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楔子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和义务,不爱美就不能称之为女人。 将漂亮的大波浪长发高高绾起,露出秀雅小巧的脸庞,打上自然健康色的粉底,拿出眉刷将眉毛刷得精神抖擞,用紫色的睫毛膏将眼睫毛仔细刷浓,然后用亮银色的眼影勾勒出双眼皮的深度,最后在眼皮打上淡绿色的眼影,完成眼部彩妆。 宁祖儿满意地眨了眨眼,拍了拍脸颊,然后拿出椒红色的口红来妆点朱唇,完美! 拉了拉覆盖脖子的橙黄色高领针织衫,套上刷白的牛仔裤,在腰间缠上印度丝的大丝巾,最后找了对纯银的大圆框耳环戴上,她对镜子努了努唇,背起背包准备出门。 「祖儿,要出门喔?」与宁祖儿一起分租整层楼兼大学同学的高幼君握着一只水杯,听见她开房门的声音旋身问道。 「嗯,我去面试。」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算算已经近半年没工作了,她不想再当只只会吃,不事生产的米虫,老要爸妈寄钱给她花用,即使家里认为寄给她花用的只是「零用钱」。 「这回又是哪家倒楣的公司?」高幼君忍不住调侃道。 「什么叫倒楣的公司?」真没礼貌!她实在怀疑自己怎会跟这没礼貌的同学维持那么久的「孽缘」?同学四年不说,还延续到毕业后的现在,她真是脑袋秀逗了。「我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广告人,只是还没找到赏识我的伯乐。」 「是是是,我知道的嘛,没有伯乐的广告公司全被妳淘汰出局。」高幼君露出浅笑,实在找不到足以形容宁祖儿「善变」的形容词。 毕业后工作至今,她已经是一家小广告公司的高级主管,但她的公司同样被宁祖儿「封杀出局」,只因她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主管曾与祖儿的意见相左,且后来客户选择了自己的创意,所以这位大小姐便恼火地拍拍屁股走人,仅仅在职两天──不,严格算来只有一天又三个小时而已。 其实工作上的挫折谁没遇过?即便她已经是个主管级的人物,工作挫折仍是在所难免。 或许该说祖儿的家庭太富裕,能容忍一个不事生产的女儿「醉生梦死」,不晓得到底该羡慕她还是该唾弃她? 「宾果!知我者莫若幼君也!」宁祖儿打开鞋柜拿出鞋子笑道。 「少来。」高幼君翻翻白眼,望着她一身「光鲜亮丽」,忍不住唠叨了句。「妳喔,打扮成这样去面试,不会太招摇了点吗?」她以为是去参加孔雀选美会吗?一般的广告人很少会妆扮得这么「摇摆」的,她是不是该收敛一下? 「哪会,我去工作是贩卖我的创意,谁敢管我什么打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翊捷广告」是这两年窜起的广告公司,成功地推出几支脍炙人口的广告短片,更轻易地捧红了数名想在演艺界走红的明星,一时间声名大噪,迅速在业界闯出名号。 这个新窜起的广告公司,俨然成为广告界的一则传奇,不仅创意满分,据说公司福利也十分优厚,三节奖金绝对少不了,员工旅游更是出奇大方,每一次出游皆全额招待员工出国,连员工携伴也不另外收费,不消多时就成为所有广告人向往的优质公司。 这天是「翊捷广告」一年一度招收新人的日子,还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大楼入口便挤满了前来应征的人群;待公司打开大门,秘书科的小姐连忙请应征者排成队伍依序报到后等待面试,才不至于让场面过于混乱。 宁祖儿到翊捷大楼时已然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在接待室看到一个空位──还是因为原本坐着的那个人,被接待小姐叫进去面试才空出来的位子;趁着其他人还在左瞄右望,有点不好意思去坐那个空位的时候,她已经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 没办法,人要懂得对自己好一点,何必太在乎别人的想法?那样太辛苦了,况且这一等也不晓得要等多久,到时美腿变成两条肥萝卜多划不来?她才不会那样虐待自己。 「小姐,轮到妳面试了。小姐?小姐?」 左等右等,等到周遭等待的人越来越少,她也已经在位子上睡着了,而且睡相还奇差,歪歪斜斜地倒在位子上,一个人占了不止一个位子,双腿不雅地打开不打紧,嘴角还挂着些许不明显的水液,其间甚至不晓得曾有人叫唤过她。 而接待小姐因为唤不醒她,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先让其他应试者进行面试,等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接待小姐只好向上层报告,让上面的人去想办法。 「小姐,妳到底要不要面试?」陡地一阵紧凑的铃声扰乱了她的睡眠,紧接着一道低醇的男音窜进她的耳膜,毫不留情地将她由香甜的睡梦中扰醒。 「啊,面试……我、当然要、要面试!」她迷迷糊糊的回应,感觉脑袋重得像压了千斤顶似的,说起话来也猛吃螺丝钉。 「那妳……够清醒吗?」男人的声音显得怀疑,因为她分明一副不很清醒的模样。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接待小姐信誓旦旦,他还真不敢相信有人会等面试等到睡着。难道她不怕这样会让公司对她的能力打折扣吗?男人不禁莞尔。 「可以,我可以!」她用力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站起──夭寿!她到底睡了多久?腰酸背痛得紧!「走吧,我跟你去见主考官。」 「我就是主考官。」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笑,但他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连嘴角都没有上扬,脸部线条平板得像个蜡像。 「嗄?!」主考官是个面无表情的蜡像人喔?这家广告公司果然很特别! 直到此时她才认真地看清男人的模样──一丝不茍的黑发整齐地往后梳理,浓密的眉下是一副粗黑的眼镜,度数似乎很深,让他的眼睛看来有丝变形;鼻梁挺而直,配上那微抿的薄唇,看起来颇为严肃。 基本上这男人的长相就是很古板的那种人,跟他梳理整齐的黑发和鼻梁上的粗黑眼镜一样,她实在很怀疑这样的人怎会选择活泼多变的创意工作?「那那……那我们要在这里谈吗?」 「也可以。」将摆在另一边的小圆桌拉到她面前,男人另外再拉一张椅子坐下。「妳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带履历表?」 「宁祖儿,我叫宁祖儿,这是我的履历表。」她由背包里拿出履历表呈上。「我忘了贴照片,有机会再补嘿。」 事实上她是不喜欢自己素着一张脸拍出来的大头照,那会让自己彷佛是个青涩的小女生,一点都不像她。 男人轻点下头,仔细看过她的履历表,微微蹙起眉。「妳多久没工作了?」 「半年左右。」她挑起眉,不认为这足以影响她留给对方的印象。 「妳的工作似乎都做不久。」男人用的是肯定句。「有特别的理由和原因吗?」 「因为我还没遇到赏识我的伯乐。」她耸耸肩,全然不加以隐瞒。 她当然明白一般公司基于经济考量,都会期许自己的员工做得长久稳定,这样可以节省很多训练新人的时间,但她不能算是新人,而且广告流程她都很清楚,如果双方配合顺利,她也可以是很稳定的员工。 「所以妳的意思是,因为妳尚未遇到妳的伯乐,所以这段时间妳经常在换工作?」他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地点出事实。 「呃……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吼,这个人讲话一定得这么直接吗?直接得令人讨厌!她不由得懊恼地微红脸蛋。 「嗯,那妳之所以选择翊捷是因为……」 「因为你们的广告够鲜活,挑战一般创意的极限,我认为这种环境比较适合我。」她一整羞容,丢出一个很嚣张甚至带点挑衅的答案。 男人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松开,回复原本的样貌。「妳有带作品来吧?让我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啊!」宁祖儿连忙由背包里拿出自己的作品集,礼数周到地摊开之后放到男人面前。「这是我以前在学校和公司里的作品。」 男人动手翻看她的作品,依旧面无表情,然后起身离开,不久又转回接待室,将手上的卷宗交给宁祖儿。「公司的规定,麻烦妳做个测验。」 「没问题。」相较于一般的上班族,大多的广告创意人都会经历这种测验,也就是说她很习惯了,即使现在她的脑袋还不是很清醒。 可有趣的是,大部分公司的测验不是要在短时间里设计简单的LOGO,就是要应征者发挥创意,设计某样产品的平面广告甚至短片,但这公司不是,竟要人写心理测验?倒是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快的,她完成男人交予她的测验,合上卷宗交还给他。 「最后问妳一个问题。」男人并没有现场翻看她的测验单,反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公司规定穿着制服,妳愿意配合吗?」 她挑起眉,眸底闪过一丝轻蔑。「容我反问一句,创意有无限空间,若是只能在有限的框框里设计作品,那么做出来的广告还有什么可看性呢?」 虽然她看不清男人的眼,也看不见他那张好看的唇有任何弧度的变化,但她发誓,那个男人铁定笑了。 她的回答绝对不是所谓的标准答案,更不会为了争得工作而说出拍主考官马屁的狗屁答案,她只是很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念;她不晓得这男人在翊捷是什么地位、阶层,但如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创意人,他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我了解了,面试到这里结束,请妳回去等待通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沈静的视线恍似定在窗外,若不是他的胸口平稳起伏,真会让人以为他是尊蜡像。 「少怀,还没走?」一个帅气的男人走进办公室,吊儿郎当地兀自坐到沙发上。「征人很累厚?怎样,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总监。」 虽然伍少怀挂名创意总监,但公司里的员工全知道他其实就是公司的负责人,不过这家伙脾气怪得紧,宁可让人唤他总监,也不让人喊他伍董,算是他莫名其妙的坚持。 可他倒不习惯唤少怀为总监,因为两人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加上那种生疏的职称岂不更怪?因此除了在调侃他时,「总监」一词会出现之外,他都直接叫名字。 「你不也还没走?」伍少怀回头睐了他的特助兼「损」友黄士豪,他还不至于迟钝到听不出他的嘲讽;接着他彷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犀利的眼陡然变得柔和。「差不多那个样,没什么太特别的,不过倒是有位应征者挺有意思。」 「男的女的?」欸,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变了?黄士豪不禁一阵哆嗦,他直觉地问了句。 「你不会自己看?」将档案丢给他,伍少怀懒得多费唇舌。 黄士豪连忙好奇地打开卷宗。「宁祖儿?女的喔,啧啧啧!」 「怎样?」伍少怀挑起眉,对他的啧啧声相当不以为然。 「我记得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怎么今天破了例?」不是说少怀对女人没「性」趣,而是对于选择工作伙伴而言,他较欣赏男人的行事果断和爆发性的行动力,总觉得女人较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容易受到影响,因此他才会感到意外。 伍少怀扯开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有歧视女人的意思和念头,只是和男同事相处较为自在,说起话来也比较不需要顾忌东顾忌西;有时面对女同事,万一稍微说了重话,就会看到女同事泪眼汪汪,让他很伤脑筋。 因此如果能有选择的余地,他自然会选择和男同事共事,感觉比较习惯。 「我是对她有点兴趣,但那是因为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趣,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真是的,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什么反应?」黄士豪翻看宁祖儿的测验,才看两行便爆笑出声。「不是吧?如果你能变成一只动物,你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欸欸,这女人竟然写她想变成一只神猪?!我的妈啊!哪有女人会想变成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回答。」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还不打紧,她的理由是反正猪早晚总得变猪肉,不如趁着还能吃能睡的时候多吃多睡,让自己变成神猪,至少被宰之后还能有供奉的功能;而且神猪算是猪界里的『佼佼者』,普通猪还上不了神桌呢!」 很明白强烈地表达出她的企图心──即使当只无所事事的猪,也要成为猪界里的第一名。 「我的老天~~真是个超天兵的女人!」这下连黄士豪都忍不住对这个叫宁祖儿的女人感到好奇了,可惜的是──「怎么没照片?」 「她说她忘了贴,有机会再补。」 「欸,她也太健忘了吧?好歹我们翊捷也算是间大公司……」 一直到两人离开翊捷大楼,那个「有趣的」宁祖儿仍是他们之间讨论的话题──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结束一天的工作,高幼君回到家,一进门便发现宁祖儿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为自己的脚趾甲涂上指甲油。 她好奇地将包包丢到矮几上,一屁股坐到她脚边。 「欸欸,小心点,别碰到我的指甲油!」宁祖儿高声尖叫,连忙将弯起的脚往自己身体缩。「还没干呢!碰到就毁了。」 高幼君睐了她的脚趾甲一眼,立刻白眼一翻。「妳够了喔妳,还贴水钻?!」 天哪!这女人懂不懂什么叫极限?爱漂亮也得有个限度,她以为自己是指甲彩绘的彩绘师吗?真是够了! 「妳不觉得很漂亮吗?这是我今天在书店里看到的,想不到书店也卖这种贴指甲的水钻。」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她结束面试之后,看到附近有家书店,原本只是想到里面晃晃杀时间,没想到就让她捡到宝贝,真幸运。 「是,很漂亮。」高幼君回答得很无力。 不是她不喜欢水钻或指甲彩绘,而是她认为又没什么特别的约会、应酬,况且她们也不是演艺界的明星,不需随时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好防止被狗仔偷拍,没事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招摇干么?「妳今天应征结果怎样了?」 「不知道,我看成功的机率可能不大。」仔细地黏上最后一颗水钻,她终于满意地放下镊子,嘟起唇吹了又吹,才打开放在一边的透明指甲油。 「怎么说?」高幼君惊异地瞪着她脚趾甲的「厚度」── 那湛蓝色的亮面指甲油看来少说涂了二至三层,才能涂抹得那般均匀,再加上水钻的厚度,至少有零点二公分高了,还要再涂透明指甲油……这样趾甲的负担不会太大吗? 「那个人叫我回家等通知啊,我看大概是没希望了。」对她而言,任何公司皆有推托之词,像叫人回家等通知就是最典型的词句,她可没单纯到以为人家真会轻易将工作交给她。 「欸,妳会不会想太多了啊?我相信以妳的能力,应该很容易说服对方录用妳才对。」高幼君就受不了她的无病呻吟。 祖儿是天才型的设计者,她的作品在设计人眼里经常为大家所惊艳,在学校时特别明显。 设计学系有一种评量活动叫做评图,每回评图就是将自己所学的全用在几块厚纸板上恣意展现,然后让教授们依内容、构图来评分。 通常到这个时候,往往是全部同学最「兵荒马乱」的时刻,为了将最完美的理念展现在那几块不起眼的厚纸板,下场就是每个同学皆紧锣密鼓地搜集资料、整理作品,以期得到教授们的青睐。 但祖儿绝对不是那些紧张族里的一员。 每次到了敏感的评图前几天,就会看到祖儿像个没事人似的到处乱晃,一下子去压马路,一会儿又听说她去看电影、听演唱会,总之从事的全是与评图无关的「消遣」内容,让其他同学不免为她捏把冷汗。 但令人想不到且憎恨的是,每每到了评图开始,祖儿做出来的作品往往教所有人倒抽口气,那鲜明大胆的色彩、突兀而霸道的呈现方式,不仅让教授频频点头称赞,更教同学们对她的作品既欣赏又羡慕,不过更多的,则是嫉妒。 那家伙明明每天都在玩,却可以做出令其他同学望尘莫及的成品,怎不教人扼腕兼妒恨?所幸祖儿的个性开朗大方,从不曾在班上搞小团体,同学们即使嫉妒她,却也和她相处得颇为融洽,堪称是个教人又爱又恨的「机车同学」。 以往的「沈痛打击」在高幼君眼前闪过,因此幼君并不相信祖儿不会被录取,一切全归咎于她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啊!」上了厚厚一层透明指甲油,宁祖儿满意地看了看双脚,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几下,以防幼君移动时不小心碰撞到。「人家都说等消息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不然还能怎么办?」 「不如多找几家试试?」暑假时期正是工作流动最频繁的时候,找工作的人多,应征人手的公司也不少,因此高幼君好言相劝。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家公司我满喜欢的,要是能在那里工作该有多好?」 翊捷是间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规矩,她想过,会和翊捷往来的客户多少会有一定的水准,理应更能尊重设计者的创意跟巧思,因此她是真心想要到翊捷上班。 「对了,我一直没问清楚,妳到底到哪家公司应征啊?」倒了杯水,高幼君这才想起祖儿早上根本没给她答案。 在打开湛蓝色指甲油瓶盖的同时,宁祖儿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就翊捷啊!」 「噗!」高幼君闻言,陡地由嘴里喷出开水,吓得宁祖儿连忙拎着指甲油逃躲。 「喂!很脏欸!小心点!」 桌子脏掉就算了,擦一擦便没事,但弄脏她的指甲油可就麻烦了,得再重来一次,然后再等它干──光想到这里,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妳说……妳今天是到翊捷应征?!」妈妈咪啊!那真是一家好公司,好到连她都想跳槽了! 「是啊,我没说吗?」宁祖儿睐她一眼,开始将湛蓝色的油彩涂到手指甲上。 高幼君的回应是一记白眼。 狐疑地瞪她一眼,祖儿继续涂搽她的指甲油,并细心地将水钻贴上指甲面。「妳不认为这是一家不赖的公司吗?」 「什么不赖,简直是好极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啊!」 瞧着祖儿不断涂抹她的指甲,高幼君不禁浅叹一口。她衷心希望祖儿可以进翊捷,然后好好的稳定下来,她的才能应当能获得绝佳的发挥空间。 只是,她能不能别再涂抹那种怪怪颜色的指甲油?像她这种看到快麻痹的人都有点受不了,希望她未来的同事……也能自求多福。 起身拧了条抹布将矮几擦干净,高幼君正想问祖儿要不要一起去夜巿晃晃,一旋身便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幼君,麻烦一下,电话。」讨厌,最讨厌搽指甲油还没干的时候有来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宁祖儿烦躁地拧起秀眉。 「知道啦!」好笑地瞪她一眼,幼君接起电话。「喂,请问找哪位?」 「妳好,这里是翊捷广告公司,请问宁祖儿小姐在吗?」低醇的男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让幼君心头一凛,看看挂钟,晚上九点,翊捷的员工都工作到这么晚吗? 「在,你稍等。」将话筒递给宁祖儿,她低声提点道:「翊捷。」 宁祖儿瞠大水眸,与幼君同感吃惊。 她以别扭的姿势接起电话,当然是小心地控制在不弄花指甲油的安全范围内。「你好,我是宁祖儿。」 「宁小姐,这里是翊捷广告,请问妳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对方很客气地询问她的「意愿」。 「上班?你的意思是我录取了?!」难掩心头的亢奋,她的声音变得高亢。 「试用期三个月,视工作表现随时能调任为正式员工。」彷佛听出她的兴奋,对方的声音隐隐透出笑意。「翊捷很期待妳的表现。」 「噢!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她忘了回答男人的问题,一径儿保证自己的工作态度。 「我们很期待。」男人的笑音更明显了,这让宁祖儿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头,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好笑的笑话。「妳还没说何时可以开始上班。」 「喔,不好意思,明天可以吗?」吐吐舌头,这时可迷糊不得哪! 「好,那明天见,晚安。」 怔忡地挂上电话,宁祖儿微微闪神。 录取了?她真的录取了?!顾不得手上的指甲油干了没,她用力地拧了下自己的脸颊,然后陡地爆出惊呼── 「会痛耶!喔呜!太帅了!」她兴奋地由位子上跳起来,给高幼君一个大大的拥抱。「幼君,我录取了!明天开始要到翊捷上班了!」 「恭喜。」高幼君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也担心她的指甲油不小心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忙轻推她一下。「那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庆祝?当然要庆祝!」二话不说拎起皮包,宁祖儿快乐得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走,我们去狂欢一下,我请客!」 「欸!妳动作那么大,不怕弄花妳的宝贝指甲油?」高幼君被动地让她拉着走,没敢忘了她满手「亮晶晶」。 谁在乎?宁祖儿满心满眼全让获得新工作的喜悦填满,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没关系啦!顶多回来再重搽,走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对男人来说,漂亮的女人赏心悦目,但对女人来说,美女等于威胁,是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威胁! 因此当宁祖儿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翊捷广告的办公室时,立即引来所有雌性动物警戒的本能。 无奈宁祖儿的神经超大条,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引起全办公室女同事的敌意。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整体称之为设计室,每个人有各自独立的空间,以组合式办公隔间作为区隔,她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的座位稍做整理,然后坐在位子上东摸西摸兼傻笑。 陡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她稍稍抬高臀部,越过她身侧的隔板往外看── 伍少怀越过一堆直向他抛媚眼的女同事,笔直地走向宁祖儿。「还习惯吗?」 「啊!你是那个主考官!」宁祖儿想起来了,毕竟像他这般「特殊」的外型很难教人忘记,尤其在这五光十色、几乎所有人都在追求流行的年代。 「这是我的名片和分机号码。」由上衣口袋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里面有他的姓名和联络方式,包括手机、电话及办公室分机。「如果不习惯或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拨电话给我。」 身后的抽气声此起彼落,似乎对他的举动感到错愕,而他却全然没放在心上。 「创意总监?!」下意识将他的职称念了一遍,宁祖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古板的家伙……不,气质高贵的男士,原来是她的「最高指导员」,不由得让她肃然起敬──不是肢体上的肃然起敬,而是声音不由自主地加大好几个分贝。「你是总监喔?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识泰山。」 「往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不必这么客套。」他极浅地一笑,霍地浅笑凝在唇边,眉心微微蹙起,双眼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他似乎对宁祖儿投注太多注意,打从昨天面试时就开始了。 其实昨天他可以不理会这个在接待室睡死了的蠢女人,可他不仅将她唤醒,甚至还在昨晚亲自打电话通知她被录取的消息,要她今天准时来上班,现在更是给她「直达天听」的权利,他,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 「呃……那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她撩了撩马尾,发现他真是个好脾气的总监,不论她表现得多驴,他都保持一贯的没啥表情,甚至连讲话都吝于改变他的唇角弧度,害她好想伸手将他的嘴扳开,看能不能扳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嗯?」由怔忡中回神,他礼貌性地颔首。 「你知道我今天才刚来报到,虽然对工作流程还算清楚,但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还有各部门负责的权限,这样以后才好做事……」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后有好些个女人对她目露凶光,直到此时她才「感应」到那些女人对她的敌意。 干么?她有说错什么吗?真的没人带她熟悉环境啊,干么这样瞪她? 简直莫名其妙! 他点点头,对她迅速进入工作情绪的能力颇为满意。「然后?」 「然后能不能麻烦你派个人带我一下?当然我可以自己摸索,但可能得多花好些时间,不太符合经济效益。」 她本来想麻烦这个较其他同事「熟稔」的男人带她熟悉环境,但好死不死他偏偏是公司高层的创意总监,这下她怎好意思「以下犯上」?只得退而求其次,即使是工友也行,没鱼虾也好! 听完她的「申诉」,伍少怀狐疑地微侧过身,正巧逮到设计主任朱蔷裘心虚地撇开脸,当下他便抓到问题的重点。 新人报到理应由部门主任派人带领熟悉工作环境,这是打从公司成立以来就定下的规矩,看来这宁祖儿在女同事之间不太得人缘;不过让他感到玩味的是,为何那些男同事也对她无动于衷?莫非眼尖地发现朱蔷裘对她释出不善的氛围,所以个个避而远之? 轻叹一口,他又作了一个破例的决定。「妳跟我来,我带妳熟悉一下环境。」 身后又传来连声抽气,他无奈地翻翻白眼,还好厚重的镜片遮住他的无奈。 「总监,不麻烦你,我可以……」朱蔷裘或许受不了伍少怀对宁祖儿的特别礼遇,连忙出声表达自己的意愿,却被他举起的左手打断。 「没关系,妳手上不是有弘升的案子在做?妳忙吧,我正好有点时间。」说不出所以然的,他婉拒了朱蔷裘的自荐,决定自己带宁祖儿去熟悉公司的环境。 一待伍少怀领着宁祖儿走出设计部,几个性好八卦的女同事立即附到朱蔷裘身边,低声喳呼起来。 「欸,总监对那新人好像特别好捏!」 「有什么了不起嘛,不过长得还可以,比较会打扮一点,根本是狐狸精一只!」 「就是嘛,总监一定吃错药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女职员这么热络。」 「喂!不会讲话就闭嘴啦!」 「别担心,主任,我们全站在妳这边,不会让那女人得逞的!」 同事们的八卦交谈全人不了朱蔷裘的耳,她愤恨地瞪着宁祖儿的背影。 那女人凭什么一来就占住他的注意?好歹她也是翊捷的开国功臣之一,家里与伍家更是世交,双方家长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却不曾对自己如此体贴及注意,怎教她的心理平衡得起来? 很好,她绝对会「好好地」对待这个张牙舞爪的新人,绝对!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伍少怀带着宁祖儿到各个部门熟悉环境,这个举动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伍少怀不同以往的动作自然是众人注意的焦点,但宁祖儿的丰采是另一个令人惊艳的惊喜,当场几乎迷昏了翊捷广告里的所有单身汉。 「吁~~哪来这么标致的水姑娘?」公司里起了这么大的骚动,黄士豪闻风而至,一见到亮丽的宁祖儿,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宁祖儿,我们新进的设计人员。」伍少怀摇了摇头,受不了他老是这般吊儿郎当。「祖儿,这是我的特助黄士豪。」 「黄大哥,你好。」宁祖儿漾开甜美的笑,彷佛整条走道都亮了起来。 「好好好,这么漂亮,难怪啊难怪……」黄士豪正想嘴贱地借机调侃伍少怀,却接收到伍少怀丢过来一声轻咳和一记白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硬是截断未竟的话语。 「难怪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眨眨眼。 「没什么,妳等一下嘿!」黄士豪对她一笑,扯了扯伍少怀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欸,借一步说话。」 「干么?」神经兮兮的搞什么鬼?伍少怀没好气地扯回自己的袖子。 「伍妈妈啦!她在我办公室等你!」厚!为了将少怀那难缠的老妈留在自个儿的办公室,可是花了他好大的气力,这家伙还摆个脸色给他看?!真是没天理! 伍少怀微微瞠大双眸。「她来干么?」 「喂!我是你的朋友兼下属,可不是你妈。」要死了!他要是知道就可以去摆算命摊了,还留在这里领这份死薪水做啥? 「没事就说我在忙,有话晚上回去再说。」头痛地抚着额,伍少怀霍地感到天色黯淡、日月无光。 「这一招我们用好几次了,你以为还有效喔?」黄士豪猛翻白眼,搞不懂脑袋一向灵活的少怀怎会一遇上他老妈就挂点,而且屡试不爽。「你去应付应付,这可爱的小妞就交给我了,我来替你搞定。」 伍少怀的眉心打了好几个死结,明知士豪没什么恶意,但他就是莫名地感觉胸口有点闷……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连着上几天班,宁祖儿的工作一直是一些宣传单和简单的平面广告,即使如此,她还是在有限的版面里,尽情挥洒无限的想象空间。 虽然做得满顺手,客户也都十分满意,但每每看到同事们在为电视广告的大案子做脑力激荡时,她心里不免有点小闷,很想快点加入他们。 谁教她是新人?除了乖乖地熬到大家承认她,不然还能怎么办? 她抱着一堆自己在上头画过草图的回收影印纸,准备到工具室将影印纸绞碎,心想等等还得通知快递来领稿件。 宁祖儿走得极快,没注意前方的转弯处走出一道人影── 「啊!」或许是双方都没注意,冷不防地撞在一起,这一撞让宁祖儿手上的影印纸满天飞,令她沮丧地轻喊一声。 「对不起,我没注意。」伍少怀也被她吓一大跳,眼见满天纸片乱飞,他略嫌手忙脚乱地伸手抓了几张。 「是你喔,总监,我也没注意啦,不好意思捏!」宁祖儿蹲在地上捡拾纸张,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将纸张集合起来。 伍少怀瞟了眼手上的草图,陡地瞇起双眼,不着痕迹地掩去眸底的惊艳。「这些草图全是妳画的?」 「是啊。」好不容易将散落的纸张捡齐了,宁祖儿终于将腰杆打直。「我要拿去绞碎的,谢喽!总监。」由他手上抽回废纸,她恐怕得走快点,不然快递马上就要来了。 「等等!」这女人是个奇才,光看她不要的草稿,就能看出她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天知道他找这种奇葩找了多久! 「还有事吗?总监。」宁祖儿停了下来,好奇地回望他一眼。 「我手上有件口香糖的广告片,妳愿不愿意试试?」而他,很好奇这一点都不特别的商品,会在她手上成就何种特别的奇迹? 「我?!」瞠大双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等好运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当然,我一定会尽力完成!」 「还有,这件事我希望妳先别向任何人提起,晚点下班之后,妳到办公室来找我。」这是对她能力的试验,当然这件案子还是会交到朱蔷裘那里,如果祖儿的作品还不成熟,至少设计团队那儿还有提案能呈交客户。 「我办公室在八楼,妳在搭乘电梯时输入这个密码,就可以直达我办公室的楼层。」他边说边拿出笔在她手心写下几个数字。 平常要搭乘电梯到他的办公室,必须输入不定期更换的密码,由于他的住所也在那儿,因此闲杂人等并不适合进入,平时公司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黄士豪偶尔会获准上楼。 「妳将密码输入之后可直达八楼,我会在八楼等妳。」莫名地,他显得有丝兴奋。 盯着他鼻梁上厚重的镜片,宁祖儿将写着密码的小手握紧,随后扬起嘴角,用力地点了下头。「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看她漾起的甜美笑靥,他不禁怔忡了下。 在他认识的女人里,她绝对不是最漂亮的,但说不出所以然的,她总能让他不经意地失了神,真是吊诡得紧! 「好的好的,我们就这么约定了喔!」她伸出右手,扬了扬翘起的大拇指和小指。「喏,打勾勾,不可以反悔喔!」其实她是比较怕他反悔啦! 伍少怀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的指。「几岁了还玩这个?」 「这才算正式的约定啊!」是有点丢脸啦,可是形式上的保证是必要的,她坚持。 拗不过她认真的表情,伍少怀先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有点不很甘愿地伸手跟她「盖印章」── 「酷喔,总监!」扬起笑,宁祖儿总算放心了。「虽然你的样子古板,可是你的脑袋一点都不古板喔!冲着你愿意跟我打勾勾这一点,我决定开始喜欢你了!」她边转身开跑,边转头向他嚷道。 开始喜欢他?! 意思是她之前对他没半点好印象吗? 伍少怀瞪着还留有她指尖温度的手指,不觉露出苦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下班后,宁祖儿到公司外头悠闲地吃了顿晚餐,约莫七点左右,才像小偷般偷偷摸摸地回到公司。 既然总监都说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那就表示她上楼时最好不要被其他同事看见比较安全,因此虽然明知自己是搭乘电梯直达八楼,就算有下班的同事正好要搭电梯下楼,应该也不会撞见,但她还是谨慎地左顾右盼。 她进入电梯,按下密码后再按下八楼的楼层键,那是翊捷大楼的顶楼,也是伍少怀办公室的所在位置。 这是她头一回到那个楼层,忐忑地数着电梯仪表板上的数字;她不知道伍少怀为何会突然想将广告片的案子交给她,但这绝佳的大好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待电梯门一打开,她收起紧张的心情,脚尖还没踏出电梯,眼前的布置却让她心下一惊,按压着电梯门的开启键没敢进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没有想象中的大厅和区隔开来的办公室,入目所及根本是间豪华住家──一看就很昂贵的家具摆设,正中央有张桧木做的大办公桌,白色的长毛地毯甚至铺到了电梯门边。 她再三确认电梯仪表板上的数字,八楼,没错,是八楼啊!那她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脱掉脚上的高跟鞋?万一把白色的地毯踩脏了怎么办? 「总监?哈啰!我是宁祖儿,你在吗?」她没敢放开电梯开启键,微探出头低声轻喊。 没声音耶! 这人怎么这样?叫人家来,偏偏自己又不在位子上,这下她该怎么办才好?转头下楼还是进去? 她又抬头看了眼仪表板上的数字。 不管了!她要是回头就会失去这个好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再说! 小心翼翼地踩上长毛地毯,呼呼~~真是高级货,走起路来都没声音,好刺激喔! 「总监?总监?」她杵在电梯门前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让她心里忍不住猛犯嘀咕。 怎么总监喜欢玩躲猫猫吗?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她也好做足心理准备陪他一起玩嘛!真是的! 她下意识地走向办公桌旁的长沙发,果不其然,她在长沙发里发现一个「睡美男」──有型的脸庞上有着漂亮的五官,紧闭的眼睑下蓄着长而微翘的睫毛,敞开的领口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膛,令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夭寿喔!她怎么不曾在公司里见过这等「好货色」?害她以为翊捷是帅哥的禁地,除了总监特助黄士豪还可以看之外,全都是些恐龙。 不过好在她今天走了这一趟,这才知道总监办公室里藏了个特优男……等等!总监没事藏个美男子在他办公室里做啥? 灵活的脑子彷佛在瞬间被灌满了水泥,她陡地很抽口气,蓦然打了个寒颤。 不是吧?!难道……难道总监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癖好」? 宁祖儿紧盯着卧睡在长沙发上的睡美男,越看他越觉得好似在哪见过。 不可能啊!这么漂亮的男人,她应该见过就不会忘记,更有可能将他「收归已有」,怎么会想不起来咧?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她不知不觉地越来越靠近那张漂亮的脸,硬是想由脑袋里挤出有关这男人的印象。 男人的眼陡地张了开来,在宁祖儿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霍地坐了起来,电光石火之间,男人的唇贴上她的── 两人皆狠狠地抽了口气,谁也不敢或动地瞠大双眼,在超近距离下用力地瞪着对方,那可笑的触碰竟因此而维持了好几秒钟。 呆滞间,男人率先恢复理智,他眨了眨眼,迅速将身体后倾,剎那间破除了那彷佛带着强烈电流的魔法。 摸索到被塞在沙发缝隙的黑框眼镜戴上,伍少怀清清喉咙。「呃……抱歉,我睡着了。」虽然明知刚刚只是意外,他却无法解释适才流窜在两人之间的电流。 「啊?!是你喔总监!」宁祖儿惊叹道。「你你你……没戴眼镜比较好看耶!」 哇咧~~这个人怎么戴不戴眼镜差这么多啊?不戴眼镜时漂亮得过火,戴上眼镜则看起来忠厚老实,难怪她总觉得他眼熟得紧,却怎么都猜不出来他是谁。 「好看?」推眼镜的手微微一顿,彷佛她说的是外星语。 「就很漂亮啊!」太漂亮了,漂亮得教她吃醋!她感叹着他的「美」,反而忘了彼此间才经历了一个吻。 漂亮?伍少怀感到一阵晕眩。对一个百分百的男人而言,那似乎不是个太适当的赞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客户对那件案子的条件我整理好了,全都条列在这里面,妳先看一看。」踱到那张办公桌前,拿起摆在桌面上的卷宗夹,才想递给她,未料桌上的电话先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语音稍落,宁祖儿包包里的手机竟也响了起来,两人下意识对看一眼,各自笑着接起电话。 「兰香?不行,我没空,还在处理公事。」听出对方的声音,伍少怀蹙起眉,适巧听见宁祖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吼,不行啦!我还在跟同事讨论案子!」显然宁祖儿也不太情愿接到对方的电话,她竟朝着手机低咆。 「不,我说过我们不可能。」 「不,我说过我们不可能。」 下一刻,两人像约好了似的,同时对通话对象说出一样的台词,瞬间四目相接……不,六目,因为伍少怀戴着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两人神情一致惊愕,随即露出意会的微笑,双方皆快速解决掉手上的通话。 「女人?」宁祖儿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 伍少怀浅叹一口,拿起预备交给她的卷宗。「愿意陪我吃顿晚饭吗?」 「啊?我吃饱了耶!」她直觉地脱口而出,却在看出他脸上淡淡的失望后,冲动地补上一句──「不过我可以陪你喝杯咖啡。」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大约将客户对广告片的要求叙述一遍,伍少怀打电话订购的外卖正好送了过来,连同他为宁祖儿点的咖啡及黑森林蛋糕,两人便顺势停止公事上的讨论。 「哇咧!怎么多了块黑森林啦?!」宁祖儿垮下脸,幽怨地瞪着那块凭空多出来的蛋糕,那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部分,她只要了杯咖啡啊! 「饭后吃点甜点很正常,何必大惊小怪?」「肇事者」伍少怀全然没有罪恶感。 她的身材很好,但似乎有些过瘦,多吃一点又何妨? 「吼~~你不知道巧克力的热量很高吗?这块吃下去一定肥死的啦!」呜……不能看、不能看,看了就会想吃,吃了就会肥,她才不信什么母猪赛貂蝉,那全都是骗人的! 瞧她一双秀眉拧了千百个结,伍少怀忍不住笑了。「妳不是立志当神猪?我看一块黑森林恐怕很难达成妳的愿望。」 宁祖儿瞪大了眼,一时间有丝赧然,勉强硬拗道:「你不觉得当其他动物都太辛苦了吗?大的吃小的,小的吃更小的,如果我变成一只有点大又不会太大的动物,万一又没什么攻击能力,不就每天光逃命就够了吗?还不如当只猪来得痛快,最后还能用来祭拜神明,功德无量!」 伍少怀朗声大笑,明知她说的是歪理,可听起来又有那么点头头是道,想不认同都不行。 「既然如此就放心吃吧,一块蛋糕增加不了多少热量。」 「吃吃吃……我要真的变成母猪怎么办?我可不想一辈子小姑独处,万一嫁不出去就惨了。」话虽如此,她仍忍不住用手指沾了点蛋糕上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吸吮。 啧!可恶!超美味啊~~ 「环肥燕瘦各有所好,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有适合她们的男人存在,妳太杞人忧天了。」睨着她不带任何涵义的吸吮动作,他霍地感到下腹一阵紧绷,深吸口气,硬是逼自己吞下口中的食物,强压下那瞬间扬起、不该有的遐思。 「才怪,男人哪,说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电视上两性专家不都说了吗?男人是视觉系动物,加上现代又不是讲究「肥胖美学」的唐朝,她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论调。 「怎么,妳吃过男人的亏吗?」他挑起眉,没来由地降低食欲。 「没有啊!谈话性节目里的两性专家说的咩。」她坦白招供资料来源。 「那些专家是『专门唬咔大家』,我还以为妳不是那么好骗。」他又笑了,适才突发的气闷吊诡地消失无踪,让他持续优雅地进攻盘中的餐点。 「什么嘛!我看你唬咔我的成分比较多。」宁祖儿小声嘀咕,胡乱的以叉子刺击那块无辜的黑森林蛋糕,眸光流转之间,她霍地发现伍少怀的眼镜因喝汤而泛起些许雾气,不禁好奇地问:「总监,你的近视很深吗?」 「还好,差不多在四、五百度之间。」他以纸巾拭了拭嘴角应道。 「可是我看你的眼镜很厚捏!」看起来好像快瞎了! 她将眼睛瞇成一条细缝,很用力地锁住他的镜片,企图从那厚到不行的镜面看穿他漂亮的眼,可惜成效奇差,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不会是四百度加五百度吧?那就有九百度了耶!」她多疑地觑睨着他。 「哈!答错了,其实是因为散光的关系,所以镜片特别厚。」再简单不过的镜片度数,也能让她曲解至此,这女人的头脑……真是不简单! 「哎哟!不是我爱挑剔,你不戴眼镜真的很漂亮。」讨厌,遮起来多可惜?如果能帮他拿掉眼镜就好了──心里这么想,手就不自觉地跟着动,她当真扬起手想扯掉他的眼镜,却让他一把攫住小手。 「不行,拿掉的话,我会看到好几个妳。」大手握着她软软的小手,没来由地心跳加快,感觉呼吸变得浓浊起来。 剎那间,气氛变得诡谲且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两人「六」目紧紧胶着,彷佛能听见彼此胸腔里跃动的心跳。 「是喔?呵……呵呵!」脸上陡地一片臊热,她干笑两声,僵硬地抽回小手,不自然地在颊侧挥动。「这里冷气好像不太够厚?呵呵!」 要死了!他现在戴着厚眼镜耶,已经不是她先前在长沙发上看到的美男子,她心里还小鹿乱撞个屁啊?!简直像花痴一样! 真是见鬼了!宁祖儿,妳争气点,镇定啊镇定! 「跟我在一起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放心,妳很安全的。」转话题的技巧真逊!一语戳破她的不自在,伍少怀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现在不是在公司,妳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啊?」她愣了下,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贼兮兮地弯起眉眼。「你是说我可以把自己定位成『特殊份子』、随时能『直达天听』,地位扶摇直上了?」 哇哈哈~~她终于媳妇熬成婆,就要出头天了! 「什么特殊份子、直达天听?我没这么伟大好吗?」伍少怀摇了摇头,永远猜不出下一刻她的脑袋又会拼出什么可笑的字句。「在公司,我是妳的上司,不在公司的时候,我们可以当朋友,这样妳懂了吗?」 「呣……可是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啊,也算是公司的一部分……」她咬着叉子皱眉。 伍少怀忍不住赏赐她两颗白眼,指了指她身后的门扉。「是办公室也是我的住处,房间就在那扇门后面,妳就把这里当成我家不就成了?」 「嗄?!你住在这里喔?」这样不就公私不分了吗?他怎么受得了一整天都待在同一个空间?要是她准抓狂不可!「住家在这,办公室也在这,你不觉得自己跟条寄居在鱼缸里的观赏鱼一样,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游来游去吗?」 最后一口饭梗在喉管里,教伍少怀吐不出来也吞咽不下。 真要命!她的想象力真惊人,但也确实让人无力反驳──观赏鱼?亏她想得出来,噗! 「不提那些,妳刚才接的电话……」不行了,再不转开话题,他绝对会以笑死狼狈收场,在她面前形象全毁。 「喔,一个讨厌鬼!」匆匆吞下最后一小口蛋糕,她倒是很合作的配合,小手握着叉子显得有丝愤慨。「我爸朋友的儿子,老缠着我,讨厌死了!」 「他在追求妳。」他轻笑出声,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极了,也对两人颇为相似的境遇感到巧合。 「我知道啊!但我为什么要让他追?」她鼓起双腮,彷佛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我又不喜欢他,况且为什么我要因为家人的期望而接受他?这一点都不合理!」 好像有什么撞进他心里,令他微微一震。 这妮子的想法跟他多么相似啊!说得好极了! 为什么要因为家人的要求而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根本天杀的没道理! 「A~~说到这个,总监……呃,伍先生是不是也遇到不喜欢的人?」她想起伍少怀接的那通电话,两人还说了同样的句子呢!这种时候,她的记忆通常好得呱呱叫。 「叫我少怀吧!我跟妳的情况半斤八两,对方是我爸商场上朋友的女儿,妳知道的,牵涉到长辈就变得很麻烦……」 「嘿咩嘿咩,我们做子女的也有基本人权啊,他们怎能逼我们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们要是喜欢,就自己跟他们交往去,关我们什么事?」逮到宣泄不满的管道,宁祖儿一股脑儿地碎碎念起来。 她没发现自己已然将伍少怀当成自己人般地使用「我们」二字概括,但伍少怀却注意到了,他的眼瞳闪了闪,蓦然伸手探向她的娇颜── 「干么?」宁祖儿瞬间像被点了穴道似的没敢乱动,在他轻拂过自己的颊侧时,鼻尖闻嗅到属于他的有点迷人的男人味。 「沾到巧克力了。」 未曾细想,他以指就口,自然地吮去才由她嘴角拭下的微量巧克力,却又在感受到她过于灼热的注视而心荡神驰,剎那间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呃……其实……其实说真的啦,我是不管我爸妈怎么想,毕竟适不适合只有自己最知道嘛!」她决定忽略那抹令人脸红心跳的心悸,免得双方都觉得尴尬。「欸,还是你想少奋斗三十年?那样想也无可厚非,我不会笑你的。」 「嘿!我像那种人吗?」伍少怀哑声失笑,却也感激她的体贴,没刻意在他的踰矩上加油添醋。「倒是妳,当个少奶奶不顶好?很多女人为了嫁进豪门,听说也费尽心思和手段……」 或许是探触到双方的相同点,也或许是同样对家里的压力感到厌烦,两人之间竟产生惺惺相惜的感动,莫名且极自然地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两人就此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地聊了开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祖儿,妳好厉害喔!昨天打扮得像个日本街头美少女,今天又像南台湾的村姑,百变女郎喔!」暑期工读生洪璋瑜蹦蹦跳跳地冲进茶水间,如愿地在里头找到正在冲泡咖啡的宁祖儿。 「村……」不是吧?明明是英国乡村美少女,怎么到了这只「红章鱼」嘴里,硬生生从英国被「空运」到南台湾,还从乡村美少女落难成村姑?着实有够悲惨。「璋瑜,明天我拿些服饰杂志给妳看,免费大相送。」 「嘿嘿,不用啦,我看妳穿就很高兴了。」洪璋瑜额上冒出三条黑线,还没笨到听不出她的调侃。「跟妳说一个大八卦喔!妳一定不知道,原来我们『猪』──主任,暗恋总监捏!」 暗恋总监?那不就是暗恋伍少怀? 心口一提,宁祖儿陡地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打从他交案子到她手上的那天开始,每天他至少会打通电话和她聊聊天,偶尔约她出去吃饭,经常不是太重要的事,大部分只是闲聊。 她挺喜欢和伍少怀在一起的感觉,两个人什么都能聊,也能一起搞三八,双方像认识许久的朋友,经常对某件事物的观点不谋而合,堪称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他的来电及邀约,心里渐生些许不同以往的情愫。 她是不曾想过伍少怀会不会对自己也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此时听说朱蔷裘暗恋他,心里真有那么点不舒坦…… 「还有喔,我就一直觉得奇怪,她们干么都对妳那么冷淡,原来打从妳一进公司,她们就觉得妳看起来不像『信女』,而且总监又对妳比一般同事好,所以那些小心眼的女人吃醋了,才故意『冷冻』妳。」 「什么是信女?」宁祖儿茫然地问。 「善男信女的信女啦,意思就是妳不像那种听话乖巧的女人。妳看妳每天花枝招展,只要是母的,都嘛会备感威胁。」连这都不懂?祖儿好可怜,跟新世代脱节喽!「听清楚喔,是信女不是处女喔,懂了厚!」她多此一举地解释道。 「……」 「妳干么不讲话?」洪璋瑜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了句。 「没。」只是有点冷。「可妳不觉得很怪吗?如果真如妳说的这样,女同事不鸟我还有话说,可男同事怎么说?他们也都不理我啊!难道他们也对总监有意思?!」 「有意思妳的头啦!就说妳看起来不像信女嘛!而且『猪A』摆明对妳没好感,他们那些做喽啰的哪敢轻举妄动?」 真是的,男人这种东西,色大胆小被狗咬,就算心里哈祖儿哈到死,光就主管不爽她,他们便没人敢动了。 「是吗?」明明她年纪比洪璋瑜大,为何她有种被教训的错觉?「那妳很『怪咖』喔,大伙儿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妳怎么不怕?」 「嗟~~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过不久开学了,我拍拍屁股就走人,她们能奈我何?」她偏偏就看祖儿这傻大姊特别对眼,管那些青仔欉怎么想。「而且我有靠山啊!总监特助是我表哥黄士豪嘛,谅她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小娃儿可跩了,笑得贼兮兮。 「我也不怕。」对于这点,她还挺有自信。「广告公司讲求的是实力,我要的是客户的肯定,至于同事……合得来就当朋友,合不来就算了。」 「对对对!我就是欣赏妳这个性,酷喔~~」 宁祖儿也觉得自己很酷,但更重要的是让客户发现她的酷劲儿,这样她才能平反所有人对她的误解,而口香糖那支广告片则是她的跳板,她得想办法跳得漂亮、完美才行!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提案的前一天,宁祖儿接到伍少怀邀约的电话,心情极为雀跃,兴奋地换上舒适的休闲服,火速夹带设计好的提案分镜图冲到伍少怀的住处,和他讨论自己的创意。 「口香糖跟婴儿?多亏妳想得出来。」将她的分镜图看了一遍,伍少怀忍不住哑然失笑。 用一个绝对不可能会吃口香糖的角色来诉求这样产品,比印象里一堆男男女女对着镜头,咬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好太多了。 「欸,我的诉求点很明快啊!你不觉得这两个小BABY很可爱吗?先让其中一个说:『我爸妈就是因为吃了波比口香糖而有了我。』另一个再说:『好酷喔!我也好想吃吃看耶!』都不用强调口香糖能令口气芬芳,让吃过的人忍不住想接吻,光用两句配音就让诉求重点一目了然!」还能加上一点暧昧的想象空间,她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创意辩解。 「嘿,我没有说不好啊!」他又看了一次,结论还是笑。「欸,我拿给妳的产品,妳自己试吃过了没?」 「当然吃了,不然怎么想?」就是经由反复咀嚼那些口香糖的动作,才让她想出这IDEA,她自己是满意,但就不知道他对这个创意的感觉如何?「因为它的口味较适合成人使用,所以广告族群也以二十岁以上的成人为主,你觉得怎么样?」 「不赖啊!有创意。」现在的广告不是光把产品打进市场就可以了,而是要藉由广告媒体的力量,将产品效益推展至最大,让客户因广告而赚进大把钞票,也让广告公司相对获利,创造双赢局面! 「就这样?」垂下肩,她似乎不太满意他的评语。 伍少怀的浓眉扭绞出可笑且别扭的弧度。「难不成……妳打算让我去饰演里面的小鬼,妳才会相信我对这个提案的支持?」 「你?!」宁祖儿先是怔愣了下,然后很不给面子地狂笑出声。「别逗了吧!哪有这么臭老的小BABY?」 「我臭老?我也才三十岁,用得着这么严酷的形容词吗?」他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怎么都想不到她会给自己这种评价。 宁祖儿认真地打量他,拚命在他那张越看越顺眼的脸上挑毛病。「严格来说,你那副黑黑丑丑的眼镜要担负大部分的责任,早说过你拿掉眼镜很漂亮的咩,我保证至少能年轻五岁。」 「男人重要的是沈稳,不需要漂亮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男人可没办法靠漂亮在商场上立足,商场要的是男人的沈稳和实力,不仅能让客户信服,进而才能让事业鸿图大展,财源滚滚。 「好啦好啦,反正不论怎么说,你都有理由就是了。」总之她就是辩不过他,哼! 是这样吗?应该是他常被她的想法打败才是,而且往往只有惊叹的分。 「少怀,你觉得我的创意能说服厂商吗?」再看了眼自己的分镜图,她讪讪地将之收好。 「没意外的话,机率百分之八十。」他依专业本能推断。「不过这种事没有绝对,得失心不要太重,这样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不好。」 瞪他一眼,由背包里摸出一条波比口香糖。「吃吃看吧!」 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妳还随身带着喔?」 一支广告片就让她中毒了,随时带着产品乱晃,要是今后换成保险套、大中型家电什么的,她是否也会随身携带? 「明天就要比稿了嘛,留着也没用,我就把剩下的带出来了。」拆开一片丢进嘴里,也拆了一片叫他把嘴巴打开。「啊──」 「可以不要吗?」他不是没有试用产品的勇气,而是这件案子不在他负责的范围之内,不必件件「以身试法」。 「不行!这是你拿给我的捏,你有责任帮我一起消化掉。」她凶恶地靠近他,硬是要他吃掉自己手上的口香糖。 「……口感还好吗?会不会很甜?」他一向不爱甜食,能不碰就不碰,见她一脸兴奋,他诚惶诚恐地吞了口口水。 「还好啊!薄荷口味。」彷佛看出他的不情愿,她好笑地再度逼近。「刚才不是有人说愿意扮演我广告片里的小BABY?我不强求你把时光回溯到婴儿时期,但至少你可以扮演一下他的老爸,体验一下吃了之后如何会想制造出个BABY的临场心态啊!」 伍少怀瞇起眼,凝着她过于亢奋的表情,心情也跟着起伏起来。 制造BABY的临场心态是吧?这倒是他从没体验过的心态转折,但如果对象是她──扬扬唇,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甚至有些「期待」?! 「神经喔!笑得那么贼干么?快吃啦!」 宁祖儿没有多想,重新将拆好的那片口香糖住他嘴里塞;不过这回伍少怀没有再闪躲,快、很、准地张口咬住她手上的口香糖,嘴唇甚至碰触到她柔软的指尖。 宁祖儿心跳漏了好几拍,连忙抽回自己的指,感觉颊侧一片臊热,无措地将分镜图塞进背包。 「好吃吧!」扯开僵硬的笑,她也不晓得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连忙将背包背上肩,竟有种逃跑的冲动。「时、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公司见──啊~~」还来不及由沙发上起身,陡地让伍少怀抓住手腕,宁祖儿扯开喉咙惊叫了起来。 「嘘!我有那么恐怖吗?」伍少怀揽住她的肩,头疼地瞪着她。 「不不不恐怖啊……」只是为什么要跟她贴靠得这么近?两人的胸口距离不超过一吋哪!「你、放手,我要回家了……」 「等等,我们还没一起体验制造BABY的临场心态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太神奇了!少怀,你知道波比挑了哪个提案吗?」黄士豪像火车头般冲进总监办公室,一张嘴像机关枪般扫射,脸上挂着惊喜的笑意。「是祖儿耶!我都不晓得她这么厉害!」挑选结果一下来,朱蔷裘就打电话回来通知他了。 伍少怀由公文里抬起头来,嘴角噙着了然的笑意。「很好啊!」 「欸!你怎么半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莫非你事先预料到她的提案会中选?」黄士豪狐疑地冲到他办公桌前,两颗晶亮的眼硬是想由他的脸上瞧出端倪。 「你忘了公司的提案都得经过我这边才能出去比稿?既然我事先看过了,哪个提案会被选上或淘汰,基本上我心里都有底,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避重就轻地闪躲黄士豪的问题,嘴角的笑意不曾褪去。「这表示我没有挑错人,不是吗?」 「你说的是她的才能,还是她的人?」黄士豪可不认为内情如他叙述的简单,倚着牢靠的桧木办公桌调侃道。 「咳!」伍少怀轻咳了声,不太自然地埋首桌上成堆的公文及稿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别人或许忌惮这位总监,但他黄士豪可不吃这一套!光凭着同学四年和多年的伙伴经验,对于伍少怀的反应他可是了若指掌。 「女人有两种,一种是纯粹员工或朋友,不涉及私人感情;对于那种无关紧要的女人,你一向对她们谦和有礼,却也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我认为祖儿不被你归为那一类,而是属于另一种。」 「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叫另一种。」再度抬起头,他不再装作公事繁忙的模样,双手各捻着钢笔的两端,慢条斯理地旋动钢笔。 昨天晚上,在她轻颤却被他拥紧且无处可逃之下,他们拥有了第一个甜美的亲吻。顶着「体验制造BABY的临场心态」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其实有更进一步一亲芳泽的机会,但他却不想因过度急躁而破坏了她对自己的信任,极绅士地送她回家。 虽然后来他狠狠地冲了两次冷水澡,但思及她在亲吻过后那酡红的双颊、娇羞得不好意思看他的可爱模样,他觉得接下来的一切都值得等待。 「这还要我说吗?就是能把你电得茫酥酥的那一种。」黄士豪觑着他,总觉得他此刻脸上的笑容有丝诡异。「干么笑得那么淫荡?难不成你们已经……」 「没的事,别胡说!」他敛起浅笑轻斥。「我只能说她很特别。」 黄士豪跟他就像没血缘的亲兄弟般,双方都对彼此的心性了解得紧,就算他口是心非地极力否认自己的确对宁祖儿动心,怕是士豪打死也不信,既然如此,又何苦隐瞒呢? 「唔,我承认她的确不同于一般庸脂俗粉。」 想起她每天充满「异色」的指甲油、睫毛膏,和有点奇怪又不会太怪的服装,他怀疑她根本是打从十三、四岁就开始「玩」的女人;只不过这样的女人竟拥有如此教人惊讶的设计能力,很难不教他感到惊讶。 「嗯。」扬起嘴角,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这阵子,他经常在不经意之间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每回想起她总能令自己发笑,这是以往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 现在他和她之间又多了那甜蜜的一吻……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约会。 「哎~~」夸张地叹了口气,黄士豪好心提醒道:「你别忘了你妈的逼婚,我想她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更麻烦的是,他可不认为伍妈妈能接受像宁祖儿那般「满身流行味」的女人,以伍妈妈想硬塞给少怀的女人类型来看,少怀想跟祖儿在一起,恐怕还有得拚了。 提到那件事,伍少怀的笑意凝在唇边,随即迅速敛去。 「上次她到公司来找你,不是跟你说了她在我办公室里等你吗?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半句话都没通知就直接闪人,害我后来在办公室里和她大眼瞪小眼,好好的一间办公室差点没成了冰库……」 耳边响起黄士豪细碎的叨念,伍少怀的手指轻敲桌面,也是该回家和老妈面对面的时刻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你在躲我是不是?」舒语兰轻抚着怀中雪白的猫,一双细长的眸紧盯着伍少怀。 「哪有?妳想太多了,妈。」伍少怀将鞋子放进鞋柜,一点都不意外一进门就被老妈炮轰。 毕竟他闪躲得够久了,而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向是父母的权利,他早有心理准备。 「是吗?那么那天我到公司找你,怎么等到天黑都等不到人?」微合眼睑,将视线移转到心爱的猫咪身上,舒语兰的口气犀利而咄咄逼人。 「正好客户那边有事急着要处理,不得不赶过去一趟。」踱进客厅在沙发上落坐,伍少怀避重就轻的一语带过。 「没有就好。」抚了抚梳理整齐的发,舒语兰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五十多岁的妇人,长期的精心保养让她看起来最多只有四十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兰香订婚?」 「妈,我说过我跟兰香不可能。」蓝兰香,舒语兰姊妹淘陈玉娥的女儿,除了这层关系,更要命的是蓝兰香有个有钱的老爸,和伍少怀的父亲伍良谦有工作上的往来。 双方家长都希望两家能结成亲家,套句白话点的说法,叫做商业联姻,但对他而言,却是「卖身」的代名词。 「为什么不可能?兰香有教养,家世也与我们家相当,这样的好对象我就不知道你还在挑剔什么。」舒语兰挑起眼尾,懊恼自己虽逼得急,但这孩子硬是迟迟不肯给她正面的答复,教她心急如焚。 「就是不可能,我对兰香真的没有想要结婚的感觉。」对一个从小看到大,一直将之当为妹妹的女人,他真的没办法将她视为结婚对象。 「感觉?结婚就结婚,你还想要什么感觉?」舒语兰无法接受他的说辞,一对修得整齐的眉高高耸起。 「想结婚的感觉。」他知道老爸老妈也是因为类似的关系结合,偶尔他会怀疑,这样全然没感觉的男女,怎能维系这般久的婚姻?难道只是为了家族联姻的可笑因素?他不置可否地扬起一抹讪笑。 「想结婚的感觉?!」舒语兰的声音拔高起来,她认真地考虑是否该带儿子去做脑部检查。「如果你说的是自由恋爱,我可是一点都不赞同,那根本是幼稚的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一点都不适合。」 优秀的孩子?他以为自己在经历那次抗争之后,老妈早已不认为他配得上「优秀」两个字。 相较于伍良谦,舒语兰对他是更为强势的教育,打小,他只要稍有犯错,往往得到舒语兰严厉的处罚,因此当他开始为理想而坚持反抗时,舒语兰受到的打击也远比伍良谦大上许多。 从他出生到大学毕业,他一直遵从父母的意愿走自己的人生,但当他在选择留学的关键时刻,潜藏在心里最底层的叛逆终于抬起头,他决定不再依照父母的希冀来成就自己的未来,他该为自己选一条有兴趣的大道,于是他毅然走向广告一途。 当然,他的决定让伍良谦及舒语兰大为震惊,偏偏他就是硬脾气不肯妥协,不论学费、生活费都不向家里开口,于是在经过一段不算短时间的抗争之后,伍良谦夫妇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他的决定,任由他选择自己的道路。 人类是极易被惯坏的动物,有了第一次抗争的经验,伍少怀如愿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因此对于婚姻大事,他亦决定如法炮制,四个字,没得商量! 况且现在祖儿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更加不可能再接受父母的安排,但母亲总是无法接受他有不同于她的想法。 「兰香漂亮、温柔婉约又识大体,这样的妻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舒语兰可没发现他复杂的心思,一径儿叨念着。 「妈,我没说兰香不好,只是我真的没办法把她当成结婚的对象。」闭了闭眼,他这些话说了不止一次,为何老妈就是听不进去? 「不管,以后你得经常和兰香去吃吃饭、散散步,好去培养你所谓的『结婚的感觉』。」舒语兰独裁地下了命令,全然不给他置喙的余地。 「不用浪费时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老妈不接受他的抗议,他只有选择离开,留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让她去思考。「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你才回来就又要走了?!」舒语兰的声音变得尖锐,怀中的白猫抖颤了下,紧张地由她怀里跳开。「不等你爸回来再走?」发现自己有些失控,她僵硬地压低嗓门,转为柔软而略带哀求。 脚尖顿在大门前,伍少怀头也不回地伸手覆上门把。「我会给爸一样的答案。」 「别回答得如此决绝,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得准的,不是吗?」舒语兰趋近他,却没对他表现出任何肢体动作。 对于儿子,她难免因望子成龙而有诸多要求,却因过于企盼、要求,长时间下来,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亲近自己的孩子,这个认知令她难过地盯着儿子的背影不知所措。 「没用的,妈。」此时,他突然很想见见宁祖儿,那个总能让他忘却烦忧,敞开心扉开怀大笑的女人,他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温和。「妳很清楚我很少为自己要求什么,但我一旦坚持,那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大门开了又关,当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舒语兰倏然感到一阵鼻酸。 她只想让儿子未来的路更为顺遂、更无忧无愁,今日却换来儿子对她冷言冷语……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苦心,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好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欸欸欸,妳这女人真的很奇怪耶!提案被接受了是件喜事啊,妳没事跟只无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做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喜欢的节目,高幼君却没办法看得专心,只因在她与电视之间,有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在那边晃过来飘过去,不断打扰她观赏节目的情绪,她恼火地对着那抹「鬼影」怒吼。 「哎哟!妳不懂啦!」宁祖儿搔着一头乱发,看起来还真像疯女十八年的女主角。 「我不懂,妳就说给我懂啊!」奇怪了,这女人这几天是吃错药了喔?从她认识祖儿到现在,倒是鲜少见祖儿如此毛躁,她还以为祖儿不识愁滋味,如今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我……我要是说得出来就好了。」宁祖儿沮丧地垂下双肩,很难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烦躁。 今天全设计部的人都跑来跟她恭喜,可独独缺了那个昨天亲吻过她的男人。 虽然一个吻或许不算什么,但好歹两个人有了此朋友更深一层的亲密啊!到现在她人都回到家了,也差不多到了该上床睡觉的时间,那家伙却连一个字或一通电话都没给她,怎不教她烦躁异常? 「什么跟什么嘛!有屁快放,没屁就好好的让我看电视,少在那边无病呻吟,OK?」高幼君真想拿手上的遥控器扔她。 「不是啊,我就……喔,就拿过稿这件事来说好了,妳知道吗──」 「不知道!」高幼君很没礼貌的插嘴。 见鬼了,什么都没说要她知道什么?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吼~~妳别打断我的话啦!」这会儿宁祖儿从疯女变成暴龙了,恼火地大吼道。 「喂!到底刚刚是谁对我说『妳不懂啦』?要说嘛快一点!」急死人了,她还要看电视,这么拖拖拉拉的,要说到什么时候才会完? 「人家就要说了嘛!啊妳就突然给我打断咩!」这一急就变了腔调,在公司里听多了同事的台湾国语,她不知不觉也被传染了。 「好啦好啦,别用『台湾国以』喔!」不能用那怪腔调强暴她的耳朵。 宁祖儿感到一阵气虚。「妳……」这么一中断又有点接不上之前的话题,她深吸口气才再度开口。「我是说人很现实啦!刚进翊捷的前几天,根本没同事愿意鸟我,结果今天才一过稿,回到公司,状况就马上全都不一样了,平常跩得二五八万的那些人,突然都变得热情得令人难以招架,不断跟我道贺。我实在不懂,这前后怎么差这么多啊?」 「嗯嗯,很正常啊!」高幼君可没她想得那么严肃,因为社会就是这样,雪上加霜的小人一堆,是她太好命才会到现在才遇到这些现实面。 「啊?哪里正常?」这叫不正常吧?那些人转变得太快,她适应不良。 「那是妳社会经验太少,这才是正常的办公室文化。能力代表力量,当妳的能力受到客户的肯定,自然而然在公司里的地位也会提升;妳知道,有些人做得比妳久,未必能得到客户的赏识,不然妳以前怎会经常换工作?」 真是的,不知变通的脑袋,怎么老会搞出令人咋舌的创意?老天爷真不公平啊~~ 「是这样的吗?」她蹙起眉,好像有点懂又不太懂。 「是,绝对是正常的,大小姐妳就别想太多了。」为了这点小事就来烦她,害她没看到节目最精采的部分,真欠扁!不过……「既然妳同事都跑来跟妳道贺,那妳家那位总监大人怎么说?」 「什、什么我家那位总监大人?」宁祖儿「轰」地一下炸红了脸。 高幼君好笑地斜睨她一眼。「再装就不像了喔!妳以为我不知道总监大人经常跟妳热线喔?昨天晚上不是还送妳回来吗?啧!竟然在楼下挥挥手就上楼了,害我什么都没看到,有够没意思!」 「嗄?妳看到了?!」老天!真够阴沈的女人,都看到了还能憋到现在才说? 「看得一清二楚咧!欸,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手脚真快,算算祖儿到翊捷也不过才个把月,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钓到个金龟婿,害她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换家公司转转运,不然她的男人缘怎会这般薄弱? 「没没没,我没跟他交往啦!」宁祖儿几乎是哀嚎了,头手并用地猛力摇晃。 她就是为了这才心烦呀!她知道自己对伍少怀有好感,他对自己应该也有点意思,不然昨晚不会发生那个吻;但……重点是,他什么都没说! 没说他对自己有什么感觉,也没说为什么吻她,甚至连她过稿都没给她一句恭喜,这样她有什么资格承认他们两人在交往?她还没厚脸皮到往自己脸上贴金。 「宁、祖、儿!」高幼君陡地瞇起眼,眼带凶光地很瞪着她。「我到底是不是妳最好的朋友?」 「当然是!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宁祖儿诚惶诚恐地瞠大双眼,差点没就地指天誓日。「妳发神经喏?问这什么烂问题!」 「妳比较烂啦!交男朋友了还瞒我,这算什么好朋友?」气死人了!她还以为她们之间能无所不谈,现在看来全变成屁! 「欸!我真的没有……」 电铃声选在这个时间刺耳地响起,成功地阻断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执」──如果那些各说各话、没营养到极点的对谈也能称之为争执的话。 「停!」高幼君举起手挡在她面前,残忍地用脚踢她的小腿肚。「去!去开门!」 努努嘴,宁祖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开门。 「哪位?」委屈地拉开大门,宁祖儿在看清来者之后很抽口气。「少怀?!」 感觉身后锐利似刀的眸光朝她劈砍而来,宁祖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不方便吗?」瞧出她有些紧张和不安,伍少怀关心地询问道。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不待宁祖儿回答,高幼君冲到门边将大门拉得更开,稍嫌过度热情地招呼他。「快进来!可别在门口喂蚊子,传出去人家还当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呢!」 「呃……」伍少怀怔愣了下,在高幼君的拉扯下,他也只好顺势进屋去。 「伍总监是吧?」将门关好,高幼君又去端了杯开水出来,将他按压到沙发里,自己则坐到他身边,挨得很近。「我们家祖儿说你不是她男朋友耶,既然如此,那我就大方地接收了喔!」 哇咧~~现在是什么状况? 伍少怀满头雾水,忙越过她向仍杵在门边的宁祖儿求救。 「幼君?!」怎么幼君也对他有意思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宁祖儿被吓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妳、妳什么时候认识少怀了?」 「之前是不认识,但今日一见,不就认识了吗?」高幼君特意撩了撩黑而直的长发,并揪起一绺在伍少怀脸上游移。「伍总监,我自认条件不差,由我来当你的女朋友,你认为我合不合格啊?」 「呃……」 「幼君,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宁祖儿惊吓过度,喉管里不断冒出酸水,感觉自己的舌头部快打结了。「少怀他……他……」 「他怎么样?」高幼君眼波流转,看来风情万种。「我就不信他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 「不行!」宁祖儿狠抽口气,不假思索地用力将她拉开,硬是阻挡在她和伍少怀之间。「不行啦,幼君!妳不可以对他动手啦!」 夭寿!看不出来这瘦巴巴的女人还真有力气! 高幼君懊恼地鼓起双腮,顷刻又露出媚笑。「祖儿,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好男人不多了,不是还没出生就是早已经是别人的了,难得出现好货色,我当然得好好把握啊!你说是不是啊?伍总监。」 伍少怀蹙起眉,好像察觉了什么,却又不怎么确定,只能沈默地静观其变。 「不行!不行啦!」宁祖儿被逼急了,伸长双臂就是不让高幼君接近他。「妳喜欢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我也绝对可以帮妳,但就是少怀不行啦!」 「喔~~」高幼君将尾音拉得好长,悄悄向伍少怀使了个眼色。「那妳倒是给我个理由,为什么就伍少怀不行?」 「当然不行!因为他是我……」她蓦然噤声,双颊开始发烫。 「是妳什么?」高幼君进一步逼问。 「是……是……」她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 「说不出口喔?妳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喔!」高幼君泛起得逞的浅笑,说着说着又朝伍少怀伸出双手…… 「他、他是我的!妳说什么都不能动他!」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高幼君撂下一句「甭客气啦!大小姐我今天不回家了,你们两位尽量喔~~」之后,便帅气地拎起包包,心情愉悦地出门去了。 临去之前她还用力甩上大门,恍似在提醒屋里受到极度震撼的宁祖儿,和止不住闷笑的伍少怀,别忘了好好「珍惜光阴」。 当高幼君甩门离开之后,连带的彷佛带走满屋子的人气,屋子里静谧得吓人,只在隐隐之间,听见细微的呼吸吐纳声。 「现在是什么情况?」呆愣许久,宁祖儿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呆滞地对着空气问了句,然后才旋身瞪着在她身后的伍少怀。「你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吗?」 「应该算……知道。」他不清楚在他出现之前,祖儿和那个叫高幼君的女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如果他猜得没错,她应该是想逼出祖儿对他的心意。 虽然高幼君有点鸡婆,让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探知祖儿的心意,还让祖儿说出「他是她的」──感觉真爽! 感谢高幼君的鸡婆! 「什么叫应该算?」宁祖儿可不接受这样的答案,她将头后仰,脸侧向他,感觉姿势有些别扭。「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没有应该算知道这种黑白地带,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快速地念了段绕口令。 「……知道。」真厉害的舌头,绕那么快都不会打结。伍少怀忍不住闷笑两声。 「喂!你在笑什么?」耸起两道秀眉,宁祖儿的眉心拧了几十个结,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大腿。「跟我说她在搞什么啦!」 「为了逼妳说『我是妳的』那句话吧。」他敛敛笑容,努力让自己不嘻皮笑脸,这样比较有说服力,即使心里早已笑了好几翻了。「我想她成功了。」 轰~~ 宁祖儿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一抹红痕火速窜上小脸,全身像变成石头般僵化。 「祖儿,妳能解释一下那句话的涵义吗?」握住她的肩,他使坏地在她耳边吹气。 宁祖儿陡地全身僵硬,仅以眼斜瞟他覆在自己肩上的大手。「嗯、嗯……你知不知道我的提案中奖了?」 「当然知道。」中奖?说得好像中了乐透彩头奖般正经,而且她转得有点硬,伍少怀揉揉鼻子直发笑,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大家都跟我恭喜……」可就你没有。她也不想这么小家子气兼小心眼,记这种小仇小恨,但她就是说不出所以然的难以释怀。 「我说过有百分之八十中选的机会。」揉揉她的发,他的眸底盛满宠溺。「妳的表现非常优秀,也恭喜妳成功地踏出第一步,我以妳为荣。」往后她便能接触更大、更重要的案子,发展空间更大。 宁祖儿莫名地红了眼眶,彷佛等了一整晚,为的就是他这句迟来的恭喜。 「记得我说过,我在找属于我的伯乐吗?」若不是他,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崭露头角,会不会……他就是自己找寻许久的伯乐? 伍少怀沈默了下,决定顺应自己的心意。由她身后握住她的小手,整个手臂等于间接搂抱住她,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论工作或精神上,我都希望能成为妳独一无二的伯乐。」 「……什么意思?」心脏狂跳了下。 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搞错可就丢脸了! 「聪明如妳,怎会不懂我的意思?」将她扳正面对自己,伍少怀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我不会猜灯谜。」她一脸无辜。 唇边扬起一抹笑,他就喜欢她的个人式幽默。「再想想啊!」 「欸!连猜灯谜都会有提示,你怎么一点提示都没……」见他突地摘下眼镜,她缓缓瞠大双眼,这是她头一回清楚地瞧见他清醒时的双眼,那深邃的眼瞳像会摄人魂魄似的令她微微失神。「你干么拿下眼镜?」 他不是说过,拿掉眼镜会看到好几个她,那现在是怎样?想看她练分身术喔? 「这样行动起来才方便。」他扼要应道。 宁祖儿全然不懂他的意思,霍然发现他的脸越来越贴靠过来,她下意识地将上身后仰,纯粹是自然反射动作。 「别再退了,再退就躺下了。」他浅笑,伸手捧住她的后脑。 「欸,你……」她开始慌了,他这样完全没预警的行进动作,让她很没安全感。 「嘘,我正要给妳提示……」 尾音消失在她甜美的唇瓣,这是她与他的唇第二次相遇,她不禁浅叹一口。 「喜欢吗?」 「喜欢。」小舌勾惹地画过他的唇,满意地听到他一声轻喘,她格格的轻笑出声。 「所以现在起,我正式升格为妳的男朋友,就这么说定了。」他自作主张地做下决策,没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你……很霸道喔!哪有人这样的?!」她惊呼,心头却止不住泛起一圈又一圈甜蜜的涟漪。 「啧啧啧!可怜的祖儿,现在才知道我的真面目。」他扬起邪恶的笑,像头阴险的豺狼。「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既然被妳发现,说什么都得把妳绑在我身边才行。」 「这里不是电视台,也不是摄影棚,搞什么变态?什么毛病啊你!」她好气又好笑地睐他一眼。 「噢!」他略显痛苦地低吟出声。「别这样看我,我会想把妳一口吃掉!」 吃掉?!是她想的那种「吃掉」吗?她的心脏凝缩了下,瞬间竟扬起疯狂的念头。 「好啊。」凝着他的眼,她没多想便应允了;或许冲动了点,但话一脱口,她却没有半丝后悔,相反的有些踏实。 他的人品称得上优等,又能跟她分享工作上的想法、懂得欣赏她的才华,将自己交给他,她不认为有任何不安。 伍少怀没有怔愣太久,明确地接收到她的「明示」──既然如此,何必拖拖拉拉?既然大家都讲清楚了,也有心交往下去,那……就来吧! 反正她的室友很识相的闪人了,没有人能够阻止或干扰他们「为非作歹」。 「妳的房间在哪里?」一把将她抱起,引来她一声轻呼,他漾起性感的笑纹问道。 「那边。」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她霍地想起他的眼镜还放在桌上。「你看得到吗?需不需要把眼镜戴上?」 虽然戴上眼镜,必然会遮盖住他双眸的「美景」,超可惜,但一切还是应该以安全为重,她绝对可以谅解。 「不需要。」有点距离才会造成散影,他相信等会儿不会有这种困扰,因为他们将拉不开彼此的距离。 依着她的指示进到她的房间,他稍嫌粗鲁地将门踢上,连扑带丢地将两人扔进床里,差点没将她压扁── 「喔──你不能轻点吗?」男人都这么粗鲁的吗?他知不知道他很重啊? 「如果我说我迫不及待,会不会吓坏妳?」低笑滚出喉管,他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有没有撞疼哪里?我帮妳揉揉。」 「不不不,我怕痒……啊!不要啦~~」才企图拒绝他的「好意」,没想到他的手就摸了上来,逗得她又叫又躲,柔软的床因而起伏不断。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餐前运动」,宁祖儿的发丝散乱、双烦酡红,鼻翼微微歙张,小嘴微张地急促换气,唇边漾着甜美的笑花。 「别闹了,我真的很怕痒……」 「很好,我知道妳的弱点了。」他得意地嘿笑两声,彷佛探知天大的秘密。 「不公平!」她噘起嘴,拍了下他的肩。「我也要知道你的弱点。」 「嗯哼,那得靠妳自己去挖掘。」快速地褪去身上的衣物,他露出精壮的臂膀,依循她的公平原则,霸道地吮住她的红唇,双手不得闲地扯去她的衬衫。 这个吻很不一样,不同于之前那两个温柔的轻吻,明显渗透着侵占的意味。滑腻的舌尖窜进她的檀口,热辣地勾缠着她,半强迫地邀请她与之共舞、纠缠,让她的呼吸更为紊乱,差点喘不过气来。 「妳好香……香精洗发精、沐浴孔──」他轻叹,鼻端充斥着她柔美的馨香,感觉全身的神经都要融化了。「小魔女,妳不会早就知道我今晚会主动送上门来吧?」 「胡、胡说,我哪知道你……今晚会来?」本来想反驳她哪知道他会这般急色,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转了个弯;毕竟自己也有那个意思,倘若说他急色,不也同样损到自己?她才没那么笨! 「不知道都穿得这么性感,事先知道那还得了?」妖艳的红色胸罩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绝对是视觉上的至高享受,他微抽口气,全身的细胞皆开始躁动。 长指膜拜似地滑过她细致的肌肤,随之而来的是甜腻的吻花,在行经纤细、优美的锁骨时,他忍不住在其上留下一个记号──草莓一枚。 「嘶~~」她蹙起眉,锁骨一阵麻痒。 「痛吗?」真罪恶啊! 「你做了什么?」她羞赧地臊红了脸。 「做记号啊,『伍少怀到此一游』,不赖吧?」他讪笑。 「……」她语塞,隐隐感觉这男人在这「非常时期」,反应和平常大大不同。 平常的他,严谨、内敛、冷静,话不多,却字字切入重点,原本以为他在这种亲密时刻,或许会如老学究般「平铺直叙」、「简单扼要」,但此刻,感觉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显得有些聒噪,带着些许孩子气,深邃的眼透着令人浑身发烫的情欲火簇,这全是她所不曾见过的另一种面貌,因此她对他更多了层探索的欲望,想挖出他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是另一种层面的优越感,代表着这男人属于她。 「等等。」心念一动,她立即有了动作。 她从来不是乖乖牌,而是彻底的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往往是她动力的来源,因此在他企图解开她内衣背扣时,她勾起一抹璀璨的笑花,将身子翻到另一个角落。 「祖儿?」他懊恼地呻吟了声,不明白自己哪个地方做错了。 「别急嘛!我们角色互换好不好?」印象中,女人在性爱里往往扮演被动的角色,但她是宁祖儿,活力充沛的创意人,她想试试不同于「传统」的方式,企图由其间擦撞出不同色彩的火花。 伍少怀瞇起双眼,高度数的散光让他无法看清她脸上的神情,但他清楚自己很难不去期待她的「表现」。 他不说话,她便当他答应了,素手轻推他的臂膀,轻易将他「撂倒」──当然是他愿意配合啦,她可不是神力女超人,没那么大力量。 「我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他轻笑,感觉她的小手杂乱无章地在自己胸口上乱窜,令他全身的血液全往下腹窜集,成功地让他「举旗投降」。 「嘿嘿……无辜的小羊,受死吧!」 「天!妳真是只撩人的小野猫!」他的气息杂乱无章,全身的欲望紧绷到最高点。 「我该说你也不差吗?撩人的小狼狗?」她喘息,不落人后地逞口舌之勇。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再难控制地用膝盖分开她的长腿── 两人同时狠抽口气,但伍少怀的震撼明显高于宁祖儿,整个人像石化般僵硬,而宁祖儿则是咬紧牙关,一反适才的红嫩,小脸略显苍白。 「该死!妳……」当身体穿刺过那层阻碍,他很难形容心头的震撼。「妳还好吗?」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竟是个被外表蒙骗的蠢蛋! 她自信、亮丽,从不刻意遮掩自己的身材、美貌,活泼外放的性格更教人以为她……以为什么?他怎能因她的外在魅力,便误以为她该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该死!早知道她不曾有过,他会更温柔、更有耐心……SHIT!现在想这些全是多余的,希望她没有太过难受。 「不太好。」她扯开苦笑,晶亮的眼角噙着水液。 敏感的她隐约察觉到他的心思,毕竟她也明白自己看起来就不像很「安分」的女人。高幼君就曾说过她是个典型表里不一的女人,外表看起来很会玩,事实上却是个「闭速」到不行的「欧巴桑」。 这又不是她愿意的,女人嘛!哪个不爱美?她只是喜欢把自己装扮得水水的,只不过她永远不懂,为何爱打扮的女人就非得被认定为不安于室呢?完全没道理嘛! 不过,真的好痛喔!呜…… 「对不起,我──」才起个头,却让她覆住嘴唇的小手挡住,他微闪眸光,心疼地轻吻她的掌心。 「不,别说那三个字。」既然你情我愿,那三个字倒显得多余。「听说第一次都会痛的嘛,我有心理准备的,只不过有点超出我的预期……」她赧红了脸,下腹的饱胀感令她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他轻笑,她总有办法逗他笑。 「下次不会了。」他安抚道。 「没听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喔?」捏了下他的臂,恍似能将身体的不适转移到他身上。「坦白说,我很怀疑会有下一次。」微叹口气,不晓得是不是捏了他的关系,好像不再那么不舒服了。 「做爱就像倒吃甘蔗,等等不仅不疼,说不定妳还会欲罢不能。」他摇头苦笑,很难理解她的脑袋构造。 「你在开玩笑的吧?」她满脸不敢置信。 「我是正直有为的青年,不开玩笑的。」他咧开嘴笑,冷不防冒出个冷笑话。 「噗~~」她忍不住喷笑,因而牵动身体的肌理,并发觉他明显地蹙起浓眉。「怎么了?你也会痛喔?」 怪怪!双方都会痛喔?那干么还做?人类真的很奇怪捏! 「呃……」他无法向她解释那种疼痛,就像他无法了解女人初次的痛楚一般。「妳好点了没?还疼吗?」 「好多了……啊──」 要死了要死了,人家……咦?不痛了?! 「啊?还是啊、啊……啊~~」应该还有下文哪,怎么才喊一声就没了?当场害他又变得僵硬,以为她还很不舒服。 「你、你真的有毛病!」她胀红了脸,紧紧压抑梗在喉管的呻吟。「别乱叫啦!很丢脸捏!」 「害臊喔?就我们两个听见嘛!」轻啄她的红唇,他不自觉地向她撒娇。 「真是够了你!」她想尖叫!以前她最讨厌动不动就撒娇的男人,那看起来一点都没男子气概,但他撒娇……她却觉得他好可爱,真不晓得是她疯了还是他? 「还不够,我们才要开始。」他开怀大笑,攫紧她的腰肢,开始温柔的律动。「大概到天亮就够了。」 温热的大掌拂过她的额,感觉得到他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脸上,她微微扬起嘴角,在失去意识之前,心头窜过一丝「心得」── 原来他温和呆板的外表全是伪装,他根本就是个极度闷骚的男人,在床上尤其明显。他够体贴,也够邪恶,简直可以用「恶棍」来形容。 这样到底是好还不好?横竖她跟外表也很不搭称,正好他也一样,这算不算天生一对呢?呵~~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夏日的太阳起得早,不甘寂寞地意图唤醒每一只困顿的懒虫;如果没意外,一般人皆轻易被唤醒,但对被折腾一夜、到天刚微明才得以安睡的宁祖儿便无计可施了。 「早啊,小懒猫。」伍少怀弯起手臂支撑着头,另一手顽皮地揉捏她的鼻子,执意将她扰醒。「太阳晒屁股,该起床了。」 「嗯~~」宁祖儿痛苦地蹙起眉,像在拍蚊子似地拍掉他的大手,慵懒地翻了个身。「别吵……再睡一下……」 「别睡了,起来吃个早餐,晚点要上班了。」他轻笑,笑她「呒冻头」。 他也「忙」了一夜,而且是较费力的一方,现在的他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像她,简直跟「陷入重度昏迷」没两样。 「唔……不、吃……不吃早餐,睡觉……比较好……」她半梦半醒地应道,嘴角因而渗出些许口水。 伍少怀无奈的轻叹。「真的这么累?」 「唔唔……很累……」将薄被揽紧了些,她满足地发出喟叹。 「不然,妳请一天假好了。」真有趣,明明睡糊涂了,还能跟他对话,真可说是天赋异禀。「今天就别到公司上班了。」 「上班……不,要上班啊~~」可是身体软绵绵,半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啊! 「那妳还不快起床?」指尖滑过她白嫩的美肩,有趣地发现她皮肤表面泛起细小的疙瘩,他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在她的雪肤上揉蹭起来。 「噢!别再来了……人家没力气了啦~~」她的脸紧紧埋在枕头里,闷声发出猫咪般呜咽的轻吟。 大掌贪恋地窜进薄被里,似挑逗又似折磨地揉抚着她柔软的饱满,嗓音变得沙哑而性感。「那就快点起床,我送妳到公司。」 「够了喔你!你真的想把我累死喔!」宁祖儿猛地睁开双眼,硬是靠着全身最后的力量跳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拍掉他的毛手。 「不用这方法,妳到现在还在赖床。」说穿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不过是方式的运用,正好借机吃吃豆腐而已。 「你……我不要让你送啦!我自己去公司。」气恼地瞪他一眼,感觉每根骨头都在怒吼着酸疼。 「为什么?」他挑眉问道。 才由上司和下属跃升为男女朋友的关系,温馨接送情是最基本的「行情」,怎么她连这点都不要求?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欸!我才刚通过一个案子,所有设计部的人都还在看我的表现,现在就跟你同进同出,你认为别人会怎么说?」她嘟嘟囔囔地下了床,因全身酸痛而低咒出声。 她可受不了让人以为她是靠着「西装裤关系」才拿到那个案子,虽然现在想想还真的是他蓄意将做提案的机会交给她,但若没有她的实力,案子还是不可能过关,所以说什么都不能给人猜臆的机会。 「喔~~」黑瞳欣赏地锁住她性感的穿衣动作,伍少怀借着发笑来隐藏自己逐渐紧绷的欲望。「妳这么说也没错,那我就自己先到公司去了喔!」他的家就等于公司,回公司等于回到家,或许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嗯。」嘟着唇点了下头,宁祖儿霍地瞟见他正逐件套上衣物,一双眼滴溜溜地转了转。「嘿!等等你回到家记得先换套衣服。」 「又怎么了?」有必要吗?西装这种东西不需要天天换洗吧?多穿一天又何妨。 「吼!你真的是创意总监吗?」宁祖儿瞠大双眼,冲过来戳了戳他的额。「你没换衣服,就表示你昨晚没回家,昨晚没回家就表示你在外头过夜,欸欸欸!这有很大的想象空间捏,难道你喜欢成为所有同事口中的八卦主角喔?」 笑嘻嘻地攫住她的手,亲昵地印下一吻。「是是是,妳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到,老婆!」 「谁、谁是你老婆?」连忙抽回小手,心脏一阵乱跳,宁祖儿红着脸啐道。 「所谓的女朋友,就是以结婚为前提所交往的女性朋友,所以妳成为我的老婆,是必然的结果。」将她睡乱的发弄得更乱,他愉悦的朗声大笑。 「够了!我以前都不晓得你是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她气鼓了脸皮,心头却该死的甜蜜极了。「再一次证明我识人不清啦!」 头一回不晓得他是翊捷的总监,这一回则是因为瞧不清他的本质,可恨哪~~ 「错,妳这是慧眼识英雄。」笑着让她为自己调整好领带,他拍拍她的肩,在她唇边偷了一吻。「好了,我先回去了,妳别再赖床了喔!」 「去去去!快滚啦!」翻翻白眼,她差点没失去气质地举脚踢他的屁股。 伍少怀再度大笑,招摇地由她的住处离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踉踉跄跄地冲进办公室,赶在上班铃声响起前的最后一秒打卡,宁祖儿在铃声响起时,略显疲累地扶着打卡钟弯腰急喘。 该死!要不是昨晚纵欲过度,也不会每走一步就像身体的骨头被拆散了再组装起来,因行动僵硬而错过两班公车,这一切全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害的! 「祖儿,妳去跑马拉松喔?」洪璋瑜正好捧着一杯牛奶晃了过来,一派天真地问道。 「没、没啊,我、我只是有点不、不舒服。」僵硬地站直,想起昨夜的疯狂激情,她清清喉咙强迫自己镇定。「干么?妳怎么会以为我去跑马拉松?」 她从来没想过去参加马拉松,那太疯狂了!她只是睡眠不足了点,双腿、腰椎酸疼了点,基本上没有太明显的不适,应该不至于像刚跑完马拉松那般狼狈才是。 「啊,就妳一副看起来狠狠被操过的样子咩!」洪璋瑜漾起甜美的笑花,无邪的表情全然瞧不出半丝戏谑。 哇哩咧点点点……宁祖儿像被雷劈了似的站得挺直,感觉额上冒出冷汗。 这种感觉很诡异,颇似电视剧里演的,去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陡地被跳来跳去的乩童指名道姓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诸如此类的惊悚词句,她完全能体会当时被指名者的心态。 心、虚、啊~~ 还好为了压住眼下的黑眼圈,上粉底前还特地在眼窝处搽了点遮瑕膏,不然这下可糗了,说不定全世界都能轻易看穿她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宁祖儿。」没能给祖儿太多反省的时间,朱蔷裘扬着下颚,高傲地踱了过来。 「主任。」喔喔!主任脸色不是很好看捏!大姨妈来了吗? 「别以为波比选了妳的提案就得意,既然案子是妳写的,接下来的工作流程就由妳全权负责。」朱蔷裘瞪了她一眼,深吸口气,不甘心地将手上的卷宗狠狠塞进她怀里。「跟我们合作过的摄影师和模特儿的资料全在这里面,地点则由妳去和波比协调,妳自己看着办!」 再跩啊!提案被选上有什么了不起?她朱蔷裘打从进翊捷到现在,成功的提案不知凡几,宁祖儿这点小功劳她可放不进眼里!哼! 三两句就将繁复的工作全丢给那眼中钉似的宁祖儿,朱蔷裘肩部一扭,骄傲地转身离去。 「什么嘛!主任这么好当的喔?接下来的工作流程就由妳全权负责?!又不是不知道妳才进公司不久,分明是故意刁难妳,哼!」瞪了眼朱蔷裘摇摇摆摆、趾高气扬,活像只大屁股鸵鸟般离去的背影,洪璋瑜轻蔑地冷哼了声。 这女人耍的手段真不入流,连她这种初出社会的小丫头都看得出来,嗟! 「哇咧!突然丢这些给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宁祖儿嚎叫出声。虽然盯拍对她而言不是难事,但这些资料里的合作对象对她而言何其陌生,光想到要一一去联络并找出合适的伙伴,她便一阵头皮发麻。 「呵呵,安啦!我会让表哥提供较好的合作对象给妳,省得妳瞎子摸象、浪费时间。」洪璋瑜拍拍胸脯,将这重责大任揽下了。反正她不是翊捷编制内的正式员工,背后又有表哥黄士豪撑腰,她就好好跟朱蔷裘玩玩喽! 「谢谢璋瑜,就知道妳对我最好了!」有人挺的感觉真好,祖儿不禁松了口气。 「三八姊妹啦!设计部里就妳不会把我当小妹使唤,我不挺妳挺谁啊?」咧开大大的笑脸,洪璋瑜的苹果脸上洋溢着青春。 宁祖儿感激地搂了搂她的肩,随即摩拳擦掌的准备工作,但是……她的腰和腿真是该死的酸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虽然跟翊捷合作过的模特儿多如繁星,但毕竟这次广告片的主角着实特殊了点──是婴儿耶!她到哪去蹦出两个婴儿来上镜? 不能是刚出生的BABY,软趴趴的只会哭跟睡那种,最好还别超过周岁,要能对着镜头笑,能滚动晶亮眸子、鬼灵精般惹人怜爱的才行……宁祖儿正感头疼之际,未料竟有BABY主动送上门来。 「妈,妳去哪弄来两个BABY?妳偷来的喔?」冲到婴儿车旁边巴着不放,宁祖儿满脸不敢置信。 其他前置作业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包括时间、地点、摄影师,独缺两个BABY,没想到老爸老妈突然由义大利飞回来探视她,竟同时抱回两个BABY,模样可爱得紧不说,更重要的是有绝对上相的face,难道真是天助她也?! 「说那什么鬼话!妳妈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吗?」汪惠娟睐了她一眼,硬是将她由婴儿车旁扒开。「这是妳哥的孩子,一对龙凤胎。」 「哥?哥跟琳达不是早就分了吗?什么时候又交了女朋友啦?」宁祖儿一双眼离不开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鬼,一边被汪惠娟拉着,另一手还伸得笔直,妄想触碰小鬼的脸颊。「手脚还真快,没听说交了女朋友,小鬼倒先蹦了出来!」 「他们破镜重圆啦!两人刚办妥离婚,琳达才发现怀了身孕,妳大哥可是求了好久才将她求回来呢!」说起那令人担心的孩子,汪惠娟轻叹口气,现在看他家庭圆满了,她总算放下心,往后只要担心祖儿这小丫头就够了。 「喔~~曲折离奇喔!」趁着老妈在感叹之际,她又跑回婴儿车前端详半晌。「怎么双胞胎长得一点都不像?」呼呼!好险长得不像,两个都可拿来利用,还可以为他们赚一笔奶粉钱。 她这个姑姑真是优到不行,哇哈哈~~ 「一男一女怎会像?像男像女都不对,笨喏!」汪惠娟敲她一记响头,眨眼间切入这次回来看她的主题。「我说祖儿,妳哥都有妻有子了,妳……」 「吼!妳别再塞些阿猫阿狗给我了啦,那行不通的,要是行得通我早就『儿孙满室』了。」说到这个她就有气,忍不住向老妈发起飙来。 「会儿孙满堂是我不是妳,妳至少还得等三十年。」没好气地再敲她一记响头,汪惠娟着实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没辙。「妳不让我介绍对象无所谓,好歹妳自己交个称头的对象来让我瞧瞧,省得老妈子我啰啰嗦嗦。」 「妳也知道自己啰嗦喔?」宁祖儿闷声嘀咕。 「妳说什么?」汪惠娟瞇了瞇眼,当下拳头又扬了起来。 「没啦!我什么都没说!」她抱头鼠窜,暗自哀悼头上被老妈K出来的「肉包」。「什么对象才叫称头啊?有对象就不错了,还称头咧!」 汪惠娟的眼角抽搐了下。「什么叫有对象就不错了?我给妳介绍的那几个咧?人家可都是有钱有势的『二世子』,就妳笨得不会拿他们当对象。」 「就看不对眼嘛!我也没办法。」二世子是吧?肥的、矮的、秃头的都有,就没一个长得「正常」一点,叫她怎么挑嘛!简直强人所难! 虽然她和伍少怀进展得颇为顺利,但他都还没带她回家认识他父母亲,她怎好意思叫他先来「拜码头」?好像她爱惨了他,挺没面子的。 「女孩子眼光别那么挑,以前我跟妳爸……」 眼见老妈又要开始碎碎念,宁祖儿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妥协。「好啦,我会努力找个称头点的男朋友给妳看总可以了吧?可是先说好喔,那两个小鬼得先借我拍广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电梯门停在八楼,当「叮当」声响起,伍少怀的视线由电脑萤幕离开,抬头便看到黄士豪和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当下他扬起嘴角,饶富兴味地盯着他们。 「总监,蓝小姐找你。」黄士豪用很无奈的眼神睇着他。 「士豪,我们又不是头一回见面,不用那么刻意吧?」蓝兰香扯开一朵笑花,彷佛嘲笑他的刻意。 「妳就别这么损我了,兰香。」黄士豪不禁露出苦笑。 打从大学时期开始,舒语兰便处心积虑地将蓝兰香推往伍少怀身边,就他和伍少怀的交情,会和蓝兰香熟识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不过他总是搞不懂蓝兰香的心态,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少怀和她之间总维系着若有似无的感情,任别人雾里看花老看不真切,但他看得可清楚了。 如果少怀和她有任何可能,应该早就发生感情,不会拖了这么多年还擦撞不出火花;既然如此,她何不去找寻自己的幸福,非得和少怀苦苦纠缠不可? 好男人其实很多的,像他就不赖……呃,想太多、想太多。 「我说的是事实嘛!」眨眨眼,她的神情何其无辜。「我们认识十年有了吧?算来时间过得真快。」 「是、是啊!」知道还不找对象?女人有几个十年的青春可以等待啊!笨喏!「你们聊,我下去工作了。」 祖儿的片子已经开拍,总监有交代,得随时注意她有没有遇到困难,所以他得到拍摄地点走一趟,顺便看看进度如何。 「士豪。」就在他按下电梯键之际,蓝兰香陡地出声唤住他。「改天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好吗?」 「啊?」黄士豪眼皮一跳,显得受宠若惊。「呃……好、好啊!再约,我先走了。」之后便稍显跌撞地冲进电梯,很快地,电梯门随即关上。 「想通了?」伍少怀蓦然开口,说了句饶富深意的问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蓝兰香努努嘴,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笔把玩。 「嗯哼,好个不懂。」他浅笑,不置可否。「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 其实他和兰香之间早有默契,早在他们初识不久,两人便相互觉得彼此并不适合,但为了不让双方母亲再给他们压力,两人私下说好做做样子让母亲安心;但是最近母亲们不再甘于等待,不断要求得有个结果,下场便是逼得他们不得不开始反弹。 不过反弹的动作将由伍少怀这方来做,因为他认为这种事由女孩子承担超没气度,因此由他来做并无不妥。 「没办法,你也知道家里逼得急。」蓝兰香娇笑,轻松的模样一点都不如她嘴里所说的「没办法」。 「我不认为妳是因为这个理由跑来找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注意到兰香的眸光经常若有似无地跟着士豪跑,当然之前纯属猜臆,但今天她开口主动邀约士豪,是不是表示这一切不无可能? 两位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乐观其成,假如有必要的话,他帮点小忙也无可厚非。 「不然你认为呢?」她知道伍少怀看事情的切入点跟寻常人不太一样,不然他也不会执意选择自己的兴趣,而不愿接手家里偌大的事业,因此她很好奇他会怎样看待自己来找他一事。 「有些事拆穿了就没意思,重要的是,妳自己心里很清楚,不是吗?」伍少怀狡黠一笑,给了个高明的回答。 人类有个要不得的习惯,老喜欢玩「对号入座」的心理战,最明显的案例就是算命。 他不否认或许有高明命相师的存在,但他敢保证十之八九都是骗人的;会去算命,通常表示心里有不舒坦的地方,而大部分命相师给的也全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几乎那些答案都会主动对应到前去算命者的心态。 因此说句难听话,他的问句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贱」!假如兰香心里有鬼,自然就会落入他的圈套,也许愿意将她的心事同他分享也说不定。 「你还是没变,老狐狸一只。」可惜蓝兰香并没那么容易上当,他打一拳过来,她就挡一拳过去,终究还是没说出心里话。「伯母那边,还是企图说服你吗?」 「如果她放弃了,相信妳会比我早得知消息。」双方母亲情同姊妹,老妈这边有动作,她母亲那边八成会得知第一手消息,根本不必特地跑来问他。 「我看你干脆赶快交个女朋友,早早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逼得喘不过气来。」翻翻白眼,她话里诸多埋怨。 「也好让妳早点追求喜欢的男人?」他戏谑地反问。 顿了两秒,蓝兰香不着痕迹地闪躲他晶灿的眸光。「……我哪来喜欢的男人?你少给我转移话题喔!」 现在是谁在转移话题?伍少怀好笑地耸耸肩,没再坏心眼地追问。 「欸,你觉得怎么样嘛!快去交个女朋友啦!再拖下去我都老了,你也不想到时我嫁不出去,反过来死缠着你吧?」蓝兰香见他没反应,不禁恫吓起他来。 「安啦,朋友不是白交的,女朋友我已经找到了,等我老妈那头搞定,妳这头也就没问题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 宁祖儿在摄影师身后找了个空位坐下,马上接到洪璋瑜递过来的饮料,她投以感激的眼神,总算发现小鬼比大牌的模特儿还难搞定。 「累厚?小孩子根本是恶魔的化身。」洪璋瑜笑嘻嘻地挨着她坐,对她而言,能自主走动的孩子才算「好玩」,最恐怖的是不会走路、不会讲话,凡事都得依靠大人活动的婴儿,全然没有沟通的可能。 「我这算不算自找麻烦?」她苦笑,全身像要虚脱了似的。 这两个小鬼,在家里明明挺听话的,除了尿布过湿或痾臭臭、肚子饿了才会哭闹,哪晓得一见到镜头就不受控制。 「应该吧,嘻嘻!」洪璋瑜脸上看不出半点同情,有的只是戏谑。 「宁小姐,麻烦妳来看一下这镜头O不OK?」脑后绑着小马尾的摄影师霍地朝她们喊道。 「喔,好!」她赶忙将饮料递回给洪璋瑜,匆匆跑到摄影师身边。 洪璋瑜睐了眼摄影师,再看看专注的宁祖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人哪,长得美就是不一样,不论走到哪儿都受到男人的注意和爱慕,把她这青春无敌美少女丢在一边纳凉,想想心里真是不平衡。 经过冗长的摄影时间,穿插着几段小鬼撒泼的桥段,下午三点左右,宁祖儿又跟着摄影师窝进剪接室里剪接,得将拍摄成果分出一般和加长两种版本,以利厂商摆放在不同的广告时段。 瞧着喝完奶便睡着了的两个小鬼,洪璋瑜怀疑自己根本是来帮忙带小孩的。 黄士豪一脚踩进摄影棚,便看到小表妹瞪着婴儿车发呆,那凶狠的眼神彷佛跟婴儿车里的婴儿有仇,看得他胆战心惊。「小瑜,祖儿咧?」 「表哥。」收拾起哀怨的感叹,洪璋瑜灿然一笑。「祖儿在剪接室里。」 「还可以吧?」他问的是拍摄过程及状况。 「好得不得了,如果这两个小鬼不吵不闹的话。」噘起嘴,她有满肚子牢骚。 「妳的意思是这两个小鬼闹得很凶?」黄士豪有趣地睐了两个小孩一眼,不知怎地,有点崇拜起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 这小表妹可是他们家族里的「怪咖」,每每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其实满肚子坏水,每个同辈都被她整过不说,连长辈也不放过,简直可称之为家族公敌,如今却让两个陌生小鬼整到噘嘴……佩服佩服! 「也还好啦,反正是祖儿搞定的,我只是来凑热闹。」她只是无聊,无聊得快炸掉了! 「祖儿进去很久了吗?」看看表,他思索着要不要等她出来,然后帮她把这两个小孩送回去,再送她们一起回公司。 「吃过午饭就进去了。」瞟了眼剪接室,洪璋瑜耸起肩搞起神秘来了。「我跟你打包票,那个摄影师小马一定煞到祖儿了,但很可惜,他注定败北。」 「妳又知道了?」瞧这人小鬼大的丫头,说得跟真的一样。 「当然啊!」她向黄士豪招招手,待他因好奇靠了过来,她才附在他耳边轻语。「我猜祖儿喜欢的是总监喏,不信跟你赌一千块新台币。」 总监?!少怀吗? 黄士豪狠抽口气,黑眸写满不敢置信。「妳这丫头,别乱讲话!」 「真的啦!我昨天看到祖儿跟总监有说有笑的去喝咖啡,两个人还手牵手;你可别说我眼睛脱窗了,我才检查过视力,一点二。」她得意地比了个V字,品质保证。 「喝、喝咖啡不算什么。」他陡地喉咙一紧,连话都说不平顺。 寻常男女一起喝咖啡是不算什么,但如果是性子冷淡的伍少怀跟女人一起喝咖啡,而且还手牵手……那蓝兰香怎么办?那蠢女人还傻傻地等着他呢! 「最好啦!反正跟你赌一千,不得反悔。」洪璋瑜才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她只想拗到那一千元。 未几,宁祖儿由剪接室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刚烧好的片子,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摄影师,那脸色像不小心踩到狗屎般难看。 「黄大哥,你来接我们回公司的吗?」一见到黄士豪,祖儿便热络地同他打招呼。 「我来看妳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心情复杂地看着摄影师,黄士豪记得他经常笑口常开,现在则像便秘多日,心中不由得感到些许忐忑,决定探他一探。「小马,女朋友有着落了吗?」 凝了宁祖儿一眼,小马苦笑地摇了摇头。「没,刚刚才惨遭滑铁卢。」 洪璋瑜得意地用手肘顶了顶黄士豪,但他毫无所觉,感到心情一落千丈。 毁了!看来小马才被祖儿拒绝,他偏偏又清楚少怀对祖儿有兴趣,然后小瑜又见过少怀和祖儿手牵手喝咖啡,那……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黄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尴尬一笑,宁祖儿想赶快回公司交件。 「嗯,走吧!」改明儿遇到兰香,再劝她想开点吧。「走了,小马。」 「慢走。」小马讪讪地挥挥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摄影棚,但黄士豪镇日挂在脸上的笑容已不复见──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翊捷八楼的伍少怀住处,此际反常地以烛光取代灯光,柔美的晕黄在偌大的室内散开,他衣着轻便地开了一瓶八五年的红酒,轻缓地注入高脚杯里。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干么这么隆重?」宁祖儿陶醉地望着跃动的烛光,搞不懂他何以要大费周章,把这里弄得这么浪漫。 「庆祝妳成功完成第一件案子,看妳这么辛苦的分上,我当然得好好地奖励妳。」举起她的手,在她手心放入斟满的酒杯,并举起自己的酒杯与她的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干杯。」 甘醇的红酒才入喉,宁祖儿便开始感到茫茫然,直到此时她才真的体会什么叫做「酒不迷人人自醉」;不是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是因为聚在一起的对象,是她心里喜欢的男人,双颊便自然地泛起酡红。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透过摇晃的红色酒液凝着她,在蒙胧的烛光下,她更显清丽可人,教他心荡神驰,一向冷静的心跟着浮动起来。 「我只是觉得……好浪漫喔!」她一直以为伍少怀那木讷的性子,不太可能搞浪漫,没想到手法一流,害她小小的迷眩了下。 「喜欢就好。」他扬扬唇,轻啜一口红酒。「妳爸妈回来看妳,吃住还习惯吧?」 「他们经常到处旅游是假的喔?他们不论走到哪,都能像蟑螂一样适应得很好,根本不用担心那个。」她挥挥手,彷佛他问了个很无聊的问题。 他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会把父母形容成蟑螂,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妳了。」 挖了口桌上的起士蛋糕。「哈!相信我,他们一点都不介意。」这家伙讨厌死了,知道她最爱吃的就是蛋糕,每回总用蛋糕收买她的心。 哎,真好吃啊~~ 「祖儿。」陡地握住她的手,让她的心跳乱了一拍。 「干、干么?」她瞠大眼,嘴里塞满起士蛋糕,说话漏风漏风。 「妳先吞下蛋糕听我说。」瞧她一副差点被噎着的模样,他忍不住发笑。「明天放假,陪我回家一趟。」 「你是说……你爸妈家喔?」由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如入无人之境」,八楼对她而言不再是禁区,而是他的住所,两人甜蜜的小天地,她可没笨到以为他指的会是这里。 那紧张的时刻终于到了吗?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心头突生的念头让她臊红了脸。 「嗯。」他的眉微微蹙起,思索着该怎么跟她说明母亲难以预料的刁难。 可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的宁祖儿可没注意那么多,她被心里的雀跃冲昏了头,忍不住由位子上跳起来,大剌剌地坐到他大腿上,两只藕臂亲热地攀住他的颈项。 「欸,你认为我有资格去见你爸妈喔?」拔掉他那碍眼的黑框眼镜,她显得又期待又怕受伤害。 对交往中的男女而言,会见双方父母可是件大事,虽然见了未必将来就一定会有结果,但至少会想让彼此的家人见见交往的对象,就表示对方可能成为未来另一半的「分量」。 「三八!什么有没有资格?」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脸,他爱极了手中的触感。「妳难道不想让妳爸妈见见我?」 她认真地思索了下。「呣,基本上,我妈可能比较有兴趣。」 翻翻白眼,他有丝自我唾弃。「说得好像我见不得人似的。」 「哪有!我可没这么说!」她将额抵住他的,撒娇地偎近他。「你是我喜欢的人欸,我爸妈虽称不上十分开明,但至少他们还能尊重我的选择。」不然早早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随便塞给其中一个二世子不就得了?但毕竟他们没这么做。 「就只有喜欢而已喔?」委屈地撇撤嘴,他看起来像个怨夫。 「哈哈!别太贪心了喔!」捧起他的脸送上香吻,心里像加了蜜般甜蜜。 她的主动不啻引爆了伍少怀紧绷的欲望,他猛烈地加深这个吻的热度,火热地探索她唇内的芳香,带着点红酒的醇郁,夹杂着起士的甜腻,两人的呼吸在唇舌交缠间变得紊乱,室内的温度明显上扬。 「我们……到房间去。」 扶着她的腰肢,伍少怀边亲吻着她边往房间方向移动,行动间四片唇瓣离不开彼此,双手也没能闲着地拉扯着彼此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布料像被遗弃般散落一地,直到两人光裸地仆倒在床。 激情一发不可收拾,他发烫的身子压上她,直让她闷声喘息。「老天,你看起来瘦瘦的,怎会这么重?」 「男人重在骨架。」解开她的发束,让波浪般的长发披泻在淡蓝色的床上。 「少来!女人的骨头就不是骨头喔?」她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不是,是女人骨架纤细,男人力气又够大,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女人重。」 「是吗?」迷蒙的眼掠过一丝调皮的精光,她毫无预警地推开他的脸,令他惊讶地发出低吼。 「嘿!耐心点!」她像个女王般发号施令,拍了拍枕头命令道:「趴着!」 「趴、趴着?」他愕然地瞪大双眼。 趴着怎么做? 「趴不趴?」她瞇起眼,即使因身无寸缕而气势稍弱,却仍美得不可方物。 「……趴。」英雄气短啊~~ 「趴好点!」拍了下他挺翘的屁股,她有种身为驯兽师的错觉。 憋住笑,待他别扭地将姿势「调整」好,她残忍地抬起素足踩上他的背── 「唔……」他轻叹出声。 「怎么样?重吗?」嘿嘿,她有五十公斤捏,这下看他再嘴硬啊! 「不会,踩高一点……嗯,肩膀的部分……」最近筋骨疲累,她正好来帮他按摩按摩,舒服啊~~ 「哇咧……你以为我是按摩女郎喔?」拧起眉,小女人心里不太舒坦。 「就算妳是按摩女郎,也是最美的按摩女郎,而且唯我一人专属。」他闷笑,扳回一城。 「算了算了,一点都不好玩。」她嘟起嘴,由他背上跳下来。 「不压了喔?真可惜,挺舒服的说。」像个孩子对她傻笑,在没得到女王的「恩准」之前,他可没胆自己起身。 斜睨他线条优美的背部,她突地感到口干舌燥──不道德啊!男人的背部线条这么优美,引人不得不犯罪啊! 柔软的唇不由分说地贴上他的「美背」,似啄似吻地在他背上游移,感觉他泛起一阵颤栗,她得意地扬起唇角。 「唔……」大掌揪紧枕角,他一下皱眉一下咬唇,看来很是矛盾。 宁祖儿玩得愉快极了,使坏地用自己的身躯磨蹭他的背。 「该死!」 他的眸心变黯,霍地以手臂撑起上身,铁臂搂紧她的纤腰,不容她逃躲地吻住她的红唇。 宁祖儿被他吻得七荤八素,麻软的身躯任由他随意摆弄,不知怎地变成她趴伏在床上,脸颊贴着枕头轻喘。 熟悉的颤栗由他背脊窜起,在她体内密集的收缩下,他低吼地倾泄欲望,双双达到眩目的高潮──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夜未眠,黄士豪早早便冲往翊捷大楼。 他没办法漠视蓝兰香的未来,一想到倘若她获知伍少怀的心其实另有所属后,所可能遭受的严重打击,他便忍不住想找伍少怀谈谈。 再怎么说,她和少怀来往也有十年了,一旦获悉少怀的「情变」,她怎可能不受伤、不难过? 或许和少怀谈过也不能改变结果,但至少他希望少怀能将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 「少怀,我──」一踩出电梯,原本冲到嘴边的声音凝住了,震惊地瞪着散落一地的衣物,他隐约知道自己撞见了什么。 惨惨惨!这下怎么办才好?瞪了眼伍少怀没关的房门,他的心在哀嚎。 「士豪?这么早?」伍少怀穿着睡袍由房里走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 当电梯门一开,那「叮咚」声让他惊醒,他没扰醒身边熟睡的祖儿,兀自穿上睡袍走出房门,便看见黄士豪脸色难看地站在电梯门口。 「呃……我……」黄士豪眼神乱飘,没敢再盯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坐啊,什么事?」他神色自若地捡拾地上的衣服,彷佛嘲笑黄士豪的大惊小怪。 「你……哎!」声音梗在喉管,黄士豪轻叹一声,转身再按开电梯门。 「怎么回事?你好歹说句话再走。」迅速挡在他和电梯之间,伍少怀不许他没头没脑地来,又没头没脑地走。 抬起头,心情复杂地望着他,黄士豪眼底有着不容错辨的责备。「你打算怎么安置兰香?」 「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谈兰香?」挑起眉,伍少怀感到有趣极了。 黄士豪深吸口气,瞥了眼他关上的房门。「里面是祖儿吧?你真的跟她在交往?」 伍少怀笑而不答,真相不言而喻。 「你不认为在追求祖儿之前,该先解决你和兰香的问题吗?」黄士豪陡地揪紧他的睡袍领口,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兰香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何以见得?」伍少怀没有被他的激动吓到,他一派轻松地盯紧黄士豪的双眼。 「何以见得?一个女人跟在你身边十年,竟换来你一句何以见得?!」黄士豪显然动了真气,歙张的鼻翼微微掀动。「我从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你在气什么?士豪。」看来他和兰香之间的协议,配合得过于天衣无缝,使得眼前这个男人信以为真,真是造孽喔! 「我……」黄士豪颓然放下他的领口。「我只是觉得你对兰香很残忍。」 「残忍与否应该是由兰香来认定,所以我不懂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整整被拉绉的睡袍,伍少怀的情绪波澜不兴,像事不关己似的。 「我没生气。」黄士豪咬牙否认。 他没生气,也没理由生气,只是为兰香感到不值。 「是没生气,只是愤怒而已。」他不留余地拆穿好友外露的情绪。 「我……」黄士豪语塞,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拍了拍他的肩,伍少怀开心地笑了。「要是你担心兰香,就找时间多陪陪她,况且你答应陪她吃饭,可千万不能反悔喔!」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 安抚好黄士豪的愤怒,目送他搭电悌离开,伍少怀转身回房,发现宁祖儿已经醒了,呆坐在床上。 「怎不多睡一会儿?」坐到她身边,原想给她一个早安吻,未料却让她闪了开来。「祖儿?」 「蓝兰香是谁?」呆坐在床上,她似乎还没回神。 伍少怀怔愣了下。「妳听见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她闭了闭眼,对实际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她只知道有个她所不知道的女人存在,那个女人名叫蓝兰香。「我只听见有个女人跟在你身边十年,而黄大哥认为你在和我交往之前,得先想好如何安置她。」 说来是很平静,其实在她听见那些话的瞬间,心情仅能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他内敛、木讷,甚至有点古板,除了自己之外,从来不对其他女同事打情骂俏或有任何踰矩的举动,也因为如此,她一直不认为自己的恋情会有问题,却没料到潜藏的危机是更深层的隐瞒,她的心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面对。 人家跟了他十年了,她不过才个把月,相较之下──真逊啊! 「嗯……」瞧她满脸醋意,伍少怀开心极了,他佯装伤脑筋地蹙起眉,就为了试探她有多在乎自己。「兰香是跟着我很久了,大学时代到现在,而且我妈也很喜欢她,三番两次叫我娶她。」 「那……那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她气极,心头一凝、眼眶一酸,愠恼地跳下床找寻自己昨夜褪下的衣物,并一一穿戴起来。 「祖儿!」他上前抱住略显激动的她,偏偏嘴角止不住上扬。「妳才说过我是妳喜欢的男人,难道妳昨晚对我说的话,全都是骗我的?」 「你──」她没想到他竟会是如此无赖且不知廉耻的男人,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你隐瞒蓝兰香的事,现在竟然还敢这么说我?!」 「祖儿,妳不会因为兰香就不再爱我了吧?」啧啧啧,看不出来她的占有欲挺强的,够辣,他喜欢!「就算有兰香,我们还是可以继续……」 「放开我!」祖儿恼火地以手肘撞击他的腹部,下手之重一点都不留情。「论先来后到,蓝小姐在我之前就和你在一起,我不是那种会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人,今天算我看走眼,祝福你跟蓝小姐幸福快乐!」 末了还用力地踩了下他的脚板,让他吃疼地放了手。 腹部及脚板同时受挫,伍少怀龇牙咧嘴地抱着腹部,单脚跳个不停。「祖儿,妳下手一点都不含糊!」 「对你这种脚踏两条船、劈腿还洋洋得意的负心汉,我根本没必要心存慈悲!」嗔怨地很瞪他一眼,她红着眼,倔强得不让眸里的水雾滑出眼眶。 「祖儿,妳就真的对我这么没信心?」哎,该说她的性子倔强还是可爱?虽然是他无聊做这种试探,但足可证明她的性子刚烈且不感情用事,即使在这种伤心的情况,依然能决裂地决定斩断情丝,不过…… 会不会是她不够爱他? 「你都坦白讲明了,我当然信!」信他双跨,信他感情不坚!「你就好好地对待兰香,别再到处乱放感情!」 宁祖儿一张嘴像机关枪似的胡乱扫射,然后冲往门边拉开房门,前脚才跨出去,后脚就被伍少怀扯了回来,紧紧搂在怀里。 「你放、开、我!」她放声尖叫,双腿乱无章法地踢动。 「祖儿,可以有别的处理方式啊!」夭寿!这女人力气真大,好几下都踢中他的小腿骨,痛!「妳可以叫我跟兰香斩断关系,为何还没争取就想要全部退让?或者是妳根本就不够爱我?」 宁祖儿霍地不再乱踢,回头凶狠地瞪着他。 伍少怀头皮一麻,她这个样子真像……索命的女鬼啊! 「伍少怀、伍先生、伍总监,请你不要瞧不起我付出的感情!」可恶的男人!她受够了,以后她一定要见一个交一个,交一个不行再甩一个,以免再度遇上这种无情汉。 她要学会怎么看男人,铁定要挑最好的才放感情,绝不再重蹈覆辙! 「在我发现蓝小姐的存在之前,我的确是爱你的,甚至还想跟你生儿育女,长长久久、甜甜蜜蜜生活一辈子,可是既然让我知道蓝小姐的存在,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幻想那些快乐? 「她付出在先,将女人最宝贵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说什么你都不能也不准辜负她!至于我,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不再……不再爱你了,就从这一刻开始!」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用力擦掉那些水液,偏偏不争气的泪滴再度落下,怎么都擦不完。 没用啊,宁祖儿,哭屁啊!这种男人一点都不值得妳哭! 「对不起,我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伍少怀彻底被征服了,他浅叹一口,将脸埋进她香馥的颈间,然后缓缓将她扳过身来,抹去她脸上烫人的水珠。 宁祖儿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玩得太过火?那是什么意思?她瞇起眼,眸光满是狐疑及不信任,还有收势不住的水光。 「你……你不要想骗我!」说谎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她抿抿唇,挥动被他紧握的手臂,抗拒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骗妳……不,先别急着拒绝我,我有一堆证人,包括士豪和兰香。」或许士豪不足以说服她,但搬出兰香,她总该相信了吧? 她果然因为蓝兰香的名字被提出而安静下来,并狐疑地瞪着他。 「我不否认我妈一直想把我跟兰香凑在一起,不过我觉得最大的理由,或许是因为兰香的母亲跟我妈情同姊妹。」这些事他不曾和任何人分享过,连最好的朋友黄士豪都不曾,她是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瞧她多幸运。 「妳知道以前的女人,感情可以好到约定将来的孩子若全是男孩,就让他们当拜把兄弟,同是女孩则成为好姊妹,相对的,一男一女,则希望他们成为夫妻。」 「对,我跟幼君就做过这种愚蠢的约定。」她吸吸鼻子,当时还觉得挺好玩的,现在想想,真的很蠢。 「不是吧?」她看起来很赶得上时代啊!怎会做这么……落伍的约定?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就是!」翻翻白眼,她忍不住笑了。驴呀~~ 见到她笑,他莫名地也跟着笑了。 安心啊! 「然后我跟兰香就是那种状况,从小一起长大,直到上大学,她们便开始妄想撮合我们的未来。」耸耸肩,他其实叙述得很无奈。 「可是──」可是黄大哥说兰香跟了他十年耶!才出声,却让他举起手挡住,她气馁地闭了嘴。 「听我说完好吗?」这种事,一鼓作气会比较好,他怕自己说着说着忘了要说什么,毕竟那是段太长的岁月,有时会无聊到忘记该怎么说,很伤脑筋。 「嗯。」谁教她好奇咧?好奇死好啦! 「一开始我跟兰香变得很尴尬,因为我对她的感觉不差,却不是父母所期待的爱情,所以我便找个机会探探她的意思和想法,很幸运的,我们看法一致。」记得当时他们还抱着欢呼,庆幸对方都没有傻傻地想遵循父母期望的打算。 古怪地看他一眼,她很想开口,但又答应他不插嘴,只得闷闷地忍了下来。 「可是问题又来了,我跟兰香都不认为这种事会只发生一次,为了杜绝接下来无数次类似的麻烦,既然我跟兰香的默契好,看法又一致,我们便相互约定假装有来往,直到我们找到彼此心爱的对象为止。 「然后我遇见妳,和妳相恋,加上我妈跟蓝妈妈催得越来越急,所以我们都认为已经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刻。」将过往的「爱恨情仇」一口气说完,他深情地凝着她的眼。「不过这种事还是由我开口比较好,毕竟兰香是女人,要她承担这过错不太厚道,因此我才决定带妳回家和我妈说清楚。」 原来其间还有那么复杂的缘由啊。 这样的解释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因为她也有类似的经验,老妈也逼她跟二世子们约会啊!只不过她的际遇好一点,可以直接跟老妈说「不」。 不过换个角度想,假如今天她是兰香,她也会希望由男方开口,再怎么说男人的脸皮比较厚,骂来不痛不痒嘛!但…… 「等等,你说你遇见我,和我相恋,那兰香呢?她找到对象了没?」她直觉问道。 假如只有一方找到对象,就要解除之前的约定,那显然一点都不公平,因为没找到对象的一方得继续承受被家长逼婚之苦,所以她想先确认他决定这么做,是不是在对兰香公平的状态下进行。 即使他们俩算是相互得利,但总得求个公平,这才是做人之道。 「妳是担心兰香被她妈妈逼婚?」他很快便猜到她可能的想法。 「嗯,如果因为你找到对象,就放兰香独自去面对她的妈妈,这样一点都不厚道!」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兰香争取福利。 他的黑瞳闪过激赏,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待人够宽厚。 「我不确定兰香找到对象没有,但相信我,应该很快就能喝到兰香的喜酒。」如果那傻男人动作够快,应该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你又知道了?」她攒起眉,怀疑这又是他唬咔自己的小手段。 「就当我未卜先知吧!」他朗声大笑,搂着她往外走。「走,到我家去见我爸妈。」 「欸,我记得第一次到你办公室那天,你不是接到一通电话,你还对着电话说什么『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之类的话,那通电话就是兰香打的喔?」 「不是,是我妈。」跟有默契的兰香根本不用说这些,唯有他那缠人的老妈,才会得到他这般回答。 「啊?看来你妈真的很喜欢兰香厚?」 「应该是吧。」 「那……恐怕你妈很难接受我吧?」 「不知道,这就得看妳如何表现喽!难道妳没信心让她接受妳,甚至喜欢妳?」 「开、开什么玩笑?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自信绝对少不了!」 「呵~~」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拗不过心里的不安,黄士豪终于鼓起勇气,约了蓝兰香一起吃午饭;约莫十一点半,他便驱车前往蓝家,顺利的在门口接到蓝兰香。 「难得啊!你们公司不是很忙吗?想不到少怀会放你正常休假。」一上车,蓝兰香便扯开甜美的笑,冲着黄士豪直笑。 「人又不是机器,总得适时休息。」让车子稳稳滑出车道,他皱起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呃……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蓝兰香睐了眼他的侧脸,摇头轻笑。 「妳、在笑什么?」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陡地发现自己的情绪,全然被她所牵引。 「士豪,跟我在一起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这个男人呵,打从他大学时代和她相识之初,就是这副紧绷样,即使经过十年的历练,原味不变。「我很肯定自己不会咬人,你其实可以轻松一点。」 「我很轻松啊!」他嘴上这么说道,额上却冒出些许冷汗。 「嗯哼。」她将手覆在冷气送风门前,试了试冷气的强度。「冷气挺强的,你这一路开过来竟然还满头大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很轻松?」她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拆穿他的逞强。 「呃……」额上冒出更多汗水,一想到待会儿打算跟她提的事,他的心口一紧,支吾半天讲不出话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将视线转向正前方,她倒显得轻松自在。 「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好了,吃过饭可以慢慢聊,好吗?」他怕啊!怕到时她假如知道少怀变心的消息,恐怕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不是故意掀好友的底牌,而是他或许能给兰香一些暗示,至少让她心里有个底,到时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好啊,我很期待。」她神秘一笑,任由他载着自己前往餐厅。 假日时分,餐厅的生意特别热络,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两人顺利入座后各自点了餐点,服务生送上两杯水,闪人。 「你没跟女朋友出去玩?」端起水杯就口,她润了润喉后问道。 「哪来女朋友?工作忙啊!广告真不是人干的!」其实比起每天加班的那些设计者,他的工作还算轻松,可说不上来为什么,身边就是少个伴,这么多年下来好像也习惯了,并没有特意去寻找合适的对象。 「呵!不是人干的还不是做了十年?你有语病喔!」她慧黠地点出他的盲点。 「没特别的才能啊,除了占着位置熬下去还能怎么办?」耸耸肩,他倒是没想过换不换工作的问题。 「真谦虚呢!」优雅地晃着水杯,她的唇边始终挂着浅笑。 「谦虚是什么东西?我一向实话实说。」大部分的广告人都很有自信,「谦虚」这两个字极少出现在他们的字典里,因此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半点都不心虚。 「那你就继续让少怀那吸血鬼吸干好了。」她不由得打趣道。 听她提起伍少怀,黄士豪的笑意由嘴角叙去。 「妳……还在等少怀?」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正巧服务生送上餐点,然后又迅速离去,待服务生走后她才开口。「你刚说了什么?」 「没,妳先吃吧。」差点忘了要让她先吃点东西,他不禁暗自自责。 「说啊,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她吃了块小黄瓜催促道。 「……不了,还是吃完再谈。」挣扎啊~~ 「说嘛!都不讲话多无聊?聊天可以增进食欲呢!」她细细咀嚼,专注的眼凝着他不放。「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看了她一眼,他幽幽地暗叹一口。怎么是他变得没食欲了? 「我是问妳……跟少怀的婚期订了没?」话到嘴边忍不住又拐了个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这一顿饭,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午餐! 「他没提啊!」眨了眨眼,她微合眼睑,嘴角扬起一抹颇富深意的浅笑。「总之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年也没差。」 「有差吧?女人的青春有限……」他冲动地接下话,在接收到她狐疑的眸光之后又将话吞回肚里。「难道妳没考虑过少怀以外的男人?」 「怎了?你觉得少怀不好吗?」憋住笑,她倒想知道他对少怀有怎样的评语。 「不,他很好,很优秀。」这样说又矛盾了,他很难找到理由说服她放弃伍少怀。 「嗯,我也觉得他很优秀。」优雅地吃将起来,半晌后她再补一句。「你也很优秀。」 「我?」他愕然,没想到她突然称赞起自己来了,顿时感到脸上一阵臊热。「大老粗一个,谈不上优秀两个字。」 「才不呢!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守本分,工作上也好、待人处世也好,敦厚善良,又不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像你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她喜孜孜的细数他的优点,一开口就是一大串。「将来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黄士豪傻眼了,他从来不知道在她眼里,自己有这么多可取之处。 「妳、妳过奖了。」糟糕!脸越来越烫,他该不是脸红了吧?一个大男人脸红多难看,他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你千万别妄自菲薄,瞧瞧,那边有好几个女人偷偷瞧着你呢!」朝他身后指了指,她发现他的颧骨快冒烟了,忍不住掩嘴轻笑。 「别说了。」天啊!他是不是该夺门而出?身体僵硬得像铁块,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埋头苦吃。 「对了,少怀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明知伍少怀今天有「计划」,她却佯装不知地问道。 差点没被嘴里的食物噎死,他赶忙吞了一大口水顺顺喉,声音变得沙哑。「他……呃,他……他……」 「士豪?怎么吞吞吐吐的?」盯紧他的眼,她举着刀叉的手凝在半空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没有!」他回答得好快,快得让人觉得疑云丛生。「没有的事,妳别乱想。」 「没有吗?」她的目光变得呆滞,心里则是赞叹自己的演技精湛,拍手叫好。「那你为什么问我不考虑接受少怀以外的男人?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其实他正和别的女人在交往?」 「兰香!」心口一紧,他没想到她的推理如此精准,额上再度沁出冷汗。「不,妳别乱想……没有的事……」没说过谎的他都要结巴了。 「士豪,连你都要骗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漂亮的双眸立刻泛起水雾。「你何不直说他变心了?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 眼泪像水龙头坏了似地不断流淌下来,当场吓得黄士豪呼吸困难。他笨拙的将椅子挪移到她身边,一双手一会儿举起,一会儿又放下,不知道该拿这泪人儿怎么办才好。 「你说实话,告诉我实话好不好?」扯住他的臂,兰香哭得煞有其事,连鼻子都红通通的,教人好生心疼。 「我……哎!」再也顾不得其他,他伸手揽她入怀,让她一次发泄个痛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 舒语兰紧盯着宁祖儿,两只眼睛彷佛失去眨合的功能,下巴更是拖得老长,久久才记起该闭上牙关,良久才想起说话的本能。「妳……是宁小姐?」 昨天傍晚,伍少怀打电话通知她,今天要带给她一个「惊喜」,她期待了一整晚,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儿子竟如此有「幽默」的天分── 什么惊喜,惊吓才是真的! 瞧这女孩什么打扮?她摀着胸口,光第一眼便让她难以接受。 波浪型长发是挺漂亮的,但却像玛丹娜以前那般将马尾绑得老高,只差没变成一根大型冲天炮。 低腰牛仔裤,一截光溜的肚皮跑出来「丢人现眼」,虽然看不见赘肉,却实属不雅;再看看地脸上的妆,跟去参加嘉年华没两样,「金光闪闪」得让她呼吸困难,十只手指更是花花绿绿的像妖怪般「张牙舞爪」。 她的儿子怎会将这种「花花女郎」带进家里?简直大不敬! 「是!报告伯母,请叫我祖儿就可以了!」宁祖儿站得笔直,宛如小兵遇上班长般恭敬。 「呃,欢迎妳到家里玩。」扯开僵硬的笑,她感觉嘴角快撑不住上扬的弧度,连忙拉了拉伍少怀,在他耳边低语:「你带这女孩到家里干么?」 她其实想尖叫,但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失态。 「报告妈,祖儿是我的女朋友,妳未过门的媳妇儿。」伍少怀觉得好玩,学着祖儿一本正经地回答母亲,且刻意拉大嗓门,让一家大小全听见他的宣告。 管家老刘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端茶水出来的帮佣何妈差点拿不稳手上的托盘,连擦拭着窗户的小妹都惊讶得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干人等呆愣得彷佛听闻天下奇谈。 「回来啦,少怀?」大门霍地被打了开来,伍良谦刚陪客户打完高尔夫,一进门便察觉家里不太寻常的气氛,并很快地发现祖儿的存在。「有客人喔?坐啊,怎么大伙儿都站着?」 「良谦……」舒语兰立刻挨到丈夫身边,她从没对付过宁祖儿这种「类型」的女人,还是交给丈夫较为妥当。 「爸,她是宁祖儿,我的女朋友。」得到父亲的特赦,伍少怀拉着祖儿入座。 伍良谦的屁股还来不及沾上沙发,闻言将眉挑得老高,复杂的眼神彷佛对他说──你的眼光倒挺特别。 伍少怀耸耸肩,全然没将老爸明显的调侃放进心里。 「宁小姐在哪高就?」既来之则安之,伍良谦见多了人场面,坐定后问道。 「报告伯父,算不上高就,我目前在翊捷担任设计一职,还在试用期。」她坦白回答,没忘记伍少怀当初说试用期三个月。 「妳这女人!都让妳独力完成广告片了还试用期?妳的头脑不会转一下弯喏?」伍少怀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没神经,况且他的公司在广告界堪称黑马一匹,瞧她说那什么话!「而且能在翊捷工作算很不错了,什么叫算不上高就?妳哄我一下是会死喔!」 「啊?你是说我已经算正式员工了喔?」喔耶!真是个惊喜!她呆愣了下,随即愉悦地抱住他的手臂。「好嘛好嘛!我在翊捷高就,很高很高的成就,这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扯开大大的笑脸,他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咳!」两个小辈竟在自个儿面前,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伍良谦忍不住轻咳一声。 「啊!不好意思啊,伯父,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您大人大量,可别见怪嘿!」吐吐舌头,她暗骂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宁小姐的意思是,妳到翊捷工作并不久?莫非妳和少怀相恋在进翊捷之前?」老实说,看见少怀和这丫头的互动,伍良谦心头一惊。一直以来,他总认为儿子沈稳得几近冷漠,鲜少见儿子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除了坚持要念广告而和他们翻脸那次。 那一次,是他永难抹灭的记忆。他一直以为自己将路先铺好,儿子的未来便能走得顺遂,不料却造成儿子和他反目的导火线。 从那次争执之后,儿子彷佛离他们夫妻更远了。 他从没见过儿子和别人开玩笑,更别提像适才那般露出开怀的笑容,连他们属意的儿媳妇蓝兰香都做不到这一点,但这个看起来像小太妹的女人,却轻轻松松就让经常向他们摆臭脸的儿子笑了,着实令他讶异。 舒语兰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站在丈夫身后的她,陡地按紧丈夫的肩,激动之情全表现在她此刻微颤的手,难以平复。 「伯父叫我祖儿就可以了。」她将才刚和舒语兰说过的话重复一次。「报告伯父,我进翊捷之前根本不认识少怀,是进公司之后我们才慢慢走在一起的。」 慢?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让少怀认定她是未来的伴侣还叫慢?伍良谦感到一阵头疼,这丫头的思考逻辑真特别! 「那么祖儿,你们是互相欣赏对方的才能才开始交往的吗?」不过日久生情也不无可能,即使他认为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称不上久。 「呃,事实上是少怀压榨我的能力。」她蹙起眉,想想这些天的辛劳,她忍不住发起牢骚。 夫妻俩同时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还是试用期的新人耶,他就把案子丢给我独力作业──听清楚喔,独力就是我一人包办的意思;一点都不怕我消化不良,这不是压榨我的能力是什么?」她皱着鼻子,以绝对指控的眼神凌迟伍少怀。 「嘿!看得起妳才让妳独力作业,别人求都求不到咧!」伍少怀哈哈大笑,瞧她把自己说得跟人肉贩子似的,真受不了!「事实证明妳办到了,全靠我知人善用,妳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还好我办到了,不然恐怕得回家吃自己也说不定。」她气呼呼地鼓起双腮。 「我不是那么没良心的老板啦!」至少会让她多试几次,不行再来考虑要不要让她回家吃自己。 「天知道!」 伍良谦睐了眼舒语兰,两夫妻显然都有话想跟对方说,当下,伍良谦站了起来。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想先进去换件衣服。」浑身汗水的确不太舒服,他甚至还需要冲个澡。「语兰,我想冲个澡,麻烦妳帮我准备换洗的衣服。」 「好。」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两夫妻一进房,房门一关,伍良谦就开口了。 「妳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 「像只花孔雀,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舒语兰没给好评语。 「听她说话还好,打扮是夸张了点,但那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外在条件。」伍良谦的接受程度,显然较舒语兰宽大许多。 「你的意思是……不反对他们继续交往?」舒语兰瞠大双眼瞪着丈夫。 「妳认为呢?她不仅跟少怀有相同的兴趣跟工作,更重要的是,她能让少怀快乐。」伍良谦像瞬间老了二十岁般疲累,伸手揉揉眉心。「我都忘了少怀有多久不曾在我们面前笑过了。」 闻言,舒语兰一阵鼻酸。「我懂,那孩子就是太逞强了点……」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轻叹口气,到了这个年纪,太多的坚持似乎都没意义了。「或许我们给少怀的期待太沉重,也或许我们自以为是的把我们自认为对他好的全丢给他,但那些真的都是他需要或想要的吗?」 「你这么说,那我们之前的辛苦算什么?」舒语兰激动地反问。 「语兰,我们似乎都忘了自己也曾年轻过。」泛起一抹笑,伍良谦不觉回忆起往事。「我还记得那时候,每每故意和父母唱反调,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好意,总之一路叛逆到底,即使让他们气得跳脚,自己仍洋洋得意。」 「包括……我们的婚姻?」舒语兰心口一紧,声音不觉打颤。 她依稀记得,两人的婚期一延再延,之所以造成那样的过程,是他蓄意叛逆,还是一点都不想和她厮守? 神色复杂地睐了妻子一眼,伍良谦沈默良久。「我不知道当时妳心里怎么想,我只是不想让家里决定我的终生大事。不过那些都过去了,结论是我们结了婚,一路走了过来,所以我在想,或许我们该让少怀自己决定他的人生。」 「那兰香怎么办?她和少怀……」喉咙像梗了一大块鱼骨,她喉疼难耐。 「妳还不明白吗?倘若那两个孩子互相都有爱意,他们的婚事不会由大学拖到现在;我们做得够多了,该是放手让孩子们自主的时候,我们也乐得轻松,等着抱孙子,嗯?」他拍拍舒语兰的肩劝道。 「……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这么久下来她也累了,是该好好的休息休息。 「很高兴妳想通了。」伍良谦露出笑脸,转身拉开房门。「我跟他们说去。」 「良谦,」在他合上门板之前抵住门,她的手紧握着房门把手。「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也只想嫁给那个人……」 伍良谦惊讶地旋身睇着结缡多年的发妻,木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只想跟你说,我很幸运,如愿嫁给那个人,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得到伍良谦夫妻的认同,宁祖儿也让少怀和自家父母见了面。 气度不凡的伍少怀,轻而易举地收服宁家双亲,汪惠娟甚至不敢置信地嚷着,是女儿前辈子烧好香,才得以拣到这般背着「重金属龟壳」的金龟婿,教宁祖儿哭笑不得。 两人的交往不再遮遮掩掩,只要抓到时间,热恋中的小俩口便会亲热地腻在一起,不仅羡煞一干已婚人士,也令所有未婚者心碎垂泪。 「明明夏季都快过了,为何办公室里还是春意盎然咧?」即将结束暑假打工的洪璋瑜,以双掌支撑着小脸,面对着情场得意的宁祖儿,大大感叹「季节错乱」。 「死璋瑜,妳在胡说什么?」赧红了脸,她佯装凶很地瞪璋瑜一眼。 「我这个人说话最实在了,哪来胡说的道理?」扯开无害的笑脸,洪璋瑜摆明了皮笑肉不笑。「看看妳,一副『春神』的模样,每天在设计部和八楼之间飘来飘去……」 「欸欸欸,什么叫春神的模样?」很奇怪喔!好歹春神也算得上季节的仙子,怎么由璋瑜口中说出来,就感到一股邪恶的云雾,令她毛骨悚然? 「就叫春~~神。」洪璋瑜把句子断得乱七八糟,听来特别暧昧。 「叫!叫妳大头春、神啦!」宁祖儿没好气地敲她一记响头。 「哎哟!妳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委屈地揉揉头上的肿包,洪璋瑜也有满肚子苦水要吐。「办公室里看妳每天幸福美满,家里则是看我表哥一天到晚长吁短叹,不用等到开学,我很快就会神经错乱了。」 「黄大哥?他怎么了?」他一向走开朗路线,最近她忙着热恋,也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一点都不晓得他会变得像璋瑜说的那般阴阳怪气。 「不知道耶,每天瞪着电话发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认识的表哥了。」这样摧残她这青春美少女是何其残忍,她还有大好青春等着享受,可没兴趣这么年轻就疯了。 「呃……」宁祖儿搔搔头皮。「不然,叫他去理个发,转换转换心情嘛!」 睐了她一眼,洪璋瑜这下又有话要抱怨了。「转屁啦!我看妳明明幸福得不得了,为何要把头发剪这么短,像个小男生似的?妳也在转换心情喔?」 原本水水的大波浪不见了,此刻留在宁祖儿头上的,是挑染过的俏丽短发,不仅短还削过,将两侧鬓边的细发撩到耳后,便能露出两只漂亮的耳朵。 「我不是转换心情,是转变造型。」长发也留了好些年,今年的夏天又特别热,她一时烦躁之下,便冲动地跑去将长发减短,霎时清爽许多。「妳不晓得这种造型多方便,比长发更多变化。」 洪璋瑜斜睨她的眼底写了句──妳疯了!怎么可能? 「没骗妳啦!」拨拨清凉有劲的短发,她的心情好极了。「要是参加晚宴,就找顶假发来戴戴,长发绾起来有气质嘛!要是想去狂欢,就用发胶变化短发,跟妳说喔,我这可以弄成庞克……」 「快当新娘子了还庞克?」一只温柔大掌覆上她的后颈,按摩似地轻压。 「啊,你怎么下来了?」她本来想等中午再陪他去吃午饭的说,没想到他等不及,自己从八楼下来了。 洪璋瑜一见公司大头来了,连忙脚底抹油,「酸」~~ 「我约了士豪一起午餐,妳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兰香,约她一起来?」打从他们的恋情公开之后,宁祖儿开始和蓝兰香交好,两个女人一凑在一起,连他都插不进话,有时他甚至感到些许妒意。 不过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也该出手推一把,谁教那愣小子还没开窍? 「跟黄大哥吃饭还要我约兰香?」她发出问号,灵活的脑子迅速做出串连,未几,瞠大水眸惊呼。「难不成你想……」 「不是我想,是本来就该这样。」抓住她顿在半空的食指,他笑看她的迟钝。「刚才璋瑜不是才跟妳说士豪心情不好吗?我也提醒过妳,很快就能喝兰香的喜酒,妳怎么这么笨,一点都看不出来。」 啊咧!竟敢说她笨?!「我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交集嘛!」 「事实不是一般的笨蛋看得出来的。」他可乐了,逮到机会用力耻笑她的迟钝。 「你可以再厉害一点。」她瞇起眼,饱含威胁地凝着他。 「不逗妳了,快去约兰香。」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当蓝兰香丰姿绰约地出现在餐厅里,黄士豪一双眼便再也离不开她的身影,让坐在一旁的宁祖儿直想拿纸巾为他擦拭口水。 用过餐之后,一行人杀到礼服公司,宁祖儿开始和伍少怀热烈讨论他们的婚礼,由地点、礼服、拍摄方式,一直到宴客人数无一错过,让黄士豪的脸色越来越沈,不解地以臂环胸。 「你不表示一点意见?」趁着即将步入礼堂的新人忙着翻看礼服公司的摄影作品,蓝兰香凑到他身边问道。 「我负责礼到就行了。」他蹙起眉凝着她,只因由她脸上看不出半点感伤。 「你、你干么这样看我?」略施薄粉的俏脸漾起些许绯红,她下意识拉抚自己的领口,以为自己有哪儿没弄妥。 「为什么?」他没头没脑地问。 她不解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少怀就要结婚了,为什么妳一点都不难过?」他还记得她在餐厅里哭得唏哩哗啦的情景,难不成那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呣……你认为我该怎么表达我的难过?」漾起一朵笑花,对他的问题感到好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苦恼地攒起眉,眉心打了千百个结。「我只是不敢相信,妳怎能还这么开心地参与他们的婚礼讨论?妳这么轻易就释怀了吗?妳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因为我跟少怀从来不曾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到了该开诚布公的时候了,再拗下去,以他迟钝的神经恐怕一辈子都开不了窍。 「啊?」绝对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他呆愣当场,足足愣了有三十秒之久。 蓝兰香耐心地将她和伍少怀之间的约定叙述一遍,越听他的眼瞪得越大,下巴几乎整个掉下来,感觉比看科幻电影还不真实。 完全颠覆他所以为的事实,教他怎能不思绪打结? 「不、不是,那个……妳就这样浪费了十年的青春,只为了反抗家里的安排?」匪夷所思啊!他忍不住结巴。 「我觉得值得啊,至少我争取到十年自由的光阴。」 「可是妳也三十了,这真的值得吗?」天!这女人的脑袋一定「啪袋」了。 「对啊,我变欧巴桑了,没人要喽!」她叹道,双眼变得迷蒙。 「我要!」想都没想,他冲动地脱口而出,待他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整张脸红得差点没变黑。「呃……不,我的意思是……是……」 蓝兰香格格发笑,眼角抓到两个偷窥者,她忍不住轻掩红唇。「不用勉强,毕竟要你接受一个老小姐,我了解你肯定会有视觉和心理上的挣扎。」 「不!」猛然激动地攫住她的纤臂,他深吸口气,彷佛正努力凝聚全身的勇气。 「我、我知道这对妳而言可能唐突了点,可是我……我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一想到妳可能躲起来伤心哭泣,我的心就莫名其妙揪成一团!如果妳不嫌弃,往后……往后就由我来照顾妳好吗?」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的相互凝视,陡地不晓得打哪响起数枚轻爆声,紧接着一片片的彩纸落在他们的身上、头上,霎时让黄士豪面有菜色,感性的冲动瞬间消失无踪。 「噢呜~~好浪漫喏~~」宁祖儿像个调皮的小鬼绕着他们又跳又转,一边不忘吹嘘鬼叫。「酷呆了!帅毙了!」 「好家伙!天知道兰香等你说这些话等了多久?」伍少怀开心地搂紧好友的肩,总算等到这段恋情冒出嫩芽,只待开花结果、皆大欢喜。 「你、你在胡说什么?」黄士豪一张脸红得像关老爷,虚弱的低吼,却吼不出半点气势。 「是你太呆,让兰香等了好多年。」饶富兴味地睐了眼娇羞的蓝兰香,伍少怀坏心眼地拆穿她的心思。「打从数年前开始,兰香的眼里就只有你,要不是你这么驴,我早就自由了!」 黄士豪紧凝着蓝兰香娇艳的容颜,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欢愉。「是真的吗?兰香?」 蓝兰香羞赧地跺了下脚,转身奔出礼服公司。 「快追啊!呆头鹅!」推了他一下,伍少怀恨不得多踢他两脚。 「啊?喔!」他陡然觉醒,赶忙紧追而去。 「兰香!我要跟妳一起举行婚礼啦!」 宁祖儿极度兴奋地朝两人奔驰的方向大吼,感觉腰间覆上温暖的大掌,她心满意足地偎进爱人的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尾声 贴着大红囍字的新房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嗯嗯啊啊的暧昧声响,夹杂着床板震动的嘎吱声,几番征战之后,声音终趋于平静,让岑寂的夜得以回归宁静。 「好累喔~~」疲累地窝在丈夫的怀里,宁祖儿微喘地低喃。 「乖乖睡,不然明天要睡到太阳晒屁股了。」然后让全家大小都知道他们今晚干了什么「好事」,他满足地搂紧她安抚道。 虽然新婚之夜的涵义全世界都知道,但让人以暧昧的眼光探询……仍挺教人尴尬脸红的咧! 宁祖儿听话的闭上眼,不到一分钟,她霍地睁开眼。 「老公,你说公公婆婆是『商业联姻』喔?那不是好可怜吗?」本来快睡着了,一想到这个让她惊醒,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这种困扰。 婆婆算幸运的了,不然大伙儿都对对方不了解,又没有感情成分存在,偏偏硬要被绑在一起一辈子,谁晓得嫁过去会不会有婚姻暴力什么的?现在想想,她觉得婆婆好勇敢喏! 「嗯哼。」婚宴上喝多了,伍少怀此刻正被周公紧抓着不放,他闭着眼,在失去意识之前轻应了声,随即沈入梦乡。 「老公?老公?」宁祖儿这厢精神倒好,她推推他的胸口,发现他根本就睡死了,她沮丧地爬坐而起,霍地感到肚肠一阵饥饿── 呜……原来当新娘这么可怜,几乎都没吃到什么东西,就被赶着换礼服、敬酒、送客。不管!她一定得去找点东西吃,即使是零食都好。 悄悄地下了床,她摸黑走向厨房,在靠近昏暗的客厅时,隐隐听见细碎的交谈声,立刻让她的神经紧绷起来。 夭寿!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声音?她不会在新婚之夜遇鬼了吧?!她一定是全世界最悲惨的新嫁娘! 屏住呼吸、贴靠着墙面,她小心翼翼地由墙后探头往客厅一瞧──咦?公公婆婆怎么还没睡? 事有蹊跷! 「忙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明天不是还有饭局?早点睡吧!」舒语兰拍拍睡袍的绉褶,将酒杯里仅剩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挺直背脊缓缓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语兰!」就在舒语兰踏出第一步时,伍良谦陡地出声唤住她。 「嗯?」她回过头,几绺青丝垂落额际,在晕黄的灯光下展现几许风情。 「嫁给我这么几十年来,妳辛苦了。」瞇起眼,他发现自己似乎不曾仔细端详过妻子的美丽。这女人,可是将她的一辈子奉献给他啊! 「你──」舒语兰心一紧,不安地拉扯睡袍腰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丈夫不曾对她说过这般感性的话语,她下意识认为事出必有因。 「没啊,什么事都没有。」凝着她担忧的神色,伍良谦的心没来由地微幅震荡,想起前不久妻子才对他诉过情衷,老脸一阵臊热。 舒语兰侧身仔细端详着他,空气中泛起一声轻叹。「有事别闷在心里,或许我帮不上忙,但我是你的妻子,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帮你分担忧愁。」 宁祖儿的皮肤泛起细小疙瘩。她以为婆婆是个极为严肃的妇人,想不到她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心里有些小感动。 「妳说妳从没后悔嫁给我?」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光阴,年少时为了家庭、事业打拚,几乎不会给过她多余的关心,总认为她够独立、坚强,足以撑起家里的一切,直到儿子成家立业,他才警觉自己疏忽妻子太多。 「没有。」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的一颗芳心便不由自主地绕着他转,得知双方家长允诺婚事,她甚至兴奋得夜不成眠,即使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她也心甘情愿成为他身后的支柱,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妳是什么时间发现……妳爱我?」伍良谦问得艰困,毕竟到了这把年岁,才来谈情说爱,似乎有些为老不尊了。 喉~~搞浪漫喔!宁祖儿偷听听出兴味来,原来老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你、都几岁人了,还来问这个!」舒语兰赧然地撇开脸,不敢直视丈夫仍劲帅的脸庞。 「语兰!」一颗心变得柔软非常,伍良谦忍不住上前抱住她的腰。「现在儿子成家,我们的责任也算交差了,下个月,我们去二度蜜月吧!」 「你……」舒语兰红了眼眶,终于等到丈夫的注意,她不禁感动得全身发颤。 「别哭,乖,别哭。」他小心的诱哄,许久不曾有过欲念的身躯兴起阵阵悸动。「看儿子谈恋爱挺幸福的,老实说我有点羡慕,不知道我们现在才开始会不会太晚?」 宁祖儿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蹑手蹑脚地溜回房间,早就忘了肚子饿的问题。 新婚之夜的意外发现,一份甜美的新婚礼物,让她感动得莫名其妙,她决定回房将老公吵醒,甜甜蜜蜜地跟他说句──「我爱你」! 【全书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后记 缩影  子澄 人类通常不太会去注意自己的行为模式,甚至一些日常生活,因为那些全都是熟悉到成为惯性的东西,动作起来全不费半点气力。 偶尔,写稿子写累了,辣妈便会找些琐事来发泄自己的压力,像是看百~万\小!说、做做家事,生活恍似一成不变,自己也没发现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却在偶然间发现小土拨鼠承袭了辣妈的所有举动。 「妈妈,镜子咧?镜子借我。」某日,当辣妈赶稿赶得昏天暗地之际,习惯跟着辣妈晚睡的土拨鼠有了要求,她要镜子。 「要镜子干么?」镜子是会摔破的,这小鬼到底懂不懂?辣妈杨起眉,稍嫌凶恶地问道。 因为土拨鼠患了感冒,医生说有鼻窦炎现象,因此鼻涕是一大沱一大沱地乱流;小孩嘛,总会用袖子去抹鼻涕,抹着抹着不用多久,就变成一张大花脸。 只见她摸摸那张小花脸,一派天真地对辣妈说:「我好像长痘痘了。」 辣妈呆愣半晌,双眼下意识往她手上一瞧──哇咧!这小鬼拿青春棒干么?死囡仔!这么小就爱漂亮,她才四足岁啊! 「免!妳还不到长痘痘的年纪!」一把抢下她手上的青春棒,赶忙带她去洗把脸,还给她一张幼绵绵、白抛抛的小脸蛋,以绝对的母权压制她「乱挤痘」的欲望。 好吧,我承认有时手痒,会自己挤痘痘、黑白粉刺之类,可这小鬼有必要这么「提醒」我不能「自残」吗?嗟~~ 再某日,辣妈忙着将当晚的碗盘清理掉,双手沾满肥皂泡,洗着洗着,发现大魔王看电视看得哈哈大笑,倒是那只小老鼠……呃,土拨鼠没有声音,当下心头一阵不安。 小鬼啊!大部分的时候是吵闹的,小部分不吵闹的时间绝对「正在」搞怪。 辣妈连忙将手上的泡泡冲洗干净,在不算大的屋里寻找那只「鼠影」,果不其然,让辣妈在书房里找到窝在书桌下偷偷蠕动的小家伙。 猜猜她在做什么? 那死囡仔竟然自己在搽指甲油?! 不只指甲那一小块面积,连手指都涂了半截有余──谁教她连涂个着色本都会画出边框,我怎能还期待她可以好好地描绘出完美的指甲片? 望着那一只只「蓝色小手指」,辣妈的心在低泣…… 我水水的指甲油啊~~ 「妹!妳在做什么?」抓狂的辣妈将小鼠儿由桌下逮了出来,只见她明显的惊跳了下,横竖被辣妈给吓到了。「妳看妳,把手搽成这样!」 「没关系啦,我自己可以擦掉啦!」 将指甲油瓶盖关好,她竟也知道我化妆棉放在哪,自个儿去拎了一迭出来,然后转开去光水,熟练地沾在化妆棉上,用心地将才搽上的指甲油去得干干净净,最后顶着天真无邪的笑脸,得意的在辣妈面前晃了晃她干净的小手── 辣妈总算知道何时会合不上开启的下巴,约莫就是这种时刻。 这小鬼……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学她娘啊? 好的不学,莫名其妙的学一大堆……呃,学学数字也好、英文单字也好,何必学辣妈做那些有的没的咧?简直莫名其妙嘛! 孩子绝对是父母最佳的缩影,不是常有人说谁谁谁跟妈妈很像,或谁谁谁又跟爸爸很像?别怀疑,除了外型之外,举手投足之间也会充满父母的影子。 不信,请仔细观察自己的父母或孩子,就能了解辣妈的心酸……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