不容易的。 “咳，什么老板娘啊，我就是一个打工妹！不过店面确实是我租下来的，这些衣服，现在卖不出去了！”晓晓无奈地说着。她指指椅子：“帅哥，你坐会儿吧，这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4拘谨地拖过一个圆凳子，坐在上面，点点头说：“晓晓，谢谢你，不然我今天肯定要被淋湿了。” “咦？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晓晓忙着整理店面，诧异地问道。她留着一头卷发，显得有些老气。 “老板娘，店面上就是你的大名啊！”小4笑笑，他环顾了一下这家服装店，发现里面主要经营年轻人的服装，男装女装都有，但是可能是因为下雨，没有一个顾客上门。 在柜台上，相夹里有张泛黄的照片吸引了小4的注意，那张照片上有3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小4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凑近看看，顿时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那上面的男孩，正是童年的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8章 叙旧 小4拿着那张童年合照，瞬间想起来了，大概是七八年前，当时是儿童节，晓晓的爸爸疼爱女儿，说要给孩子留个影，可是晓晓一定要爸爸也给小4拍一张，晓晓爸爸就顺手也帮这整天腻在一起的三个孩子拍了一张。 “晓晓，你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小4的声音有些颤抖。 “哦，那是我爸帮我拍的。这照片上有我一个弟弟，跟你长得还有点儿像呢！”晓晓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她望望外面连绵不断的雨水，恨不得这雨不要停才好！ 小4走到她面前，正视着她：“那个男孩叫小4对不对？我就是小4。” 简单、清楚的两句话让晓晓的表情顿时迷惘起来，她瞪着小4，结结巴巴地说：“真的假的……你怎么长那么高了？小时候你都比我矮好多呢！” “晓晓姐，你怎么来南京了？刚刚你不是说你是东北人吗？啥时候离开咱们老家的？”小4也有一脑门子的问题要问。 “打住打住！先让我问你！小4可是我最喜欢的……弟弟！你不许冒充他！” 晓晓的脸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显得挺可爱。 “咱们是一搭里的！”小4悠悠地吐出一句家乡话，他的笑容温暖。眼看着身材修长，坐在那里就是自带光芒的大帅哥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旧相识，晓晓激动地喘着粗气说：“哎呀！哎呀！哎呀妈呀！” “好吧，你能说出另外那个女孩是谁，我就相信你！”晓晓显然还不能相信眼前美好的现实。 “王晓晓，我跟你说，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她叫小花……我几年前离开家之后，我妹妹怎么样了……”小4的声音有些哽咽。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女孩。当年离开家，他狠狠心没有跟妹妹打招呼，因为那个小姑娘肯定不肯放他走。 “唉，你不知道，你妹妹知道你离家出走之后，每天哭得跟泪人一样！最后嗓子都哭哑了！”晓晓同情地说着。 小4的眼圈有些发红，他强忍住眼泪，停了一下才问道：“那后来呢？我爹给她上学了吗？” “你一个男孩子，你爹都没让你上学，怎么可能让小花继续上学呢？”晓晓无奈地回答。其实她自己，上到初中后，看看打工潮风起云涌，跟着乡亲也到省外闯荡去了。 “那她现在是在家乡还是到省外去了？”妹妹比自己小3岁，现在也不过14岁，这么小的女孩，应该不会到外面打工。小4推算着。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家呢。应该没事儿，你就放心吧。”晓晓看看照片上那个表情严肃的小女孩，安慰道。 “王大伯还好吗？你妈妈身体也好吧？”小4想起那个和蔼的胖伯伯，对女儿晓晓非常宠爱，对自己和妹妹也挺温和的。 晓晓坐下来，她决定跟小4好好聊一聊：“我爸妈都还呆在老家呢！我们经常还互通电话。你要是想跟家里联系，我让我爹他们说一声就行。” “别别别！晓晓，你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在这里！”小4脸色沉了下来，他可不想面对那个老男人无休止的责骂。 “小4，你知道吗？你妹妹……唉……”王晓晓欲言又止。 “咋啦？我妹妹出什么事儿了？”小4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妹妹在你爹的逼迫之下，定了娃娃亲。”姑娘只得说了实话。 “什么？！她才多大！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小4怒火上涌。那个梦魇一样的亲爹竟然继续在做这些愚昧落后的事情！ 晓晓说：“我也差点儿定了！还好我爹娘比较开明，听我说不愿意就随我去了。小花是不愿意的。不过你放心，她还不到法定婚龄，还早着呢！” 小4说：“清明节你回家吗？我跟你一起回去。”他话锋突然一转。晓晓楞了一下：“今年生意不好，我也有好几年没回家看看了，小4弟弟，你真的不用上班什么的吗？” “上班？我这街头画画也才开张，我还没到什么正规单位干过活呢。” 晓晓不知道，经常在路边乞讨的那个年轻的流浪汉，就是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干净、外形俊朗的年轻人。 “那好吧！我等会儿搜搜火车票，明天怎么找你？” “我明天要跑湖，晚上我来找你。”小4表情坚定地说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29章 秀色可餐煲仔饭 小4一看门外，雨水竟然没有任何要停顿的意思，“哗啦哗啦”地继续往下浇灌着这干渴了数周的金陵城。那些已经抽出绿叶的梧桐树、杨树铆足了劲儿，大口大口地喝着天降甘霖；街头花坛中的花花草草，都舒心地伸展着枝叶，花团锦簇的，显得分外娇艳。 天色将晚，小4觉得画画也蛮烧脑的，开始觉得饥肠辘辘起来。他说：“晓晓姐，我请你到外面吃饭吧！”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十块钱，觉得吃个简餐还是可以的。 “嗨，咱俩还是别出去了！就在这店里随便做一点儿吃吧！”晓晓异常爽朗地一挥手。小4瞬间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孩子王”晓晓姐，总是前呼后拥地跟着一大帮子人后面，她的习惯性动作就是一挥手！ “下面条吗？还是吃快餐面？”小4对快餐面的牌子如数家珍，他知道某种牌子的价廉物美，也知道哪一种快餐面属于人间极品。 “吃快餐面？那多没劲！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你看姐的吧！”晓晓威武地站起身，从后面拖出一个电饭锅，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从柜台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不少食材。 小4又惊又喜：“姐，你怎么有这么多储备呢？” “不储备不行啊！你知道，有时要十几个小时一直呆在店里呢！客人来了，你得招呼人家。出去慢慢腾腾吃个饭，回头一个大单可能就没有了！”晓晓解释着。“不过，我们不能用液化气，也不能用太多油腻的东西，衣服沾染了油烟气，可就卖不出去了！” 晓晓走到后面的小房间，招呼着小4：“帮我看着前面的店面，万一有顾客进来，喊我一声。” 小4说：“姐，你是洗菜是吧！你放心，只要有客人进来，我一定负责帮你拖住她！”他打起精神，看着户外匆匆疾走的行人。流浪以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人给他像家人那样的做过饭呢！ 年轻人蓦然又有些眼睛发热，他仰着头，将即将溢出的液体收回去。 晓晓今晚本来打算是做一个人的晚餐，等到10来点关店门。南京的夜生活很丰富，很多店面都要到10多点钟才会关门。她在后面的小房间放了自己用以休息的小床，还有洗手间什么的，一个人起居足够了。 好几年没看到小4了，两个年轻人周周转转，竟然在转角相遇了！晓晓开心得几乎想唱歌！只是往日那个小伙伴一直像亲弟弟那样，跟着自己在村里村外疯玩，而现在却出落得一表人才，稍微仔细端详一下，都会让女孩子耳热心跳！ 她在里屋设有监视屏，通常每个店铺都会有这玩意儿，所以小4在屋外的一举一动，晓晓其实都能清楚地看到。所谓招呼客人之语，不过是没话找话。 毕竟，隔了几年的岁月，隔了许多未知的经历，也怪不得做人要多加小心。 晓晓将洗好的食材放在干净的小塑料盆中，端到外面，又把电饭锅拿进去，淘了几把米。因为有老乡在，她特意多放了两把米。 小4回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他完全不知道晓晓只用一个电饭锅怎么做出好吃的饭菜。晓晓在里面一一清洗食材时，就发现这小老乡坐在门口，乖乖的模样儿堪比招财猫。 胖乎乎的晓晓满脸发光地忙碌着，今儿有客人，而且是旧相识，她觉得这顿饭的意义非凡，她从里面探出头来，笑道：“我们两个人吃饭，不会煮太长时间的。”她端着放好清水的电饭锅走出来。 小4起身，一看旁边的小塑料盆里，放着切成薄片的香肠、西红柿小块、还有些姜丝，晓晓姐一股脑地全部放进了电饭锅，然后又加上各种调料，诸如酱油、鸡精、盐和香油之类的。 “这是什么做法？”小4至今只吃过最便宜的盖浇饭和素面啥的，还没见识过这种饭菜合一的神奇烹饪术。 “哼哼，煲仔饭你没听说过吗？”王晓晓露出傲娇的表情。她这人比较大大咧咧的，属于典型的月光族，有时候赚的钱，不知不觉就花掉了。南京的美食街随处可见，她热衷于在闲暇时去吃吃小馆子。 “没有，我只吃过大米饭，这种还是头回听说。”小4老实巴交地交代着。 晓晓有些惊讶，她接触的人员众多，像小老乡这般“老土”的人还是头回见到！好吧，也许人家就是不爱吃美食呢，属于比较佛系的男孩……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没放进去！”晓晓飞快地起身，她虽然是微胖界，但是身手灵活，宛如橘猫。 小4只见她摸出两颗鸡蛋，在锅沿上叩开，娴熟地将蛋黄蛋清放入锅中。盖上盖后，开始“快速煮”，电饭锅发出细微的“刺啦刺啦”的声音，开始努力煮熟这一锅大杂烩。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晓晓说：“看你瘦得皮包骨头，以后在街头画完画，有空就来姐这里！”她发出真心诚意的邀请。 小4看了她一眼：“那怎么好意思！现在大米、蔬菜啥的都挺贵的！你还放了香肠呢！”他一个月顶多吃一次香肠面啥的，不能理解晓晓怎么会如此大方。 说说笑笑，俩人拉着家常，时间飞快地过去了，电饭锅开启了保温模式。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从里面飘出来，令人食指大动！ 小4正打算揭盖子瞧一瞧，却被晓晓制止了：“别急，我去刷一下碗筷，焖上一分钟更好吃！”她斩钉截铁地命令着！ 小4从小就习惯于服从晓晓姐的任何命令，隔了这些年，竟然也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晓晓拿过来两副碗筷，抽出一张折叠桌，展开后，将电饭锅和碗筷都放上去，再指挥小4把凳子放好，两个年轻人迎来最神圣的时刻！ 晓晓慎重地将锃亮的电饭锅盖子掀开，一股香喷喷的热气顿时冒了出来，小4定睛一看，这锅里西红柿呈现出娇嫩的红色，鸡蛋金黄，香肠散发出诱人的气味，米饭被融合的酱汁包裹着…… “天啦！真香！”小4忘记了一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秀色可餐香气四溢的煲仔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0章 地铁上的尴尬邂逅 晓晓盛了满满一大碗自制煲仔饭递给小4，自己却只装了半碗。小4问：“姐，你吃那么少啊？”一边急不可待地接过碗来，拿起筷子，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一般埋头大吃起来！ 她看着幼年时最喜欢的弟弟，现在手长脚长地坐在自己对面，大口大口地吃着刚刚自个儿亲手做的饭，心里宛若开满了鲜花，美不胜收。 “好吃吗？”她突然变得很温柔，恢复了几分女孩儿的本色。 “好吃！太好吃了！”小4说的是心里话，流浪这么多年来，稍微高档一点儿的餐馆他从来不敢进去，自己没事儿就买点儿方便面屯起来，连水果也只买最便宜的那种，饥一餐饱一顿的，能长这么高可能主要是遗传的因素。 一眨眼，小4已吃完了一碗，他觉得有生以来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晓晓不由分说，又给他盛上了半碗，笑眯眯地看着小伙子：“必须吃完哦，你这么大的个子，应该能吃下呢！” 年轻人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她的盛情款待。晓晓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电饭锅里的饭见底了！晓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投喂结果，小4吃得眉开眼笑，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晓晓姐，现在几点了？”他挂念着明天的跑湖，问道。 “八点了！你走吧，我还要刷洗一下电饭锅呢！”晓晓知道他有事儿。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小4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放到桌子上：“姐，我不能白吃白喝你的。这是……” 一语未了，晓晓脸色一沉：“你当姐是什么人？陌生人吗？快拿回去，不然姐可生气了！”她抓起那10元钱，一把塞进小4的口袋，放了回去。 “嗯嗯，我听晓晓姐的……”小4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招呼道：“晓晓姐，那我走啦！” 步行到了地铁口，小4心里还洋溢着幸福的滋味，晓晓对于他来说，就是亲姐姐一样的女孩子。今天来不及去看毛毛了，还是直接回家吧。他走到站台时，看着半透明屏蔽门里投射出的身影，嘴角不由得泛起迷人的微笑。 地铁3号线总是人满为患，不过到了这么晚的时间，还是有空位的。小4透过车门看见对面的座位有好几个空的，心中一宽。 小4今天委实有些累了，等地铁一到，他直奔空位，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小4，看看你跑步的姿势。”身边有个清冽的声音传过来。旁边也似乎多了一个人！他吃了一吓，赶紧睁开眼睛一看，愣住了！师父竟然就坐在他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 “哇，师父你是啥时候……”小4几乎要失声大叫起来，却被杨老师示意闭上嘴巴。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屏幕，展示给小4看：“上回你跑湖的时候，我已经把你跑步的姿态都录了下来，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 小4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了，这杨老师实在太神秘莫测了呀！几乎如影随形！而且根本不给自己任何打探他讯息的机会！ 杨老师皱皱眉，斜眼看看他：“小4，不要六神无主东想西想的！专心听我给你分析！你难道不想获得明天的大奖吗？” 车厢里的人虽然不多，可是两位外型极为养眼的大叔型帅哥和忠犬型帅哥一出现，立马引起了所有迷妹的注意。这杨老师是跟随小4走进车厢的，只是小4全神贯注地想着自己的事儿，才没有注意到他，等看到人家一出现，倒是把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 小4受了刺激，反而一扫疲惫，他看着师父手中的手机屏幕中，自己正在奔跑着。看了一会儿，小伙子茫然地说：“杨老师，我跑得有啥问题？不是挺好的吗？” “胡说！这叫跑得好？你看看你，那肩膀往上耸得都快高出天际了！你跑步就跑步，拼命往上耸肩干什么？！”杨老师声音突然变得好大！车厢里的几个妹子看着他们师徒，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 小4的俊脸又开始发烧，唉，这个杨老师，一点儿也不给自己留面子。杨老师手指一划拉，调出自己跑步的视频，冷冰冰地说：“看好了！跑步时身体要适当放松，肩膀保持水平，你不断向上耸起，会消耗体能，反而跑不快。”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有这个毛病，不禁点头道：“老师，您说得对。我改。” “另外，你也不胖呀，怎么落地时跟一头大象似的！你听听你跑步的声音！”杨老师批评学生时，词藻丰富、冷酷无情。 小4的脸都快成火炭了，没想到好好地坐个地铁，还要遭受师父当众的羞辱。几个离得比较近的妹子实在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小哥哥应该是运动员吧，旁边的估计是他的教练。”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低声跟同伴聊着天。 “哈哈哈，你看小哥哥的脸都快变成大龙虾的颜色了！”另一个姑娘忍俊不禁地笑道。 小4如坐针毡，没好气地对杨老师说：“那您说，我该怎么跑步呀？” “向我学习呀！你看我跑步的时候，轻如狸猫！仔细看着，前脚掌先落地，然后再落下其余部分，不要拖着脚后跟，除了向我学习，你还要向猫科学习跑步！”杨老师说话的方式特别犀利、自负，却不得不让人接受他的理念。 “猫？那家伙跑步能有多快？”小4习惯把金毛狗牵出去遛弯，对猫科的能力一无所知，他的脚力也是在遛狗的过程中见长的。 “呵呵，你知道世界上跑步速度最快的是什么动物吗？”杨老师声音泠然，却异常骄傲高冷。 “毛毛啊！我牵着它到外面遛弯时，没谁比它跑得更快了！”小4不禁脱口而出！杨老师瞪着他：“猎豹！时速一百多公里！你那什么毛毛狗，算了吧！” 车厢里已经笑倒了一大片！小4恨不得立即从这魔鬼般的老师身边消失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1章 南京南站欢迎你 终于熬到了南京南站，小4觉得杨老师应该抬腿走人了吧，不料他泰然自若地拽住自己的胳膊……顿时车厢里的女孩子们脸上浮现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4面颊发烧，弱弱地推搡了一下，抗议道：“师父，你这样不好吧？大庭广众之下……” 杨老师一瞪眼，凌厉之气从深邃的眼眸中投射出来：“我是怕你跑了，马上要在南京南站进行快走实训！” “啥？大哥！我明天可是要进行跑湖的人，晚上得保存体力！”小4没想到画风其实是霸道教练训练徒弟，不由得哀叹起来。 南京南站号称亚洲第一大火车站，名不虚传，它占地面积多达70万平方米。小4的明显感受就是里面超大！他每次在这个站点换乘s3回家时，都要暴走10多分钟才能达到另一辆地铁。 小4被杨老师紧紧抓住胳膊，扯出了车厢。他甚为奇怪，这师父看上去极其儒雅，怎么力大无穷？一只手跟铁钳相仿，直让人动弹不得！ 他们转过一个弯，便到了内部极大极长的一条道路上。两边还有一些尽职尽责的乘务人员站在道路两侧维持着秩序。 小4好容易从铁钳手中挣脱开来，便快步向前走去，他尴尬了一路，此时只想尽快逃离魔爪。身后杨老师的声音传来过来：“不许跑，撞到了小朋友、老年人都不好！我还是先让你走10米。” 年轻人暗想：这老大哥，连走路都要比，不会是比赛狂吧！这回可不能让你赢！小4不答话，头也不回，发足急奔。 晚上这个点乘客已然不太多，但是因为南京南站是中国第一家6种运输方式无缝对接的站点，即想坐火车可以来这里，想换乘长途客运也可以，另外还有地铁、公交、出租车、社会车辆等运输方式。 在这个巨大的站点里，便可以实现零距离换乘，因此它每天的客流量极其惊人。 小4走路很专心，他发现随着手机的广泛普及，好多低头族往前走根本不看人，捧着点亮屏幕的手机，机械地往前挪动着。所以小4并不怕老年人，也不害怕撞到小朋友，他最害怕这种两眼只有手机的人。 一眨眼间，前面就走过来一个低头族，他明显走错道路了，这条内部通道，用几人合抱的巨柱不断地间隔开，两个方向互不干扰。小4轻轻一晃，绕过这人。暗想：这要是也遇到一个低头族，就有好戏看了。 他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杨老师已经气定神闲地立在旁边！小4大惊：“你是怎么跟上来的？我可是先走了一段路呢！” 杨老师不回答，却让他看那些看了无数遍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大柱子：“先停一下，你知道这些柱子是怎么来的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建筑工人铸造出来的呀！”小4站定了，仰望着那高达数米，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柱子。 “第一根柱子，诞生在2010年，南京南站建筑工地足足用了3个月，150多名技术人员才把它浇筑出来！”师父抚摸着那根大柱子，感慨万千。 “原来要这么麻烦呀！”小4忘记了对师父的不快，惊叹不已。 “可是，验收时，质检员发现上面颜色不均匀，怀疑质量有问题，于是项目部主动抡起铁锤，把第一根大柱子又给砸了！”杨老师娓娓道来，引得几个路过的乘务人员也停留下来。他们都很年轻，似乎对这段历史并不熟悉。 “大哥，后来呢？”一个年轻的乘务人员感兴趣地问道。 杨老师和蔼地看看那小伙子，微笑道：“产生瑕疵是因为混凝土的配合比产生了问题，后来全部调整后，南京南站的三百多根擎天柱才横空出世。” “另外，柱子里的沙是从山西运过来的，长江的沙子！石头是从安徽和县运过来的，最好的石头！”他神情自豪地说着。周围的人听得入了迷，将杨老师围成一圈。 “哼，对人家就那么客气，对我这个正宗徒儿却凶巴巴的！”小4想着，却没有逃开。 “最关键的是，这些柱子一诞生，工人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几十个工人用砂纸慢慢打磨，直到磨得光滑明亮。”杨老师离开巨柱，往前方走去，人们也慢慢散开。 “师父呀，这些故事跟我明天的跑步有啥关系？”小4不知不觉中，搀起了杨老师的胳膊，仿佛他是个弱不禁风的老年人一般。他从小缺乏父爱，这杨老师显然没有父亲年纪大，却不怒自威，令人又怕又敬。 “你难道不明白？任何一项巨大的工程，都是在无数看不见的努力下才能完成！你打算明天随随便便上场跑一把，就能拿到大奖？”师父毫不客气地说着。他眼神淡然，却坚定无比。 “跟我来！学着我走路的样子！首先学会脚步轻轻放下，不对不对，你那样脚步太重了！”杨老师除了高冷的一面，似乎也挺有话唠的特质。小4开始学着杨老师的样子走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童年，连走路都不会了！ 亦步亦趋地学着，小4突然觉得脚步真的变轻快起来了。他以前因为自己是个乞丐，到任何地方都顾及自己的身份，永远低着头走路，永远拖着脚往前蹭。这种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大步向前的体验几乎没有过。 “啧啧啧！你怎么还有点儿驼背！”心情刚好点儿，杨老师突然继续开启了毒舌模式。紧接着后背被拍了一巴掌！虽然不轻不重，也足以让小4魂飞魄散。 “喂喂喂，老师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一巴掌，差点吓得人家心脏病发作呢！”小4逐渐适应了冷酷老师的训练风格，也敢于回应了。 杨老师不太满意地注视着阔步向前的小4，说：“就这样吧！明天……我送你一个闹钟……记得早起。”他摸出一个小闹钟，递给小4。 “哎呀，谢谢老师。”小4意外地接过那个精巧的小物件，竟发现做得极其古色古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2章 初见师兄弟 小4换乘s3号线回住处时，其实还非常担心这让他敬畏不已的师父会跟过来，然而杨老师只是在下地铁的大台阶上站定了，向小4挥了挥手，淡然说道：“你今儿也累了，回去好好睡觉吧，明天我去观战，帮你加油。” 他鼓起勇气，第一次仔细拿正眼看师父，只见他依旧是一套青色衣衫，但还是民国时期的打扮，似乎是拳师模样，但是器宇轩昂、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比自己一个未成年还要好。 年轻人心里暗喜，迫不及待地挥手道：“师父，明天见！”他三步两步冲下站台，正好s3号线已停靠在站台，等着他进去呢。 好容易脱离了杨老师的掌控，小4立即自在起来。他合着眼，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觉得自从知道自己生命进入倒计时之后，反而过得特别充实！ 回到住处，这座简陋破旧的居民楼早已渐次灭了灯光，大多数人都沉沉入睡了。小4打了一盆凉水，简单擦洗了一下，刷了牙，换了一身秋衣秋裤，便打算上床睡觉。 床边跟外套放在一起的小闹钟，滚了一圈，差点儿滑下来！小4赶紧手疾眼快地扶起来，这要是到手就摔烂了，可没办法向师父交代！ 他舒舒坦坦地靠到床头，一看那闹钟，精致异常，不由得叹气道：“可惜师父没说清楚是打算送我呢，还是借给我用呢，要是送给我，我就去把它卖掉，说不定能得一大笔钱呢……” 胡思乱想着，小4开始拨弄闹铃，他小时候家里也是靠仅有的闹钟唤醒全家人，所以怎么设这玩意儿，他并不手生。“还是7点起来吧，洗漱完了，再吃完早餐，坐地铁过去……哦！还有我的参赛证！”他从枕头底下把参赛证抽出来，郑重其事地放在桌子上，这才关上灯，安心睡觉去了。 小时候，娘还活着的时候，经常一边摇晃着年幼的小4，一边夸他：“乖崽崽哦，每次娘晃晃你，你就很快睡着了，真是个省心的娃娃。”一边说着，一边在他额头印下自己的嘴唇。 梦里，小4腿脚轻快地奔跑着，不过一点儿也不辛苦，因为他的双脚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触到地面。周围呼呼的风声提醒他，自己是在空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身体往下坠去，突然脚底一实，落在了某个大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虚掩着门，里面传出“嗬”、“哈”的呼喊之声。 他好奇心大起，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便随手抓住门环，随手推开。里面是一间房，里面陈设着一些桌椅板凳，甚是简陋，桌上放着茶碗茶壶，看来也不是现代人所用的器具。 走过一个天井，再次见到一排房屋，青瓦配上淡青色的砖墙，齐齐整整。小4暗想：这可能就是以前说的什么“两进的屋子”，这家可真是土豪啊！羡慕死宝宝了！ 小4大宝宝悠悠向里溜达着，却不见什么丫鬟仆妇佣人来往，前后都无闲人。他收住脚，站在门廊处，往院里窥探着。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背对着他，向一大群民国打扮的青年传授着拳术：“你们不要用拙劲，全身僵硬，打人反而伤了自己。” 这声音清冷异常，却又极其熟悉！包括那背影！小4傻住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想抜足狂奔，逃离这里才好！ “师父！”他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一群人回头向他一看，有个穿着素白的拳服的青年男子一皱眉，走了过来，问道：“你是谁？怎么穿着跟我们都不一样？你喊谁师父呢？” 小4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秋裤！秋裤！上衣也是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袖内衣，整个人看上去别提有多么寒碜了！ “杨老师是我师父啊！我其实刚刚跟他在南京南站分手哦！感觉还不到10分钟呢，就再次见到他了……唉……”小4心神恍惚地说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子20多岁，英武异常，看起来是年轻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哪里来的狂徒，进门就认师父！快点儿滚出去！我师父的家，这方圆10里谁敢自己闯进来！”人群中冲出一个半大的小子，看年岁跟小4差不多大，嘴角已经开始生出许多胡须。他气势汹汹地欺身过来，竟然举起拳头就要揍小4！ 小4顿时吓得软了，自己只是睡个觉而已，怎么就在梦里见到这些粗人，还凶巴巴地要打自己。可眼前的一切不像是梦境啊，他抬头还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呢！自己这身奇怪的打扮，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也确实欠揍…… “好了，你们别欺负他，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做小4，目前功力确实弱了一些，慢慢跟着你们混吧！”杨老师泠然的声音一响起，众徒儿立即安静下来，仰慕地看着他。 杨老师穿过好奇的徒弟们，走向小4：“来，你来见见这些师兄弟，他是你的大师兄，叫杨浩宇，也是我的儿子，目前武功算是最强的，这个倒不是我偏心，确实他小子比较勤奋。” “见过大师兄。”小4将手伸过去，杨浩宇一愣，问道：“做什么？”小4没辙，主动握起他的手，上下摇晃了一下。周围的师兄弟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连拳师之间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啊！”那个半大小子快嘴快舌地责备道：“要行抱拳礼哎！” 小4一脸茫然地看着这莽汉子，却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做。杨老师皱眉道：“浩宇，你做一遍给他看，这些繁文缛节，教一次就可以了！” 这浩宇继承了父亲的清俊眉目，其风采完全不输小4，他脸色也甚为平和，让人心生亲近。他对着父亲恭敬地点点头，走到小4身边，示范道：“这抱拳礼不要做反了，你看，身为男子，左手在上成为斜掌，靠住右手，右手握拳在下……” 小4聪慧异常，立即学会了。他问道：“倘若做反了，会怎样？” 刚才那个莽小子窜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其一，做反了，为吉礼的话，你就是个女人；另外，算你是男人的话，你就是在行丧礼，为凶。” “大熊，不得无礼！来，见过我的关门弟子小4！”杨老师喝止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3章 须眉得让巾帼 那大熊闻声立即收敛了许多，闷声闷气地对着小4说道：“你今年多大？”小4用刚学的抱拳礼恭恭敬敬地对那小子说：“师兄好，我还有几天就18岁了。”大熊得意地笑道：“哈哈，哥哥我都19岁了！你果然是最小的。” 他突然猛拍小4的后背，大声问道：“师父为什么要收你做关门弟子？你到底有什么高招？也让我学着点儿！” 这位小师兄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力大无穷，一掌拍下来，小4差点儿心胆俱裂，晃悠了一下，稳住心神，勉强笑道：“我也不清楚呢，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我应该在家睡觉才对啊……” “爹，你渴了吗？”众人正围着这突然步入庭园的小4聒噪不休，突然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孩儿的问询。穿着一身睡衣睡裤的关门弟子不禁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姑娘款款走来。 这女孩儿亭亭玉立、一条麻花辫拖在身后，发髻上簪着一朵粉红色的月季，她眉眼并不柔媚娇艳，却宛如工笔白描画出来的一般，清丽异常。 那杨老师一看闺女儿端着茶碗过来，顿时眉开眼笑，竟是换了一个人，他笑容可掬地说道：“闺女儿，这么热的天，还到这毒日头底下做什么？爹等会儿就自己进去喝水了。” 小4哪里见过这般清俊的女子，竟是看得痴了，暗自思忖：希望这个女孩儿比我小几岁才好呢！不然要么喊师兄，要么喊师姐。 “小4，这是你师姐杨明月，快去见她。”师父却毫不在意，命令道。 “哎呀，师父，我看令千金好像没我大呢！”小4不情愿地拒绝着。这莫名其妙就要变为最小的徒弟，他有些不乐意。 杨浩宇看了一眼明月，俩人会心一笑。杨老师朗声道：“浩宇和明月乃是双胞胎，小4，别废话了！快去见过大师姐！” “我的天啦！姐姐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哦，你本来就年轻……”小4嗫嚅着，走上前去，熟稔地行了礼，他觉得还不足以表示敬意，顺便鞠了一躬。 师父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把小4带到这个时空，没有被本门徒弟排斥，觉得于心大快。 小4乖巧地躲到人群后面，希望大家不要注意到自己这一身奇怪的装束。不知是谁给杨老师端来一把椅子，他泰然坐下，品着茶道：“小4初来乍到，大家要好好关照他。今天第一次见面，还是给他来个摸底测试吧。” “啥？！摸底测试？！”小4大惊失色！这个可怕的短语还是在多年前自己上学时出现过！虽然小4成绩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但是老师已宣布要进行“摸底测试”时，全班的孩子都会哀叹连连…… 众师兄弟很自觉地将小4晾在一边，让他单独从人群中浮现出来。杨明月性子恬淡，但是一看这小师弟实在太奇怪，身上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秋衣秋裤，看起来根本不像外套，不由得掩口一笑。 “小4，摸底测试很简单，比比力气大小，你在我这众多徒儿当中，任意挑一个出来，拉住手腕，不得触碰身体，将对方拉过地上的白线，对方算输。” 听上去这比赛极其简单，小4打量了一下这一圈徒弟，暗吃一惊，这些人大概有十几位，个个生龙活虎，有几个还光着膀子，连那个看起来最小的莽汉子大熊都是肌肉劲爆，自己这小身板，虽然个子比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略微高些，但是很显然，必输无疑。 他无奈之下，将眼光定向到师姐那边…… 杨明月点点头，伸出纤纤玉手，笑道：“你眼光倒也不俗，能找出一个劲敌来……”这女子身穿一套水绿色的拳服，衣服宽大，飘逸异常。 小4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暗想：这要是赢了，算是赢了大师姐；这要是输了，算是输给大师姐，怎么都不会太丢面子，看她一个娇弱女子，我不把她拽得飞起来才怪呢！ 杨老师喝着茶，笑而不语。小4一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道一声：“师姐，小4不客气啦！”右手一伸，叼上她的手腕，抓紧了之后，便用力一扯！ 他原本以为娇小玲珑的师姐必然会顺势被扯过来，自己再做个人情扶人家一把，好博得场上的掌声。不想对方却纹丝不动！ “好！师姐好功夫！”小师弟大熊一直对明月姐姐钦佩有加，看到小4这足有一米八五的汉子，竟然拽不动师姐，顿时佩服得鼓起掌来。 小4忘记了自己穿着的尴尬，也不再客气，用足力气，涨红了脸，再次用力拉扯着……可惜，这娇小苗条的杨明月，恍如生了根一般，照例不动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小4正想第三次发力，却见师姐粲然一笑，露出贝齿道：“该我拉你一把了！”话刚落音，这年轻人只觉得身不由己地向前奔去，速度又极快，眼瞅着自己的一张俊脸就要撞击地面！ “喂喂喂，明月，点到为止嘛！”师父不痛不痒地说着。 那杨明月娇笑一声，一把拉起小4——此时他已经数清楚了即将撞击的地面上有几只蚂蚁了！ “好啦好啦，小4，你明儿还要参加跑湖比赛呢，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杨老师正打算照例推他一把，却被宝贝女儿制止了。 “师弟，你这脚上的鞋子实在太破烂了，来，你们谁的鞋子送给小师弟穿穿？”杨明月脆生生地抛出一个要求。 刹那间，小4身边围上了四五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混乱中，好几双鞋被这些师兄弟慌忙脱下来，摆在了小4眼前。 他们刚刚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可是眼下却好比一群二哈，看着大师姐，露出谄媚的表情。小4比杨明月要小五六岁左右，眼见得二人不可能有什么发展，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如今杨家的公主有所要求，自然尽量满足。 小4半推半就地把其中一位大汉的练功鞋给换上了，一看松紧合度，甚是跟脚，心中极为畅快。 “嗯……他这身衣服……”杨明月还是不满意。“穿我的穿我的！”有几个手疾眼快的家伙已把全套衣服拱手送了过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4章 亲友团 “多谢各位师兄，多谢明月师姐……”小4点头如捣蒜般地对着四周的年轻拳师行着礼，手里被不由分说地塞上了至少三套雪白的练功服！他们有些人刚刚因为嫌热，把外面的大衫给闪去了，放在一旁。 杨明月虽是习武之人，也是女儿家，可不曾见过这种场面，赶紧背过身子去，笑得喘不过气来。 杨老师站起来，来到小4身边，耳语道：“快好好休息吧。明儿还有一场大赛呢。你记着，身体放松，不要僵硬，不要做不规范的多余的动作。” 小4捧着一堆衣服，眼巴巴地看着师父：“那你明天会过去吗？没有你，我可不行！”他脸上分明又恢复了少年的稚气，甚至还有儿子对父亲的那种期望。 师父难得地微笑起来，深邃的眼眸十分动人，他颔首道：“好孩子，快睡觉吧。”随即用手指指腹轻轻放在小4的印堂之上…… 小4缓缓沉入了梦境。在梦里他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似乎来到了一个开满鲜花的田野，山坡上绿草茵茵，头顶上有一只制作粗糙却颜色鲜艳的风筝在飘荡着。 他躺在草地上，青草的气息芬芳至极。合着眼，十几年的苦难土崩瓦解，十几年的郁闷烟消云散……不知过了多久…… “叮铃铃……叮铃铃……”闹铃忠实地响起来了。 小4慢慢睁开眼睛，想想刚刚梦里那些热闹的场景，不禁摇头笑起来：“哪里来的师兄师姐啊，真是做梦呢！” 他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想了一会儿心事，决定等下去煎饼摊好好吃一顿，不然饿着肚子可没办法长跑。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小4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冲到简易的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匆匆忙忙回到床边，仔细一看，床角明明赫然放着三套雪白的中式拳服！ 大惊之下，他探头往床底一瞅，果然发现了一双中式布鞋！ “我的神智还算正常吧！梦是真的假的？”小4的心脏漏跳了半拍，然后终于恢复了频率。 “哎，理他呢！反正还有几天就要挂了，先把大奖赢回来再说！即使赢不了大奖，得个名次，也有奖金呢！”小4干劲十足，匆匆穿上套装，把合脚的布鞋也穿好，带了几十块零钱，便出了门。 煎饼摊老早就出摊了，许大姐还在热情地招呼着顾客。一眼看见小4，只见他全身一尘不染，身上穿了一套练功服，看起来神采奕奕。 “小4啊，今天有空帮姐收钱吗？”许大姐心生欢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哦，大姐，我今天有事儿，不能帮你的忙了，下次吧。”小4递过去10元钞票，继续说道：“青菜、火腿肠，少一点儿辣椒。” “干啥去呀，这么神神秘秘的。”许大姐一边摊煎饼，一边好奇地问道。 “嗨，没啥，就是要去玄武湖边转一圈。”小4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他差点儿把女记者的手机忘记了！这要是来到湖边，人家来拿手机，自己却忘记带上，可怎么说得清楚！ 拿上大姐做好的香喷喷的煎饼，小4一边吃，一边往回走，他摸了摸裤子，发现腰部有个小口袋，大小正好可以放上李大记者的小手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小4冲进家，将手机塞好，便再次离开了。 临出门，往桌上一看，自己的参赛证还无辜地躺在桌子上，似乎在抱怨：“主人，我这么重要，你怎么把我给丢下了？！” 一切准备妥当，他来到春江路地铁口，坐上了s3号线，4月3号是周三，一大早已有不少的上班族呆在车厢里，大多数在看手机。小4姿态飘逸地走进去，发现车厢里的人视线居然齐刷刷地抬起来，目眩神迷地看着他！ “难道是脸没洗干净？还是衣服上有污渍？或者哪里没穿对？”大帅哥疑神疑鬼地审视一下自己的穿着，除了跟别人的休闲服、工作服看起来不太一样，完全没毛病啊！ 他可不知道，昨儿被师父催眠之后，大师姐一看这么养眼的小师弟，不捯饬一下实在不行，顺手就帮他梳了个民国复古发型，让小4露出饱满的额头，眉峰便更加突出鲜明，乌黑的大眼睛宛如宝石般闪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铃声也随之响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原来是李晴晴用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打来的电话：“喂，小4呀，你出发了吗？我们快到了，就在玄武湖边的大广场那里。我在签到处。” 小4拿着那贴满亮晶晶水钻的手机，离得近的乘客投来惊讶的眼光——这小伙子人高马大，居然用一个极其具有女性气质的小手机，实在是太不搭了！ “哦哦，李记者，我还要换乘一下，等会儿见。”小4言简意赅地说着，挂断了电话。 小4小心谨慎地把小手机再次塞进裤腰，然后专心看着车厢上的指示灯，乘坐了两站后，到了油坊桥站。然后又在油坊桥站换乘了去往经天路方向的2号线，足足过了10站，再次遇到许多目光的洗礼。随即到新街口站换乘了1号线，5站后，终于抵达了玄武湖边的南京站。 今天的温度最高是19摄氏度，最低10摄氏度，之前晓晓姐姐已经帮他查阅过相关信息，包括今儿该坐什么路线的车。小4很顺利地抵达了参赛地点。他忐忑不安地朝玄武湖边的大广场走去。 参加跑湖比赛的人异乎寻常地多，很多人还带上了自己的亲友团，老老小小一大堆，小4看着眼热，有些忧伤地想着：还好师父答应过来陪我。 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跃着窜过来！小4定睛一看，那不是毛毛吗？只是这家伙身上干干净净的，毛发柔顺，满面“笑容”……小4一把搂住它，正要嘘寒问暖，李晴晴快步走了过来！ “哈哈，我把毛毛从宠物店接出来了，让它一起见证你的跑步！”李晴晴笑容温暖。 “喏，这是你的手机。”小4掩饰着自己的激动，把她的心爱之物还给了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5章 环湖9.3公里 “快去签到！”李记者催促着小4，他点点头，将牵狗绳交给晴晴，绕过人群，往主席台走过去。 眼前的阵势着实震撼了一下小4，有一大批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忙着采访主办者和选手，赞助的厂商拉着巨型条幅助阵，跑湖比赛的组织者忙得不亦乐乎。 他来到签到的长条桌边，胸前的参赛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请您在表格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签好后就可以到那边的起跑线上做好热身准备了。”一个看起来挺精干的青年客气地指引着，从他黝黑的皮肤判断，这兄弟估计也是跑步爱好者。 小4接过那几张纸仔细一看，他们是男子组，并没有分年龄，所有人混在一起，当然，敢于接受跑湖挑战的人，通常情况下，以青壮年为主。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小4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在最后一行！他不禁摇头感叹道：“哎，差点儿就错失大奖，这还要感谢我老师呢！” “是吗？现在知道老师好啦？快签上吧，你看那些选手都已经各就各位了！”师父的声音永远那么不疾不徐，却有一阵震慑力。 “哎呀！我刚才一直在找你呢！大哥你可终于出现了！”小4喜出望外，“教练”的出现，给他吃了好大一颗定心丸。 师父今儿还是穿了一套练功服，不同的是，他也穿了一套白色的，二人在一群穿着运动装的跑步者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一开始不要抢速度，紧跟跑得最快的一批人，千万不能猛冲，先要保存实力。”杨老师给他递上了一瓶矿泉水。 “嗯，我以前的体育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上小学时，最远也才跑过1000米……”小4只顾跟师父对话，不提防对面的负责签名的年轻人诧异地看着他——这小伙子看起来也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打扮得也是清清爽爽，怎么才上过小学…… “那老师你怎么办？”小4多么希望老师也像上回那样，全程跟着自己，这样好歹也有主心骨。如果能挤进前10名，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有共享单车啊！”杨老师毫不犹豫地回首一指。那组委会的年轻人似乎对杨老师颇为熟悉，对着小4介绍道：“这位选手，杨老师是我们的志愿者，所以他会全程骑车陪护你们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他们负责给你们递水，同时也保证各位跑步的安全性。” 小4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师父，他是什么时候成为志愿者的，而且跑湖组委会的人怎么会认识他的！ “小子，赶紧过去！”杨老师催促道。小4只见起跑线上已经排上了上百号子人，看起来颇为壮观。他们最大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最小的不过十几岁。 他快步走过去。主持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套运动装，他拿着发令枪，站在起跑线前面，用喇叭吆喝着：“各位！中途如有身体不适，千万不要强行奔跑，我们的救护人员会随时跟进的。友谊第一、安全第一！” 一声令下，小4茫然地开始随着大部队奔跑，他有过一次经验，心里倒也不是很慌，全程93公里，跑得快的话，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结束了。 这次大赛全程为顺时针方向，跑道靠近内侧的地方，也有不少观众在为他们打气加油。 他脚步稳健，5分钟后，选手们渐渐拉开了批次，小4谨遵杨老师的嘱咐，绝不冒进，紧紧随着跑得最快的十来位选手。他觉得从频率来看，尚可控制。 身边这十来位选手，只穿着短裤和背心，全身肌肉结实健壮，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小4一开始穿着宽松的练功服还挺“飘逸”的，可是时间一长就有点儿闷热难当。正在犹豫之际，师父骑着自行车绕到了他的身后，叫道：“小子，把外衣脱下来丢给我！” 他来不及想太多，便把外套脱下扔给了师父，这下子顿时感觉畅快多了！小4跟众多选手一样，上面穿着背心，只是他下着长裤，跑起来呼呼带风。 没多久，头一波参赛者已到达情侣园，众人一边接受路边站点的补给，一边继续向前奔跑着。小4挺不好意思地从一个女孩手中接过绿豆粥，很快吸食完毕，他道过感谢后，将空杯子还给对方。 “小4，后面不许再吃喝东西了！速度会慢下来！”杨老师呵斥道。 年轻人有些不高兴，叹气道：“我说师父，你管得也太宽了，免费的吃喝，为什么不吃不喝呢？”他说话间，有两位大叔已经超越了他，比兔子还快地窜到前面去了！ “闭嘴！再不专心跑步，眼看着你就要落到10名开外了！”杨老师真的开始生气，脸色也阴沉下来。 小4一看情势不妙，赶紧乖乖地闭上嘴巴，盯紧大叔，三步两步赶了上去。这一路跑过去，他就看到了下一站是西瓜、再下一站是冰淇淋、再往后是皮蛋瘦肉粥…… 两位大叔最终没能抵御美食的诱惑，停下来开始做补给。有些选手一路吃吃喝喝，停停跑跑，很快落到了后面。 杨老师一路骑着自行车，紧跟着爱徒，他招呼道：“脚步跟上，咬住第3名！他跑步的频率跟你差不多，你只要能坚持这个速度，很有希望！” 小4一路超越前人，他自己也不知道排名是第几，听师父一说，居然排名第四了，心里猛然被激发出了雄心壮志！最后冲刺一把！说不定就赢了呢！ 前面是太阳宫，一大段上坡横在前面，也是整个路途中最艰难最挑战的地方。师父舒舒坦坦地骑着自行车，显然并不吃力。他督促道：“保持速度，盯住第2名！” 什么？自己已经跑到第3的位置了？！小4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信心倍增，立即努力向前向上冲过去！ 一段上坡过后，大段的下坡路仿佛作为奖赏一般出现在眼前，他不再埋怨师父对自己的苛刻要求，因为不远处就是终点，终点上长长的红色绸带正召唤着他的冲刺与荣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6章 做一匹黑马 小4的前面有两个男选手正在全力冲刺！一位是个结结实实的中年人，他紧咬牙关，但是似乎并不算特别吃力，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另一位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他个子比小4略矮些，却显得孔武有力，心无旁骛地猛冲着！师父大喊道：“小4，冲刺！什么都不要想了，用尽全力往终点跑！” 眼看着个子修长的年轻人就要超过自己，那中年男子慌忙开始加速，无奈小4在外流浪数年，从一个城市奔波到另一个城市，有时交通基本靠走，这脚底下的功夫实在非同小可！ 小4一声不吭地向前挺进，他三步两步超过了中年大叔，看到对方无奈地闪到后面去了，心里的振奋之感实在无法表述！ 时间像飞一般地流逝着，他原以为跑湖至少得一个小时，但是没想到在这种田径比赛中，这次转圈的速度比上一次要快许多。临界点在上坡时已经熬过去了，那会子小4觉得几乎是自己的极限了，不过在杨老师的鼓励下，顺利地过关了。 李晴晴带着毛毛在终点同时也是等了半个多小时，就见小4一人绝尘，狂飙突进而来，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回了原处。毛毛乖巧地守候了半天，看到主人跑过来，立即激动起来。 “加油啊小4！你能行的！”女记者大喊道。小4已经跑到了第二的位置，跟第一名仅仅是前后一臂的距离！只听他大吼一声，猛然迈开长腿，疯狂地往终点线撞击过来！ 跑在第一位的大学生是去年的冠军得主，今年他全程都跑在第一，稳定地甩下了所有参赛者，终点线就在面前大概两米左右…… 作为一个学生党，如果能拿到万元奖金，简直太给力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毕业了，各种花销都得跟得上。女朋友还想要个新款手机呢，这钱已到手，七七八八地应该够了。 正在志得意满地筹划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少年大喊一声，吓得大学生一哆嗦，稍稍一分神，就见旁边一个豹子一般的身影飞快地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这是什么操作？！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学生在比赛一开始，便轻轻松松地从一群中年大叔和没什么扎实锻炼的跑友中脱颖而出，到了接近终点的时候，只有去年的强劲对手还跟自己差距不大。但是那位大叔显然不敌自己的年轻力壮…… 说时迟那时快，小4就跟上满弦的发条一样，飞速地运转着，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最早撞上那条红色的绸带！ 大学生一看，马上就要收入囊中的金牌竟然要落空，立即开始提速！终点的教练员兼主持人也激动起来，他手提话筒喊道：“各位观众，请为即将到达终点的选手们加油助威！” “加油！加油！”终点处围着十几家媒体的记者和摄像师们，还有形形色色的观众，足足有几百号子人。他们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小4艰难地呼吸着，热血不断上涌着，他17年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极限运动，最相似的记忆还来自于亲爹拎着棍子满村撵他…… 不同的是，那时他像兔子一样逃窜时，心里只是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而眼下，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和兴奋，好像新的希望之门就在前方，而这希望之门，仅靠自己的力量，是完全可以推开的！ 一步之遥！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小4挺起胸膛，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那柔软的红绸带上！主持人兴奋地嘶喊起来：“撞线了！撞线了！今年的冠军是一匹黑马！” 小4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刚刚碰到那个红绸带，终点线便飘落了下来，随着惯性，小4不由自主地又跑了几步。 眼前一片闪光灯照射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一向高冷的师父激动地跳下随行的自行车，扶住这个拼命奔跑的少年，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小4也是冠军啦！” “师父，我真的是冠军了？在我前面有没有其他人？”小4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喘着粗气，这将近20里的长途奔跑，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玄武湖上烟波浩渺，湖畔的柳树已经长出嫩绿的叶子，微风拂面，小4的额头不断渗出汗水，他眨眨眼睛，觉得有些苦涩，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又漫上心头。也许，这就是一种幸福吧！ 师父将一瓶矿泉水塞到他的手里，和蔼地笑道：“小4，现在可以喝水了。你不怪老师刚才那么苛刻吧？” “不怪，不怪，要不是师父提醒，我很可能就会因为贪吃美食，错失良机呢。”小4缓过神来，喘气也均匀了些。 “小4，给你，擦擦汗吧！”李晴晴笑吟吟地将湿纸巾递上去，这是她自己最喜欢的茉莉花香型的，用完后皮肤芬芳怡人。 接过大美女记者递来的湿纸巾，小4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瞬间也觉得清爽起来。金毛犬在脚下拱来拱去，亲昵地舔着他的另一只手。 随后奔来的大学生懊恼地蹲在地上，连连摇头：“到手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走了！”他不甘心地注视着小4，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子是何方神圣，竟然比自己跑得还快！ 众人簇拥着小4和晋级的选手们朝主席台走去，杨老师用毛巾帮他把胳膊上的汗渍擦干净之后，再次让他穿上了雪白的练功服外套。 这年轻人神清气爽地走上了领奖台。雄壮的运动员进行曲随之响起，台下的观众欢呼雀跃着。 组委会的人员紧张地统计着随后到来的运动员，这次活动反正是参与者都有奖项，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但是冠军、亚军和季军的名单早已出炉了！ “下面有请组委会给前三名颁奖!”主持人激动地宣布着，场上的气氛已达到了顶点。大学生暗想：第二名好歹也有5000元钱，预算要削减一半了！李晴晴牵着毛毛，衷心为台上笑容满面频频招手的小4高兴，这匹黑马真厉害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7章 好运连连 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小4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心爱的毛毛明明在台下雀跃着，要不是女记者拉紧了它的牵狗绳，金毛犬恨不得立即跳到主人身边呢! 难道是老天爷知道自己快挂了，送一个临别大奖表示歉意？小4摇摇头，甩开纷繁的思绪，微笑着抓住手中印有“10000元”的超大长方形广告牌。 旁边的大学生斜睨他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小4一愣，尴尬地回答道：“我是在我们村里的红星小学毕业的……” 第二名大吃一惊：“你没上过大学？可是你个子比我都高呢！”他凑近小4的耳边，得意地说：“兄弟，我可是211大学毕业的！” “啥是211大学？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大学是数字命名的呢！”小4困惑不已。他当然不知道所谓211大学并不是一所院校的名称，而是为了面向21世纪，全国重点建设的100多所高校。 “嗨，你这人！真傻哎！加个微信号吧！回头哥有空时给你解释！”大学生露出鄙夷的表情。不过哥俩一路跑过来，他也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太穷了，没有手机……”小4只好实话实说。 “没有手机？！”大学生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对于小4抢得了冠军宝座突然没那么生气了。正要继续追问下去，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开口了：“下面有请本次跑湖比赛的冠军得主小4先生发表获奖感言！” 小4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瞬间脸色发白，他长这么大，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上一次还是在七八年前，坐在他们村的红星小学的班上呢！ 那时候小4因为个子最高，总是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老师一般喜欢点前几排学生的名字。所以尽管也有发言，小4被点到的机会并不是太多。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主持人已拿着话筒走过来了。小4无奈，上前一步说：“我根本没想过能获得冠军，今天能实现这个梦想，我要感谢我的老师杨老师，是他带着我训练，并不断地督促我鼓励我，我才能……” “杨老师今天来到现场了吗？”主持人笑容可掬地问。 “在啊，他也是志愿者呢，今天一直全程都在我们队列后面……”小4指着台下，竟然发现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的师父不见了！ “哦，我老师离开了，可能临时有事儿吧。”小4搪塞着。 颁奖的环节不断进行着，走下台后，引导员带着他来到后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放着琳琅满目的奖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引导员问他：“大帅哥，你的支付宝账号是什么？我们把奖金转到你的账号。”他拿出手机打算打开支付宝界面。 “我没有支付宝……因为我没有手机……”小4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悲催的事实。 “没关系，我们这里也有现金。”工作人员爽快地说着，将一个信封取了过来，拿出里面一摞钞票，用点钞机清点了一下，再用橡皮筋绑好，装进信封，递给小4。 那工作人员看看小4除了一套练功服，啥也没有，顺手递过一个男式腰包：“大帅哥，你把这钱放到腰包里吧，这样也不会丢失。” 签字确认后，小4千恩万谢地走出了帐篷。他按了按腰包，再次检查了一下拉链。里面妥妥帖帖。 李晴晴牵着毛毛等在外面，一看他出来，笑道：“奖金到账了？” 小4点点头，把信封拿出来，说：“美女姐姐，我们一人一半吧！”他直眉楞眼地正准备把钱掏出来，被晴晴赶紧制止了！女记者低声说：“不能露白，知道吗？！”小4一笑：“露不露，大家都知道我得了这些钱。” “好啦，姐不缺钱，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还好今天换了鞋过来，不然可真寒碜了！”李晴晴渐渐地把他当做了一个弟弟对待。 主席台上还在进行着领奖的仪式，这种跑湖运动具有普惠性，只要参加，谁都可以拿到奖金或者礼品，所以还是挺吸引人的。 “小4，我们还有个重要的环节没参加呢！”女记者突然想起来了！她虽然穿着恨天高，却来去自如，很快穿过人群，带领着小4，小4带领着狗，一起去参加抽奖。 上百号子选手们围在一个特别的仪器前，兴奋地议论纷纷。 “这玩意儿能干嘛？”跑了第三名的大叔好奇地问道。 主办方用喇叭向众人介绍道：“各位，你们脖子上的参赛证都没摔掉吧！上面有个二维码，参赛者凭这个二维码，对着仪器扫描之后，便可以获得抽奖对应的奖品，这样我们可以确保公平公正。” “我说小子，刚才冠军奖杯可是哥让给你的。这回你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好了！”大学生大刺刺地说着，紧张地注视着屏幕。 上面的奖项有：手机、ad、u盘、还有各种体育用品。 眼看着秩序有些混乱，每个人都想尽快完成抽奖，以防大奖旁落，主办方用喇叭喊道：“各位，请按照参赛证上的序号排队！请按照参赛证上的序号排队！” 小4自觉地往队尾跑去，一直跑到了第135号，他才停了下来。前面站着一个小伙子，岁数比他大一些，一看金毛犬，说：“这狗不咬人吧？” 小4一愣，抱歉地笑道：“不咬人不咬人。”李晴晴帮他把狗拉到旁边去了。他这才跟着队伍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选手们将脖子上的参赛证摘下来，对准仪器上的扫码口扫描着。伴随着“嘀嘀嘀”的声响，屏幕上也展示出抽到的奖品。 “哎呀，u盘！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啊！”大叔一脸沮丧。他都退休了，平时也不需要用这种存储设备。 终于轮到小4了，大家定睛看着最后一名选手扫描后的结果：特等奖！华为最新款的手机一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8章 学霸小哥哥的回馈 “臭小子，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大学生跑过来，他领得早，虽然也是一部手机，可是各方面都没有小4手里的好。 他叹气道：“要是我能有你这部最新款的华为手机，女朋友那边可就十有八九能定亲了……” “这样好了，我跟你换！不过你要把如何使用手机教会我！”小4大方地说道。此时主办方已经将崭新的手机盒送了过来。看上去极为高大上。 “什么？！真的假的？！”大学生瞪圆了眼睛。他一把抓住小4的胳膊，上下摇晃着：“哥们儿，我叫郑强，认识一下！” 李晴晴在一旁笑道：“小4，你知不知道这两部手机价格相差多少啊？”她没想到小4居然如此大方，而且对方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 小4表情很淡定：“我从来没用过手机，所以最新款的和老款的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郑强那么想要，那就换给他好了。” “好，老弟，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咱俩到那边长凳上，我马上就教你怎么用手机！”郑强喜笑颜开，没有获得冠军的阴云也从眉梢扫走了。 小4这才有空好好地打量一下这个学霸小哥哥，只见他留着板寸头，脚上穿着一双专业的跑鞋，皮肤黝黑发亮，一看就是长期在户外训练过的人。 俩人获得的手机从盒子里拿出来时，小4也释然了，手机外形上并没有太大差异，都是适合男生用的，关键郑强获得的那部也是不错的啊！自己的损失不算太大。 郑强一边检查着手机的配件，一边连连摇头：“小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连手机都没有？这年头，老爷爷老奶奶都会玩智能机刷微信呀！” “我……我之前是……乞丐……”小4不情愿地吐露了实情，他的头又低了下来。灰暗的过去总是如影随形。 大学生停住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坐在长凳上的少年除了衣衫被汗水打湿之外，全身清清爽爽，一副邻家弟弟的模样，哪有半分乞丐的模样？！ 小4补上一句：“是真的。我之前因为想上初中，我爸不同意，想让我去打工，我不肯，他就打了我一顿……后来……” 大学生露出同情的神色：“我家也穷，不过我爸妈一直支持我读书，所以没遇到你说的这些事儿。那么，你还想上学吗？” “想！怎么不想啊！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个真正的一技之长……”小4眼睛一亮！但是转瞬又黯淡下去了。 “小4弟弟，我们卫报到时候为你争取一个上学的资格！只是你要跟一群半大的孩子一起上初中了，你到时候能忍受这一点吗？”女记者在一旁搭话道。 “只要能回到课堂上，我不会害怕别人的嘲笑的。”小4坚定地说着。 郑强看看他，钦佩地笑道：“不错，你有这个想法就很好。另外你可以学哥呀！” “学什么？”晴晴和小4异口同声地问道。 “跳级呗！你今年多大？”郑强一边开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4月8号是我18岁的生日，我还有5天就成年了……”小4猛然想起那个死亡预警，心情沉了下去。 “哦你居然这么小！”郑强颇为惊讶。他弄好自己的手机，也就是小4极为慷慨大方地赠送他的那台，便开始教小4使用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华为手机。 “呐，这是开机键，长按住不要放，对对对……”郑强耐心地解释着。出乎意料的是，他只要说一遍，小4很快就学会了，少年迅速地操控着智能手机，觉得眼前被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里面有些菜单必须联网才能使用，但是小4连账号都没有，所以郑强没办法进一步去教他。 “我说，你赶紧去营业厅办理一个手机号吧，这样也不是事儿。”郑强无奈地说着。不能联网使用的手机，在他眼里几乎等于一块板砖。 “那要冲话费吧？算了，我还是不办理了。”小4看着那个换过来的簇新的手机，心满意足。 李晴晴哭笑不得，一个穷孩子要是省起钱来，思路是非常清奇的。她问：“那你用这手机干什么呢？” “当闹钟用啊……哦，我也有闹钟……”小4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咳，还可以当手电筒用。”郑强想了一会儿，终于帮他想出了一个实用的功能。 “嗯，那还是算了吧，这么贵的东西，我可舍不得动不动拿来照路。”小4看着盒底的价格，咋舌不已。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节约呢？！”郑强看看自己脚下的名贵跑鞋，开始心疼小4了。这个淳朴俊秀的少年，突然就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好吧，哥们儿，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这样，以后你上学之后，遇到不懂的地方，我负责给你解题。不过你又不肯上网，只能到南大去定期找我了！”郑强傲然说道。 “这样啊！小哥哥你是南大的学生？”小4露出五体投地的表情。 “嗯，我是文学院的，南大有两个校区，一个在鼓楼，一个在仙林，你要坐地铁到仙林找我。” “那么我们怎么联系呢？”小4犯了难。总不能把房东大姐的电话号码留给人家吧！上回大姐已经留了李晴晴的号码。老是麻烦人家也不好。 “所以你有必要开通一个手机号码呀！再说上网可以接受许多讯息，你也可以拓展见解呢。”女记者循循善诱。 “那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开通。”小4一脸懵圈。 “你这人可真麻烦，简直跟白纸似的……”郑强忍了半天，才把“白痴”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他拿过小4的手机，将通讯录调出来，把自己的手机号和姓名输入进去，手法快如闪电。“以后充上话费了，记得发短信跟我联系，我在图书馆最多，不好回电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39章 鸭血粉丝+鸭油烧饼 “行，小哥哥，以后我一定向你学习。”小4苦笑了一下，暗想把那么好的手机给自己用也是暴殄天物，所以干脆做个人情。几天后也能含笑九泉了…… 学霸小哥哥郑强热情地拍拍小4的肩膀，开心地回校去了。他的工作已经找好了，单等通过毕业答辩，便可以定居在南京了。 李晴晴惋惜地看着郑强的背影，还心疼不已：“小4，你怎么那么傻呀？这么好这么贵的手机，说送人就送人了！”她长这么大，还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咳，没事儿，反正我也……”小4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跑了这大半天，他觉得肚子开始“叽里咕噜”乱叫，便腼腆地笑笑：“晴晴姐，今天一定要让我请你吃饭。不许再推脱了，不然你是瞧不起我小4。” “有了姐姐，就忘记老师了？”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原来竟是杨老师，还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漂亮的女记者捂住嘴巴，“咯咯”地笑个不停。 李晴晴端详一下杨老师，再看看小4，说道：“小4，你老师比你还好看哎……杨老师，请问您的尊姓大名是？” 小4愣了半晌，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夸他好看呢！另外，师父教了他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杨老师叫什么名字……师父看看他俩，淡淡一笑：“鄙人姓杨，叫杨冷杉。” “怪不得师父对人都是冷冰冰的呢，原来名字里就有一个‘冷’字……”小4寻思着。冷杉老师瞪他一眼，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小4吓得赶紧遏制了自己的念头。 “走走走，我们去吃鸭血粉丝！”李晴晴不由分说带着他们和毛毛往一家鸭血粉丝店走去。她体谅小4挣钱不易，便找了一家低端的餐饮店。 虽说路口的这家鸭血粉丝店不算太大，里面陈设得倒是颇为干净。小4等师父和女记者进了门，才将毛毛带到路边，找了个杆子把它系好了。 小4安抚着它：“毛毛啊，爸爸等会儿先帮你买根火腿肠啥的，然后再给你水喝哦。”毛毛随他走街串巷，早已习惯了这种安排。 营业员拿着菜单过来，让三人点餐。小4伸手到腰包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师父说：“鸭血粉丝一份，放点儿辣，加一块咸香烧饼。” 晴晴说：“我跟他一样，哦，烧饼不要了，最近在减肥。” 小4招呼店员道：“我跟我老师的是一样的。”买了单后，他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闻着店里鸭血粉丝和烤烧饼的香味，他已急不可待了。 店员很快把色香味俱佳的鸭血粉丝和烧饼端了上来，这家是老字号，鸭汤都是炖煮几个小时后，再加上调料。粉丝透亮、鸭血鲜嫩，葱花嫩绿。 再加上刚刚出炉的鸭油烧饼，香味顿时把三个人包裹起来。 小4虚虚让了一下，说：“老师、大记者，我们开吃吧！”杨老师不语，斯斯文文地捏住烧饼，开始一口烧饼一口汤，享用起来。 小4和李晴晴坐在同一边，他委实也饿坏了，三口两口将烧饼塞进口中咽下，又开始吃鸭血粉丝汤，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点的这些尽数吞入腹中。 等全部吃完，才发现人家晴晴才把粉丝吃掉，正开始对付鸭血。 小4其实觉得，他还可以再来一份。正枯坐在座位上，却见杨老师挥了挥手，叫过伙计：“来，请帮这小伙子再来一份，跟刚才点的一样。” 他有点儿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老师……我只是想想而已……”杨冷杉不动声色，继续慢条斯理地啃着自己的鸭油烧饼。 李晴晴要维持女子端庄的形象，吃得颇为拘束，她停下筷子，愣愣地问道：“什么叫‘想想而已’……” 小4疑惑不解地看向师父，他总觉得这杨冷杉神秘莫测。关键是似乎能探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实在可怕至极。 “哦，我是看到他那眼巴巴的眼神，才又帮他点了一份，好了，烧饼来了，你先吃吧。”杨冷杉高冷的脸上微微浮上一丝笑容，却又像微风拂过水面，瞬间就消失了。 “不对，是可怜巴巴的眼神。”李晴晴神补刀，终于也放松下来。她就是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没有在杨老师面前这么拘束过。 小4顾不得俩人调侃自己，接过伙计递过来的烧饼，继续往嘴里填着。他觉得最近真是好运气爆棚，连吃的每一餐都可圈可点。 没想到吃得太着急，小4忍不住咳嗽起来了。李晴晴看他咳得满面通红，赶紧帮他拍着后背。一边埋怨道：“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店员适时地递上了一杯白开水。杨冷杉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来到小4身边，在他前胸不知什么地方点按了数下，小4只觉一口气缓了过来，顿时好受多了。 小4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暗暗赞叹师父的内力深厚，他在师父的内力催动之下，把呛入气管的烧饼碎末才咳了出来。 杨老师只顾施救，不料女记者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隐隐觉得，小4的这位老师，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以后吃啥东西不许这么急吼吼的了！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杨老师露出一种慈父般的表情。小4的脸差点又要羞红了。他赶紧埋头吃起第二碗鸭血粉丝来了，一直到最后一口落肚，小4才觉得全身的乏累才缓解了不少。 “小伙子，下午回家好好休息。不许再出来卖艺了。”杨冷杉招呼着自己的爱徒。李晴晴疑惑不解地问：“卖什么艺啊？难道你又……” 小4吃惊地盯着师父：“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去街头卖画的？”他又笑着对女记者说：“晴晴姐，我现在说什么都不会去乞讨了，你就放心吧！” 杨老师一时失口，却覆水难收，他怎么也没办法掩饰自己可以读心的事实了，只好打着哈哈说：“我说卖艺就是卖艺啊！反正你不许再让自己那么辛苦，听话哦！” “哎，我下午本来打算卖画的，那好吧，下午回家睡觉好了。”小4微笑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0章 啥是“微信号” 三人在路边小店美美吃了一顿，小4觉得晚餐几乎可以不用吃了，他打着饱嗝从店员手里接过火腿肠，把刚刚喝剩的水也带了出来，毛毛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他还是乖巧地守在路边。 “吃吧吃吧，吃完喝完我们得回家了。”毛毛看定他，摇摇尾巴，低下头开始吃火腿肠。 “小4，明天出远门，路上小心。”师父慈爱地拍拍他的后背。表情非常温和。 年轻人吓得一哆嗦，他不得不相信，杨冷杉老师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还好这么久以来，自己在内心深处都是对师父敬爱有加的，从来没有产生过半点不敬之意。 “啥？你要出远门？到哪里？”李晴晴不由自主地追问着。几天的接触，让她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淳朴、俊朗又有几分腼腆的少年。 “西北某个地方，全国经济比较落后的地方。也就是我的家乡。”小4的眼神有些怅惘。这次回家，到底能不能避开亲爹的殴打，还很难说呢。 “你们聊，我先走一步。小4，谢谢你的款待。”杨老师不等回答，穿着宽松的雪白练功服飘飘欲仙地走了。小4看着师父出尘的背影，暗想：他可真是一个怪人，蹭了我一顿饭，然后又请我吃了一份鸭血粉丝和烧饼，那么师父到底是蹭饭了还是没蹭饭呢…… 李晴晴站在小4身边，这一对儿外型出众，路人走过去时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她赶紧问小4：“那你啥时候走？走之前还是要开通一下手机哦。你想想，有了手机可以随时拨打电话，另外还可以上网查资讯，比如你到了外地，用百度地图搜一下，就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另外还可以查火车、汽车、飞机的购票信息。开通手机真的很重要哦！” 小4看着美女小姐姐诚恳的眼睛，点了点头：“晴晴姐，我听你的。那请你推荐一下，到哪家营业厅去办理呢？” 李晴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姐可是用手机的达人，所以首先你要避开某家擅长用‘滞纳金’对付用户的营业厅，那就是……”她踮起脚，对着小4的耳朵耳语了两个字。 “什么叫滞纳金？”小4宛如来自外星球。 “滞纳金就是你的手机欠费停机三个月后，按欠费金额以每日千分之三的比例扣滞纳金。”李晴晴耐心地解释着。 “才千分之三啊，好像不多。”小4傻乎乎地回答道。 “不多？呵呵！我帮你搜一下！”李晴晴立即输入了某家营业厅的名字，再输入“滞纳金”三个字，网页上方浮现出一行字：百度为您找到相关结果约3，740，000个！ 李晴晴随手点开一个例子，让小4看这条用户自己发布的讯息：……2013年有一个月欠费128元宽带费没交，本金累积到2014年底帮我注销是3000多块，滞纳金1万4，总计要付1万7！ “额滴神啊！吓s宝宝了！”小4的脸都白了，他不自觉地捂紧了自己的腰包，敢情“滞纳金”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存在呀，它可以让有些霸王条款的享用者脱贫致富、富得流油、油腻不堪。 “姐，我不想开通手机号了，没什么用……”受惊的少年打起了退堂鼓。腰包里的那笔“巨款”竟然可以在这种情形下烟消云散！他觉得这一大笔钱，得省着点儿好好用。 “别别别，你还是正常去开通，记得每个月充话费就可以了。因为网络化是现在的总体趋势啊……”李晴晴也没想到，自己还要苦口婆心地劝一个未成年使用手机。她姐姐家的儿子，才八九岁，都每天手机不肯离手了。 俩人走进某家营业厅时，已是下午两点来钟，李晴晴也有些乏累，她完全可以掉脸走人，但是这个傻乎乎的“弟弟”总是让她放心不下。 排队的人不算多，很快就轮到了小4，他拿出身份证，今天跑湖之前，他也将身份证带来了，正巧用上了。小4坐到椅子上。 营业厅的妹子抬眼看看他：“请问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来：“你好，我要开通一个手机号。” “先生您好，我们这边的套餐有38元a、38元b、48元、58元、68元、78元、88元、108元、138……请问您想办理哪一种？”营业员用套路化的语言介绍着。 “套餐？！”小4傻眼了，这是来开通手机号的，又不是来吃饭的，什么套餐呀，刚才吃得够饱的了！ 李晴晴站在一旁迅速地上网查着手机，突然她叫了起来：“哎呀，你们不是有最便宜的18块钱一个月的套餐吗？我弟弟收入不高，他办理这个最合适！” 营业员一愣，讪讪地笑道：“美女你说得没错，不过你弟弟愿意办这个最便宜的套餐吗？这个一个月只有31g的流量哦。” “我说小4，你平时上网时尽量少看点儿视频，流量应该够了。就办理这个！”李晴晴玉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着。她平时是个精致girl，工资也不低，这样精打细算都是为了小4着想。 “我听我姐的……请你帮我开通吧……”小4唯唯诺诺，一副乖巧宝宝的样子。营业员看着他，叹了口气，开始办理业务。 小4选中的号码后四位是8767，他也不知道这号码有什么讲究，一开通，便首先拨打了晴晴的电话。 李晴晴满意地看着来电，挂掉后将号码输入了自己的通讯录。 “您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业务吗？”女营业员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虽然面前的小帅哥没有办理较贵的套餐，但是这云淡风轻的颜值实在养眼，她不由得想要多搭讪几句话。 “怎么上网呀？还有我怎么控制每天的流量？怎样充话费？”小4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帅哥，加个微信号吧，等我下班了，我慢慢教你。”营业员好脾气地说着。 “啥是微信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1章 没有后座的共享单车 卫报女记者李晴晴帮小4注册好了他的手机号，小4充了值，俩人说说笑笑地从营业厅走出来。李晴晴想了想，说道：“我帮你安装一个支付宝吧，支付宝是可以用手机向商家付款的……哎，不过你有银行卡吗？我是不是还得陪你到银行开通一个银行卡……”她抬起手腕，看看坤表，露出为难的神色。 “姐姐，真的不用麻烦你了，我获得这么多东西和知识，都要感谢姐姐的大力帮助呢！”小4知道人家这份工作极忙，能抽出空来帮自己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那好吧，报社那边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你今天夺冠的消息，我还要写一个深度报道呢。”李晴晴虽然疲惫，却依旧微笑着。 俩人分了手，小4怀揣着巨款，心里确实也有些放心不下，虽然他是一条一米八五的大汉，但是万一疏忽大意，被某个贼子窃走了，那可是欲哭无泪啊！ 他看看路边，有一家农业银行，便将毛毛安置在门外，自己进去办理银行卡。这一步入常规的人生，竟然有接二连三的事务要处理，小4也认命了。虽然有可能几天后生命就得终结，但是活一天，总得把当下的事情给对付掉，这样反而比悲苦愁闷地想着自己快要结束一生要好得多。 “先生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大堂经理彬彬有礼地迎接上来，他一身制服，显得干练利落。 “哦，我要开通一个银行卡。”小4其实对这个并不是很陌生。之前老钱曾让他陪自己一起去银行办理过业务，因为老钱害怕中途被人打劫，因此带上淳朴的小4去开卡存钱。当时银行的人一看两个形象污糟的乞丐过来，都避之不及、爱答不理。 当下可今非昔比了，第一次品尝着冠军滋味的小伙子脚步轻快，器宇轩昂，昂首挺胸地跟业务员说着话。大堂经理微笑着道：“先生，我帮您取个号，还有5个人就到您，请到那边坐一会儿。” 小4存了5000元活期，自己把密码放在心里，突然想到：临终前最好把这密码告诉师父，再把银行卡、身份证作为遗物留给他，然后由他来保管这些钱。不然白白浪费了。没有师父的话，这次跑湖根本不可能获得冠军。 腰包里还剩下四千大几百块钱，小4心里略微安稳些，他没想到，身上现金太多也不好，看着也闹心。 将银行卡等物仔细地塞到腰包的夹层，小4问咨询台的工作人员：“请问美女，支付宝可以绑定银行卡吗？能干啥用？” 站在咨询台边迎宾的工作人员往往形象气质都非常好，态度也很温和。一听这帅小伙嘴巴这么甜，她笑容满面地回答：“先生您好，可以的，支付宝可以支付商品需要的钱款，还可以用于交通出行。” 4月3号是工作日，下午3点多钟没什么顾客，有这样一位外形极为出众的年轻顾客问一个简单的软件问题，她耐心地解答着。 “美女，能不能教我安装一下支付宝……”小4眼眸清亮，让人实在无法拒绝。他脱节主流社会太久，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不过令女接待员惊讶的是，这少年接受事物的能力极快，她只要说一遍，小4立即就学会了如何操作。小4看看绑定了银行卡的支付宝界面，满意地笑了。他说：“太谢谢你了！我马上去扫二维码，骑共享单车。” 小4见过很多年轻人扫二维码即可出行，极其快捷方便。他按照支付宝中关于“共享单车”的提示，一步一步地操作着，不过看到押金的界面，着实肉疼了一把。“毛毛呀，爸爸要破产了，押金居然要199块钱呢！”他对着单车，大发感慨。毛毛好容易等到主人出来，摇头摆尾地表示开心。它这几天在宠物之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是没有了小4的陪伴，觉得百无聊赖。 “大哥，你是第一次骑共享单车吧？”旁边有个大学生模样的男青年热心地介绍道：“押金是可以秒退的，不像以前，得一直押着。呐，你看，我正好骑完了，到支付宝界面里，进入个人中心，到‘我的钱包’，左下角点击‘押金退款’就可以了。” “这么好啊！这样我就可以穷游南京了！”小4欣喜不已。毛毛一看主人脸色欢快，也高兴地不断摆着尾巴。 “乖儿子，上吧！”小4按照习惯，拍了一下自行车的后座，却发现落了一个空，他吃惊地发现——共享单车是没有后座的！不光他这个没有，街边一溜都没有后座。 “哎呀，这可怎么办？”他抱歉地看着狗儿子。毛毛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依然欢腾跳跃不已。若是金毛狗还小，还可以勉强放进前面的车篓子里，可现在无法把它放在自行车上了。 小4自己的老式自行车倒是有后座的，毛毛也经常舒舒服服地坐在后座随着主人兜风。而眼下，带着一条大狗，坐地铁或者打车，肯定都是不行的。 毛毛懂事地叫了两声，似乎在安慰主人：没事的，我可以步走哎。 小4算了一下，等会儿要把它送回宠物店，自己再去找晓晓，时间已不容耽搁了。 “狗交给我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形。 “天啦！杨老师，你要活活把我吓s呢！”小4一回身，看到师父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地立在身后。 “你是啥时候过来的呀？”小4又惊又喜。他觉得老师简直是个救星，总是在自己最犯难的时候搭救自己。 “小4，这狗在你手里几乎都废掉了，它的智商比你还高呢！从现在开始，我把毛毛带到另一个时空去，等你回来，再把它还给你。”杨冷杉惋惜地说着。 “嗯，谢谢老师照顾毛毛，我明天回老家，路上也没办法照料它。”小4如释重负地说着。 “行，毛毛，把自己的牵狗绳递给我。”杨冷杉命令着金毛犬。小4不置可否地笑笑：这师父简直在做梦呢，毛毛就是一只极其普通的金毛犬…… 那狗看看杨老师，乖顺地将自己的牵狗绳从地上叼起来，递给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2章 和王晓晓同行的下场 看到毛毛这般聪明伶俐，小4傻眼了！杨老师从来没有训练过这货呀！怎么像它真正的主人似的！他蹲下身，摸摸狗狗的头，问道：“你小子原来这么聪明呀，可真会装！” 杨老师一笑，牵着毛毛说：“你快走吧，从南京到你老家坐飞机最快，大概半天左右就到了。” “坐飞机？！不不不！坐那玩意儿可贵了！这么远，至少得大几百吧！”小4脱口而出，连连摇头。 “那好吧，回见。”杨冷杉带着毛毛走了。 小4呆呆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渐渐离开了自己，心里有些怅惘，又有些宽慰。自己将来如何且不论，这牵肠挂肚的狗儿子总算有人照顾它了。 他一骗腿，骑上共享单车，先去找晓晓，路上经过水果店时，给晓晓带了一串香蕉。骑到晓晓的店门口时，已经下午5点左右了。小4觉得口干舌燥，还好晓晓已经在等候他了，一见小4过来，从里面走出来，笑逐颜开地说：“老弟，才来呀！跑步比赛获奖了没？” 晓晓今天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上穿嫩绿色的长袖衬衫，下面穿着白色的西装裤。只是身材显得有些胖。她嘴上还涂了红艳艳的口红。 “晓晓姐，你打算相亲啊？打扮得这么漂亮！”小4笑嘻嘻地问道，顺手递过那串香蕉。他上午跑了将近20里路，下午又骑行了将近半个南京城的距离，手脚都开始哆嗦起来了。 “咋啦咋啦？你看你这小脸哎，都发白了！”晓晓接过香蕉，扶着小4下了车。她问：“是不是没跑好？没事儿没事儿，重在参与嘛！” 小4一直到现在，全身紧绷的弦才松弛下来，他笑道：“我只是有些累。晓晓姐，我得冠军了！不骗你！”他从自行车篓子里拿出获奖证书，因为证书做得太大，没办法放进腰包。 “真的呀！太好了！老弟，辛苦了辛苦了，你可真是给咱们家乡的人长脸！”晓晓欣喜若狂，等小4归还共享单车后，拉着他走进店里。 小4一边狂灌着晓晓姐沏好的绿茶，一边问道：“我打算明天就走，姐姐到底回不回家？要是走的话，我们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嗨！我一直在等你，今天就在店里，哪里都没去！我想着，你要是不放我鸽子，我就预定火车票。还好老弟还是蛮守信用的！”晓晓打开手机，兴兴头头的。 小4摸出自己的新手机，展示给晓晓看：“我今天还得到一部新手机呢！另外晴晴姐还带我去开通了手机号……” “晴晴姐？哟，认得不少姐姐了嘛……”晓晓不禁醋意横生。她一把拿过手机，看了看，又还给年轻人。“还不错，你开通支付宝了吗？”她问道。 “开通了，是不是用支付宝也能购买火车票？”小4再次露出无知的神情。 “当然可以了！难道你没有坐过火车？好吧，让我教你怎么操作。”晓晓爽朗地教导着他。 小4按照提示，一步一步点击着智能手机上的菜单。他跟晓晓商量着：“姐，我们坐最便宜的车回去好不好？飞机太贵了。” “那当然，我这些年也没盘下几个钱来。咱们买最便宜的……你看，坐这趟k376才180块钱左右！只是没有座位哎！”晓晓有些懊恼。 “等等，有一班k2186，有硬座。也是180块钱左右，只不过发车时间是晚上10点钟，反正有我陪着你，你不用怕。”小4安慰她。两个苦孩子出身的年轻人一出行，就选择了最便宜的车次和座位，这一点能达成共识，便无需烦恼。 “我们先去吃晚饭吧，这顿一定得我请。”小4拍了拍腰包。 “有奖金？那好，我听你的。”晓晓从善如流。 俩人匆匆吃完饭，小4在餐馆里也并未透露太多得奖的细节，他觉得引起别人的关注不太好。回到晓晓的店里，晓晓叹了一口气：“唉，我好几年没回去了，这次清明节回去还是应该的。” “我随时可以出发，姐姐你东西收拾好了吗？”小4一脸轻松自在。 “啥？你就一个空身子，啥都不带？”晓晓不禁瞪圆了眼睛！ “嗯，有什么好带的……”小4流浪之时，一般只有一个破行李包，其他别无长物。现在连行李包都无需带了，因为他已经彻底放弃乞讨了，那些行头也送给老乞丐了。 “傻小子，牙刷、毛巾、换洗的衣服你总要准备一下吧！”晓晓一副打持久战的样子。 “不，我这次只是去见见妹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然后我就回南京了，晓晓姐，我可能只待一天。”小4低着头。 晓晓愣了一下，想起小4那个蛮横粗暴不讲理的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拿出一条雪白的毛巾和一个牙刷：“给你，你们男生就是怕麻烦！” 等晓晓拖出巨无霸行李箱，小4看着浑身发抖：“大姐，你这是搬家呢？！” 晓晓瞪他一眼：“走的时候我自己拎！”她手脚麻利地开始从货架上拿下一些滞销品：“这些反正也卖不掉了，回去给我爹我娘他们穿吧，还有你妹妹，我也捎上两件。” 小4得闲坐在一旁看她收拾着，提醒道：“这趟车是南京站，不是南京南站，我们还得赶过去呢。” “来得及来得及，我马上就好！”晓晓恨不得把店里卖不掉的积压商品全装进行李箱。她手忙脚乱地又拖出一个较小的行李箱：“这个装我的换洗衣服，还有毛巾啥的。哦哦，老家气候干燥，我再带一些护肤品。” “晓晓姐，收拾好了吗？”小4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断地塞着各种用品。 “没有，你让我想想……哦！水杯！漱口杯！不喝水怎么能行？！呃呃呃，还要带一个塑料盆，我不能跟人家混用！”晓晓继续装着日常用品。 “姐，我可以一个人先走吗？！”小4悲伤无比地瘫在椅子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3章 遇上聒噪老男人 俩人拎着大包小包终于出了门，小4胆战心惊地想：这要是乘公交坐地铁还不得活活把哥哥我累s！虽然晓晓姐说不要我拎，但是我哪里好意思啊，毛巾和牙刷都是人家送的呢！之前还白白带我吃了一顿煲仔饭…… 晓晓看着小4苦瓜般的表情，“扑哧”一笑：“好啦，你别担心了，顶多到了站点后再让你帮忙拎一段，我马上叫‘滴滴’。” “哦，这点儿小忙我还是能帮的！”小伙子站到路边，对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大喊起来：“滴滴！滴滴！”他手舞足蹈，又大声疾呼，路人纷纷侧目而视，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你干什么呀！这要在手机上下单的……傻孩子。”晓晓一把拉住他，对这个小老乡表示哭笑不得。她制止住小4，点开滴滴出行界面，同意了“地理位置授权”，定位完毕后，再点击了“你要去哪儿”，把目的地定位在南京火车站，她最后按了一下“呼叫快车”，软件立即自动搜索离他俩最近的车主，上面显示，有一个司机已经接单了。 不远处的一辆车身上标示着“滴滴出行”的私家车慢慢行驶过来，晓晓开心地招招手，喊着发愣的小4：“老弟，快帮我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吧！” 俩人上了车，小4还是第一次打车出行，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之前全是坐公交地铁或者骑自行车，这么舒舒服服地坐在座位上，感觉可真是好。 晓晓姐刚才的操作他都记住了，暗想今后万一东西带得特别多，可以考虑这样做。司机是个中年人，一边开着车，一边笑道：“小两口打算清明节回家？” 小4赶紧矢口否认：“不不不，她是我姐，我们只是……” 晓晓瞪他一眼：“师傅啊，我们好几年没回家看看了，趁着今年生意冷清，正好回去探亲。” “哎，都不容易，不然我出来做这个‘滴滴出行’干什么，也挺辛苦的！”司机感叹道。车窗外的风景像影片似的，一帧一帧飞掠而过，小4坐在后排，平心静气地欣赏着。 到了站，天已经快黑了，小4坐在后排暂时没有起身，晓晓坐在前排，在软件中点击了确认到达，说了一声“谢谢师傅”，招呼小4道：“老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车，我们走吧！” 小4笑道：“姐，你后备箱里的东西都不打算要了吗？”晓晓一拍胖乎乎的手掌，叫道：“哎呀小4，要不是你说，我差点儿都忘记了！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司机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这后备箱，不知道捡过多少东西！就是在前座，有人连自己的手机都会丢下来！因为可以下车后再支付么。” 司机帮着俩人费力地把两个大箱子拖出来，还有两个包拎出来，连连咋舌：“你俩是要回家开店吗？咋带这么多东西？”晓晓说：“哦，这些都是我的包和箱子……”司机有些石化，他和小4一起帮晓晓把东西挪到路边。 “快点儿快点儿，都9点半了！”小4心急火燎地喊着。责无旁贷，他只好把一个最大的箱子拖在手里，上面挂上晓晓最大的那个包。 “没事儿没事儿，来得及来得及。”胖胖的晓晓一脸轻松，勇猛无比地拖着自己另外一个行李箱和不知装了些什么的包。 “大姐，咱们赶紧去安检，然后还要到候车窗口检票呢！”小4看着时间飞速地向10点走去，心里着实有些发慌。 “不急不急，姐等会儿还要去洗手间呢！”晓晓一脸淡定。小4不禁在心里哀叹道：为什么要跟这女人一起回家呢？这真是后患无穷…… 俩人跌跌爬爬地终于上了列车后，车门下一秒就关上了！ 小4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跟晓晓的隔了一段距离。不过还好，俩人正好是斜对面，晓晓看看他，问：“咱们要不要换到一起坐？” 小4告饶道：“不用啦，我在这里也挺好的！”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身边是一对老夫妇，面无表情地看看他。小4的座位靠外。晓晓在斜对面最靠里的位置。 晓晓的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挺温和的中年男人，他扶着晓晓的包，笑道：“大妹子，要不要我帮忙帮你放到行李架上？”晓晓看看他：“不用了大哥，我就放身上。” 那中年男人自来熟地说：“看你东西带这么多，第一次出门？你还知道列车上一个人只能带20公斤的重量啊！而且必须是成年人，儿童的话只能带10公斤。对面那男孩是你弟弟吗？” 晓晓有些发慌，自己带的行李肯定不止这么多，小4还是未成年人，虽然因为身高超过了一米五，买了全价票，但是万一人家较真，说小4只能带10公斤，怎么都不好。还是装作不认识比较好。 “哦，我不认识他，就是上车时让他帮忙抬了下行李而已。”晓晓害怕中年男人盘问小4的底细，悄悄向小4使了个眼色。 俩人还在聊着天，小4奔跑了一天，一阵难以抗拒的倦意席卷上来，他不想再多说话，也不想跟陌生人解释什么，闭上眼开始呼呼大睡。 夜色逐渐暗沉下来，那中年男人是个话唠，有一搭没一搭地还在跟晓晓套近乎，胖姑娘纵然是好脾气，也觉得有些厌烦了。她勉强回应着。 坐在小4旁边的老夫妻可不答应了，大妈皱起眉毛，对中年男人说：“大哥呀，我们要睡觉了，请你安静安静！” 中年男人的外侧是个上了点儿岁数的打工仔，他本来看到晓晓上车，希望姑娘坐在中间，结果人家坐到最里手去了。 中年男人一愣，满面堆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就是找人聊聊天，您休息，您休息。” 众人都冷眼看看他，不再说话。 车厢里慢慢陷入静谧之中，小4微微合着眼，从眼帘窥测着这个无事献殷勤的老男人。 晓晓在这罗里吧嗦的老男人的聒噪之下，困倦无比，不知不觉双手也松开了背包，仰着头，呼呼大睡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4章 擒贼 列车晃动了一下，按照预定的时间，还有两三分钟就要停靠一个站点了。 此时已是半夜，大多数乘客都已东倒西歪地用各种姿势睡着了。晓晓靠在车厢内部，睡得早已不知东西南北。那喋喋不休的老男人假寐了片刻，看看对面的小4和那对老夫妻都已沉入梦乡，自己这一侧靠外的农民工也发出响亮的鼾声，便想也不想，轻轻地抓起晓晓膝盖上的坤包，慢慢往外移，站起身，便往外奔去！ 小4依旧合着眼，在那老男人来到身边之际，猛然伸出双腿，拦住了去路！那贼猝不及防，本来都快逃脱了，却觉得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顿时收不住脚，连人带包栽了下去！ 列车员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旅客请注意，现在是站，请到站的旅客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和物品，及时下车。” 这贼重重地摔了下去，却不敢声张，匆忙站起来，便想趁着一些旅客起身拿东西之际，趁乱赶紧下车。 列车的速度逐渐减缓，快要停靠站台了。 小4不再装睡，站起来，揪住那男人的后脖领子，大喝一声：“站住！你为什么要偷人家女孩的东西？！” 他这一嗓子顿时把本节车厢里的人全部惊醒了！大家揉着惺忪睡眼，面面相觑：“怎么了？有小偷？！” 这表面忠厚，仔细看上去就是贼眉鼠眼的男子慌不择路地继续向外冲去，嚷嚷着：“你瞎说什么呢？我到站了，快让我下车！”他手里还抓住晓晓的那个小坤包，不肯放松。老男人穷凶极恶地推搡着小4，他隐隐觉得，刚才摔倒跟这小子估计也有关系！ 小4大喊道：“抓小偷！大家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东西少了！”他身高腿长，那男子慌乱之下，竟被小4按倒在地！晓晓这时候也醒了，一看这一幕，顿时明白了，她喊道：“这男的偷了我的包！快还给我！”那男人无奈，将晓晓的包扔到地下。晓晓立即捡起来。 饶是小4年轻力壮，遇到狗急跳墙的也没辙，这老男人猛一发力，竟然推开了小4，继续往车下逃窜过去！车门已经打开了，半夜下车的人并不多，所以他没有受到多少阻碍，眼看着跑到了车门处！ 晓晓担心地看看小4，问道：“弟弟你没受伤吧？”她翻翻包里，还好没少什么东西，女店主虽然大大咧咧，但是重要物品全是随身携带的，现金也放在了内衣口袋中，包里其实只有一些面巾纸、护肤品什么的。要是丢失了的话，最惨重的应该是里面放着的手机。 小4快速地回答着：“没有！”紧跟着那贼跑向车门！民工兄弟经过这一番闹腾，早已醒了，他紧张无比地摸摸自己裤子口袋，突然惨兮兮地大叫起来：“这天杀的！把我的钱偷走了！” 小4一边奔跑，一边叫喊道：“晓晓姐，快报警！大家帮忙抓小偷啊！” 农民工兄弟很快锁定了对象，他快如闪电地跑到门口，飞起一脚，便把那小偷踹翻在地上！小4趁机按住那个老男人，俩人合作，将小偷禁锢住了！ “我没偷东西！你们快放开我！到站了，我要下车！”老男人狂吼乱叫着，手脚也并不老实。晓晓一报警，车声的乘警很快赶来了。面对乘警，那小偷才不敢挣扎乱动，小4和民工兄弟，一左一右，把他架到空座位上。 警察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拿人家姑娘的包？” 老男人翻了个白眼：“没有啊！我什么时候拿的？”警察一笑，用手机展示给他看：“这是我们最近安装的天眼系统，实时监控并录像三天。”画面中，这老男人偷拿晓晓坤包的一幕，清楚得就像发生在眼前。 农民工兄弟气愤之极地喊道：“警察同志，我的工钱，攒了小半年的，打算清明回家给家里人用的，全部给他扒走了！” 那小偷狡辩道：“我没有拿你的钱啊！刚刚只是误拿了姑娘的包罢了。” 警察将手机画面回退了10分钟，冷冷地说：“你看看，偷姑娘的包之前，你的手在什么地方？” 果然，画面中老男人的手已经伸进了民工兄弟的裤子口袋，钳出了一大叠子现金，然后飞速地装进自己的口袋中！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那蟊贼不得不低下头来，哭唧唧地说：“是我偷的……” 小4开心地看着，协助乘警做好笔录后，又回到座位上，这下才真正放下心来，呼呼大睡起来。 刚睡了没多久，就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一睁眼，竟是那民工兄弟，对方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异常恳切地说道：“小兄弟，我跟你换个位子，你到我那边睡觉。” 小4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坐这边一样的。” 民工坚持道：“要不是你帮忙抓住那东西，我这小半年挣的钱就全部打水漂了！那兔崽子被抓走了，你跟你姐坐这三个人的座位，还可以侧着身子睡一会儿。” 小4感激地笑笑：“那好，谢谢大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晓晓瞟瞟他，埋怨道：“都怪你刚才不肯跟我一起坐，不然我的包怎么会被偷呢？” 小4一边侧身躺下，一边想办法把自己的长腿在座位下安置好，笑道：“姐，没有你的包做诱饵，怎么能在火车上发现这个惯偷呢？” “姑娘，你弟弟可真是个好小伙子！”对面的老夫妻发出赞叹，他们很喜欢这个安静的美少年，刚刚一路上，小4只是抱着膀子，坐在座位上仰面睡觉，身上的一套白色练功服也雪白干净，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这时车厢里集体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原来乘警走了过来，大声地宣布着刚才的结果，并让被偷了东西的其他旅客去空车厢登记物品。 小4坐起来，对着晓晓说：“姐，你睡会儿吧，我可以了，我到最外侧坐着就行。”“可是你才躺下几分钟啊！”晓晓心疼地说。 “不用，你安心睡吧，我守着你。”小老乡的微笑灿烂无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5章 金毛犬的自我实现 这一天过得辛苦异常，把火车上的蟊贼给解决了，小4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刚上火车，走南闯北好几年的小伙子就知道这中年男人不是个好东西，那老男人一个劲儿跟晓晓搭讪，无非是想造成一种自来熟的错觉，晓晓容貌一般，他大体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为了财物…… 但是小4总不能提醒人家姑娘：喂，你长得挺安全的，不用担心……不过一定要注意防偷！晓晓大大咧咧惯了，隔了好几年才回家，竟是不知江湖险恶。这才差点儿丢了东西。 车厢里渐渐恢复了宁静，那贼也灰溜溜地被带下车去了，农民工兄弟紧紧地捂住钱袋子，再也不敢沉沉睡去了。 小4坐在外侧，晓晓睡了没多久，就听到少年细微的鼾声一阵一阵地响起来了。她暗暗笑了下，坐起身，轻轻将小4的上半身按到座位上，自己仍然坐在最里面，趴到火车上的简易方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4睡梦中只觉得身体一轻，径直走进梦乡。睡得正香，突然有个毛茸茸的家伙拱进自己的怀里，他吃了一吓，睁开眼睛，竟发现是毛毛正亲热地在他身边趴着。 他抬头看了看，杨冷杉正在头顶上俯视着他，一张脸依旧看不出心情来。师父手里拿着一包狗粮，问小4：“你跟不跟我一起训练这狗？” “那当然，我是它爸爸呀！”小4恍然看到周围是一个运动场，上面放置着一些运动器材。毛毛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了，这个运动场上并没有其他任何人，面积也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杨冷杉“哼”了一声，道：“这狗能不能换个威猛一点儿的名字？”他实在不习惯“毛毛、毛毛”地呼唤着一条狗狗，感觉把自己高冷的形象全给破坏了！小4促狭地笑道：“我喊他儿子，老师你看着办哎……” 一语未了，小4的后背被猛拍了一巴掌，吓得缩口不再信口开河了。杨冷杉傲然道：“养狗，不是为了取乐子，最重要的是它要成为人类的助手。” 小4觉得自己距离玩物丧志还挺遥远的，当初领养毛毛不过是可怜这小家伙无依无靠，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思……他没敢吭声，点头如捣蒜，聆听着师父的教诲。 “小4，除了宠物狗，对人类有用的狗有哪些？”杨冷杉并不着急让金毛展示体能，却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年轻人宛如课堂上的小学生，扳着手指头列举道：“搜救犬、导盲犬、缉du犬、警犬、雪橇犬、牧羊犬、猎犬、还有就是毛毛这种狗了……”毛毛一听到自己的大名，赶紧摇头摆尾地表示善意。 杨冷杉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徒儿，虽然体能有限，但是智商还不错，他低头看看狗界“暖男”毛毛，说：“我们的目标，是把……毛毛训练为至少拥有好几种能力的工作犬，让它做到真正的自我实现！” “等等，大哥，啥叫自我实现？”小4究竟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对这个大学生们耳熟能详的词语颇为陌生。 杨老师说：“你不是有手机吗？等会儿自己去搜一搜！我们先把技术层面的问题给解决一下。”他似乎胸有成竹。小4对师父突然大发童心觉得甚为奇怪，不过技不压身，毛毛能多学点儿东西，甚至将来能独立生存，自己有一天真的不在了，也就用不着s不瞑目了！ 杨老师先在运动场上摆了一些障碍物，让毛毛站在一头，然后自己先走了一边，让狗观摩了一番。毛毛定睛看着，“汪汪”地叫了两声。 杨冷杉对着小4说：“你站到对面去，然后叫它过去。”小4巴不得一声，抬腿跑到了对面。他招呼道：“毛毛，到爸爸这边来，记得要绕过障碍。”那金毛犬站起来，飞速地绕过地上放着的东西，直接奔向主人。 “哈哈，师父啊，这项任务对于毛毛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小4洋洋得意，为金毛犬鼓着掌。杨冷杉走了过来，取出一个黑色绸带，蒙住小4的眼睛，然后在毛毛的脖子上套上牵狗绳，将绳子的末端交到小4手中，说：“毛毛，带着你爸爸走过去！速度慢一点儿！” 小4眼前一黑，啥也看不见了，他轻轻地拽拽绳子，对金毛说：“儿砸，你爸可全靠你来带路了！”金毛懂事地站起身，拉着小4往前跑。 师父说：“你自己要抓紧绳子，靠毛毛的带动来区分哪里能走。”小4一个不留神，被滚筒绊到了，身体向前顿时倾斜过去。毛毛一看老爸要跌倒，急得乱跳起来。小4努力使身体保持着平衡，两手扎煞着，却碰到了师父的双手，这才站稳了。 杨冷杉不满意地道：“金毛没什么问题，你的速度太快，必须做到你和它的意念合一，才能感受到它的意志。” “我的天哎，别人家的师父都是教徒儿什么‘天人合一’，您这教的都是什么呀！”小4正想扯下脑袋上的黑绸带，却被师父呵斥住了：“训练还没有结束，你得让它顺利地把你带过去！如果中途你跌倒了，这次训练就算失败了，就得从头再来！” “哎呀，我狠心的师父呀，上午我还环湖跑的呢，怎么这个点儿还不肯放过我……”小4两眼一抹黑，其实也不知道现在是啥时候。 “别啰嗦了，继续往前走。你放心，这种训练都是心智训练，你的身体不会感觉多辛苦的。”杨老师又在说着让小4似懂非懂的话语。小4没办法多想，只得把全副心神集中在手中那条绳子上。 这毛毛果然聪颖异常，它感觉到主人非常害怕摔倒，便把走路的速度调整得慢了一些，缓缓地拉着小4向前走去。小4平生第一次体验盲人的生活，不禁感到，他们平时的生活实在是太艰辛了！ 小4感觉自己快要摔跤的频率越来越低，一人一狗走路的和谐度也比刚才好了很多。终于，杨冷杉老师满意地拍拍手：“好啦，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小4，跟你儿子再见吧！” 飞速向西北奔驰而去的列车上，有个少年在梦乡中露出醉人的微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6章 犀利的大妈 天色放亮之时，列车已到达洛阳，小4流浪之初，曾经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也有几分熟悉，晓晓喊醒他：“小4，快醒醒，洛阳站到了！”他朦朦胧胧地张开眼帘，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躺着的那个人！人家王晓晓一直坐了一夜！小4感觉特别不好意思，他说：“姐，我啥时候躺下了？你怎么坐着？你赶紧躺下来休息吧！” 晓晓一笑，露出大门牙，她宠溺地揉揉小4有些凌乱的头发：“快去洗洗脸，刷刷牙，等会儿我们买两盒早餐吃。”小4拿了洗漱用品去车厢连接部位洗脸刷牙。回来一看，对面的老夫妻正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慢慢吃起来了。 列车员推着餐车叫卖着早点，不过她这回说的可并不是套话：“各位旅客，早上好，大家都说列车上的饭难吃，咱们这趟车的饭肯定比对面那趟车的好吃，欢迎品尝。大家都说列车上的饭特别贵，咱们这趟车的饭比对面那趟车的便宜，坐过两趟车的乘客都知道！欢迎点餐！” 车厢里的乘客轰然一笑，纷纷开始询问价格和种类。小4看看农民工兄弟，只见他端着一碗泡面，小心翼翼地放在小桌子上。这人四十多岁，面目沧桑，但是长相甚为憨厚，民工对坐在桌子两边的晓晓和大妈笑道：“妹子，老大姐，你们俩小心点儿，我放了开水了，别被烫着了。” 大妈嚼着自己带的烙饼，喝着白开水，问小4他们：“火车上的饭菜贵，你们买不买？”小4还没来得及说话，晓晓一拍他的手：“不买不买，你别听列车员说得天花乱坠，肯定不好吃，还贵得要命！” “姐，那我们吃什么呀？”小4还在犹豫着。他腰包里的钱买两盒饭绰绰有余，所以他倒是不觉得买火车餐有什么。 晓晓愣了一下，光想着带衣服和日常用品，还真没来得及买泡面。看她不说话，小4便喊住了列车员：“请拿两份套餐，一共多少钱？” “50元。先生请拿好。”列车员从餐车上拿下两盒饭，又热情地问道：“还有雪碧啤酒矿泉水，请问需要饮料吗？”这女乘务员长得粗犷豪放，说话也挺爽朗，还带着一些北方的口音。 “姐，你还要喝点儿什么？我帮你买。”小4一咬牙，掏出50元，递给乘务员。晓晓赶紧阻拦：“车上不是有开水吗？一盒饭就让你破费这么多了！” 两个年轻人端起饭盒，打开一看，有肉，有菜，也有白米饭，只是做得都比较硬，不过还挺热。小4顾不得许多，一边吃，一边对晓晓说：“姐，还是你做的煲仔饭最好吃！这个真是差远了！” 对面的老大妈已吃完自己的烙饼，喝着水问晓晓：“你们是亲姐弟俩？看着怎么不像呐？”晓晓翻翻白眼：“大妈，我们是一家人呀，哪里不像了？” “你弟弟比你好看多了！眼睛也不像啊！”老大妈心直口快。这会子早餐也吃完了，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站，她开始找对面聊天消磨时间。 王晓晓正在奋力地咬着一块堪比石块的牛肉，闻言差点气得把饭盒撒手。小4一看她受伤的表情，立即淡定地说：“阿姨，我整过容。”他不动声色，把这假话说得就像真事儿一样。 大妈立即开始把炮火轰向小4：“你看看你，白长那么大个子，爹娘给的容貌，哪能随便动刀子呀，还是你姐姐好，虽然不是很好看，好歹是原装的。” 老头儿一看老伴说话又开始招人嫌弃，忙不迭地阻拦道：“别说了别说了，人家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皱着眉，显然受够了老大妈的唠叨。 王晓晓感激地看看小4，没想到小老乡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她扳回面子。她说：“我弟弟没整过容，他本来就这么好看！我们是老乡！” 老大妈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显然她并不想放过对面这一对看上去挺温和的年轻人，长途寂寞，有这样一对反差极大的旅客，聊聊天，可以把时间耗掉啊！容貌的疑问解决了，她准备提出下一个问题。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啊？看上去你比你姐要小不少呢！”老大妈仿佛在调查户口。 小4正打算据实回答，晓晓却来了个反击：“大妈，您比大叔大多少啊？看上去大叔比您要小好几岁呢！”她幸灾乐祸地划拉着剩下的饭粒，一下子觉得心情舒畅了好多…… 大妈脸色一沉，说：“我比我老头子要大3岁呢！”老头儿不满意地咕哝着：“又骗人家，明明大5岁！要不是当年你非要缠着我……” 晓晓觉得心中那团已经熄灭的小火苗开始燃烧起来……自己也只比小4大几岁，要是小4不嫌弃，俩人青梅竹马，说不定将来有机会牵手呢！面前喋喋不休的大妈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小4浑然不知她心里这些绮念，看看晓晓手中的饭盒，说：“我也吃完了，你坐一会儿，我去帮你扔掉。”他起身去车厢的连接处。 老头儿看着小4走过去的身影，赞叹道：“你弟弟这个子，打篮球都够了，他是上学呢还是工作呢？”晓晓一怔，对于小4，了解仅限于童年，再次相遇相识也只是街头画像那次，其他一无所知。她笑道：“他呀，是个自由职业者。” 老夫妻俩被这个大词儿给砸得有点儿晕，大妈便开始第三轮进攻。她锐利的目光都快穿透晓晓，宽宽的脸盘子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姑娘，你有多重啊？” 晓晓临时失去了小4的庇护，一时张皇失措起来。是啊，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最戳心的问题之一就是“体重有多重”了！年龄嘛，只要自己不说，谁也不好推测的。但是体重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哎哎哎，人家姑娘又没吃你家饭，你管人家多重干什么？你咋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呢？”大叔突然神补刀，救了晓晓一命。 “妹子壮实点儿好看，你看现在那个路边广告上的女人，都瘦得跟麻杆儿似的，有什么好的！”民工兄弟说了大实话。小4走了回来，气定神闲：“我姐就是最漂亮的！再长30斤也是最漂亮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7章 种地不简单 混了一路，几个旅客开始熟悉起来。小4和晓晓旁边的座位一直没有人买票上来。众人渐渐也放下戒心，山南海北地闲聊着。 民工笑嘻嘻地问小4：“小兄弟，你老家是哪里的？听你口音也听不出来，咋跟那些文化人一样，满口的普通话。”他妻儿老小都在关中呆着，自己出门打工挣钱，每逢节假日抽空回去，再把挣得的钱财花在家人身上。 “西北。”小4简单地抛出两个字。至于普通话，那纯粹是自学成才。刚开始流浪时，他老是要跟别人解释：“我不是碎娃娃，老察火你干啥呢？”（我不是小孩子，老头儿你干啥？）对方一头雾水地瞪着他，小4最后发现坚持说家乡话几乎没法儿跟人沟通，他听力极好，路边那些字正腔圆的人说话，他都能听清楚，经常模仿，便慢慢学会了。 “小伙子，你是乡下的还是城里人啊？”不甘寂寞的大妈赶紧抛出新的杀手锏。她和老伴刚退休，俩人原单位福利好待遇好，退休之后，工资不仅没降低，还加了不少，每天吃吃喝喝也用不掉，那只有出来游山玩水了。她心宽体胖，但是脸上的横肉看起来却让人难以接近。 “大妈，您看起来肯定是城里人对不对？”晓晓反戈一击，她在外这几年，见到的形形色色的顾客多了去了，对面大妈这种不嘚瑟会s星人，王晓晓也是极为熟悉。 “对哎，女子，我呀，刚退休！趁着这清明小长假，赶紧抽空出来凑凑热闹。你说我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气了！”大妈果然忘记了自己的犀利问题，立马眉开眼笑地开始显摆自己的幸福生活。 老头子不满地斜眼看看快把老底都兜出来的老伴，干脆闭目养神起来。他穿着中山装，神情严肃，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一座。 民工兄弟羡慕地说：“哎，老家青壮年有不少都跑出来打工了，我在外都快奔波了10来年了。我虽然在城里做建筑工人，可是还没来得及到那些景点好好耍耍呢！”他鬓角斑驳，面目黧黑，眼见得吃了不少苦。 大妈一针见血：“师傅，你在外打了这么多年的工，攒下钱来了吗？”她不屑地看看这师傅身上灰不拉几的衣服，嫌弃地朝里坐坐。其实中间还隔着老大叔。 民工师傅摇摇头，叹息道：“挣钱不容易，要钱更不容易，把钱守住可最难，你们看，今天要不是这位小兄弟，我可就惨透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看看窗外，树木开始变得稀疏起来，连叶子也没有南方那么繁茂巨大了，但是仍然像绿色的小哨兵一样地守在铁路两边。 小4突然问晓晓：“晓晓，中国现在是农村人多，还是城里人多？”晓晓一愣，她每天忙着算计哪件衣服能卖出去，哪件无法卖出去，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宏观的问题。 “好像是农村人多吧！”她以前一直觉得我国是个农业大国。小4摇摇头，调出手机中的搜索界面，让晓晓看截止到2018年底的结果：城镇人口83137万人，乡村人口56401万人。也就是说中国城镇的人口占总人口比例接近60！ 小4问民工大哥：“那你以后还继续打工吗？”他觉得自己10年后，不能混成民工大哥这么穷困潦倒的样子。但是如果让这位老大哥不继续做建筑工人，小4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民工兄弟憨厚地一笑：“不打工哪有出路呢？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是收入比当农民高不少啊！小兄弟你肯定没种过地。” 老大妈一拍手，笑得脸上的肥肉颤抖起来：“我们虽然是城里人，我家有个院子，种了不少菜呢！什么黄瓜、西红柿、菜秧子，我家老头子侍弄得可好了！”她这么一说，旁边的退休大叔也高兴起来，对那农民工说道：“你看，我一个城里老头，都能把地种好，我闺女口味那么挑，暑假回来都爱吃我种的菜！” 大叔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他乜斜着眼睛，一边摇头一边鄙视道：“你们种地，不动脑筋，只会跟风，别人家种什么，你们就种什么，到时候收上来的全撞车，然后又天天发愁卖不出去……” 民工兄弟无奈地说：“您是自己种着玩儿，我们那可是几亩地甚至十几亩地去种庄稼呢！毒日头子地下去翻地，就是有黄牛帮忙，都是累死累活的。” 小4感同身受，点头道：“我小时候跟着我爹种麦子，那罪可受大了，先得把板结的土地翻得松软了，然后才能播种。” 老大妈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把麦种撒到地里吗？有什么难的！”她有一句更尖刻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年轻人是不是不肯出力…… 晓晓说：“嗨，您二老可能觉得靠天收就行了，要是按照您这样的思路，那就没活路了！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她科普道：“洒下麦种时，得特别均匀，以前靠人工播种，现在主要是机器播种，但是还要人站在上面观察着，防止哪里太多，哪里太少。然后还得花钱买肥料呢！不施肥的话，作物没办法长得壮实……” 小4继续在网上搜索着，他对民工大哥介绍道：“一则新闻上说：据相关部门的成本收益调查，近年来，水稻、小麦、玉米3种粮食，全国平均化肥投入约130元（亩投入）。” “对，小兄弟，你是做过农活的人，知道从麦种变成麦子，这中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民工兄弟沉重地叹息着。 老大妈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她说得更加不客气了：“除了这些人工，其他好像也不用做啥吧！我要是有你家半亩地，那要开心坏了，想种啥就种啥！” 被谈话吸引的老干部大叔瞪着老伴：“让你养小菜秧子，你倒好，头一天浇了点水，以后再都没浇过，我有事出去半个月，回家一看……” “怎么样？”两个年轻人和民工兄弟异口同声地问道。 “全干s了！她以为菜秧子只要种下去，啥都不用管了呢！这婆娘全指望靠天收！”老头儿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大家一起大笑起来。老大妈觉得面皮一阵发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8章 快餐面救场 列车继续以时速160公里稳定地向前行驶着，中午时分，老夫妻俩即将到达站点，他们忙不迭地拾掇着行李，小4和民工兄弟帮忙把大妈的东西从行李架上、座位底下拖出来，老干部对小4挺有好感的，他对着年轻人说：“小伙子，谢谢你和这位师傅帮忙，你看我老伴，岁数大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带多少东西！” 小4一看，好家伙！大妈带的东西一点儿不比王晓晓姐姐少！也是两个行李箱，只是刚才放在下方，他并没有注意。大叔面露苦涩之意，无奈地笑道：“过去我上班，好歹也是头头，出差啥的一个旅行包就完事了，还不用我亲自收拾。这一退休，倒是沦落为我家老太婆的苦力了！” 大妈扭扭肥厚的腰身，雄壮有力地说道：“老头子，趁着我俩还年轻，要多跑几个地方！古都西安，这么有文化的地方，当然得来见识见识了！快走吧！下不了车，我看你怎么办？！” 王晓晓一看这老两口的神仙日子，不禁心生羡慕，暗想：将来如果能把小4这个小老乡弟弟拿下，将来老了，退休了，就可以一直让老帅哥小4帮自己搬行李了……她两眼放光，盯住小4，一脸痴笑。 小4给她看得心里有点儿发毛，挺有礼貌地招呼着二老道：“叔叔阿姨，回见哦。”大妈笑道：“哎，可惜我闺女不在身边，不然介绍给你多好……” 王晓晓一听此言，顿时不答应了！她大声说：“我弟弟还是未成年呢！小4，不许你要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姑娘真心恼了，连眼睛都变大了一倍！ 临近的几个座位上的乘客发出吃吃的笑声……大妈还想说什么，却被老伴拉了一把，悻悻地笑了笑，拎起两个大行李包，吃力地向门口挪过去，这一站是个旅客集散的大站，下车的乘客颇多。 两个老人一走，座位上空了下来，顿时也清净了许多。小4看看晓晓，问道：“我们还在车上买饭吃？”晓晓一想，还得吃那又贵又硬的火车餐，先是打起了退堂鼓。 晓晓对于美食颇有研究，南京是博爱之都，也是美食天堂，南北荟萃，各种口味的食品在这里碰撞，也成为了老饕们的心头好。她刚到南京来创业时，还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可是几年一过，这小身板仿佛吹了气球一般，眼看着就长圆了，真是让她欲哭无泪啊！ 她蹙着眉毛说：“不吃午饭了！这火车餐，顶多吃一次，再吃会把胃变作石头的！太硬了！” 小4其实不太挑饭菜的，整天饱一顿饥一顿的，但是连吃两顿这样的，也觉得没意思。但是身为男生，让女孩子饿肚子，肯定说不过去。正在为难之际，民工兄弟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大编织袋中掏出两份碗装的快餐面，憨笑道：“二位，这里有两份红烧牛肉面，日期都是最近的，你们要是不嫌弃，我送两份给你们吃。” 晓晓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即抢过来，她对这类“名声不好”的食品又爱又恨，不过平时也没机会吃。 小4本想拒绝，可是看着晓晓眼馋的眼光，却不忍心了。他从兜里掏出15块钱，递给对方：“大哥，咱姐俩不能随便吃你的！你在外打工，挣的都是血汗钱！”看着眼神诚恳的小伙子，民工兄弟心头一阵激动。 “小兄弟，实话跟你说，我买的是批发价格，三连桶才11块9呢，哪能多收你们的钱呐！8块钱差不多了！”民工接过10元，正打算掏出两块钱，却被晓晓拦住了，她大大咧咧地说：“咳！大哥你也太客气了，两块钱算啥呢！我那时还给过一个乞丐2块钱呢！” 小4吓得赶紧低下头去，晓晓姐不知道，曾经在路上收了她两块钱的“乞丐”就是小帅哥本尊……只是脸盲症的王晓晓，没有认出来他而已…… 推让了一会儿，民工接受了小4递过来的10元钱。欢欢喜喜地收了起来。这一开头，斜对过的一条壮汉高声说：“师傅！我也给你10块钱，能不能卖给我两桶方便面？” 小4和晓晓一愣，想着人家最多有个三四桶储备就不得了了，怎么可能还能拿出两桶来……万万没想到这民工兄弟从编织袋中随手一掏，再次摸出两大桶快餐面，神色紧张地说：“大兄弟，别喊，给人家公家的人听到了不好……” 少年挑起眉毛问他：“师傅，你这是顺便在火车上贩卖快餐面吗？”他眼睛余光看到这民工的大袋子中至少还有几包快餐面。 不料对方连连摇头：“不是的啊！火车上饭菜太贵了，我舍不得买火车餐，省点钱带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众人说说笑笑，接二连三地端着桶装面，去开水炉子那边接上开水，盖好盖子，晓晓姑娘从随身的行李中又掏出数根火腿肠，不由分说给小4和民工兄弟发了一根，然后又摸出两包榨菜，递给小4，笑道：“等会儿放进去，提提鲜。” 小4说：“姐，这调料放进去，就够鲜的了！”晓晓说：“嗨，这是木耳榨菜，你姐最爱吃这个！尝尝！” 晓晓拿着开封的榨菜包，投进大家的桶面中，盛情难却，顿时一阵奇异的香气席卷了整个列车的车厢。他们坐的这趟车不是高铁，并非全封闭式的，所以列车员看到底层大众吃这种快餐食品，一般装作没看见。 没多久，泡面在滚烫的开水的浸泡下逐渐变软了，和调料混合在一起，几个端着桶装快餐面的家伙笑嘻嘻地举起塑料叉子，搅和搅和，便香喷喷地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了！ 一个穿着洋气的年轻母亲，带着自己10来岁的女儿也坐着这趟车，那小姑娘打扮得如同洋娃娃相仿，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小4吃着红烧牛肉面，央求她妈妈道：“妈妈，你能不能也给我买一份快餐面呀！你看那个大哥哥吃得多香啊！” 年轻母亲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宝贝乖，我们小公主不能吃这些垃圾食品。”可是小公主显然没有领会妈妈的意思，大声道：“我想吃嘛！” 小4抬起头，温和地笑道：“小姑娘，这种里面有辣椒，你们小朋友不爱吃。”孩子妈妈感激地看看他，也微笑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49章 重逢 晓晓看看手机，提醒小4：“老弟，两点钟就到站了，准备下车吧！”少年活动一下手脚，伸个懒腰说：“姐，这次回来花了十几个小时，当初我离开家可是花了十几天才走出去。” 姑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弟弟，先帮我把行李拖出来吧！”小4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遵命，老姐……”这一站下车的人不太多，民工兄弟跟他们挥手道别，笑道：“托你们的福，快餐面卖掉了好些呢，这下子我包也轻了。” 小4笑道：“大哥，回家得多吃点儿蔬菜，寡吃快餐面对身体不好。”民工道：“家里地里种了不少呢。” 两个年轻人拖着大包小包踏上站台的那一刻，小4就觉得心底一震，思绪霎时乱作了一团麻，4年前，才13岁的半大小子，从家里步行了20多里路才找到火车站，后来想办法离开了老家。 “走吧，咱们还得检票呢，小4，你还是帮姐姐拖一个大行李箱哦！”晓晓不由分说地吩咐着。下午两点的阳光很热烈，迎接着久别的游子。小4机械地挪动着脚步，打不定主意该怎么回去。 晓晓捅捅他：“我们还是分开出站，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带行李带得太多被罚款了……帮我个忙唻！再说，我还给你妹妹带了不少衣服呢！” 小4这才回过神来，说：“姐你别老把我当外人了，在南京我都帮你拎了一路了，到家了还不帮你吗？放心吧！”他脚步轻快地拖着晓晓的行李箱往前走。晓晓这女人，买的两个行李箱都是艳丽的粉红色，别人老远就能看见这妖艳的色彩在站台上晃动而来。小4浑身难受地拖着这颜色和自己超级不搭的女式旅行箱，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往前走。 “哎呀，你看这帅哥！肯定有一米八朝上！”一同下车后走在站台上的妹子们悄悄议论着。 “是不是练武术的？穿了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呢！不过他怎么拖了一个女人用的粉红色行李箱？这也太奇怪了！”女孩子们的眼光根本舍不得离开小4，他装作没听见，顺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 按照约定，王晓晓和小4分开出站，他拎着鲜艳的粉红色行李箱，不吭声检票出站了，工作人员奇怪地看看他，没说什么。 王晓晓绷住脸色，直到走出检票口，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走几步，赶上小4道：“吓s我了！真的感谢你，不然我可麻烦了！”她这点儿小心机其实也是多余，因为小4与她同行，俩人携带的行李总重量只要不超过要求，另外彼此知根知底，也不存在谁坑谁。 小4正要和晓晓说什么，却见她蹦跶了起来，又叫又跳地大喊道：“爹！娘！我在这里!”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晓晓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自己，快速地朝接站的人群那里奔过去！ 晓晓的爸爸妈妈为人和气，小4小时候还到人家家里去蹭过饭，虽然隔了好几年，晓晓的父母都衰老了一些，但是眉眼都是立即能够认出的。 “晓晓！你这丫头，足足有两年才回来！妈妈都快想疯了！”晓晓的妈妈是一个胖胖的农村妇女，单眼皮，常年风吹日晒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她父亲不善言辞，看到女儿回来，只是不断地搓着手表示欢喜。 她跟女儿说了半天话，这才注意到一边站着的小4，愣了一下，问道：“晓晓，这是你对象吗？这次带回来的？”这小伙子面目清俊、一身白色衣衫，气质清爽阳刚，看上去就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小4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好王晓晓没有让他为难，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娘！你说啥呢！这是我们同村的小4啊！这次从南京一起回来的！” “小4？！”晓晓的父母吃惊地张大嘴巴，半天也没合拢。几年前，少年小4离家出走之事可是轰动了整个东山村！ 晓晓的爸爸耸然动容，他一把拉过小4的手，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果然是你这小子！”虽然家里没有男孩，他对老婆又很疼爱，舍不得让她再遭罪，便没有坚持再生一个，但是晓晓总是把这小帅哥往家领，晓晓父母对小4的情感也极为深厚，他们也有把这好看的男娃娃招为女婿的想法。 少年起先看着晓晓的父母对她嘘寒问暖，心头忍不住有些发酸，同样都是爹娘养大的，可是自己的待遇跟晓晓姐真是差远了！有句老话不是说嘛，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做官的爹。可惜现实生活比这句俗话要残酷得多…… “哥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是小花呀！”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小4一哆嗦，连忙回转身，却见一个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子的少女，眉清目秀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今年应该是14岁的小姑娘已长得亭亭玉立，只是皮肤略显黝黑。 “小花，你个子居然长这么高了！”小4端详着妹妹，眼眶有些发红，他不解地问妹妹：“我又没联系上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好啦，好啦，这大太阳底下，说话不嫌热吗？”晓晓妈妈说：“咱家也有车了，你们三个孩子，都上车！先到我家休息，小4啊，你爹把家里弄得跟猪圈似的，也没你的房间，你就住我家吧！” 听到“猪圈”两个字，小4心里不禁一沉，原来这几年下来，老头子居然毫无长进……妹妹这么长的日子也不知怎么过来的。 一群人走到火车站外，小4看着站外熟悉的“马踏飞燕”大雕塑，忍不住百感交集。晓晓的爹说：“是农用车，大家别嫌弃哦，你们只能坐在车厢里了，还是敞篷的呢！”小4笑道：“叔叔，南京城里的豪车，也有敞篷的，所以您这是农用豪车啦！不用步行走回去，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家坐在车厢里，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呼吸着家乡的新鲜空气，一时心胸畅快无比。小花看着哥哥长得这么高，想起小4刚才的问话，开心地解释道：“晓晓姐让爸爸妈妈通知我过来接你的呀！” “哥哥你看到我高兴不高兴呀？”少女抬眼热切地看着朝思暮想的小4。 “当然！能看到你活着长大，哥哥就放心了！”小4的嗓音有些哽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0章 姐妹情深 农用车在马路上“突突突”地向前行驶着，晓晓的爸爸妈妈能接回宝贝女儿，开心得满脸的皱纹都展开了，晓晓妈妈先问女儿：“晓晓，这两年我们不断地收到你的汇款，可是咋就见不到你人回来呢？你爸念叨了多少次，说要到城里去看你，可是老是放不下家里那些耕地，他个没出息的，还怕到了南京城找不到你呢！” “嗨，我一个打工妹，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刚到南京时一直帮人家干活，打下手，老板根本不让我回家啊！前两年交通还没现在方便。”晓晓笑道。父母在车厢两边摆上了干净的塑料垫子，他们坐在垫子上，聊着天。 “小4、小花，要不是你们晓晓姐这两年不断地往家里寄钱，我们也攒不了多少钱下来买车！自从有了这辆农用车，家里的日子可好多了！”晓晓妈妈开心地说着，她身上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一看就是个勤快人儿。 “其实也没啥，我不给你们用，攒了钱给谁用啊！”晓晓豪爽地笑笑。 她妈妈说：“姑娘，以后别寄了，你自己还得省着钱办嫁妆呢！爸爸妈妈帮不了你多少忙，总不能还拖累你！” 半个多小时后，面前是向上走的山路，农用车比之前颠簸多了。两边是大片大片的梯田，春天里绿芽萌动，仿佛姑娘家的蛋糕裙，一层一层的，煞是喜人。往路两边看去，大家都感到心旷神怡。 小4摸摸妹妹的发髻，心疼地想：“可怜这孩子，头上连朵花儿都没有，这次回来得匆忙，竟然没给妹妹带礼物。” 又颠簸了20多分钟，农用车终于开到了晓晓家门口。小4首先跳下车去，扶着晓晓的妈妈爬下车。晓晓妈笑道：“乖崽崽，先在我家吃完晚饭你再回去看你爹，反正那老东西还是那德性，你早点儿看迟点儿看都一样。” “是啊，小花，你和你哥都在我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我还带了几件衣服给你呢！小4，你跟我妈去你休息的地方，小花，跟我来！”晓晓恢复了旧时模样，指点江山起来。 小花还想跟哥哥多说几句话，却架不住晓晓姐的热情，她只好对着哥哥抱歉地笑笑，跟着晓晓将行李一起搬进屋去。晓晓家内外都比较宽敞，在整个东山村是最靠近东头的地方，也离公路算最近。 晓晓一进门，就大喊一声：“爹！娘！你们居然把屋子给翻新了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闺房也变宽敞明亮了好些，不由得心花怒放！两年前晓晓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爹娘问她是不是要复读，晓晓看看低矮阴暗的老宅，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外出打工之路。 “你爹你娘就你这一个宝贝闺女儿，不把家里弄得干净整洁点儿，到时候你就不愿意回娘家啦！”晓晓妈妈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看着穿着体面、懂事爽朗的闺女，两年的思念变成一朵香气四溢的月季花，在心田怒放着。 小花看着走之前还是一副土妞形象的晓晓姐，现在却今非昔比，头上烫着时髦的波浪卷，还散发出一阵一阵说不出名称的香气，晓晓虽然奔波劳碌了这么久，上身淡果绿色的衬衫和白色的长裤几乎一尘不染。看上去要多洋气有多洋气！ 作为一个14岁的小女生，她爱美的意识可是早就萌发了！小花异常羡慕地说：“天啦！晓晓姐，你现在跟仙女下凡似的，也太好看了吧！” 晓晓说：“各位，下面是女生们独处的时间！”不由分说便把自己的房门关上，拉过小花，说：“你才是天生丽质呢！”小4兄妹都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不怎么像他那个粗野的父亲。小花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长得宛如古装小美女一般，甚是清丽脱俗。 小花身量比王晓晓略矮些，却苗条得很，确切地说，是太过纤弱了！她爹自从小4离家出走以后，也有几分悔意，每日没事儿就借酒消愁，地里的活计更是不肯好好做。闺女儿相当于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晓晓打开自己粉红色的行李箱，从里面扯出三四件衣服，铺到床上，指给小花看，热情地说：“小花，大姐姐在外面就惦记着你可能没什么好衣服穿，这几件都是特意给你留的，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小4的妹妹这些年在家，亲爹根本不管她，小姑娘没办法，自己学会了做饭、下地干活、收拾自己的小房间。她本想也把爹的房间收拾干净，可是无论她怎么整理，第二天照样弄得跟牲口棚子似的，小花无奈之下便放弃了。 她这两年个子窜起来了，原来的衣服都嫌小，可是老男人舍不得给她买新衣服，只把妻子遗留下来的衣物丢给小花，让她穿着中年女人的衣服过日子。 这会子小花正穿着一套年代久远的花布衫子，虽然也算合身，但是跟她14岁的年龄实在相距甚远。可是眼前一下子出现了好几套漂亮精致的衣服，小花的眼睛都发直了！恍如灰姑娘看到神仙教母帮自己变出了一套世间最美丽的衣服！她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过去触摸。 “咋啦，小花，在姐面前换衣服不好意思吗？我们打小儿在一起，这一点怕什么？”晓晓不解地问道。 小花低下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喜欢这些漂亮衣服，可是……太贵了……我买不起……”她泫然欲泣，转身就想离开。 晓晓一拍大腿，大笑道：“傻丫头！姐会要你的钱吗？你别跟其他人说就成，那几件是给你留好的。我这次带回来好多积压的商品，乡里乡亲的，我不会故意宰他们，但是全部白送的话，我又会赔本，明儿我每件加20到30块钱把它们卖出去。到时候记得来帮我做模特。” “啥叫模特啊？”小花抬起无辜的大眼睛，长睫毛颤动着。 “咳，就是你把漂亮衣服穿在身上，站我旁边就成，帮我招揽一些顾客，算是给我的回报，你看这样行不行？”晓晓灵机一动，说出了这个方案。 “那好！回头我帮你卖衣服！”小花高兴起来，终于露出少女天真烂漫的一面。她不再犹豫，开始换衣服。晓晓突然看到：小花纤瘦的胳膊上有好几道伤痕！她一把拉过这个情同手足的小女孩，颤抖着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爹……打的……”小花眼神黯淡下来，低声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1章 另一种亲情 晓晓亲眼见过小4的亲爹拎着细木棍，面目狰狞地将他撵得满村乱转，直到因为儿子跑得太快而放弃。平心而论，小4也好，他的妹妹小花也好，都是极乖极听话的孩子，但总是会惹恼这个暴躁的老男人——杜飞。 女服装店主拉起小花细弱的胳膊，心疼地问道：“你疼不疼？这些伤痕怎么有新的也有旧的？” 小花此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长袖内衣，她忍住快要滚落的泪珠，强笑道：“姐，没事儿的，我不怕疼！” 晓晓突然说：“小花，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腿！”她从小娇生惯养，晓晓的爹妈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这姑娘简直难以想象，那个老东西，对这么美丽可爱的闺女，居然也能下得了毒手！ 小花不自觉地退缩了一下，但是拗不过晓晓姐，只得卷起裤管，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腿……晓晓顿时惊呆了！那同样纤细柔弱的小腿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伤痕！可能因为有衣服的遮盖，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比胳膊上更多！ 晓晓“哇”地一声哭出来，突然奔出自己的房间，向小4所在的客房跑过去！她性格开朗，上一次哭自己都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了！ 小4被热情的晓晓父母安置在客房之后，正打算休息一下再去找妹妹聊一聊，猝不及防，房门被晓晓撞开了，她哭得泪如雨下，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小4记忆中从来没见到晓晓姐这样子，也被吓得张皇失措。晓晓扯住小4的胳膊，将他往自己房间拉。俩人匆匆回到房间，小花正在将卷起的裤管往下拉，碰到原来没有长好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她有些后悔答应接受晓晓姐赠送的衣服，正是因为换衣服，才被晓晓姐发现了自己不断被亲爹殴打的事实。 小4一进门，立即看见妹妹胳膊和脚腕上触目惊心的伤情，他怒吼一声：“妹妹！这些都是他打的吗？！”小花一看哥哥走了进来，赶紧用袖子盖住胳膊，忍不住哭道：“哥哥，我没事儿没事儿！” 小4怒不可遏，转身向门外冲去！他本想等会儿再去面对那个老东西，可是现在心头的怒火都快把他燃烧起来了！ 晓晓究竟年长几岁，赶紧拉住这个冲动的少年，平复一下情绪劝说道：“小4，我知道你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走正常途径好了。你打了他，你会被关起来的！” 小4苦笑了一声：“我真的不介意被关起来……反正……”他强行把“没有几天好活了”给咽了下去。小花泪流满面地拉住哥哥，少年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形状好看的嘴唇也狠命地抿着。 他停了停，咬牙道：“行！你们姐俩放心！我不会碰他，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 片刻后，晓晓的妈妈系着围裙来到晓晓的房间，一看三个年轻人的神色不太对，笑道：“娃娃们，咋回事啊，这见面才多久，就弄得跟乌眼鸡似的！你们没吵架吧！”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好久才重新聚会了，太感伤了。”晓晓掩饰地擦擦眼泪，她把挑选的一套裙装在小花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妹子，你套上给姐姐看看。” 小花直接将那件草绿色的裙子套了起来，身上却仍然穿着长款内衣。换上新装之后，小姑娘的表情一下子活泼生动多了。“谢谢晓晓姐！这衣服太好看了！”她圆圆的脸蛋还保留着许多稚气。小4看着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心里也好受了些，他从腰包中取出300元钱，递给晓晓：“你这些衣服价格都不便宜，我不能白让小花拿走。” 晓晓一愣，像被火烫了一般，跳起来说：“这还要见外吗？这是我们姐俩的事情，你一个男生，就不要掺和了！快拿回去！” 小4不习惯跟女孩子推来让去的，求助地看看晓晓的母亲，不料阿姨笑眯眯地说：“傻孩子，小花和你就跟我亲生的娃儿似的，这么多年来，你那个不成器的爹哪里肯管孩子呀，小4呀，衣服别给钱了！阿姨要生气了！” 几个年轻人来到堂屋，一种熟悉的面条香味顿时萦绕在周围，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浆水面”——这种面条以苦苣、苜蓿、荠荠菜等菜蔬发酵为酸菜，炝炒之后再加清水煮面条，味道又酸又清凉。 “吃吧，娃儿们，看你们坐了十几个时辰的车，肯定累坏了饿坏了！”王晓晓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也是女儿奴，慈爱地看着这三个青春靓丽的孩子，对小4那也是非常喜欢。 小4心头的怒火暂时平息了下来，他勉强笑道：“叔叔、阿姨，我刚才在火车上吃过快餐面了，现在还不饿呢，我想先回家看看。小花，你呆在晓晓姐姐这边，没事儿不要过去。” “那可不行！好孩子，这都多少年没见到你了，现在出落得这么帅气，阿姨和叔叔看着都高兴得不行呢！你爹估计又在家里灌黄汤！等会儿再去吧！”晓晓妈妈不由分说，就把他按在八仙桌的一边，端上一大碗冒着热气、堆上辣子的浆水面，将一双干干净净的筷子递给他，慈爱地说：“你看看你，个子窜了这么高，却瘦得没啥肉！” 晓晓撒娇道：“妈妈，你也太偏心了吧！我才是亲生的呢！”不料妈妈一撇嘴：“去去去，你还不低人家小花贴心呢，这两年就知道在外面打工，人家小姑娘没事儿就来家里帮我干活儿！” 一家人说说笑笑，大口大口地吃着含有浓浓乡情的美味面条，小4遗憾地想：要是王晓晓的爸爸妈妈，就是自己的亲人该多好啊！可惜亲爱的妈妈再也看不到自己长大的这一天了！ 他突然想起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不禁毛骨悚然！母亲当年身上也是一直伤情不断，可是就在小4大概8岁那年，亲娘却突然离世了！年纪40岁不到！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上完小学回家，杜飞正坐在门槛上哭泣，像野狼一样地嚎叫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2章 引路人 小4食不甘味地吃完面条，彬彬有礼地向王晓晓的父母点点头说：“叔叔、阿姨，我需要回家看看，麻烦你们照看一下我妹妹。”他面容坚毅，呈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干练。 晓晓站起身，担心地说道：“小4，你千万不要随便就跟你爸爸发生冲突，毕竟他也是你亲爹……” 小4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当然，姐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咱们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你肯定也累了，晓晓姐先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东山村有几百户人家，分散在梯田上下，小4家在村子的最西面，也是最靠里的一户。离晓晓家不算太近。晓晓爸爸说：“小4，我要不要开着农用车送你过去？”他憨厚地笑着。 “不用了不用了，叔叔，您赶紧歇着吧，大家都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向你们保证，来回不超过两个小时，等会儿见。”小4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孩子，给你一个防身的东西。”晓晓爸爸神秘兮兮地往里屋走去。一家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着，不知道这一贯木讷的庄户人会拿出什么奇门兵刃来。 过了会子，这憨厚的庄稼汉拿了一个长柄的雨伞走了出来！大家定睛一看，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晓晓爸爸却一本正经：“小4，他要是拿棍子，你就用雨伞抵挡一阵子。” 小4哭笑不得地接过黑色雨伞，点点头：“多谢叔叔的好意。”出得门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再次踏上久违的故土，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脚下有些发飘。等会儿要面对那个最不想面对的老男人，少年还没想好要以什么形式出现，以什么话语开场…… 今天天气晴朗，而最高气温也不过20多度，因此小4手中这把伞看起来纯属多余。既不需要挡太阳，也不需要挡住不存在的暴雨。大小伙子尴尬地拎着这把样式老土的大黑伞，在高低不平的山村里疾走着。 他甚为奇怪，小时候觉得这村庄好大好大，每次跑到晓晓家至少得20多分钟，怎么过了几年，回来后第一印象是没有小时候大了，一抬腿，没多久就走到了村子中间。小4隐隐约约地还记得，村里最富的高大强家就在这里，他顺脚走到他家门口，果然看到高大强正在门口闲闲地坐着，跟几个老汉正在侃大山。小4从旁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快速地扫了这几个老头子一眼，并没有看到他爹，松了一口气。 这高大强在几个瘦削的庄稼汉中分外醒目，肚子颇为圆满，满面横肉，脖子后面也鼓着大大的富贵包。他的穿着也比那些穷苦的老头子要好得多。 就听一个闲汉讨好地问道：“大强哥，你打算啥时候给你家小子娶媳妇呀？”高大强声如破铜锣，大声说：“杜飞家的丫头早就跟我们定了娃娃亲，这是迟早的事情！”这些人只顾聊着闲篇儿，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年从旁边经过。 小4闻言如同冷水浇头，霎时为小花揪心起来，这高大强为人跋扈嚣张，他家的两个儿子从小就是狗仗人势、在村里欺负其他孩子是家常便饭。 他寻思了几秒钟，决定把这事儿先缓缓，还是先去见杜飞比较好，与其叫那个人为“爹”，小4宁愿直呼其名。 下午时分，路上总能遇到三三两两的村民，有大人也有孩子，甚至还有几个是小4童年时的玩伴，他们狐疑地打量着这个似曾相识的高个儿年轻人，却叫不出名字来。 小4忍住与他们叙旧的冲动，径自向“家”的方向走去。今天是清明节，石板路边冒出的青草不断地被路人践踏着，却总是顽强地探出头来。他百感交集地向前走着……娘的身影似乎在前方闪了一下，小4一愣，加快了脚步！ 小4的家坐落在整个村庄的最里面，他们这个村庄依山而建，爬起来也不是太轻松。前方那个女子的身形几乎和娘亲一模一样，少年眼看着她在前方款款地移动着，却怎么也撵不上！ 女子留着两根乌黑的发辫，那发式即使是当下农村女子都不再流行，而她身上淡紫色的碎花布衫，只有娘才穿过啊！自己的妹妹，今天看到时，也是穿的这套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小4觉得口干舌燥，真想跑到前面大喊一声：“娘！”他又苦笑了一下，胡乱疑神疑鬼的，万一是个正好喜欢复古发型、正好跟母亲马芳芳撞衫的女子可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被全村人笑话？！ 转过一大丛枝叶长得极其茂盛的月季花，就是隔了几年都没回来看看的“家”了。紫衫女子倏忽间，就不见了踪影……少年清楚地记得，母亲最喜欢月季花，她本来在房前屋后栽种了许多，却被杜飞嫌弃花刺太多，强行铲掉了不少，最后只剩下最后这一大丛，孤独而倔犟地生长在屋后，有些猩红色的花骨朵儿已开始逐渐饱满起来。 小4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绕到前面去敲门，而是轻轻地扒着屋后的窗户，探头朝里面看去…… 还没看到屋里详细的情形，少年便被一股可怕的气息熏得转过头去！他定睛一看，屋里杂乱无章，没有一件东西是好好放着的。就连家具都歪歪斜斜，全部进入了垂暮之年。地上积满了灰尘，说这里面是猪圈，都不算夸张。 这些都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个在他的噩梦中不断出现的老男人——杜飞正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身上邋里邋遢，手中紧紧地捏着一瓶当地农户常喝的“陇南春”，多年来，杜飞倒是异常专一，只喝这一个品牌的白酒，价格也就10来块钱。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着，语无伦次地喊着：“小花！小花！你这s丫头！s到哪里去了！爹的晚饭还没人做呢！看你回来，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4气愤至极，正想转到正面去，跟这冷酷无情的老东西理论几句，蓦然只听破破烂烂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去！ 杜飞勉强睁开醉眼，不由得大叫一声：“马芳芳？！你怎么还活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3章 九年前的秘密 小4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他藏在窗户下面，烂醉如泥的杜飞根本没发现屋外有人，只是惊骇异常地盯着屋外走进来的女人，这女人脸色煞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跟小4兄妹如出一辙，不过神情却极其冷厉。 回归故土的游子来不及想太多，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屋里开始录像……杜飞颤抖着想站起来，却再次跌坐在泥地中——村里虽然穷，但是很多人家都建起了砖房和水泥地。杜飞穷困潦倒多年，自己又不肯到地里吃苦，这些年入不敷出，更不要说攒钱改建新房了！所以他家的地面居然还是泥土的！ “马芳芳！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别过来？！”杜飞惊恐之极地大喊着。从小4的角度看，他爹正面对着自己，而娘亲马芳芳则是略微侧对着他。 女子轻蔑地冷哼一声，说：“你倒是说说看，我当年是怎么死的？”她又走进了两步，逼近她的丈夫。 “你是病死的啊……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了……”杜飞神情恍惚，看似诚恳地说着。 马芳芳怒不可遏，她卷起袖管，问道：“你知道这些伤痕是哪个畜生造成的吗？”杜飞不自觉地回答道：“芳芳，你身上的伤都是我打出来的，可是那都是因为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了啊！我还是爱你的！” 女子站定了，俯视着这个当年对待她如同对待猫狗一样的男人，声音空灵而又坚定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小4在八岁那年，他放学回家之前，你对我做了什么？” 杜飞看着近在咫尺穿着紫花布衫的妻子，吓得魂飞魄散！当年是他亲手给她下的葬，不是因为爱她，而是要亲眼看到她躺到了那个一尺见方的盒子里，他才能放心！ 村里人都夸小4和小花兄妹两个长得异常俊秀，可是他们越夸，杜飞心里越不舒服，他虽然不算难看，但是面貌甚是平凡，这两个漂亮养眼得像画上走下来的娃娃，他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 “芳芳，那天我在小4上学之后，就开始逼问你，那个秘密……可是你总是不肯告诉我实情！”杜飞痛苦不堪地又灌下一口白酒，被辣得不断呛咳起来。 “杜飞，你真是一个失心疯的男人！你知道吗？我死以后，这么多年来，你打自己亲生的儿子，把他打跑了，你打自己亲生的女儿，把她打得伤痕累累，你哪里算父亲？你哪里配做人？”马芳芳一连串地说着，似乎根本用不着喘气！ “你这个娘们儿，你骗我！骗我！这两个小兔崽子，根本不是我亲生的！我没打死他们就算客气的了！”瘫在地上的老男人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小4一边拍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一边心里像被剜了一刀，痛到无以复加。不过，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女子嫌恶地看看还像烂泥一样苟活在人世的丈夫，追问道：“杜飞，你是男人的话，就把我那天怎么死的真相说出来吧！” 杜飞突然不害怕了，又恢复了流里流气的本性，他冷笑道：“我本来想打得你说出实话来，不料你这娘们儿竟然死不改口，所以我就下手太重，一失手打到你的要害部位……没想到你真的被我打死了！其实当时我心里好后悔呀，芳芳呀！自从你死了，我这过得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杜飞还在哭嚎着，却见马芳芳低下头来，长发散开，披拂到他的脸上，比最寒冷的冰块还要凉…… 小4在窗外将爹娘这一段对话给全程录了下来，他一直抑制着想冲进去打人的冲动。最重要的证据录完了，他将手机迅速塞进腰包，手里提着长柄雨伞，绕回家门，径直走了进去。 “娘！娘！我回来了！”少年焦急地大喊着，期待屋里会有回应，但是女子却再也不见踪影…… “马芳芳！马芳芳她刚才就在我身边，我快给她活活吓死了！可是她怎么突然不见了！”杜飞惊慌失措地说着，一手撑到地上，摸了满手的黑泥。 小4不理睬他，在熟悉的破屋子里寻找了一圈，显然除了地上这个让人厌恶至极的懒汉，屋里根本没有什么女子！难道是幻觉？小4困惑地在屋中站定了，猛然就觉得脑后一阵风声，他暗叫不好，飞速地往旁边一跳，只见亲爹杜飞状如疯虎，拿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打了过来！ 小4连忙躲闪起来，他手里那杆长柄雨伞只能稍微抵挡一阵子。这一回家，就遇到了醉汉，实在是秀才遇到兵啊！ “爹！你住手！那是我小4哥哥回来了！你怎么能打他呢？”一个十几岁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在门口响了起来。 小4回头一看，暗道糟糕！妹妹小花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她身上的紫花衣衫与娘亲刚才穿的一模一样！果然，杜飞停止了对这个“陌生”少年的追打，拎着棍子朝自己的女儿走去…… “花花，快跑！他已经疯了！”小4大喊一声，小花吓得一哆嗦，小姑娘被他爹没轻没重地打过多少回，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赶紧撒腿向屋后跑去。 杜飞红着眼看看小4，一时失了主张，但是转瞬便下定了决心，他拎着棍子朝小花跑过去！小花往月季花后面躲着，希望醉醺醺的爹看不到自己。 凭借小4现在的体力，他把杜飞揍趴下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他不能操之过急，村口已经出来了意料中的警笛声，假如自己正在痛殴亲爹，被警方取证后，反而变作自己是施暴的一方，另外从身份来说，村民也会指责儿子打老子。 “小花，别躲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快出来，给爹做饭！”杜飞稀里糊涂地把小4给忘了，专心对付起女儿来。不过刚刚惊悚奇怪的一幕，又让他疑神疑鬼不已。说不定这“小花”也是那马芳芳变身的呢！ 小4冲向月季花，想要护住妹妹，却见那丧心病狂的杜飞，举起棍子，向着躲在花丛后面的女儿猛地抡了过去！ “住手！不许打人！”几位年轻力壮的警察飞速地冲上前，将杜飞按倒在地。小4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出警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这个男人，谋杀了我的母亲，殴打虐待我的妹妹，警察同志，我要起诉他！”小4大声地说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4章 绳之以法 杜飞扭过头去，像条恶狗似的露齿咆哮道：“你们抓错人了！这小子我不认识他！一切都是他捣的鬼！”此时这醉鬼酒醒了一大半，他迷迷糊糊地记得：先是看到了自己多年前早已死去的妻子，然后突然见到这个白衣少年，再后来好像见到了让自己怒不可遏的女儿…… 警察在清明节下午接到了小4的报警电话，他最初报案时，仅仅是希望保障妹妹的人身安全，将这个恶父绳之以法，不料真相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凶残！李警官紧紧地按住杜飞，一边掏出手铐，将他铐了起来，硬声道：“回局里再说吧！” 杜飞面目沧桑、胡子拉碴，说他是个老乞丐也不过分，他瘫在地上不肯起来：“清明节不是放假吗？你们怎么还上班？”李警官站了起来：“跟我们走吧，警车在村口。另外小4，你和你妹妹也要一起过去，录下证言。” 无论老男人怎么挣扎、嚎叫，都改变不了被抓捕的事实，最终他终于老实下来。李警官费力地拖起杜飞，说：“嫌犯暴力拒捕，执法记录仪已将全过程录下。”为了防止一些穷凶极恶、别有用心的人诬陷正当的执法过程，现在警方出警一律佩戴上了执法记录仪，杜飞的丑态已全部被录了下来。 他被戴上了黑色的头套，两眼一抹黑，终于不再像条上岸的食人鱼那样拼命反抗了。 警笛声在村口响起时，整个东山村霎时像热锅里扔进了一把炒豆子，噼里啪啦地炸开了！从地里刚刚回来的村民和留守在村庄里的老弱妇幼们，一起蜂拥着跟着警察过来看热闹。 这里面也有跟杜飞家定下娃娃亲的高大强，只是一看“媳妇”家出事了，他就跟拔了毛的公鸡一样，灰溜溜地缩在人群后面，不再嘚瑟什么。 “这是为啥事儿呢？”一个农妇大惑不解地问着大家。 “难道是因为老杜老是打孩子？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真不像个当爹的，把个小儿子打走了，最小的闺女也被他天天打得鬼哭狼嚎的，真是造孽哦！”村民们议论纷纷。 警察紧紧地控制住犯罪嫌疑人，将他带进车子内部的小关押室。他们示意小4兄妹也上车，坐到车厢的后面。这辆警车是那种长款车厢的，里面的空间相当大，兄妹俩对视了一下，拉着手上了车。 上车前，小4无意中回头一看，月季花的从中，娘亲分明穿着紫色花布衫，对他微笑着。一眨眼，那影像又不见了…… 破破烂烂的家门上贴上了封条。上车后，警察问小4：“小伙子，你和这小姑娘是兄妹俩？” “是的，我一直在外……今天才见到我妹妹。”小4简单地回答着。他心潮澎湃，还没有从娘亲被这个老男人杀害的事实中平静下来。 “看相貌就是一家人啊！你看他俩的大眼睛，形状几乎一模一样。”李警官胸有成竹地说道，他长得精明强干，留着板寸头，40岁上下。 小4一开始只是想让警方制止杜飞的“家庭暴力”，比如说拘留他一段时间，将来就不敢再虐待女儿了，他可没打算继续呆在老家，看着这个让他厌弃的老东西作威作福。 李警官压低了声音问小4：“你说你要控诉你生父杀害了你母亲，可是你有证据吗？” 小4将手机递过去：“警官，您看看这个视频，是我刚刚录制的。”李警官意外地看看这个外表清秀的小伙子，拿过手机，只见隔着破窗户，杜飞正一个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一旁的少年看着视频却狐疑不已，期间他想拍下母亲的影像，可是视频中明明只有父亲一人，镜头移向原本马芳芳所在的位置时，那里却空无一人！不仅如此，马芳芳的声音也丝毫没有被录下来！ 李警官蹙着眉头看完视频，说：“感谢你提供的这个证据，手机要带到警局将这个视频作为原始资料拷贝一下。”小4连连点头：“没问题，我只想让母亲多年的冤情能够昭雪。” 小花说：“刚刚我跟着你回家的，因为怕爸爸打你，可是他又喝酒了，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打我们……”小姑娘眼神惊恐，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小4心疼地拉过她纤瘦的胳膊，将袖子卷起来，给警察们展示着：“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这些伤痕都是那个老东西殴打出来的！” 李警官严肃地说道：“小姑娘、小伙子，你们父亲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嫌违法，在案件还没有侦查清楚之前，我们是不会把杜飞放回的！” 一开始，杜飞在车上附带的小关押室中还保持着沉默，但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后，他忍耐不住了，在黑色头罩后面叫嚣道：“警察同志，两个兔崽子都不是我亲生的！我不打他们打谁？那个穿白衣服的，不是我儿子！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不是亲生的都不是你打人的理由！”警察训斥道。羁押嫌疑人无数，这么暴躁大胆的嫌犯，他们还是头回遇到。 小4冷笑道：“我也希望你不是我亲爹，你放心，我和小花都会申请做一个司法亲子鉴定，如果结果证明我们和你没任何血缘关系，那就是我最想看到的！杜飞，现在你还是闭嘴吧！” 一行人来到了警局。在审问之时，杜飞秒变哑巴，无论警官怎么询问，他只是凶相毕露地瞪着眼，一句话也不肯说。 小4兄妹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他开始回忆八岁那年，永远也忘记不了的场面：“我娘在我8岁时去世的，我们庄户家的孩子，上学都是自己去，大人都要下地干活，可是那天我走回家之后，发现……”他仰脸停了一下，强忍泪水说道：“杜飞坐在门槛上哭，不成人样子。我害怕他打我，就站住了，结果……杜飞说——你娘已经死了！” 九年前的那一天的下午，小4冲进屋子一看，娘仰面躺在地上，身体下面胡乱塞着一床被子，人已经不动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5章 马芳芳的秀发 小4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哽咽着想起当年那扎心的一幕。妹妹那时年幼无知，根本不知道妈妈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的地上哇哇大哭着。 “走，小伙子，我们立即到你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李警官是刑侦队重案队的队长，本来这次过来他心里还在嘀咕：“熊家长打孩子，这个事儿能有多大，谁叫我高风亮节在节日留守局里呢！” 小4吃惊地问道：“这件事发生在9年前，犯罪现场都被破坏殆尽了，我那时小，根本想不到去报案，所以才让杜飞逍遥法外这么多年，现在去，还有用吗？” 李警官肯定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能录下他自言自语交代犯罪行为的一段，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好了，不过进去后你不要翻动任何东西，你可以帮助指认现场。” 少年一下子振奋起来！多年来，喜怒无常的杜飞就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一家人的心头，他一回来，没多久就借助忒弥斯之天平，竟然将杜飞给禁锢了起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小花问道：“警察叔叔，那我需要过去吗？妈妈难道真的是爸爸杀害的？”她看到那个暴君般的父亲被抓起来之后，才胆大了些。 哥哥看看她，安慰道：“小花，你就留在警局，等笔录完了，听叔叔阿姨的安排。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小花眼含泪水点点头。 李警官在路上仍然询问着小4：“你还记得你母亲躺在地上什么位置吗？” 小4脱口而出：“就在靠近大门的位置！我爸说当时母亲病发，他是想把她抱到医院去的，可是病人在大门口就突然咽气了！” 警官点头道：“可是，为什么病人身下还有一床被子呢？难道你父母的卧室就紧靠着大门？这在农村也不常见吧！” “他们的卧室是在最里面，妈妈平时也没什么病啊！前一天她还下地干活的呢！”少年也觉得，妈妈当年突然死亡的事实疑点重重。小4去地里看妈妈干活时，马芳芳还从地里搬下一个脆嫩的玉米棒子，把上面的皮一层层扒下来，递给儿子，笑眯眯地说：“乖崽啊，这是可以生吃的。” 一行人再次回到小4家中，法医也跟着过来了。家里仍然乱得一团糟，小4站在门里，眩晕了一下，他清晰地想起了看到娘躺在地下那一刻。一个8岁的孩子，只记得昨天还笑靥如花的娘亲，现在却手脚冰凉，怎么喊也喊不动了…… 李警官看出他脸色不好，扶了他一把，说：“孩子，别激动，你好好想想，你娘当时确实躺在被子上？”这是整个事件中最奇怪的地方，如果杜飞发现老婆突发急病，正常应该背着老婆上村里的卫生所看病，可是他为什么会把被子塞到病人的身下，另外不是在床上…… “对，我绝对没记错。那床被子是我娘亲手缝制的，她都是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我娘特别爱干净。” “后来被子到哪里去了？”警官突然抛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小4一愣，摇头道：“不知道啊，我那时才8岁，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家里只有娘疼我，娘走后，我和妹妹就掉到了地狱里……” 法医娴熟地查看着屋里的陈设，将抽屉、床头柜等地方都打开看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小4猛然想起来了，问李警官：“3月份的时候，咱们这边有没有降温？” 警官笑了一下：“咱这地儿，地处大西北，3月份都得捂着棉被……”他眼神一亮，冲到最里面，掀开杜飞的被子，一看垫絮竟有两床！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第一床污糟糟的垫絮，一看下面那床却是有被面的，小4一看就叫了起来：“我记得！我记得！娘那时躺在地下时，垫的就是这个红色缎面的被子！这是我外公外婆给她做陪嫁的！” 法医和李警官一同把垫在最底下那床已经非常破旧的被子移了出来，很快就发现，在被头的部位，有大片大片深褐色的污渍！ “这些很可能是被害人遗留下来的血迹。我们要把这个当做证据带回去加以检测。”法医冷静地说着。小4几乎不抱希望地说：“可是时隔这么久，dna还能够检测出来吗？”“放心吧孩子，虽然时间久远，但是以现在的科学技术，还有20到30被检测出来的可能性。”法医解释道，他是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人，紧接着，他又问道：“小4，你有你母亲遗留下来的其他物品吗？比如头发之类的……” “我……几年前就被我爹揍得离家出走了，那时什么都没拿。”小4懊恼地说着，警察仍然在整间屋子里搜索着。 “队长！我们在小姑娘的房间里发现了两根黑色的发辫！”侦查员兴奋地喊了起来。小4闻声进去一看，不禁心酸至极，妹妹小花的“房间”只有七八平米，堆满了杂物，床边有个小小的桌子，上面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下面附带着一个抽屉，最里面有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放的就是两条发辫，那是马芳芳在出事那一年绞下来的，她对8岁的小4说：“崽崽啊，家里太穷了，我听说城市里的理发店要长头发呢，娘的这两根辫子绞下来可以卖钱的。” “嗯，娘，你放心，我会帮你收好的，不能让杜飞那个大坏蛋知道！”小4后来等妹妹长大一些，就告诉她，这两根长发辫是娘的遗物，一定要保留好。 “这趟过来，真的不虚此行。小4，你的眼窝都陷下去了，赶紧找地方好好休息，你打算留在家中吗？”李警官皱皱鼻子，看看他家里凌乱的陈设，无奈地摇摇头。 “不了，我去王晓晓家，她家对我和妹妹小花一直非常好，叔叔阿姨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小4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母亲的冤情似乎有了昭雪的机会，他仿佛看到了一线光明。 “行，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尽快跟你再次联系的！”警车呼啸着离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6章 目击证人 再次从久别的“家”里走出来，小4吓了老大一跳！不过片刻功夫，家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本以为，刚刚丢人现眼的老爹都被抓到警车上去了，围观的乡亲们自然都慢慢散去了。不想，警车再次从县城的公安局回到小山村，尖利的警笛声把这个沉寂了多少年的村庄重新搅动了，激动的村民们循声而来，都想知道个究竟。 小4望望这些似曾相识的面孔，年纪大的他还能认出几个人来，妇女们手里抱着、脚底下蹦跶着的小娃娃，他却完全不知其姓名了。众人纷乱着堵在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 互相对视着，沉默了片刻，小4说：“各位大爷大妈，借过借过……”他第一次嫌弃自己长得如此高大，想藏都藏不起来。一低头，小4就想挤出包围圈，赶紧回到晓晓家好好休息一番。 一位穿着农民工特有的迷彩服的大叔拦住小4：“你小子是不是小4呀，不过怎么比当年的那娃长得心疼（好看）多咧！你咋把你爹弄到局子里去了？” “是啊是啊，他再不像话，你个碎娃娃（孩子）也不能把亲爹弄进去呀！回头谁来照顾你妹妹？”旁边的大婶一边颠着手里的小女孩，一边撇着嘴说道。那女婴被她颠得难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村民们轰然议论起来，一时指指点点，恨不得把小4拎出来集体揍一顿。他淡然一笑，忍住头晕眼花，说道：“家务事，本也轮不到大家指手画脚。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就找个宽敞地方说开来比较好。” 有个热心的大妈立即说：“我是看着这娃娃长大的，从小就被他爹揍，那老东西就是脾气暴躁。娃娃是个好崽崽，我家宽敞，到我家去摆龙门阵！”她所言不假，她家心思比较活络，跟晓晓家一样，也置下了农用车，家里还有个超大的院子。 小4看了她一眼，问道：“您是赵大妈吗？你家二小子跟我做过同学呢！”那大妈笑嘻嘻地回答：“我就看出是你，个子窜了不少！走走走，你跟我回家坐坐。这娃遭罪呢！” 众人簇拥着少年往赵大妈家走去，一路上不停地问着他各种问题，小4只是敷衍着。他看看这些村民的穿着，有些心酸地发现，很多人的衣服还是几年前那种，似乎连样式都不曾换过。特别是那些半大的孩子，跟城里孩子的穿着简直没法比，除了样式老土之外，有些似乎很久没有更换了。 小4跟着大妈走到赵家院中，大妈亲自端出一把家里最好的椅子，递到小4面前，旁边一个半老不老的老头子刚想坐下来，却被赵大妈断喝一声：“去去去！我们又不要听你瞎掰！碎娃娃，你坐，等我去给你沏茶！” 小4也没客气，坐到了咯吱乱响的“太师椅”上，大妈颠着步子端过来一个装满茶水的搪瓷杯子，亲手捧给少年：“看你娃的脸都煞白，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这茶茶色浓郁，茶叶粗大，一看就是地摊货，不过渴坏了的少年哪里顾得上这些，连声道谢后一饮而尽。 喝完茶，小4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大叔大妈、老少爷们，耽误大家干农活的功夫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祭奠我娘，等会儿去看她！刚回来就发现我妹妹小花被我爹打得胳膊和小腿上都是伤！” “你妹妹可怜呢，不过这也不至于报警吧！哪有警察管娘老子打娃娃的呢！”赵大妈还是满腹狐疑。小4说：“赵大妈，您年纪比我外婆小一点儿，我娘马芳芳是不是你看着嫁过来的？” 大妈思路一下子被领回多年前，她点着头说：“不错，你娘嫁过来之后，村里就没有哪个姑娘敢说自己长得最俊了！” 村里的老男人们顿时露出怅惘的神色，他们那年看到村里长得普普通通的杜飞居然娶到了邻庄最漂亮的村花马芳芳，妒忌得几宿睡不着觉！ 小4问道：“我娘过门后，杜飞对她怎么样？”几个年纪大些的村民纷纷回应道：“你那个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过门头一天晚上，就打得新娘子直着嗓子嚎哭！” 还没等少年说话，赵大妈就叹息着说道：“可不是嘛！第一天杜飞说要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不然以后女子就不听他的，无缘无故暴打了人家一顿！” 小4心里十分不解，这杜飞性格如此暴躁，外公外婆当年怎么会同意宝贝闺女嫁给他呢？他搁下心里的疑问，问道：“那天我娘被打得怎么样？” 有个老光棍汉抢着回答：“打得直接就是一连两天没起床，我过来探听的！你爹真是混账东西！这么俊的闺女儿一点儿也不当回事儿。” “后来还打不打？”小4气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一个男人，在外不能养家糊口，在内不能照顾妻子儿女，却只知道恃强凌弱。他心里对母亲的怜惜到达了顶点！ “怎么不打呀！除了你妈妈肚里有了娃那会子，这畜生才收敛一些……”几个年纪较大的村妇说着说着竟抹起眼泪来。 小4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刚刚长大成人就立即外出打工去了，小4难得见到他们回来，他路上问了妹妹，说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围观的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小4在一片聒噪声中头晕脑胀，他突然大声问道：“各位乡亲，我妈走的那天，你们都来看了吗？”院子里突然旋起一阵冷风，让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小4站了起来，目光凄凉，他瞪着村民们：“那天我去上学去了，我不知道我家里发生了什么，求各位大叔大妈告诉我实情！” 刚才还想质问他为何把亲爹送进局子里的乡亲们，突然渐渐散开了，有人开始急急忙忙往院外走去……小4大吼一声：“你们都站住！不许走！我要还给我娘一个公道！” 他这一嗓子仿佛炸雷一般震动了这些围观者，众人低着头，不再说话。 “娃儿，告诉你实话吧，你娘，是被杜飞用棍子打死的……他没想到会打到她的太阳穴……”不知是谁，幽幽地说了一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7章 那些花儿 这人低低的一声，宛如晴天霹雳，将整个庭院里的人都震动了！大家纷纷转过头去，只见还是那个老光棍汉。他苦恼地说：“那天下午我是想让你爹把欠的钱给还了，他从我那里借了300块钱，说是给老婆看病，足足有两年了，一直不肯还我。结果跑过去一看，你爹抡着棍子正在满屋子撵马芳芳，我当时看杜飞好像喝了不少酒，我怂，不敢进去……” “然后呢？”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同时定睛看着这老单身汉。 这老汉叫做孙狗剩，当初家里人怕养不活，才起了个猫狗都嫌的名字。谁料想，阎王老子忘记他了，红娘月老也躲开他，眼下他一直孤零零地过活着。 狗剩说：“屋子里面黑，我在外面，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就听马芳芳惨叫一声，就倒下去了！”他猛地哆嗦了一下，似乎还在为多年前的往事而惊惧。 小4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孙大叔，后来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他两道剑眉都快拧在一起了！少年多么希望刚刚在杜飞被押上警车之前，尽情地暴打他一顿啊！ “我没敢进去……我就看见马芳芳倒在门口，头上的血止也止不住，就那样流下来……我吓得要命，害怕发了疯的杜飞知道我看见了这一幕，连我也……”孙狗剩嗫嚅着，低下头去。 “天老爷哎，原来是这样啊！杜飞天天打老婆打孩子的，居然把自己的媳妇儿给失手打死了！这个缺德的老东西！”赵大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同情地看着杀人犯的儿子。 “小4啊，这样说起来，你把你爹弄到局子里，也是应该的！不然他亲娘死不瞑目呀！”几个老汉不停地点着头。 高大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小伙子，你爹可是诓骗我们高家不少钱财呢！父债子偿，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小4冷冷地看看他：“是吗？你说说看，借条在哪里？”高大强顿时舌头打了结：“借条？农村人都是靠信用来做事，谁有那玩意儿呀！” “没有合法的借条，高大叔，这个法律上一般不会承认的。等我爹出来了，你们私下里再理论吧！另外我爹还没死，所以你跟他之间产生的债务纠纷，必须你自己找他解决。”小4几句话噎得又胖又虚的高大强说不出话来，气得他干瞪眼。 小4离家之前，杜飞也颇有几个狐朋狗友，可惜全是酒肉朋友，他打牌手气极臭，欠下不少“债务”，这种情况，他们也知道法律不予认可，只是私下赌咒发誓地要还。小4自然不肯背这些黑锅。 少年不打算再与这些无聊的村民多啰嗦，他凄苦地一笑：“各位，今天是清明节，我娘还在等着我的祭奠，你们没什么事情，就自便吧！” 村民们再迟钝，也不会听不出这个话音，有些疑神疑鬼的人想想这事儿的前后都甚为蹊跷，觉得还是躲远点比较好，何苦来管人家的闲事呢，众人满足地议论着，呼啦一声散去了。 小4心里乱做了一锅粥，一时想不清楚该干什么，他呆呆地坐了下来。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赵大妈说：“我知道你娘埋在哪里，走，我带你去！” 小4跳起身来，慌张地说：“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呢！纸元宝还有……什么来着……”他究竟尚未成年，关于祭奠的习俗知之甚少。 赵大妈宽厚地拍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能回来，帮你娘伸冤，她在九泉之下，一定含笑而去了！那些都是形式，有和没有，倒是不打紧。” “那好，我自己去好了，您忘啦，我离家出走时，我娘已经不在人间了……我知道她在哪里。”小4缓步走出了赵大妈家的院落，仰首看着大西北的蓝天。九年前，他作为家中唯一留下来的男孩子，哥哥姐姐还在外地一无所知，领着殡葬的队伍，捧着母亲的遗像，听到后面唢呐吹出荒腔走板的音乐，心里荒凉得片草不生、遍地沙砾…… 他突然想起来了，母亲那么爱月季，何不去在她墓前栽种一些即将盛开的月季花？小4激动起来，立即往家里走去，却发现妹妹正从晓晓家的方向迎面而来。 “哥哥，事情怎么样了？你没怎么样吧？”小花焦急地问道。爹被抓起来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以后一个人在家，其实反而有些担心，爹再穷凶极恶，比高大强家的傻儿子总好一些。 关键是，如果小4哥哥能留下来陪自己，该多好哇！但是他从大城市过来，见惯了省会城市的繁华热闹，又怎么肯继续呆在这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呢？ “没事儿，小花。只是，今天是清明节，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妈吧！她生前最爱月季花，我们就移一部分月季花栽到山上去。”小4揽过妹妹，把她圈在怀里，向屋后走去。 小花这些年来，饱受风霜，她最亲的两个人就是母亲和小4哥哥了。母亲去世时，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因此对小哥哥的依恋胜过一切人。哥哥突然回来了，把她从暴君父亲手里解救出来，小花又是感激又是心酸。 俩人来到屋后，将月季花连根带泥地移出了原地，小花又跑去找了水桶，兄妹二人便往山坡上爬去。娘当年下葬在小村庄的高处，墓前只立了一个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大字：马芳芳之墓，儿小4，女小花 芳草萋萋、春风微凉。小4放下手中的月季，指间传来刺痛感，他却完全顾不上，双膝一软，用最古老、最传统的仪式，跪在娘亲的墓前，缓缓地叩了三个头！小花也仿效他，跪下，给赐予自己生命的女人行着大礼。 “娘！孩儿对不起您！那时您还活着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制止他的暴行？让您最终遭了毒手……”小4嚎啕大哭起来……小花跟着呜咽不已。 两人哭够了，开始栽种那两株长势最好的月季。娘的坟茔并不大，跟她活着的时候一样，柔弱而不引人注目，但是却沐浴在阳光中，永远地安眠着，只有倦飞的鸟儿偶尔来陪伴她……小4兄妹心里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哥哥，走吧。晓晓姐在家等着我们呢。”小花忍住眼泪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流浪汉小4最后的七天》正文 第58章 丰盛的晚餐 这东山村地处高地，气候干旱异常，每家每户看得最金贵的，就是水源。小4他们刚刚也是从邻居家才要到了半桶水，才给月季花浇上了。 小4一边走，一边问妹妹：“咱家里有没有通上自来水？”他好像记得王晓晓家里通上了自来水呢！ “没有……咱爹……杜飞懒得要命，明明知道通上自来水有许多好处，从来不肯去村里申请开通。”小花无奈地连连摇头。她虽然只是一个14岁的小姑娘，却因为受了许多苦难，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喝水的？”小4大为震惊。他这几年流浪在外，虽然艰苦异常，但是用自来水却从来没有问题。 小花指指山下，说：“山下有一口井，还好里面一直有水，我平时就是用扁担挂着水桶，从井里挑水回家喝。”她淳朴的脸蛋上挂着笑容，似乎有水喝就很满意了。 小4想起自己8岁时就开始挑水的日子，第一次挑着勉强能站起来的担子，磕磕碰碰回到家，水已经洒了一半。没几天肩膀就磨出血泡，不禁潸然泪下，他掉着眼泪说：“小花，哥哥没出息，没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你到了南京后，上学了吗？”小花天真的大眼睛忽闪着，她以为哥哥到了外地，就会获得梦寐以求的一切。 小4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小花，哪有那么容易。就是南京本地的孩子，也得有学区房才能按照片区上学。哥哥在那边一无所有。” “我好想上学呀！同村的孩子几乎都能上学，我看过她们的课本，还趴在教室的窗户边上跟着老师学过，我都能听得懂！”小花自顾自地说着。 小4定睛看看妹妹，发现小姑娘个子都快到自己的胸口了，他说：“你放心，我离开老家之前，一定会帮你把这个心事处理一下……” “怎么，哥哥你还是要走吗？那我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的……”小花嘴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小4连忙安慰道：“你想想，原来杜飞就是一颗毒瘤，现在他被关了起来，你也算安全了。” 俩人说着话，抬腿已走到了王晓晓的家中。这山村里还保留着淳朴的民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门一直开着。院子里静悄悄的。 “咦，晓晓姐去哪里了？咋不见人影？”小花收拾收拾心情，疑惑地问道。 “小4、小花，你俩终于回来啦，姐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王晓晓风风火火地从里屋跑了出来，一见兄妹俩，扑哧一声乐了：“看你俩，手上脸上全是泥巴！快去洗洗！”她神秘地笑了笑，说：“等会儿你俩都要在我家的淋浴间洗干净，明天帮我做模特！” “行，不过明天我要帮家里开通一下自来水，还要把杜飞待过的地方全部收拾干净，我还是明天下午再好好洗一下，晚上有空时帮你做模特。妹妹可以帮你在白天卖衣服。”小4条理清晰地安排着一切。 眼看大限将至，他几乎是在托付后事一般。 在晓晓家的晚饭很丰盛，她爹娘为了迎接久别重逢的宝贝女儿，也是为了好好地招待一下客人，把家里养了好几年的一只老母鸡给宰了，心疼得晓晓直抹眼泪。她埋怨道：“娘，这母鸡给我们家可是下了不少鸡蛋呢！您怎么舍得把它杀掉呢？” 一边说着，晓晓一边毫不客气地夹起一个肥大的鸡腿，含泪大嚼起来…… 晓晓爹娘看着剩下的鸡腿，为难地看看小4和小花，给谁都不合适，两个孩子都招人喜欢。小4笑道：“妹妹小，还在长个子，叔叔阿姨要是不反对，就把鸡腿给妹妹吃吧！” 小花说：“哥哥，我们一人一半！”晓晓妈妈看着两个谦让的孩子，拍拍晓晓：“你看看你，啃点翅膀就算了！还抢客人的鸡大腿！” “俗话说，吃了翅膀就得飞远呢，所以我还是留给小4弟弟吧！”晓晓一缩脖子，飞快地啃着鸡腿上的肉块。 母亲中午就开始宰杀、清炖这只老母鸡，里面还放了一些马铃薯。她觉得只吃老母鸡一家人吃不饱，便将马铃薯削掉外皮，放在汤里一起炖煮着。 小花最后还是分得了整条鸡大腿，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佳肴，兴奋得小脸都发红了，因为舍不得一口吞掉，小姑娘慢慢地啃咬着，每一口都是从未体验过的鲜香滋味…… 晓晓的爸爸木讷寡言，为人却超级和气，他笑眯眯地劝着孩子们：“吃吧，吃吧，吃饱了才能长个子。” “爸爸，我还长什么个子呀，都定型了！”晓晓翻翻白眼，却一刻也不停地从鸡汤锅里捞着可以吃的食材。 “嗯，晓晓，你只能横向发展了，小4也不能再往上长了，不然咱家的屋着，顺便给小4舀了一勺鸡汤。 三个大孩子欢天喜地地吃着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顿晚餐，看着慈祥的晓晓父母，真希望时间就顶格在这一刻。小4喝下那口原汁原味的鸡汤，霎时觉得全身舒畅，那鲜美的鸡汤就像灵丹妙药，把这些年奔波的苦恼、颓唐和阴霾，尽数扫空。 晓晓可是个资深吃货，她命令道：“老妈，你可别把鸡汤全部倒给我们喝，留一半，明天早上咱家吃鸡汤面！小4和小花，哪里都不许去，等会儿就在我家休息，另外明天的早餐也要跟我们一起吃！” “行行行，都听你的，我们家王晓晓最大！”晓晓妈妈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山里人不接待客人就罢了，要是接待客人，一定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小4眼睛有些湿润，他掩饰地低下头，大口大口吃着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饭，觉得这一顿，永生难忘！ 等着大家都吃完了，小花和小4抢着去洗碗，白吃白喝了人家这么丰盛的一顿，怎么好意思跟少爷似的袖手呆在那边呢？ 山村里远远地传出村民祭奠亲人的哭声……清明节，悲喜交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