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文森特》 第一章 猫 临杭市的夏天总是异常闷热，高温和潮湿让整座城市犹如一个大桑拿房。 警车内的冷气已经开到了最大，但依然无法消除周君心中的焦躁，在这样闷热的雨夜出警总是让他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进入七月之后，雨水就断断续续的没停歇过。一出警车，闷热而潮湿的空气就瞬间在眼镜的镜片上形成一团雾气。周君厌烦的砸了咂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用肩膀和脖子夹住雨伞，费力的擦拭着镜片，脸上厌恶的表情即使在黑夜中也无比明显。 当然更令他感到烦躁的是即将要面对的，因为温度而高度腐烂的尸体，那种恶臭会让第一次亲临现场的人永生难忘。 近段时间，市民们接连在没有监控的暗巷、城郊结合部的垃圾桶处发现猫的尸体，不同于一般的死猫，这些猫的死亡形态非常奇怪，身上有缝合的痕迹，经过调查，每具尸体都是由不同猫的肢体拼接而成。 这起案件在治安一直非常好的临杭市引起了高度关注，人们纷纷站出来谴责虐猫凶手，迫于舆论压力，公安部特意将案件交由市刑侦大队立案处理，以求给公民一个满意的答案。很不幸，作为刑侦大队优秀刑警的周君成为了这起动物凶杀案的负责人。 周君现年32岁，进入市刑侦大队已经有7个年头，资格不算老但也称不上年轻，按理说也破获过几起要案，理应升个一官半职，但因为其乖张的性格不怎么受领导待见，所以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一名普通刑警。 说实话，当周君接到这个案子时是非常抗拒的，理由自然不用多说，腐烂的尸体、奔走于城市脏乱差的角落，还有少的可怜的破案奖金，当然最重要的是堂堂刑侦大队刑警，不去找杀人凶手、不去缉拿贩毒分子、不去缴获制造伪钞，而是为一群野猫讨要公道，这传出去大概又会成为同行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领导，这种事交给地方派出所不就行了嘛，费的着动用刑侦大队的资源吗，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电话诈骗的案子，受害者都是大伯大妈，那可都是他们的养老钱啊！”这是周君的说辞。 “手头的事交接一下，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起案子破了，现在市里面对这件事关注度很高，这种恶性的虐猫事件是作为文明城市排头兵的临杭市所不能容忍的，思想工作就不要我来做了，撸起袖子加油干，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做出点成绩了！”领导的语气不由分说。 7月24日临杭市西北 “是几个年轻人报的警，说是喝完夜老酒，其中一名女同伴在垃圾桶边上呕吐的时候发现的。”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正在向周君介绍情况。 案发现场位于临杭市的西北角，是为数不多依然存在的城郊结合部，虽然在未来的规划中，这里也将得到开发，纳入都市商业圈的范畴，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光是要拆除老旧建筑和处理城市环境就要耗费好一番功夫。 周君快步向前走，雨水胡乱侵袭面部，刚擦拭干净的镜片上再次沾满了雨水。民警依旧在一旁喋喋不休，大概是同样收到上头指示的缘故，对这起案件格外重视。 尸体现场位于小区的一角，说是小区其实用棚户区来形容更为恰当，此刻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三四名警员正在周围进行勘察，专用的高亮镁光灯也架了起来，围观的人群好奇的向内张望。单纯就阵仗而言，已经超越了许多凶杀案的调查现场。 猫的尸体位于垃圾回收点的前方，上方已经架起了雨棚，在尸体后面摆放着5个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但即便如此，垃圾还是满溢在外。近几年临杭市开始实行垃圾分类，原本遍布各个角落的垃圾桶变成了集中于某个点位的垃圾回收点，人们必须将各种垃圾按照类别依次分类，定点投放，在居民意识还没有达标的情况下，只能依靠人为的强制手段监管，而这个时间点，负责看管垃圾投放点的人应该早就下班了。 “没监控？”周君朝四周瞧了瞧，努力让自己的神态在别人看起来还算显得认真。 “我们都查过了，这一片唯一的监控是500米外一家便利店的内部监控。” “看过了吗？” “看过了，由于角度问题只录到了一些经过路人的脚。”辖区民警的语气非常自信，好像这条毫无帮助的线索是破 案关键一般。 “哥，又是没监控的地方，嫌犯反侦察能力很高啊。” 说话的是助手小王，周君之所以称他为助手而不是搭档完全是因为其根本没有刑侦破案的能力，刚警校毕业的小王现年24岁，性格大大咧咧，脾气非常好，工作也非常认真，一点都不马虎，只不过经验几乎为零，用周君的话评价就是“还处于校园阶段的思维方式”。周君选他作为搭档的唯一原因就是小王对自己言听计从，并且受得了自己的脾气。部门领导在经历了周君的前几任搭档即便辞职也要离开现在岗位的尴尬后，为能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你做坏事还特意找个有监控的地方？”周君没好气的回道，“去找那几个小年轻做笔录，问些有用的。” “哦，如果他们都做过笔录了我还需要再做吗？”小王指的他们就是辖区民警。 “他们是民警你也是民警？要不你也去和他们一样，成天处理处理打架斗殴好了。” 周君的这一句话算是把现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不过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四周带着怨气的眼神，自顾自的开始观察起猫的尸体。 猫的尸体还没有腐烂，看的出死亡时间并不久，但在这种湿润的高温下已经开始产生令人作呕的气味。头部的毛色为蓝白相间，两腮鼓鼓的，眼睛惊恐的瞪着，身体的毛色为不怎么鲜亮的黄色，四肢都呈灰色。 “异短和狸花猫，我劝你最好还是戴上手套再去碰尸体。” 就在周君想翻动猫尸体时，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周君有些诧异的说道。 来者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戴着手套，穿着雨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流露着无法隐藏的笑意。 “嫂子，你怎么来了。”小王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正一脸献殷勤的为女子打伞。 “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想你最好称我为方警官。”女子毫不犹豫的走到周君身旁，做了一个闪一边去的手势，随后开始检查猫的尸体。 周君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多嘴，只能黑着脸站到了一旁。 在局里，也只有这个女人敢这么和周君说话了，小王心中想到，抑制不住 的笑意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噗噗”的笑声。 “没事做了是不是，笔录做好了？”果然正愁没地方发泄的周君把火都撒在了小王身上。 这名正在检查尸体的女子名叫方紫，现年33岁，是刑侦大队的法医，当然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周君的妻子，这种夫妻档在警界可不多见，大概是因为同样的工作环境，让他们能相互理解彼此的辛苦。二人一直是人们口中的模范夫妻，在局里有着二人从不吵架的传闻，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君其实是个妻管严的故事也因为在局里广为流传。 “还。。。。。。还没有。。。。。。”还没等周君发怒，小王就一溜烟跑走了。 “那个。。。。。。方警官，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怎么又跑出来了。。。。。。”眼见小王跑远，周君马上切换成一副溜须拍马的姿态，搓着手笑着说道。 “听说周大警官出动了，我怎么也得来帮把手不是吗？” “是，是，方警官说的是。” “好了，言归正传，大致看了下，这具尸体由三只猫拼接而成，头是异国短毛猫，身子是花梨猫，四肢也是。”方紫说道。 “这样就能看出猫的品种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猫狗吗，怎么突然这么了解了。” “我和你可不一样，都三起案子了，还连猫都有哪些品种都搞不清楚。” “我这不是。。。。。。” “好了，别打岔。我先从头部开始说，鼻子有一个缺口，但是旧伤，缝合处的毛被剃掉了，应该是为了方便缝合，没有发现致命伤。缝合处位于颈部，采用的不是医学缝合线，而是普通的涤纶线，手法简单粗暴，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就这些，那不是和前两起没什么不同吗？” “恕我无能，具体的还需要送回去解刨后确定，那请问我们的周大警官又有什么发现呢？” “那个小王啊，笔录做的怎么样了啊。”周君逃避一般的跑向了正在做笔录的小王。 报警的是四名年轻人，两男两女，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年轻的女子，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惊悚的尸体令她害怕，此时依旧不停的发抖。据说当时在垃圾桶呕吐时偶然发现了丢弃在一旁的尸体， 由于天色昏暗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当低下头仔细看时才发现是一具被拼接的猫尸体。 “你说最一开始发现猫的地方是垃圾堆上，可是尸体现在是在垃圾桶前方。”周君问道。 “是。。。。。是我动的。”一名头发染成金色的年轻男子说道。 “胆子挺大啊，小姑娘都吓成这样了，你还敢用手拿。” “我还以为是玩具，现在不是流行那种恐怖缝合玩具嘛，结果一拎起来发现是真的，就赶紧甩了出去。” “有那么害怕吗？”周君又转向最先发现尸体的那名女子。 “我。。。。。。我当时。。。。。。看到它的眼睛，吓死了，我们老家有一种说法，说猫会附身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当时那只猫。。。。。。就是想附身到我身上，它眼睛肯定。。。。。。在盯着我。”女子酒醒了不少，但说话依旧磕磕绊绊，看得出是真的害怕。 周君回头望了望第一现场，也就是满出来的垃圾堆，一盏路灯正在其上方，这也是附近唯一的光源。 “猫的眼睛里有一层照膜，位于眼球脉络膜中层，能够将一部分射入的光线反射回视网膜，你觉得猫在看你是因为反射光线的缘故。”方紫调查完尸体也走了过来。 “查完了？”周君又恢复了温柔。 “等着明天的解刨了，应该和前两起一样，切口不平整，有碎骨，钝具所致。” “哎，烦人，明天又要看老秦那张臭脸了。小王，收队了，把那个便利店的监控录象带走哦。”周君没好气的说道，他口中的老秦正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秦勇，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回到局里周君整理了一下资料就准备回家，方紫向值班的法医交代了一下事项后也准备离开。两人回到家中已是凌晨，这样的情况在两人的日常生活中时常发生。 “你别不把这起案子当回事哦，虽然被害的是猫，但是社会影响非常恶劣，领导很重视，算上今天这起已经三起了，你接案子也已经2天了，再不破案领导肯定有想法的，到时候怪到老秦头上，然后老秦再怪到你头上。本来他就不要看你了，现在又有新理由了，你就永远当刑警。” 一回到家，方紫就开始了连环炮，不过其中并没有认真的意思，多半是夫妻间友好的揶揄。 换做平时，周君肯定会乘机争上几句，因为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数落妻子的机会。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一声不吭的坐在电脑前。 “呦，生气了？” 方紫凑了过来，用肩膀顶了顶丈夫，但周君依然没有反应，聚精会神的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大半夜的干什么呢，该不会！”方紫突然反应了过来，赶忙去看电脑屏幕。 屏幕显示的界面是一个个人网站，名叫“刑警阿君的日常”，这是周君在进入刑侦大队一年后创立的，空闲之余，他会在网站上分享一些日常案件中的推理线索。网站创立之初受到了老秦的强烈反对，不过后来随着流量时代的到来，各机关单位都开始搞公众号，于是反对的声音就弱了许多。真实的案件经过，和警方调查的过程吸引了不少推理爱好者，如今拥有30多万粉丝的周君也算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网红。 “怎么了？”周君像做贼似的快速切换网页，但依然没有逃过方紫的目光。 屏幕上，一张一张照片被传到网上，这些照片正是今晚猫尸体的局部照，为了防止引起不适故意遮掉了血腥的部分，但那双惊恐的猫眼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老秦已经说了，宣传刑侦大队可以，但不可以透露案件内容，而且这个案子还没结案，你现在就把这些照片发网上，老秦不被你气死才怪呢！” “哎呀，那个老古董不会看网页的，我估计他到现在都没来我的网站看过。再说我又没透露案情，只是发几张猫的照片让大家看看有没有见过而已，现在是流量时代了，人多力量大，也许刚好有人认得死掉的这些猫呢。” “我不管你了，反正老秦骂起来不关我的事，我就说我们已经分居了，你在做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见妻子有些怨气，周君赶忙在网页上留下“认识这些猫的请留言”后便跑回进了房间。 “有什么线索，还要多久才能破案！” 老秦早早的就在局里等着，一见到周君立刻严肃的问道。 本来还想卖个关子，但一看到老秦的脸色如此之差便知道肯定 是挨上头领导的骂了。老秦全名秦勇，现年55岁，还差几年就能退休的他显然是想在自己最后的任期里做出一点成绩。 “我和你说最快今天就能结案你信吗？”周君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真的吗？”老秦马上露出了笑脸。 不愧是当领导的，会变脸啊，周君心理想到，同时自信的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赶紧破案，给上头。。。。。。哦，不，给人民一个交代。” “哥，有线索了？”老秦一走，小王就凑了过来，他的办公位就在周君边上。 “去准备车，我打个电话就出发。” 7月25日临杭市北 薇薇宠物救助站位于城市正北，这里是临杭城的卫星城，这几年发展迅速，繁华的街道和耸立的高楼无不给人一种现代化大都市的感觉。 一早打开个人网页的周君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其中一名粉丝留言，曾经在宠物救助站见到过这只作为头部的蓝白相间异国短毛猫，顺着这条线索周君便找到了薇薇宠物救助站。 救助站的主人是一名40岁左右的女子，名为顾小薇，光从容貌根本看不出对方已过四十，保养的恰到好处的肌肤就如同正值风华正茂的少女。因为先前已经电话沟通过了此行的目的，所以双方在简单的交流之后便进入了救助站内部。 救助站内部的空间非常大，隔成几排的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宠物箱，当周君一行进入后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 “这里有多少猫狗啊？”小王不由的问道。 “昨天统计的数量是45只猫，20条狗，8只鸟，4只乌龟和1条蛇。”顾小薇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好像这些宠物就是她的儿女一般。 “光是这些动物的食物开销就要好大一笔钱，更不用说这个救助站的租金和日常维护开销了。”周君四处张望，然后说道，“想必顾女士家庭条件非常优越。” “实不相瞒，我和爱人膝下无儿无女，目前生活尚且富足，做这些纯粹是爱好。” 顾小薇带着周君来到了房间最里面的办公室，巨大的文件柜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资料。 “非常抱歉，今天匆忙打扰，电话里也说了，是有关于一起虐猫案的调 查，像顾女士这样的爱猫人士一定会全力配合。” 顾小薇点了点头，眼神里多少流露出一些担忧。 “这里有一些猫的照片，想向你确认一下，是否见过，需要提醒的是这些照片有些残忍，请做好心理准备。”这些话其实周君并不是发自内心，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刑警指导手册，所以还没等顾小薇做出回答，便把照片放到了她面前。 看到照片的一刹那，顾小薇便捂住了嘴巴，随后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出于礼貌，小王赶紧递去纸巾，这也是周君来之前交代的。 “这。。。。。。确实。。。。。。是我们这里的猫，它叫芋头，是一只6岁的异国短毛猫，我们是在一个下水管的出水口找到它的，应该是被主人弃养了，它鼻子上有个缺口，所以特别好辩认。” “之后出售给谁了？” “出售，周警官我想你搞错了，我们这里所有的宠物都是认养的。”顾小薇对周君的发言有些生气。 “抱歉，那你对领养人有印象吗？”周君对自己鲁莽的发言稍稍有些后悔。 “我们这里所有的领养人都要经过审核，在确认确实有爱心和能力后才允许认领，所有的领养人都是实名登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芋头是在前天被领走的，你稍等，我找记录。” 几分钟后，顾小薇就将一张登记手册放在了周君的面前，里面详细记录着领养人的姓名年龄地址身份证号码等一系列信息。 “这个人还领养过别的猫吗？” “还有2只狸花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中华田园猫。” “哦，那就对了。”周君站了起来，朝小王使了个眼色。 “顾女士，谢谢你配合，这份登记表暂时交由我们警方保管，再次感谢你提供的帮助。” 接下来的抓捕过程异常轻松，周君顺利的找到了登记表上的地址，当警方破门而入时，这个赤裸着上身，满手臂纹身的光头男子正把一只猫浸入水中，准备溺死，而他身后的猫笼里还有3只待宰的猫。 一见到警察光头男子瞬间放弃了抵抗，还没等带回局里审讯，便在警车上交代了其余同伙的身份和犯罪过程。 当周君回到刑侦大队时，走路的步伐也 不知不觉变的嚣张起来 时间到了下午，其余的共犯也被抓了回来，老秦非常满意，当众表扬了周君，还特意安排了文员协助周君写案情报告，要知道这份工作一直以来原都是由周君自己完成的。 把事情都交代给专职文员后，周君就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休息，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小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停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搞什么，急着投胎啊。”美梦被打断的周君没好气的看着小王，只见他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好像丢了魂一般。 “哥，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小王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周君也紧张了起来。 “又发现尸体了？” “是。。。。。。是的，不，也不是。”小王先是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否认。 糟糕，该不会还有余党，大意了！周君心中一惊，赶紧让自己表现的镇静。 “刚才接线员电话，拱墅分局接到报警在临氧旧宿舍里发现了拼接的尸体。”小王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的出完整的说完这段话已经耗费了他相当大的精力。 “这次是什么品种的猫，有几只？” “不。。。。。。不是猫！”小王的声音终于因为恐惧而磕磕绊绊。 “这次。。。。。。发现。。。。。。被发现的尸体，被拼接的尸体。。。。。。是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手稿 7月25日临杭市 临杭市氧气厂宿舍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五层高的建筑为砖结构，因为年久失修和旧城改造，于8年前宣布拆迁改造，中间因为一些不可抗拒因素而一直没有动工，近日才宣布安置补偿具体内容。 尸体是在拆迁办最近一次对面积误差进行核算时发现的。 “死者男性，46岁，名叫易天祥，临杭市人。头，手掌，和脚掌被割下来缝在了布娃娃的躯干上，头部没有发现致命外伤，尸体表面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所以死亡时间会比实际要早，应该在5天左右。” 方紫带着口罩，神色镇定的说着。周君有时候非常佩服自己的妻子，这种恶心的凶案现场，即使是男性看到也多少会有些心中发毛，更合何况是年轻的女性。可方紫好像天生有一颗大心脏，在面对尸体时毫不胆怯，就这个问题夫妻双方曾有过一次短暂的讨论。那时方紫的回答是“一想到逝者家人心中的悲伤，内心的恐惧就会转化为探寻真相的动力。” 尸体所在的单元楼是6幢2单元的2层，由于是老厂区宿舍，所以并不像商品房一样对每一个房间进行房号标注，整个二层有大大小小8个房间，1个厕所和1个厨房是整层楼共用的。这种设计在进入90年代后就看不到了，但在当时还是相当常见的。 还没进入房间，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周君皱了皱眉，虽然他没有见过被缝合的尸体，但是夏日泡水的尸体倒是见过，尸体在高温下会快速腐烂，蚊虫会迅速滋生，如果真要找恰当形容的话就是在夏天把一块肉丢到臭水沟里三天所呈现的状态。 想到这里，周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担心的望向小王，不知道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受不受得了这种极具冲击性的场面。 “要不你在外面配合调查，我进去看看。” “哥，没事的，我总有一天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刑警，再说这里那么多人，我也不能给你丢脸啊。”小王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脸色已经煞白，看的出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带上口罩和手套，两人进入了房间，方紫陪同在一旁，老式铁格栅防盗门已 经打开，屋内有数名刑侦技术部门的人正在勘察现场。这间房在西面的最里面，尸体倒在房间的正中央，这是一个面积在9平米左右的单间，屋内空无一物，灰尘满地，墙上布满了蜘蛛网，看的出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即使在强烈的腐臭味下，还能嗅到一丝灰尘的气息。 死者的头，两个手掌和两个脚掌被缝在了一个20厘米高的玩偶上，为了配和玩偶较小的体型，缝合处故意留了较多的皮肤组织，用来套住玩偶的断面。缝合用的针线极细，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死者的头部腐烂程度较为严重，口腔内已经开始滋生蛆虫，舌头脱离口腔，伸的老长，双眼几乎快要突出眼眶，给人的感觉异常惊悚。 “被勒死的？” “从头部的状况看的确如此，具体还需要解。。。。。。带回去鉴定。”方紫本来是想说解刨的，大概是看到尸体所剩的部位才想起解刨的意义并不大。 “嗯，还真是残忍啊。” 周君蹲了下来，极力让自己显得镇静，其实他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毕竟从警满打满算只有8年，临杭市的治安又一直较好，这种恶性凶杀案并不多见。 “嗯，这是什么？” 死者的额头上有数道血印，像是用刀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不好辨认，细看之下应该是英文字母。 “guilty，有罪，如果这些表示的是英文的话。” “这。。。。。。宗教谋杀？”周君的第一反应是那部著名的美国电影《七宗罪》，凶手同样在杀人后用血书写死者身前所犯的原罪。 “手掌和脚掌上也有同样的文字。”方紫让一名技术人员递来了照片，在右手掌和左脚掌上同样有血刻的字样。 “小王，记录一下，调查死者的犯罪记录，看看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罪。” 小王没有反应，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两腮不知为何鼓了起来，双唇紧闭。 这小子吐了，周君无奈的摇了摇头。 “去车里帮我拿个本子。” 小王心领神会，快速跑出了房间，走廊里很快传来了呕吐声。 “这是一起大案。”方紫小声说道。 “我知道。”周君点了点头，别说是临杭市了，就是在全国范围内也很少出现这 种恶性凶杀案。 “现场都调查完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队长老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现场。 没有人点头，因为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道何为线索，这起案子就如同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触不及防。 “技术部门的同志再辛苦一下，抽丝剥茧，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法医组把尸体带回去做详细鉴定，其余人员做好手头工作后立刻回局里开会。” 毕竟久经沙场，老秦丝毫没有自乱阵脚，部署简明扼要。周君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的大队长不止会完成领导的指示，业务能力也令人敬佩。 今晚的刑侦大队注定不同寻常，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会议室，气氛在压抑和活跃之间来回切换。许多老警员都对这起恶性案件非常兴奋，也许对他们来说已经厌倦了整日处理的经济诈骗，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凶杀案已经好久没有发生了。 而周君的感觉却恰恰相反，他讨厌这种案件，并不因为性质恶劣，而是因为案件背后，必定涉及到生命的消逝和家庭的破裂，他不喜欢这样，也许平平淡淡的警务生涯才是他所希望的，那意味着社会的安稳太平。 “今天这起案件我想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老秦开口了，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这和平日里佯装的严肃完全不同。 “因为和先前的虐猫事件极其相像，所以上头的领导很生气，认为是我们在处理虐猫案时留下了隐患！”说这话时老秦的目光直指周君。 “这不是同一起。。。。。。”周君正想辩解，却被一旁的小王拉住了。 “哥，老大正在气头上，别触他霉头。” “还没有调查就一口否认，这是职业刑警严谨的作风吗？不像样！你这种毛躁的作风，我总有一天要好好处理，现在没时间来和你扯这些无关紧要的。告诉你们，领导很生气，我也很生气，这起案件影响极其恶劣，上头勒令我们尽快破案。今天开始，所有请假休假的一律不批准，班次也都给我调整一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破案！” “是！”底下异口同声的喊道。 “好了，那么现在725重案组正式成立，下面我宣布一下重案组的负责人。”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一股激烈对抗的气氛开始弥漫，那些资历老的警员屏息凝神，这起案件无疑会受到全国的关注，如果能顺利破案，必定让今后的职业生涯一帆风顺。 周君的心态就好的多，他知道刚刚还挨了一顿批评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成为这起案子的负责人，论资历论声望他都属于后辈，虽然自认为业务能力高人一等，但这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 “周君，你来负责这起案子，从今天起，你就是725重案组的组长，别的事情放一放，全力对付这起案子。还有在座的各位，我知道你们心中对于这个任命有疑问，但是这是我的决定，也是上头的决定，希望你们服从，并且无条件的帮助周君破案，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的回答多多少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而核心人物周君还处在愣神阶段。 “听明白了就去做事，那个周君，你留一下。” 然而周君却跟着大部队准备离开房间。 “我真当是，那个你脑西又搭牢了是不是，叫你留一下没听见啊！”老秦拿起一支马克笔扔了过去。 周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并不是自己的臆想。 “为什么选我，刚刚你还不是。。。。。。” “你是我选进来的，我知道你的水平。”老秦脸上的严肃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慈父般的语气。 “那之前为什么只给我那些小案子。” “你以为光有能力就能服众了？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法则是什么吗？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我如果一开始就交给你大案，凭你的性格，破案之后还不得飘上天，现在都那么目中无人了，以后还了得？我这是在让你明白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道理，不要什么时候都锋芒毕露。” “是。。。。。。这样吗。”周君突然觉得有些羞愧，老秦说的这些没有错。 “不过我想现在是时候了，我选你不仅仅是因为业务能力，还因为你的心。”老秦指了指周君的心脏，继续说道“因为你有一颗相信正义的心，所以你会竭尽全力寻求真相，这是我们这种已经被社会这个大染缸上了色的老家伙不容易做到的。” “是，我一 定完成任务！” 表达一直不是周君的强项，内心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只能用这几句普通而简单的话语表达。 “去，别给老子搞砸了哦！” “哥，升官了，升官了，你终于得到机会了！” 刚回到座位，小王就笑着说道，看的出他的喜悦发自内心。 “这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周君的这句话立刻把其他人得罪了个遍，不过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去，把详细的案件记录整理出来，然后联系一下技术部门，看看现场勘察结果出来没，对了，还有法医这里也联系下，不知道尸检结束了没有。” 725重案组的第一次会议在夜晚开始了，周君特意借调了老警员老郭和年轻女警员小姜进入重案组，负责汇报技术部和法医组数据的是方紫。 “死者身份已经查明，易天祥，男性，46岁，临杭市人，死因初步判断为窒息。”随着方紫的讲解，一张张的尸体照片在投影幕布上出现，小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过同为年轻警员的小姜似乎并没有多少慌张。 “头，手掌，脚已经确认都出自易天祥本人，这些部位应该是死亡之后切割下来的，切面非常整齐，没有碎骨，特别是手掌和脚掌，都是沿着踝关节切割的，手法非常专业。” 尸体各个部件从玩偶上取下后的照片一张张出现，整齐的断面和完整的骨骼还有部分包裹的皮肤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小王再次忍不住开始干呕，随后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需要我暂停一下吗？”见小王离开，方紫说道。 “难堪重用，别管他，你继续。” “缝合的针线是纤维聚丙烯材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不可吸收线，4号线，缝合手法同样专业，结合切面可以断定凶手是具有医学常识，并且有高水准的临床操作水平。” “犯人锁定为医生？” “我是法医，工作是阐述事实，判断的事还要交给你。” “还有别的发现吗？” “尸体表面做过防腐处理，简单的甲醛甲酸溶剂涂抹表面，这一类防腐溶剂多用于殡葬，但并不是将溶剂简单涂抹表面这样的操作手法，具体的过程有些复杂，我在这里就不详细叙述了，总之犯 人对尸体表面做过防腐处理，根据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在5天前。” 能够取得防腐药剂，再加上精通手术，基本能够把犯人锁定为医务工作者。周君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推论，但想起了老秦说的话，便觉得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尸体的额头，右手掌和左脚掌都有割伤，从伤口来看应该是用24号手术刀，这类手术刀同样可以用来切割肌肉和骨膜。伤口被割裂成英文guilty，伤口下的皮肤结缔组织没有愈合的迹象，初步判定是死亡后切割。 “现场没有发现指纹吗？”小王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会议室，正举手提问。 “按道理说这些都是技术部门的活，但现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我就代劳做个汇报。”方紫操作起了投影，画面切换到案发现场房间的局部。 “尸体放置在房间的中间，人体组件上没有发现指纹，同样玩偶上也没有指纹。” “监控呢，马路上那么多监控，只要查一查这5天进出小区的人就知道了。”大概是看到了立功的机会，小王今天显得异常活跃。 这一次周君并没有反对，小王说的非常正确，现代社会监控技术已经非常完善，以打造智慧城市为标杆的临杭市更是在这一方面处于全国领先地位，几乎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监控系统能够让一切犯罪行为无处躲藏。 “小王说的没错，临氧宿舍一直都处于等待拆迁改造阶段，基本没有人进出，监控录下的人肯定寥寥无几，把这些人都带回来问问话就行了。” 说话的是刑警老郭，他是局里为数不多能够和周君处得来的人。今年正好年满40的老郭为人和善，乐于助人，是刑侦大队的好好先生。 “非常可惜，小区内部并没有安装监控，沿街道路上倒是有不少，技术部门已经调取了能够录到小区入口处的视频录象，但内容并不像你所说的寥寥无几。” 说罢方紫便切换到一个视频文件，画面有一半录到了临氧宿舍的入口，可是人一波接一波，还不停的有车辆进出，这番景象确实和老郭所说的寥寥无几相去甚远。 “近段时间，临氧宿舍在进行拆除前的最后一次评估，说是评估其实就是让老户主来谈最终的补偿办法 。这批建筑也是临杭市最后的一批建于60年待的房子，所以其中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媒体工作者，总之这5天的视频中出现的人数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这还不包括开车进入的人员。” “凶手一定是事先知道了这一点。” 小姜也开始发表意见，相反周君却默不作声，方紫有些疑惑的撇了眼一反常态的丈夫，然后继续讲解。 “案发现场发现部分脚印，经过比对已经确认是率先发现尸体的拆迁办工作人员和破门而入的辖区民警，整个房间从积灰的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有90天以上没有人进入了，墙上同样没有发现新留下的痕迹。值得一提的是以尸体为圆心向外扩散5厘米的范围内，灰尘堆积的厚度要稍薄一些。” 方紫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丈夫的反应，果然周君的脸上开始露出不解的表情，90天没人进入意味着犯人根本没有进入房间，但不进入房间又是怎样放置尸体的，这一点着是令人费解，当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根据率先发现尸体的拆迁办工作人员口述，当时门锁上的灰尘非常厚，找钥匙打开门口后满手都是灰，技术部门鉴定门锁上的痕迹是新留上去的，时间不会超过1小时，也就是说在此之前门锁没有被打开过。” “什。。。。。。什么意思？”小王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犯人根本就没有从大门进入房间。”老郭补充道。 “这。。。。。。怎么可能啊，没进入房间怎么放尸体啊，窗户呢，不一定要从门进来啊。”小王喊道。 “窗户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技术部门的人都调查过了。” “哥，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啊，名侦探柯南里都这么演的。” “是不是傻，密室杀人案多是为了制造自杀的假象才为之，这起案子明显不是为了制造这样的假象，谁自杀能把自己切成几块再缝起来。” 周君捏着眉头坐了下来，他倒不是因为小王的白痴发言而烦恼，而是不明白犯人这么做的理由。这起案子毫无疑问是他杀，根本不需要耗费心机制造一个密室杀人的假象。现场那种老旧的栅格防盗门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 ，稍有费点时间就能打开，凶手完全可以打开防盗门后进入室内放置尸体，只要稍加小心同样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就在这时，一名技术部门的人员冲忙跑进了会议室，他的手中拿着几张A4纸和一个U盘。 “这是刚才发现的线索，在玩偶的肚子里发现的，有人将这些A4纸缝进了玩偶的肚子。” “纸上写着什么？”周君一把抢过了技术员手中的纸张，上面手写着许多文字。 “这是复印件，U盘里有原件的照片，我们核查过了，是用激光打印机复印的，所使用型号和硒鼓型号我们还在调查，纸张上没有发现指纹，笔迹分析应该是名成年男性。” 技术员的话音刚落，屏幕上已经出现U盘中的内容。手写的文字布满了纸张的各个角落，格式从头到尾没有分隔，看上去杂乱无章。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并不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文字，而是一篇尚未完成的小说手稿，其中描绘的内容和这起凶案竟有几分神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未命名 以下为手稿中的内容，为了方便阅读进行了分段： 又是一个寒冷的雨夜，巷头那家买馄饨的小店依旧亮着灯。 没有人会选择馄饨当夜宵，因为这是和酒相性很差的食物。 我将脖子往拉紧的大衣里缩了缩，毫无依恋的走完这条踏过无数遍的短巷。 巷子尾端已经完全没入黑暗，仇恨、嫉妒以及所有罪恶都已经和暗夜融为一体，成为历史。 就和被我亲手杀掉的那个人一样。 曾经我无数次的问自己，究竟要怀着如何的感情才能杀人，又究竟要为逝去的生命背负怎样的罪恶。如今看来，这些都只是无聊的多虑罢了，现在的我简直身轻如燕，内心欢腾的快要歌唱，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雨夜，我真想在路灯下翩翩起舞。 说起这个杀人计划那还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这对于一个仅仅作为普通人，又没有什么特殊才能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我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调查目标的生活习惯，这是我从犯罪小说中学到的知识。哦，对了，值得一提的是，要保持这种坚持不懈的动力，需要足够强烈的仇恨作为驱动力。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仇视这家伙呢，打个比喻，因为这家伙把我变成了一条被缝上了嘴巴的鳄鱼，等待我的将是无法避免的死亡。 所以我决定在死之前先解决他。 幸运的是这家伙并不是什么拥有优良生活习惯的圣徒，相反这家伙的生活习性非常混乱，这给了我太多的机会，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了下手的时机。 要制造一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难，我和他相熟，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邀请便可以搞定，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个混蛋也不会轻易拒绝邀约，因为对他来说，任何人都是可以谋生的砝码，这便是他的人生信条。 事实也如我所料，几乎没有犹豫，这个混蛋就答应了我的邀请。 真正让我感到烦恼的是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这是社会进步的产物，是时代发展的象征，它存在的意义是让所有犯罪行为都能够被追根溯源。这理应是一项给人 类带来快乐的科技，可是你们真的想过吗，监控被发明的初衷真的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光明而伟大吗，假设被发明的理由是为了窥探我们的人生，监视我们的一言一行，让我们所有的隐私都一览无遗的暴露在镜头之下，那么你们还会对它大加赞赏吗。 这似乎不是我该关注的，不知不觉思路又向外扩散，坐在车里总是让你发挥平时所没有的想象。那个混蛋还在边上滔滔不绝，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他的本质，真会被这巧舌如簧的混蛋所欺骗。人畜无害的外表，加上总是表现出一副我会全心全意帮你，因为我们是兄弟的模样，让人的防备心理瞬间下降。 这个混蛋真是太适合撒谎了，我心中不禁感概。 晚高峰的马路还是如往常一样拥堵，接下去的路程还很长，这个一路都在碎碎念的混蛋终于感到了口渴。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橘子水饮料，体贴的为正在开车的他拧开了瓶盖，这家伙几乎没有怀疑，拿起饮料就往嘴里猛灌，看来不停说话确实会让人感到口干舌燥。这家伙的饮水量惊人，一瓶750毫升的饮料几乎被他一口气喝完，大概是得到了满足，这家伙脸上露出了你是我真兄弟的表情。 我内心暗自叫好，这个混蛋的命运已经被注定，那瓶令他神清气爽的橘子饮料中含有100毫升左右的防冻液，这种无色无畏有些微甜的溶液是再好不过的麻醉剂，而且购买起来不会有任何困难，任何一家汽修店或者大型超市都可以快速购买。就是这样一件大宗商品，在服用之后半小时便会出现意识模糊的症状，随后会出现呼吸困难和心脏功能障碍，我不清楚这些剂量能不能让这个混蛋进入第三阶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省下了我不少力气。 我喝了一口自己的那瓶橘子水，为了不让添加防冻液的橘子水显得寡淡，我还特意加了些浓缩橘子水在里面，使口感尽可能的接近本来的味道，我这几天可没少喝这种饮料。 出了城之后，速度就变得快了很多，高速上几乎没有车辆，每天通勤上下班的人毕竟少数，这也许就是城市房价飞涨的原因。 这个混蛋已经开始出现症状，最明显的就是那张令人恶心 的臭嘴开始安分，大概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他不再说话，有些许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我心里有些担心，如果他在开车的途中就昏迷了那就糟糕了，幸好这个混蛋还坚持到了目的地。 “哦，我亲爱的兄弟，你怎么能就这么倒下呢，这未免太不符合艺术冲突了，寡淡乏味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这不是观众想要看到的。” 这是我将他搀扶进屋时说的话，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而他好像不怎么理解。 不过接下来，他应该就能理解了。被勒住脖子后他显然明白了我说的话，从他那长长吐出的舌头和瞪大的双眼就能看出。他理解了，他领悟了，他升华到了新的高度。 希望他能明白，我会将他打造成一件艺术品，至少比他活着的时候更具艺术价值。 飞溅的血液如同漫天的樱花，美丽且灿烂，些许的恐惧很快被兴奋掩盖，肾上腺激素的飙升让感官变得异常灵敏，每一刀都变的充满了力量，那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快感。 看着眼前被完美切割后的艺术品，我突然有一种错觉，究竟升华的是他还是我。 在人类数千年的历史进程中，战争总是挥之不去的主题，无数的战争制造了无数的分裂，分裂之后的战争又造就了统一。血与火之后，生命重归大地，新的生命又冉冉升起，等待着再一次的灭亡。周而复始，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命运，等待着完结，等待着新生，一直等待着。战争无非是加速了生命的循环，杀戮无非是完成了生命的意义。 这是人类的本能？还是神赋予人类的使命？ 我不理解，至少我现在还不理解，但黑暗渐渐开始退散，黎明破晓即将到来。 在这之前，我必须化生为神的使徒，让罪恶的灵魂得到净化，让纯洁的生灵在这边焦灼的土地上获得新生。 我该怎么做呢？ 望着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我开始焦躁，那种焦躁是发自内心的，这种感觉让我浑身发痒，不仅是皮肤，连血管里也如万千蚊虫叮咬般奇痒无比。 “太普通了，简直太普通了，这不是神想看到的，太普通了，这是凡人才会做的艺术品，这是凡间的产物，不是杰作，不是杰 作，远远称不上杰作，神会流泪的！” 我不禁流泪悲鸣，无法弥补的痛苦让我心力憔悴，我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自拔，当我抬起头不停的祈祷时，神赋予了我灵感。 既然我无法让他的死成为真正的艺术，那么只有赋予他伟大艺术般的新生。 如果用只有神才能做到的方法重生，那么是不是就能被称为真正的艺术了呢。 于是我有了一个美妙的计划。 我要让他的重生变成如神般降临，不再如同呱呱坠地的婴儿，也不像破壳而出的幼仔，真正符合神明般的降临方式是人类所无法做到的。 他必须从天而降，不接触任何一丝俗世的杂物。 雨还在下着，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寒冷，鼻腔呼出的白气竟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示出一丝光明。 那个混蛋重生了，哦，对了我不应该再叫他混蛋了，因为他已经洗净了罪恶，拥有了纯洁的灵魂。 我快步向前，直至身躯完全没入黑暗。 我知道我必须快一点，因为还有更多罪恶的灵魂需要得到净化。 手稿中的内容到此为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简单的手法 “疯子，这个人肯定是那种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小王情绪激动的喊着。 “这只是出自凶手的文字，并不一定反应他真实的心理状态，这么做肯定是有意为之，别被带偏了。” 周君站了起来，这段看起来像是小说手稿的文字确实带来了十足的冲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调查都应该以这篇手稿为主。凶手故意放置在案发现场的线索往往带有误导作用，在犯罪历史上，确实有发生过凶手留下文字内容的先例，这种文字多以挑衅为主，最为著名的就是发生在美国六十年代的黄道十二宫杀手，他在行凶前往往会寄给媒体带有挑衅意味的加密信件。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分配一下明天的工作。” 周君看了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1点。 “小王明天和我一起去现场，联系一下拆迁办，让他们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带过来。小姜和老郭去一下易天祥的家里，了解一下被害人的详细情况。你们搞定了以后就回局里，等我的消息。那技术部门这里就有劳方警官了，有新的线索及时联络。” 交代完这些后，周君便离开了。 “你真的觉得这篇短文只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错误线索？”车上，方紫问道。 “不清楚，但是在没有得到明确的证据前，我想还是应该按照正常的探案流程进行。” “很少见你有不义气用事的时候。” “这起案子非比寻常，凶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的步骤都严丝合缝，没有很明显的线索，可以肯定，凶手在作案之前经过了详细的部署。” “局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案子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玩偶周围灰尘堆积的程度要比别的地方薄，而且呈现扩散状的照片有吗。” “有，我让技术部门发你。” “算了，算了，反正我明天要去现场的，我想一天功夫也吹不散灰尘。” 回到家后两人简单洗漱之后便就寝了，这一晚周君睡的并不踏实，梦境中总有一只大鸟在飞来飞去，大鸟的口中好像叼着什么，时而像是小猫时而又像是 小孩，这一夜就在这种循环反复中度过。 7月26日临杭市 一早，周君便来到了案发现场，单元楼下依旧拉着长长的警戒线，众多媒体记者在警戒线外做着报道。 “哥，看你精神不是很好啊。” “至少比你看上去要好。” 相比较之下，小王的黑眼圈简直可以和熊猫相提并论。 “我昨天一晚没睡，仔细研究了一下那篇手稿，然后把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都拿出来了，根据犯罪心理学分析。。。。。。” “好了，我谢谢你哦，省省，犯罪心理学是根据凶手的犯罪手法所推测的心理状态，那些文字里描述的可能根本就是凶手想象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没有什么参考价值的。” “可是。。。。。。” “别可是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血腥场面，克服一下看到这类的场面就要呕吐的习惯！” 两人上了二楼，执勤民警守在门口。现场除了被移除的尸体外，和昨日没有区别。尸体的位置画上了记号，在四周确实可以看到灰尘向外扩散的痕迹，很像用电扇吹过后的样子。房间窗户紧闭，窗沿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地面上有一些脚印，从形状来看似乎有3种鞋号，进门处的痕迹特别多，灰尘经过频繁的踩踏已经变得杂乱，脚印一直延伸到尸体前方，看的出发现者在确认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偶后迅速逃离了房间。 房门是向外开启的，为了防止晃动，已经呈180度固定在了墙上。门是老式的铁质栅格防盗门，锁孔所处的中央有一道封闭的铁皮，这种门在上世纪80年待非常流行，主要是栅格设计非常通气，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新鲜的空气可以从缝隙中流入屋内。这种铁门需要配合另一首全封闭的木门使用，否则不留神很容易忘记上锁，从而导致不法分子将手伸入栅格，从内部拉开门锁。 铁门上同样满是灰尘，栅格的缝隙处布满了蜘蛛网，仔细看还能发现几只小蜘蛛正在快速的爬行。 周君将视线移向铁门的下半部，他在寻找一样东西，昨天在回去的路上他已经有了凶手放置尸体手法的答案，而现在他得到了足够证实自 己推论的证据。 “哥，人来了。”小王拍了拍正蹲在地上查看的周君。 一名民警带着一老一少两名男子朝周君走来。年纪较大的男人梳着大背头，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没洗还是涂了大量发油，每一根头发都一动不动的伏在脑袋上。年纪轻的男人一看就是刚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学生，此时眼神正恐惧的望着前方，当发现周君在看他时赶紧避开眼神。 “你好，是拆迁办的主任，这是我的名片。”男人满面笑容的递来了名片。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你？”周君并没有伸手去接。 “啊，不是我，是我们小吴先发现的，他当时是在。。。。。。” “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周君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闭嘴，随后示意小吴到前面来。 大背头的男人显的有些尴尬，但考虑到周君的身份便也不再多说，乖乖退到了一旁。 “当时你在楼里做什么？” “我。。。。。。我。。。。。。我。。。。。。”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小吴竟然连说三个“我”也没有下文。 “紧张什么，犯事了？”小王不耐烦的说道。 “别瞎说！小伙子，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这件事不会对你工作和生活造成任何影响的，来深呼吸，慢慢想，慢慢说，来告诉我你多大了。” 周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蔼，其实心里早就开始骂娘，这种刚步入社会的小年轻特别令他反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点点事就要死要活。 “我。。。。。。我今年22岁，虚。。。。。。虚岁。”小吴生吸了一口气，看起来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告诉我那天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那天早上，是来做现场勘察的，大概9点左右到的6幢，我从5楼开始查看的，我们上个礼拜已经做过最后的勘察了，所以我就随意的。。。。。。大致的看了一下，然后到了2楼，发现这个房间里有东西，其实在楼梯口我就闻到臭味了，不过这种老楼经常有死老鼠，所以没当回事，不过房间里这个东西肯定不是死老鼠，结果就发现是个人，我。。。。。。我。。。。。。我就马上跑出来了。”当小吴说 到尸体时，双手开始不停的颤抖。 “这次勘察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小吴目光闪躲，并时不时的望向大背头。 “老实说哦，我警告你！”小王用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 “我。。。。。。是躲过来抽烟的，这几天早上来的人特别多，我不想给他们端茶递水，所以就借着勘察的理由来这里抽烟了。” “你！你们这些小鬼，我就知道你们不老实，整天就想着偷懒！”大背头一下子冲了上来，用手指着小吴的脑袋骂道。 “好了，你们工作上的事私下自己处理，我还有问题要问，别耽误办案。” 周君一呵斥，大背头马上退了下去。 “当时你跑出房间后做了什么？” “我直接跑回了办公室，告诉了赵总。” “报警电话是我打的，小吴告诉我发现了尸体，我第一时间就冷静的打了报警电话，还组织人员保护现场。”大背头说道。 “你为什么确定在你进入之前没有别人进去过？” “因为一只大蜘蛛刚好在门锁上，我把它赶走时抹了一手灰。” “可你刚才不是说过，上个礼拜你们做过现场勘察吗，一个礼拜的时间不至于积灰那么严重。” “这。。。。。。”小吴再次慌张的望向大背头。 “哎，警察同志不瞒你说，所谓的勘察其实就是走马观花，你看这里面，啥东西都没有，有啥好勘察的，我们就是做做样子，假装负责任的看一看，这里的铁门啊都是业主们搬出去的时候锁的，把钥匙给我们后就没开过，算起来应该有个几年时间了。” 对于大背头所说的话，周君并不意外，这种业内的潜规则其实大家都懂。 “你进房间确认尸体了？当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有没有挪动过？” “没有，昨天我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就走过去看了一下，看清楚是人后立刻跑了出来，真的什么都没动过！”小吴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激动什么，好好说话！”小王立刻呵斥道。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但是近期别走远，我们可能还会问话的。”周君摆了摆手，示意民警带他们离开。 “哥， 这就放他们走了，这小子情绪不太正常，看起来有鬼啊。” “哦，你怀疑这个小吴隐瞒了什么？”周君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凶手。” 听了小王的话周君差点笑出声来，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的这位小助手究竟是怎么得出如此荒谬的结论。 “你看啊，这个铁门虽然有栅格，但是一个成年人想要从栅格里钻进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小王将脑袋靠近栅格比划了一下。 “头可以伸进去，但是肩膀就卡住了，就算侧身也不可能进去。门到尸体的距离有2米左右，如果拿一根长杆把尸体挑进去确实有可能，但是带着那么一根长杆到现场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技术部门的报告里，玩偶身上除了背上有缝口外没有别的损伤，所以用杆子挑进去不成立，因为找不到杆子插入玩偶的痕迹。那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有人开门进去了，现场的脚印就那么几个，除了这个小吴就是民警的，最关键的一点，从栅格缝隙里完全能看清房子内部环境，根本没有必要走到跟前确认。” “分析的有点道理，但是你忽略了几件事。第一，小吴说了自己是先到的办公室，为了躲避来访的客人才再次前往现场，带着那么一个恶臭的包到办公室真的不会引起怀疑吗？第二，法医的报告你也看过了，凶手是一个具备较高医学水平的家伙，一般能进行临床手术操作的医生需要读本科5年，外加研究生3年，还要经过各种实习培训，这小鬼的年龄不符合，而且学信网上显示这家伙是土木建筑毕业。” “可是以前学校里老师教过我们，当别的可能都被明确否定时，剩下的可能即使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 “你确定别的可能都被否定了吗？” 周君一把将小王的头按了下去，将他的脸贴近防盗门栅格的下半部，其中的一处栅格缝隙中的灰尘有明显的擦拭痕迹。 “咦？这里的灰被擦过？” “想到凶手放置尸体的手法了吗？” 面对周君的提问，小王疑惑的摇了摇头。 “亏你还是90后，高科技产品还没我熟悉，去借一台无人机自己研究一下。” “无人 机？”小王愣神了片刻，紧接着“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周围的值班民警投来疑惑的目光。 “哥，我明白了。只要把尸体和无人机通过栅格放进房间里，然后用无人机夹住尸体，运送到房间中央就可以了，对了，尸体周围的灰尘还有被吹散的痕迹，应该就是无人机的螺旋桨所致！” “去做一下现场重现，尸体的重量在25斤左右，太小的无人机承受不了这个重量，主要查一下植保无人机，这种无人机是为喷洒农药设计的，载重较大，购买渠道也相对较少，查一下最近临杭市的购买记录。” “哥，真有你的，现在每台无人机都有二维码的，很轻松就能查到买家了！”能那么快就获得关键线索，小王很是兴奋。 “这也说明凶手的这份手稿并不是其内心的真实写照，手稿中的‘我’是个近乎变态的信徒，而现实中却用高科技手段放置尸体，科学和宗教向来都是处于对立状态，大部分的科学家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凶手煞费苦心，用无人机放置尸体，再在玩偶中放置手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老郭打来的电话，看样子他们那里已经完成了调查。 “说。” “我们这里基本上完了，易天祥的母亲，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我们都进行了详细的问讯，没什么太多的疑点，我和你大致说一下。” “我们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去易天祥的公司碰头后再说。”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老郭挂断了电话。 “联系一下技术部门，让他们用无人机做现场重演，找出符合条件的无人机型号，然后联系厂家，让他们调查近段时间临杭市的购买记录。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在易天祥的公司里找到答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可恨之人 7月26日临杭市老城区 临杭市老城区的某幢写字楼下，老郭和小姜正啃着汉堡等待着周君的到来。 早几年，作为临杭市为数不多的高档写字楼，这里一度成为各大金融企业的豪华办公楼，这一点从楼下各类金融公司的立牌上就能得到验证。 但近几年，随着城市中心的转移，沿江新城成为了城市新CBD，全新的超豪华写字楼拔地而起，大型金融企业纷纷将办公场所转移至更豪华更气派的沿江新城，老城区也渐渐成为了中小型金融机构的办公场所。 “老郭，你怎么也学小年轻吃汉堡啊。”当看到老郭手里的汉堡时，周君有些诧异。 “这不是没办法嘛，这种高级地方到处都是洋货，想吃个烧饼油条都找不到地方。”老郭无奈的啃了一口汉堡，沾了满嘴沙拉酱。 放眼望去，写字楼的周边几乎都是西式餐饮连锁店，现在正值饭点，许许多多挂着工号牌的年轻男女正在店里吃着饭，喝着咖啡谈笑风生。不知为啥，周君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高档写字楼的周边一定要开设西餐，难道中式餐饮和写字楼天生矛盾吗，这究竟是潜意识中的自卑还是崇洋媚外思想作祟呢。 匆匆将手中汉堡吃完，老郭开始汇报今早的调查情况。 易天祥在家中排行老二，有一个78岁的母亲，父亲在他12岁时就因病去世了。有一个姐姐现年48岁，超市收营员，未婚，和母亲一起居住，还有一个弟弟现在40岁，无业，收入主要来源于帮人要债，已婚，有一个15岁的儿子，其妻子无业，在家带小孩。 根据其家人的供述，易天祥几乎不与他们来往，主要原因据说是因为嫌弃他们太穷，怕来往之后问其要钱。所以其家里人对易天祥的近况知之甚少，只知道6年前离了婚，老婆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之后就一直独身。 “老死不相往来的兄弟姐妹。”周君调侃般的说道，“在这个社会也挺常见的，他们家人有没有说易天祥都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仇家，收入如何？” “一问三不知，告诉他们易天祥死了也没啥反应，他那个弟弟还很高兴的样子。” “ 他母亲也没反应？” “老年痴呆了，对什么都反应。” 周君摇了摇头，示意大家分头行动，老郭和小姜负责去写字楼物业办公室，调取案发当天写字楼出入口处的监控视频，他和小王上楼调查公司情况。 易天祥生前所在的公司位于写字楼东区的7楼，门口写着“立聚财小额贷款有限公司”，还没进公司，就听到里面传来喧闹声。 “名字真够土的。”小王忍不住吐槽。 就是这种土到掉渣的名字才能吸引贷款者的注意，瞬间记忆非常重要，周君心中想到。 大开间隔成了无数个简易工位，众多男男女女拿着手中的电话，表情夸张的对着电话那头流利的说着什么。 前台见到周君一行后，立刻微笑着迎了出来。 “请问各位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里可以提供。。。。。。” “警察办案，和你们联系过，去叫你们负责人。” 当看到警官证后，前台的脸立马阴了下来，冷冷的说了句“跟我来”后，便带着一行人前往了洽谈室。几分钟后，一个满脸油光，肥头大耳，手臂上满是纹身的男人走了进来。 “各位，我是这里的总监，我姓赵，这是我的名片。”肥头大耳的男人首先将名片递给了周君。 “今天是来问询的，不是来贷款的。” “明白，明白，各位先拿着，防范于未然嘛，总有需要的时候。”胖男人笑着说道。 “易天祥的事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昨天你们警方已经联系过我们了，我们感到非常的惋惜和震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来上班的？”周君没心情听这个胖子虚伪的官话，对方的脸上没有一丝所谓的惋惜和震惊。 “算上周末的话应该已经有5天没有来单位了。 “无故缺席那么多天，你们也不报警？”小王插嘴道。 “哎呀，警察同志，我们又不是国有企业，还给你考核这个那个，我们这行啊只要你有业绩，你就是整天不来单位也无所谓，易天祥是我们这里业绩最好的贷款经理，他不打招呼出个差我们也很理解的。” “那么多天也不给他打个电话？” “哎呦，警察同志这你可就为难我了，我下面 那么多个贷款经理，我不可能没事就挨个打电话，毕竟我这个总监手头的活也很多。” “嘿，问你点事别唧唧歪歪的，否则。。。。。。”胖子的态度有些傲慢，小王刚想呵斥就被周君拦住了。 “小王，去把公司的监控调出来，还有这段时间易天祥的工作记录，我想赵总不会为难我们。” “不会不会，我们都是合法经营，合法经营的。”胖男人的脸上多少有些难堪。 “走，赵总。哥，我去去就来哦。”小王心领神会的眨了下眼，和胖男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两人前脚刚走，周君就走出了洽谈室，来到大开间的办公区域查看。工位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默默在身后观察的外来者，依旧全神贯注的打着电话，并不停的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信息。电话的内容基本都是推销金融产品，只要电话那头表现出一丝兴趣，就会把事先准备好的各种推销说辞搬出，然后记录下对方的各种信息和需求的产品方向。 “这些客户名单是你们自己搞来的，还是公司帮你们搞来的。”当一名年轻小伙打完电话后，周君开口问道。 “啊，都是自己买的，公司才不会帮我们准备呢，没。。。。。。”当小伙子转过头来看到周君时浑身震了一下，赶紧闭上嘴巴。 “别紧张，我不是来查你们买卖他人隐私资料的。” “真的吗？” “真的，放心大胆的说，这是私人谈话。”周君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这些资料都是我们自己找人买的，没办法，现在不靠这样广撒网根本拉不到客户。” “有特定的目标群体吗，买资料的时候需要如何判断是不是潜在客户呢？” “一般都是找一些在银行里有贷款记录的，或者手机月费高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做生意需要周转的。” “是这样吗，看来你们还挺有商业头脑，那个易天祥的位置在哪？” 小伙子有点顾虑，环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看他，于是快速的指了指右前方一张空的工位。 工作上非常整洁，除了电脑和座机电话外几乎没有东西，和边上杂乱放置着各类文件的工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然在易天祥出事后有人整 理了他的工位。 “你好，我问一下，易天祥工位上的东西是谁整理的？”周君拍了拍边上一个正盯着电脑做报表的年轻人问道。 “后勤的人整理的，赵总昨天。。。。。。” “喂，付你工资是让你来聊天的？”正在这时胖男人突然出现，小年轻见状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回来的挺快啊，东西拿到了？”周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新移步回洽谈室。 “监控录像有，还挺清晰，我看过了易天详最后一次出现在办公室是上个礼拜五，下午5点出的门，然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工作记录只有这些，就是一些简单的奖金发情况和福利待遇。”小王把几张刚打印出来还冒着热气的A4纸递了过来。 纸上简单的记录了易天祥近段时间的工资发放情况和奖金福利。基本工资是3500元每个月，但上个月的奖金数高达3万4千元，这几乎是工资的10倍。 “你们这里奖金那么高？” “我们这行嘛，都是靠自己赚出来的，多劳多得。” “有点意思，易天祥的潜在客户列表有吗，听说你们这里的日常工作就是打电话放贷？” “这些都是每个员工的工作机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砝码，我们拿他们的客户列表，那不就是抢他们饭碗吗？” “是这样吗，看来你们还真是良心企业啊，那易天祥的东西是谁理走了，他的工位干净的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上过班一样。” 胖男人的脸瞬间阴了下来，稍作思考之后，用冰冷的口吻说道。 “抱歉，即便你们是警察，我也无权向你们透露公司隐私，易天祥作为公司员工，所有的工作资料都属于公司财产，你们无权随意查看。” “嘿，来劲了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吗！”小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看的出赵总挺为公司早想的，不过我劝你一句，凡事要懂得取舍，有时候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们经济犯罪科的同事最近有点闲，不知道他们对私下购买公民隐私的案子感不感兴趣。” 胖男人对抗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殆尽，整个人像个瘪了的气球，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拿着一个大的档案袋回来。 “这里是易天祥的客 户记录，都是他成交的客户和放款的金额。” “潜在客户呢？” “这个我们真没有，他们都是记在自己的本子上的，不会给外人看的。” 周君点了点头，看上去胖子并没有说谎。 “再问你几个问题，易天祥有没有什么仇人，比如说朋友或者同事对他怀有强烈仇恨的。” “易天祥一直是我们公司的优秀员工，工作态度积极。。。。。。” “我最后说一遍，考虑清楚了再说。” “他的朋友我不清楚，但公司里有几个同事确实对他恨之入骨，如果真的是他们下的杀手我也不觉得奇怪。” “说说看。”胖子说的话引起了周君的兴趣。 “知道我们公司装监控的原因吗，真的不是为了监视员工的上班状况，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易天祥。他来公司没多久就闹出了事，有个员工说他的客户被抢了，指名道姓说是易天祥干的，据这名员工说那天有点事出去了一下，打好的合同就放在桌上，你知道我们这种小公司的合同并不是范本，许多条款都是商谈之后加进去的，每个贷款经理开出的筹码都不一样，结果易天祥偷看了里面的条款内容，用更优惠的条件利诱客户和自己签约。一开始我们也没当回事，以为就是同事之间勾心斗角，没想到后来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同样的事，而且最终的签约人都是易天祥，到这里我们才发现抢客户确有其事，为了平息民愤，才加装了监控。” “这样的人怎么不开除？”小王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们是企业，企业以盈利为目的，只要能拉来业务，分红给谁都是给，你说是。” “看来他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我可以这么说。”周君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毕竟在现在这个利益当头的社会，任何行为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是啊，我们也找过他谈话，但这个人你们没接触过不知道，就是个癞皮狗。你批评他也好，表扬他也好，他永远都是笑嘻嘻的，在谁面前都是一副大好人的样子，估计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种脾气，所以客户特别喜欢和他打交道。” “永远都是在装孙子对吗？” “就是这么回事。” 周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人在社会中其实最为可怕，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你放松警惕，背地里却心狠手辣，干着一些损人利己的阴险事。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君拿出手机，电话那头显示是方紫办公室的座机。 “怎么说？” “技术部的现场重演结果出来了，你说的无人机推论是正确的。” “找到是哪个批号的产品了？” “找到了，AT12型号植保无人机，机翼可折叠，最大载重30公斤，经测试折叠之后刚好能塞进防盗门栅格缝隙。” “很好，把近半年的购买记录都拉出来，特别是临杭市和周边城市的。” “这个型号的无人机一年前就停产了。” “是这样吗。”周君平静的说道，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的失落，不知是潜意识作祟还是别的原因，他的内心早就认定，不可能只通过这条简单的线索就能找到嫌犯。 “现在厂家正在给我们调取之前的销售清单，你这里怎么样了？” “有一些进展，具体的等会来说，我这里还有点事，你这里没啥事的话就先挂了。”和方紫通话，周君总是习惯性的加上一句结尾词，因为他曾经有过没等对方回答就挂断电话的经历，所造成的后果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 “哥，有线索了？” “回去说。这样赵总，你所说的对易天祥怀有强烈憎恨情况的员工是谁，说说他的情况。” “一个叫魏瑞浩，一个叫刘恒，都是贷款经理。魏经理就是我先前说的最早被易天祥抢走客户的人，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咋的，易天祥在这之后好像故意针对他似的，又接二连三抢走了他几个大客户，两个人还在公司打过架，不过是魏瑞浩单方面殴打易天祥。小刘呢，对易天祥的仇恨没有那么明显，但只是表面上不明显，私底下估计也恨不得对方去死，原因嘛，无非就是男女关系，易天祥好像抢了他的女朋友，怎么抢的我们不知道，但据说小刘的女朋友是个拜金女，只要谁有钱就跟谁走，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听说易天祥玩好了以后还拍了照，故意气小刘。” “还真是个十足的人渣啊。”小王嘀咕道。 “这 两位今天在吗，我们想请他们到局里配合调查。” “没问题，我这就去叫他们。” “联系一下老郭他们，如果完事了局里碰头，还有赶快查一下这两个家伙的身份信息，特别是网购记录，看看有没有手术用品、麻药、无人机之类的东西。”胖男人一出去，周君便吩咐道，小王心领神会，立刻出去打电话。 小王前脚刚出门，胖子就领着两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进来。魏瑞浩的年龄稍大，肤色黝黑，剃了个平头，衬衣的领子有些泛黄，但明显经过熨烫，非常整齐，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刘恒年纪比较轻，头发乱糟糟的，虽然穿着西裤和衬衣，但脚上却是一双不搭的运动鞋，此时的他目光躲闪，和周君四目相对后，立刻低下头。 “二位不要紧张，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这是我的警官证，等会呢要耽误二位一点时间，回局里配合我们调查一起案子。”周君说话的时候不停的注视着二人，相比魏瑞浩的不情愿，刘恒的表情就有些奇怪，就好像第一次抽烟的学生，紧张中又带着一点兴奋。 当他们重新回到局里时，已经临近下午三点。老郭先行一步回到局里，已经将写字楼监控视频送到技术部解析，魏刘二人的档案也整理出来，其中包括近段时间的网购记录和出行记录。 “老郭一号室，二号室我自己来。” 拿上刘恒的档案，周君走进了二号审讯室，其实完全可以选择谈话室进行问讯，之所以选择审讯室完全是因为压抑的气氛能够给被问询的人一种心理暗示，通过这种暗示人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刘恒，28岁，进公司三年了，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你很希望易天祥死？”周君准备开门见山。 “我没有杀他，但是我确实很希望他死，他已经死了吗，听说死的很惨是不是。”刘恒坐在审讯椅上，手脚并没有束缚，现在的他紧张的搓着手，但言语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死了，死的很惨，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希望他死的人太多了，老魏也希望他死，他的许多客户也希望他死，我告诉你们，他就是个人渣，希望他死的人能排长队。” “是这 样吗，我看你之前在社区医院做过机电维修，怎么突然做起贷款经理了。” “还不是因为钱嘛，我家里条件不好，父母给我不了什么，只能凭我自己赚，社区医院虽然轻松，但是钱太少了。” “还记得上个礼拜五下班之后你去了哪吗？” “礼拜五？让我想一想，我应该先去吃了晚饭，就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之后好像又上楼加了会班，具体到几点我忘记了，但公司里有监控，你们可以去看。” “加班的内容也是打电话？” “是的，电销就是这样的，每天不停的打电话，直到有上钩的。” “上钩？这个用词很值得推敲啊。”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刘恒表情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一开始做这个我也有些为难，这些贷款合同里面的内容太多了，贷款人摆明着就是根本不会去看，就算一条条看，也很难看懂这些专业术语。” “所以你们签的就是不对等合同，欺骗前来贷款的人？” “也不能说欺骗，就是在法律承认的范畴里尽可能的赚利息。” “哦，所以你们的奖金才那么高，我看了易天祥上个月的奖金有3万多呢。” “这个混蛋的收入远不止这些呢，知道为什么嘛，因为这个人有时候私下帮客户做垫资，这样有些不达标的客户就能顺利通过贷款审核了，然后垫资的那些地方还会再给他分红。” “如果贷款人还不出钱，那易天祥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还不出钱？那可真是顺了姓易的心了，这家伙会再找到民间借贷，帮还不上钱的贷款者搞来钱，当然这些钱需要更多的利息和抵押物。” “然后利息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而易天祥赚取的分红也越来越多。” “是的，就是这样的。” “看来他害了不少客户啊。” “没错，所以我才说，想杀他的人能排好长的队。” “先别说别人，据我所知你也是其中之一，来，说说你为什么恨他。”周君拿起档案，翻到了下一页，这一页上记录着刘恒近期的网购记录，其中有很多女性用的首饰和化妆品，没有医疗用品和无人机的记录。 “这。。。。。。 这混蛋。。。。。。是个畜生，他。。。。。。他玩我女人！”刘恒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非常痛苦，但为了配合案件调查，还请你一五一十的复述一下。” “这个畜生，他骗我女朋友，畜生！”刘恒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 “听说是你女朋友主动跟他跑的。” “放屁，是姓易的这个畜生骗了她，我女朋友是农村出来的，年纪又小，没见过世面，到了城里后就一直在服装厂上班，平时的生活都是在工厂园区里，吃穿住行全部都在工厂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工厂发了钱有多少用多少，哪里知道什么信用贷款。姓易的这个畜生也不知道怎么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就用花言巧语骗她办了贷款，给她弄了一大笔钱，我女朋友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姓易得是个大款，想和她处对象，这些钱是无条件拿出来给她用的呢。然后姓易的这个混蛋用这笔钱带她买名牌衣服买名牌包，带她去吃各种大餐，反正就是疯狂消费。混蛋，连开房的钱都是用我女朋友的，从头到尾他就没出过一分钱，他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最后到了还款日期，催债的就找到了我女朋友，她还不出贷款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再去找姓易的，结果。。。。。。那个畜生拿出开房时偷拍的照片。。。。。。威胁说再纠缠他就把这些照片传到网上去。” 刘恒紧咬双唇，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看的出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至今还未消除。周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这个易天祥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之后呢？”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后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奇怪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和我分手，一度以为是自己对她不够好，为此我还特意买了很多东西送给她，但结果她的态度非常坚定，慢慢的我们就没了联系，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易天祥的客户资料，那份资料就摆在他桌子上，好像是故意给我看的一样！” “所以你才把他杀了？” “我说了，我确实想杀他，而且每天看到他这种想法就更强烈，但是我没有杀他，有人在我之前 先下手了！” “那么据你所知，谁会在你之前先下手呢，还有谁他对的憎恨比你更强烈？” “我怎么知道这个畜生还得罪了什么人，总之杀他的不是我。” 接下来的问询包括生活习惯和公司的一些人际关系，刘恒的回答很自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审讯结束之后，刘恒和魏瑞浩被允许离开，但是在他们不知情的状态下受到了警方的严密监视。 写字楼的监控视频和沿街视频在技术部门的操作下显示出行动轨迹，易天祥当天下午5点准时离开的公司，他所驾驶的车辆于5点10分从地下车库驶出，副驾驶拍到了一名乘客，带着鸭舌帽，体型偏瘦，分辨不出性别，根据行驶路线调取了沿街的监控，车辆从公司出来后上了高速，并且在一直到奥村收费站才下高速，之后的监控录象缺失。 “查看当天的监控录像了吗，找到和副驾驶形态相似的人了吗？” “没有，这个人似乎经过了乔装，当天出入写字楼的人员里没有戴鸭舌帽的。” 代替技术部门做回答的依旧是方紫，此时一群人正在会议室里开总结会。 “老郭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周君开口说道。 “魏瑞浩因为客户被抢的问题和死者有过几次冲突，有作案动机。当天下午三点钟就离开公司了，同样有作案时间。但是魏瑞浩不具备医学常识，从部队退伍后做过几年保安，之后就来到了立聚财贷款公司。现在已经安排人员监视了，存在帮凶的可能性很高。”老郭将一些资料投影在屏幕上，继续说道“网购记录里没有发现相关物品。” “刘恒同样有杀人动机，但当天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易天祥副驾驶的人肯定不是他，在卫生院上过班，虽然并非从事医疗相关职业，但是不排除耳闻目染学习到了部分医学知识。所以我同意老郭的观点，存在帮凶的可能性非常大，对这两人保持密切监视。无人机这条线怎么样？”周君问道。 “这种型号的无人机已经停产了，购买记录都是一年前的，其中多为企业购买，所以不排除有人从企业中盗取或者企业二次销售后流入社会的可能。”方紫回答道。 “易天祥的通话记录 调查结果怎么样，和运营商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这是失踪当天的通话记录。”小姜指着屏幕上的资料，神情有些无奈。 投影上出现长长的一串号码，密密麻麻的布满了A4纸。 “这里的号码多达280个，我们还没有依次排查。” 这种状况其实周君早就料到了，职业原因，易天祥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打电话，所以出现这个数量惊人的通话记录并不意外。 “好了，现在我们手头的资料就这些了，小王总结一下。” 在周君的示意下，小王拿起本子站了起来，煞有架势的走到投影前。 “现在我们能够确定的几点，嫌犯和易天祥熟识，从一起驾车离开这一点中可以得到确认。具备医学常识，购买过特殊型号的植保无人机，能够杀死体型健壮的易天祥，凶手为男性的可能性较大，不排除有共犯帮助。死者最后的行动轨迹是在距离临杭市23公里外的奥村收费站，之后行动轨迹消失，目前两名嫌疑人员都存在强烈的杀人动机。” “接下来的任务我安排一下，技术部门抓紧时间解析易天祥失踪当天的号码，老郭小姜去跟无人机这条线，小王和我去奥村，查找车辆线索，让盯梢的人员保持警惕，随时汇报动向，还有。。。。。。” 周君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粗暴的开门声打断了。 “老秦，这个点了你还没下班？”见到门外神情严肃的队长，周君的心猛的一沉，这种表情在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秦脸上可不多见。 “刚刚接到报警，有人在新华路和凤起路交叉口的卫生间里发现一具缝在玩偶上的尸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菲林的甜点 7月26日临杭市中心区 新华路和凤起路，临杭市中心热闹非凡的两条主干道，两条路相交处是临杭市最热闹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和服装批发市场，各种物流快递，扛货拉包的工人将本就不大的市场围的水泄不通。 在市场的后面有一处沿河的公园，面积不大，闹中取静，平日附近忙着工作的人很少会来公园散步。 而今天公园一改往日的平静，数量众多的警车在入口处行成封锁线，将企图围观的人拦在外面。 尸臭混合着尿骚味侵袭着每个进入现场警员的呼吸道，即使是方紫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尸体被放置在男洗手间的最里面，死者是一名女性，头和手掌被缝在了玩偶身上，腐烂程度并不严重，所以能辨认出死者的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 “把围观的人群驱赶一下。”老秦到达现场后立即下达指令。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小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 “附近都是做服装批发的，这个点刚好是物流打包准备运送的时间，人自然多。”周君在口罩之外又戴了一层口罩，即使这样令人反胃的气息还是能够渗入鼻腔。 狭小的厕所隔间只能容纳两人，方紫和另一名法医正在检查尸体，周君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探望。 这个公共卫生间面积不大，左边为男厕右边为女厕，男厕有3个小便池和3个隔间，外面是一条单车道的无名支路，能够通到凤起路主路。公厕正前方斜45度的位置有一个摄像头，但看样子是一个老式枪击摄像头，不具备广角功能，此时技术部已经在查看编号，联系交警部门。 发现死者的是公共卫生间的保洁，在打扫卫生时发现门一直锁着，于是就喊了几声，没有得到答复后便找了一张凳子向内张望，看到尸体后就立刻报警。 “秦队，这是死者身份信息。”一名警员冲冲将一份文件递给了老秦。 老秦扫了一眼，递给了周君。在这个人脸识别技术高度发达的社会，识别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往往只需要几秒钟时间。 “死者戴菲林，45岁，临杭市人，已婚，某知 名出版社责任编辑。” “和易天祥案一样，尸体切割手法专业，表面经过防腐处理，额头和右手有guilty字母，死亡时间3天左右，头部受过重击，不是致命伤，但程度足以造成昏迷，还有这应该是你们现在最感兴趣的东西。”这时方紫完成了初步检查，将一份放在证物袋中的纸张递给了周君。 几乎没有犹豫，周君便打开证物袋，急得方紫在一旁不停的喊“手套，戴手套！” 同样杂乱无章没有分割段落的文字布满了A4纸，从笔记来看这篇手稿和易天祥现场发现的手稿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只不过和那篇极短的片段比起来，这一篇要稍长一些，而且在最顶上还写着类似标题的文字。 “菲林的甜点？”顾不上现场的嘈杂，周君随便找了个马路牙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聚精会神的开始阅读手稿。 以下为手稿内容，为了方便阅读划分了段落。 菲林的甜点 菲林接到电话时正在吃晚饭，主食是牛排和白芦笋，配以南瓜蘑菇汤。 被打断晚餐的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气愤，相反撂下电话的后眼神里流露出少有的兴奋，毕竟H市已经好久没有大案发生了。 命案现场位于豪华独家酒店的别墅区域，死者是一名女性，躺在二楼带阳台房间的床上，双手握刀刺入胸膛，房间没有盗抢痕迹。 “抱歉，菲林女士，这个点把你叫出来。” “没关系，我喜欢享用饭后的甜点，说一下案情。” 作为警局下属的第三方鉴定机构，菲林拥有和警员同等的权力，高超的推理能力让她获得了同行的一致肯定。 “根据酒店的记录，死者梦瑶是昨天下午3点入住的，于傍晚6点到酒店餐厅就餐，6点43分回到房间，之后就没有出来，发现异常的是酒店保洁，据说到了退房时间死者还没有出来，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前台就让保洁人员去查看情况，保洁用通用卡打开了门，结果发现防盗链还锁着，往内部呼喊也没有反应，于是通知工作人员报警。我们赶到以后通过切割工具破门而入，发现死者瞳孔放大，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死因是胸部中刀，死亡时间在11小时前，也就是清晨的7点左右。” 听完了 所长的讲解，菲林点了点头，开始在现场环顾。这里是酒店的别墅区域，和普通住宿区域由一条小河隔开，别墅分为两层，下层是客厅和休闲区域，上层是两个房间，边上单元也是同样的格局。 “这里原先不是作为酒店建造的。”菲林问道。 “据说原先是个别墅群，后来烂尾了，新接盘的老板把这里改成了酒店别墅客房。” “嗯，怪不得是这种联排的造型。”菲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她注意到了入户门前45度角的监控摄像头。 “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菲林指了指摄像头说道。 “别说可疑人员了，除了死者和保洁外视频都没有拍到人，现在是旅游淡季，入住率本就不高，又是工作日，人就更少了。” “还有别的通道可以走出房间的吗，比如从二楼阳台跳下去？” “我们已经确认过了，这个单元完全处于监控范围，不管从任何地方离开都会被监控拍到。” “哦，那这么说隔壁单元存在监控的盲区了？” “隔壁幢的入口是下沉式的，有一部分会被围墙阻挡导致监控无法拍到，但是想要出来必定会走出下沉的部分。” “嗯，有意思，也就是说不论从哪里出来都会被监控拍到，再结合反锁的房门，那是不是就可以判定为自杀了呢？”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那我们就在结案报告上写上自杀了？” “说说你们断定自杀的依据。” “这。。。。。。是菲林小姐你说的呀。”所长对菲林的问题有些意外。 “我毕竟只是下属鉴定部门的，案子还是要由你们警方来下定论。” “最关键的是监控没有拍到任何人，也就是说从死者活着的时候到死亡这段时间里没有接触过任何人，门也是反锁的，这种防盗链要从外面锁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屋内的人自己锁上的。” “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破解的方法呢？” “什么！这么说菲林小姐知道其中的奥秘了？” “还没有，只是有一点我非常肯定，这绝对不是一起自杀案。” “你怎么确定？” “凶器拿去做指纹鉴定了？” “是的。” “指纹出来 后看看方向，没有人会正手握刀自杀的。”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你要拿刀自杀，请问你握刀的姿势是怎么样的，像我们正常切菜那样刀口向下，还是双手握住刀口向上呢？” “啊！” 所长一下子明白了菲林的意思，死者手中握着的刀，刀刃是朝下的，这显然不符合反手握刀的正常习惯，而之后的指纹检测也证实了菲林的猜测。 “这么说这是一起谋杀案了！”所长有些慌张的说道。 “准确的说是一起密室谋杀案，凶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避开了监控潜入了房间，并且将门反锁之后顺利溜了出去，这个房间里一定留有我们尚未发现的秘密。” “报告，酒店已经封锁完毕了，相关人员已经在大堂内集合。”这时一名年轻警员跑了过来汇报道。 “知道了，那菲林小姐，我们去大堂做问询。” “稍等，我还有一些事要确认，对了监控录象能拿给我看吗，还有尸体的检查报告给我一份。”菲林说完便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 这一次她仔细的检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当录像带和尸检报告送来时，她正站在二楼阳台上盯着设备平台若有所思。 “菲林小姐，录像带和报告拿来了。”所长递上了一台平板电脑和一份尸检报告。 接过报告的菲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完全不顾一旁的尸体，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视频内容和所长所说一致，3点05分死者梦瑶带着旅行箱到达酒店客房，4点38分有一名女性保洁人员经过别墅门口，但没有进入，6点整死者离开房间，6点28分有一名女性保洁人员来到死者所在单元，敲门后无应答便离开了，6点43分死者回到房间，8点30分有女性保洁人员经过，未进入。次日早8点有一名女性保洁人员进入隔壁单元打扫卫生，于8点22分离开，之后前往死者所在单元敲门，无应答后离开，下午3时有保洁经过，未进入。傍晚4时33分，保洁进入死者所在单元，然后跑步离开，4点38分，2名男性工作人员到场，未进入房间，5点02分，民警到达现场，破门而入。 菲林一边看视频，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当视频结束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神 秘的笑容。 “走，所长，我们去把真凶揪出来。” 酒店的大堂内，所有出现在视频中的工作人员都聚集于此，分别是2名女性保洁员，2名男性酒店工作人员和1名年轻女性前台，他们的脸上多少有些慌张。 问询从年纪稍长的女保洁开始。 “我下午大概4点的样子收到前台的通知，说这间房的客人还没有退房，打电话也没人接，让我去看一下。然后我就去了，敲了好半天门也没反应，屋子里啥声音也没有，然后我就拿通用卡开门了，结果里面的防盗链还锁着，我进不去，就从缝里张望，那个时候啥也没看到，从门缝里看进去只能看到一楼客厅。然后我就走了，回去和他们说防盗链锁着，但屋里好像没有人，他们觉得事情不对，就过去查看了，后面你们警察就来了，说死人了。” “早上负责打扫卫生的也是你？” “嗯，没错，今天是我当班，打扫卫生的都是我。” “隔壁单元打扫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发现。” 下一位接受问询的是一名年轻的保洁，昨天当班的人员是她。 “我昨天当班的，死人的这个房间我是中午12点不到，吃好中饭去打扫的，好几天没客人了，有点灰尘味，因为下午有客人要入住，我就用空气清醒剂喷了喷，至于异常我还真没有注意，反正和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今天你休息，为什么还待在酒店里？” “哎呀，我们难得休息一天，也没地方出去，这里离市区有很多路，跑来跑去麻烦，就一直在宿舍里休息。” “你们这里人员流动性大吗，每天几班人工作？” “我们这行你知道的，没啥文化要求，谁都可以干，所以流动性很大的，有很多就是短时工，干个一个礼拜就走的。旅游旺季的时候我们这里都是三班的，现在是淡季中的淡季，基本是一个人一班，干一天休息一天。” 第三个接受问询的是一名年长的保安。 “当时是谁让你们去房间查看的？” “是酒店前台，说是保洁员发现门是反锁的，里面没有人应答，怕客人发生意外，于是叫我们去看。” “昨 天你也当班吗，见过死者吗？” “见过，因为这段时间住客非常少，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记得她是怎么来的吗？” “记得，坐出租车来的，我帮她拿的行李，因为行李特别重，我就一直送她到大堂。” “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情绪低落什么的，你和她说话了吗？” “情绪是不怎么高，还戴了个大口罩，对了，还戴个帽子，哎，现在想想这个样子确实有点像要自杀的人啊。” 接下来接受问询的是年轻的男性工作人员。 “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死者？” “是。。。。。。哦，不，昨天晚上我好像在餐饮见过她，当时她一个人在吃饭，吃的很急的样子。” “为什么会在餐饮区看到死者？” “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休闲区域工作，主要负责这些区域的管理工作，其中就包括餐厅。” “确认死者发生意外的是你？” “是我们一致这么认为的，当时我就怀疑死者自杀了。” “说说你的理由。” “这有什么理由啊，一个人在房间里除了自杀还能怎么样啊，门都是反锁的，真的有人杀了她，逃跑时也肯定会被监控拍到的呀。” “哦，对了，当时叫你们去房间查看的是前台还是保洁？” “是前台啊，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你的配合。” 最后接受问询的是年轻的前台女性工作人员。 “报警的是你？” “是的，他们去看过以后回来和我说客人可能自杀了，于是我就马上报警。” “昨天客人入住的时候也是你负责登记的？” “是的，是我，昨天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异常。” “看过她的身份证了吗？” “看过了，是本人没错。” “这么说你看到她的脸了？” “看到了。。。。。一部分。” “有什么异常吗？” “带着口罩没怎么看清楚，声音有些低沉，她说自己感冒了。” “你是什么时候打电话到客房去的？” “12点的时候打了一个没人接，2点又打了一个，3点又一个，然后我让保洁去的。” “你是直接叫的保洁，还是通过对讲器呼叫的？” “对讲器呼叫的。” “保 洁员回来是怎么和你叙述的？” “她说叫了没反应，可能洗澡的时候摔倒昏迷了，叫我们赶快派人去看，然后我就让保安师傅和工作人员一起去了。” 问询结束之后，所长跑了过来。 “菲林小姐，有答案了吗？” “其实我做问询前就已经有了答案，这次问询只是让我确认答案的正确性而已。” “那凶手是谁？” “我说了，我只是鉴定机构的人员，做最后判断的应该是你们警务人员。” 菲林的话让所长有些尴尬。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必要的意见。” “请说，请说。”所长的脸上露出了喜悦。 “两个单元二楼的设备平台是共用的，也就是说在监控拍摄不到的区域，凶手可以从本单元跑到隔壁单元。” “可是他要怎么出去呢，能从房间离开的通道都在监控范围内啊。” “这可真是奇怪的事啊，除非凶手会隐身术。” “啊？”所长呆呆地望着菲林，并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丝毫玩笑的意味。 “没错，这个凶手会隐身术，所以他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被察觉的进出凶案现场。” “我不理解，房子里根本没人出入啊。” “没错，死者所在的单元确实没人出入，可是隔壁单元呢？” “你是说那个保洁是凶手？” “这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了。” “可是保洁是早上8点才进房间的啊，死者的死亡事件是清晨7点，在他进入隔壁房间的时候梦瑶早就死了啊。” 菲林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将尸检报告丢给了所长。尸检报告里清楚的写着，在死者的体内发现大量安眠药的成分。 “有一个完整的推理过程了吗？” 所长依旧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真是可惜，赶快去查一下保洁用的推车和保洁员的房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能在那里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 偷梁换柱 “看出什么了吗？” 周君还沉浸在手稿的内容中时，老秦走到身边拍了拍肩膀说道。 “啊，没。。。。。。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周君的内心隐约觉得这篇简短的推理小故事说的就是眼前这起凶案。 “报警的保洁员来了，心理疏导医生已经进行了心理干预，现在应该能正常做问询了。” 保洁员，该死的，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手稿里的内容，这是有意干扰正常的判断吗？周君忍不住在心中想到。 保洁员是一名50岁左右的大姐，虽然双腿仍然在微微颤抖，但脸上多少还有一丝血色，心理疏导医生正站在一旁。这种惊悚的场面对任何人的心理都会造成相当大的损伤，甚至可以直接导致精神疾病。 “大姐，你别慌，我就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就摇摇头，我问好了你就可以回家了，我们的心理医生会一直陪着你的。”周君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心理医生，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才开始询问。 “大姐啊，你们一般都是多久打扫一下厕所的呀。” “一般。。。。。。一般都是。。。。。。一天。。。。。。打扫3次，这几天。。。。。。天太热了，太臭了，我。。。。。。偷懒了，一天就打扫一次，等傍晚的时候。。。。。。打扫。” “哦，那昨天这个隔间是开着的吗？” “不。。。。。。不是的，这个门。。。。。。关了有2天了，我一直以为里面有人，就没去管。。。。。。今天还关着。。。。。。我想没那么巧，就找了个椅子去看，结。。。。。。结果就发现死人了啊。” “这么说，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已经在这里2天了，没觉得特别臭吗，还是你隐瞒了什么？” “我没隐瞒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这种下等人，整天就在这种环境里工作的，哪天不臭，我也没办法啊，我怎么那么倒霉，遇到这种晦气的事情啊！”保洁大姐说完便大哭了起来。 “不。。。。。。不好意思。”周君心中有些自责，不知不觉就把现实和手稿中的内容混为一谈。 “ 抱歉，她的状态还不稳定。”见到保洁大姐再度崩溃，心理医生感觉将她带回了救护车。 “手稿里写了什么，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方紫走了过来，此时的她已经换掉了手套，看样子已经完成了检查工作。 “一篇推理小短文，和现场的情况很像，不知不觉就容易混淆小说里的内容和现实。”周君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觉得自己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没有。” “切，还不承认嘛，拿面镜子给你照照，你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丧家犬的样子。” “我都说了我没有！”对于妻子毫不客气的攻击，周君多少有些生气。 “既然没有，那就打起精神来，看看现场，那么多的人正在调查现场，所有的资料都会在你这里汇集，如果他们知道肩负破案使命的人已经失去了斗志会怎么想，你不是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吗，短短的一篇文章就把你打败了？” “哈。”望着妻子认真的模样，周君之前的懊恼烟消云散，此刻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干啥，谁说我被凶手打败了，我只是在思考小说里的作案手法。” “有答案了？” “简单的推理小故事而已，分分钟就知道答案了。” “是公然的挑衅还是犯罪的预告？”方紫的脸上一下出现了感兴趣的表情。 “既然你那么好奇，不如自己去推理一下手稿里的案件，我现在要去查勘现场了，毕竟你们这些技术员只会寻找碎片，而不会把碎片粘合起来。”周君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朝公共卫生间走去。 “长本事了啊，刚才真应该把你那副便秘脸拍下来！” 周君刚走进凶案现场，小王就凑了上来，他的口罩不知道戴了几层，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把口罩摘了，带那么多层口罩，你就不怕缺氧啊。” “哥，手稿上写了什么，不会又是一个疯子的自白！” “是一道题，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啊，明天把答案告诉我。” “一道题目，这个疯子给我们出了道题目？” 小王跑着离开，去查看手稿，世界总算安静下来，周君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调查现场，每一处细节每一个 角落他都不准备放过，可是不知为何，手稿中的内容总是坏绕在心头，让他的思想好像被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所笼罩。 第二天一早，准确的说是距离收队几个小时之后，小王匆匆跑到了周君面前，差点把手中的豆浆溅出。 原计划周君一组人今天是要调查易天祥案子的线索，但由于新出现的命案，早上老秦临时组织部门开会，听说上头连夜把老秦叫了过去商讨对策，毕竟这种连环凶杀案影响极其恶劣，会在社会中造成弥漫性恐慌。 老秦的脸色不好看，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发声，就连那些自认经验丰富的老警员们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兴奋。 “我已经向上头下了军令状了，10天之内破案。” 10天之内破案！周君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其他小组还是继续手头的工作，但是所有的工作都必须配合725重案组，必要的时候手里的案子放一放，全力协助周君。”老秦说完将目光投向周君，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有没有信心破案，没信心的话趁早说，我好换人。” “保证完成任务！”周君站起来对着在座的所有人敬礼。 散会之后725重案组的成员来到了小会议室，小王想和周君说些什么，但之前因为开会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哥，我知道手稿中的凶手是谁了。” “我们也知道了。” 接话的是小姜和老郭，方紫站在一旁也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说答案。”小王的提议得到了赞同。 “保安。” “年长的保洁。” 可是答案却完全不同。 “怎么会是保洁呢，保安最先接触被害人，又是最后进入房间的人，凶手肯定是他啊。” “好了，时间紧迫没时间让你们瞎讨论。” 周君打断了双方的争论，手稿中的情节和戴菲林的案子十分相似，而且人物的名字完全相同，作为附加题，周君还是决定公布一下答案。 “凶手是年长的保洁，应该说是伪装成年长保洁的凶手，真正的保洁员在次日进入隔壁单元打扫卫生时被事先藏在那里的凶手袭击并藏在了保洁推车里，然后凶 手伪装成保洁的样子正大光明的走了出来，因为当天当班的只有一人，所以凶手没有办法撤离，必须一直伪装到交班。” “可是说不通啊，我们没有看到凶手进房间啊，他怎么做到事现藏在房间里呢，这样说那个年轻的保洁员不是才应该有最大的嫌疑吗，毕竟在死者入住前她是唯一一个进入房间的人？”小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自始自终，进入房间的人都是凶手，真正的梦瑶一直都在那个大箱子里，死者体内发现大量安眠药的成分就是最好的证据。凶手伪装成死者的模样入住酒店，然后在出去就餐的这段时间里调查保洁员的排班状况和明天当班的保洁员外貌特征，在凌晨杀掉死者后通过监控拍不到的设备平台溜到隔壁房间，然后在第二天伪装成保洁模样离开。” “和戴菲林这起案子好像，只是手稿里的神探变成了现实中的被害者。”方紫说道。 “没什么像不像的，这完全就是凶手为了误导我们而设置的障碍，这种事在当今社会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入住时凶手根本通不过酒店的人脸识别系统。” 众人纷纷点头，除了小王。 “死者戴菲林，临杭市人，45岁，《重置》杂志社责任编辑。”方紫开始讲解死者情况。 “责任编辑？”周君对这个职业非常陌生。 “简单来说就是负责稿件的初审和加工。” “手稿不会是她的杰作。” “你说的没错，这正是她自己发表在杂志上的推理小说，这是其中的一个小故事，系列的名称叫《神探菲林》。” “用自己的名字当主角，还真是挺恶趣味的。” “好了，请别打断我发言。” “抱歉。”周君赶紧闭嘴。 “死者的头部和手掌被切了下来，和易天祥的一样，手法非常专业，使用的缝合线和手术刀也相同。后脑勺受到过重击，看伤口应该是榔头之类的钝器，死亡时间3天前，尸体表面同样经过简单的防腐处理。” 随着一张张幻灯片出现，小王又忍不住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后跑了出去。 “玩偶的标牌被剪掉了，找不到生产厂家，从所剩的部位来看应该是一只小熊玩偶，高度在8厘米左右，比易 天祥案的玩偶要小很多。发现尸体的公共卫生间因为处在批发市场附近，所以人流量很大，入口处有监控，除了女厕所入口处有隔断的那一部分外，其余都处在监控范围内。男女厕所之间完全隔断，但是后方监控盲区的位置分别设有窗户，如果从窗户跳出，再从另一扇窗户进入的话可以不被监控拍摄到。” “但是要离开卫生间的话无论如何都要经过监控对吗？”提问的是老郭，看来他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了。 “没错，正是如此。” “那不是和手稿里的这个故事一模一样。” “让我们先暂时忘掉这个故事，它会误导我们。”这正是周君最担心的事。 “死者什么时候失踪的，家里情况如何，通话记录查过了吗？” “2天前，下城分局接到过死者丈夫的失踪人员报警，监控显示死者3天前下班后离开公司，并独自驾车前往奥村，随后行动轨迹消失。死者的家庭成员包括丈夫和母亲，没有孩子。通话记录运营商这里已经调出来了，很不幸，她的职业也决定了每日打电话的次数非常庞大，失踪当天的通信号码多达80个，而且遍布全国各地。” “有没有和易天祥共同的通话人，凶手肯定是这两个人共同的熟人。” “通话记录中没有共同的号码，至于共同的好友就需要你们调查了。”方紫摊了摊手说道。 “好的，时间紧迫，老郭小姜你们去奥村追车辆的这条线，现在有两辆车的轨迹，应该会有收获，小王联系一下戴菲林所在的公司，我们现在过去调查一下她的人事关系。” 周君正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到了办公室，找来了警员小宋。 “辛苦一下，联系各个分局，让他们把近期报失踪的人员名单整理一下发过来。” 周君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起连环凶杀案并没有到此结束。 7月27日临杭市 《重置》杂志社内，每个人都在忙着手头的工作，相当宽阔的办工桌上摆满了各种文稿，周君不禁感慨文字工作者的巨大工作量。 杂志社的社长和主编已经等候多时，他们在接到警方的电话后便一直在公司等候。 “案子的情况你们有所了解， 为了节约时间，这里我就不再叙述了。”周君开门见山道。 “我们都知道了，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发生在我们的员工身上。” 主编是一个50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看来是由他负责说明情况，社长监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戴菲林的交际网你们熟悉吗，有什么仇人？” “菲林在公司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平时为人一直都挺和善的，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在公司是称职的好员工在家是贤妻良。。。。。。”主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闭嘴。 “她有孩子？” “流产了，这个一直是她的心结，请了好长一段时间假，公司本着人文精神，期间一直给予广怀，并保留岗位。” “她家的事你们也清楚？” “清楚，她丈夫人挺好的，加班晚了都是他来接的，住院的那段时间也都是她丈夫陪在身边，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他们有贷款吗，比如买房买车什么的？” “啊，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上一起案子的死者是贷款经理，两者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所以请回忆一下，戴菲林有没有贷过款。” “贷款肯定有的，去年他们家买了新房换了新车，应该带了款，不过不贷款问题也不大，毕竟戴菲林现在收入不菲。” “哦，当责任编辑收入很高吗？” “不高不低，她的收入来源主要是版权，戴菲林出了一本书，销量还不错。” “《神探菲林》？” “是的，你也知道啊。” 周君点了点头，让小王把案件现场发现的手稿复印件拿出来。 “笔迹是戴菲林的吗？” 主编接过手稿，仔细的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戴菲林的笔迹，她的笔迹我认识，有几个字特别有辨识度，这肯定不是出自她手。” “这一篇是她写的吗？”周君指了指易天祥案中的那篇手稿说道。 “我不清楚，但似乎不是她的风格。”主编只看了一眼就确信的说道。 “你似乎很了解她。” “因为。。。。。。因为我是主编嘛，肯定了解每个人的写作风格。”主编出现了短暂的慌张，在用余光瞟了 一眼社长，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后很快恢复了镇定，这些都没有逃脱周君的视线。 这家伙有所隐瞒！周君心中想到。 “那个，社长非常不好意思，能请你出示一下公司的经验文件吗，小王跟社长去办公室。”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小王还是遵照指令带着社长离开了。 “现在你们老大不在了，你说。” “说什么？”主编并不准备老实交代，但慌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你和戴菲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我看你好像挺了解她的。”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那就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这。。。。。。你要答应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这件事和案子没有关系的，完全事我们之间的私事。” “你说，如果没有触犯法律，我不会说的。” “其实。。。。。。其实《神探菲林》不是她写的。” “什么？”周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主编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这样的发展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那是在她休完病假回来上班后没多久，有一天戴菲林来找我，说写了一本书，想要出版。说实话我们这些文字工作者，虽然文字功底都比较不错，但是写作最关键的不是文字功底，而是想象力，我们这群人整天被忙碌的工作束缚，哪里还有什么想象力啊。所以我一看到书稿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戴菲林能够想出来的内容，而且她的惯用文笔我知道，这不是她的写作风格。” “这本小说是她抄袭的？” “在我的逼问下，她才说实话，说这篇小说是几个作者的投稿，她篡改了其中的部分内容，然后整合到了一起，冠上了自己的名，说整本小说本来就是由不同的稿件东拼西凑起来的，剧情她也改过了，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的。我当时是犹豫的，但是当她说把版权所得的钱分我30％时我动心了。” “很大一笔钱？”周君对出书带来的收益没什么概念。 “很大一笔，你不知道书这种东西是不存在过不过时的，即使出版以后没什么销量，过段时间万一被拍成影视剧，销量就会一下暴增的，30％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你就帮她出版了？” “是的，我帮她通过了审核，书也顺利出版了，销量还不错，挺受推理小说读者青睐的。” “有人维权吗？” “维权肯定有的，但不是针对《神探菲林》这本书的。” “那是？”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后来戴菲林又陆陆续续的抄了好几篇投稿件，有一篇好像是一本都市言情小说，叫。。。。。。叫《悍妇阿俞》的，网上点击率很高的，然后原作者就找到我们杂志社了，说我们剽窃她的作品。” “后来怎么样了，揪出戴菲林了吗？” “戴菲林是编辑，她知道怎么修改可以做到不被法律认定为剽窃，最后在法务部的介入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有当时那名作者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我去小说的评论区找一下，当时这个原作者在评论区发表了很多指责戴菲林剽窃的言论，所以应该能够找到。” 这个时候小王也拿好了资料，社长跟在身后，神色有些难看。 “东西拿好了？” “嗯，拿好了，都齐了。” 看着小王手里拿着的财务报表和税务报表，周君知道社长脸色难看的原因了。 “主编这里还有点资料，你去拿一下，我还有些事要问社长。” 当然周君只是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让小王能够顺利从主编这里拿到那名作者的名字。 “这个人是谁啊，三里寻？听起来像个网名。” “赶快移交技术部，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个笔名叫三里寻的人。” “怎么回事，刚才我没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戴菲林的作品都是剽窃的，凶手杀她的动机很有可能是因为作品被剽窃，这个叫三里寻的作者到杂志社来闹过，直到法务介入才平息，看来戴菲林早就在法律方面做了准备，没有在作品中留下能够被证明为剽窃的漏洞。” “因为自己的作品被剽窃，所以这个人怀恨在心把戴菲林杀了，可是这个人和易天祥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这只是我的怀疑，如果凶案现场的手稿都是凶手所写，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名凶手具备相 当高的文学创作水平。” “戴菲林是因为剽窃被人仇杀，易天祥同样也是因为得罪了人被杀，可是这两个人从事着完全不同的职业，生活中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有什么交集，你说这会不会是一起交互杀人案？” “嗯？”对于小王说出这么专业的名词，周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听说过有一种作案手法，就是A和B分别对C和D怀有强烈的杀意，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A和B就相互帮助，由B杀死根本不认识的C，而A则杀死同样毫无关系的D，这样最有动机的人有了不在场证明，而毫无动机的人又不会成为警察怀疑的对象。” “呦，有长进啊。”周君的夸奖是发自内心的，这个思路他确实没有想到。 “对，这么分析就很说的通了。易天祥案里，刘恒的作案动机最大，但是易天祥失踪的那天他却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戴菲林的案子里，这个叫三里寻的有动机，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当天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我估计肯定是有的，所以这两起案子其实要相互交叉推理，把三里寻和易天祥捆绑，刘恒则和戴菲林联系在一起。” 小王的推理得到了周君的肯定，在回程的路上他将总总可能详细的分析了一遍，煞有名侦探的架势，这种兴奋劲一直持续到回刑侦大队，只不过当他看到报告后瞬间泄了气。根据调查，这个笔名叫三里寻的人三个月前就已经移居了希腊。 “别灰心，至少你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思路。”周君安慰了小王几句，随后来到了技术部门，方紫正在视频鉴定室配合技术人员做视频鉴定。 “找到可疑人物了吗？” 视频显示的是三天之内公共卫生间的人流出入情况，由于人数众多，一帧一帧依次识别需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 “要多注意拿包的人，这个玩偶虽然不大，但考虑到死者头部和手部的体积，肯定不是女式手提包可以放下的，双肩包和旅行袋的可能性很大，多注意视频里这类人。” “你思考过guilty的含义吗？”方紫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应该就代表着他们的罪行，根据调查，两名死者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什么易天祥的是额 头、手掌和脚掌，戴菲林的是头和手，其实只需要在额头上写一个guilty就可以了，何必费力在每个部位都写上呢？” “凶手是在暗示我们死者是使用哪些部位犯罪的，易天祥是头手脚，戴菲林是头和手，头手我都可以理解，欺骗需要用到脑袋，手则是签名必不可少的部位，那易天祥的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会不会是走路，据我所知这些贷款经理为了讨好客户，往往会提供上门服务，免去客户跑公司的麻烦。”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有点像强加上去的理由。” “哥，在忙呢？戴菲林丈夫来了，你要不要过去？”就在两人交谈时，小王跑了进来。 “好的，带他到审讯室，哦，不，到谈话室，我这就过来。”周君和方紫交代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谈话室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色眼镜，脑袋有些秃顶，此刻正不安的坐在那里，拿着水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当周君走进房间时，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把手中的水杯打翻。 男子名叫孙大义，现年48岁，在一家企业做会计工作，和戴菲林结婚12年，膝下没有子女。 “抱歉，这么晚了把你叫过来，对你妻子的遭遇我们感到非常遗憾，为了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需要你的积极配合。” “我知道了。” “据我所知你是2天前报的失踪，按照我们掌握的线索，戴菲林失踪是在三天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我以为她又去哪玩了。” “你妻子经常一个人出去玩，事现不和你打招呼吗？” “哎，原本她不是这样的人，直到流产后才变成这样的。” “情绪焦躁不稳定？” “不，恰恰相反。以前她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做什么事都仅仅有条，但流产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有时候会突发奇想一个人出去旅行，按照她的话来说，人的一生就是要拼命享受人生，还说什么要经常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哦，是这样吗，所以你以为这次她也是去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是的，直到第二天她的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我才发现 事情不对。” “你妻子失踪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没有什么异常行为，至少我没有发现。” “知道她有什么仇家吗？” “这个。。。。。。”孙大义有些犹豫。 “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和睦，但是你们已经一起生活了12年了，即使是没了爱情，也依然存在亲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将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为你妻子报仇。” 周君的这番话是希望孙大义能够消除心中的顾虑，将隐藏的秘密坦露出来。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秃顶的中年男子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哭诉，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 “我。。。。。。其实是爱她的，那么多年了，如果不是真的爱她，谁还会和她过下去啊。你知不知道，流产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完全变了，一点过去的模样都没有了。她开始乱花钱，给自己买昂贵的奢侈品、香水，还买了一条狗，那条狗要3万多块钱。我就是个会计，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但是我不敢说话啊，我知道她没了孩子心里难受，我也难受啊，谁安慰过我啊。” 孙大义越说越激动，鼻涕都滴到了桌子上，周君见状赶紧将一盒餐巾纸递了过去。 “这样疯狂的消费，没多久我们的存款就见底了，不过她一点都没有收敛的趋势，反而更加疯狂的玩乐，有时候一句话不说，半夜起来人就消失了，我第二天打电话给她，说人已经在国外了。我那个时候真的是绝望了，我害怕她是准备自杀，你知道吗，就是人准备自杀之前不是都会疯狂的享受人生吗。不过后来，令我感到惊讶的事发生了，我们的钱不仅没有见底，反而越来越多了，她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搞到了一大笔钱，数额之大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啊。” “版权所得。” “你们已经知道了？” “关于《神探菲林》这本书你知道多少？” “说实话我一无所知，她从来不在家里办工，虽然她从事的是编辑的工作，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自己创作写书。” “所以你知道这本书是她抄袭的？” “这本书是两 年前出版的，那个时候正好是我们的存款消耗殆尽的时候，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了那么大一笔钱，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巧合。” “你质问她了？” “是的，我问她了，这也是我们矛盾的开端，从那个时候她就开始变得蛮狠无比，掌握了财政大权的她开始了更疯狂的消费，这两年我们买了房和车。” “于是你默认了这种行为。”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没有办法啊，我没有阻止她的能力，更何况。。。。。。我也用了这笔钱，我也是共犯啊。” “好了，戴菲林剽窃的事不归我管，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仇家，还有你们有没有贷款。” “如果真要说仇人的话，肯定就是她所剽窃作品的原作者，但好像没发生过什么法律纠纷，也没有人闹到过家里来。至于贷款，我们买房和买车的时候确实带了款，其实不贷款也没关系，但她说一定要贷款，不仅可以抵御通货膨胀，还可以赚资金的时间价值。” “是从哪家公司贷的款？” “公司？不是的，我们是从银行贷的，都是正规的。” “是这样吗，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易天祥的人？” “没有听说过。”孙大义不假思索的说道。 “好的，今天先到这里，耽误你时间了，如果想到什么新的线索，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孙大义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恍惚的走到了门口，临走时还不忘擦了擦鼻子。 “那个。。。。。。我妻子是被仇杀的吗？” “现在这种可能性最高。” “会不会是因为利益纠纷而产生的仇恨心理？” 孙大义的话引起了周君的注意，从这个秃顶男人的表情来看，显然又想起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我偶然间听到过她抱怨，好像是说每次都要分钱给一个人，那个人明明什么活都不干却白白拿那么多钱。” “和你说过这个人是谁吗？” “没有，她只是抱怨，我记得她还说过。。。。。。。如果那个人被车撞死就好了。” “哦，是这样吗，感谢你的配合，还有什么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周君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对这 条线索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孙大义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几分钟后，725重案组的成员再次聚集在小会议室里。 “监控视频这里怎么样了，有发现吗？”周君问道。 “这两天背包进入洗手间的人数众多，很多都是扛包的工人和来批发市场采购的，这些人都是大包小包拿着进厕所的。我们已经统计了最近一天的可疑人员，有430人之多，凶手很可能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乔装打扮进入的厕所。”方紫回答道。 “那这条线估计又麻烦了。”老郭叹了一口气说道。 “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高，这一点我非常肯定，所以监控里没有留下线索并不出乎我的意料，车辆行动轨迹这条线跟的怎么样了？” “很遗憾，戴菲林的车同样在下了奥村收费站后就消失了，我们也查过可能的路线了，那是一个互通口，可以前往多个县城和村庄，那一片普遍都没有安装监控。”老郭回答道。 “嗯，那听听我收集到的情报。” 由于资料还没有整理出来，周君只能在写字板上用马克笔手写。 “戴菲林被杀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剽窃，而这些被剽窃作品的原作者则是我们重点调查的对象。《重置》杂志社的主编因为帮助其出版从而获利，据悉戴菲林对他分走版权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有可能产生杀意，不排除双方交涉未果，戴菲林被反杀的可能性。” “刚才那个秃头呢，我看这家伙到挺像凶手的，记不记得去年有个案子，就是老公把老婆分尸了，之后还淡定接受采访，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呢。”小王插嘴道。 “你刚才和我一起做问询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细节，你的问询记录上怎么写的？”这一次周君没有愤怒的斥责小王的插嘴，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啊，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孙大义因为在家中毫无地位，长期受到妻子的压迫所以才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小王以为自己的推断受到了周君的肯定，高兴的笑着。 “你注意到了没有，从开始谈话到结束，孙大义从来没有称戴菲林为‘妻子‘，只是用’她’来表示戴菲林，这是为什么？” 周君将目光投向了方紫。 “他想极力撇开自己和妻子的关系。”方紫回答道。 “正是如此，为什么在自己的妻子被残忍杀害的时候还要极力撇开双方之间的关系呢？” “因为他有可能就是杀人的凶手！”小王兴奋的喊道。 “我们调查了孙大义在戴菲林失踪当天的行踪，发现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天是其所在公司出月报的时候，很多财务内容需要做账，所以一直加班到深夜，这一点在孙大义公司的同事口中得到了证明。但是，小王提出了一种新的思路，这里要特别表扬一下我们的小王同志。”周君用手指了指小王，肯定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 “这种可能就是交互杀人，如果孙大义和刘恒通过某种渠道结实，双方都对某个人怀有强烈的杀意，为了不被警方发现，所以两人商量进行交互杀人，也就是说孙大义杀人的目标变成了毫无关系的易天祥，和刘恒则负责杀掉戴菲林。而在行凶时刻，双方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我们要调查的是孙大义在易天祥失踪当天的行踪和刘恒在戴菲林失踪当天的行踪对吗？”老郭说道。 “这不失为一种可能，还有关于易天祥和戴菲林的交集调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初步调查，两名死者在生活中没有交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性，但现在的调查只局限于两名死者本身，并没有就周边的人员做扩散分析。”小姜拿着笔记本说道。 “嗯，看看他们朋友的朋友有没有交集的地方，还有重点查一下这两个人的客户，从他们的通话记录中可以看出这两个人每天要接触相当多数量的客户。很有可能会产生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即向易天祥贷了款，又被戴菲林剽窃了作品。” “明白了，我这就联系《重置》杂志社，让他们把戴菲林接收的所有稿件记录找出来。”小姜认真的回答道。 “明天再说，现在这个点估计杂志社都下班了，先回家，明天一早局里集合。” “是，知道了！”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几个小时后，725重案组的所有成员再次聚集在刑侦大队。 “又。。。。。。又有一具尸体，余行分局的人已经过去了。” “这次是。。。。。。什么部位？” “这次是一个完整的人偶，只有。。。。。。舌头是人类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 斩断罪恶 7月28日临杭市余行区 余行区距离主城区有50分钟的车程，周君一行赶到时已经是次日凌晨2点。 面对连续的高强度工作，一行人丝毫没有感到疲惫，相反所有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肾上腺激素在看到尸体时达到了最顶峰。 玩偶摆放在一处废弃工地的角落，从远处看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脏的小熊玩偶，半人高的玩偶突兀的立在工地的围墙角，和残垣断壁有些不搭。 走近时，恶臭便无法阻挡的袭来，这股恶臭完全不亚于前两具尸体给人嗅觉带来的冲击。一根人类的舌头从玩偶的嘴巴吐出，舌头早已失去了血色，此刻已经腐烂发黑，各种蛆虫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不停蠕动。 “怎么发现的？”周君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正在被询问的报案人。 “市局不是发了通告嘛，让我们严查监控盲区，然后巡逻到这片工地时，进去一看就发现了这个娃娃。”说话的是一名巡警，此刻他还算镇定，毕竟光是一根舌头还不至于让人太过恐慌。 “怎么样？”周君走到正在舌头前检查的方紫身后问道。 “具体时间不好判断，但肯定超过5天，舌根肥大，边缘还留有隐约可见的锯齿状，应该是个肥胖的年轻男性，身份信息还需要做DNA比对。” “超过五天，也就是说这名死者的死亡时间要早于易天祥和戴菲林？” “是的，按照已知的时间顺序，依次是这名死者，易天祥和戴菲林，如果这起连环杀人案到此结束的话。” 方紫最后的话让周君握紧了拳头，短短的3天时间，已经发现三具尸体，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已经杀了三人，如果不能急时破案，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麻烦你们解释一下，说一下可以吗，现场是不是又发现了手稿，这是不是凶手对警方的挑衅？” 现场突然嘈杂起来，不时的有闪光灯的强光划破黑暗的夜空。 “怎么回事？”周君闻声而来，许多拿着摄像机的媒体工作人员正挤在警戒线外，向内探望。 “你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吗，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下目前案件的进度吗，这起 案子在民众之中引起了恐慌，你不觉得需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吗？”一名记者模样的女子一见到周君便冲了过来，手中的麦克风差点扎到周君的眼睛。 “你们干什么的，没看到警方在这里办案，添什么乱，你哪家媒体的，谁允许你们来采访的！”周君有些恼火。 “又是有手稿吗，你们解开手稿里的案件了嘛，凶手是不是在模仿手稿里的案子呢？” “凶手是无差别杀人吗？” “手稿的答案是不是就是下一起案子的线索？” “据说死者都是做了坏事的恶人，这是不是有人为民除害呢？” 越来越多的记者围了过来，有些人甚至越过了警戒线，进入了凶案现场。周君一个人根本拦不住，赶紧招呼其余的警务人员。可是这群人好像着了魔一般，不停的拍摄。 “你干嘛啊，这是警方的证物！” 一名拿着手机的男性不知何时闯入了警戒线内，乘人不注意竟然夺走了方紫刚从玩偶腹部取出的手稿，对着一顿狂拍。 “鸣枪，小王，鸣枪！”见事态控制不住，周君朝着小王喊道，他自己没有配枪的习惯，主要是登记手续有些繁琐，所以每次出警配枪的都是小王。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现场鸦雀无声，刚才还情绪激昂的媒体工作人员一下子安静了。 “全部带走，全部带走！” “我们记者享有采访权，你无权拘捕我们！”被擒获的男子叫喊道。 “抢证物也是采访权？你们这是在犯罪！把他们拍的东西全部删掉，设备全部没收，混账东西。你，什么媒体的？”周君越说越来气，也顾不上风度，一把将带头的女记者揪住。 “《小龚说事》”女记者理直气壮的说道。 “小狗说事？无法无天了，你知道辱骂警务人员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我们的节目叫《小龚说事》，我就是小龚，我们在网络上很有人气的！” “自媒体？” “是的。” “该死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群为了博流量什么都会干的垃圾搞坏的，小王，把他们全部带走，设备全部没收，不配合的话就采取强制手段！” 在警方的 强硬态度下，这起闹剧总算平息了。 “手稿没事？”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方紫揉着手腕说道。 “你能有啥事，那个瘦猴打的过你？手稿呢，没被弄坏。” “给你，撕掉了一个角，沾了点指纹，别的没事，以后你就和手稿过日子去。” 周君接过手稿，有些担心妻子是不是怀恨在心，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手稿中的内容所吸引。 以下为手稿内容，为了方便阅读划分了段落。 斩断罪恶 当我苏醒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除了我之外房间里还有6个人，和我一样他们的脸上同样满是疑惑。 我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开始试着回忆自己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张望四周，观察起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 房间非常奢华，欧式真皮沙发和法兰绒地毯就如同欧美电影中的场景一般，壁炉里的火焰正旺盛的燃烧，上方的麋鹿标本好像随时都会复活一般，空气中散发着意思柑橘的香甜。 “我们这是在哪？” 我望向声音的来源，说话的是一名女子，看上去20出头的样子，红色的紧身低胸吊带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精致的妆容将她的五官衬托的格外立体，如此美人换做平时我肯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但是现在我一点心情都没有。 “你们还记的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这时一名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开口道，可惜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 所有人都惊慌的四处张望，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脖子。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发出惊恐喊叫的仍是那名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有点像狗项圈，但质地看起来更加坚硬。当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后，我在自己的脖子上感觉到了束缚，同样的银色项圈也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也有。” “我这里也是。” “这东西拿不下来啊！” 每个人都发现了自己脖子上的奇怪装饰物，任凭如何用力都无法将项圈取出，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美丽女人的项圈正在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你的项圈在发 光。” 我用低沉的声音指了指美女脖子上的项圈，其余人立刻凑了过去，美女也惊恐的低下头，可是发光的部位在颈部后方，自己无法查看。 “什。。。。。。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谁过来，谁过来帮我看看，混蛋，你，是你发现的，你赶紧给我过来，想办法把这个鬼东西给我取下来！” 美女指着我的脸说道，她傲慢的态度令我有些生气，但没有办法，所有人都向我投来目光，就好像在说“我们才不会冒险去查看呢，让你这个替罪羊先去踩雷！”。 “没听到我说话啊，还慢慢吞吞的，快点过来，我脖子难受死了！” 女子不耐烦的用高跟鞋踩踏着地面，尖锐的声音即使厚实的地毯也无法隔绝，我只好走了过去。 她撩起盖住后颈的头发，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如凝脂般的肌肤让我有一种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内心的那头野兽似乎又有觉醒的迹象，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凑近查看，银色的项圈果然在发出红光，上面的数字正不停的跳动。 “这好像是。。。。。。数字，正在倒计时的数字。” “啊？混蛋，快点帮我取下来啊！”女子有些不解，想要扭头看又看不到，着急的喊了起来。 “取不下来的，我已经试过了。” 一个强壮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身高绝对超过了2米，以至于我看他时都需要仰着头。男人肌肉隆起，看上去就像一头猛兽，他脖子上的项圈也比别人的要粗很多。 如果是这个男人都无法取下的话，那用蛮力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了，我在心里想道。 “真是该死，喂，这个倒计时还有多久啊？” 美女放弃了企图用蛮力打开项圈的念头，生气的问道。 “2个小时23分钟。”我故意靠近女子的脖颈，一股让内心蠢蠢欲动的芳香袭来，我忍不住贪婪的猛吸了几口。 “喂，你这个恶心的家伙，滚开！” 大概是发现了我猥琐的行为，女子猛的站了起来，满脸厌恶的从我身边离开。 混蛋，明明刚才还有求于我，真是一个恶心的女人！我心中不满的想道。 “姑娘，到我这里来，帮我看看我的时间。” 老妇人招了招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美女见状走了过去，查看起对方项圈上的时间。 “6小时22分钟，比我的多了4小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女子看完后懊恼的喊道。 “我们分头找出口，也许这是个什么真人秀节目，这个房间里藏着摄像头，观众正在看我们玩密室逃生呢！” 这时一个胖男人喊道，他的脖子几乎和肩膀连在了一起，因太过肥大而往下坠的肚子将部分大腿挡住，看上去十分可笑。 “没有用的，这扇门打不开，我已经试过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说道，他看上去30出头，头发非常稀疏，厚重的镜片也无法遮住黑眼圈和眼袋。 “如果是被焊死的，也许我有办法打开，都给我让开。” 先前那名无比强壮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着门就是一脚，整个房间都感觉到了震动，可是门却纹丝不动。男人没有放弃，又连续用肩膀猛撞，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门依旧没有一点松动。 “有这个时间在那里使蛮力，不如观察一下这个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个中年男人以懒散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一脸鄙视的望着强壮男人。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死你！” “别那么生气嘛，这个给你，希望你的大脑没有被肌肉占据。”中年男子将手中拿着的一张纸丢了过去，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斩断罪恶。 “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但肯定是留给我们的线索。” “喂，你在哪里找到的，怎么不早说！”美丽女人也走了过来。 “就放在桌子上，是你们太不仔细了。”中年男子双手枕头，在沙发上舒服的躺了下来。 “你还有心情躺着，还不快给我想想办法，这个项圈难受死了，这种劣质东西戴在我身上，皮肤都要过敏了。”美女又踏了踏地板。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眼镜男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是怎么到的这里，我也同样如此。 “那还记的来之前你们都在干嘛吗，我记得来之前是在公司加班，修改一个程序。” “我在健身，应该是健完身在洗澡。”强壮的男人说道 。 “我。。。。。。我正在开party啦。”美女说道。 “我和平常一样，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中年男子说道。 “我也在看电视，在家里看电视。”老妇人说道。 “我记得我出门吃夜宵了，肚子有点饿。”胖男人说道。 “你呢？”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我。 “我吗？没什么特别的，在睡觉啦。”我撒了一个谎，其实那时我正在做别的事，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所以我觉得不告诉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之前都在做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事，那么大家回忆一下，是不是都有一段独自一人的时间，而这之后就到了这里。”眼睛男继续说道，不知不觉中，大家已经以沙发为中心，围成了一圈，这其中也包括我，此时我正站在胖男人身旁。 “好像是的啊，反正最后记得我去了趟卫生间，之后就不记得了，醒来就在这里了。”美女恍然大悟道。 其他人也想起了最后的经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答案很简单，有人乘我们独处时将我们弄晕带到了这里。” “可是究竟是谁呢，我一个老太婆了，也没啥钱，也没啥资产，绑架我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我说嘛，这肯定是个密室逃脱真人秀啦，否则我一个肥宅，有啥好绑架的。” “切，我可和你们不一样，我老爸是集团董事长，我干爹是大官！”美女有些骄傲的甩了甩头发，然后用轻藐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如同看垃圾一般。 “我建议大家和身旁的人互看一下项圈上的时间，有助于分析这个倒计时的意义！” 眼镜男的建议再次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围成一圈的7人开始互相查看项圈，我的对象是胖男人，刚刚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恶心的气为，那是油脂和狐臭混合之后的气味，令人生呕。 这个恶心的胖子究竟有多久没有洗澡了！我厌恶的屏住呼吸，快速查看项圈。 胖男人项圈显示的时间是7小时，而我的则是8小时，其他人项圈所显示的时间也根据长短依次被排列出来。 剩下时间最短的是美丽的年轻女性，所显示的时间为2小时，接下来是戴眼镜的男人、强壮 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老妇人、胖男人和我，每个人的间隔都为1小时。 “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眼睛男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所有人的项圈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播报的是每个人各自的剩余时间。 “哎，费力气想这些干嘛，现在我们连时间到了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就是失去游戏资格而已，我们等这位美女的时间结束不就知道了，反正我对这种游戏也没啥兴趣。”中年男子说着便又躺回了沙发，还惬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混蛋，为什么是我当小白鼠，喂，胖子，你来当小白鼠，你先主动放弃！”美女显然对自己被当作实验对象非常不满。 “可是。。。。。。我又不能自己调时间啊，即使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胖子委屈的说道。 “我们再找找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线索，也许还能找到像这张纸上的文字一样的密语。” 在眼镜男的提一下，除了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外，其余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我漫无目的的在偌大的房间里闲逛，大概是认同了这是一场真人秀密室逃脱游戏的说法，先前的恐惧退散了许多，注意力开始不由自主的向美女身上靠拢，她那双修长的美腿令我垂涎，散发的香气让我内心无比躁动，内心的野兽已经开始发出饥饿的嘶吼。 正当我想要向女子靠近，近距离品尝她的甜美时，眼睛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有一种想法，那张纸上的内容是不是指的我们做过的坏事？”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的心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紧张的狂跳，同时我看到了老妇人脸上的慌张。 “啊，错事？我可没做过什么错事，像我这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错事。”美女喊了起来。 说实话我的心里是赞同眼镜男的观点，当第一眼看到这四个字时，我就有了同样的想法，不过仔细想想错事我好像并没有做过多少，因为我做的事并不能称之为错事，而应该称为犯罪。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觉的这个节目就是考研我们能不能坦诚的面对自己的错误，只要在倒计时结束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可以过关。”眼 睛男走到了人群中央，扫视了一圈后说道。 “我先来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个错误的发生日期就在前几天。因为我的一次粗心大意，没有检查程序代码，导致我们小组的一名程序员编写的代码存在严重的BUG，这次事故直接导致了前端程序接到错误指令，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和不良社会影响。”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工作失误嘛。” “那麻烦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都说了我没有错，我根本不需要工作，哪来的犯错。”美女骄傲的说道。 “生活中呢？”眼睛男似乎没准备放弃。 “我哪里还记得。” “各位，听我说，我觉得‘斩断罪恶’这四个字很明确就是让我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已经承认了，但是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所以我觉得需要在座的各位一起将自己犯过的错误说出来才能过关。”眼睛男非常确信的说道。 “我来说，我前几天打架了，不过是那小子先开车别我的。”强壮男人说道。 眼睛男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随后把视线投向了我。 “我。。。。。。我。。。。。。逃学了，我最近都没有去上学，因为讨厌学习，想玩游戏，所以都没有去上学。” 当然这些都是谎言，我已经毕业许多年了，只是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经常被人误认为还是学生。 “这位阿姨呢？”眼睛男没有怀疑，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老妇人。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错误好犯啊，整天买买菜逛逛街。”老妇人说话的眼神有些躲闪。 正当眼睛男还想追问什么时，美丽女子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发出了倒计时报数声，尖锐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2个多小时。 “10 ，9 ，8 。。。。。。” “喂，喂，我有点紧张啊，你们说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我就是输掉了闯关游戏啊，我无所谓的，我又不缺钱。。。。。。” “5，4，3。。。。。。” “混蛋东西，为什么我那么高贵的人要来参加这种东西啊，有没有。。。。。。” “2，1。” 女子的话戛然而止，鲜血从她的脖子喷涌而出 ，那颗美丽的头颅失去了光泽，如同破旧的皮球一般从脖子上滑落，与血污一起在地毯上滚动。 “啊！”老妇人尖锐的叫声掩盖了其余人的惊呼。 我的内心突然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语的兴奋，那具失去脑袋的曼妙身躯好像比之前更具魅力，如果不是现场还有别人，我真想将这具躯体拥入怀中，好好享用一番。 “这不是游戏，有人。。。。。。要杀我们！” 一直悠闲的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也不再淡定，只见他跳了起来，满脸恐惧的盯着还在向外喷涌鲜血的身躯，先前套在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掉在了一边，项圈中央螺旋形的刀片正滴着鲜血。 “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到底怎么才能解开这个项圈！”眼镜男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顶疯狂的喊叫，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他剩余的时间已经不足1小时了。 “答。。。。。。答案会不会。。。。。。是。。。。。。这个？” 说话的是胖男人，此刻他的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国际象棋般大小的塑料模型，是一头龙，不同于东方龙的细长，这是一条西方神话中的巨龙，龙的样子有些奇怪，一对翅膀都被剪掉，两只前爪也被磨平，看上去像是握紧了拳头。 “这是？”老妇人凑了过去。 “我先前也看到了，以为只是模型。”强壮的男人走到了玄关处，将模型拿了过来，这是一条盘起来的蛇，原本眼睛的位置被镂空，看上去有些诡异。 越来越多的模型被发现，除了龙和蛇之外，还有狮子、熊、狐狸、猪和山羊，无一例外，这些动物模型都有一些看上去是有意为之的残次。 “这。。。。。。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和‘斩断罪恶’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太过紧张，眼镜男咬起了指甲。 “我看过，一部电影。。。。。。叫《七宗罪》，里面的死者都是犯了7项罪行的人。”说话的是胖子。 “啊，我想起来了，我也看过，你别说我们也刚好是7个人，会不会我们就是犯了7项罪行的人，斩断罪恶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斩断各自所犯的罪行？”中年男子激动的喊道，“有谁 是信天主教的？”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胖子举起手，看来有话要说。 “我好像记得。。。。。。7种罪行是有轻重之分的。。。。。。最严重的是傲慢。。。。。。” 跟着胖子的目光望向美丽女子的尸体，我内心的那种兴奋再次袭来。 傲慢，也许这胖子说的没错，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傲慢的化身。我心中如此想道。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是根据严重程度来定的，犯的罪越严重，所剩的时间越少？” “我认为就是这样，你看这些模型，不是眼瞎了就是手断了，把我们关在这里的混蛋是让我们像模型一样切掉自己的某个部位，这句是斩断罪恶的意义！”中年男子不停的走动，先前的懒散已经不见踪影。 “可是我们要切哪个部位，我们怎么知道这些动物代表的是什么罪行，我们每个人又对应着哪种罪行？”相比较之下，强壮男人的反应要镇定很多。 “刚才不是说了，时间的长短是根据罪行的轻重排序的，那么戴眼镜的所犯的就是嫉妒，那不如。。。。。。我们先来说说各自都犯了什么罪，这样我们才可以找到对应的动物，是罪行哦，不是错误。”我开口说道，如果这里所有人都有罪，那么自己也就不那么招人恨了，而且我是最后一个，可以从前面这几个人的行为中吸取一点经验。 “没错，没错，我犯的罪行是嫉妒，我嫉妒公司的那个年轻人，他的代码写的比我要好，逻辑比我更严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超越我，然后爬到我的头上，指挥我，我会像一条狗一样，夹着尾巴做人，没错，是我改了他的代码，他没有写错，他的代码是完美的，混蛋，竟然只用了那么一点时间就写出了完美的代码，我改了他的代码，将责任推到他身上，这样我就可以保住我的位置，领导就不会重用他了，嘿嘿嘿嘿，混蛋，告诉我，怎么斩断罪恶！”眼镜男近乎疯狂的喊叫，镜片背后的双眼散发着疯狂的光芒。可是没有人知道象征着嫉妒的是何种动物。 “混蛋啊！”眼镜男大吼一声，将狐狸模型拿了过来，也许在他的印象里，狐狸就代表着嫉妒。 狐狸模型的两只前爪 只剩下了掌，所有的指都被磨平，鼻子从根部被割掉。 “是。。。。。。是让我砍掉手指对吗，让我再也敲不了代码对，来，来，我砍，我这就斩断罪恶！刀，哪里有刀！” 很快眼镜男就在壁炉旁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切肉刀，刀刃正在火焰中燃烧，如同刻意消毒一般。 眼镜男高举着刀，汗水不停的滴落，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别浪费时间好吗，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帮你。” 肌肉男人走了过去，将刀拿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对着眼镜男的手砍了下去。 “啊！”撕心裂肺的哀嚎响起，眼镜男的手腕喷涌鲜血，肌肉男直接将整个手掌切掉。 因为疼痛眼镜男不停的嚎叫，身躯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肌肉男人如同抓小鸡一般将他拎起，手起刀落，眼镜男的另一只手掌也伴随着飞溅的血液掉落在地上。 可是倒计时依然没有停止。 “还要把鼻子割掉。”肌肉男人拿起狐狸模型观察了片刻后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我受不了了，不要了。。。。。。” 眼镜男哀嚎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倒计时的声音响了起来，哀嚎也随之停止。 “不，帮帮我，把我鼻子砍掉，快一点，快一点！” 肌肉男一只手捏住了眼镜男的头，另一只摘掉了对方的眼镜，可是下一秒对方的眼睛里就开始渗出血液，手上的重量也随之减轻。 “完了。。。。。。我们都会死的，这些人就是要杀死我们！”胖子发出惊恐的嚎叫，裤腿不停有尿液流淌。 “下一个，是我吗？”肌肉男人看着模型，思索了片刻之后选择了狮子。 狮子模型的脸上满是伤痕，一只眼睛被挖去，下颚开裂，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应该是这个。”肌肉男人像是在询问大家的意见。 “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还有时间，也帮我们做排除法。”中年男子说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肌肉男便举起刀，对着自己的脸划了下去，一刀两刀三刀，很快他脸上的伤痕就和狮子模型一模一样。接着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对着自己的下颚就是一刀，这一刀砍的极深，半个下巴都脱落了。 “喂。。。。。。你们这群胆小鬼，看看老子是怎么闯关成功的，出去以后老子一定要宰了把我们带到这里的那个混蛋！” 尖锐的刀尖刺入了肌肉男的右眼，可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一次肌肉男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啊！”肌肉男发出疯狂的嘶吼，嘶吼之后的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只见他拿起菜刀，将自己的手指一个一个的切了下来，当他用手掌握住刀，以相当费力的姿势切完最后一根手指时，项圈发出“嗒”的声音，然后应声落地。 “哈哈，混蛋，我来宰你了，做好准备，告诉我怎么出去！”肌肉男如同从血色的染缸中出来一般，浑身被鲜血所浸染。 燃烧的壁炉之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声，随后一个合成的声音响了起来。 “穿过烈焰，接受业火的净化。” 火焰之后好似有一条通道。肌肉男踉跄的走进壁炉，火焰瞬间将他的肌肤烧的焦黑。通道没有关闭，中年男子见状站了起来，朝着通道跑去，就在即将迈入壁炉的一刹那，项圈开始转动，紧接着他的脑袋便和躯体分离了。 “看来。。。。。。我们一定斩断罪恶，才能离开这里。”胖子说道。 “下一个是。。。。。。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是哪个动物我怎么知道啦！” “代表暴怒的应该是龙，刚才那家伙一开始选择了狮子，但是没有反应，切掉手指之后项圈才打开的，这里符合手指的只有龙了。”我拿着龙的模型说道，心中已经开始想自己所代表的动物究竟是什么。 “阿姨，你到底犯了什么罪行啊，你不是说你没犯过错吗？” 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但排除的却只有龙。 “我。。。。。。我女儿自杀了。。。。。。我找她公司赔钱。” “这有啥错？” “我一开始拿了6万，后来觉得不够我儿子买房的，就又问公司要了60万，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啊，我有什么罪啊！”老妇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应该是狐狸，狐狸和贪婪比较符合。”我说道，这并不是凭空猜想，我已经能够肯 定胖子和自己所代表的动物，再结合代表暴怒的龙，剩下的这些动物里只有狐狸比较符合贪婪。 “要。。。。。。砍手，割鼻子。。。。。。这和死有什么区别？” “残废和死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老妇人显然被吓住了，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拿起了菜刀，刀刃刚刚碰到手指便缩了回去。 “我。。。。。。我不敢啊，我砍不下去，要不你们谁来。。。。。。谁来帮帮我！” 没有人回答，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如果是刚才那个美丽的女人我也许还有一点兴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是下定了决心，老妇人猛的挥下一刀，随后晕厥了过去，这一刀只砍断了半根手指。 顾不上晕厥的老妇人，胖子从对方手里拿过了刀，几乎没有犹豫便朝着肚子砍了下去，油脂混合着血水流了出来。猪毫无疑问代表着暴食，而猪模型除了肚子上有伤口外没有其他异常。 胖子不停的在伤口上切割，刀口变的越来越深，不知道割了多少刀后，项圈打开了，壁炉后面的通道再次出现。 现在房间里的活人只剩下了我和老妇人，我所剩的时间还相当充裕，所以在斩断罪恶之前，我需要用这件即将离我而去的器官做最后一件事。我来到了美女尸体的边上，将裤子脱了下来。 没错，我是一名罪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犯了色欲。来到这个房间之前，我正准备享用被我迷晕的女孩。我知道，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必须斩断罪恶，而那头羊的生殖器只剩下了一半。 真是讽刺啊，竟然要彻底根除我的罪恶。我心中如此想道。 当我发泄完毕之后发现老妇人的脑袋已经滚到了一边，于是我挥起了刀，斩断了罪恶。 该死的，这还真是有够痛的。我在心中痛苦的喊叫着。 项圈脱落，烈焰之后的通道在我面前显现，当我走出壁炉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 舌头的主人 不知不觉中，天空以然破晓。局里一大半的人都彻夜未眠。 易天祥和戴菲林的通话记录对比结果出来了，凶手反侦察能力很高，似乎用了公用电话，在通讯记录里没有发现共同号码。客户比对的资料也因为戴菲林害怕剽窃一事留下证据，删除了大部分投稿记录，能够找到的稿件作者都没有接触过易天祥。 所有人的希望都聚集在了舌头主人的DNA鉴定上。 “DNA结果出来了，死者的DNA并不在我们的数据库里，抱歉。” 方紫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的情绪都跌入了谷底。 “小王，去给大家买点咖啡，我请客，去。”周君同样忙碌了一晚，算起来他已经连续30多个小时没有闭眼了。 当冰爽的咖啡灌入喉咙后，焦躁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死者的生理状况能够判断吗？” “大致判断，死者的年龄在20~30岁之间，死亡时间5~7天，男性，可能肥胖，其他信息无法判断。” “马上联系各个分局，在之前的失踪人员检查中加入这些检索信息，对所有符合条件的报案进行排查。”周君交代好任务后打开了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最新发现的手稿。 手稿第一时间就阅读完毕，这是一个恐怖的小故事，和著名恐怖电影《电锯惊魂》中的情节有些类似。不过真正引起周君关注的并不是故事的相似，而是情节中涉及的罪行，按照手稿中的游戏，这些被关在房间的人必须按照罪行对应的模型砍断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才得以逃脱，而现实中的案件身体部位也被写上了guilty，那证明凶手的目的就是惩罚死者，可以肯定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仇杀，嫌犯很有可能是三名死者共同的熟人。 该死的，如果知道第三名死者的身份就好了！周君心中想道，这样就可以进一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 “哥，按照时间推断的话，昨天发现的这篇手稿其实是第一封对。”小王毕竟年轻了几岁，同样熬通宵的他看起来精神要好很多。 “是的，按照时间，这篇手稿对应的案子是第一起凶杀案，结合内容来看，也确实给之后的案子做了个解释 ，这些被缝合的身体部位就代表着死者所犯的罪行，我们在调查易天祥和戴菲林的过程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说实在的，这小说写的还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作者应该是职业小说家，一般人写不出这样的东西，我昨天也一直在想代表罪恶的动物模型，究竟是按照什么划分的？”小王挠着头说道。 “划分？没有什么所谓的划分，在后期的恶魔学作品里将某些动物比喻成罪行，比如狮子象征傲慢、蛇象征嫉妒、龙象征暴怒、熊象征懒惰、狐狸象征贪婪、猪象征暴食，而山羊象征色欲，不过这些并未受到天主教正统神学的认可。所以如果当时房间里有人对天主教略知一二，那么找到对应罪行的动物模型其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罪行的事先放到一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和你说。”队长老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啊，老秦，吓我一跳，神不知鬼不觉的。”周君抱怨着跟着老秦进了办公室。 “你看网上的新闻了吗？”老秦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哪有时间，昨天到现在没闲过。”周君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说道。 “幸苦你们了，但是现在事情有些麻烦，你打开手机看看。” 周君莫名其妙的打开手机，第一篇新闻的标题是“小说连环凶杀案”，其中刊登了名为“斩断罪恶”的手稿部分内容。接下来的新闻无一例外，几乎都是关于这一系列凶杀案的报道，所说的内容也是真假参半，不过这并不妨碍读者高涨的热情，每条新闻的评论区几乎都拥有数千条评论，其中有对警方工作不满的抱怨，也有自发进行的推理，甚至还有人赞叹起了手稿内容的精彩程度。 “这些证物怎么会流传出去的？” “昨天一群搞自媒体的疯子捣乱，现在正在拘留室呢，我们昨天已经删掉了他们的视频，器材也没收了，怎么还会流传到网络上，而且前几篇手稿这些家伙是怎么弄到手的。” “做事情小心点，现在网络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会联系互联网公司对这件事进行冷冻处理的，不过我很担心，现在舆论如此高涨，老百姓的情绪非常高，这很可能 会激发凶手继续作案的欲望。” “混蛋，我一定把泄密的家伙揪出来！” “没时间了，这件事之后再处理，我怕如果继续出现受害者的话会在社会中引起恐慌。” “我知道了，我一定竭尽全力，尽快破案。” 周君正色道，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小王没有敲门就出现在了门口。 “哥，丁桥分局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失踪6天左右，现在仍处于失联状态。” “是男性，胖子，年龄20~30岁吗？”周君朝老秦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办公室。 “是的，是个胖子，报警的是房东，因为要交房租结果一直联系不上这名租客所以才报的警。” “联系丁桥分局，让他们先去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警笛大作，小王驾驶警车飞驰在前往出租房的路上。周君坐在副驾驶座，忍不住用手机打开了个人网页，老秦的话让他感到担忧，可以想象在他个人网页的评论区里，对案件的讨论必定热闹非凡。 果不其然，短短的几天时间，评论区的留言已经多达数千条，几乎都是对案件的分析和推理，其中不乏多达数千字的长篇推理。这些网友们从作案动机到作案手法，再到手稿内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宗教谋杀案，凶手应该是某个邪教徒或者是模仿《七宗罪》行凶，那篇《斩断罪恶》的手稿就是最好的证明。” “凶手留在现场的手稿采用了不同的写作流派，《斩断罪恶》是变革派的写法，而《菲林的甜点》则是解谜派，而第一篇手稿则是写实派手法。” “一定是死者身边的人，只要调查一下谁最恨死者，凶手十有八九就是他。” “凶手肯定精神有问题的，正常人报仇杀死对方就算达到目的了，谁会把人的肢体砍下来缝在娃娃上啊。” “警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案，搞得人心惶惶，现在晚上我都不太敢出门了。” “看了那篇叫《斩断罪恶》的小说，吓的一晚上没睡。” 类似这样的评论还有很多，还没等周君一一翻阅，车辆就抵达了出租房。 周君忧心忡忡的走下警车，最令他担心的其实并不是推理爱好者的胡乱分析 ，而是评论中出现的一些可怕的迹象。 “你们别说，这几个短片小说看的我热血沸腾，没想到凶手把幻想变成了现实。” “这名凶手确实是个人才，能写能实践。” “小说写的真好，杀人的方法也好，我看警方是抓不住这种高智商罪犯的。” “听说这几个死了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凶手是社会警察，做了警察做不了的事，惩恶扬善，多一点像凶手这样的人，社会上这些恶人才不敢为非作歹。” 这几段评论最令周君担心，如果这种情绪在社会中蔓延的话，所造成的影响必定非常恶劣，很有可能会出现模仿凶手行为的人。 “哥，怎么了，刚才就一直在看手机，老秦找你说什么了？” “你说现在这个社会的人究竟是怎么了，我刚才看了一下网友对这起案子的评论，竟然还有崇拜这个杀人狂魔的。” “哎，这就是互联网的弊端，现在已经比以前好了，有网警处理这些在网上管不住嘴的傻冒了，以前那个网络才真的是法外之地呢。” “我怕会不会出现模仿者。” “模仿者？模仿这个变态杀人？放心哥，不会的，这些人就是躲在电脑后面的键盘侠，没这个胆子的，你别太放在心上。” 周君点了点头，走进了错综复杂的小巷。这里是城中村，也是临杭市为数不多的仍未拆除的自建房。为数众多的房屋很多都是非法改造，所谓的楼间距要求在这一片区域根本不适用，有些房子的外墙紧紧贴着另一幢房子的外墙。 这一片大多为出租房，房东自己留几间自住，其余隔成小单间出租，由于租金便宜，深受外来务工人员的青睐，只要一有出租房源就会被抢租一空，真可谓供不应求。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临杭市居高不下的房价和过高的生活正本所带来的压力。 报警的出租房位于城中村的中央区域，如果不是分局民警带路，光凭周君他们估计要耗费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房东是一位60岁左右的男性当地人，脖子上戴着大金链，此时正赤裸着上半身，抽着烟和分局民警说着什么。 “失踪的租户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估计就是要逃租金，这个小混蛋一看 就不是什么好人，看来人总是低个头，也不说话，做贼心虚的样子。” “什么时候和他失去联系的？” “5，6天了，我不住这里的，这几天刚好有点事也没时间来收租，前天过来发现这小子私自把门锁换了，我进也进不去，就报警了喽。” “描述一下这个人的外貌。” “年纪好像还轻的，胖子，很胖很胖，走路都困难的，我这里有他身份证复印件，当时签租赁合同的时候我留着的，我就怕搞个没身份的，等会弄不好还是个逃犯，所以我租给别人的时候都一定要看过他们身份证的，我留的复印件刚才已经交给那个警察了。” 一名民警将放在文件袋里的租赁合同递给了周君，身份证上显示的姓名叫严斌，年龄27岁，当看到地址所在地时，周君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因为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是淳建县儿童福利院，淳建县是临杭市下属最偏远的县，也是经济比较落后的区域之一。 “这个人是孤儿？” “好像是的，我当时和他签合同的时候也问他过的，他就点了点头，大概不好意思说喽，那他不说嘛我也不好多问，反正这件事我记得很牢的。”大金链子自信的说道。 “打电话给老郭，让他们马上联系淳建县儿童福利院，身份证照片传过去，让当地派出所赶快去一趟，确认信息，还有让技术部把这家伙的所有信息都调出来，电话、银行卡，对了，还有网约车的记录。” 小王点了点头，立刻去打电话。 “租客的电话报一下。” “我没他电话的欸。” “没电话你们怎么联系的？”周君诧异的问道。 “这个小鬼不说话的，我让他给我电话，他说用聊天软件通信就行，我想想也无所谓，刚好转账也方便，这个是他的聊天软件账号，给你。”大金链打开手机，里面有个头像是蓝天白云的账号。 “走，去房间看看。” 周君将账号的信息转发给了技术部门，随后跟着大金链上了楼。这座自建房一共5层，严斌的房间在5楼的左手边的最里面，房门上着锁，据大金链说原本不是这把锁，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私自换了锁，现在没有办法打开了。 “撬门进去 有没有意见？”其实周君根本没准备询问大金链的意见，只是将自己准备要做的事告知对方。 “没意见，没意见，我们全力配合，不过我问一下，这小子是不是犯什么事了，不会对我有影响？” “你不看新闻？” “啊，新闻，好久没看了，最近都在打麻将，哈哈。”大金链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很快在开锁师傅的操作下，防盗门打开了，门一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食物腐烂，汗臭和一些说不出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10来平米的房间堆满了各种饮料瓶和吃剩下的食物，苍蝇在食物间贪婪的吮吸，白色的虫卵随时都会破茧而出。没有洗的衣服和袜子丢的到处都是，酸臭味就是来源这些衣物。 恶心的宅男房间啊。周君心中想到，赶紧把口罩戴上。 杂乱的房间里有一张小桌子，一台台式电脑置于其上。按下了启动键，屏幕立刻亮了起来，电脑并没有关闭，而是处于睡眠状态，电脑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知道密码吗？” “这个我不知道的。” 理所当然的答案，周君也没有太在意，而是转身对小王说道“联系技术部门，让他们来人破解密码。” 电脑没有关闭，说明严斌在离开时并不知道自己会离开这么多时日，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被动离开，然后被杀。周君思索着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帘之后，阳光照射进来，房间更显的脏乱。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发现房间里除了食物和衣物外没有任何物品，床上的被子已经破烂发黄，唯一有研究价值的只有那台加密的电脑。 “哥，不太对劲，儿童福利院那里有回应了，说确实有一个叫严斌的，可是两年前就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7月26日临杭市淳建县 当两人驱车来到淳建县儿童福利院时已经接近傍晚，本来周君是准备和小王换着开车的，但是小王以年轻体力好为由拒绝了，得到片刻休息的周君精神好了许多。 福利院不大，与省福利院的规模无法相提并论。一个活动间，一间教室，一幢宿舍楼和教师办公室构成了淳建县儿童福利院的全部。院长是一位40岁左右的女性，此刻她已经等候多 时，一见面就热情的招呼周君一行，但很快脸上的笑容就被忧郁所替代。 “你是说。。。。。。有人用严斌的身份证租房？” “我想是的，知道严斌平时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哎，你们应该知道，到福利院来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孩子。我是5年前接手的，我刚来的时候，严斌就是这些孩子里年纪最大的，这里的孩子很多都是因为有缺陷而被抛弃的孤儿，有些幸运的能够得到社会人士的帮助，被资助或者被领养，不幸运的只能一辈子待在福利院里。严斌患的是先天性脑瘫，智力连三岁儿童都达不到，你说我们如果把他放到社会上，不就是剥夺他生存的权力吗。可是祸不单行，三年前严斌检查出急性白血病，我们竭尽全力帮助他，也发起了社会上的捐献，可是依旧抵抗不了病魔的侵袭，他的病情恶化的非常快，很快便去世了。” 院长说话时几近哽咽，看的出她对待福利院里的孩子，不管年纪长幼，都如同自己孩子般关切。周君有些不忍心勾起对方难过的回忆，但是案情当前，有些话又不得不问，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发问。 “身份证之前是你们在保管吗？” “是的，因为是特殊人员，所以身份证必须在院方的监护下使用，按道理说身份证应该已经注销了，严斌去世后我们就将他的身份信息和户口都注销了。” “当时是谁办理的，他的亲戚吗？” “很抱歉，直至他去世，我们都没有见过其所谓的亲戚，办理手续的是我们院的工作人员。” “能找到当时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吗？” “可以，应该是我们社工部的人，你们稍等，我去问一下。” “不介意我们在院里参观一下。”周君指了指宿舍楼。 “没关系，你们请随意参观，但是。。。。。。请别问他们问题，这里的孩子和外面的不太一样，所以。。。。。。”院长似乎是在组织用词。 “我明白了。”周君点了点头，便和小王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哥，你怀疑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拿走了严斌的身份证，并且用身份证租了房？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见院长走远，小王赶忙问道。 “这里的儿童不能自由出入，唯一有机会拿到身份证又能自由出入的便是这里的教职工，既然利用假身份证办理租赁合同一定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住所，我相信不仅仅是租房，冒名顶替的家伙一定还利用严斌的身份证做了一些其他的事，可能会给自身带来风险的事。” “也对，现在这个时代信息高度发达，什么东西一查身份证就知道了，他用别人的身份证做一些违法勾当，即使被查到，也查不到他自己的头上。” “就是这样，对了，技术部门有消息吗，查到严斌的通话记录了吗，最重要的是网约车的叫车记录，这种宅男一般都不会开车。” “刚才打过电话了，通信记录有，但是3个月前的，而且只有寥寥几条，看来这家伙真的不太说话，网约车的叫车记录也查过了，从来没有注册过约车平台软件。” “银行卡记录呢？” “名下有储蓄卡，至今未注销，没有信用卡，消费记录银行说涉及到公民隐私所以无法透露。” “混账东西，不知道是案件需要啊，让他们赶紧把消费记录交给警方。” “说了，但是银行方面坚持要上报营业部，说什么分行做不了主的，我们已经在等授权了，一拿到授权就采取强制行动。” “该死的，这群家伙肯定知道自己犯错误了，没有进行实名认证，让人拿着假身份证办了银行卡，现在一定在商量对策和说辞呢，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们。” 周君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刚想唾弃远在天边的坏家伙们，却想起自己正在儿童福利院，考虑到自己的形象所以并没有这么做。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宿舍楼，这是一座三层建筑，社工办公室位于建筑的一楼。 此刻正值晚餐时间，社会办空无一人。从窗户望去，几张木桌子分布在不大的房间内，看上去是社工们简陋的办工桌，一些日用品杂乱的堆放在桌子后面。在社工办隔壁是储物间，里面没有开灯，环境昏暗看不清内部状况，再隔壁的是信息科和急诊室，此时同样空无一人。 接着二人上了楼，声音顿时嘈杂了起来，大开间内，许多儿童聚在一起，欢快的嬉闹着，其实用儿童来 形容并不准确，因为其中有几人的体型已经完全达到了成年人的标准，只不过他们的言行举止始终停留在了儿童的阶段。 院长和几名社工正在照顾他们吃晚餐，餐时还算不错，一荤两素，孩子们吃的非常开心，饭菜的痕迹弄的满脸都是。社工们像照顾幼儿园的孩子一般，给他们喂食擦嘴，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刚才还说去找人，怎么转身就去照顾孩子了，我这就去叫她。” 小王正准备去找院长，却被周君一把拉住。 “算了，不差那么几分钟。” 大概是真的把这群孩子当作亲生骨肉，所以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别的事情都会被忘记。周君心中想到。 “真好啊。”小王望着屋内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禁感叹道。 “喜欢小孩，那还不赶紧努力下？” “努力？我找谁努力，哪像你和嫂子，整天在我们这群单身狗面前撒狗粮，哥，什么时候给我们生个玩玩啊？” “那以后你的任务就是给我们带小孩了。”周君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假装认真的说道。 过了一会，大概是记起自己的任务，院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站了起来，随后看到了正在窗外张望的二人，赶紧跑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瞧我这记性，刚想的事情一下就忘掉了，抱歉啊，每次看到这些孩子总是忍不住想要照顾他们，非常对不起，耽误警方工作了。”院长一个劲的点头道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打扰你们工作了。” 说实话，周君很少对人道歉，像如今这样在调查现场向人道歉更是绝无仅有。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想，这种暴脾气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学生时期的自己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不骄不躁，对人彬彬有礼，可是当上了刑警之后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也许是职业所需。周君自我安慰道。 其实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作为刑警每天接触的都是这个世界最黑暗最为人所不齿的角落，逐渐的你会被这个世界的黑暗所浸染，内心开始变的焦躁，开始对周围的人失去信心，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 迷茫，这就是这个职业所必须承受之痛，自己承受黑暗赋予他人光明。 “这位就是当时去办理身份注销的伊科长，她是社工办的科长。” “我们这里的员工往往都是身兼数职的，除了社工办的工作，我还兼顾医保这一块的活，严斌的身份注销就是我去办的，我记的很清楚。” 伊科长是一位中年女性，头发稍有些花白，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非常慈祥。 “当时你是直接把身份证交到公安局的？”周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他不想让这些善良的人们被黑暗所影响。 “是的，院长交给我之后我就直接去了公安局，然后户籍办理的工作人员帮我消除掉了身份信息。” “也就是说这张身份证从你接手到地方公安注销身份信息这期间，没有人动过。” “动？没有，不过我在办理身份注销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周君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把严斌的身份证给了他们，但是他们放到机器上之后说这张身份证没有磁性了，就直接给我们手动录入的，我记得当时这个办户籍注销的人拿着这张身份证看了好久，我以为她是在怀疑严斌身份的真实性，因为毕竟住址是在儿童福利院，很多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这些孩子，我当时还有些不高兴呢。” “你是说那张身份证没磁性？” “啊，是的，没有磁性，他们试了好几次了，估计是碰到什么消磁的东西了。” “平时身份证都是谁在保管？” “所有的身份证都是我在保管，我都锁在办公室右手边的抽屉里。”院长回答道。 “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身份证？” “这。。。。。。”估计是怕影响到伊阿姨的情绪，院长有些犹豫。 “没事的，院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问心无愧的，不会有想法的。”伊科长笑着点了点头，慈祥的表情让周君想起了动画片中的老婆婆。 “钥匙我一般都带在身上，除了我这把之外，伊科长也有一把，别的。。。。。。就没有了。” “有没有借给过什么人，或者被谁偷走了？” 无论如何周君都不相信这两位 拥有天使般爱心的人会盗取严斌身份证拿给别人做违法勾当。 “不会的，我们都是时刻带在身上的，院里也有规定的，有需要都是打报告的，不存在私下借钥匙的行为。” 这条线索看似又走进了死胡同，周君有些泄气，就在这时小王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回来后的小王一脸兴奋。 “哥，银行那里把严斌名下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发来了，技术部已经发给我了，你看。” 小王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每一笔收支，看来这段时间这张卡的活跃程度非常高。 “数量太多了，看不清楚啊。”周君将屏幕拉大，但无奈数据太多，查看起来非常不方便。 “你们院里有打印机吗，我们想借用打一份资料。” “有，楼下信息科就有，小瞿应该吃饭回来了。” 信息科的灯果然亮着，一个小年轻正在里头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当看到院长带着一大群人进来时，明显有些慌张。 “院长我。。。。。。”屏幕上是某个射击游戏的画面。 “没关系，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不要耽误工作就行，我们想打印一些文件，所以还需要你暂停一下游戏。”院长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神里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好的，我这就帮你们打印。” 很快6张满是数据记录的A4纸就送到了周君的面前，纸上记录着这张卡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最近的一笔就发生在13天前，在ATM机上取出了3000元。令人意外的是这张银行卡的开户时间竟然是三年前，也就是严斌依然在世的时候。 “大爱筹？” 这是一款网络筹款工具，服务的对象是无力承担医疗费用的重病患者，在软件上提交真实的病例和需要的治疗费用后，网友就可以为其捐款，因为近期被爆出审批混乱和假筹款事件，这个软件已经受到了下架整改处罚。 严斌的银行卡显示的第一步入账便是来自这款叫“大爱筹”的软件，接下来陆陆续续的筹款金额足足占据了4张纸业，让周君嗅到一丝可疑气息的是取款记录，在收到捐款后的不久，就有取款记录，数额很小，但是数量很多，而随着捐款额的增加，取款的金额也渐渐大 了起来，次数也变得更加频繁。 “你们知道严斌使用软件筹款的事吗？” “知道啊，是我们院里搞的，我们员工的捐款实力有限，于是想借助社会的力量，只是。。。。。。没想到他的病情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哎，不过还是要谢谢这个世界上大爱的人们，严斌在那个世界一定也会感谢他们的。”院长惋惜的说道。 “这些钱是你们提的吗，看数额好像并不是用作治疗的。” “啊，这些零零碎碎的钱。。。。。。是什么，我们从来没有提过，都是治疗费用出来之后我们才提款交付治疗费的。”院长说的非常确信，看起来并没有隐瞒。 “这件事是谁在负责的？”说话间，周君已经把眼神投向了坐在电脑前的小瞿，这种需要互联网知识的活肯定不是这些年长的社工做的，信息科的年轻人显然更符合操作的条件。 “是小邱做的，他是我们以前信息科的员工，两年前离职了，小瞿就是顶替他的位置的。当时我们都在为治疗费用发愁，幸亏小邱提出了用网络筹款工具发动社会的力量，这才为严斌筹到了治疗费用。” “当时这个小邱在操作的时候是不是拿走了严斌的身份证？” “是的，他说需要很多材料，我们就整理出来给他了，好像弄了挺久的，据说是审核资料很麻烦。” 周君和小王交换了眼神，他们已经找到了伪造严斌身份证的罪魁祸首。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小邱是不是很胖。” “不瞒你说，他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胖的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 孤独的远山 “邱淼，28岁，淳建县人，曾经在当地儿童福利院信息科工作，通过办理网络筹款，盗取严斌身份证，基本可以肯定是这次案件的受害者。” 此时已接近凌晨，周君和小王赶回了刑侦大队，和其他组员一起正在会议室开会。 “这是邱淼银行的收支记录，和严斌的收支记录存在高度契合，很有可能利用严斌的身份在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和前两起案子的受害人一样，这家伙也不是个干净的主。”老郭调侃道。 “没有错，根据三起案件被害人的情况，基本可以肯定凶手于这三人有过节。” “找到这家伙的通话记录了，这种宅男应该不会每天打数百个电话。” “你说的没错，这家伙没有数百通电话，准确的说这家伙数十天也没有一通电话。” “那他平时怎么联系？” “聊天软件。”周君拿出手机晃了晃后，继续说道“根据调查，我们发现这家伙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这可能是同年的不幸遭遇导致的。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迎娶了新老婆后就开始对他不闻不问，之后一直和聋哑的奶奶生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不爱说话的毛病。之后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是个计算机好手，根据技术部的反馈，邱淼的电脑经过了特殊加密，破解需要一定的时间。在其奶奶去世后，淳建县儿童福利院收留了已经成年的邱淼，并且为他提供了一份工作——信息技术科员工，主要负责福利院的网络建设工作，这是这家伙制作的网页，我想水平不亚于我们市公安局的页面。” 周君的手机上显示的是淳建县儿童福利院的网页，各种精美的图片和恰到好处的链接确实给人一种相当专业的感觉。 “我们询问了福利院的院长，她也说邱淼是个不爱说话，或者说根本不说话的人，并且不喜欢和人一起活动，我们分析他可能患有社交障碍和语言障碍。这导致网络聊天工具成了他对外交流的唯一途径。” “那只要破解开电脑就能知道他的秘密了，这种宅男的电脑里一定藏着全部 的线索。” “是的，但技术部也说了，破解密码需要好一会，而且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安装了病毒软件，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技术部身上。” 周君环顾会议室中的人，所有的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两条线，老郭你和小姜去跟银行这边，我们查到严斌的账户有几笔大额转账，汇款人的信息我们已经拿到手了，看看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转账给邱淼。” “估计是网络诈骗，凶手很可能就是因为被骗之后才起了杀意。”老郭说道。 “没错，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这条线你们跟。” “好的，没问题。” “小王，网约车平台这里还没有反馈信息吗，邱淼这几天的约车记录找到了吗？” “还没有，说下班了，人手不足。” “这些地方不是都加班到凌晨的嘛，关键时刻反而没人上班了。”周君抱怨道。 “如果这家伙是开车出行或者在路边拦的出租车呢？”小姜举手提问。 “我们已经查过交警这里的信息了，没有找到严斌或者邱淼的驾驶证信息，而之所排除路边拦车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患有社交恐惧症和语言障碍的家伙是绝对不会和司机交流的，所以最方便的做法就是网络约车，提前输入目的地，只需要拉开车门上去就行。” “这家伙也真奇怪，网约车反而不用严斌的身份证，而用自己真实的身份证了。” “很正常，因为网约车平台需要人脸识别才能注册，所以这家伙只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好了时间紧迫，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根据自己的任务展开行动，有任何线索随时汇报！” 7月29日临杭市奥村县黄横村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周君和小王便开车疾驶在城市空旷的道路上，他们决定在早高峰来临之前，赶到黄横村，这里距离奥村收费站还有25公里。 凌晨4点，网约车平台给予了回复，查明邱淼当日的约车记录和行动轨迹，最后下车的地点就在黄横村的村口。于是在休息了4个小时之后，二人再次展开了紧张的调查工作。 到达村口时已经是早上7点，一下车热浪就迎 面袭来，酷暑让人有一种脱力感，知了的鸣叫让人眩晕。 黄横村欢迎您的标牌立在一边，有些字已经开始掉漆显得残破不堪，杂乱的野草很能反应村子的现状。 曾几何时这里也曾热闹非凡，人丁兴旺的村子，随着挖沙产业的兴起，从黄横村穿越的横丰江成了天然的采砂场。沿江建起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挖沙采石厂，挖沙船不停的在江岸工作。丰厚的利润让越来越多的人趋之若鹜的来到这里，村里的土地几乎都被建设成了工厂，有些地势高，建在山坡上的工厂甚至还修建了专门的管道用来运送沙石。 可是之后，情况急转而下，随着对河床采砂业务的严格监管，许多非法采砂企业受到了查处，黄横村的采砂业务在一夜之间停滞，随之而来的是破产潮和撤离潮，没过多久，这座曾经热闹的小村庄便人去楼空。 周君和小王行走在前往村委的路上，整个黄横村依山而建，村委所在的位置在半山腰，从这里可以俯瞰横丰江，依稀可见一条挖沙船还在工作，应该是村里为数不多，仅存的取得《河道采砂许可证》和《采矿许可证》的企业。 几分钟的路程下来，二人已是满头大汗，警服都被汗水浸透，周君的这件警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了，此刻腋下不时传来汗酸味，周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提醒自己今天该换件衣服了，如果还有时间回家的话。 “黄横村村民委员会”几个字立在一旁，这是一座木结构的小平房，看上去破旧不堪，有一块玻璃已经破裂。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透过玻璃向内望去，房间内空无一人。 “都几点了，还不上班！”小王踢了一脚门，生气的说道。 “有村委人员的联系方式吗？” “我估计村委都解散了，来之前我都联系过了，县里都找不到他们的联系方式，让我们自己去看看。” “估计这个村已经被放弃了，反正对县财政没有一点贡献，就让他们自身自灭。” “那现在怎么办啊，这里鬼影都没，我们怎么找邱淼的线索？” “线索并不一定要从别人的口中得到，走，既然邱淼是在这里下车的，那他的目的地肯定是这个村子 的某个地方，为了遮人耳目，凶手肯定不会去村口接他，而是让他自行前往。所以我觉得这个目的地应该有明确的标识，并不难找。” 周君说着便向村庄上方走去，这里的道路都是较宽的柏油路，看起来是挖沙兴起时为了方便运输铺的，现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开裂，不过并不影响通行。沿着山坡有数家工厂，大多顶棚已经破裂，杂草长满了外墙，一看就已经荒废多时。 “凶手估计就是在这种废弃工厂行凶的。” 二人走进了一家废弃工厂，光线从破洞的顶棚射入，废料池积满了雨水，有一只癞蛤蟆见到人后警觉的躲了起来。地上已经长满了杂草，传送带布满了铁鞋，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这里确实是分尸的完美场所，切骨头产生的巨大噪音在这里根本不用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周君在工厂里转了一圈，找到了电闸，用力搬上去之后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走出了废旧的工厂，猛烈的阳光直射在脸上，让人无法正常的睁开双眼。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山顶，为了节约时间，两人没有选择回到柏油马路沿着大路前进，而是选择了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手脚并用前往下一处工厂，小路全是碎石和杂草，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周君感觉全身湿透，汗水像瀑布一般从脸颊滑落，知了近在耳边的鸣叫让他的内心更感到焦虑不安，就在这时，在吵闹的虫鸣之间，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嘘！”周君赶忙侧耳聆听，同时招呼小王保持安静。 隐约间，不远处传来机械切割的声音和金属摩擦声。 “有人，有人在切东西，是人类的骨头吗？”小王紧张的说道。 周君指了指声音的来源，正是前方的一座工厂，工厂在一处山坳之中，在几棵大树的遮挡下很是隐蔽。 “带枪了吗？”周君感觉额头冒汗的速度更快了，说真的从警到现在他还没有这么紧张过，毕竟现在他们可是在毫无援助的情况下面对凶狠的分尸杀人魔。 “没。。。。。。没带啊。” “真正要用的时候不带，没事的时候瞎带，不争气的玩意！” “这不是。。。。。。早上走的急嘛！” “算了，算了，指望你也没啥用，快给最近的分局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派人支援。” 小王点了点头，赶紧拿出手机，可是拨通了号码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 “哥。。。。。。这里没信号啊。” “没信号。。。。。。这不是电影里常用的套路嘛，原来现实社会中真的还有没信号的地方啊。” “哥，这种情况。。。。。。电影里这种情况都是要死人的。” “我去，你能不能闭上臭嘴。”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下山等援助啊。” “不行，来不及了，快，找一找身边有什么武器，我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周君找了一块石头，而小王则不知从哪找了一块板砖，二人就这样猫着腰靠近了工厂。 靠近之后声音越加明显，细听之下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被机械切割声掩盖，并不明显，但是能够确定工厂内的人数绝对不止一人。 “我们不会被抓。”其中一个声音说道。 “不会的，这个鬼地方人都没有，你看这么多天了都没事。” “就是啊，大热天的，你以为他们乐意跑那么远的地方来抓我们啊。” 从模糊的对话声来看，厂房里至少有3名男子。 “哥，怎么办？”小王有些紧张，毕竟实战和平时的训练是完全不同的。 “什么怎么办，做我们该做的事呗，别忘了你身上的这身警服，跟在我后面，随机应变！” 话音刚落，周君便冲了进去，大吼一声“警察！” 房间内一共有3个赤膊的年轻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二人后立刻向四面八方逃串，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逃跑的兔子。 刹那之间，周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正在爬墙的一名男子的裤子，将他整个人拽了下来。男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我去追另外几个！” 小王手拿板砖正欲追出去，却被周君拦住了。 “哥，怎么了？” “别追了，你看这几个愣头青的样子，再看看工厂，这些家伙根本不是杀人犯。” 周君无奈的摇了摇头，工厂内，一台切割机正在切割石料，洗涤池正在循环洗涤着沙石，除此之外没有看到人类的尸体。 “你 们在干什么？” “洗。。。。。。洗沙子。。。。。。” 赤膊的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摔在地上的背部红了一片，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看到警察太过紧张，这会儿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身份证拿出来，警方行动哦，都老实点。”大概是察觉到没有危险，小王一下子恢复了状态，挺着腰板趾高气昂的说道。 “我们。。。。。。就是偷挖了点黄沙，那么严重吗，要坐牢吗，这一块不是应该归工商管吗，怎么都惊动警察了？” 小伙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递上了身份证。 “隔壁村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周君看了看小伙的身份证，上面的地址正是离黄横村不远的村子。 “来。。。。。。来找点活做做，这里浪费了挺可惜的。” “除了挖沙还干了什么？” “采石。”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啊，我们就是最近手头紧了，看着这里设备都在，就想弄点零用钱，真的没干别的了。” “叫谁叔叔呢，知道偷挖砂还干，知法犯法，这个工厂谁的，电哪里来的。” “我们自己带的发电机，真的，柴油的，这个工厂是我们以前老板的，后来破产了，这里就不要了，我以前就在这里干活，过去生意还不错的，这一片都干这个。不过前几年一下子管理的就严格起来了，都不给挖了。反正村子里除了靠近岸边的工厂还在营业，别的位置高一点的早就没人要了。”小年轻边说边摇头，看起来所言不假。 “在这里搞了几天了，老实交代！” “算上今天也就搞了6天，本来想做个10天就走的，没想到。。。。。。” 6天，也就是说戴菲林和易天祥来这里的时候，这几个小年轻就在这里干活了。周君心里想到。 “这几天你们干到几点？” “一般乘着上午凉快，干一点活，下午太热了，得熬到4点多才能干活，晚上多干一点，基本上10点左右收工。” “呦，还挺讲究，知道太阳下山多干点活，有这个脑子怎么不去干点正事啊！”小王恐吓道。 周君摆了摆手，打断了小王的发言，只见他走到小青年身边，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你们这个事归城市执法和工商管，我们刑警管不了你这个，不过呢，如果你表现不好，我们就直接把你们转送到城管部门，他们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案子。” “别，别啊，大哥，我们也不容易，都是混口饭吃，我一定好好表现，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告诉我，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村里有什么异常，比如看到什么陌生面孔或者陌生车辆。” “这个。。。。。。让我想想。”小年轻拧着眉头，努力在脑子里回忆，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你别说，前几天还真有车子来过村里，大概是下午6点左右，我们在干活，大炮出去撒尿了，哦，大炮是我一个兄弟，刚才逃跑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 “说正事！”周君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大声呵斥道。 “反正我们就见他跑进来，裤子都只提了一半，说有车子来了，很可能是工商执法的，于是我们赶紧把机器关掉。结果车子好像压根没有停的意思，一路向上开走了，反正等没声了以后我们出来看，已经看不到车子了。” “车子是往山上走的？” “肯定是，我们这里可以看到山下，当时没车，那肯定是上山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奇怪，怎么这个点还会有人上山呢。” “山上有工厂？” “有啊，那个时候山上好几个采石厂呢，生意好的很，为了运输石头方便还花大价钱建了传输带运送河里采的沙石呢，不过都是非法经营的，早就被取缔了。” 周君和小王交换了眼神，直觉告诉他们，上顶的采石厂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作案的地点。 “联系当地公安，让他们派人来，还有给局里打个电话，让技术部门快点赶过来。” “啊，大哥，不是说我好好表现就不处罚我嘛，这。。。。。。说话不算数啊。”小伙子一听要联系当地公安，一下子哭丧起脸来。 “没你的事，该干嘛干嘛去，以后别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赶紧走。” 周君朝小年轻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小年轻一溜烟的跑走了。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在工厂里 找了两根铁棍带在身上防身，随后走上了大路，朝着山顶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工厂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哥，这是！” 这里是山坡的顶部，再上去就是悬崖峭壁，一处工厂临峭壁而建，从破旧的程度来看应该废弃了许久。工厂外是一块空地，柏油马路便止于此，两辆轿车停在空地上，正是两名死者戴菲林和易天祥的座驾。 “哥，就是这里了！” 周君点了点头，猫着腰朝工厂内望了望，发现没有动静。 随后两人手握铁棍，放轻脚步，贴着墙壁前进，工厂里没有一点响声，看来凶手并不在其中。四处张望，工厂漆黑一片，零星的阳光透过顶棚的漏洞射入，一台小型发电机横放工厂的角落，与之相连的是一盏可折叠式射灯。 见没什么异常，周君便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查看工厂内的情况。角落里那台小型发电机是汽油式的，周君查看了油箱，里面还有汽油，说明不久前有人用过。启动开关后发动机“轰轰”的开始运作，射灯也亮了起来，工厂瞬间变得明亮，射灯直射的位置正好是传送带的位置，传送带已经年久失修，不能使用了。与别处不同，射灯照射的位置并没有积灰，上满是已经变黑的血污，即使过去多时还是能看清楚其中参杂着一些人体的肌肉组织。一堆手术工具丢弃在一旁，手术刀和手术电锯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几只苍蝇正在上方盘旋。 当地公安赶到现场时，周君和小王已经把工厂从里到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除了这些作案工具外，没有找到死者的剩余身体部分。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技术部门赶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方紫和老秦也在其中。 “现场留下的血样我们已经送回局里做DNA比对了，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从时间来看，符合易天祥和戴菲林的被害时间，基本可以肯定这里就是凶手肢解被害人的第一现场了。”由于技术员都忙着手头的工作，方紫就充当了传话筒的角色。 “这个工具呢，发电机、射灯，还有这些手术工具，这些玩意都是专业工具，应该可以追溯来源。”周君指着堆了满地各种型号的手术刀说道。 “凶手 很聪明，抹掉了手术刀的批号，这种量产工具现在也不难购买，随便在网上都可以买到。”方紫摇了摇头说道。 “找到剩下的尸体了吗？”老秦走了过来问道。 “很奇怪，工厂里并没有发现尸体，按照常理，凶手不可能再把尸体进行额外的填埋，这样太浪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被害人邱淼可是个体型巨大的胖子，要搬动他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君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工厂角落的管道。这跟管道与传送带相连，一直通到山脚的河边，根据刚才那个偷挖沙石的小年轻说法，这应该是当时这些山顶的企业，为了方便运送沙石建造的。 “喂，这个管道查过了吗？”周君问道。 不远处的一名技术人员摇了摇头。 “查一查管道里有没有血液反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尸体应该就在山下的江中。” 周君的推测是正确的，在管道底部不远处的浅滩中发现了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由于长时间浸泡，肉眼已经分不清究竟那具是易天祥哪具是戴菲林了。 但任凭在场的众人如何搜寻，都无法找到邱淼那具肥胖的尸体。 “哥，会不会被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啊。”小王刚刚从水里出来，正在把卷起的裤腿放下。 “不会的，管道下来的地方是浅滩，那个一个胖子根本不可能被冲走。” “那会不会被野兽吃了啊，毕竟按照时间来看，邱淼是第一名死者，而且胖子的肉是不是好吃一点的。” 小王的话如同惊雷，在周君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邱淼的尸体不在河道里，我们找错地方了，管道的直径只有1米，他的体型根本进不去。” “对哦，记得院长和我们说过，邱淼是她见过最胖的人！” “搜山，尸体应该在山上，查看一下悬崖峭壁的位置。” 在大批警力的地毯式搜查下，2小时后，在一处植被茂密的悬崖凹陷处，找到了一具肥大的尸体，尸体同样高度腐烂，有多处被动物啃食的痕迹，口腔中只剩下了舌根，可以肯定这就是邱淼的尸体。 令人兴奋的消息随之传来，在尸体下方的树林里，警方找到了一部行动电话。 “死 者的致命伤来源于头部，是受到撞击导致的脑部开放性损伤。” 方紫说着递给了周君一份文件，上面是局里传来的DNA比对结果，证实了工厂发现的血液来自易天祥和戴菲林，并没有邱淼。 “这家伙应该是失足自己跌落山崖的，邱淼的体型太大，麻药的计量不好控制，估计是自己醒了过来，逃跑的，如果是凶手有意为之，不可能在现场留下邱淼的手机。” 周君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破解手机需要多久？” “回到局里立刻安排人员破解，这并不会很复杂，估计1小时之内。”技术人员回答道。 当一行人回到局里时，邱淼的手机也顺利被破解，一款聊天工具中有他留下的最后一段对话，通话的对象是一名网名叫文森特的人，最后的通话内容如下： 文森特：有消息了吗，什么时候能出版？ 孤独的远山（邱淼）：还在等消息，最近各大出版社的名额都有限，还要再等等。 文森特：确定能出版吗？ 孤独的远山（邱淼）：肯定没问题的，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就等着收版费。 文森特：那正好，我这里还有几本书也要一起出版，你能帮我搞定吗？ 孤独的远山（邱淼）：没问题啊，价格的话还是按照原来的。 文森特：可以打个折吗，最近厂里的业务也不太好。 孤独的远山（邱淼）：这样，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给你打个9折，两本书算你42万8千。 文森特：感谢，感谢，你明天方便过来一趟吗，刚好有人来厂里结款，我直接给你。 孤独的远山（邱淼）：还是转账，这样方便些。 文森特：那你要等我几天，我这段时间都要在厂里。 孤独的远山（邱淼）：等多久？ 文森特：至少半个多月。 孤独的远山（邱淼）：你的厂在哪，打个款都没时间？ 文森特：我厂在黄横村啊，鸟不拉屎的地方，人都没，更别说银行了。 孤独的远山（邱淼）：那里没人？ 文森特：是啊，就我一家厂还开着，十里八乡的鬼影都没。 孤独的远山（邱淼）：那好，我明天过来，发个定位给我。 文森特：（位置）到了这里，沿 着柏油路上山，最顶上就是我厂，我在这里等你。 孤独的远山（邱淼）：（第二天）我已经到了，现在上来，你在厂里吗？ 文森特：在，我在后面车间里，你进厂大门，往里走，有个办公室的，我在里面等你，钱已经准备好了。 孤独的远山（邱淼）：好的，这就来。 这就是最后的聊天记录，看来这个叫文森特的为邱淼准备的并不是钱，而是通往死亡的道路。通过联系聊天软件运营商，很快便查到了文森特的真实身份。 “文豪，男，36岁，临杭市人，已婚，目前在一家科技公司做产品测试，没有查询到犯罪记录，不排除凶手盗用其聊天软件账号。”方紫说道，现在她已经变成技术部门的对外发言人。 “易天祥和戴菲林的客户名单里有这个叫文豪的人吗？” “经核查，文豪半年前向贷款公司借过一笔数额为50万的小额贷款，经办人正是易天祥。至于戴菲林这里，我们没有找到关于文豪的记录，不过却找到了文森特的记录，2年前，戴菲林收到一篇署名为文森特的邮寄稿件，不过记录显示为退稿，说明这篇稿件并没有被录用。” “那事实基本清楚了，这个叫文豪的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周君站了起来，虽然他很想把身上干了湿，湿了又干的警服换掉，但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姜，你去准备批捕所需要的文件，我们先去他家，控制住嫌疑人。” 走出警局，太阳已经下山，屡屡微风吹拂面颊，给燥热的夏日带来些许清凉。周君在心中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开始向往破案之后的载誉而归。 只是他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第4具尸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 第四名死者 7月29日临杭城新城区 文豪的家位于临杭市的新城区，作为城市未来迁移的核心，这一片区域的房价几年前开始飙升，如今已经成为仅次于主城区的价格高地。宽阔的城市道路，现代化的城市布局构筑成了完美的城市蓝图。 不过这一片区域的人口并不多，在滩涂上建立的都市并没有人口基础，在这里购房的人很多都是抱着投资的心态，大部分在新城上班的员工则更喜欢在下班后回到热闹的老城区居住。 夜幕降临，三辆警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道路两侧是拥有华丽外立面的超高层住宅，这些高档小区亮灯的并不多，即使是美轮美奂的景观灯，也无法掩盖人烟稀少的清冷。 文豪所居住的小区在新城的北面，这里已经位于和郊区接壤的边缘地带，从小区外立面来看，应该是早几年的建筑，建筑风格也有些过时。小区体量不大，一共只有5幢住宅楼，每幢都是统一的31层，文豪家在西北角的5号楼3102，也就是这幢楼的顶层。 5号楼是2梯2户的设计，3101还没有人入住，当周君来到3102门口时，走道里摆放的东西让他的心一下子跌入了深渊，一种几近绝望的感觉让他浑身脱力。一个白色的花圈摆在走道的一旁，上面写着“文豪先生一路走好”。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同样难看，即将被抓拿归案的凶手已经死亡，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房门响了许久之后才被打开，一位满脸愁容的女子站在门内，她的脸上没有化妆，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精致的五官，乌黑的头发整齐的盘在头顶，短袖居家服外披了一件羊毛披肩，优雅的姿态像极了电影中的女主角。 “你们。。。。。。有事吗，调查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女子的声音非常温柔，但依然无法掩盖语气中的疲惫。 “抱歉，请问你是文豪的妻子吗？”周君开口说道，即便是自认为对美色毫无兴趣的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美丽的女子。 “你们不是派出所的吗？”女子开口问道，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我姓周，这 是我的警官证，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恶性凶杀案，想请你配合调查。”不知为何，周君说话的态度完全没有往日的强硬。 女子犹豫了一会，轻声的说了句“请进。” 周君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就这样穿鞋踩进去还是拖鞋进去，毕竟他可没有带鞋套的习惯。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家里很乱，希望你们别介意。”大概是看出了周君的穷迫，女子开口说道。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啊，真不知道她的丈夫为什么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杀人狂。周君心中想到，示意其他警务人员在门口等候，自己先进了屋。 屋内并没有出现女子口中的脏乱，只是有几个打包纸箱放在客厅中，也许这对于她来说已经属于脏乱的范畴，房子面积不小，虽然装修有些陈旧，但看得出在当时还是耗费了一番心血。 女子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用手搓揉了一番面颊之后才睁开眼睛。 “抱歉，我的丈夫已经死了，如果是和他有关，那么请恕我无可奉告。” “您是文豪的妻子是吗？”周君不知不觉中竟然用上了敬语。 “我都告诉你们了，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了，我就是一个家庭主妇，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世界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女子猛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先前还站在门口的警务人员以为屋内出了紧急情况，一股脑的都冲了进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小王。 “哥，你没事！” 见到如此多的警务人员女子显然被吓了一跳，之前的歇斯底里变成了惊恐，只见她紧张的用披肩捂住身子，缩进了沙发最角落。 “没事。。。。。。不是叫你们现在外面等着嘛，你看，吓到别人了！”周君埋怨道，随后转过头对女子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现在怀疑您丈夫是一起恶性凶杀案的。。。。。。主要嫌疑人，想对您，还有这个家进行调查。。。。。。一定程度的调查。” “什么！凶杀案？我的丈夫是杀人犯？” 女子的表情再度从恐慌变成了不可思议，周君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对于任何一名妻子来说，丈夫这种 身份的转变都是不可接受的。试想一下，当你知道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是残忍的杀人犯时，你的内心将会作何感想。 “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之中，所以希望您能理解配合。” “我。。。。。。我知道了，但是我丈夫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他连杀鱼都不敢，怎么可能会杀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对，所以他才会自杀，一定是这样的。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丈夫绝对是被陷害的，这就是他自杀的原因！”女子突然扑了过来，拉住了周君的手，这一下可把周君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回头望向方紫，当看到如冰霜般的眼神时，赶紧甩开了女子紧握的双手。 “请您放心，我们警察一定会竭尽全力抓捕真正的凶手，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所以希望您全力配合我们调查事实真相。”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配合，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好的，这些都是我的同事，他们会对屋子进行一个全方位的，希望您别介意。”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君朝小王点了点头，让门外技术部的人员进入。拿着各种鉴识工具的警员鱼贯而入，屋子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 周君环顾四周，屋子的面积大概在130平米左右，按照现在的房价计算，已经称得上豪宅级别的住宅，套内设计为3室2厅2卫生，在原有的基础上可以看到在玄关处设计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隐形门，推开便是一间小储藏室。 “抱歉，还没有询问您的姓名，请问您是？”见刑侦人员都分散到各个房间展开调查，周君便坐到了女子的面前问道。 “啊，我。。。。。。我是他的妻子，我叫李婉。”女子的精神并不集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您丈夫是什么时候自杀的，有留下遗书一类的东西吗？” “你们派出所之间不沟通吗？”李婉有些生气的说道。 “抱歉，辖区派出所并没有和我们通报这起案件。” “两天前，跳楼身亡，之前一直好好的，而且自杀前几天好像还特别开心的样子，我以为是在公司遇到什么好事了， 没想到。。。。。。”李婉说完捂住了脸，小声的啜泣。 “请问您丈夫从事的职业是？” “他。。。。。。他以前是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好像是搞无人机相关产品的，不过后来公司破产了，现在的工作我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也是相关行业。” “您是全职家庭主妇吗，孩子现在不在家吗？” “抱歉，我们没有孩子。” “是这样吗，抱歉，听到全职家庭主妇我还以为就是因为要带孩子所以才在家中。” “我身体不太好，前几年上班时发生过几次晕厥事件，文豪心疼我，自那之后就不让我上班了。” 周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婉，对方的身材纤细，脸色苍白，看上去确实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您丈夫近一个月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长期不回家或者购买一些和生活不相关的东西？” “好像。。。。。。并没有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么他还是按时回家，做和往常一样的事？” “不，因为工作的缘故，他从不按时回家，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不固定，忙起来会一个礼拜都住在公司，所以我也习以为常。” “这段时间也是这样？” “是的，据他说这段时间有个新项目，会特别忙，有好几天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对了，你丈夫有医学常识吗？” “医学常识吗，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是有的。” “哦，他学过医吗？”与其说是案件的必要证据，不如说是个人的好奇，周君很想知道这个搞技术的技术男是怎么掌握医学知识的。 “一定要说吗？”李婉目光躲闪，双手不自觉的来回搓动。 “抱歉，请务必如实告知。” “那是。。。。。。我们结婚不久，原本计划。。。。。。要一个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怀孕，我们就去医院做了检查，那之后经常见他拿着医学相关的书研究。” “为了治疗你的不孕不育吗？” “有问题的是他，他的。。。。。。精子质量有问题。” “抱歉。”周君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那之后他一直研究这方面的医学书，会做一些锻炼，好像还 吃了一些药，还有。。。。。。有意的锻炼那。。。。。。那方面的能力。”李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 “所以也会接触到一些人体结构和手术方面的知识？” “我不清楚，那本书应该现在还在书房里。” “我们会去查看的，除此之外，你知道他的购物记录吗，网购的和现实中购买的，在家里看到过一些手术用具吗？” “没有，他不喜欢网购，也没有时间网购，平时家里购置物品都是我一手操办的。” 周君点了点头，这确实符合一个忙着打工的技术男生活习惯。看着进进出出，不放过一个角落的刑侦技术人员，周君知道调查工作一时半会无法完结，于是他决定在深入的了解一下文豪的经历，包括如何娶到如此漂亮的妻子。 “接下来，我想了解一下您丈夫的经历，越详细越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您了解的最初开始。” “我和他认识是在7年前，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时间我有些记不得了，但肯定是晚上9点以后，那时我刚从剧团出来，天下起了大雪，正当我还在为如何回家发愁时，他出现了，一路护送我回家，还不时的搀扶因穿着高跟鞋而走路不便的我。” “你在剧团工作，你是舞台剧演员吗？” “这个问题是案件需要还是你个人想知道？”李婉语气平和，但盯着周君的眼神多少有些挑衅的意思。 “都有。。。。。。毕竟接触演员的机会并不多。”周君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时的我是一名舞台剧演员，我们剧团的节目是现代文艺作品，比如一些情景剧，悬疑剧等原创作品，我是主演之一。” “是这样吗，那之后为什么放弃了这份工作？” “在我之后的叙述中会讲到的，如果你现在就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跳过中间的剧情。”大概是依然保持着舞台剧演员的叙述习惯，李婉对于周君随便插入的问题有些不满。 “抱歉，之后我不会再打断你了，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在你叙述结束之后再提问。”李婉的态度让周君有些不满，换做别人他早就拍桌子骂人了，现在之所以没有骂人，主要的原因 还是对于这样一位温婉贤淑的女子，他实在无法用粗鲁的语言对待，于是只能把敬语“您”换成了“你”。 “抱歉，我有些太失礼了，请原谅，我最近心情实在是。。。。。。”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李婉抱歉的说道。 “没有关系，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心情，请节哀。”而周君又把称呼换成了“您”。 深吸一口气，李婉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继续开始了叙述。 “我告诉过你我们的舞台剧剧本都是自己创作的吗？” 周君摇了摇头。 “我们的剧团规模不大，算上灯光道具也只有10个人，所以每个人都需要身兼数职，这其中还包括创作剧本和制作演出道具，虽然幸苦但每个人都非常开心，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是大家共同的爱好。没有演出的时候，我们会聚在一起，讨论剧本，制作道具，然后一起排练一起修改。”李婉说着，脸上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 周君心里有些捣鼓，虽然他并不介意了解这位美女的过去，但现在案件紧急，他不想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回忆当中，正当他想开口提醒李婉回归整体时，对方抢先说道。 “抱歉，一回忆起那段时光，就总有说不完的话，请原谅我的跑题。” “没有关系，请您继续。” “我和我丈夫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那个雪夜，之后我发觉每当剧团有演出，这个男人都会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我们是小剧团，演出的剧场规模不大，所以能够轻易的记住经常出现的熟面孔，再加上他的目光永远随着我的移动而转动，很快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理成章的我们开始约会，没过多久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李婉咬着嘴唇，停止了话语，眼神犹豫的望着周君。 被这种眼神盯着，周君一下子失去了抵抗力，李婉的表情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能够击垮任何男人的防御。 “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请您放心，我们警方会全力保证公民的隐私。” “不，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都是一些陈年旧事，只是不想再提罢了。” “如果是和您丈夫无关的可以略过。”当这 番话说出口时，周君才觉得后悔，刑侦的宗旨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任何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让被问询人略过细节显然与宗旨背道而驰，幸好，李婉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 “不，是和我丈夫密切相关的。” “那么还有劳您告知。” “随着我们关系的迅速升温，很快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我们的婚姻遇到了我父母的反对，其实也并不是反对，只是我父母当时的计划注定让我们两个人不可能走到一块。” “是计划移民。”周君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婉惊讶万分。 “随便瞎猜的，您别介意，请继续。” “我的父亲是一名商人，母亲是厂文工团的演员，其实他们一直反对我在这种小剧团工作，刚毕业那会其实他们是给我介绍过工作的，在电视台当一名播音员，可是我并不想待在屏幕那头，照着稿子念那些出自别人之手的文字，我更热爱表演，热爱不一样的舞台，所以我拒绝了这份工作，加入了剧团。这次移民计划其实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父母早就做好的打算，随着国际贸易的快速发展，父亲的公司做起了跨国生意，并且很快在美国占领了一部分市场，从那时起，移民计划便被提上了日程。” “所以真正开始移民是在您父母知道文豪的存在后？” “我的父母并不反对我和他恋爱，他们担心的是文豪没有办法给我一个美好的生活。” “文豪家的条件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他是单亲家庭，上头只有一个老母亲，靠自己打工赚钱。和我父亲这种经商的人没有可比性。而且那时候剧团的效益越来越差，高额的剧场租金和零星的收入完全不能成正比，赤字越来越严重，很快我们就面临关门的危机。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更加坚定父亲移民的信念。” 李婉望着天花板，好像在脑海中对这段往事告别一般，好一阵子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让我下定决心，即使要和父母远隔重洋，也要留在临杭市的原因正是文豪，当他得知这一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工作。原先他是在社区工作的，拿着一份工资， 享受着公务人员的社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当他知道我的父母因为担心他给不了想要的生活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辞掉了这份铁饭碗，去了一家科技公司，开始了打拼。” “于是你就感动了，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真正打动我的是另一件事。在工作之余，文豪只要一有空就会到剧团陪我，那时我们正在创作一个全新的剧本，全团的人都较劲了脑汁，将未来赌注在了这个剧本上，因为那时我们所有的钱加起来只够进行最后一场演出了，也就是说这个剧本将决定剧团的存亡。之前我们的剧本不是生活类型的，就是戏剧类型的，而这种陈旧的剧目观众早就看腻了，他们期待的是一种全新的舞台剧类型，而文豪出的主意一下子打动了我们。” “推理剧对吗？” 李婉不可思议的望着周君。 “这也是你胡乱猜的？” “没有，基于一些事实给出的推理罢了。” “你说的没错，那个时候文豪给我们出的主意便是推理剧，这个建议一下子给了我们灵感，可是如何在舞台上实现推理这个问题又难住了我们，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写过这一类的剧本。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文豪将一个精彩的故事呈现在了我们面前，所有人都被这个故事所折服了，按照他所阐述的故事情节，我们开始了剧本的创作，演出大获成功，剧团也顺利度过了这次危机。”李婉说着笑了起来。 “你的父母也因此同意取消移民计划？” “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因素，可对于我来说，却是坚定的和文豪走下去的决定因素。说来惭愧，最后在我的大吵大闹，甚至扬言断绝关系的威逼下，父母终于同意让我留在国内，他们自己前往美国，临走前，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这笔钱换成了你现在所在的这套住宅，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一次成功的投资了。”李婉苦笑起来。 “哥，技术部门这里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这时小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在周君耳边小声说道。 “再仔细看一下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我这里还有一些情况要了解，让技术部门先收 队。” “耽误你们时间了吗，抱歉，我的节奏太慢了。” “不碍事，之后生活有什么波澜吗？” “没有什么波澜，都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事。不过有一件事算得上是平淡生活中的一点惊喜，文豪在构思完这部推理舞台剧后，好像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已故的父亲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有朝一日成为大文豪。这之后文豪就开始尝试自己写作，题材也是推理一类的，只要一有空，就把自己闷在书房里，也许是真的有天赋，他投稿的第一部短篇小说就被一本杂志录用了，我们还得到了一笔稿费，我和文豪都高兴坏了，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次偶然的成功，让他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渐渐的他开始忽略工作，一心写小说，好几次说是因为找到了灵感便无故旷工，收入也越来越少。为了担负起这个家庭，我脱离了剧团，在一家公司做文案，没日没夜的工作让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好几次在加班时晕倒。我开始迷茫，开始想起父母曾经的担忧，那时我才真正明白人们常说的‘梦想终究会被现实所打败’，我们大吵了一架，这是我们之间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样争吵过，大概是因为这次争吵，文豪醒悟了过来。他让我辞职在家，安心修养身体，自己则重新回到了全力工作的状态，虽然只要有时间他还是会投入到小说的创作中，但是不再像以前走火入魔一样痴迷了，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除此之外的生活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 “那之后他出版过什么作品吗？” “有完成的作品，但据我了解好像没有出版发售的。哦，对了，我记得文豪说过，网络收稿的都是一群骗子，只会剽窃作品，想要成为作家只能自己找出版社出版。”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是前几年的事，具体我记不清楚了，1年前？应该不会超过2年。” “但是即便如此，他至今依然没有作品出版对吗？” “是的，据我所知没有。” “您先生贷过款吗？” “我不清楚，我们这套房是一次性付款的，没有贷款。” 李婉以为周 君指的贷款是购房贷款。 “有没有听您先生提过易天祥、戴菲林和邱淼或是严斌的名字？” “抱歉，很陌生，没有听说过，而且我丈夫在家里不喜欢说工作上的事，所以我对他的同事并不了解。” “是这样吗。”周君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叫李婉的女人根本不了解自己丈夫平日的所作所为。 “啊，对了，我记得有一本书，我丈夫之前买回来过一本书，就叫《神探菲林》，每次他看这本书的时候都很生气的模样，这本书和你说的戴菲林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戴菲林很有可能就是剽窃了你丈夫的稿件。周君心里想到，但并没有说出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推理都只能是推理。 “对了，这里都是您丈夫的遗物吗，方便我们查看吗？”周君指了指堆在客厅的三个打包纸箱说道。 “是的，里面是他的个人物品，其中有一些他写的手稿。” “这些手稿可以让我们带回局里吗，是很重要的证物。” “能够证明我丈夫的清白吗？” “这个。。。。。。”周君有些犹豫，因为这些手稿证明的并不是文豪的清白，而是他的犯罪事实。 “没有关系，你们拿去，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我也愿意相信。”李婉露出了惨淡的笑容，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周君叫来小王，让技术部门拆箱查看，并且带走了手稿。之后他来到了李婉面前，此刻这位美丽的女性正闭着眼睛，眼角还能看到未干的泪痕。 “李婉女士，打扰您了，对于您丈夫的离世我们表示惋惜，望您节哀，案件我们会全力调查的，相信不久就有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后续可能还需要您配合调查，望您见谅。” 李婉睁开眼睛，无力的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送周君离开，但是却被阻止了。 “如果您又想起了什么，请随时与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 在离开前，周君将名片交到了李婉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 悲剧的人生 7月30日临杭市 第二天一早，725重案组的成员便聚集在会议室，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证物和技术报告。 昨天在文豪家的这一番搜查，让这起案件有了基本的推断。 “我们连夜和新城公安分局取得了联系，文豪自杀一案的案件记录已经送到了。”小王站在投影屏幕前，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昨天夜里他没有回家，一直在来回跑资料，现在看起来起色并不太好，不过说话的语气倒是精气十足，周君心想这大概就是年轻的优势。 “文豪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死亡原因是高处坠落，地点是他那幢楼的顶楼。”小王操作投影，屏幕上出现了案发现场的照片，文豪的尸体面部朝下，除了背部还能看出一点完整的人形，别的部位已经血肉模糊，特别是头部，就如同炸开的西瓜一般，惨不忍睹。 “分局的记录上写道：尸体头部开放伤，颈椎断裂，胸腹部开放伤，肠外流，腿部脱壳。” 小王继续播放照片，屏幕上出现了多角度的尸体照片。当文豪的尸体正面朝上时，身为女孩的小姜忍不住跑出了会议室，屏幕上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人形，除了炸开的脑袋外，肚子也开裂的非常厉害，肋骨如同锋利的剑刃刺破了腹腔，包括胃和肠子在内的内脏都暴露在了腹腔之外。 “尸体除了撞击伤外没有明显的切割伤，背部皮肤有6处凹陷，怀疑是跌落时撞击所致，尸体体内发现少量的甲醇和甲醛成分，由于死者衣服内发现了相关试剂，加上肠胃破裂，不能确定是生前服入体内还是死后试剂破碎与血液混合。” 照片一张张的循环播放，除了关于背部凹陷的细节外，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因为先前易天祥和戴菲林的尸体上都发现了防腐药物，所以文豪的身上带着防腐原料的甲醛和甲醇并不奇怪，反而证实了文豪的凶手身份。 真正让周君有疑问的是背部的那6处凹陷，凹陷的皮肤是在背部的两侧，从肩膀下方开始，左右对称，上下距离也基本相当，有点像在一个地方坐久了所印上去的痕迹。 “这是什么？”周君朝一旁的 方紫问道。 “看上去像是某个东西的烙印，就像我们夏天赤膊睡觉，背上会留下席子的烙印，人死后皮肤失去回弹能力，所以印记很难消除。” “哦，估计就是之前一直靠在什么东西上弄的？” “应该就是这样。” “哥，我可以继续说了吗？”见自己的陈述被打断，小王有些着急。 周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重新坐回了座位。 “这里还有一段视频，记录了文豪的跳楼过程，视频来自楼栋顶楼的监控，这是小区为了防止高空抛物安装的。” 视频开始播放，由于镜头是对着下方地面的，所以并不能拍到顶楼的情况。 “你在干什么，快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你不要吓我啊，快点下来！”视频中开始出现李婉的声音，听得出她声音中的惊讶焦急。 “你下来，文豪你下来啊，到底怎么了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啊，我们一起扛好不好，你下来啊，求求你了，别吓我好不好。”依旧是李婉的声音，看样子文豪并没有回应。 “我。。。。。。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过了许久才响起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声音很轻，摄像头的拾音器并不能很清晰的录下男人的声音。 “不会的，没什么不能挽回的，你快点下来，我们一起面对！”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笔名是文森特吗，因为也许我只能像文森特.梵高那样，死之后才能被人们所认可。”男人的声音中竟然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喜悦。 “不会的，你写的东西真的很好，别人不欣赏你那是他们没有水平，我喜欢看，你写的东西我都喜欢看，快下来文豪，你能写出那么多的小说已经很厉害了，你千万别乱想，这都只是业余爱好，不是生活的全部啊。”李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以判断她说话时正在向摄像头的位置靠近，也就是说文豪所站的位置正好在摄像头的上方。 “啊！”突然视频中出现了李婉的尖叫，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脑袋出现在了屏幕的上半部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文豪。 镜头中文豪的脑袋出现了一下便消失了，视频中再次响起李婉的声音。 “不要啊，你快上来，我拖不动了，不要。。 。。。。啊！” 伴随着持续而长久的尖叫，文豪的身影迅速坠落地面，最终砸落在地面，视频就此定格。 “李婉并没有拽住文豪，亲眼见到丈夫坠楼对她的打击想必很大，昨天我们见到她时的情绪符合这一特征。”方紫少见的惋惜道，这可能出自女人对女人的同情。 “那么文豪自杀的事实基本确认，不过昨天他的妻子说过文豪可能存在被陷害的情况，证据收集的怎么样？”周君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问道。 “无人机、手稿、医学书籍还有电脑，这些都是昨天在文豪家找到的。无人机技术部门已经进行过现场重演，确认是可操作的设备，手稿也经过了笔迹对比，确认和凶案现场手稿中的笔记想同，基本可以判断文豪杀人的事实。” “你知道他的杀人动机了吗，还是知道了文豪的作案手法。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文豪的嫌疑很大，但我们还需要完整的案件过程。” “现在还不能结案吗？”小王有些不解，在他看来现在已经证据确凿。 “还不能结案，我们现在对文豪的作案动机还不清楚，他是如何杀死这三人的我们也一概不知，刑侦案件并不能只要结果。走，我们需要做的事还很多。” 周君一行前往的第一个地点便是易天祥所在的贷款公司，和第一次来到这里调查相比，现在手头掌握的线索就要多得多，进行逆推理就比较简单。 接待周君的依旧是那个姓赵的胖男人。 “我们需要找到所有和文豪有关的记录。”周君这一次直接来到了办公区域，根本没有理会胖男人的阻拦。 “我们公司有规定的，这些都属于隐私资料，不能。。。。。。”胖子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周君拍在桌子上的搜查令。 很快关于文豪的资料就被送了过来。 “我警告你，如果有隐瞒的话。”周君狠狠的瞪了一眼胖子，这才是他喜欢的做事方式。 “明白，资料都在这里，这批贷款确实是易天祥放的。” “50万小额贷款，借款原因上面写着公司周转，你们都审核过吗？” “这些都是贷款经理去审核的，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文豪名下根本没有公司，也 不是什么企业的股东，根本不存在公司周转一说，抵押物呢？你们该不会就这样借给对方。”周君翻了翻资料，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记载文豪的抵押物究竟是什么。 “不会，我们都要审核具体的抵押物的，只有确保抵押物的价值能够抵消借款金额才会放款的。”胖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啪！”周君用力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凶狠的用手指着胖男人的鼻尖。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不配合，我直接把你带回局里了！把所有的资料都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胖男人显然被周君的气势吓到了，从对方的眼神中，他明白这些话并不只是威胁，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一溜烟跑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又拿着一堆资料回来了。 “抵押物是房子？那套房子只值50万？你们可真够黑心的啊。” “哎呀，这都是为客户早想啊，我们也不会真的要这套房子的，只要能证明客户有能力还款就行。”胖子搓着手笑着说道。 “那如果对方还不上你们会怎么样，房子的他项权证不是在你们手里吗！”周君把其中一份房产他项权证的复印件摔在了桌子上。 “就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文豪有妻子这事你们知道吗，为什么这份抵押合同上只有文豪一人的签字，那是婚后财产，必须经过夫妻双方的同意。”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向天发誓，易天祥交给我们的合同上就只有文豪一个人的签字，产证上也只有文豪一个人的名字。周警官这个你要相信我啊，如果知道是夫妻双方共同财产我们肯定不会放贷的，到时候我们也要吃官司的呀。”胖子着急的站了起来，看起来确实不知情。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易天祥的个人行为，为了业绩和提成他违规做了贷款合同对吗。” “是的，抵押物是夫妻双方共同财产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知情，我们有明确规定的，这种有法律纠纷的事情不能做的。” “我姑且相信你，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看到贷款记录上写着逾期，文豪到时间了并没有还掉这笔贷款。” “是吗？”胖子拿过资料，看样子他根本不清楚这笔小额贷款。 “这里写 着逾期贷款转入法务部。” “哦，那后边的资料应该在法务部这里，你们等一下啊，我帮你们去拿。”胖子说完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这一次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回来。 法务部的文件装在一个档案袋里，上面写着已结案的归档标识。打开之后里面有许多合同文件，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算术公式。 “这些都是什么？” “逾期贷款的一些违约金计算方式，有些复杂，要不找一个法务部的来给你们讲解。” “不需要，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周君对于这种合同根本没有兴趣，他非常明白这些借款合同中的条款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没有专业的金融知识就如同看天书一般复杂，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贷款公司掌握绝对的主导权。 “文豪一共逾期了89天，一共需要支付本金加利息928643元，从关怀客户的角度处罚最后的结算款是925000元。” “借50万还42万，真是暴利啊。” “周警官，我们可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的啊。” “最后文豪还上了？” “还上了啊，这里写着结案的。” “怎么还的，法院拍卖了抵押物？” “没有，上面写的是庭外调解，那应该没有到拍卖这一步。” “所以这笔钱怎么还上的你们也不知道？当时的法务还在吗，把人给我叫过来。”周君不想和胖子多废话，这种出工不出力的家伙他见多了，根本不了解公司的具体业务。 法务是一个30出头的年轻人，实际年龄和周君差不多，不过看上去却要稚嫩许多。法务有些畏畏缩缩的，目光游离躲闪，不敢和周君直视。 “文豪借款逾期的案子是不是你负责的。”周君开门见山。 “是。。。。。。是的，是我负责的。” “还记不记得最后钱是怎么还上的？” “还有点印象，一开始我们是走正常流程的，就是。。。。。。去法院起诉，然后拍卖抵押物，一开始对方挺抗拒的，就是说这是他们唯一的住宅，而且当时也没说还不上钱这个要拍卖。反正我这里都是按照正常流程在做的。”法务的回答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看他紧张的样子，估计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问的 是最后文豪怎么把钱还上的！” “最后他哪里搞来的一笔钱我。。。。。。我也不知道，不过确实是还掉了，不过金额。。。。。。不是上面写的这个。” “多少？ “本金再加25万。” “你给他打的折？” “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权力，是易天祥，易经理出面找领导申请的折扣。” 周君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按照法务的说法，那么文豪完全没有记恨易天祥的理由，反而应该为免除了20万的利息而感谢对方才是。 “易天祥为什么要帮他？” “这个嘛。。。。。。”法务有些犹豫，望了望胖子，欲言又止。 周君瞪了一眼胖子后说道“警方办案，如果有隐瞒后果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赵总需不需要我再强调一遍？” “不需要，不需要，有什么事都和警察同志说，不能隐瞒的！”胖男人赶忙和法务说道。 “哦，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公司是有潜规则的，对于逾期超过3个月的案子，是可以享受利息超额折扣的，这些案子很有可能出现本金的损失，所以会以回收本金为首要宗旨，利息部分都可以商量。” “所以易天祥根本没有帮什么忙，只是按照潜规则在办事。” “可以这么说，不过对于贷款经理来说，其实还是有损失的，他们这个项目的奖金会有相应的扣除。不过我记得易经理当时说过，说这个叫文豪的老婆是个超级大美人，如果。。。。。。能借他老婆玩一玩的话，奖金一分没有都没关系，他还给我看过照片。” “易天祥以减免利息为由，要求文豪的妻子出卖色相？” “是的，易经理之前已经做过几次这样的事了，有几个女学生没能力偿还债务，最后就是出卖的色相。” 周君想起了之前另一名贷款经理刘恒所说，关于他女朋友和易天祥之间的纠葛，看来也是同样的套路。 “易天祥最后得逞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没得逞，否则减免的利息应该还要多。” 问询到此结束，走出写字楼的周君脸色并不好看，他不知道文豪最终有没有出卖自己的妻子，即使最终没有这么做， 那么文豪的心中究竟有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他不确定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内心究竟会涌现出怎样的丑恶。同时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文豪的妻子李婉在昨晚的谈话中有所隐瞒。 按照贷款公司法务的说辞，这件事已经进入了法院审理流程，李婉不可能毫不知情，既然易天祥有李婉的照片，说明他见过李婉本人，这也是令他色心大起的原因。还有最终的归还款75万元，不可能是文豪一人归还，如果他能还的出这笔款项，也不会有逾期被告到法院一事了。 李婉为什么要隐瞒？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易天祥之间的敌对关系，那么也就不存在文豪被陷害一说，她应该非常清楚自己丈夫的杀人动机。周君心里想到，随后坐上了警车。 “哥，去杂志社吗？”小王问道，按照计划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戴菲林所工作的杂志社。 “不，去文豪家，我有一些事要问清楚，让老郭他们先去杂志社。” 小王点了点头，和老郭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开车前往文豪家所在的新城区。 敲门之后，李婉很快便打开了门，今天她的头发经过梳洗放了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塑身运动服，将身材曲线勾勒得非常完美，在看到来者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好像早就知道周君会来一般。 “抱歉，我正在运动，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李婉拿了一条毛巾擦拭着汗水。 “你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说实话周君并不介意对方的穿着，相反他愿意看到对方完美的身材曲线，大概是没有生过孩子的缘故，岁月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李婉的年龄，周君真的会将眼前这位女子和20岁出头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我已经想明白了，文豪已经逝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以泪洗面，用自己的健康来为他祭奠。所以我决定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好好对自己。”李婉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你能这么想真的是非常豁达。” “周警官，我想你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安慰我。” “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现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希望你能够坦诚。”周君只身一人上的楼，小王在楼下等候。 “我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说，为什么要隐瞒事实真相？” “文豪已经死了，我不想他死之后还要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这也许是我这个妻子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所以你知道他要杀人？” “不。。。。。。我不知道，直到昨天你们来为止，我都不知道他杀了人，文豪自杀后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家中，除了遗体火化的那天外，我就没有出过门，也不知道新闻里报道的案件。” “当我说到易天祥时，你才明白文豪杀人的动机？” “是的，当你说出那三个人的名字时，我就知道文豪自杀是有原因的，就像他说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所以也不存在有人陷害一说？” 李婉点了点头，将双腿放在胸前，双手环抱，整个人缩成一团。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告诉我实情。” “回想起来，也许这一切在2年前就已经注定。”李婉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似乎在回忆的长河中穿梭。 “有一天，文豪很晚才回到家里，他喝了酒，情绪非常低落，说不明白这样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那时的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他注视着我的目光非常坚定，咬字清晰，我明白这不是酒后的胡言乱语，而是压抑在他心头许久未能开口，发自肺腑的真言。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不明白生活的意义，不明白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同样无聊的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打工赚钱，然后一无是处的过完这一生，最终化为尘埃永远的消失？’对于他所说的话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日复一日的生活难道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李婉睁开双眼，美丽的双眸中闪烁着些许泪光。周君默默的听着，如同进入了一部人生的电影。 “我想安慰他，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豪看出了我的无奈，没有再说什么，那晚我彻夜未眠，我想文豪应该也是如此。第二天，他告诉我接 下来想做什么，他想完成自己的梦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离开之后不会被这个世界所遗忘。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这是一直以来他都想完成的梦想，这个梦想从未离开，只是暂时被压抑在他心底。可是那时我不想激活这个梦想，因为现实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我们不是只喝露水的仙人，我们是人类，需要进食、需要居住、需要休闲、需要治病，需要各种人类所必须的消费。他想专心写作就意味着家庭收入需要我一个人承担，我并不是担心自己虚脱的身体扛不扛得住，我是担心自己脱离社会那么久，还能不能适应工作的需要。那个时候我想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想起了他们曾经说过的话，本该衣食无忧的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我放弃优越的生活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想要和眼前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吗。” 李婉用大眼睛望着周君，仿佛在征询答案一般。而周君却无言以对，他明白，人在面对困境时都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而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便是后悔，因为你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改变曾经的选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会忍不住后悔。也许这只是逃避苦涩的一种方法。 “那时我想发火，却不忍心伤害眼前这个男人，我爱他，我在爱情和生活中选择了前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后悔可言，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去付出，为这个男人而付出。我做好了准备，重新回归工作的准备，可是文豪却并不同意，他说自己还是会正常上班，付出全部心血来维持家庭的开销，但是他会将剩下的时间投入到文学创作中，希望能获得我的支持。” “你支持他吗？” “我当然支持他，不仅仅因为对他的爱，还因为我知道他有这个天赋，当初他为我们创作的剧本，和那篇被录用的小说不都证明他是具备这方面天赋的吗。从那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们就会一起讨论创作，和过去不同，以往都是他单方面的构思故事，而在那以后我们会一起讨论小说的内容，他是真的具备天赋，他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扎实的文字功底，那段时间非常快乐，就好像回到了 恋爱时的感觉。只不过当大纲基本确定后，他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间，埋头书写文字，有时候连觉也不睡，一直待在书房里。大概两个月后，他的小说写完了，那是一部悬疑推理小说集，讲述的是一名叫文森特的推理小说家帮助警方探案的故事，文森特这个笔名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这部小说的原稿在哪？” “都在你们昨天拿走的电脑里。” “我明白了。”因为时间有限，周君还没来得及看技术部门从文豪的电脑中提取的文件。 “文豪将这部作品打印出来，装订成册投稿，可是10天之后，杂志社回复稿件未录用，不过文豪的信心似乎并没有受到打击，据他说编辑在回复的信件里附带了个人的联系方式，说作品想象力不错，但还缺乏润色，可以指导文豪写作，未来有作品可以直接发她私人邮箱。” “这个人就是戴菲林对吗？” “我不清楚她的全名，只知道有一天文豪拿着一本名叫《神探菲林》的书回来，说是抄袭了他的作品，我看了那本书，其中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案件的设计，推理过程都如出一辙。之后文豪好像去找过这名编辑，不过好像被杂志社的法务拒之门外，当时投稿我们没有留任何底稿，无法证明对方抄袭，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以为文豪会就此消沉，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沮丧，反而对创作的热情更高了，有时候我们在外面吃饭，他会突然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作。接下来的时间，他又陆陆续续的完成了几部短篇作品，有些就是小的短文，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投稿，就像我昨天所说，文豪认为只有自己出版才能保护版权。” 听到这里，周君的心中已经有了将这三起案件联系在一起的推测，不过他并没有打断李婉的发言，而是选择继续聆听。 “有一天文豪兴冲冲的回来，说找到了一家出版社，不仅有书票可以出版，还可以负责推广，分红比例是2比8，出版社拿2份，我们拿8份，不过出版费和推广费需要提前支付，总共是50万元。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找到的出版社，但他拿出了合同，里面有详细的条款和分红比例。合同中规定，出版社在收到50万元款 项后帮我们出版3本小说，并负责后期推广，小说的定价根据内容和字数分别为：36元、42元和48元，文豪兴致空前的高涨，他说已经详细的算过账了，按照分红比例来算，三本书只需要各买出5000本，就能够把50万的投资赚回来。可是我们家并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我在临杭市也没什么朋友，只有当初剧团的那些伙伴，可是也早就不联系了，文豪是本地人，虽然朋友很多，但没几个靠谱的，一听到借钱更是躲的远远的。无奈之下，文豪找到了贷款公司，给我们贷款的正是那个叫易祥的贷款经理。” “所以你见过易天祥，也知道房子被抵押的事？” “见到易天祥是贷款逾期之后的事，而房子被抵押则是文豪瞒着我去做的，他可能怕我担心，所以从头到尾对我的说辞就是‘小额贷款不需要抵押物的’，直到收到法院的传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房子就是抵押物，如果不按时还款就会被公开拍卖。我急坏了，问文豪这笔钱到底什么时候能还上，不是说小说一出版就可以立刻回本吗，为什么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见到。在我的逼问之下，文豪才说出了实情，他找的那家出版社是假的，营业执照，网站和那个所谓的社长全是假的，50万被骗走了。” 原来这就是文豪杀害邱淼的动机，这样说来，邱淼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周君心里想到，并没有把“你丈夫还真是容易上当受骗”这一打击人的话说出口。 “接下来我们报过警，可是警察说找不到这个叫严斌的相关信息，不过更让我们头疼的是逾期的贷款和每天产生的高额利息，这笔钱直到三个月前才还清。” “总共是75万元对吗，能告诉我这笔钱的来源吗？” 李婉沉默了，她紧紧的咬住嘴唇，双手环抱的跟紧了。 “问我父母。。。。。。借的。”过了许久，她才用小到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周君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理解李婉的心情，人总是不甘心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何况是与父母的意愿背道而驰的错误。 “这之后，文豪像是变了一个人，拼命的加班，回来后也不和我说话，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害怕他精 神会绷不住，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和他交流，不过他总是心不在焉，敷衍的回答几句后就钻进书房。他去上班后我打开过他的电脑，发现他在创作新的小说，只不过这部小说和之前的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一片更像是一个对社会怀有极端仇恨的心理畸形者的自述，其中涉及的凶案也都是暴力血腥的，以往他从来不会可疑描绘血腥的场景，而这次他对描绘这样的场景乐此不疲。如果。。。。。。我那个时候，能够猜到他将要做的事。。。。。。或许。。。。。。我就能拯救他。。。。。。和那三个人。”李婉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周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来之前他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所以你认为文豪这段时间都是在忙着策划杀人？” 面对周君的问题，李婉再次沉默了，她的双眼通红，身体不停的颤抖，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觉得他最后留下的这篇小说就是再说自己，其中的内容就是他内心的旁白。” 周君叹了一口气，这段关于文豪的悲剧人生让他感到无比压抑，他可以想象，文豪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在策划这起残忍的凶杀案，摧毁一个人的肉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摧毁一个人的理想，当失去理想时，理智便不复存在。 所有的线索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三起案件的作案动机都有了完美的解释。周君知道剩下的作案手法李婉不会知晓，这个叫文豪的男人还是爱着自己的妻子，所以他才会独自一人走上犯罪的道路，在了结摧毁自己梦想的罪魁祸首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谢谢你向我坦白。”周君站起身准备离开。 “文豪会被认为是杀人犯吗？” “杀人的事实不会改变，只不过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希望这些仇恨就此终结，我想你的丈夫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周君转身向门外走去，他不忍心面对放声哭泣的李婉。 “我认识一位好律师，如果你真的希望做些什么的话，可以夺回属于你丈夫的作品。” 从金属防盗门的反光中，周君看到李婉流着泪不停的点着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 恋人 回到局里后，周君就一直以仰头望着天花板的姿势一言不发，小王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慰问。 老郭和小姜直到临近傍晚才回到局里，那个时候周君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他怎么了？”老郭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去了趟文豪家，哥没让我上去，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他在楼上待了挺久的，回来就这样了。”小王回答道。 “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呗，去问问。”小姜附和道。 “我不敢去啊，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还愣着干啥，去找方紫呗，这个时候不找她还能找谁啊，赶紧的，我们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呢。” “你们查到什么新线索了？”小王好奇的问道。 “嗯，基本都查清了，你快去找方紫。” 小王很快就回来了，过了好一会方紫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周君身旁。 “对人生有新的认识了？”方紫站在周君身旁，以同样的姿势仰着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问道。 “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胸口空荡荡的，感觉自己做了很多，但到头来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做，就好像踌躇满志的想改变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好了，要做文艺青年等结案之后，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方紫捏了捏周君的肩膀，随后在耳边小声说道“即使现实再残酷也不要失去向前进的动力。” 周君长出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老郭他们回来了？” “早回来了，这会资料都已经整理好了，都在会议室等着你呢。” 像是给自己打起似的，周君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随后站了起来。 “走，赶紧把这个案子结了，我要好好的休息几天。” 会议室里，老郭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周君和方紫进来后便停止了讨论。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周君问道。 “我们在说还是嫂子有办法，三言两语就让你活过来了，嫂子没来之前，我们都不敢和你搭话。”小王笑着说道。 “就你小子话多，好了文豪的犯罪动机我这里基本都搞 清楚了，你们这里呢？” “也基本证实了文豪的犯罪事实。”老郭回答道。 “那你先说。” “和你们分开后，我们先去了戴菲林工作的杂志社，在杂志社收到的投稿信件记录里找到了署名为文森特的投稿邮件，根据时间显示是在2年前，符合主编和李婉的口供。和文豪电脑中的书稿对比，发现《神探菲林》这本书并非像戴菲林所说是根据根据多部稿件的内容合并完成，而是完全窃取了文豪的投稿作品。之后我们通过运营商，查找到了戴菲林聊天账号的聊天记录，还原了她和文豪的对话。” 老郭操作投影，屏幕上出现了聊天记录的截图。 责任编辑-菲林：你的作品还需要更深入，写的有些肤浅，很多地方没有展开描写，加以磨练我相信你一定有成功的一天。 文森特：所以你就把我的作品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责任编辑-菲林：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文森特：别装了，我看到你那本《神探菲林》了，你真好意思啊，竟然把我的作品换了个名字原封不动的抄了上去。 责任编辑-菲林：这是我自己的作品，和你无关。 文森特：你这是赤裸裸的剽窃，我明天就来你们公司找你！ 责任编辑-菲林：我看你才是无理取闹，你不用来我公司，我会让法务来找你的，看看究竟是谁剽窃谁。 “这是之前的一段对话，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询问过杂志社的法务，法务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据说每天这样的事要发生好几起，所以具体记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处理文豪一事的，但公司的法院案件记录中没有这一案件记载，那就说明这件事并没有进入民事诉讼阶段。从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文森特，也就是文豪对戴菲林剽窃作品一事怀恨在心，成为了之后行凶的决定因素，接下来的对话发生在戴菲林失踪的当天。” 老郭继续操作投影，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聊天记录截屏，所显示的时间正是戴菲林失踪当天。 文森特：戴菲林作家，你还记得我吗？ 责任编辑-菲林：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了，如果你还要无理取闹我就要报警处理了。 文森特：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不过警察 好像不管剽窃文学作品的案子。 责任编辑-菲林：重复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我很忙请不要打扰我。 文森特：我这个人有些健忘，那些消费卡密码呀，游戏登陆账号呀什么的老忘记，正因为如此，我所有的银行卡都只有一个密码。 责任编辑-菲林：你想说什么。 文森特：很偶然的，我想起了个人主页的密码，真是幸运啊。自从忙着写书后就很少打理个人主页了，里面有些什么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结果呢，你猜怎么着，我老婆竟然把我的小说发到了个人主页上，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啊，不过对你来说可能就是晴天霹雳了，因为小说发表的日期要远远早于你的大作《神探菲林》的日期。 责任编辑-菲林：你。。。。。。你唬我了！ 文森特：不会，不会，你是大作家，我怎么敢吓唬你呢。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只能去求求法院，提供一些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处的证据，接下来的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责任编辑-菲林：你在哪里，我们可以见个面。 文森特：不需要。 责任编辑-菲林：这样好不好，我把。。。。。。我给你80万，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文森特：不需要，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我拿了你的钱，你一定会告我敲诈勒索。 责任编辑-菲林：不会，不会的，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聊好不好，你开个条件，都好商量。 文森特：我在工厂里，今天没空，有时间再说。 责任编辑-菲林：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今天，你在哪里我开车来找你，很方便的。 文森特：我发个定位给你，几点到？ 责任编辑-菲林：马上出来，现在就出来，估计一个小时。 文森特：我等你，别耍小花样。 “聊谈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发生的事一定让戴菲林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 “估计易天祥被骗到黄横村的套路也差不多，这家伙本来就有求于文豪，见文豪自己去找他，肯定很乐意一同前往。”周君说道。 “随后我们去了文豪单位，他们公司的人说文豪10天前开始请假的，请假之前好像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据他所在公司的同事 说，文豪性格挺乐观的，喜欢与人交流，工作也非常认真。” “今天文豪的妻子向我袒露了实情，在我做最后的总结前，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易天祥和戴菲林的尸体中检测出了乙二醇的成分，这种化学成分多用于汽车防冻液。”方紫补充道。 “那就和第一篇手稿中的方法吻合了。还有没有谁要补充什么？” 见众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周君长吸一口气，开始了总结。 “文豪一直以文森特这个笔名展开文学创作，2年前，他的第一本小说完成，投稿至杂志社，负责审稿的正是责任编辑戴菲林，看到了文豪作品的商业价值，戴菲林剽窃其作品，文豪知道后开始计划自行出版，通过某些途径，我们猜测应该是网络，联系上了邱淼，邱淼答应以50万的价格帮助文豪出版和推广三本小说，为了筹集这笔钱，文豪找到了易天祥所在的贷款公司，贷到了50万元。原本想着小说出版后能快速回本的他发现邱淼一拖再拖，这时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骗局，同时贷款逾期的事进入法院诉讼阶段，为了避免唯一的住房被拍卖，文豪的妻子从家里借来了75万元用于归还贷款。这之后文豪就开始计划杀人，用继续出版小说，准备当场付款为由将邱淼骗至凶案现场杀害，然后找到易天祥将其带到现场杀害，最后于三天前以状告戴菲林为由，将其引致现场杀害。这里有一点要注意的，三名受害人被害的先后顺寻是邱淼，易天祥，戴菲林，而文豪放置尸体的时间我们还不能确定，考虑杀害后即放置和同时放置的可能性，这一点要在结案报告中做出说明。案件差不多就是这样，具体的杀人手法方法医会配合你们完成的。” “这些是你的猜测还是基于事实做出的推理？”方紫问道。 “基于文豪妻子李婉的口供和搜查到的证物，我做了录音，当作证物一起写进结案报告。” “这就是杀人动机，一起极其残忍的凶杀案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小王有些不解的说道。 “有时候压垮一个人的就是这样的小事。”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75万呗，为了这点小钱付出4条生命值得吗！”小王认真地说道 。 周君这才想起，自从小王进入刑侦大队后就好像从来没有表现过缺钱的样子，还经常给同事买这买那。 该不会是个富二代。周君心中想到，决定以后对小王客气一点。 “那么就这样，结案报告还需要大家幸苦一下。” “等一下。”开口的是方紫。 “怎么了，还有什么疑点吗？” “文豪的犯罪事实已经清楚，可是有一点还是令我怀疑。”方紫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说。” “我之前就说了，三起命案伤口整齐，手法专业，是具备相当成熟的外科手术技术的，文豪从事的行业是电子产品测试，虽然说自学过医学，但我不认为他能够进行如此精细的外科手术操作。” “所以你的理论是在文豪之外还有帮凶？”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有没有可能从杀鸡鸭一类的动物上获取经验。” “人体的结构和鸡鸭不同，关节处的构成也不同，你让一个杀鸡的来解刨人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不能否认在对人体关节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完成案件中尸体部位的切割。” “我没有太明白你的意思？”周君问道，方紫很少有这种表述不明确的情况。 “该怎么说呢，尸体的部位是手掌和脚掌，头部的切割很简单，只需要专业的工具就可以完成，舌头也是，但是手掌关节处的处理却不那么容易，尸体的骨关节很整洁，没有碎裂和伤痕，也就是说凶手是沿着骨骼用手术刀切割的。对于没有任何医学常识的人来说确实不容易做到，但是如果了解关节处的结构，对照书本加以指导的话，是可以实现的。” 大家还没有完全明白方紫的意思，但和妻子朝夕相处的默契让周君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有共犯，另一种是有人指导文豪。” “是的。”方紫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凶手都死了，我们还怎么去找这个共犯呢？”小王摸着脑袋无奈的说道。 “找一找文豪身边的人有没有学医的，然后把文豪的电脑给我拿过来。” “电脑我们都看过了，没有线索，全是他写的小说。”老郭 回答道。 “看过聊天记录里提到的个人主页吗？” “这个。。。。。。还没有，因为不知道账号密码。” “联系平台，我要进他的个人主页看一下。” “你觉得这个共犯会在文豪的个人主页里留下线索？” “文豪性格开朗，朋友甚多，这一点我们从他同事口中就得知了，文豪单位的同事都是技术人员，都不具备医学常识，结合李婉的口供，文豪一回到家中就创作小说，如果真的有人指导他医学知识，那么这个人是怎么和他交流的呢？” 周君的猜想没有错，在登陆文豪的个人主页后，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文豪的个人主页中确实有数篇小说，都是一些短篇的小故事，和戴菲林剽窃的作品毫不相关，也就是说文豪于戴菲林所说的在个人主页中找到了《神探菲林》一书的剽窃证据其实是假的，文豪这么说的理由应该只是为了让戴菲林产生恐惧，然后将其诱骗至凶案现场杀害。 这些作品都是开放阅读的，也就是所有的访客都可以看到其中的内容。在这些小说的评论区，有一位访客的出现频率要高出其他人，几乎在每一篇文章之下都能看到这名访客的身影。 这名访客的网名叫小潘，在文豪发表第一篇小说时，就在评论区写下了类似读后感的内容。文豪一开始只是回复“谢谢”两字，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互动开始多了起来，有时候会就小说中的内容直接在评论区展开讨论。小潘会对小说的某些细节，比如凶手案的手法提出自己的见解，其中很多涉及到一些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看的出这个网名叫小潘的人具有一定的医学知识储备。 “把这个叫小潘的人找出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文豪的指导者，或者是帮凶。” 过了一会，小王拿着一份资料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找到了，哥你猜的没错，这个小潘真名叫做潘瑾文，今年31岁，医学博士，现在是一家医院的骨科副主任！” 周君站了起来，他知道这起案子终于迎来了最后时刻。 潘瑾文工作的医院是临杭市著名的公立三甲医院，今天是工作日，医院里人满为患。周君忍不住想，这里 大概是世界上唯一花再多钱也要挤破头来的地方。 周君一行并没有直接去找潘瑾文，而是先和负责行政的副院长取得了联系，副院长在知道一行人的来意后热情的将周君请进了办公室，并且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院里竟然发生这种事，是我工作的失职。”副院长的表情非常难看，如果院里的医生真的是杀人犯的帮凶，想必他这个做副院长的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尽管开口。” “先聊聊潘瑾文这个人。” “她是前年来我院的，你知道我们院的门槛比较高，想要进来不容易，潘瑾文是著名学府的博士生，成绩相当优异，入院后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不仅病人的反应非常好，院内的学术研究在她的参与下也有非常大的突破，总之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志。” “我们今天不是来考核潘瑾文的工作情况，而是调查一起重要的刑事案件，所以这种官方的说辞就不要再出现了。说说具体的，潘瑾文的家庭情况，人际关系等。” “哦，哦，明白了，潘瑾文是通衢市下面一个小乡村的人，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吗？” 周君点了点头，示意副院长继续说，他知道通衢是省内最偏远的地区，以风景秀丽的崇山峻岭著称，因为交通条件差，很多大山中的村子经济比较落后。 “潘瑾文那才叫真正的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我见过她的父母一次，是两位非常淳朴的农民，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真是令人感到无比欣慰。潘瑾文的人际关系非常好，在科室里的风评很好，同事们都对她赞赏有加，这一点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一点的水分。所以。。。。。。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女孩会涉及凶杀案。” “她工作之余的爱好你了解吗？” “我知道她经常留在院里做研究，她们骨科的研究课题一直是院里的重点项目，潘瑾文在这一块做的非常好。除此之外，她在宿舍的业余活动我就不知晓了，毕竟我一个老头随意打听年轻女孩子的私生活会被人诟病的。” “她住在宿舍？” “是的，虽然院里 的工资水平不低，但是潘瑾文的家庭条件确实不足以支撑在临杭市购房，公司有自己的集体宿舍，就在院区边上，两人一间，她的室友应该是神经内科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可以让她室友来一趟吗，我们想问一点事。” 大约10分钟左右，一名带着眼镜，看上去还有些稚气的女子走了进来，大概是医生这个职业每天要面对各式各样人群的缘故，她看到在场的众多警察时并没有表现出紧张，反而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叫蔡芬，今年33岁，比潘瑾文要早一年入住宿舍。”女子非常大方的做着自我介绍。 “潘瑾文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什么异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有发生过夜不归宿的行为吗？” “夜不归宿？从来没有发生过，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宅女，平时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宿舍，有时候周末我叫她出去逛街都不去。” “最近也一直都在宿舍。” “是的，最近比以前更宅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回到宿舍抱着个电脑，有时候看她一边打字还一边笑，我问她是不是在谈恋爱，她也不说，不过看这样子像。” “谈恋爱？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没有见过欸，我指的恋爱是网恋，因为从来没见她出去约会过呀，所以我觉得如果真的是在恋爱的话也应该是网恋。”蔡芬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君朝副院长点了点头，对方心领神会，将蔡芬带离了办公室。 “哥，潘瑾文没有作案的时间。”两人一走，小王就开口说道。 “基本可以排除直接行凶的可能，剩下的指导文豪行凶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该不会她的网恋对象就是文豪。” “有这种可能。” 这时副院长也回来了。 “周警官，你看是不是搞错了，潘瑾文的室友也说了，她这段时间都呆在宿舍，院里的考勤记录也没有显示她请假。” “我明白，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掌握了，接下来想请潘瑾文到警局配合调查。” “啊，这。。。。。。你们确定没有搞错吗，我以为刚才。。。。。。你们已经排除她的嫌疑了。”当听到要去警局后，副院长的表情变得紧张。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放一个坏人。一切以事实为基准，这个案子影响重大，希望你们院方积极配合。”其实周君完全不必和副院长解释的那么清楚，即使他直接将潘瑾文带走，院方也没有权力阻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周君觉得自己的脾气开始变得温和，之前的那种暴躁好像渐渐在消散。也许和文豪的人生比起来，自己的这点不如意根本不算什么。 “那。。。。。。会不会对我们医院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啊，你知道我们院是三甲医院，每一项考核都需要评分的，如果被人们知道我院的医生。。。。。。涉嫌一起杀人案。。。。。。”说到这里副院长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副焕然大悟的模样，瞪大了双眼。 “你。。。。。。你说的。。。。。。重大案件，该不会就是电视里报道的那起连环分尸案！” “这是警方的内部消息，不方便向无关人员透露，我还是那句话，案件影响重大，希望你们配合。” “我。。。。。。我知道了，我。。。。。。我要去交代一下，你们能等我。。。。。。等我一下吗。” “小王，你们几个一起去。” “你们。。。。。。不会要在诊室里抓人，能不能私下再抓人，否则。。。。。。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我们不是去抓人，我们是帮你看着人，万一潘瑾文跑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追的上吗？”小王略带嘲弄的对副院长说道。 “别开玩笑，注意自己的身份。”周君呵斥道。 小王收起笑脸，跟在不情愿的副院长身后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出的一刹那，还转头对周君做了一个鬼脸。 是不是我最近太温柔了，导致这小子膨胀了？周君心中想到。 过了一会，小王他们回到了办公室，他们身后并没有潘瑾文的身影。 “人呢？”周君有些紧张的问道。 “放心，她根本不会跑，看到我们吓得魂都没了，现在副院长正在做心理工作呢，一会就来。” 果然10分钟过后，一个低着头，将头发挡在面前的高瘦女子出现在了办公室内。 “副院长，能回避一下吗？”周君对着忧心忡忡的站在一旁的副院长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小潘别担心，要相信警察同志，他们一定会秉公守法，还你一个清白的。” 门关上之后，潘瑾文抬起了头，她的目光看起来就如同知晓即将发生的事一般，紧紧盯着周君。这一瞬间，周君便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你认识文豪，或者说文森特。”即使已经知道答案，当作为证据，周君还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 “我认识文森特，我们是恋人。” 潘瑾文的答案和周君所预想的有些偏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四章 被埋没的梦想 周君没有想到，一个高智商的女博士，一个室友口中的宅女，一个同事口中的好伙伴，竟然会用如此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就好像对面坐着的是正义的死士，而自己是一个邪恶的大魔头。 “知道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吗？” “知道。”潘瑾文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紧张，也没有一点的犹豫。 “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了解吗？” “了解。” “那么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不许你用凶手这个词，文森特不是凶手，他是社会警察，是正义的审判者。” 这一瞬间，周君开始怀疑眼前这位女博士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些脱离现实。 “所以你知道他的犯罪计划，并且为之提供了帮助？” “他会被判几年，在哪里服刑，我承认所有的罪名，只求你们把我和他关在一起。” “这是不可能的，请你在说出这番话之前多了解一下法律程序。而且，你永远也见不到文豪了，他已经死了。” 潘瑾文猛的站了起来，她的双手并没有上铐，这完全是因为周君对她的攻击性丝毫不感到担心，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一些担忧，这个女人不稳定的情绪会不会导致自杀的冲动这一点周君非常怀疑。 见潘瑾文站起来，警卫员立刻将她按住。 “你们杀了他，你们才是真正的坏蛋，你们穿着警察的衣服，做着扶持恶人打压好人的愚蠢行为，你知道你们杀了谁吗，一个被世界所折磨，一个不愿被罪恶所打到的人！”潘瑾文挣扎着嘶吼，但警卫员的力气明显更大，保险起见，周君为她戴上了手铐。 “他是自杀的，跳楼身亡。” 潘瑾文不再挣扎，软绵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对文豪，也就是你口中的文森特了解多少，你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他已经厌倦这个家庭了，日复一日只会过着同样的生活。” “是他告诉你的？” “是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他小说的读者，从他的文字中我读出了一种与众 不同的思想，这是对这个腐朽世界的批判和嘲弄。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了同类才有的感觉，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们会一起批判这个世界，一起将社会的丑恶写进小说中，一起追逐被现实所淡忘的梦想。” “你们是怎么聊天的，评论区的互动似乎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么多。” “聊天软件，文森特是个温柔至极的人，他告诉我，虽然已经对妻子没有任何感觉了，但是还是不希望伤害她，所以我们的聊天都是私下用聊天软件进行的。” 这是温柔？这不就是出轨怕被老婆发现的渣男吗？周君心中忍不住想到。 “你们是什么时候确认恋爱关系的，私下见过面吗？” “不，你们这些愚蠢龌龊的家伙，只会用你们肮脏的心灵去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自己爱上了他，文森特告诉我他也有同样的感情，但是我们之间的爱是脱离肉体和欲望的，是心灵和精神上的爱恋，这是一种你们这些被俗世所污染的人所不能理解的。这叫做柏拉图式恋爱，是一种超脱的爱情。” 潘瑾文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看的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见过面？” “是的。” “文豪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他要去杀人的？” “无可奉告。” “潘瑾文我劝你想想清楚，你还年轻，后面的路还很长，不要为了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大好前程？我们活在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大好前程可言，我问你，你有梦想吗，你每天装成维护正义的使者，可是你的内心真的想维护正义吗？根本不是，问问你自己，你做这份工作就是为了满足肉体和欲望，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你们都是肤浅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愚昧之人！” 潘瑾文的话让周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小王好像并没有被触动，反而拍着桌子，愤怒的指着对方的鼻子开始训话。 “我们有梦想，我们每个人都有梦想，这是我们之所以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我们努力工作，顺应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妥协，而是等待厚积薄发，我们没有忘记自 己的梦想，只是暂时将梦想掩藏起来罢了，因为我们是成年人，是善良的人类，知道一意孤行的后果是什么，它会伤害我们自己，会伤害我们所爱的人。而你和文豪，都只是没长大的小孩，世界是由各种意识和矛盾构成的，只有没长大的孩子，才以为世界是绕着他们旋转的！” 周君站了起来，他很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刻，这些话根本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如同与生俱来一般自然。在他的心里，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潘瑾文所说的问题，每一起新案件，每一次面对罪恶的凶犯，他都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可是他知道，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无数的矛盾构建了新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努力在恶的丛林中，伐出一片善的草原。 潘瑾文呆呆的望着周君，露出同样表情的还有小王和警卫员。 小王停滞了训话，目瞪口呆的坐回了座位，这是他第一次在心底里佩服周君，不是因为对方领导的身份，而是真正意义上出于对人本身的敬佩。 “希望我的话可以让你成长，但是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让你慢慢领悟这个世界的真谛，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当务之急就是了解这个案件，不要让善良的民众被恶所指引，重走文豪的老路。”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许。。。。。。真正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反而是我自己。”潘瑾文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周君没想到对方能那么快的改变态度，看来自己低估了女博士的理解能力。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文豪告诉过你自己的杀人计划吗？” “没有，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去杀人。” “那为什么你承认自己有罪？” “当我在新闻里看到这起案件的报道后，我立刻就知道了凶手是谁，因为杀人的手法和现场的布置都是文豪小说中的内容。” “可是我们并没有在文豪的现有小说中看到一模一样的案件。” “那是当然的，因为这就是他在构思的新小说。1个月前，文森特说自己正在构思一本全新的小说，想在其中加入一些恐怖 元素，按照他的说法，现在的年轻人都被平淡的生活所淡化了狼性，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渴望暴力、血腥和恐怖的，所以他想在新的小说中设计一起恐怖的连环杀人案，这些死者都被分尸然后再缝合。为了将剧情描写的更加逼真和恐怖，文豪想了解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 “之前他询问过你医学方面的知识吗？” “之前从来没有过，即使有也都是一些很皮毛的东西，这一次就深入很多。他先是问我怎么样可以借助日常方便购买的东西致人昏迷，我想了很多东西，但他都说没什么新意，而且不方便购买，最后我想到了汽车防冻液里的成分乙二醇，文森特一下就选中了这种方法，他说这就是他设计的完美麻醉剂。除此之外他详细的问了如何解刨人类的手掌和脚掌，还有切割骨头的工具，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都聊到很晚，我能感受到电脑那头，他对这本小说投入的心血，也能感受到他的期待。为了能让他非常直观的了解解刨的步骤，我特意早来了以前骨科教学的视频，每一步每一刀指导他如何切割。” “那个时候你想过他是真的要去杀人吗？” “没有，我以为他只是在为小说增加真实性。” “直到新闻报道了这起案件，你才反应过来？” “是的。” “为什么不报警？” 潘瑾文沉默了。 “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我不太记得清楚了，我每天都在给他发信息，但是。。。。。。从10天前，他就不再回复了，我去评论区留言，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以你的经验，文豪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能够精准的切下人的手掌和脚掌，然后进行缝合吗？” “应该是可以的，我们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后悔自己的行为吗？” “不，不后悔，文森特和我说过，世界上最没有用的行为就是后悔了，那不仅是一种毫无作用的情感，还从另一种角度否定了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周君站了起来，将继续询问的任务交给了小王，他所要知道的内容已经全部问完了。 “请等一下，能告诉我文森特是个怎么样的人吗，还有。。。。。。他的妻子。” 正当周君要离开审讯室时，潘瑾文开口说道。 “抱歉，我没有接触过文豪，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跳楼自杀了。至于他的妻子。。。。。。是个温柔贤淑的人，所以，请不要相信柏拉图式的爱情了。” 也许文豪接近你，只是为了从你这里获取必要的杀人知识罢了。这是周君最终也没能说出口的话，他不愿意将潘瑾文的理想彻底粉碎，因为这无疑又会让这个世界徒添一份罪恶。 当周君走出审讯室，回到办公室时，所有人都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这其中包括队长秦勇。 “那个，都搞清楚了？” “是的。”周君理解老秦的这种期待，这起轰动全国的案件让他身上背负巨大压力。 “结案报告尽快给我，我要看过讨论过，才能向媒体公布，这种案子比较棘手，上头也说过了，开发布会公布案件详情的时候要注意社会影响。” “知道了，晚些时候交给你，还有。。。。。。那个这个案子结束了以后我可不可以请几天假？” “还没结案就想着放假了，不可取哦，先把结案报告弄出来，我再批你的假。” 老秦说完便离开了。 “怎么样，这个潘瑾文是帮凶？”老秦一走，老郭他们就围了上来，方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在办公室里，此时也凑在一旁好奇的听着。 “帮凶算不上，因为从头到尾她对文豪的犯罪行为都不知情，不过这也只是她的说辞，具体还要看她聊天软件的记录。” “哎呀，这个女人真的是傻，那么大好的前程，毁在了这种杀人犯手里，太可惜了。”老郭惋惜的说道。 还真是个大好人啊，这种性格真不适合当刑警。周君望着老郭心中想到。 “希望检察院能网开一面，不过真不知道这个文豪究竟用了什么魔法，先是找到那么漂亮的老婆，还对他死心塌地，放弃富豪生活陪他过苦日子。然后一个高智商的女博士也能被他的谎言欺骗，还心甘情愿搞什么柏拉图式爱情。”小姜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啊，这个文豪看来还真有点本事，要 对IT男另眼相看了。”一名男警员打趣道。 “干啥，你还想向他学习是不是，看回去你老婆不打死你。” 大概是压在心头的大案终于得以告破，办公室的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只是在打趣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有些神色凝重。 “我有一点没有明白。” 方紫终于开口说道，众人顿时停止了谈笑。 “文豪的动机就是为自己的遭遇复仇，所以根本的目的就是杀掉这三个将他的生活搞的支离破碎的人。那么他煞费苦心的设计凶案现场，学习医学知识，然后将手稿塞入其中，会不会显的有些多此一举。试想一下，你们想杀一个人，第一选择是什么？” “一刀捅死。”小姜回答的很干脆。 “没错，这是正常的思维，多发生在冲动杀人上，而文豪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有计划杀人，如此煞费苦心的计划是为了什么？” “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小姜犹豫着说出了答案。 “但文豪给自己设计的结局是自杀，请问一个已经想好要以死来结束的人，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精细的杀人现场呢？” 方紫的话让大家哑口无言。 “因为他是文森特。” 只有周君在沉默中开口。 “文豪杀害易天祥、戴菲林和邱淼并不仅仅是为了复仇，他想获得新生，记得我们在监控视频里听到文豪最后说的话吗，他已经给自己设计好了结局，他想像文森特.梵高一样，在死后才被人们所认可。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设计复杂的犯罪现场，然后将自己写的手稿放入玩偶中的原因。” “这才是他犯罪的真正目的？” “文豪已经死了，我们再也不可能知道他究竟为什么犯下这一连串令人发指的罪行，但是直觉告诉我，杀人也许只是他的次要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用一种变相的方法去实现。我们不能说这是文豪的悲哀，还是这个世界的悲哀，如果他没有遇到戴菲林那么作品就不会被剽窃，如果他没有遇到邱淼就不会被骗取钱财，如果他没有遇到易天祥也许他就不需要还这么多的利息。试想一下如果世界没有谎言没有罪恶，那么文豪是不是已经实现 了自己的梦想。” 周君望向在场的各位，每个人都低着头，沉默在人与人之间蔓延。 “哥，我觉的你说的对，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同，这个世界确实残酷，但还是充满希望的，我会一直记得我的梦想，并且在正确的道路上去追寻梦想。还有。。。。。。哥，我今天才真正觉得你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你对人生观价值观理解的太透彻了，我决定一辈子追随你。” “别贫嘴了。我们都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评价，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像文豪一样，在即将触手可得的梦想前跌落谷底，会不会还能保持现在的想法，保持理智去面对，还是也会像文豪一样，丧失理智？不管文豪做的对与错，至少有一点，他比我们更理解梦想的意义。” 周君站了起来，拍了拍小王的肩膀。 “我们都只是俗世中的妥协者罢了，只是恰巧这个案子让我有感而发而已，各位别想那么多了，好好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就行了。啊，对了，我偷个懒啊，结案报告就交给你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五章 曲终人散 这起震惊全国的大案就在这样波澜不惊的刑侦调查中结束了。 725重案组的所有成员都因为快速破案有功，记一等功，公开表彰。周君也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不过他总觉得这起案件似乎还有些异常之处，但是细想之下好像又没什么疑点。 秦勇作为发言人，对725重案做了媒体汇报，考虑到社会影响，一部分杀人动机并没有被公布，着重对媒体感兴趣的凶案现场手稿和尸体放置方法做了讲解，当然这一部分的报告很多是源于周君的推理。 文豪的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亡后失声痛哭，几度晕厥，没有人告诉这位可怜的老人，她的儿子是一名杀人凶手，这也算是这个冷漠世界中的善意谎言。 值得一提的是李婉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不过她似乎已经做好了起诉准备，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夺回属于自己丈夫的作品和财富。 潘瑾文最终被公诉机关判处包庇罪，考虑到情节较轻，认罪态度良好，最终判处有期徒刑1年。 案件刚刚结束，周君就请了个长假，这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请长假，甚至连表彰大会也没有来参加，替他领奖的是妻子方紫。 那日方紫回家，发现周君正坐在电脑跟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这是他请假的第一天。 “又在打理你那个人数寥寥无几的个人主页？” 方紫打趣道，可是周君并没有回应。 “喂，和你说话呢！”方紫最讨厌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 “啊，没有。。。。。。我在看文豪写的小说呢。”周君放下笔记本电脑，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他的个人主页？” “啊，是的，就是他在个人主页上发表的那些短篇，静下心来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方紫也好奇的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围在电脑前。 “你看，从案情发布会到现在才过去2天，文豪个人网页的点击量就暴增，你看看点赞的人数。” 周君点开其中一篇小说的文字页面，在右下角显示点赞数和评论数，点赞数超过了2万，评论数也达到了1万。 “如果这家伙还活着的话应该已经成 为人气作家了。” “正如他死前所说的，自己也会像梵高一样，死后才出名，看来他还真的做到了，虽然方式令人不可接受。”方紫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丈夫的肩膀。 “你可别学他这样，为了出名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这些都是歪门邪道，与其以这样的方式出名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过平凡的一生。该说这是时代的进步，还不如说这是时代的悲哀，在这个互联网高度发达的时代，有时候人们为了追求利益而选择走捷径，做一些出格的事来博眼球，不管多龌龊多下流多不知廉耻，只要能吸引到关注，他们就愿意去做，文豪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去犯的案。” “难得见你说这样的大道理，放心，我可没那么疯狂，为了出名什么事都做，而且我这不是已经出名了吗，如果我真的想在大家面前显露一番，干嘛还要请假，干嘛还要让你替我出席表彰大会。老秦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像他们这样年纪的人，已经被社会这个大染缸上了色，很多时候想法和行动都已经不再单纯。” “所以你请了几天假，让自己不要被成功冲昏了头脑？”方紫笑着说道。 “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看看文豪，希望能从他的文字中读出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思想。” “读出什么了吗？” “他是抱着单纯的心在写作，毫无杂念，并不是商业化的作品，更不是快餐文学，虽然和职业作家的作品比起来，在文字和构思上都略有欠缺，但是能看出他是真的热爱创作，不夹杂任何其他的想法。所以我多少能体会文豪在作品被剽窃，遇到假冒出版商时的心情，那不仅仅是梦想破灭的遗憾，而是一颗单纯的心在被社会的谎言污染时的绝望。” “对他抱有同情？” “不能这么说，杀人罪不可原谅，即使遇到再困难的局面，他也不应该选择杀人。我惋惜的只是我们的工作如果能提前进行，能提前扫除邱淼，戴菲林这样的恶意的话，也许文豪这颗没有被社会的染缸所浸染的心灵就能够保持住单纯。” “别想那么多了，这个世界有千千万万各式各样的人，坚强的人无论遇到什 么事都可以坚定自己的原则，软弱之人只要一遇到困难，就会选择走极端。所以像文豪这样的人，即使今天没有遇到戴菲林，明天也会遇到李菲林王菲林，归根结底还是和他自己内心的软弱有关。” 方紫将脱下的外套再度穿起，假装生气的说道。 “难得我正常时间下班，竟然没有晚饭吃，平时也就原谅你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家，也不知道给我做晚饭。” “啊，这不是。。。。。。好久没做了嘛，平时都是局里解决的，一下子空下来，还真把晚饭这回事忘了。要不。。。。。。提前把破案奖金预支了，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那赶紧换衣服呀。” 在方紫的催促下，周君赶紧换好衣服，和妻子一起出门。街上人头攒动，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焦急的神情，无论是非机动车还是机动车，只要稍微遇到拥堵，就会发出急躁的鸣笛声。 “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浮躁？” “因为人们都太自私了，想要快速的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无法接受长时间的等待。”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换一种轻松的活法，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 “人区别于动物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人类拥有思想，正因为拥有思考的能力，人类才会产生各种欲望，这种欲望会驱使我们的行为，于是各种负面情绪就产生了，嫉妒、猜忌、暴怒、仇恨都是人们在无法实现欲望时出现的罪恶。换一种轻松的活法就意味着你需要先放弃欲望，你觉得有多少人能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 “你。。。。。。是我老婆吗，以前没看出来你对人性有这么深刻的领悟啊，要不你去打个申请，别干法医了，调到刑侦科来算了，以后我们搞个神探夫妻组合。” “你可饶了我，我干法医就是喜欢单纯的从事实入手，而不想去分析人性中夹杂着的太多邪恶，所以承受负能量的事还是交给你了，毕竟你的神经比较大条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进了一家中餐厅，这是一家以创意菜为主的餐厅，当周君看到菜单上的价格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我们是太久没有在外面吃饭了吗？” 周君将菜单递给妻子，言下之意自然是菜单上贵的离谱的菜品。 “普通的菜肴，添加一些独特的创意，试图让它与众不同，在食客们看不清楚本质的情况下，附加价值就上升了。再加上地段、服务、装修等一些隐藏价值，综合在一起菜品的价格自然就贵了。” “有点意思，原来菜品还和社会是一个道理，你付出多少劳动就给你多少薪水，怪不得程序员工资那么高，原来他们是付出了脑力、精力和头发的代价。” 周君笑着接过了方紫递回来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菜。 临杭市的菜肴口为偏甜口，作为本地人的周君自然一直以来就保持这种口味，方紫并不是本地人，初来临杭市时一度吃不惯这里的菜肴，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种口味，并且开始慢慢热衷于偏甜的菜肴。 餐桌上两人的话题始终没有脱离这起案子，不知道为什么，周君的心头总有一种久久不能释怀的感觉，这一度引起了方紫的不满。最终方紫利用自己心理学方面的知识，用一句话让丈夫闭嘴。 “你久久不能释怀的并不是这起案件，而是文豪那位漂亮的妻子。” 当周君醒来时，身旁的妻子早已不见踪影。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早上的10点，这一觉睡得极其踏实，连续加班的疲惫一扫而空，这是周君假期的第二天。 在为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后，周君才想起打开手机，为了避免被打扰，昨晚睡觉前他特意关掉了手机，这是长久以来他第一次关闭手机，根据系统显示距离他上一次关机已经有1年8个月的时间了。 手机上有许多信息，多半为广告，其中有一条是王龙发来的信息，王龙是周君的发小，两人从幼儿园就相识，之后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只不过在中考时王龙发挥的更为出色，大学就读国内著名的法学院，毕业之后自己开了律所成为了临杭市的优秀律师之一。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上次你给我的那个案子有结果了，谢谢，有空请你吃饭。” 上次的案子指的就是文豪作品的侵权案。看来李婉最终还是决定接受周君的建议，按照名片上的 电话找到了王龙。 没有多想，周君便回拨了过去，电话在响了3声之后便接通了。 “兄弟，今天不忙啊，还能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有空啊，请你吃饭？”电话那头王龙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 “上次那个案子。。。。。。文豪那个案子结案了？” 仔细算来，从周君将名片给李婉到现在只过了3天，就侵权案来说，也未免太过迅速了。 “是的，就是文豪那个侵权案，说真的啊兄弟，我真是好久没有接到这么轻松赚的又多的活了，还是多亏了你啊，什么都不说了，兄弟就是靠谱。” “为什么案子这么快就结了，最后怎么样，杂志社这边承认抄袭，有谈到具体赔偿吗，对了，声明呢，这种事不是都应该在公共媒体上发表道歉申明吗？”周君一股脑的把能想到的问题都抛了出来。 “啊，这个。。。。。。兄弟，要不这样，今天我刚好有空，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具体的内容我饭桌上和你慢慢说。”王龙显然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的，今晚几点哪里？” “要不就6点，地点你选。” “饶了我，我已经百八年没在外头吃饭了，你选个地方，我按时到。” 晚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高档餐厅的包间，周君赴宴的一身短袖短裤和王龙的名牌衬衣西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曾经的同学现在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位是拿着工资的工薪阶层，而另一位却是律政先锋，社会上的高收入人群。 当王龙看到周君的穿着后确实露出了那么一刹那的鄙夷，虽然很快恢复了热情的笑容，但这一瞬间的表情并没有逃过身为刑警的周君敏锐的洞察力。不过他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会有社会地位的高低，也会产生收入的多少，但是人与人的本质是想同的，周君在内心从来没有产生过自卑，也不觉得自己比那些高收入人群低一等。 “我这么穿你不会介意。” 周君大方地说道，王龙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许尴尬。 “什么话，今天又不是正式场合，我这不是刚办完案子出来嘛，理解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否则大热天的， 我穿成这样，自己都难受死了。来来来，兄弟好久不见，赶紧坐下，我们点菜吃饭。” 点菜的时候周君自顾自的点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当然他并没有关注每道菜的价格。 “案子这么快就结了？” “庭外和解，对方的法务一看我拿出的证据，立刻就回去报告了，这种摆明着就是没戏的案子，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庭外和解。” “证据充足？” “是啊，文豪的妻子提供的证据精准且极具说服力，只要稍微懂点法律，就知道这种案子根本没必要到庭审阶段，给自己多争取点好处，也节约双方的时间，直接庭外和解就行了。” “最终结果？” “对方归还因抄袭所得的所有版权收入，并且在省级刊物上刊登3天的道歉声明，再额外赔偿120万元。” “李婉的诉求都兑现了？” “哦，不，这不是李婉的诉求，我和她谈的时候她表现的云淡风轻，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她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杂志社公开道歉，承认抄袭。” “那这些诉求？” “都是我在合理的范围内提出的，你懂的呀，赔的越多，我抽的越多嘛。” “那资料呢？” “资料倒是李婉给我的，我列了张清单给她，然后还让她把能想到的都给我，结果第二天她就让我去家里拿资料，整整一大箱子，里面有手稿啊，他们关于小说的讨论啊，包括文豪生前的录音文件。” “录音文件？” “你不知道，就是文豪和李婉模仿小说里的人物展开的对话，据说这样能激发灵感，让小说更写实。” “是这样嘛，看来写小说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嗯，小说家嘛，你知道的，总喜欢搞点与众不同的文艺范。不过还多亏了这种文艺范，帮我省了不少功夫，说真的，我这个案子真的没怎么费力，以往的案子最烦的其实就是收集证据，你知不知道有些没有法律常识的人对证据的保护意识有多差，借个钱给别人，什么证据都不留的，还走现金，真是无知的法盲。” “和解是李婉同意的？” “是的，她就说了句‘这样就好’，那我就认为她是默认了。” “她有表现出高兴 吗？” “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是这样吗。” 不知为何周君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本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知道结果后内心还是由衷的感到高兴，不是为了李婉也不是为了文豪，而是为这个世界遭受到不公对待，通过努力战胜不公后，对世界重新燃起希望的正义心里而感到高兴。 “兄弟，你好像对李婉特别上心嘛，以前也没见你对案子这么上心过，这个李婉你别说，还真是大美人，又聪明又能干，逻辑思维也好的让我这个律师都有些羡慕。你该不会。。。。。。想泡她，方紫知道这事不？” “瞎说啥呢，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嘛，不过你别说，这女人确实漂亮，听说以前还是个演员呢。” 餐桌上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开始消除，一切又开始走向和谐。 周君已经在考虑，是否应该提前结束自己的假期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六章 习惯 一个月后 进入8月的临杭市进一步巩固了自己新火炉城市的地位。 周君觉得用火炉来形容并不贴切，桑拿房才是最贴切的形容。 文豪案的余波正在逐渐消退，虽然偶尔还能在网络上看到关于这起案件的讨论，但比起这一个月来连续数天登上媒体热门话题榜来，现在的热度的确有所降低。 因为这起震惊全国的案件，凶手文豪生前的作品反而成为了热门书刊，各大出版商争先恐后的争抢版权，所有的作品一出版便被抢购一空，李婉作为遗孀自然继承了文豪版权收入的全部。 虽然已经将这个案子彻底放下，但目睹这种奇景的周君还是会想，这个社会究竟是怎么了，一边惩罚罪恶的杀人犯，一边又要大力出版其作品，人们怎么会对一个杀人犯写的东西这么感兴趣，这究竟是进步还是倒退。 抱着这样的念头，周君也在空闲之余前往书店，想要购买几本文豪的作品看看，当被告知预约已经到了一个礼拜之后，便放弃了这种念头，毕竟局里还留存着作为证据保留的文豪手稿。 这一个月的工作波澜不惊，经过这起案件，周君俨然成为刑侦大队最炙手可热的刑警，甚至已经有人在传，下一任大队长非周君莫属。换做原来，周君早就高傲的翘起了尾巴，可是现在的他只会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如果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就会违背自己从警的初心。 这一日周君难得的在正常时间下班，回到家时是下午6点30，在回家的路上刻意买了一些菜品，打算自己动手烹饪晚餐。现在只要一有时间，他便会和方紫一起自己动手做饭，虽然两人的水平不敢恭维，但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做菜并不是为了享用美味，而是享受制作的过程。 方紫还没有回来，下班前周君特意问过自己的妻子，好像是因为有分局需要协助，所以会迟一些到家。等候之余，周君便开始着手准备菜肴，买来的原料有明虾、西兰花和番茄，菜肴依次是油闷大虾、白灼西兰花和番茄炒蛋。 烹饪的过程并不复杂，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可以说毫无难度， 经历了几次自己动手的晚餐后，周君也逐渐掌握了烹饪的流程。洗菜、切菜、起锅、烧油都开始变得得心应手。 当周君把菜肴端上桌时，方紫也正好回来。 “挺丰盛。”这是方紫对晚餐的评价。 “那可不，怎么样也要对的起那个破案奖金。” “如果是以破案奖金来衡量的话，这些菜就有些寒酸了。” 方紫打趣道，同时从包里掏出来两本书递了过去，周君在看到书名后愣了片刻，因为这两本书正是文豪的作品。 “你不是一直想看吗，我托人给你留的，一到货人家就给送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看了？” “你那天回来，对这几本书畅销的程度一顿批评，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想看没买到才抱怨的，所以这不就给你弄到了吗。” “浪费钱，花这个钱多吃几只大虾不香吗？”周君嘴上抱怨，心中已经在想如何快点吃好晚饭然后逃避洗碗的环节。 两本书一厚一薄，薄的是短篇悬疑小说，上面写着“首本作品，带你进入文森特的心灵世界”，而厚的那本则是长篇推理小说。 这两本书都是周君从未读过的，其中有些内容在手稿中见过，但是并不是完整成册的，在整理好了餐具后，周君便窝在沙发上开始看了起来。 长篇小说讲述的是故事主人公和伙伴在开始创业后意外目睹了一起凶杀案，他们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选择了和凶手合作，获取巨大的经济利益，随后他们的生活就开始脱离正规，在权力和金钱的诱惑下，故事的主人公展开一系列犯罪活动的故事。小说设计了多起杀人案件，并且都以主人公的完美逃脱作为案件的结局，虽然最终主人公在良心的谴责下选择自杀，但结尾选择的是开放式结局，留给了读者想象的空间。 周君花了两天的时间看完了这本25万字的小说，小说情节紧凑，作案手法设计巧妙，对人性的刨析也非常深刻，表面上是推理小说，实际上是对人性的深刻解读以及对社会丑恶现象的谴责，在这个被快餐文学充斥的书市，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 “看完了？” 当周君刚放下书，依然沉浸在对结局的回味时，方紫便 开口问道。 “是啊。” “看你意犹未尽的样子，写的不错？” “是本好书，对人性的解读非常深刻。” “对文豪又多了一份了解？” “怎么说呢，可以看出文豪内心对这个社会的不满，这部作品里充斥的各种社会阴暗面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后期的作品，已经遇到戴菲林或者邱淼之后。” “和我说说小说都写了些什么，也是以临杭市为背景描写的？” “你怎么知道是写的临杭市？” “不是吗？” “是，故事里可以看出很多临杭市的影子。” “据说文豪的所有作品都是以临杭市为原型的，现在小说里的各个地点都成为网络上的热门打卡地了。” “无知，那些都是凶案现场，还打卡，不知道晦气啊。” 周君说着便拿起了另一本较薄的小说。 这本小说的封面上写着“首部作品”，那应该就是李婉口中文豪第一次投稿就获得发表的小说，也是打开文豪创作梦想的契机之作。 小说字数不多，全篇只有12万字，如果不是排版巧妙，只需要数页就可以记载全部内容。 小说讲述了一宗离奇的凶杀案，在L市最热闹的仿古街区发生了一宗凶案，以制作铜制品为主要业务的铜屋店老板被发现头部受伤惨死店中，凶器是一只铜制的香炉，店铺的门从里面反锁构成了一个密室，在警方的调查后发现仿古街区的同一排建筑原本为一体，为了方便出租一楼用水泥砖墙隔开，但二楼作为储藏间只是用木板隔开，这些木板年久失修，有些已经出现了松动，稍加用力就可以整块从凹槽中移出，凶手可以利用这一点在同一排建筑中移动。因此警方断定凶手一定是同一排的其他商户。银饰品店、手工肥皂店和扇子店的老板和员工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负责这起案件的两名警员开始调查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和作案动机，在经历了一系列调查之后找到真凶的故事。 小说与之前阅读的长篇完全不同，这是一部正统推理小说，其中并没有过多对社会和人性的描写，案件情节设计的还算巧妙，细节有部分瑕疵，但并不掩盖推理的逻辑性。文笔稍显青涩 ，可以看出文豪在写这本书时还不成熟的文风，不过和之后的小说一样，这本短篇小说中的L市也同样是以临杭市为原型，发生凶案的仿古街区正是临杭市标志性的仿古步行街。人物的对话也采用了临杭市方言，让同为本地人的周君读起来多了几分生动。 但是周君读完之后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总觉得这本书有哪里不对劲，当他仔细思考之后，心脏开始砰砰直跳，一种刺骨的寒意开始从他的背脊蔓延。 以下为小说部分节选： “凶手只需要移除那个二楼的隔板，然后从二楼到达一楼把铜屋店老板杀了，从二楼离开时将隔板重新合上就可以了。” “这么说凶手肯定是熟悉建筑结构的人，并且还要能上到二楼。” “二楼都是仓库，如果没有钥匙开不了仓库的门，凶手不可能是顾客。” “所以只剩下了店员？” “还有店老板，银饰品店、手工肥皂店和那个扇子店老板都有很大的嫌疑，这三个人在案发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这几家店都是这条街上的老店了，作为三家店的老板自然非常熟悉建筑物的结构，哪块隔板好哪块不好，他们自然心里有数，你看看他们的样子，一看就是老甲鱼。” “那要直接抓起来？” “小西斯，你要犯错误啊，不要瞎搞搞哦，一点证据都没有乱抓人，你这身衣服还要不要穿的。” “那现在怎么办，一点线索都没有。” “当然有线索，把那个账本给我拿过来。” “要账本干什么？” “62，你晓得啥西，这些账本能够反应这几家店的经验状况，从中也许能找到犯人杀人的动机。” 这是来自两名警员的对话，其中运用了大量的临杭市方言和临杭人说话的习惯。这也正是让周君毛骨悚然的地方。 “怎么了？” 方紫见到周君拿着书的手不停的颤抖，关切的问道。 “我。。。。。。我问你，一个人从小养成的说话习惯会改变吗？” “会，但前提是他要离开原本的生活环境，打个比方比如一个中国人一直生活在国内，那么他的说话习惯就不会改变，但是如果他移居国外，并且在那里和当地人生活一段时间，说 话方式就会发生改变。” “那如果这个人一直生活在本地，说话方式就不会改变，这种习惯性的说话方式会表露在书面文字中吗？” “当然，你看你们临杭市本地人发信息，经常用一些你们这里的方言，包括两个临杭市人在一起时都习惯用方言对话，这就是潜意识中的集群意识，通过文字和语言的共通来证明这两个个体的相通性。” 周君的眼睛瞪的老大，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即使身处空调房间，汗水也止不住的开始从额头渗出。 “也就是说，书写的习惯也不会在生活环境未发生改变的情况下突然改变对吗？” “你想要。。。。。。说什么？” 方紫也看出了丈夫的异常，开始警觉起来。 “文豪在第一本小说中描写的临杭市人对话多为方言和口头禅，这是平日生活中养成的习惯，他一直生活在临杭市，直到死都没有离开过临杭市，也就是说他的生活习惯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 “所以？”方紫并没有完整的读过文豪的小说，所以她依旧没有明白丈夫的意思。 “可是除了第一本小说以外，文豪的其余小说中，没有任何方言和口头禅，所有临杭人都在说普通话，所有临杭人都在用书面语言对话，即使是本地人和本地人之间也不使用方言！”周君几乎是以喊叫的方式说出了这段话。 至此，方紫才焕然大悟。当她绞尽脑汁，努力将整个事件重新推理之时，周君已经穿上衣服，走出了家门。 夜晚的空气没有一丝的清凉，但周君却感觉到了深渊般的恶寒，他机械式的发动汽车，机械式的来到了刑侦大队。当他在值班人员惊异的眼神中坐下时，所有的事件才开始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把文豪案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拿过来！” 周君不知对着谁喊道，在发现小王根本不在办公室时，才开始自己动手查找资料。 他所需要的是文豪电脑中的手稿。电子版的手稿一张张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周君抑制住颤抖的右手，开始翻阅查看。这些手稿的文笔和阅读的长篇小说类似，已经走向了成熟，但与刚刚读完的短篇小说有比较大的差异，当然这些手稿中也完全 没有运用方言。 所有的文稿，只有第一篇，也就是文豪最初投稿的那篇中运用了大量的方言，之后任何作品中都没有临杭市方言的出现，哪怕是一个词都没有，文豪就好像突然换了一种生活方式，改变了之前所养成的所有语言习惯。 会不会存在另一种可能，一种颠覆之前我们所做出的一切推理的可能。周君的内心不停的被这种想法冲击，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意识却飞向了一个月前的这起案子，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节开始完整的在大脑中重演。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 周君终于拿起了电话，拨打了老秦的号码，当电话那头传来老秦倦意浓重的声音后，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 “你在局里？”此时老秦的声音已经完全清醒。 “是的。” “我现在就过来。” “好的。” 半个小时后，老秦出现在了周君的面前。 “你要重新调查文豪案！”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所有的疑点不是都搞清楚了吗，那个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要重新调查！” “你说‘那个’了对。” “你说什么？”老秦显然没有明白周君的意思。 “因为习惯，我们本地人会在说一件事时加上作为口头禅的‘那个’。文豪的第一本小说中也大量出现了这种口头禅。” “临杭市方言加上‘那个’不是很正常的，文豪也是本地人，他方言写进书里再正常不过了，艺术本来就源自生活嘛。” “可是他之后的作品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方言和口头禅。” “这。。。。。。”老秦也明白了问题所在。 “这根本不是习惯的改变。” 周君直视老秦的双眼，经过刚才的深思熟虑，他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那是因为之后的作品根本不是出自文豪之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七章 相伴一生 敲门声响起。 当李婉看到门外的周君时，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慌张。 “我可以进来吗？” “请。。。。。。请进。” 屋子和先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依旧整洁，只是堆在客厅的纸箱早已不见踪影，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桂花？” 这种在十月才开的花朵不可能出现在炎热的夏天。 “是我点的香薰，想多留住一些这个城市的记忆。” “要离开临杭市？” 周君坐了下来，瞥见了客厅角落里的两只大行李箱。 “是的，三天之后我要离开这座城市，毕竟。。。。。。这里已经没有能让我留念的东西了，只剩下痛苦的回忆。” “准备换一座城市从新开始生活？” “我会离开中国，去美国和我父母生活。” “终于还是选择向命运妥协吗？” 周君话音刚落，李婉的眼神中便出现了一丝怒火，但很快又消失了。 “周警官，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是向命运妥协，而是在摆脱命运的束缚，这是两种相对立的概念，我承认我所希望的生活破灭了，我们曾经为之努力为之付出，结果并不如我们所想象，可是我们不后悔，因为这是我们的选择。现在，我的丈夫死了，我再次迎来了选择的时刻，这一次我依旧不会向命运妥协。” “我明白了，和你的父母破镜重圆就是你重新选择的方式。” “是的。” “可是为什么要去人生地不熟的遥远异国他乡呢，以你现在的经济实力，继续留在临杭市也会衣食无忧，哦，不，应该说是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少对于我来说。” 李婉的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内心的任何反应都只会在表情上停留短暂的瞬间。 “周警官，谢谢你帮我请的律师，让我顺利打赢了这场官司，并且获得了数额较大的经济补偿。但是这些原本就是我丈夫的作品，这些钱也本来就是由他产生的利益，我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当然没错，抱歉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我只是想说 你现在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离开熟悉的临杭市呢？” “熟悉？我可能从来都没有熟悉过这个城市，虽然我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我都熟悉，可是我始终没有真正融入进这个城市，我没有朋友、没有事业、甚至没有交际圈，文豪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和他息息相关的，就好像。。。。。。” “没有自我？” 李婉缓慢的点了点头。 “所以不论去哪里其实对你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你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座给你留下痛苦记忆的城市。” “是这样。” 周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说道。 “既然如你所说，在这个城市你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么我想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拜访，是否可以将这段时间留给我？” “这？”李婉眉头紧锁，这一次她没有刻意掩盖自己内心的困惑。 “你放心，今天我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以你为数不多的朋友身份来找你聊天的。我还算帮过你的忙，别忘了王律师可是我的好兄弟，所以希望你能接受我自封的朋友身份。”周君笑着说道。 李婉再次点了点头，她搞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最近呢，我有幸拜读了你丈夫的作品，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至少在我这个没有多少文学涵养的人看来是非常棒的作品。” “谢谢，我想文豪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在读完这几部小说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想法，一种茅塞顿开的灵感。” 周君没有接下去说，而是眯着眼睛盯着李婉。 “我对文豪的作品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加以评论。” 李婉依旧面不改色，语言和表情中没有一丝异常。 “没有关系，请容我继续说下去。读完小说之后，我就在想，这些优秀的作品令读者折服，其中描述的社会现象与人性正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写照，那么作者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究竟是作为文豪还是文森特呢？” 这一次，李婉的手揪住了裤腿。 “大概是处于刑警这个职业的通病，我对这种想法一直耿 耿于怀，于是我决定调查一番，通过实践，来找到答案的真相。” 周君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这几天来他重新调查得到的线索。 “走访调查的对象有点多，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会非常详细，你不介意？” 李婉摇了摇头，眼神中开始出现少有的紧张。 “想要了解一个人，必须从他身边的人开始调查，于是我找到了你丈夫的现同事和前同事。这一次我并不是从案件的细节出发，而是从人物的个性出发，就像写小说一样，要将一个人描绘成有血有肉的人，必须在性格上加以打磨。” 周军翻动着小本子，在一页上停了下来。 “之前我的同事询问过关于文豪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从根本上就走错了方向。那一次的询问完全就是一个倒推的过程，我们的潜意识中已经将文豪认定为凶手，所询问的一些问题只是为了让这个推论有一些站得住脚的证据而已，就像小说的情节一样，你早就确定好了凶手是谁，然后在前面的剧情中加入证明谁是凶手的证据。” 周君说完望了一眼李婉，对方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不知为什么，周君认定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我们找来了与文豪最密切相关的三名同事，为了方便叙述，我暂且称他们为A，B，C。文豪的岗位是测试，简单来说就是开发部开发出的新产品送到文豪这里，文豪负责模拟不同的操作环境，意图发现这些不完善产品中的漏洞，我想身为妻子的你应该清楚丈夫的工作内容。” “抱歉，我说了，我从不关心文豪的工作内容，可能是因为涉及的专业知识不同，他也从不和我说起工作上的事。” “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个前提，你只需要知道你丈夫的工作内容就行。A同事呢，是开发部的工程师，直接和文豪对接，他的产品都会送给文豪测试，所以他们两人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我对A的提问也非常简单，阐述一下他所认识的文豪，以下就是他的阐述。” 周君拿出了一支笔，用没有除掉笔帽的笔尖指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生怕看错行。 “文豪这个人，还是非常友善的，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 返工是常事，其实也不是返工，编程这种事从来没有一下子就能做到完美的，总是在不停的修改中得以完善，所以测试真的是个很烦人的工作，我不停的改他就要不停的试，别看他的任务就是发现漏洞，但其实身上背的压力一点都不比我们开发的少，你想一想万一投产之后再发现严重错误，那测试的人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过文豪这个人从来不抱怨的，有时候他还在测试，我突然想到有地方可能存在问题，马上让他拿回来，这一改也许就是一个多小时，他就这样等着，也不催也不生气，搞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以上就是A同事对于文豪的认识。” 周君将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 “接下来是B同事的说辞，B是公司的人事，工资呀福利呀包括旅游伙食什么的都归B管。” “在我的眼里文豪一直是一个热情洋溢，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当时负责面试他的人是我，所以我非常清楚他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我们是新生代的科技公司，需要的不一定是严谨的为人处世观念，真正需要的是积极向上的拼搏精神，文豪对未来的规划是非常积极的，这也是我们需要他的原因。在日常的工作中，他也是积极的投入到工作中，这并不是客套话，测试部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他组织完成的。他现在已经是P5了，晋升的速度在公司已经属于快的了，原本计划过完年晋升P6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经济情况？这一点我并不是很熟悉，但是据我所知文豪平时还是挺节约的，至于家庭条件嘛，这个就不属于我关注的范畴了。” 周君再次将笔记本翻页。 “根据B同事的说法，文豪是一个开朗的人，这和文森特笔下的世界似乎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有些人在现实世界一个模样，在虚拟世界中又是另一个模样。” “周警官，我想你记错了，我从来没有描绘过我丈夫的个性，我只是说他对写作有一种执着，也许正是这种执着让他在创作时产生了不一样的个性。” “是这样啊，确实有这种可能。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听听C同事的说辞，C同事是测试部新入职的员工，据说是文豪的徒弟。” “师 傅是个乐天派，有时候我想不出测试的环境，觉得自己没有天赋，他就开始安慰我，从各种角度帮我分析问题，只要他一开导，我就豁然开朗了，所以说他肯定是个乐天派啊，如果是悲观主义的人，根本不可能那么会开导人。业余时间师傅在干什么？嗯。。。。。。他好像喜欢看书，有时候我们一起出差，在路上经常看到他拿本小说聚精会神的看，不过不是装订好的书本，而是一张一张用A4纸打出来的纸页，我不太看书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师傅偶尔自己也动动笔，不过好像是照着什么模板抄写的。说实话师傅的文笔在公司还算优秀，不过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公司基本上都是理科生嘛，我们讲究的是逻辑的严密性，至于华丽辞藻就不是我们专长了。啊，对了，师傅经常和我们炫耀，说自己以前写过小说还发表过的，自己叫文豪就是有做大文豪的天赋，还叫我们好好拍他的马屁，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大文豪的。” “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婉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 “接下来我们又找到了文豪的前同事，也就是那家生产无人机的公司，这些已经各奔东西的前同事们口中的文豪也大同小异，开朗随和与人为善是对于你丈夫最好的形容。所以我就在想，文豪一直到死在公司同事的面前都给人这样的印象，那么这些反应社会黑暗的作品以及残忍的杀人手段究竟为什么会出自这样一个人之手呢？”周君完全没打算回答李婉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 “我早就说过我丈夫是被陷害的。” “你确实说过，所以接下来我找到了文豪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婆婆，说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愿意去面对一位伤心欲绝的母亲，但是我又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对了，你知道你婆婆住在哪吗？” “我们不太来往。” “应该是从不往来，你的婆婆在这个城市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很讽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居然在生长的地方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原因你应该清楚，因为她把唯一的住房卖掉给儿子的新房交了首付，我记得你说过这套房子的钱完全是由你一个人出 的，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那个老太婆根本就有臆想症，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和她往来的原因！” “所以你是说你的婆婆是在说谎。” “当然。”李婉底气十足的说道。 “因为时间有些久远，当时的开发商已经找不到了，而且那个时候网银转账这个概念还不流行，所以也找不到网转凭证，这笔钱究竟是谁付的已经查不清楚了。” “文豪的母亲是想要我们现在这套房子，他儿子死了她想弄一点钱对不对。” “哦，不，你误会了，你的婆婆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这套房子。我们的谈话也主要围绕着他的独子进行。根据老人家的说法，她的儿子从小都是一个懂事听话的人，起文豪这个名字确实是想让他们的孩子成为一名大作家，不过希望和现实似乎总是相反的，文豪在进入学校后并没有展现出在文字方面的天赋，作文写的平平无奇，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高中，在分文理科之后，文豪自然而然的进入了理科班。” 周君在笔记本页面上的一些数字周围画了一个圈，然后递给了李婉。 “这是我拿到的文豪高考成绩，语文分数只有88分，我只能说你丈夫的语文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考试水平并不能表现一个人真实的文学修养，我丈夫展现出的文学才华也许是在走上社会之后修炼的。” “存在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没有人能够拥有突然开窍到一跃成为作家的水平，这让我开始怀疑这些作品并非文豪所写，而是另有其人代笔，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你的丈夫被陷害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周君盯着李婉，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这种眼神之间的博弈并没有持续很久。 “如果真的存在这个人，那么必定是和文豪关系非常紧密的人，于是我询问了你的婆婆，关于文豪最要好的朋友，你猜老人家的回答是什么？” “我不知道。”李婉回答的非常干脆。 “她说文豪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即使是她自己这个老母亲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也远不及这个人。” 这一次眼神之间的博弈就要久的多，最终还是周君率先避开了眼神。 “这个 人就是你，自从文豪遇见你之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开口闭口都是你，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他放弃了高薪职位，选择了离你近一些的公司，为了你他恳求自己的母亲卖掉唯一的住所，为了你他东拼西凑买下了这套房子。不过这些都来自文豪母亲的一面之词。” “无聊，死无对证随她怎么说！” “确实，现在唯一能够证明的人已经死了，这些都已经无从证明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文豪对于母亲的愧疚，他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为母亲送上为数不多的补助。文豪每个月会给母亲3000元钱，按照你婆婆的说法，这是给她的生活费，也是用来付房租的费用。” “没有这回事。”李婉非常确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这么确信，因为文豪的工资卡在你手中吗？” 李婉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笔钱并不是从文豪工资卡转出的，而是从他所在的公司转出的，因为文豪的母亲是残疾人，可以填补公司残疾人的税收减免，所以这笔钱虽然是文豪的支出，但是却走的是公司的帐，我想他那么做就是为了不被你发现。” “这又能证明什么？” “这能证明文豪没有额外的开销，别小看这一点，这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事。人的杀意往往因为欲望而起，这个社会最大的欲望就是对于金钱的欲望，而文豪的工资卡给了你，唯一能藏住的私房钱全部给了母亲，这样一个对金钱没有欲望的人，为什么会去杀人呢？” “你们警方判断事务都是靠猜想的吗，光凭这一点就能断定一个人不会杀人？也许他只是对特定的人温柔，实则是个内心阴暗的杀人狂呢？” “就这么想证明你丈夫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吗？” 李婉呆呆的望着周君，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让这样一个男人丧失理智，走上自我毁灭的因素究竟是什么，不是欲望又会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后来我得出了答案，会不会是梦想？因为梦想的破灭而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所以才选择走向毁灭。于是我问你的婆婆，文豪有没有和她谈论过自己的梦想一类的 事。老人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儿子从前的梦想她不清楚，但是现在的梦想她不止一次的听文豪说起过，那就是和你相伴一生，这种对爱的执着，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感到惊讶。” “这一点。。。。。。我知道。” “那么他为什么自杀呢，这不是违背了他的梦想了吗？” “因为他想要成功，他想成一名大作家，他耗尽全部心血的作品被人剽窃，接着又遇到诈骗犯和卑鄙的贷款经理，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他的梦想被这个世界的恶毒所侵吞，所以他才走上了毁灭，因为这是唯一能够实现他梦想的机会，扫除罪恶的同时让自己的作品被人所知晓！” 李婉眼神通红的说道，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纤细的脖颈上青筋暴露。 “没错，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梦想被击碎的人并不是他。” 这一次周君的眼神没有再躲避，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需躲避。 “真正被击碎梦想的人是你——李婉，或者说是。。。。。。文森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八章 往日的碎片（1） 屋子里静的可怕，空气仿佛凝固，许久之后，李婉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认为我才是凶手？” “我不确定，但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线索让我有了新的推理方向，一个和从你口中得到的故事完全不同的版本。” 周君翻动小本子，这一次他没有再用笔指着文字念。 “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怀疑你才是文森特的吗？” 李婉没有回答。 “是书写小说的习惯，据我所知你不是临杭市人，在这里也没有要好的本地朋友，整天待在家里的你不会有自己的交际圈，所以你至今也不会说本地方言。” “你想要说什么？” “文豪的第一部作品中，故事发生在临杭市，为了丰富阅读的趣味性，加入了大量的方言，而后面所有的作品中都没再见到方言的出现。还有临杭市的人有时候说话喜欢加入‘那个’这句口头禅，而除了第一部作品外，我也没有在其余作品中发现这句口头禅。” “哈，你是警察吗，难道警察就是这种逻辑，仅仅凭借用词的习惯就能断定谁是凶手？”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认定你是文森特，只是这件事给了我一种新的启发。我们之所以断定文豪是凶手的原因是因为凶案现场发现的手稿和邱淼手机中那个署名为文森特的聊天对象，之后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这种推理是正确的。如果从根本上我们就搞错了文森特的身份，那之后的一切推理就不成立了。那么我们为什么确认文森特就是文豪，仅仅是因为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和凶案现场一模一样的手稿，然后又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无人机，还有他自杀时所说的那段话？如果这些都只是真正的凶手所作的伪装，目的就是让我们跟着它设计好的线索，去断定文豪就是凶手呢？” “真是可笑，你的推理真是太可笑了，如果我是凶手，那么和易天祥签贷款协议的又是谁，和杂志社法务争论的又是谁，你该不会说这个人是我伪装的，我们两个人光是体型就有很大的差别，更别说声音了，我丈夫的声音你们听过，是低沉的男声，无 论我怎么模仿都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正如你所说，去借款和去杂志社的必定是文豪本人，如果小说真实的作者是你，为什么出面的却是他呢。要让整个推理连贯，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为了将所有的碎片连在一起，我必须要了解你的过去，于是我找到了你在剧团的同事，要找到早已经转行的他们并不容易，不过幸好这些曾经的伙伴对你这位大美人的记忆还是非常深刻的。” 当听到周君说找到了以前剧团的同事时，李婉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开始不自觉的搓动。 “通过工商登记信息，我找到了剧团当年的法人——高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时间那么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李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 “那真是太可惜了，当高宁听到你的名字时可是两眼放光，他对你的印象可是极其深刻。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关于你的内容他可以说上好几天。” 周君翻动笔记本，开始讲述和高宁见面时发生的事。 碰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环境优雅的酒店咖啡厅，由于是工作日时间，这里的人并不多。两人选了一个最里面的角落，开始了谈话。 高宁现年58岁，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打理精致的黑发整齐的梳到脑后，得体的衬衣领口刻意打了领结。即使是对名牌一窍不通的周君也能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掩盖不住的金钱气息。 “周警官，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开口，我今天特意抽出时间来接待你，毕竟你是为了李婉这位大美人而来。”在说到李婉时，高宁的脸上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 “那我就直接开始提问了，李婉是在你名下的剧团工作。” “是啊，李婉在其中一家剧团工作。我的名下还有好多剧团，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过去舞台剧还是非常有市场的，什么机关单位啊，民间团体啊还有中小学校都喜欢来我这里看舞台剧，不过随着电影产业的兴起，人们对舞台剧的兴趣渐渐在消失，我名下的剧团也不停的关门谢客，到最后也只剩下这一个了。” “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有关闭这仅存的一家。” “说来话长了 ，原本我是打算也一起关门算了。那个时候剧团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就那么一部戏，演了又演，还有谁会来看啊。就在我打算关门的时候李婉出现了，她说给她半年时间，一定会让剧团盈利的。我原本就知道剧团里有个漂亮的女演员，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叫李婉的漂亮女孩竟然还是一个性格强硬的女子，说实话我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于是我就答应了李婉的请求，不过这段时间他们需要自主盈亏，我不再向剧团投入一分钱。” 高宁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 “按照我的猜测，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你想想看现在的人多少功力啦，你不发工资，谁会给你干活啊。结果大大出乎我所料，在这种情况下，团里的人员几乎没有流失，我还以为只要一听到自主盈亏，没有工资发，这群人就会作鸟兽散，李婉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留下了所有的人员，而且让这些人比以往更积极的排练和创作，那种动力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两个月过去了，虽然大家的干劲十足，但经营没有一点起色，他们东拼西凑弄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钱也用的差不多了，终于有些熬不住的人开始离开剧团，我以为李婉也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她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面对经费不足的情况，她开始自己动手制作演出服，买来布料，一针一线的缝制花样繁多的演出服饰。后来化妆师也走了，她又开始自己动手为演员们上妆。编剧走了，她甚至开始自己写剧本。那一刹那我都有点被她的毅力打动了，想要继续注资让剧团维持下去，不过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般，李婉偶然间创作的一部剧竟然大获成功，一时间剧团的演出一票难求，我也去看过一次，那是一部悬疑推理局，这和我们之前表演的剧目完全不同，在我们的排演中尚属首次，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灵感，创作出这样一部作品。” “因为这部舞台剧，剧团度过了财务危机，重新开始盈利了吗？” “是的，这部剧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在观众中获得了相当高的评价，剧团就这样重新焕发了活力，我 实现了承诺，将所有收入都交给了李婉，我不知道她能分到多少，但肯定比之前的工资要高出许多，就在我以为她会凭自己的努力在剧团事业中走向成功时，却发生了令我至今也想不明白的事。” 高宁又喝了一口咖啡，以掩盖自己语气中的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李婉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结婚，我劝过她，不过她这个人只要是自己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的。李婉走了没多久，剧团就又面临关门的处境，观众看腻了同一部剧，想要尝点新花样，可是离开了李婉，谁都创作不出优秀的新剧目，就这样最终我还是把剧团关了。” “知道李婉和谁结婚了吗？” “李婉的结婚对象？这个说实话我了解的非常有限，听说好像是一名忠实的观众，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粉丝。据说李婉参演的每一场演出他都来观看，久而久之，两人就走到了一起。至于这个男人家里什么条件，什么背景我就不知道了，打听别人的隐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我也是有一定身份的，总不能像老阿姨那样到处打听。反正两个人好像认识没有多久就结婚了，然后李婉就离开了剧团，所以我觉得这个男的收入应该还可以，否则李婉也不会那么快就放弃这份工作。” “知道李婉的家庭情况吗？” “李婉的家庭？说实话她在团里工作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据说是在国外生活，好像是做大生意的，李婉之所以没有和父母一起去国外听说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不过这些都是听剧团的人说的啊，我没有亲自了解过，更没有去亲自验证。不过啊，那个我就和你说说哦，你别和李婉说。虽然她穿着非常得体，有时候也是名牌傍身，但我看的出来，那些名牌是仿冒品。” “你从何处判断的？” “有一次她穿的一件名牌衣服我刚好给我老婆买过一模一样的，那个领口的设计有一处细节和她身上的完全不同，所以我觉得李婉的家庭条件不会太好，即使真的她父母在国外做大生意，估计也已经不来往了。你就这样想啊，如果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随便让父母搞一点钱来就可以维持剧团的开销了啊， 干嘛还要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见不得人的事是什么？”周君追问道。 “啊，见不得人的事是什么？那个。。。。。。不是啊，我就是随口说说，其实具体的也不知道，都是听别人乱说的。”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请务必配合我们。” “一定要说吗，那个。。。。。。你不会告诉我别人，特别是我老婆？”高宁将脑袋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放心，我们警务工作者一定会保护公民的个人隐私。” “不会就好，那你要向我保证啊，千万不能告诉我老婆啊！” 高宁再三确认，周君点头表示肯定。 “我们剧团呢，有个女演员，不是主角啊，就是经常演配角的那种，长的还是挺漂亮的。哦，不好意思啊，说着说着就扯远了，要说真名吗，哦，名字叫做何晓倩，你们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其实呢，除了在剧团演戏外，她还在外面做兼职，就是那种兼职，你懂的。我也约过她几次，男人嘛，总是经不住诱惑的，更何况是送到嘴边的肉呢。听她说，有一次在高档酒店见到过李婉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据她说那天李婉还刻意带了鸭舌帽，把面容遮住，肯定是和这个男人去约会的，大半夜孤男寡女进酒店还能干什么。不过李婉这个人在剧团里一直属于高冷的那种，也没什么绯闻和不良的私生活，所以这种事情我也没当回事，何晓倩这种女人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的，可能就是嫉妒李婉的美貌所以故意抹黑她。” “别的嘛，我也说不出什么了。啊，你要何晓倩的联系方式，这。。。。。。那么久了我们也没联系过了。” 高宁不敢正视周君的目光，当他瞥见周君盯着自己的眼神后，才决定坦白。 “我真的。。。。。。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那好。。。。。。其实我们前几天还偷偷见过面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九章往日的碎片（2） 周君抬起头，李婉的表情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只见她脸颊通红，紧紧的咬住双唇，握住裤腿的手不停的颤抖。 “一派胡言，我过去。。。。。。对他们这么好，竟然。。。。。。竟然要这样污蔑我，居心叵测、人面兽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周君望着李婉，若有所思的说道“毕竟我们这个时代有太多这样的人，表面和你亲如姐妹，但背地里却想尽办法害你，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塑料姐妹。所以我找到了何晓倩，打算亲自求证事情的真伪。” “这种事怎么样都好，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明白过去的事和我丈夫的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实的过往和你所描述的不同，那么只能说明你在故意隐瞒真实的过去，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弥补，如果你所说的都是谎言，那么整件事的真相就会与我们现在所知的完全不同。有些事也许时间久了，作为当事人的你已经不记得了，或者是不愿意回想，虽然我也认为让人回忆一段无论如何都想忘记的过往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但是作为刑警这个职业，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人高兴的。” 周君将笔记本翻页，这里记载着何晓倩的陈述。 会面的地点是在临杭市一处创意园区的露天咖啡厅。近几年直播事业的火爆让这里成为各路网红拍照直播的首选地点。 何晓倩画着浓妆，头发有些散乱，憔悴的面容看上去就像好久没有睡觉一般，在谈话的过程中她始终烟不离手。 周君不喜欢烟味，所以他选择了直接进入话题。 “剧团解散之后我就无所事事了，那段时间只要什么赚钱我就干什么，兼职？你指的是那方面的吗，无所谓啦，只要能赚钱干什么不都一样嘛，这是我身为女人的天然优势，趁着年轻就多赚点呗，是高宁这个老王八蛋和你说的。” “现在从事什么职业？” “现在吗？就做直播呗，放心，我已经好久不去做那种事了，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又或者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归根到底可能还是因为直播来 的自由，不用去伺候那些恶心的老男人。” “你对李婉了解多少？” “李婉！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名字，她是个好人，我对她没有过多的评价。” “据说你看到过她和一位中年男子出入过酒店？”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又是那个混蛋高宁和你说的，我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只是随便和他开开玩笑，没有这回事。” “李婉牵涉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我们现在寻找相关线索，这条线索很可能与案件有关。” “和一起重要的案件有关？李婉涉及刑事案件，不可能，像她这样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何晓倩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这种可能性，随后说道。 “如果是她的话。。。。。。其实也不奇怪，她就是那种为了理想什么都愿意付出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之后，才重新开始认识李婉，对她产生由衷的敬佩。不论她做了什么，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当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过去的事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不想再说了，都是我年轻不懂事胡编乱造的。” “故意隐瞒事实的话很可能会被判处包庇罪而入刑。” “什么，入刑，真搞笑，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抓我，包庇！我包庇谁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说就是包庇杀人犯，谁是杀人犯？” 何晓倩还没有反应过来，当他从周君的眼神中明白事情的真相时不禁大惊失色。 “李婉！她杀人了。。。。。。这。。。。。。好，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在猛的吸了一口烟后，何晓倩开始回忆在剧团的经历。 “我很早就在剧团工作了，并不是因为热爱，只是身上有女演员这个标签，身价会提高不少，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也会趋之若鹜。后来剧团不景气了，我原本是打算离开的，这个时候李婉站了出来，她的那番激动人心的演讲，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让人心潮澎湃啊。” “演讲的内容？是关于梦想的，她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会被太多俗世的东西所束缚，很多人不明白 生命的意义，碌碌无为的过了一生，在临终之际才发现到这个世界走了一趟却什么也没做。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有梦想，只不过这些梦想或多或少被现实的压力所掩盖。”何晓倩朝着天空突出烟圈，灰色的烟随风飞舞，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后面我有些记不得了，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这个剧团就是大家的梦想，为了梦想我们要付出一切的努力，即使最终的结果是失败，也不会在心中留下遗憾。总之这之后李婉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领袖，每个人都甘愿放弃薪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重复着被安排好的日常工作，大家好像都成了剧团的老板，开始苦心经验，那个时候我其实是想离开的，我也不明白什么是梦想，我只想多赚点钱，不过在李婉的极力劝说下，我还是留下了。” “在这之后，虽然大家都投入了十二分的努力，但剧团的经营状况依旧没什么起色，各种经费已经十分紧张，甚至连租用舞台的场地费都付不出了，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李婉和一个中年男子一起出入酒店的。” “那天我好像是和一个有钱的主一起唱完歌，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时间过去太久，细节我记不得了，反正就记得在酒店大堂见到了李婉，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不可能会看错的。那时虽然是秋天，但天气并不寒冷，李婉却穿了大风衣，还带着鸭舌帽，一看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她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后他们就一前一后上了电梯，我看到那部电梯停在了套房的楼层，毫无疑问啊，李婉是在和这个男人开房。我那个时候也没太在意，有可能他们是真爱也说不准，女演员嫁土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怎么确定李婉是在做交易？因为第二天，李婉就为剧团带来了一大笔钱，好像有10万，这可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啊。场地费有着落了，剧团又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了，大家都高兴坏了，问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李婉说的是问家里拿的。” “我怎么确定这笔钱不是她从家里拿的？她哪来的家里人啊，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的，在临杭市根本没有亲人，一下子搞到10 万块钱，问哪个亲戚借？不可能的，虽然她举止优雅，像个富家大小姐，但我看的出来，她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些名牌衣服都是A货，我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我有真的啊！” “为什么刚才不愿意说？哎，说实话，以前觉得李婉这个人挺装的，明明也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却要装出一副清高样。现在才知道，她是迫不得已啊，不像我，就是为了能赚点钱，而她不是为了钱，她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如果剧团维持不下去了，她的梦想不就破灭了吗，所以即使要付出代价，她也愿意追逐梦想，这不就是最伟大的人生吗？” “李婉为什么要离开？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个时候剧团刚刚创作出一部新剧，而且大获成功，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爆火的盛况，我从加入剧团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场场爆满的情况，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也挺自豪的。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李婉却突然向我们告别，离开了剧团。后来我们才知道她要结婚了，估计是想过安稳的生活。那个男的对她很好，我见过那个男人几次，每场戏不落，只要我们有演出他都到场。” “这个男的家里条件怎么样？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能场场不落的来看表演，应该条件还行，毕竟门票也不便宜。这方面的事你应该去找张佳佳，她是剧团的八卦王，什么事她都知道。我的事？她也知道啊，无所谓啊，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也不怕别人议论。” “李婉约会的那个男人？你怎么觉得我会有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因为这个人既然能和李婉联系上，那么必定和剧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也能找到他？呵呵，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们警察啊。这个男人是一个有身份的变态，好像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叫。。。。。。我想不起来了，不过好像姓黄。” “为什么叫他变态？因为他确实是个性变态啊，喜欢玩一些变态的东西，虽然他给的钱很多，但是我确实接受不了这种变态，所以我们只见过一次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章往日的碎片（3） 关于何晓倩的陈述到此为止。 周君抬头望了一眼李婉，发现对方双目紧闭，表情痛苦的蜷缩在沙发上。 说实话他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位大美人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但身为警察的职责让他不得不继续讲述接下来的内容。 “接下来，我找到了张佳佳，与想象的不同，我还以为张佳佳是个年轻的女人，没想到是一位中年大妈，果然八卦新闻不论是年轻女性还是中年女性都十分感兴趣啊。”周君开始讲述与张佳佳之间的对话。 会面的地点是在张佳佳位于市区某老破小的家中。当周君抵达时，张佳佳正在厨房做饭。 “现在才9点就开始做饭？哎，9点已经不早了，平时我都是一大早出门买菜，然后回来就开始做饭了。我就是个家庭主妇，也没有别的事能干，家里有老有小那么多张嘴，我不做饭还能干啥呢。” “从剧团离开之后我就变成了全职太太，这个称呼听起来还不错对吗，会让人联想到富家太太，可是现实却完全不是那样，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家庭‘煮’妇，每天除了买菜做饭就是洗衣扫地。” “我老公是包工头，收入还可以，否则我也不能不工作呀。我之前在剧团里做什么？哎，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啊。哦，抱歉，每次想到在剧团的时光都会有些恍惚。我那个时候是做仓管的，你也可以把我想象成后勤人员，除了管理一些演出服啊，演出道具什么的，我还负责派发宣传海报啊，整理人工档案啊还有购买生活物品这一类的杂事。” “为什么不继续工作？你以为我不想工作啊，为了这个事我和老公还吵过好几次架，可是我这人能干啥，我又会干啥，我之前干的活什么人都能干，没有地方会要我的。” “关于剧团人员的八卦，特别是关于李婉的事？哈哈，这都谁和你说的啊，那个空闲的时间多，没事就和剧团里的人聊天，久而久之知道的事就多了。” “李婉的事我当然知道啊。哎，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说了，团里的事我都知道。何晓倩？ 让我想想，哦，对了就是那个一心为了钱的鸡婆啊，她告诉你我是剧团的八卦王？呵呵，我再八卦也比她这个出卖肉体的鸡婆好。” “我和你说，何晓倩这种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我那个时候看到她的档案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哦，忘了说了，何晓倩是在我之后进入的剧团，我是元老，剧团成立之初就在里面工作了。何晓倩老家是在北方一个农村，你想想看啊，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人来南方，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都是名牌，整天叼了根烟，想想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不知道高老板怎么让这种人进剧团的。后来嘛我偷偷看到过她在手机上和别人聊天，就是那种你出钱我出人的交易，想想整天和这么个人在一起工作还真的蛮恶心的，我们都希望这种人赶快离开剧团。不过你真是不知道嘞，这个何晓倩脸皮有多厚，别人说她，她竟然一点都无所谓的，好像干的那些事都是正经生意一样的，哦呦，我真当是见都。。。。。。” “哦，哦，对不起啊，我又扯远了，我现在就言归正传。李婉的父母好像从来不和她来往，我也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亲戚，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我查过她的人事档案，是西北一个小县城的人，父母都是当地人，我还特意看过，她是农村户口，她的父母应该都是农民，哪里像她说的是什么定居在国外的啊。证实？这我倒是没证实过，不过农民突然暴富定居国外，这种可能性不大。” “工资收入？我们团里的工资就那么点，反正我拿到手的就那么点，编剧和导演的钱会多一点，演员要看的，像李婉这些主演工资会多一点，像何晓倩这种配角就没啥钱了，不过也比我多。” “高老板退出之后，我们就开始自主盈亏了，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赤字期，不过后来那部新剧上演之后情况就好很多了。” “她离开剧团的原因，有好几种说法，剧团里传的最多的就是李婉的丈夫不让她再抛头露面了，那个男的对李婉很好，不希望她再这么幸苦了，所以才让她离开剧团。不过我和你说哦，我可是打探到独家消息，李婉在离开剧团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我怎么知道 的？我好几次看到她在厕所里干呕，那不是怀孕还是什么啊，不过说来也奇怪啊，那个时候李婉和那个男人才认识没多久，李婉的个性也不像是那种一谈恋爱就上床的，也有可能是酒后意外，这种事谁知道呢，总之李婉在离开剧团的时候是怀有身孕的，我分析啊，很有可能是因为怀孕，不能继续演出，所以她才离开剧团的。你想啊，李婉那么热爱舞台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事业上升的时期无缘无故的离开剧团呢。结婚又不要紧的，结完婚也可以继续演出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怀孕了！” “你说她现在没有孩子！流产了？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啊，李婉离开之后就和我们没有联系了，那个时候剧团又开始不景气了，我们都在忙着找后路呢，也没留意过她的事。” “李婉的文学功底？厉害，真的厉害，特别是那部让剧团起死回生的剧本，谁会想到在舞台上演推理剧啊，那绝对是一种创新，而且剧情设计的也很巧妙啊，比我们以前那个烂编剧写出来的东西新颖多了。” “有没有人帮助她创作？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应该是没有，那个时候原来的编剧早走了，都是李婉一个人创作剧本的，我们这些演员就只会演戏，哪里会写剧本啊。” “她丈夫？就是那个来看剧的男人？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帮李婉创作呢，他们是在新剧上演的时候才认识的啊，李婉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还不认识这个男人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一章 新的推理 周君翻动笔记本，准备读接下来的内容。 “在拜访完张佳佳后，我找到了何晓倩口中的黄姓男人，他的全名是黄有为，本市一家大型医院的院长，对于当年的事。。。。。。” “别说了，别说了！住口，别再说了！” 当听到黄有为这个名字时，李婉突然睁开了眼，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她声嘶力竭的呐喊，脖颈上的青筋也随之抽动。 “看来你回忆起当年的事了。” 周君合上了笔记本，他知道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记录了。 “我确实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剧团，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有错吗！” “没有错，但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杀人就大错特错。” “杀人？你在开玩笑吗，就因为我在过去的事上撒了谎就能认定我杀人吗，你们警察做事不需要证据的吗？” “到此为止，我已经能够确定你才是文森特，但是你说的对，虽然现实和推理小说是有区别的，但是在证据这一点上却是共同的。在调查完你的前同事后，我已经能够将整个案件的碎片重新整合成一个符合逻辑的推理过程，但是很可惜，那个时刻我依旧没有找到证明你杀人的证据。” “没有证据的话希望你不要再来污蔑我了，对于我名誉上的侵害就此为止，否则。。。。。。” “否则你会寻求律师的介入吗，别忘了王律师可是我的兄弟，我知道他接案子的原则，那就是绝对不会帮助犯罪分子辩护。” “你！” “这些往日的碎片，让我将整个案子从过去到现在组织成了一个完整的时间线，每一处之前摸棱两可的细节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作为推理小说家，你拿手的绝活就是将线索埋藏在时间线上的每一个节点。那么请允许我班门弄斧，陈述我对整件事的推理。” 这一次周君没有选择继续坐在李婉的对面，而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窗外的新城开始亮起璀璨的灯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你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应该都在偏远山区，我查过你的户口，发现你改过 名，原来的户籍已经无从查证，如果是有实力的商人，不会音讯全无，至少可以从银行的转账记录查到一丝线索，令人我确定自己判断的证据就是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和父母之间的转账记录，不是他们抛弃了你，就是你抛弃了他们，又或者你原本就是孤儿。” “你努力的包装自己，应该是出于内心的自卑，就像你谎称父母定居国外一样，你的内心害怕被人瞧不起，我询问过我的妻子，这是长期缺乏关爱所造成的特有现象，为什么越是从小被宠溺的孩子，自信心越强，越是目中无人，这就是因为从小开始，他们的内心就认为世界是围绕着他们旋转的。而从小缺乏关爱，类似孤儿的这一类儿童，内心就异常自卑。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妻子是刑侦大队的法医，修读过心理学。” “有一点我认为你没有伪装，那就是对舞台的热爱，那应该就是你的梦想，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梦想。为了维持剧团你被迫和那个叫黄有为的进行了交易，那10万块钱应该就是出卖肉体得到的报酬。可是就在你以为一切都开始向着自己所期待的梦想前进时，你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是谁的你自然明白，无论如何你都不允许怀孕的事暴露，因为这样的话，多年来你苦心积虑为自己包装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为了金钱可以出卖肉体的女人，之前对你的赞美会变成鄙视，而这个时候，文豪正好出现了。”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当时你怀孕的天数已经超过了70天，无法进行普通流产，需要进行刮宫手术，一个单身女人去做这种手术的可能性只有一种，所以你选择了对你疯狂痴迷的文豪，作为孩子的父亲，这样就可以免除非议，只不过我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文豪的，我只能猜测文豪对你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状态，从他让自己的母亲卖掉唯一的住房为你买新房这一点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就是你离开剧团的真实原因，剧团里的人对你的过去非常了解，即使有文豪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也无法打消他们对于真相的怀疑，所以与其说你是离开了剧团，不如 说你是为了离开这群人。之后你搬到了距离剧团很远的新城，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了无人烟的郊区，你在这里不会遇到任何熟悉的人。” “至于那篇根据你创作的剧本改编的小说，为什么会署名文豪，我想他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投递给的杂志社，其中有许多临杭市方言的对话，这应该是他自己修改的，为的就是区别与你原先创作的剧本。那个时候的剧团虽然由你们自主盈亏，但是所有权还是属于高宁，创作的剧本也自然是剧团的财产，文豪从事的是电子产品测试工作，一直打交道的对象是开发人员，潜移默化中，他应该知道怎么修改现有的产品使之成为自己的专利产品才不涉及侵权。所以他才会对你的作品加以修改，署上自己的名字也完全是为了不让剧团有任何控诉你侵权的机会。”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正处在人生低谷中的你重新焕发对梦想的希望，他的努力得到了汇报，这部作品受到了杂志社的认可，而你也重新唤起了对梦想的渴望，只不过这一次你不再拘泥于舞台，而是把梦想扩展到了创作。于是你开始了创作之旅，使用的笔名正是文森特，这些作品全部都出自你之手，而文豪为了让你安心的在家创作，不停的努力工作。你口中的那个一回到家中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人确实是文豪，只不过他并不是在创作小说，而是在设计产品，把现有的产品添加新的功能，然后卖给另一个厂家赚外快，他房间的那架无人机就是其中的产品之一，那是一台已经停产的植保无人机，原型并不具备折叠的功能，是文豪经过修改之后卖给了另一个厂家才量产成为了可折叠的模式，我们在专利诉讼案中找到了原公司对这架无人机侵权的起诉案。” “这里有一个让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我们发现的这些手稿，通过笔记对比确定是文豪亲笔所为，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他闲来无事自己练笔的作品，但是我却在正文中找到了手稿的内容。我不明白文豪抄写这些内容的目的是什么，这里我暂且认为他是出于你的某些要求才抄写这些文字的。” “这之后你们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期， 之后就发生了你讲述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你丈夫，而是身为文森特的你，你的长篇小说被戴菲林剽窃，你不敢出面，因为脱离社会太久的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所以替你出面的是文豪，这件事最终以失败告终。于是你想到了自行出版，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出版的流程，于是只能在网上寻找，后面的事就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你再次被邱淼欺骗，易天祥那里的贷款也无法还清。而替你出面交涉的永远都是文豪，对了，那套房子需要办理抵押你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即使易天祥再见利忘义，也不可能拿着一套根本无法作为抵押物的房产做抵押。真相应该是文豪极力反对你拿房子做抵押，而你却因为自行出版需要钱逼迫文豪和你一起去签抵押贷款协议，易天祥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你，然后对你起的色心。” “你恨这三个人，想要亲手杀死这三个将你梦想击碎的人。于是你就开始策划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你知道对你青睐有加的网友小潘是医生，于是假装和她恋爱，让她教你如何处理尸体，精于缝纫的你很快就学会了解刨技术，我相信你应该在某些家禽身上练过手。在杀掉了这三人之后，你将事情告诉了丈夫，文豪那么爱你，知道你犯下滔天大罪后决定代替你死，接着就发生了文豪自杀的一幕。” 周君说完转过身，望着李婉。 李婉的表情突然间轻松了很多，只见她用手摸了摸已经干涸的泪痕，笑着说道。 “真是堪比小说的精彩推理，只不过你说错了，你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没有杀人，也没有让文豪替我顶罪。” “是的，你说的是对的，我一开始认为文豪是因为爱你才替你顶罪，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一样强有力的证据，让我有了全新的推理，整个案件再一次出现反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二章 证据 李婉脸上的表情再次变的僵硬。 “我们认为的杀人顺序是：邱淼，易天祥，戴菲林和文豪。但是真实的顺序并不是这样的，你最先杀死的是你的丈夫文豪，早在你杀害邱淼之前，文豪就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没看到视频录像吗，文豪是自己跳楼死的，而且是在这三个人已经死了之后才跳楼自杀的，你是不是白痴啊！” “知道是什么事让我确定，文豪才是最先被杀害的那个人吗？潘瑾文也就是和你在网上恋爱的小潘，她已经在女子监狱开始服刑了，罪名是包庇。前几天我特意去探视，并问了她一个问题，是之前在审讯时没有问过的问题。问题很简单：文森特有没有问过你关于尸体防腐的技术。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根据潘瑾文的叙述，文森特详细询问过她关于尸体防腐的操作流程，并不是那种简单的表面防腐技术，而是殡葬所使用的防腐技术，从如何调制防腐溶剂，再到如何在颈动脉开口，接着是如何用泵将溶剂注入动脉，再将血液从静脉排出。根据潘瑾文叙述，文森特对这段内容异常感兴趣，每一处细节都问的十分详细，就如同正在亲自操作一般。” “这。。。。。。也许是文豪为了给那三具尸体做防腐才。。。。。。问的呢。”李婉的声音很轻，她知道自己的狡辩已经变得软绵无力。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几具尸体只剩下了头，手等部位，根本不需要做如此细致的防腐，更不可能从动脉中注入防腐溶剂，所以你用这种方法做防腐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丈夫文豪。我不知道你在杀死文豪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之后的行动，还是在杀死文豪之后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才策划的行动，但是根据案件的精妙程度，和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做准备工作，我相信你在杀死文豪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整个案件。杀死文豪的动机我尚不清楚，另外三个人是直接粉碎你梦想的人，你有充足的动机杀人，不过我想你的杀人动机不单单只是为了报仇，你还想要完成你的梦想，而现在你也实现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在现场放置手稿，把这起案件故意搞得那么复杂得原因，你想借助这起震惊全国的杀人案来宣传自己的小说，你断定我们警方一定会深入调查被害人的各种所作所为，戴菲林剽窃作品的事也一定会暴露，而你也早就准备好了证据，在结案之后夺回属于你的版权，再借助网络效应宣传自己的作品。怪不得王律师说你很快就准备好了资料，是他办过最轻松的案件之一。” “我不得不佩服你设计的这个精妙案件，在现实中你实现了比小说还要精彩的作案手法，你将罪名转嫁到一个已死之人头上，一箭双雕，即完成了复仇，又实现了自己创作的梦想。名利双收，这笔钱足够你在国外过上安逸的生活，即使你疯狂的消费也不要紧，因为你已经敲开了创作的这扇大门，出版社会排着队找你约稿。” “一派胡言，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这样，那我丈夫自杀的事怎么解释，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他跳楼的全过程，那个时候他明明还活着啊！”李婉强装镇定，但她脸上的笑容非常勉强。 “他死了，在摄像头前出现的那个人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离开剧团的人里包括化妆师，据说这之后所有演员的妆都是你亲手化的，练就的这一手精湛的化妆技术，让你画一个和你朝夕相处待在一起的人并不难。” “那对话要怎么解释，你没听到文豪说话吗，监控视频里清清楚楚的记录了我丈夫承认行凶的话。”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如果是在日常中寻找机会录音的话，那种悲伤的语气又要怎么解释。后来我突然想到了，这就是文豪在模仿当时的环境，你应该是找了一个理由，比如想要真实演绎一下小说中的情节来寻找灵感这一类的理由，然后让文豪身临其境的去说这些话，乘机录音。为了验证这种推理，我找了局里的5个人，没日没夜的翻你的小说，终于在小说中找到了这几句话，如出一辙一个字都不差。” “你故意伪造文豪自杀的假象，就是为了将所有的罪名都嫁祸在他头上，在演完这一段独角戏后，你将文豪的尸体从顶楼推了下去，你知道一个成年男子从31层的 高楼掉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砸成烂泥的尸体正好可以掩盖颈动脉和腹部的切口，你在他衣服口袋里放入了防腐溶剂，这样体内残余的防腐溶剂也会暴露在体外，让人以为防腐溶剂是文豪在试剂破裂时沾到的。”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之极，周警官，你这样的才能不去写小说太可惜了，你一定可以成为比我丈夫更优秀的小说家。不过这里是现实，不论你的推理怎么合理，现实是要讲证据的，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我杀了文豪，那么证据呢！仅仅就因为他临死前说的话出现在小说中，还是凭我会化妆技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根本没有事实证据！” “现实并不会像小说那么天衣无缝，不过说实话，你已经做的接近天衣无缝了，差一点你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别在这里耸人听闻了，我告诉你，法律上是不会承认引诱式证据的，你引诱我说出一些承认杀人的话是没有法律效应的！” “引诱式？我不会引诱你说任何话，这种小说里的桥段在现实中不会发生。其实你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一件完美的谋杀案，但是你太自信了，你相信自己设计的案件不可能有人能破解，如果你能处理掉那样东西的话，我们也许永远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你的罪行。” “是。。。。。。是吗，那你倒是说呀，有什么能证明我杀人的证据。” “易天祥、戴菲林、邱淼的案件做得完美无缺，联络人都是文豪，而就算我们找到了你前往黄横村和抛尸现场的证据，也无法证明你的杀人行为。但是你杀文豪时却留下了证据，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证据，那就是血迹反应，给尸体做防腐的过程会将人体内的血液全部排出，而你为了制造文豪自杀的假象，还必须把这些血液储存起来，以便重新灌回体内，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且家中能够实施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淋浴房，你事先用保鲜膜或者塑料薄膜将整个淋浴房包裹住，这样淋浴房内就不会检验出大量的血液反应，我们的技术人员在搜查住所的时候也确实没有发现血液反应。在完成防腐之后，你必须把文豪的尸体包裹起来，但 是你一个女子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很难将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包裹的严丝合缝，血液或者体液一定会顺着缝隙留在屋内，所以那个地方一定会留下血液痕迹，只需要用鲁米诺试剂喷洒就可以检测出反应的痕迹。” “可笑，这里不仅是我家，也是文豪的家，在家里居住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保证不在家受伤，偶尔割伤撞伤都会流血，据我所知这种检测技术即使是好几年前的血液痕迹都能检查出来，这什么都说明不了，更不能说明我杀了文豪。”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在家中地板或者墙壁上发现血液反应，自然可以用你的这一套说辞逃避，但是那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流血。” 周君说着离开了落地窗，自顾自的朝厨房走去。 “你。。。。。。要做什么！” 李婉紧张的站了起来，她想阻止，但为时已晚。周君已经打开了放置在厨房内的冰箱，这台冰箱是双开门的设计，高度在1.8米左右，左边为冷冻，右边为冷藏。冷冻室有三道隔板，将空间分成了四份。 周君只看了一眼，便笑着关上了冰箱的门。 “你。。。。。。为什么会知道。”李婉的声音很轻，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现在是夏天，即使经过防腐技术的处理，尸体也必须放在低温环境中，一般冰箱冷冻室的最低温度是18度，在这样的环境中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可以保存一年以上。” “你为什么会想到冰箱，究竟是哪里留下了线索？” “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你为了让文豪的死被认定为自杀，必须要处理掉做防腐时在颈部和腹部留下的伤口，所以他坠楼的姿势必须是正面朝下，这样头部和腹部摔烂的可能性才最大，我想你应该对他的腹部做了一些处理，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跳楼的能摔成这副惨状。因为要处理正面的伤口，所以你没办法再顾及背部，人死之后皮肤失去回弹，留下的凹痕就不会消失，我想你在为文豪穿衣服的时候应该已经发现了背部的痕迹了，但是你相信这一点不会引起注意。让我认定能够在冰箱里检测出文豪的血液反应的 关键就是他背部那三个平行的凹痕，当时我以为只是不小心靠在某个地方时留下的痕迹，但我将整个案件重新分析后，就很快知道凹痕的来源，冰箱的冷冻室就是你冷冻尸体的地方，冷冻室的大小刚好能放入一个成年男子，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取出隔板，文豪背上的凹痕就是隔板的卡槽留下的痕迹。如果你能处理掉这台冰箱，也许我们就永远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了。” 李婉面带微笑的望着周君，好像对方讲述的是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处理这台冰箱，我只是怕处理掉这台冰箱反而会引起你们的注意，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后果。真正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对这起案件的执着，这起案子已经结案了，你作为破案的首要功臣，能够获得无数的赞美和荣耀，为什么要推翻以得的成果，给自己扣上一个误判的名声呢？” “怎么说呢，就像你为了梦想，而不惜违背伦理一样。让所有的案子真相大白也许就是我的梦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三章 屋内是长久的沉默。 周君重新坐回了单人沙发，而李婉则继续保持之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双眼紧闭，面无表情。 “你是要抓我回去吗？”许久之后李婉睁开了眼睛，平静的说道。 “我说了，今天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那么你会放我一马吗？你需要什么回报我都可以答应你，无论是金钱还是。。。。。。”李婉将身躯靠前，贴近了周君。 “我是来了解事情的真相的。” “真相？你不是已经有自己的推理了吗？”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朝夕相处的丈夫痛下杀手的，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对这个世界如此厌恶。” “为什么说我厌恶这个世界？” “你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世间恶的厌恶。” “你是来窥探我的人生的吗？” “如果硬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周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了，不过我想先泡一杯咖啡，回忆过去总是令我头疼，而且。。。。。。怕是以后也没有机会喝咖啡了。” 李婉说着站了起来，自顾自的走进了厨房。 周君见状立马跟了过去，站在李婉的身旁。 “放心，我不会自杀的，也不会乘机杀死你的，虽然我杀了这么多人，但是都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行的，要杀死一个从一开始就对我产生戒心的刑警是我做不到的，并且。。。。。。我根本不恨你。”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是周君依然没有离开对方的身旁，这种状态直到李婉冲好咖啡，重新坐回沙发才结束。 “你的推理绝大部分都是对的，我确实出生在西部一个偏远山区，父母在我12岁时将我卖给了村头一户人家，金额是2头猪和1头羊，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晚，我就离开了村子，走了不知道多远的路才遇到了进城的队伍，就这样为了逃避只是将我当作筹码的家庭，我一个人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遥远的临杭市，剧团的高总虽然是个色老头，但本性并不坏，至少他不会利用手头的资源 来要威胁你。在他的帮助下，我顺利进入了剧团并且在这里有了新的身份，我确实热爱这个舞台，愿意在舞台上付出我的一切，但是剧团越来越不景气，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生活，我不愿意再次被遗弃，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拥有自己创造梦想的力量，接下来的事就和你推理的如出一辙，我接下了剧团的工作，并且在缺少人员的情况下一人身兼数职，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有休息，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舞台当中，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虽然辛苦但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李婉的脸上不自觉的开始露出微笑，当发现周君正盯着自己后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但是剧团的演出剧目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我们急需创作一个新的剧本，那个时候我们的经费极度紧张，于是就发生了和那个姓黄的故事。黄有为是一次演出后认识的，他主动找到了我，希望与我共进晚餐，我原本打算拒绝的，但心中的压力使我想要发泄，于是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的邀请，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坦白了剧团急需经费的事，后面的交易就变的顺理成章，非常抱歉，那是我生命中最不想回忆起的经历，请允许我跳过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婉再次闭上了双眼，看的出这段糟糕的往事对她的打击有多深。周君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如你所说，我怀孕了，为了不被人所以论，我选择了文豪。但是我没有欺骗他，他是一个好人，我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和黄有为发生的一切我都告诉了他，包括我已经怀孕的事。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之后我们登记结婚，以此为理由我离开了剧团，刮宫手术进行的并不顺利，我永远也不能怀孕了，不过那时我对此并没有多少感触，可能是同年的经历让我对孩子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文豪对此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落，还特意找来了医学书籍，意图让我快速恢复身体状态，按照他的话来说，只要和我在一起幸福的过一辈子就可以了，那个时候我多少有些被他的话所感动。接下来的日子安稳平静，手术后我的身体并不好， 文豪就让我在家休养，在家闲来无事，我就动手开始创作小说。” “那篇被杂志社发表的小说确实是文豪瞒着我投稿的，他在其中加入了丰富人物个性的方言，试图让读者在阅读时增加趣味性。那时的我高兴坏了，这不就是我追寻的梦想吗，于是我开始投入到近乎疯狂的创作中，只要有时间文豪就会和我一起讨论小说的内容，有时候我们会对台词，这样可以让我更直观的感受到小说人物的说话方式，你们听到文豪的遗言就是在那个时候录制的，当我在写人物对话时遇到了瓶颈，就会打开这些录音寻找灵感，至于你们发现的那些由文豪亲笔所写的手稿，并不是出于我的要求，我想你们已经鉴定过书写的痕迹了，那是很早以前就写好的，那时我还没有杀人的计划。” “是这样吗，那这些手稿究竟是？”周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应该说是出于他的职业习惯，你知道文豪一直在从事测试的工作，就是拿着别人已经完成，但不完善的作品反复的演示，从而寻找其中的漏洞。他抄写我的小说也是这个目的，通过反复的抄写，他能够发现小说中逻辑不通的地方，然后由我加以改进。” “原来如此，这一点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周君焕然大悟的拍了拍腿。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件事做铺垫才让我在策划杀人时想到了用这种方法将罪名嫁祸在文豪身上。你说的没错，我先杀死了文豪，然后将他做了防腐处理之后放在冰箱中。黄横村的那一处石材处理厂是我事现找好的地点，我利用聊天软件将邱淼约到了那里，理由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还没有底，究竟金钱的诱惑能不能让一个骗子踏入设计好的陷阱，不过人的贪欲确实会让再谨慎的人也丧失理智，我骗他喝下了事现准备好的参入防冻液的果汁，这种方法是我之前在写一本小说时了解到的，在和潘瑾文的聊天过程中进一步得到了确认，不过那个胖子的体型让我估算错了计量，在我刚将他的舌头割下时他就醒了，我有些慌张拿起刀就追了出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脚踩空从山崖上摔了下去。” “你那个时候 怎么确定对方已经死了？” “我没办法确认，但是我已经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就必须将这件事继续下去。” “如果警方那个时候就发现了邱淼的尸体，顺着线索就会找到文豪，然后就会发现冰箱中的尸体。” “是的，所以我决定加快速度，那时我已经做好了被警方逮捕的准备，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这之前铲除掉另外两个将我的一切搞得支离破碎的混蛋。杀死易天祥的过程非常轻松，我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用你的肉体和他做交易。”周君小声的嘀咕道。 “没错，这个色鬼无法抗拒我的诱惑，这一点我非常确定，我和他一起开车来到了采石场，那次的计量调配的刚刚好，这还多亏了潘瑾文。处理戴菲林的过程也异常轻松，这个该死的女人听到有证据证明她剽窃之后，吓得魂飞魄散，一股脑的答应了我编造的所有条件。” “在割下他们头颅的时候你没有感受到一丝恐惧吗？” “恐惧？没有，这和我对这个世界所充斥的恶意感到的恐惧比起来，不算什么。而且，人类的骨头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硬。潘瑾文详细的手术讲解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在剧团时练就的缝纫技术也有了用武之地。” “在杀死戴菲林之后，我依然没有收到警方调查黄横村的消息，我知道自己已经顺利躲过了唯一的漏洞，于是我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好了手稿，并将缝制好的尸体分别投放到能够躲避监控的三个地点。到此所有令我仇恨的人都已经死了，但是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我必须将所有的罪证都嫁祸给文豪，于是就有了那场自导自演的戏，从我家到顶楼不用经过监控区域，只有一小段向上的楼梯，我画好了状，给文豪换好了衣服，并将加热到人体温度的血液重新注入他的体内。一人分饰两角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以前在剧团排练的时候经常会有分饰多角的机会，最令我感到害怕的是要在监控画面中表现文豪挣扎的那几秒。你们看过那个监控摄像头，那是为了防止高空抛物安装的，在顶楼平台外墙的下方，我需要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围栏，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坠楼。 在表演完之后，我就将文豪的尸体从楼上丢了下去。”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文豪的尸体没有砸烂，我们就会发现他尸体上的伤口了吗？” “不管从什么角度摔下去，他的尸体都会变成烂泥的。” “难道说！” 周君瞪大了眼睛，让他恐惧的并不是李婉处理尸体的方式，而是此刻她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悔恨。 “是的，我在将他丢下楼之前已经砸烂了伤口的部位，在他还是一坨冰块的时候。” “你可真是残忍啊。”周君忍不住说道。 “残忍？你错了，真正残忍的不是我，而是他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对待我的方式远远比我对待他们的方式更加残忍。” “只是因为梦想没有实现就杀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同你的价值观的。” “你错了，我杀人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梦想被那三个混蛋所破灭。” 李婉目光平静的望着周君，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梦想被那三个混蛋的邪恶之心所击碎确实是我杀掉他们的理由，但这么做的原因除了复仇，还因为我要让将杀人的罪名嫁祸在文豪的身上，当然了，向世人宣传文森特的作品只是附带的福利。” “所以真正让你产生杀意的。。。。。。是最先被你杀死的。。。。。。你的丈夫文豪。” “是的，对他产生杀意才是整个复仇的开端。” “可是我不明白，他那么爱你，对你百依百顺，是什么理由让你痛下杀手。” “因为是他真正击碎了我的梦想。” 李婉站了起来，望着窗外已经降临的夜幕。 “文豪全心全意的爱着我，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让我重新燃起爱意，我渐渐明白，我的梦想不再是舞台，也不再是创作，我爱他，和他幸福的度过一生才是我真正的梦想。可是。。。。。。” 李婉突然转过神，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凶狠，即使是从警多年的周君也不由得后背发凉。 “可是，那个混蛋竟然为了还贷款，让我答应那个恶心的贷款经理，用肉体偿还债务！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说‘让我陪易天祥一次，就可以为我们免除40多万的利息，比卖个黄有为值钱多了，反正又不是没有 做过，就再做一次。’这就是他对我说的原话！那一刻我绝望了，因为这个我深爱的男人竟然和我的父母一模一样，他也只是把我当成实现欲望的工具，在现实面前爱是不存在的！” 周君沉默了，他不明白，一直对自己的妻子百依百顺关爱有加的文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也许爱情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压力。周君心中默默地想到。 就在这时，纤细的手臂从身后环绕住了周君的脖子，一股让人神魂颠倒的香气传入鼻腔，李婉绵软的躯体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 “只要你放我一马，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一个正义的人，为了你我愿意付出我的肉体。” 李婉温柔的声音好像能直接传入内心一般，周君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几乎是在一刹那，他如同触电一般站了起来。 “我是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的，留给你的路只有一条，自首的话我也许能帮你争取到最合适的量刑。” “你在担心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可以放肆的享用我，还有钱，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没有人会知道的，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这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啊！” 李婉近乎疯狂的大喊道。 周君起身来到门前，将门打开之后，朝着李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如果答应了，你对这个世界的憎恶不就又增加了吗。” 李婉笑了。 她知道，文森特正在慢慢的离自己远去。 文森特周说 第一个小故事就此完结，这一篇的灵感是在一次午餐之后，第二个小故事正在酝酿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一章 是尾声也是开幕 3月26日 725重案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 现实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就像当你穷困潦倒之时，彩票上的那些数字永远不会为你带来天降横财。 李婉投案自首之后，等待周君的便是残酷的现实。 因为调查中存在严重的纰漏，导致错案的发生，周君被停职调查了。 在被停职前，周君很爷们的背下了所有的过错，并在陈述文件中将自己描绘成一个独断专行，不听别人意见的组长。这让上头的领导大为光火，差点给他来个严重警告处分，好在队长秦勇出面，才勉强保住了周君的饭碗。 包括小王在内的重案组成员纷纷为周君上书，将事情原委以及李婉自首的实情告之，但无奈这起案子受社会关注度太高，不做处罚难以平息舆论的压力，最终将责罚定为停职查看，并给予系统内通报处罚。 当周君最后一次出现在市局办公室内时，所有的同事都来为他送行。 “你们干什么，搞的我要英勇就义一样。” “哥，你为什么不直接抓那个女人啊，这样你就是大英雄了！” “结案报告是我下的，这个事实无法改变。而且能让李婉这么一位大美人一辈子记得我的好，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周君说罢便一脸猥琐的笑了起来。 这句话究竟是谁传到方紫耳中的已经无法查证，但据刑侦大队内部消息，当天回到家中的周君进行了一次比内部处罚还要严厉的惩罚。 这次停职究竟要多久，谁也不知道。周君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相反停职期间的心情比先前请年休时要来的更加放松。 他的内心不再压抑，因为他向人展示了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让一个即将坠入黑暗的心重新归于光明。 他也不会再感到无所事事，因为他有了新的任务。 周君决定将这起案子以小说的形式书写下来，当然其中许多内容会经过必要的文学修饰。至于小说的名字，他早就有了主意。 “《破碎的文森特》？” 当周君将小说名给妻子看时，方紫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怎么样，是不是很吸引人啊。” “吸不吸引别 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会吸引老秦的。如果他知道你把这个案子写成小说一定会暴跳如雷，我看你也别上班了，说不准还没等你回去，辞退信就下来了。” “反正已经停职查看了，还怕啥，再说了网上那么多蹭热度的，你看看，我刚才在网上了关键字‘文森特’，跳出来好多内容。” “随便你，反正手脚都长在你自己身上，想写就写，你真能写出来也算你本事大，你以为小说真的是随便动动笔就能写出来的？” 方紫的话很快得到了应验，三天之后，周君的小说依然除了名字外没有任何内容。 无奈之下，周君只能把个人主页的名字改成“破碎的文森特”，也算是没有白费自己绞劲脑汁想出来的标题。 不知是标题带来的热点效应还是案件本身带来的关注，这段时间周君个人网站的点击量暴增，许多推理爱好者纷纷留言，想让周君更新更多的真实案件破案过程，甚至出现了某些商家的留言，邀请周君去做代言，开出的价格着实让人心动。 随着点击量的攀升，周君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了。 “关掉网站，否则卷铺盖走人！” 老秦并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留下这简单的一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但周君知道，这次老秦是来真的。 失去了日常唯一的乐趣，周君决定出去走走，恰逢天气晴朗，春暖花开，3月的临杭市处处是鸟语花香。满街的樱花和梨花将城市装扮成花的海洋，每当春风吹过，花瓣漫天飞舞。 如果说一个大男人单独去赏花，难免会被人投来鄙视的目光，那么说一个大男人去踏春，别人一定会说你是懂得生活。 于是在阳春三月的某个好日子里，周君驾驶着他那辆久未行驶的汽车出门了。 目的地选在了距离临杭市40公里外的一座古镇，其名为石门古镇，据说是三国中某位重要人物的故里。 古镇内不能开车，周君将车停在了公共停车场后徒步进入。 石门古镇沿水而建，一条石门溪将古镇一分为二。穿梭于一人宽的窄巷，两侧的古城老墙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变迁，曾经的石门古镇拥有60多做厅堂和古建筑，经历了战乱等一系列变化 之后，只剩下了如今的2座祠堂和30多座厅堂。 这些古老的建筑多以“井”字形和“回”字形两种设计，每座建筑都有自己独立的厅堂，其余住房均围绕厅堂而建。这些院落分为公共和私家两种，私家顾名思义就是现在依然有人居住，而公共则已无人居住，供游客参观。 周君在窄巷中穿梭，一时不能很好的确认方位。这些窄巷并不是街道，只是建筑与建筑之间的通道。抬起头，明媚的阳光从一线天中射入，让人有些恍惚，仿佛穿越回古老的年代。 在一顿胡乱穿梭之后，街巷开始变的开阔，一股油炸食品的香气传入鼻腔。 这里是古镇的街市，也是最繁华的区域，沿街开起了各类商店，现代化的商业和古老的建筑完美融合，让人置身于古今交错的时空。 不过真正吸引周君的是那香气扑鼻油炸食品，一个个圆形的丸子刚从沸腾的油锅中捞出，金色的表皮渗透出丰盈的肉汁。 “这是什么？”周君没有见过这种食物，好奇的问道。 “石门面筋，里面是肉。” “和我印象中的面筋不太一样啊。” “小伙子来一个喽，很好吃的。” “就冲你叫我小伙子，我也得来一个尝尝。” 一口下肚，劲道的面筋Q弹具有嚼劲，肉馅混合了葱姜的辛辣，显得不那么油腻，沾上特制的蘸料，满足感十足。 “小伙子没骗你，味道不错。” “真不错，再给我来一份。” 填饱了肚子，周君继续在街市闲逛，前方传来溪水的声音，一座小桥横跨石门溪之上，在小桥的转角，有一座外立面完全由玻璃制成的建筑，超现实主义的风格与周边的建筑格格不入，看上去有些突兀。 推门而入，一股樟木特有的芳香扑鼻而来，香气沁人心扉，令人心旷神怡。竹制的立柜上摆放着蓝色布料制作的娃娃。一只黑黄条纹的猫慵懒的躺在角落的小窝中，当看到来者时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将脑袋往身子里缩。 周君想去逗猫，但是猫龇牙叫着，同时不停的用前爪抓挠，非常抗拒。 “这只猫曾经受过虐待，所以对人十分抗拒，我收养它的时候也被挠了好几次。即使是现在，对我以外 的人也非常警惕呢，不出意外是不会让你摸的。” 一群人正坐在屋子南面，树根状的长桌上讨论着什么。桌子上刚泡的绿茶正散发着热气，一卷盘香冒着缕缕青烟。说话的是一位正在摆弄茶具的女子，从她坐的位子来看，应该是这家店的主人。 “是樟木的香气。”周君指了指正在燃烧的盘香。 “啊，是的，这是我们用樟木磨成的粉末再加入了几味草药制作的手工香。” “现在这种东西越来越少了嘞，你晓不晓得，砍樟木要有资格证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好砍的。”一位中年男子接话道。 “既然这么昂贵，拿来做香烧掉不是太浪费了吗，用来做几个工艺品不好吗？”周君向来对这种自认有格调的小资行为没什么好感。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如果做任何事都基于功利，那么生活就会失去很多乐趣。” 女子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她看上去35岁左右，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温婉贤淑，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身上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布衣平添了几分田园色彩。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诗和远方是需要这个做支持的。”周君做了一个钱的手势。 “所以我奉劝那些想要追求向往生活的年轻人趁早放弃这种念头，这背后的辛苦和压力是不为人知的。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不尽如人意。这也是我开这家店的宗旨——不放弃自己生活的同时感受理想，诗和远方就交给我来置办，你们只需要用心体会就行。” 女子拿出了几本杂志递给周君，接着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名叫苏晓，这家店名叫‘衡生活’，就和名字一样，它会让你在理想生活和现实生活中找到平衡。” “哦，有点意思。” “不是有点意思，是很有意思，生活吗，就是要多走走多看看，小苏这里我们每年都要来个几次的，春天嘛看看花，采采茶，秋天嘛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中年男子说道。 “我是从浦宁过来的，我叫陈如龙，这是我的太太。”男子身旁一位穿的大红大紫的女人朝周君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准备了点东西，耽误大家时间了，不好意 思啊各位。” 这个时候从二楼跑下来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光头和满脸的络腮胡让人不禁会想此人是不是毛发长错了部位。 男人身上穿着迷彩服，背心上满是口袋，看上去像是摄影专用服装。身后的背包和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证实了这一点。 “没有关系，今天的安排比较轻松，所以不急于赶时间，我去给你热早餐，对了，翟总还没有醒来吗？”苏晓问道。 “翟总？”大胡子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有些陌生。 “啊，不好意思，就是你隔壁208的客人。” 苏晓的话音刚落，一个体型瘦削，看上去30岁左右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好意思，今天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最近工作有些累了，想在房间休息休息，在古镇里走一走。”男人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 “是这样啊，那也好的，只不过和茶园约定的人数是6人，这样就少一人体验了。”苏晓有些惋惜的说道。 “抱歉。”男人只是简单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走回了房间。 “现在的小年轻啊，年纪轻轻一天到晚就是这个工作累，那个工作累，我和你们说其实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想想看我们以前，又不知道什么叫累的喽，五六点起床，做早饭然后去厂里干活，有时候回到家都半夜三更了。”陈如龙嗤之以鼻道，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周君。 “哝，这不是刚刚好有一位嘛，小伙子来体验体验喽，我看你也是个不懂生活的人，走，和我们一起去体验下真正的生活喽。” “这。。。。。。不太好。” 周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他只想知道这趟所谓的体验究竟是如何收费的。 “没有关系，我很早之前就已经预定好了，既然翟总不去，白白浪费也不太好，还请这位先生赏光，一同前往。” “啊，既然主人都开口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周君挠着头，笑着说道。 能体验采茶还真是赚到了啊，不知道采好的茶叶能不能让我带回去。周君心中已经开始打如意算盘了。 “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苏晓问道，这个时候一行人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动身出发。 “哦，我叫周君。”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部手机掉在了地上，马红梅赶忙捡了起来。 “周君，和那个分尸案的警察名字一样啊。”陈如龙说道，不知为何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啊，说来惭愧，我就是那个能力有限，造成了冤假错案，目前正在接受停职调查的，没用的周君。” 文森特周说 新的故事开始了，由于大纲写的比较匆忙，一些具体的线索在之前的内容中可能会没有完全设计到位，还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阴兵借道 茶园位于古镇的南面，一处向阳处的山坡上，茶树已经冒出了嫩芽。 参与此次旅程的除了周君和组织者苏晓外，还有从浦宁市来的陈如龙和马红梅两夫妻，出来采风的摄影师霍涛还有独自一人来旅行的女孩黎雅，当然还要算上自动放弃名额的翟清普，也就是那位翟总。 抵达茶山之后，苏晓和茶农将准备好的茶篓交给周君一行，随后讲解了一下采茶的知识。现在是明前时期，也是一年中茶叶品质最好的时期。 周君很想问采摘下来的茶叶如何处理，但看大伙没有发问的意思，联想到自己又是蹭的名额，于是打消了提问的念头。 “茶不是这样采的。” 一行人开始动手采摘，当苏晓看到周君的动作后，笑着说道。 “你是在用指甲折断茶叶，这样会使茶汁流出，留下黑点。你看，要这样。” 只见苏晓先摇了摇茶树，然后择选了叶片，从第二叶和第三叶节距中央折断，抖动片刻之后放入篓中。 “采茶其实有很多讲究的，只不过商业化之后，老一辈的习俗就被慢慢淡忘了。曾经每逢采茶佳节，镇上都会举行祭祀活动，祭拜之后才能开始采摘。采摘须是清晨，不可见日，晨则夜露未晞，茶芽斯润，见日则为阳气所薄，按照这种说法，我们现在这个时候来采摘都是不合时宜的。”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思想到是挺老派的。” “传统的精髓应该保留，时代发展的本质并不是忘本，而是将传统更进一步的保留和传承，只可惜这个急功近利的社会已经忘记了传统的本质。” 周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种文绉绉的话题是他所不擅长的。他想了解人的内心，却又害怕了解人的本性，因为了解的越多思想的杂念就会越复杂，最终导致的后果很有可能就像李婉那样。 “对了，那片山头是什么？” 为了转换话题，周君指着前方不远的山坡问道。 “哦，那是石门镇的祖坟，镇上的老人去世之后都会葬在那里，据说是龙脉所在，可以保佑子孙平安。” “是这样啊，怪不得山坡正对着古 镇呢。” “能够永世看着生长之地的岁月变迁，也算是终其所愿。”苏晓若有所思的说道。 周君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变的更加沉重。 午餐的地点是在茶山脚下的农庄，菜品相当丰盛，油香肉厚的竹林鸡，新鲜爽口的野菜，刚刚出土的春笋。一行人吃的满嘴流油好不惬意，即使是一路都不怎么说话的黎雅也敌不过美食的诱惑。 周君原本想支付这段饭钱，毕竟已经蹭了一次的春游，如今又是蹭饭，多少令他感到有些惭愧。但一想到自己目前正在接受停职调查，已经小半年没有薪水的事实后，便厚着脸皮啃下了一块鸡肉。 下午的行程安排为赏花，此时正值百花盛开之际，漫山遍野的樱花将大地渲染成粉色的海洋，每当春风吹过，樱花便片片飘落，如同花的海洋。 身为摄影师的霍涛开始发挥他的专长，各种长枪短炮一字排开，快门声此起彼伏。周君是个外行，只能站在一旁观望，不过即便是他也对霍涛的专业水平叹为观止，一处普通的景色经过镜头的捕捉后就变成了完美的风景。 陈如龙夫妇也加入了摄影大军，只不过他们是用手机拍摄，专业程度和霍涛不能相提并论，到后来两夫妻索性放下了手机，专心当起了模特，当然为他们拍照的正是不怎么情愿的霍涛。 黎雅独自一人站在百花丛中自拍，对于这个有些害羞的女孩来说，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显露出女孩所有的爱美之心。之前周君观察过，黎雅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让人联想到电影明星。 过了一会，霍涛似乎注意到了黎雅，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霍涛便开始为她拍照。看来喜欢美女确实是每个男人共同的爱好。 这个时候周君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妻子方紫。 “玩的开心吗？” “啊，就这样呗。”周君很想将今天占到的便宜说给妻子听，但无奈苏晓就在一旁，所以只得作罢。 “哦，今晚我和老吴换班了，他有点事，如果你回家的话自己搞点吃的哦。” “嗯，明白了，我在外面解决就行。” “好的，那就这样。”方紫说完便挂 掉了电话。 “晚上没地方吃饭？”看来是听到了周君的对话，苏晓走过来笑着说道。 “啊，是的，我老婆要加班，叫我自己解决晚饭。” “等会我们的安排是自行动手体验农家晚餐，菜品基本上准备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想完整体验今天的行程，那么就留下来一起吃饭。”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可以给我们露一手，以弥补你内心的愧疚。” “这个还是免了，如果让我来烧的话，我怕我会更内疚。” 说罢两人便一起笑了起来。 周君答应了晚餐的邀请，当然他并没有掌勺，而是负责洗菜，掌勺的任务自然是由苏晓担任。晚餐是一些新鲜的野菜和鱼类，鲜活的河鱼没有一点土腥味，配以自制的辣酱让人唇齿留香。野菜是早晨刚刚折下来的水芹菜，这种这个季节在田间水渠边生长的野菜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有人喜爱有人却难以下口。主食是黑米饭，苏晓还在其中加入了时令的艾草汁，蒸出来的饭团黑色之中带着青草的鲜绿。 翟清普依旧没有参与到这次晚餐活动中，按照他的说法，已经吃过了晚饭。在简单的在众人面前露了个面后便再次回到了房间。 “水芹菜啊，好东西啊，我们在浦宁吃都吃不到这种东西，我和你们讲，每年春天我到小苏这里来，都要吃水芹菜，有多少我吃多少，天天吃也不会腻的！”陈如龙完全不顾别人，将整盘水芹菜端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竖起大拇指。 “今天玩的开心，吃的也开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点酒。本来大家来点酒聊聊天，味道多少好啦。” 转眼间陈如龙已经吃完了整盘水芹菜，完全没有给他人留下一点残羹。吃完后的他似乎还不尽兴，歪着头惋惜的说道，当他的目光望向周君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补充道“不过小周不能喝的哦，今天还要赶回家，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的哦。” “酒倒是有，是我自制的米酒，不知道有没有发酵好，要不我拿一点给各位尝尝。”苏晓说道。 “我晚上还要赶回去，就不喝了。”周君推脱道，其实他内心的小酒瘾已经开始蠢 蠢欲动，毕竟已经许久没有喝酒了。 “还有空的房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住下。”苏晓的话出人意料，周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而对于这个提意，众人却没有响应，特别是陈如龙，原本还高喊着要喝酒的他，这个时候反而不再说话。 这孙子，看样子不想我留在这里啊，他越不想我留下，我越要留下。周君心中想到。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和各位特别有缘，话又投机，不陪各位喝上几杯确实有些扫兴。” “我这就去给各位拿米酒。” 苏晓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欢快的跑去后厨拿酒。 老板娘不会看上我了，论年纪我们确实相仿，凭心而论她也算是个美人，古镇艳遇听起来好像也不错。周君心中想到，突然方紫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吓的他赶紧打消这种念头。 米酒呈上，如同米浆般的酒液特别浑厚，倒入杯中，浓浓的米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呦，这酒好香啊。”陈如龙来了兴致，拿起酒杯便喝了起来。 周君抿了一口，心中也暗自叫好，米酒只有些许酒味，更多的是大米的甘甜。 “这款酒度数很低，我特意在其中加入了黄冰糖和桂花，即便是不怎么喝酒的女孩子，也完全不用担心会有辛辣的酒精味。”苏晓说着便为黎雅也倒了一杯。 “小姑娘到喝酒的年龄了嘛？”陈如龙已经一杯下肚，此时正在往杯中倒第二杯。 “我到。。。。。。了，我今年已经24了。”黎雅红着脸说道。 “哦呦，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没有成年嘞。” “勿要弄松别宁（不要捉弄别人），老酒喝多了是不是！” 马红梅的训斥惹的众人哈哈大笑，即使是害羞的黎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晚餐落下了帷幕。 餐后一行人各自活动，陈如龙夫妇选择了在古镇中散步，黎雅则选择了回房休息，霍涛不用多说，吃完了饭就将自己关在房里，美名其曰修改照片。而周君的饭后活动便是帮助老板娘苏晓打扫屋子，这也算是对于住宿的一种回报。 第二日，按照今天的行程安排，他们将体验炒茶，一口炒锅已 经放到了店门口，店门口有一摊水迹，大概是苏晓清洗炒茶锅时留下的。 能够亲自动手炒制自己摘来的茶叶，对于周君来说无疑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期待写在他的脸上。不过其他人则没那么兴奋，也许是昨天游玩过于劳累，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倦意。 下楼的人群中依旧没有见到翟清普的身影。 “怎么搞的，钱花了，结果这个不参加那个也不参加，搞什么哦。”陈如龙抱怨道，他的眼睛下方是深深的黑眼圈，看样子昨晚没有睡好。 “我去叫他。”苏晓跑上了楼，过了一会又下来了。 “屋里没人回应啊。” “打他电话喽。” 拨打了号码，电话虽然接通，但是并没有人应答。苏晓走上楼，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只见她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逐渐转变为惊恐。 “手机在房间里，我听到响声了！”苏晓惊呼道，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周君。 职业的敏感度让周君觉得事有蹊跷，跑上楼的他同样将耳朵贴在房门上，手机的铃声清楚的从门后传来。 “拿备用房卡，开门！” 苏晓赶紧拿来房卡，门没有反锁，进门之后屋内空无一人，整理好的行李箱放在一旁，一张纸放在书写桌上。 “我去赎罪了？”周君念着纸上的字。 “要死了，他自杀了嘞！”陈如龙第一个喊了出来。 “报警！”周君认同这种说法，原本他想自己报警的，但是碍于说不出所处的准确位置，所以只能对老板娘苏晓下达命令。 苏晓似乎紧张到了极点，拿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按了好几次屏幕才将简单的三个数字输入正确。对于她的这种心理状态周君完全理解，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店里发生伤亡事件。 很快，古镇派出所赶到了现场，在了解了一番情况之后，将线索集中在旅店门外，石门溪小桥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上。 摄像头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古镇核心的十字路口，古镇有两个出入口，无论是从南口还是西口出城，都必须经过这个路口。 同样，翟清普出行的画面也没有逃过摄像头的捕捉，只不过当看到他的出行方式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似乎来自苏晓。 画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翟清普双脚悬空，如同幽灵一般悬浮在空中，而在他前后，挟持他前进的是身着古时服饰，面部如同幽灵般诡异的虚影。 这些诡异的人影各个面如蜡黄，没有一丝血色。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身上的服饰是古时士兵的服饰，领头的士兵身着一身乌金甲胄，在黑夜显得格外恐怖。 这些诡异的人缓慢的向前走，仔细看发现他们的膝盖竟然无法弯曲，行走起来绷直了双腿，如同僵尸。 即使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周君，也感到背脊发凉，抑制不住的恶寒侵袭全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孙半仙 石门古镇属地派出所对这起案子给予了高度重视，其原因主要是视频所呈现的画面异常诡异，不由得让人和牛鬼蛇神一类的灵异事物联想到一起。 属地派出所集结了所有力量，在古镇内展开搜寻，并且重点对石门溪以及周边的溪流展开搜查工作。经过数小时的忙碌，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与翟清普有关的线索，恐惧开始在人群之中蔓延，即使是阳光明媚的白天，也无法驱散笼罩在古镇之上的阴霾。 古镇中有游客被鬼怪挟持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所有的镇民都赶到了“衡生活”门外，其中不乏镇上德高望重的老者。 孙老已经81岁了，在这个孙姓群族中能被人成为孙老，足以证明他独一无二的地位，如果要用很恰当的职权来形容的话，“族长”无疑是对他最好的称呼。 孙老盯着录像，脸色越来越难看，满是皱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开始抖动。 “孙老，这是。。。。。。” 站在他身旁的是几位同样年长的老者，这几位都是镇上德高望重的老人。 “不会错的，这么多年了，终于。。。。。。回来了。”孙老说道。 “孙老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属地派出所的民警问道。 “是。。。。。。是阴兵，阴兵借道啊，至尊回来带人了啊。” 周君一脸无奈的望着孙老，这种神神叨叨的故事他这个无神论者向来不信。虽然每个村镇都会流传着各种各样的鬼故事，但这种大多是民间传说，只有老一辈，没有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才会相信，大多数年轻人都只是当作猎奇的故事来听。 可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除了镇上的居民露出了深信不疑的表情，连属地派出所的民警们也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 “搞什么，这种事也有人相信？” 当问出这句话后，周君便后悔了，因为他在苏晓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只见老板娘的脸上满是惊恐，颤抖的双手捂着嘴，对周君的提问没有一点反应。 “孙老，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位老者问道。 “去把半仙请来。” 孙老神情严肃的说道，老者对身旁 一个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立刻跑了出去。 “搞什么封建迷信，你们警方这样办案子的吗？”周君再也忍不住，走上前说道。 “你什么人？”属地派出所民警没好气的说道。 “我。。。。。。来这里的游客。”考虑到自己已经被停职，所以周君没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 “没你什么事，不要影响办案。” “你！” 周君正想发火，却被一旁的苏晓拉住了。 “你听我说。”苏晓将周君拉到人群之外，小声说道。 “你不知道这个镇上的传说，所以不要参与。这里是孙至尊故里，有传闻至尊的魂魄每到清明将至，就会回到这里。看到古镇孙氏祠堂里的供奉了吗，那就是为孙至尊准备的贡品，当他回到这里看到子孙安康，就会满意的离去。而如果这段时间，有人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特别是外族人在至尊的故土做了一些不良勾当的话，就会被至尊带走，接受审判。” “说得神乎其神的，这么多年发生过这样的事了吗？” “发生过。。。。。。那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时间并不是在清明。” “来了，来了，半仙来了！” 苏晓还想说下去，却被人群中传出的呼喊声打断了。放眼望去，中年男人的身后缓慢走来了一位肤色黝黑的男子，男人看上去50岁左右，留着黑色的长发，双目炯炯有神，并没有印象中那些神棍的模样。 “半仙。”见男人过来，即使是贵为族长的孙老也站起来点头问候。 “孙老”半仙点头回礼。 “这家伙什么人啊，扮演神棍至少也要有神棍的样子，看他打扮的倒像是个行为艺术家。”周君忍不住说道，他的这番言论再次遭到了周边镇民的怒视。 “他是镇上的算命先生，人们都叫他孙半仙，据说他算命极其准确。”苏晓说道。 只见孙半仙绕着旅店转了一圈，随后在正门的位置蹲了下来。 “鸡爪。” 周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身旁的人递上一盆烧熟的鸡爪时周君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这是。。。。。。什么情况，算命之前要先啃鸡爪？” “不是，这是孙半仙独门绝学—— 鸡脚算命。” 还有这种算命法，难道现在神棍也讲究创新？周君心中忍不住想到。 孙半仙对着这盆腌制过的泡椒凤爪看了半天，然后拿出了几只鸡爪放在眼前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大概是选中了其中一只鸡爪。 只见他将鸡爪放入口中，开始咀嚼，没过多久，一副完整的鸡骨头便出现了，令人惊讶的是鸡骨竟然没有一处缺损，上面的肉却不见分毫。 “我去，先不论算命功夫如何，这一手啃鸡爪的本事倒是神乎其神啊。”周君忍不住吐槽道。 只剩骨头的鸡爪被平置于地上，孙半仙从口袋中拿出了几根针，这几根针非常普通，就是日常补衣服所用的针线。只见他将这些针对准了鸡爪骨，随后用力扎入，煮熟的鸡爪骨非常酥脆，铁针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骨头。铁针的扎法似乎有什么讲究，从不同角度扎入之后，原本平放的鸡爪居然立了起来，这让周君联想到制作昆虫标本时的场景。 孙半仙望着立起来的鸡爪若有所思，身边的人屏息凝视，紧张的盯着。 “在西面。”孙半仙开口说道。 “在镇子的西面吗？” “阴兵带着此人往西面走了。” 顺着孙半仙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正是石门镇祖坟所在的山头。 “那里不正是祖坟所在之地吗，这么说来翟清普之前留下的纸条上写着‘我去赎罪了’，难道正是因为冒犯了祖辈，所以才被阴兵带到祖坟赎罪了吗？”民警说道。 周君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会出自人民警察之口，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判断翟清普的出行方向无非只有两种选择，西面和南面，因为古镇只有这两个出口，正常人也只能从这两个出口进出古镇。 “快点派人去祖坟看看。” 除了派出所民警，镇上的百姓也好奇的一同前往祖坟所在的山头，周君也跟在大部队中，他想看看如果算卦没有应验，孙半仙究竟要怎么自圆其说。 上山的路不怎么好走，这里没有道路更没有台阶，上山的路全凭人工踩踏，有些陡峭的地方需要手脚并用。 这里的杂草非常茂密，四周都是野花野草，锋利的杂草随时会将暴露在外的肌肤割伤，从草丛中走过会沾染 苍耳，这种毛茸茸长满倒刺的植物对周君来说异常亲切，小时候他们会把苍耳当作武器，用来互相抛掷攻击，黏在小伙伴的衣服上。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已经很难在城市中见到这种植物了。 经过了一段上山的路程，坟墓开始出现，这些祖坟没有经过任何装饰，有些从外表看就是一个突出地面的小土堆。 “在这里！”行进在最前头的民警喊道，他的声音颤抖中透露着一丝隐藏不住的兴奋。 不会，还真被他说中了？周君心中想到，同时加快了脚步。 前方山坡出有一块空地，一座土坟立于一株茶树旁，在坟前的空地上跪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男人低着头，身体已经僵硬，双手反握一把尖刀，刀头深深的扎入胸口。 “完了，完了，孙至尊发怒了，让这个外族人偿命了！”孙老在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山头，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害怕的差点跌坐在地。 “快，快，通知分局，通知分局，出命案了！”属地派出所民警吓的不清，对于平时只是处理一下居民纠纷的他们来说，突如其来的命案显然超出了他们的工作范畴。 周君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查看尸体，而是寻找指路人孙半仙，只见此时的他也是惊恐万分，出现死者的情况一定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孙启明他老婆的墓！”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启明，是你老婆的墓啊，你快过来看啊。” 随着人群的喊叫，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体型还算健硕，步伐也相当有力，只是满脸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显得格外出老。 “为什么。。。。。。会跪在。。。。。。我老婆的坟前啊。”叫做启明的男人不解的说道。 “该不会是。。。。。。你的儿子。”有镇民说道。 “不可能。。。。。。我的儿子，那么多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怎么会这个时候。。。。。。” “你看看他左边脖子不就知道了，你不是老在说你儿子的左边脖子上有一个胎记嘛！”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啊！” 在镇民的怂恿下，启明缓步向尸体走去。 “喂，这是案发现场，在没有技术部鉴定的情况下随意乱碰尸体是。。。。。。” 周君想要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启明已经撩开了男人衬衣的衣领。 “啊！” 随着老人的一声惊呼，周君知道事情已经开始朝着他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故人 老人惊叫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众人赶紧将他扶起。 “怎么了？”孙老问道。 可是启明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惊恐的用颤抖的手指着尸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孙启明！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话！”孙老一巴掌呼在对方脸上。 “儿子，他就是我儿子啊，胎记，他脖子上的胎记和我儿子的一模一样，他是孙自嘉啊！”孙启明拍着腿说道，紧接着开始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到底能不能确定啊！”孙老揪着启明的衣领，将嚎哭的男人拽到面前。 “这么多年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回来啊，孙至尊啊，这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啊，你就不能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收了，替他赎罪嘛！” 孙启明朝着尸体扑过去，但是被民警及时制止了。 “孙半仙啊，这可怎么办，孙至尊是不是发怒了，能不能平息他的愤怒。” 很明显，这个时候的孙半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坦然，只见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各位，都麻烦往后退一退。” 这个时候周君终于穿越了人群的围堵，来到了尸体旁。 “你们保护好现场，直到技术部门的人来勘察现场为止，别再让人破坏现场了！” “你是什么人啊，刚才就说了闲杂人等不要妨碍警方办案。”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刑警周君，这是我的。。。。。。” 周君习惯性的摸索口袋，这才想起自己的警官证已经被暂时扣留了。 “周君，725重案的那个。。。。。。周君？” 一名警察说道，从他的样子看，似乎是属地派出所的所长。 “我知道你，内部都在传其实破获725重案的人是你，只不过局里需要一个背锅的来平息民愤。”当知道周君的身份后，，所长的态度一下子变的恭敬起来。 “这个嘛。。。。。。” 周君靠近所长，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这里那么多普通老百姓在，这种内部消息就不要外传了，不过你说的是对的。 ” “我们都视你为警察的典范，像你这种不为功名只为真相的精神是我们每个警务工作者都应该学习的，我还特意在所里开展了思想教育。” “嘿嘿嘿，这真是太抬举我了，虽然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周君憨笑了起来，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那周警官，这起案子你怎么看，是自杀吗，还是真的像孙老所说，被孙至尊惩罚了？” “首先作为警务工作者我们要从根本上杜绝封建迷信的思想，任何事我们要从唯物的客观的角度去思考。这明显是一起刑事案件，不存在什么阴兵借道，更不存在什么孙至尊惩罚。” 被所长询问之后，周君才从被夸赞后的沾沾自喜中清醒过来，恢复状态的他开始仔细观察起尸体。 这处坟头位于上山路上的一处平坦地带，面积估计在15平米左右，还算宽敞。地上的泥土没有经过平整，有些凹凸不平，近期天气清凉并没有下过雨，所以此时地面上除了些许树叶外没有别的痕迹。 死者的背部沾满了泥土，衬衣的许多部位已经被磨破，显然是被拖行过来的，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上山这一路并没有发现拖行的痕迹。死者的胸口中到，一把尖头的菜刀正中心脏，菜刀是那种刀刃为弧形的主厨刀，在任何商场超市都可以买到。 翟清普双手反握菜刀，确实符合自杀时的手势。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外伤，衣领被拉开的脖根部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大概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形状有些不规则。 尸体面部呈现惊恐状，双眼未闭合，嘴巴张的很大，很明显在死亡前发生了什么令他感到极度恐惧的事。 绕着尸体观察一圈后，周君基本有了自己的推论，现在的线索还非常少，一切要等待专业技术人员来之后才能给出更详细的判断。但单从未闭合的双眼这一条来看，翟清普应该不是自杀。人在知晓自己将死之时都会有一个本能的动作，就是闭上双眼，很少有人会瞪大了双眼自杀，除非是劣质电视剧中的场景。 “周警官，情况如何？” “大致推断是他杀。” “哎呦，那就是凶杀案了喽，这个麻烦了，我们所里好久没有遇到 这种案子了嘞。” “刚才那个自称是死者父亲的人呢，我想向他了解情况。” “哦，我去给你叫过来。启明，叫启明过来！” 一会功夫，先前那位老人就跑了过来，从他颤抖的身体来看，依旧没有从惊恐中缓解。 “他叫孙启明，土生土长的石门镇人，在镇上做羽毛球拍的，小时候儿子走丢过，是我们老所长接的案子，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所长介绍道。 “老人家，你别紧张，我是市局的刑。。。。。。警。”周君有些心虚的说道。 “您今年贵庚啊？” “我。。。。。。我。。。。。。我今年64，不是实足63岁。” 才63岁啊，看起来够老的。周君心中想到，没有说出口。按照现在对年龄的划分，这个年纪还属于中年人，未退休呢。 “翟清普是你儿子？” 见孙启明没有反应，周君赶忙用手指了指跪在那里的尸体。 “我儿子不是你说的那个名字，他叫孙自嘉，是我的儿子。” “你儿子小时候走丢了？” “是。。。。。。是的，那是。。。。。。在他3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妈去外面卖货，那个时候古镇还没有搞店面，我们做的球拍都要拿到外面去卖，结果。。。。。。他妈带着自嘉去买吃的，一个没注意孩子就不见了，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派出所也来找了，就是找不到啊。” “从此你们就没有再见过他？” “我们找遍了啊，真的找遍了，他妈死了之后我也一直在找自嘉啊，我真的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孩子啊，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呀，我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的啊。”孙启明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亲生儿子？什么意思，难道这孩子不是你的？” “啊，是我的啊。。。。。。我说什么了吗？”孙启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按照你儿子走丢时的年纪算，现在应该几岁了？” 考虑到人在精神不稳定的时候会说出一些不理智的话，所以周君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 “让我。。。。。。想一想，应该。。。。。。算起来，现在应该33岁了，已经有30年过去了啊，我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老天爷啊，我做了什 么孽啊！” 孙启明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干脆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所长看不下去，赶紧招呼别人将躺在地上打滚的孙启明带走。 “他说的是真的吗？”周君问道。 “这个人是不是他儿子还不好说，但是孙启明儿子走丢一事确实如此，我那个时候刚刚分配到所里，这个案子是我们老所长接的，你知道的，我们属地派出所没几个人，为了找这个孩子几乎是全员出动。反正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有监控，到最后一无所获。”所长回答道。 “当时的案件记录还有吗？” “肯定在的，但我要回去找找。” “那个胎记？”周君指了指死者的脖子。 “是真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问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征时，孙启明不停的强调脖子上有个红色的胎记。” “光凭胎记也不能确认死者就是他儿子，虽然概率很高，不过还是要以DNA检测为准。” 这个时候周君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人群中的苏晓叫了过来。 苏晓和所长似乎是熟人，在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周君便开口问道。 “翟清普入住时有登记身份信息吗？” “有的，店里的电脑可以查看，我们都是联网的。” “还记得他的出生日期和居住地址吗？” “好像是87还是88，我有些记不得了，只记得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临杭市。” “那从年龄上来看也基本符合孙启明所说。”所长说道。 该不会那么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起谋杀案就不会只是一起单纯的谋杀案，背后肯定涉及某个阴谋。周君心中想到，突然有一种重回725重案的迷茫。 “翟清普是通过什么方式和你预定的这趟行程？” “他是和孙如龙夫妇一起来的，两夫妇是我这里的常客，每年都会来个一两次。据说这次是为了招待客人，他们称翟清普为翟总，看上去对他挺尊敬的。” “这两夫妻是做什么的？” “不太清楚，好像是做生意的，具体做什么的我没有问过。” 周君还想问些什么，可这个时候人群开始喧闹起来。 “来了，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顺着声音望去，围观的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一群身着警服的人从山下走了上来。 而在人群之中，周君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五章 汇合 “你们怎么在这里！” 当周君看到跟在分局民警身后，陆续出现的小王，老郭，小姜还有妻子方紫时忍不住惊呼道。 “这不是应分局邀请，来这里做725重案研讨大会吗，其实就是表彰会，哥，你没来。。。。。。你打我干啥！” 小王正说的激动，却被身后的小姜重重的拍打了脑袋。 “就是在当地分局展开技术交流，没什么表彰大会，你别听小王瞎说。” 老郭怕周君心里难受，赶紧解释道。 “哦，我忘了，哥你现在还在停职哦，不过你放心，我把你怎么破案的过程全部和他们说了，大家都佩服你呢，没有人。。。。。。”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闪一边去。”周君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确实是在地方分局展开技术交流，可是没想到刚起了个头，就接到了案子，当听到案发地是石门古镇时，我就猜到肯定是你又关进什么奇怪的案子里了。” 方紫白了周君一眼，略带嘲讽道。 “这话说的，好像我天生就是什么倒霉体质似的。” “要不然呢？” 周君准备反击，当见到妻子投来的目光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哥，你该不会是柯南附体，走哪哪死人。” 小王这种不合时宜的说辞，引来的后果只有一个。 “小西斯，我告诉你哦，我是停职，不是离职，等我回来不弄死你！” “死者翟清普，现年34岁，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2点左右，死亡原因初步判定为胸口的致命伤，刀刺入的为位置非常准确，直接刺穿了心脏，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别的刀伤。” “死者背部有多处擦伤，是拖行所导致的擦伤，我们在皮肤组织里发现了泥土和细石子的残留，这里的土经过了翻新，应该是为了掩盖拖行的痕迹，我们在山顶找到了第一凶案现场，是一处平坦的缓坡，那里有衣服的碎片和拖行的痕迹。值得一提的是，第一凶案现场没有发现死者的血迹。” 方紫查看现场之后说道，她的身旁站了几名分局的年轻民警，此时他们正拿着笔记录着方紫所说的话，如同观摩的学生。 “这些 什么人啊？”周君小声问道。 “当地分局的民警，你也知道，这里治安向来不错，这些人根本没接触过凶杀案，别说法检了，连像样的现场勘察都没怎么做过。”老郭说道。 “还好你们来这里指导，否则对着这帮人，这个案子估计没法破了。” “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到时候传出去再给你安一个妨碍团结的罪名。” 见周君又开始口无遮拦，老郭赶忙将他拉到一边。 “你老婆说你在这里，没想到你真在这里，昨天没回家啊，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方紫的事，听说这种古镇最容易发生艳遇了。” “我去，老郭你什么时候也变的和小王一样了。” “哥，你叫我？放心，经过了725重案，我也是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警员了，我刚才已经找过死者所住旅店的老板娘了。” 小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的发言让周君感觉到微微的不妙。 “你。。。。。。你问完之后，方警官有没有问你什么？” “嫂子啊，问了啊，放心，我都是实话实说的。” “哦，那就好，她问你什么了。” “嫂子问我你是不是也住在这家旅店。”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问过老板娘了，她说昨晚你一直和她在一起，没有去外面鬼混。” “你去尼。。。。。。” 这一刻，周君有一种想要掐死小王的心。 方紫几乎承揽了所有的勘察工作，包括许多原本应该属于技术部门的工作。 在结束了现场调查后，一行人回到了苏晓的“衡生活。”作为死者生前所居住的地方，这里也被当作案发现场封锁了起来。 生为女性的小姜和方紫对苏晓的旅店非常感兴趣，进入店后就左顾右盼，年龄尚小的小姜更是拿起了布娃娃，爱不释手。 “这里就是你，哦，不，是死者翟清普居住的地方？”老郭说道。 “是的，昨天吃晚饭时我还见过他，不过他并没有吃晚饭，说是之前吃过了，后来就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昨天我喝了点酒睡的挺熟的，半夜没听到什么动静。”周君回答道。 “你还喝酒，这话别给方紫听到哦。”老郭朝周君使了个眼色。 “我说你们一 个个的，怕啥，我家庭地位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低。” “那我们不给你打掩护了哦。“老郭开玩笑，随后正色道。 “怎么样，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之一，有什么线索？” “这起案子很复杂，背后有大阴谋。” “为什么这么说？” “你等会看过监控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在看过了监控视频后，包括方紫在内的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和周君的想法一样，725重案组的组员们一致认为，这是某人出于某种目的故意设计出来的恐怖场景。 “阴兵借道，孙至尊降下责罚，失散多年的儿子跪在母亲坟前惨死。这些怎么看都像是鬼故事里才有的情节，再结合案发地是这座千年古镇。别说还真有一点吓人。”小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事情要看本质，经历过725案之后，大家应该都明白，这些表面看起来令人不解的行为，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掩盖犯罪行为，所以我们现在不应该去理会这些灵异之事，而是应该从手头的线索出发，别被这些凶手故意呈现给我们看的东西迷惑了。” 周君刚说完，站在一旁的分局警员们就频频点头。 “啊，不好意思，老郭还是你来主持，我现在的身份不太妥当。” “这里的情况你比我们清楚，我来支持工作，你当顾问指导我开展工作。”老郭说道。 “那就先从嫌疑人下手。” 周君招呼属地派出所所长过来，由于分局介入，他已经退到一边，此时见到周君叫他，有些受宠若惊。 “镇里的人还在外面围观？”周君问道。 “是的，我们已经竭力驱散了，现在已经控制在警戒线外围了。” “把孙老叫来，我们向他了解一下镇上的情况。还有，把孙半仙，孙启明还有陈如龙找来，我这里问好了就要轮到他们。哦，对了，陈如龙你不认识的话问问苏晓。” “好的，我这就去。” 所长跑出去后，老郭开口问道。 “这几个人是嫌疑人？” “这个孙半仙啃了个鸡爪就能准确的说出翟清普的位置，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算命先生，无非都是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罢了，否则 这帮人怎么不自己算一算彩票的中奖号码。” 周君坐到了店里那张树根桌子前的长椅上，俨然一副小组长的派头。 “至于那个孙启明和陈如龙嘛，就是我自己的第六感了，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有点问题。” “好嘛，第六感都用上了，还说要坚持唯物主义。”老郭打趣道。 “这叫身为一名优秀刑警应该具备的职业敏感，懂不懂。来，小王，把现有的线索捋一捋。” “遵命。” 小王快速打开笔记本，现场条件有限，他只能口述。 “监控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符合死亡时间。技术部门检查过了，录象并非后期剪辑，画面中录制的是当时发生的实景。” “监控视频中除了翟清普可以辨认，其余四名打扮成鬼怪模样的人无法辨认身份。死者房间里发现了手写字条，内容为‘我去赎罪了’，笔记分析还没有出来，但从旅店的入住签名看，应该是本人所写。死者的手机设有密码，目前技术部门正在破解中。哦，对了，死者的身份信息市局已经给我们传过来了。” 小王将手机递给周君，上面显示着翟清普的档案信息。 “孤儿，在市儿童福利院长大，‘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法人。”周君念道。 “是孤儿的话。。。。。。还真有点麻烦。” “怎么了？” 老郭他们没有经历之前孙启明那一幕，所以对这件事并不了解。 “哎，说来话长，反正又是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所长带着孙老进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六章 古镇诡事 “孙老，为什么镇上的人对这种奇怪的事那么相信呢？” “这里是孙至尊的故里，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能够有今天的安居乐业全是享至尊的恩泽啊。”孙老一脸虔诚的说道。 “瞎说什么呢，你们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多亏了党和国家！”小王怒斥道。 周君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随后继续问道。 “能和我们说说孙至尊的事吗，翟清普的死镇上人是怎么看的？” “哥，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坚持唯物主义，这些妖魔鬼怪都是有人要达到目的而设置的陷阱吗，现在怎么开始听起鬼故事来了。” “我叫你别说话就别说话，给我在一边乖乖的做记录。” 面对有些生气的周君，小王只得乖乖的坐到一边，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我们这里90%的人都姓孙，是至尊的后人，从小就是听着孙至尊的故事长大的。关于至尊的种种传闻，在这个古镇一代一代的相传。即便是年幼的儿童，也能说出个一二。” “你们之前一直在说的阴兵借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直在镇上流传的故事，现在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了。” “说说看。”周君示意孙老继续说下去。 “相传某年冬季，孙至尊前往建业南郊祭祀。前些日子刚下过雪，林中的路并不好走。途径之处又遇到落雪封道，无奈只能安营扎寨，等次日阳光明媚再继续赶路。” “祭祀的队伍扎起帐篷，燃起营火，生火做饭，驱散夜晚的寂静。酒足饭饱之后，留下守夜士兵，其余人回帐安睡。睡至丑时，营地外突然响起车马声，至尊惊闻此声，从帐中出来，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营火照射之外依旧一片漆黑。” “至尊恐遇敌袭，便命士兵拿起兵器，严阵以待。声音越来越近，但仍不见人影，从声音辨识，来者为数众多，数量远超祭祀的队伍。当时虽群雄并起，但各方鼎立形势已定，该地处于版图内陆，不会遭遇如此规模敌袭。” “声音近在耳旁，众人屏息凝神，突然金戈铁马进入视线，庞大的队伍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众人的 面前。这些士兵从营地之外经过，对手举火把的祭祀队伍毫无反应。” “细看之下，这群人身上所着衣物前所未见，领头的士兵甲胄乌黑，犹如黑影，身后的士兵穿着暗黄铠甲。这些衣物像是前朝之物，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但凭借火光，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士兵所着衣物一尘不染，好似全新。” “至尊身份不凡，岂容他人视而不见。于是上前怒斥，这群着装古怪的士兵没有回应，倒是队伍之中走出来一位仪表堂堂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袭白色长衣，和之前的士兵完全不同，看上去像是文官。” “少年自称王臻，对至尊行礼之后便欲离开。至尊询问队伍去往何处，王臻答去尽生前未尽之事。至尊心中大惊，遂举起火炬，查看队伍行进之处。雪地之上，金戈铁马所踏之处竟然没有一处脚印。火光照射之下，这些人马完全没有影子。” “此刻至尊已经明白，所遇队伍为传说阴兵，当即问道此番相遇，是否自己大限将至。” “王臻犹豫片刻，决定告知实情。其实他乃‘阴使之迎驾者’，此番协同五百阴兵和一名将军来到阳间，正是因为孙至尊大限将至。” “至尊听闻大笑三声，问可否行玩祭祀之礼后再取他性命。” “王臻为至尊的霸王之气所动，答应行完祭祀之礼一年之后再来迎驾，遂便如同风雷般飞速离去。至尊朝阴兵消失之处弯腰行礼，久不起身。” “行完祭祀之礼后，至尊回到建业，召集心腹大将交代后事。第二年王臻如约而至，至尊设宴，歌舞升平，时至三更，烛光暗淡，王臻道‘时到矣’，将金色匕首递给至尊。” “众人簇拥至尊进入西阁，时至五更，身着乌金铠甲将军不知从何而至，与士兵一起带着至尊遗体离开了王宫，堂上众人无不哭泣。” “阴兵一路护送至尊遗体至故里石门后遂离去。这就是镇上代代相传的阴兵借道。”孙老说完望着周君。 “嗯，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你口中的这个传说和唐代作家李复言所著《续玄怪录》中的一篇《辛平公上仙》的故事极为相似，连故事中的‘阴使之迎驾者’都同名同姓。”这番话 周君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哥，你还了解唐代的作品啊，看不出你还真有文化啊。”小王佩服道。 “那是当然，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文学知识也是非常必要的。” 周君赶忙关掉手机的界面，上面显示着关键词为“阴兵街道”的内容。 “这种稍加修改的传说哪里都有，为什么镇上的人对此深信不疑呢？” “因为。。。。。。我们亲眼见到过。。。。。。故事中的阴兵。” “亲眼所见？” 周君好奇的问道，在一旁做记录的小王不知为何身体抖了一下。 “那个场景我至今记忆深刻，那是91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镇上的路都被封锁了，家家户户都只能呆在家里。我那个时候50岁，在镇上的管委会当主任。” “那天的雪是我从未见过的，就好像永远不会停一般。区里怕镇上食物短缺，为我们送来了应急食物，我和几个同志一起挨家挨户的发放食物，雪太深，路不好走，当我们发放完食物后已经是半夜了，怪事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这么大的雪家家户户都躲在家里，除了家中亮灯外整个古镇都是一片漆黑，那个时候镇上还没有开始搞旅游，也没有什么商铺，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发光的招牌。” “可是就在不远处，我们看到了亮光，那是烛火的光亮，而发光的地方正是孙至尊的祠堂！” “当时大伙都惊呆了，谁会在这种天气里祭拜至尊啊。仗着人多，我们一行8人壮着胆子走进了祠堂，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孙老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好似当年的恐惧仍未消散。 “我们看到身穿乌金铠甲的将军跪在至尊像前，正在祭拜，他的身旁还站着几名穿着黄色铠甲的士兵。将军不停的向至尊叩首，但是他的脑袋撞击地面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除了诡异的吱吱声外整个祠堂没有一点动静。” “我们吓坏了，拔腿就跑，就这样一直跑到管委会才停下来。回来看，阴兵似乎并没有追上来。我们将这件事告诉了村里人，那个时候村里的老人都说是镇上有人冒犯了至尊，至尊生气了，于是命令护送至尊归宗的阴兵前来惩罚此人。” “ 镇上居民得知此事纷纷前往祭拜，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没能平息至尊的愤怒。很快惩罚便降临在镇上一位居民身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启明。” 听到这里，周君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嗅到了一丝跨越30年的阴谋气息。 “大雪消融之后，年关将近，镇上的人都把各家的物品拿到集市上去卖，孙启明是镇上做羽毛球拍的好手，他的线编的那叫一个牢靠。他在家中制作，他的老婆就带着孩子去集市叫卖，可是那天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他老婆一人。” “镇上出动了所有人到集市找人，派出所也来人了，可是一无所获，孙启明的儿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这之后孙启明的老婆就疯了，一直在说什么孙至尊带走了她的孩子，是她之前造的孽害了自己的孩子，该死的那个人是她。” 孙老叹了口气，用颤抖的手搓了搓眼睛，重新会想起当年的悲剧令他感到无比痛心。 “那年除夕，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欢度团圆之时，孙启明家却传来了哀嚎。人们寻声而至，发现孙启明正坐在地上痛苦，而他的老婆已经垂在悬梁之上，四肢僵硬，舌头吐出口腔，伸的老长，早已没了呼吸。” “从此之后，孙启明就孤身一人，话也变的少了很多，整天就是一个人制作球拍。哎，都是可怜人啊，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竟然。。。。。。” 孙老不停的叹气，故事也到此为止。 “那晚的阴兵，会不会是人所扮演？”周君问道。 “不会的，我们前往祠堂的路并没有被人踩踏的痕迹，如果是人所扮演一定会踩踏门前的积雪。” “积雪上没有脚印？你看仔细看过了？” “那时天黑，我们没有仔细看地面，但是我们所经过的地方，积雪都没过脚踝，如果之前那么多人经过，积雪肯定会比较浅。” “那也不排除有人绕道前往。” “这是不可能的，镇上就那么几个人，那天的在祠堂祭拜的士兵至少有5人，如果真是镇上的人所扮演，之后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嗯，知道了，耽误你时间了，如果想起什么请及时向我们汇报。” 孙老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临到出口时，又想起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请说。” “镇上有些闲言碎语，都是些没有得到证实的风言风语，你知道的，镇上的有些人就喜欢说这些事。” 孙老解释了一番，看来这件事会影响镇上居民的和谐。 “没关系，我们警方对所有事请都会保密的。” “嗯，那就好。” 孙老走了过来，在周君耳边小声说道。 “有传言说，孙启明的儿子并不是他亲生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七章 午饭后的询问 孙老离去之后，周君他们准备开始下一轮的问询。 “下面该审谁？”老郭问道。 “还用说，当然是孙启明喽。” “小王，去叫人。” “等等，不急，大家都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 周君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按照大家对他以往个性的了解，这个时候他肯定迫不及待要找下一个人问话了。 “今天你是怎么了，停职了以后职业态度也变差了？”老郭开玩笑道。 “李婉那个案子结束以后就是这幅样子了，说什么要多领悟一下生命中美好的时刻，就因为这样他才会有闲心一个人出来旅游的。”一旁的方紫没好气的说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而且趁这个时候，我们也好讨论一下案情嘛。” “我觉得哥说的对。”小王附和道。 这时大家才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1点30，一大早就赶往分局交流的老郭一行早就饥肠辘辘。 老郭和分局的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走了出去。由于翟清普之前在这里住宿，所以苏晓的“衡生活”旅店也被当作犯罪现场封锁了起来，即使是老板娘自己也无法进入。 此时苏晓正和霍涛等旅店住客站警戒线外，焦急的向内探望。 过了一会，所长便和老郭一起回来，他们的手上拿着一摞盒饭。 “来来来，各位辛苦了，赶紧吃饭，赶紧吃饭。”所长客气的招呼道。 “所长，等会还有几件事麻烦你去办。” 周君打开盒饭，里面是两素两荤，荤菜有面筋肉丸和烤香肠，看样子是从街市上的小卖部临时买来的食物。 “尽管开口，这起案子还是需要市局的同志多多担待啊。” “等会去把孙启明叫来，然后把所里有关孙启明老婆和儿子的资料都找出来。” “好的，我这就叫人去找。” “还有啊，把陈如龙和孙半仙给我看紧了，别让他们乱跑，如果有什么过激行为，直接给我拘了。” 周君说完看了一眼老郭，见老郭示意他说下去，便继续开口道。 “还有啊，这两天暂时停止接待游客，所有人不要进出古 镇了。售票窗口是实名登记的，把这两天的游客信息也调出来。” 所长点了点头，便带着几名民警走了出去。 “你怀疑是镇上的人所为？” 所长一走，老郭便问道，一旁的方紫同样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毫无疑问，能够装扮成阴兵借道的样子，一定是熟知镇上典故的人所为。” “那是不是说来这里的游客可以基本排除嫌疑了？” “还记得监控视频里有几个鬼吗，不排除有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所以你觉得孙启明，孙半仙和陈如龙是一伙的，视频里的鬼有4哥，这样看来，应该还差一个人。” “所以就要看看接下来能从孙启明口中问出点什么来了。” 周君说完便几口将一整根香肠吞下了肚。老郭他们也纷纷拿起盒饭，开始进食。小姜和小王毕竟年轻，只见他们手里端着盒饭，好奇的在店里来回走动，这种返璞归真的小店很符合他们的口味。 “嫂子，这里有只猫欸。” 小姜看到了角落里苏晓领养的猫，开心的招呼同为女性的方紫过来。 “我劝你最好别去碰这只猫，会被挠的，等会还得去打狂犬疫苗。”先前差点被这只猫挠到的周君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会啊，你看它好乖的，怎么摸都不会反抗。” “啊，不会。” 周君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只见小姜正在抚摸着猫的脑袋，而猫则躺在窝里，背对着小姜，任凭她如何抚摸也一动不动。 “奇了怪了，今天怎么那么听话，不会死了。”周君说道。 “哥，你真是的，肯定是你长的太凶了，所以猫才。。。。。。呀！” 将猫抱起的小姜发出惊叫，只见正脸转过来的猫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已经奄奄一息。 “我去，还真死了啊，赶紧，小王，赶紧去叫苏晓进来。” “让她进警戒线里面，不太好。” “那你把猫抱出去给她。” “算了，我还是叫她进来，我可不想再和猫有关了。” 大概是想起了发生在725重案前的那起虐猫案，小王不住地摇头。 一会功夫，苏晓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咪咪，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搞的，你们给它吃什么了吗 ？”苏晓焦急的问道。 “没有啊，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就这样了。”小姜回答道。 “早上这只猫还是正常的？”周君问道。 “我。。。。。。我今早没怎么注意。” “脉搏很弱了，快送宠物医院。” 身为法医的方紫给出了专业意见，苏晓立刻带着猫跑了出去。 苏晓刚出门，周君便想起已经让人封锁了古镇，于是赶忙喊道。 “镇上有兽医，不用出镇。”苏晓一边跑一边回复道，看的出她非常在乎猫的生命。 “小苏的猫死了？” 孙启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店门旁，他的身边站着分局的所长。 “那么快就来了？” 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导致周君的饭还没吃完。 “小苏的猫是不是死了。”孙启明不停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怎么，你知道猫怎么死的？” “阴兵干的，猫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定是阴兵来接自嘉的时候带走了猫的灵魂。” “好了，好了，我回去看看刑法里对杀猫是怎么定刑的。” 周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孙启明坐到桌子前。 “我们还是先来说说你的事。” “都是阴兵干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比如你儿子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走丢的。” “出生也要说吗？” “不会你连他怎么出生的都不知道。” “知道的，知道的。我儿子是在1988年出生的，那个冬天出生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老婆突然要生了，镇上条件差没有接生条件，所以我骑了好几里路到了县城的医院，找的大夫，还好一切顺利，生了一个男孩。” “你和你老婆什么时候结的婚？” “1988年。”孙启明有些犹豫的说道。 “哦，那你们行动还挺迅速的。” “我们是1988年领的证，怀孕是之前的事。” “孩子是怎么走丢的？” “我不清楚，那个时候我在家里编球拍，我老婆带着自嘉去集市卖东西了。据她说是去买吃的，一个没注意孩子就不见了。” “那个时候你的儿子应该才3岁，那么一会功夫就能跑没影，你们就没有怀疑过？” “派出所的人说是被抱走的 ，我们问过周围的人了，他们都说没有听到孩子的哭闹声，也没有注意过抱着孩子逃跑的人。” “哦，是这样啊。对了，你的儿子是在91年的除夕前走丢的，据说那之前古镇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你还有映像不。” 周君话音刚落，孙启明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有的，我记得那年的大雪。” “哦，那还记得当时你们一家在干什么吗？” “都在家里，也没出去，就在家里待着呗。” “哦，家里吃的什么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里还记得那天吃的什么，也不就是平日吃的那些东西嘛，下那么大的雪也出不去啊。” “是这样啊，镇上有人说你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胡说，都是胡说，自嘉就是我亲生的！”孙启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会有这种风言风语流传，你知道的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嘛。” “你这个同志，我要告诉你们领导，听信风言风语，欺负我们老百姓！”孙启明拍桌子站了起来，激动的用手指着周君。 “警察问话，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这么激动干什么！”小王也站了起来，怒斥道。 “没事，不想说我就不问。”周君摆了摆手。 “我告诉你，孙自嘉就是我的儿子！” “好的，这个话题我们先跳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挺好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事？” “孙老说在91年的那场大雪里，见过阴兵在至尊祠堂祭拜。” 孙启明的眼睛瞪得老大，和周君的目光交集后，连忙闪避。 “我。。。。。。我知道，但那天我睡得早，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清楚。” “哎。”周君叹了口气，随后站了起来。 “那幸苦你了，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所有人都投来了不解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询问会如此简洁。 孙启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哦，对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DNA这种东西。” 就在孙启明准备离开之际，周君说道。即将推门而出的孙启明停下了脚步，疑惑的望着周君。 “具体医学上的解 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问我们的方警官，她是我们局里的法医。我这个三脚猫只能告诉你DNA可以用来进行亲子鉴定。” 周君说完面带微笑的望着孙启明。只见孙启明如同雕塑一般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缓过神后，他才迈着颤抖的步子走了出去。 “你怀疑翟清普，或者说是孙自嘉不是他亲生的？还是怀疑这个翟清普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方紫疑惑的问道。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小王，让所长带孙启明去抽血，然后和死者的DNA进行比对。” “好的！” 小王推门而出，可是门刚打开，就听到外面传来呼喊声。 “不好啦，有人跳河了，快来人啊，孙启明跳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八章 自家人 孙启明被紧急送往医院，幸亏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的血液样本已经被送往了分局技术部门，很快双方的DNA比对结果就会出炉。 周君和老郭还有分局的民警担心再出意外，所以将他的双手拷在了病床上，不过看他虚弱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也没有能力再寻短见。 一个小时之后，孙启明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其实在之前抽血时，周君就发现他已经清醒，只不过没有选择拆穿他。 “醒了啊。” “我这是在哪？” 孙启明双眼微睁，虚弱的说道。 “好了，别装了，都醒了那么久了，还会不知道自己在哪？” 周君拉了一张凳子，坐到了病床边上。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 “你要自杀我不来管你，但在你死之前，我要你将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告诉我。” “我。。。。。。我，能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死鸭子嘴硬，你口中的孙自嘉不是你亲生的。” 周君不打算再和对方耗下去，直接开口说道。 孙启明并不像之前那么惊讶，大概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所以只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哎，看来你不打算说是，那么不如让我来猜猜。” 周君给老郭使了个眼色，老郭心领神会，让看守的分局民警暂时离开，病房中只剩下了三个人，这时周君才开口说道。 “现在你们镇上的警察都走了，我们这些市局的在这里也没什么熟人，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话会传到镇上人耳朵里。” 周君站了起来，走到了病房的窗边，室外华灯初上，这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在李婉家时的推理现场。 “你老婆在和你结婚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怀孕应该源自某起意外。”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接受这个孩子，还有你的老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爱，你爱她，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在那个年代，单亲妈妈遭受的非议绝对不是我们现在的人能够想象的，所以你为了保护她，谎称是未婚先孕，将腹中的孩 子说成自己的孩。” “之后孩子出生了，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而在孩子3岁那年，积累的矛盾爆发了。” “其中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愿意再见到这个孩子，你怨恨他，讨厌他，希望他消失。你想到了一个办法，用镇上的传说让孩子消失。这就是阴兵借道的故事。” 周君说到这里，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孙启明，他依旧双眼紧闭，但身体因为激动开始抖动，同带着病床一起发出“吱吱”的响声。 “从小听着孙至尊故事长大的石门镇人一定知道阴兵借道的故事，如果因为这个故事而导致孩子消失，那么镇上的人就不会联想到是你所为。为了制造这种假象，你提前做出了阴兵来到古镇的场景，那场大雪中的祭拜，就是拜你所赐。” “孙老说的没错，镇上的人互相认识，想要串通做坏事，无法保证其中会不会有人会走漏风声，所以你必须一个人完成阴兵祭拜的假象。说实话，我并没有一下子搞懂你的手法，直到孙老说你编制羽毛球拍的手法异常精湛后，我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同时操控这么多阴兵的。” “你用编制羽毛球网的尼龙线穿过这些假人的衣服，将穿过士兵的线固定在祠堂的柱子上，而控制将军的线则在你的手上，通过不停的抽拉，让将军呈现出跪拜磕头的动作。由于时间紧迫我没有去祠堂实地勘察，不过还是让人找来了祠堂的照片。” 周君从口袋里拿出一踏照片，这是曾经祠堂举办祭祀活动时所拍摄的照片。 “这些都只是我的推论，因为要通过尼龙线控制假人的动作应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过既然从前的木偶戏能够让假人做出各种动作，那么只是让假人完成单一磕头动作的话应该也是可行的。孙老他们听到的‘吱吱’声，应该就是你抽动尼龙线时摩擦产生的声音。” “你费尽心机制造阴兵来到镇里的假象，其目的就是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做铺垫。那天你老婆带着孩子去集市卖球拍，你并没有像说的那样留在家中，而是悄悄跟随前往集市，在不注意的时候带走了孩子。孩子才3岁，如果不是熟人带走的话必 定会大哭大闹。周围的人之所以没有听到哭闹也没有觉察到异常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带走孩子的根本就是与他朝夕相处的父亲。” “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你是将孩子杀死丢弃还是交给了人贩子，只要你不说，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会再找到证据。” 周君走到病床，此时孙启明已经睁开了眼睛，泪水正不停的从眼眶流出。 “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从你接下来无数次寻找孩子的行为中，我知道你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你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听了周君的话，孙启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已经忍受了内心的煎熬，而现在，我希望你将所有的事告诉我们，不要再做错事了，如果翟清普真的是你儿子，你选择再害他一次，还是选择找到谋害他的真凶呢？” 孙启明望着周君，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擦干泪水，开始这段讲述30年前的故事。 “我老婆并不是本地人，我们是在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她读的是卫校，而我的学校就在她边上。” “我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当她在我面前哭泣的时候，已经怀有5个月的身孕了。孩子的父亲是一个纨绔子弟，玩弄过后就消失不见了，那个时代一个人想要消失太简单了，没有电话没有联系地址更没有现在的网络。” “单亲妈妈，未婚先孕，这些帽子在那个年待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女人，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和她结婚，当这个孩子的亲爹。” “她一开始并不同意，她不想害我，不想让我承担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生命。但我愿意，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最终她屈服了，我们登记结婚，对外宣称孩子是谈恋爱的时候擦枪走火，人们虽然也会在背后议论她生活不检点，但至少比那些要人命的高帽子要好。” “孩子出生了，我有些担心，因为这不是我的孩子，怕别人看出孩子和我不像。孩子是个男孩，左边脖子根部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幸运的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将孩子取名孙自嘉，意思就是像自家人一样，她一开始有些抗拒，但想到未来孩子能够在孙姓的古镇 中幸福生活，也不再多言。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接下来的生活风平浪静，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开心的岁月。” “只不过好景不长，我们之间开始出现矛盾。矛盾的原因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孩子。在她的身体恢复之后，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她。一开始她找各种理由拒绝，我都表示理解，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焦躁，我们结婚已经1年多了，她竟然从来没有让我碰过。” “我们开始争吵，我知道她还忘不掉他，在她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帮她处理麻烦的工具，我的作用就是为了帮她掩盖不堪回首的过去！她从来不关心我，在她的眼中只有孩子，只有那个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我知道只要这个孩子一天不消失，我就不会拥有自己的生活。只要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会放下过去，重新和我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于是我就设计了接下来的事，我将孩子带走交给了一个人，那个人说有一对外省的夫妻想要这个孩子，保证会让这个孩子不吃一点苦幸福成长的。于是趁她不注意我带走了自嘉，从此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我以为能就此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想错了，她的精神开始崩溃，孩子丢失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她开始经常自言自语，时不时的又哭又笑，整天抱着一个布娃娃说这就是她的孩子。”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爱她，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于是我开始寻找孙自嘉的下落，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终于她忍受不了折磨，在我眼前自杀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孙自嘉，要偿命的应该是我，为什么是他们母子呢！” 孙启明已经泪流满面，周君为他递上了纸巾。 “我不明白，孙自嘉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身世的，那个时候他才3岁，难道是。。。。。。那对夫妻告诉他的真相？”孙启明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孙自嘉，那么令人疑惑的不仅是他可以准确找到自己生母的墓地，还和当年一样也是被阴兵借道带走的。你认为这真的是孙至尊为之，还是和当年的你一样 ，是人为设计的阴谋呢？” 孙启明没有出声，作为阴兵借道的最初设计者，他应该是不相信这种传说的存在。 “你们。。。。。。是怀疑有人做了。。。。。。和我当年一样的事？” “有什么目标人物吗？” “如果真要有的话，只能是当年来到祠堂亲眼见到阴兵祭拜那一幕的人，可是这些人我都认识，除了孙老和另外一个人还在世，别的人好像都。。。。。。已经死了。” 孙启明皱着眉头思考，突然他瞪大了双眼，好像想到了什么。 “有一个人，当时在祠堂的人当中有一个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儿子还在镇上。” “是谁？” “孙半仙，这个人的儿子就是孙半仙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九章 付之一炬 周君和老郭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这里距离石门古镇有大概15分钟的车程。 几分钟前，小王发来信息，当地公安分局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旅店住宿，地点就在石门古镇内。 “哥，有什么收获吗？” 小王，小姜还有方紫三人聚集在分配给小王的房间内，房间的床上摆满了各种零食。 “你们。。。。。。这是在旅游？” “还不是在等你嘛，没你的指示我们也不敢乱行动。” 方紫正在啃泡椒凤爪，这让周君想到了孙半仙，正好他本来就打算提起这件事。 “嫌疑人已经基本确定了哦，就是那个神棍孙半仙。”周君说道。 “哦，那你猜对了。”方紫似乎并不意外，依旧啃着鸡爪。 “我和你说哦，之前孙半仙就是边啃鸡爪边算命的，他啃的鸡爪和你一模一样。” 方紫听到后立刻把鸡爪丢到了一边。 “那我们现在提审孙半仙？”老郭问道。 “不急，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今天我们就此休息。孙半仙这家伙估计早就心惊胆战了，肯定在想我们究竟要怎么审问他。” 周君随手拿起一包摆在床上的零食，边吃边说道。 “我们偏让他着急，等他沉不住气了，我们再去审他。” “那他会不会跑啊，或者也像孙启明一样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老郭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我来之前就让所长看住那个家伙了，必要的时候就把他拘了。按照那位所长小心谨慎的个性看，估计早就把孙半仙带回去拘留了。” 周君吃这零食，吐沫不停的从他口中飞溅而出，引得一旁的方紫投来嫌弃的眼神。 “啊，对了，我睡哪？”周君问道。 “哥，你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所长说了要给予警界英雄最高的待遇。” 小王将一张房卡递给周君，随后不怀好意的说道。 “还是你想和嫂子一个房间啊，那就要便宜小姜了，让她睡豪华单间。”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自己享受啦。” 周君一把夺过房卡，随后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那个苏晓他们呢，旅店进不去，他们被 安排在哪里住宿啊？” “也安排在镇上一家民宿内，离这里不远。” “哦，是这样啊，让分局的人注意一下这帮人，特别是那个陈如龙。” “放心，哥，你之前不是说要留意陈如龙和孙半仙吗，于是分局的人就直接把这两个人带走了。” “直接带走了？” 周君呵呵的笑道，心中想，还是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好办事啊。 在小王的房间内，周君将案件到目前作为的进度向大伙通报。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凶手或者说是共犯一定是了解古镇传说的人，这个人必须对孙启明这个人非常了解，甚至知道当年他设计的阴兵一事，否则要杀死一个人，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一切要看市局传来的资料再加以分析。 吃完了零食，一群人打算去古镇走一走，毕竟大伙一起外勤的情况并不多见。 夜晚的古镇异常寂静，缺少娱乐活动的镇民早早的熄灯就寝。街市失去了白日的繁荣，大门紧闭，只有街边的石门溪亮着景观灯，这些景观灯设置在溪流之下，将上方的涓涓细流照射的如同翡翠一般秀丽。 “衡生活”前依旧拉着警戒线，周君想起了苏晓的那只猫，不知是死是活。 “哥，你说这群人搞这个阴兵借道到底是什么目的啊，这种事只能骗骗愚昧的农村人，怎么可能骗的过刑警呢？” 小王边走边说，话题还是没有离开这起案子。 “注意你的言辞哦，别侮辱农村人。”周君训斥道。 “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没有侮辱人的意思。”小王赶忙解释道。 “我觉得啊，这起案子从某种角度来说，和725重案很相似，都是表面上看起来令人无法理解，其实知道了真正的意图后，之前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小姜和方紫并肩而行，她的手上还拿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冰棍。 “说的轻松，那你倒是现在分析啊，马后炮谁不会啊。”小王嘲讽道。 “你们别那么紧张嘛，725那么复杂的案子我们都破获了，还怕破不了这起案子，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可比之前的案子多多了，还基本锁定了嫌疑人，明天一审可能 就水落石出了。” 周君看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推理。 穿过街市，一行人进入了古镇复杂的巷道，古老的建筑一座挨着一座，即使是白天也很容易让人分不清出去的道路，更别说是没有灯光的夜晚了。 “小王，你看那是什么！” 周君紧张的指向前方矮墙的阴影处，吓的小王一个激灵。 “什么。。。。。。哥，有什么啊，你别吓我。” “好像是。。。。。。好像是。。。。。。阴兵啊！” 周君突然大喊一声，吓的小王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哥，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要吓死人的。”小王惊魂未定的抱怨道。 “就你这胆子，什么不怕？之前看尸体怕，现在又怕鬼，还是不是男人。”小姜趁机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周君做出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随后紧张的说道，同时还不停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哥，同样的玩笑再开就没意思了，再说就算真的有鬼，用鼻子也闻不出来啊。” “不对，是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方紫同样闻到了气味，皱着眉头说道。 “糟糕，有地方着火了！” 周君飞奔着跑出巷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头烧焦的气味，不远处火光照亮夜空。 “那是什么地方？”对古镇布局并不熟悉的老郭问道。 “好像是。。。。。。孙至尊祠堂的方向。” 周君心中大呼不好，赶忙朝着火光的方向跑了过去。 着火的建筑果然是孙至尊祠堂，此时大火已经蔓延至整座建筑，一群镇民拿着水桶呼喊着灭火。零星的水柱对漫天大火根本毫无作用，祠堂的木制大梁发出崩塌前的悲鸣。 “怎么搞的啊！” 周君拉住一名镇民问道，这个时候他看到孙老也正颤颤巍巍的赶过来。 “不知道啊，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就发现祠堂烧着了啊。” “完啦，完啦，这下彻底完了，至尊发火了，真的发火了，他是痛恨我们这群不孝的子孙，这冲天大火就是至尊降下的怒火啊，他要来惩罚我们了，惩罚这个镇上的所有人！” 孙老望着 燃烧的跪了下来，不停的磕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我说老人家，这个时候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救火啊！” 周君没时间搭理孙老，拿起水桶就往火场冲，小王他们紧随其后。 “报警了没有！”方紫问道。 “报了，报了！”镇民喊道。 周君他们一桶接一桶的将水倒入火场，火遇到了木结构的房子后不停的燃烧，所有的抢救措施都只是杯水车薪。 “里面有什么，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和案件相关的东西！” 周君一把将孙老拽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尊老爱幼了，这场大火明显不是意外，祠堂中一定有什么凶手想要极力摧毁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啊！” 孙老目光躲闪，被勒住脖子的他发出哀嚎般的喘息声。 “你放开，快放开，你这样要闯祸的，周君！” 见自己的丈夫失去理智，方紫赶紧跑了过来，将周君的手松开。 “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就是包庇罪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到时候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什么孙至尊来免除你的刑罚！” 周君用手指着孙老的鼻子，愤怒的训斥道。 “这里面。。。。。。是今年清明节准备祭祀用的东西，一些钱币还有。。。。。。假人。” “假人！”周君已经猜到了凶手想要毁掉的是什么。 “祭祀用的假人，一个身穿乌金铠甲的将军和4个士兵，是模仿阴兵的模样做的。” “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怕。。。。。。你们这些外族人，再惹怒至尊，所以。。。。。。所以才没有说！” “监控视频中，我们看到的那些挟持翟清普的人，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该不会就是你们给假人穿的衣服！” “是的。。。。。。我当时看监控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的衣服和祭祀的衣服一模一样！”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阴兵，而是穿着阴兵服装的真人！” “我知道，可是我不敢说啊，这个古镇一直以来就是人们口中的廉洁自重的地方，如果真的有杀人这种事传出去的话，那么多年我们建立的形象就毁了啊。我们都是至尊的后代，身上都背着孙氏的荣光啊，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座千年古镇背负凶杀案的恶名啊，不能给至尊丢脸啊！” 孙老说着说着便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送医院，赶紧送医院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的周君已经焦头烂额。 唯一让他感到少许安慰的便是不远处传来的消防车警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章 意料之外的纵火犯 在消防队员的奋勇救援下，大火才得已扑灭。 大火消退之后的祠堂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整座建筑完全垮塌，烧焦的木头还发出炸裂的声响。 周君想要走进烧焦的废墟之中，却被消防人员拦住了。 “现在这里很危险，还不能进去。这一片全是木结构的房子，我们必须彻底消除火源。” “我是警务人员，里面有一起案子的重要证据。” “警务人员也不能进去，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证据。。。。。。”周君望着废墟焦急的喊道。 “不会有什么证据了，即使有也已经变成灰了。” 消防水枪还在持续灭火，最后的火焰也即将被扑灭，身着专业设备的消防队员准备进入火场。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我们进去帮你找。”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起火灾绝对不是意外，有人想要销毁证据。” “你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 “是的。” “火灾现场由我们进去调查，你可以问一问率先赶到现场的群众，也许他们中有人目击到了着火的全过程，毕竟这才是属于你们警方的职责。”消防员说完就进入了现场。 “走，去问问镇上的人。”老郭拍了拍周君的肩膀说道。 “是我大意了，太自信满满了，我早就该把所有的嫌疑人都控制起来，或者再认真一些，我早就应该想到凶手打扮成阴兵的这些衣服很有可能是就近找来的。” 周君懊悔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马上就要清明了，镇上的人一定会祭拜孙至尊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些阴兵的衣服肯定就在这里啊，该死的，如果能早点想到，也许我们已经抓到凶犯了，这些衣服上一定有他们的指纹和毛发，现在这些证据全没了！” “别懊悔了，既然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改变，那么后悔就是最没用的情感，这句话是你说的。”方紫站在一旁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真的想要弥补自己的失误，就去把真相找出来，现在犯人已经赢了第一回合，你必须要赢得接下来的回合！ ” “我明白了，小王，小姜你们过来，把这里的人都聚集起来，问一下率先发现失火的人都是谁。老郭我们去边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大伙纷纷点头，随后开始散开各自工作。小王和小姜在分局警员的配合下，将仍然留在现场的石门镇居民聚集在了一起。周君和老郭则凭借手机电筒的亮光，开始在失火现场周围寻找线索。 祠堂周围到处都是泡沫和流水，灯光照射下的石子路反射出周君和老郭略显焦虑的脸。 “你怀疑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拘留了。”老郭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装成阴兵的有4个人，现在我们怀疑的嫌疑人有孙启明，孙半仙和陈如龙，如果这三个人真的就是凶犯的话，那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线索，这个人没有被拘留，依然能够自由活动，十有八九就是纵火犯。” “他一定是觉得事情快要败露了，所以才会冒险来到祠堂纵火。” “虽然证据被烧没了，但是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这最后一人的身份。现在古镇实行全封闭管理，能够在镇里自由穿行的只能是镇上的居民和停留在旅店的游客。”周君说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祠堂东面的小巷，晚风吹来硝烟的气息。 周君突然停下脚步，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气味，从小他的鼻子就特别灵敏，谁家烧什么菜，即使相隔甚远，他也能清楚的闻出。 他们所处的正好是下风向，之前被风吹散的气味都汇聚在此。烧焦的气息之中，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这种气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什么。 “你闻到什么了吗？”周君问一旁的老郭。 “焦味。” “没有闻到别的气味吗，有点像清凉薄荷糖？” “清凉薄荷糖？”老郭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奇了怪了。”周君疑惑的说道，继续用鼻子嗅了嗅。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小王打来的电话。 “哥，你们在哪呢，这里有人看到可疑人物从火场里跑出来！你们快过来。” 周君和老郭赶忙往回跑，祠堂前方的空地上，镇上的居民正聚成一团，分局民警正在周围维持秩序，小王和小姜面前站着几个人，二人正在交谈 着什么，当看到周君时，小王兴奋的朝他招手。 “有目击者？” “是的，这个人是第一个赶到火灾现场的，他说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跑出来。” 小王指了指面前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看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样了吗，往哪跑了，是不是镇上的人，你认识吗？” 周君一股脑的将所有的问题抛了出了。 “啊，这个。。。。。。我。。。。。。” 年轻人显然被一下子涌出的问题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应该先回答什么。 “慢慢来，先说说你怎么发现的火灾。”老郭出来解围道。 “我家就住在祠堂边上，就是那幢。” 年轻人指了指紧挨着祠堂西边的一座三层楼木屋，木屋的马头墙上已经全是泡沫和水渍。 “我家窗户正好对着祠堂，大概是10点多，反正还没到11点，我躺在床上看手机，结果就发现外面亮了起来，一看是祠堂着火了，然后我就冲出去喊人了。” “119也是你打的吗？” “啊，是的，我冲出去以后发现火势太大，就打了119电话。”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火场里冲出来的人？” “其实我没有看到有人从祠堂里出来，我到这里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我就看到有个人在水里冲洗了一下。” 年轻人指了指祠堂外的一处水池说道。 “我一开始以为这个人是来打水救火的，便没多想，可是过了一会就看到这个人往东面跑去了。” “所以你觉得这个人是纵火犯。” “那肯定的啊，你不做亏心事跑什么，再仔细想一想他为什么要去水池里啊，肯定是从火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烧着了呗。” “看清楚是谁了吗，镇上的人？” “水池边没灯，没看清楚，不过那个人往东跑过去的时候，我倒是憋了一眼，那里有路灯，不过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穿什么衣服？” “红色的，衣服挺长的。” “红衣服，长款？”周君喃喃自语，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好像最近一段时间看到过穿着这种衣服的人。 “往东跑了是吗？”老郭继续问道。 “是的，往东跑了，一溜烟就没影了。” “小王，小姜，你们去把东面所有的建筑都罗列 出来。” “可是整个古镇四通八达，往东走不一定这个人就是住在东面啊，很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故意绕路的呢？”小王说道。 “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一个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往往第一选择就是朝最近的路逃跑。” “知道了，我这就去让他们把方位图找来。”小王说着便跑开了。 “等会让分局配合一下，我们要排查镇上所有的人，先从东面的住家开始。” “你是警方的负责人吗？” 正当周君布置任务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名消防员站在面前，他唯一暴露在外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 “我不是，他是。”周君指了指老郭。 “你好，我是石门消防分局中队长，我们已经基本结束现场调查了。” “有什么发现吗？” 周君抢先一步问道，这一行为也招来了消防中队长的不解。 “没事，没事，和谁说都一样，我们是一个组的。”老郭尴尬的笑了笑。 “这次火灾的起火点我们已经找到了，是一处从顶梁挂下来的布料，是祭拜用的那种。”中队长象征性的指了指废墟的某一处说道。 “火焰顺着布料延伸至顶梁，火星向四周溅射，点燃了祭拜用的纸质假人。” “可以肯定是人为纵火。” “这个不能肯定。” “什么意思，难道是意外？” “我们找到了火源，是祭祀用的香火点着了布料。” “祭祀用的香火？这不可能，祭祀活动还没开始，谁这个时候去上香啊。” “不是那种一支一支的香火，是盘香。”中队长解释道。 盘香！周君心中一惊，他突然想到了先前闻到的那种味道究竟是什么。 “队长，检验结果出来了，起火点上检测出清洁液的痕迹，应该是Eclipse清洁液。” 这个时候一名非常年轻的消防员跑了过来。 “什么E什么的，是啥？”周君对这个词汇非常陌生。 “Eclipse清洁液又称日蚀清洁液，一种专门用来清理高档相机的液体。” “相机？” 周君有些疑惑的说道，之前听到盘香这条线索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纵火犯人选。但当听到相机这条线索时，之前的判断又瞬间被推翻。 为什么会是他？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犯人啊。周君心中想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一章 脱离轨道 “忆石门”酒店位于古镇的东面，由于处于景区内部，所以在此住宿的旅客可以进入古镇景区。 安排在这里住宿的除了本身就预定这家旅店作为落脚点的游客外，还有今天来古镇游玩且当天就打算返程的游客。 这其中还包括有家却回不去的“衡生活”老板娘苏晓。 古镇的骚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周君一行赶到旅店时，门外已经围满了好奇的人群，正指着失火的方向议论纷纷。 “怎么了，欸，小伙子哪里着火了啦。”门口的一位大伯拉住周君问道。 “看没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周君压根没打算回答大伯的问题，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马红梅。 “哦，我出来的时候是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好像在二楼，看她一脸慌张身上脸上都是灰，我也没多问。” “老郭，你和小姜去找霍涛，就是那个大胡子光头的摄影师，问问老板娘苏晓就知道了。小王你和我去找马红梅。” 周君说完便和小王上了二楼，老郭和小姜则去找霍涛，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见到方紫的身影。 见不到妻子身影，周君多少有些担心，这个古镇似乎处处充满了危机。但一想到方紫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警员，更何况犯人就在眼前，便也不再多想。 马红梅的房间位于二楼的213，红色的地毯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沾了水的黑色鞋印和水渍。 房门紧锁，周君用力的敲门，屋内却没有回应。 “开门！” 一旁的酒店工作人员赶紧拿出万用房卡开门，门只开启了很小的角度后便卡住了，房间内的防盗链被挂在了锁上。 “马红梅我警告你，赶紧开门，别做傻事，你以为你还能逃掉？” 周君将头探进去喊道，此时可以清楚的听到屋内传来水流的声音。 喊了两声之后，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应答，周君害怕再出意外，于是命令小王踹门。 防盗链很是牢固，小王踹了好几脚之后门锁的位置才应声断裂。 屋内没人，床上丢着几件女性的衣服。卫生间的门关着，水流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哥，她肯定 躲在里面，我这就把她揪出来！” “等一下！” 大概是踹门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还没等周君制止，小王便很亢奋的再次用脚将卫生间的门踹开。 随后卫生间里便想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耍流氓啊，来宁啊，有宁要耍流氓啊！” 伴随着马红梅的尖叫声，小王狼狈的跑了出来。 “叫你等一下，等一下，现在好了，以后大家都知道了你偷看大妈洗澡。” 周君捂着脸无奈的摇着头，随后对小王说道。 “你去配合老郭，把小姜给我叫过来。” 一会功夫小姜就赶了过来，只见她一脸坏笑，说回到局里要好好宣传一下小王的光辉事迹。 “没问题，还要添油加醋。” 周君对这个主意举双手赞成，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小姜。 “去把这个大妈给我拖出来，出来前先让她把衣服穿好哦。” 小姜进去之后，里面发生了短暂的争吵，正当周君犹豫要不要进去帮忙时，被裹上了浴巾的马红梅在小姜的扣押下走了出来，她的头上还沾着未冲洗干净的泡沫。 “那个，裹紧了没？” 周君指了指马红梅身上围着的浴巾担心的说道，这种场景让他联想到了偶像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场景，只不过漂亮的女主角换成了眼前这位大妈，这让他的内心没有一点期待浴巾滑落的画面。 “你们干什么啦，我在洗澡你们这样冲进来要干什么啦，耍流氓啊是不是！” 坐在床上的马红梅还不老实，用态度嚣张的怒斥道。 “外面吵成这样，你还能安心的在房间里洗澡，心真大啊。” 周君退了几步，站到门外，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后开口说道。 “我洗澡水龙头开着又听不到外面怎么了，外面爆炸了我都不知道，就因为没听到你们敲门就要抓我了啊，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啊，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马红梅看周君不停往后退，以后自己占据了优势，此时更加蛮狠，说起话来吐沫横飞。 “怎么说话的啊，放了火你还有理了啊！” 没想到小姜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马红梅愣了片刻，然后哇的一声喊了出来，整个人如同一条肉虫一般不停在 床上蠕动，嘴里不停的喊着“警察打人了。” “别扭了，别扭了，再扭现在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周君害怕她把浴巾拧下来，赶忙呵斥道。 一听要送自己去警察局，马红梅不再撒泼，只见她坐了起来，心虚的望着周君。 “我。。。。。。我真的在洗澡，那场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额，你还真是。。。。。。不打自招啊，我都没说外面怎么了，你竟然就知道着火了。” 周君无奈的说道，说实话他对这种犯罪智商几乎为零的犯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我听到了啊，我听到有人喊着火了！”马红梅还想狡辩。 “算了，不和你废话了，为什么要放火？” “我真的没放火。” “有人看到你从火场里出来了，那件红风衣呢，烧坏了。” “什么红风衣，我不知道，我没这样的衣服，你们肯定认错人了。” 周君环顾四周，发现行李箱敞开，其中并没有那件红色的风衣，酒店的衣柜和卫生间洗衣娄里同样不见踪影。 “麻烦你去窗户下看看。”周君对身旁的分局民警说道。 “真的。。。。。。真的没有啦，我真的在洗澡啊，一直都在洗澡没放火啊。” “是为了把脸上和头上的灰洗掉，别装了，我们不是小孩。” “我。。。。。。没装。”马红梅的声音已经小到快要听不见了。 “找到了，在窗户下面，锅炉的边上。”分局民警用手电指着下方说道。 “那么好的衣服就这么丢了？看来你是富太太啊，生活挺奢侈。” 分局民警将衣服勾了上来，只见原本鲜艳的红色大衣沾满了木灰，此时已经变成了暗红，风衣的下沿已经被火烧的破烂不堪。 “没事在房间里烧衣服玩，是这件衣服穿腻了，还是想体验一下放火的乐趣啊。” “我都说了我没放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破祠堂就突然烧起来了！” “终于打算说了啊。” 马红梅张了张嘴，似乎还想狡辩什么，但最后无奈的低下了头。 “我确实去过祠堂，但是你们要相信我，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放火，突然间火就着起来了 啊，我赶紧跑出来才捡回了一条命啊。”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如果你不是为了放火烧毁证物，那么你半夜三更去祠堂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也突然成为了孙至尊的信徒，是去好好祭拜一番的哦。” “我。。。。。。我是去了祠堂，但真的没放火，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信啊。” “周警官，衣服里找到了打火机。” 分局警官从红风衣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塑料打火机递给了周君。 “打火机的作用有很多，除了抽烟、点香还能放火。” “老天爷你帮我说句公道话，你告诉他们好不好，火真的不是我放的啊，哎呦到底怎么搞的啊，这下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要你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们，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自己会判断的。” “好的，好的，我说我说！” 马红梅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着嘴唇说道。 “我本来确实是打算放火的，不过我没有想要烧掉建筑物，只是。。。。。。想要烧掉那些假人，可是就在我到了祠堂没一会，还没把假人全部放到一起时，火就莫名其妙着了起来，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放的火，我连打火机都没掏出来。” “为什么要去烧假人？” “因为。。。。。。我怕你们发现阴兵是我们假扮的。” “你们当时所穿的衣服就是假人身上的阴兵服饰。” “嗯。” 马红梅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 周君将打火机拿在手里查看，透明机身里的液体非常满，这种液体叫做液态丁烷，通过打火机上的火石点燃。 这个打火机中的丁烷似乎没有减少过，而出气口的位置也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马红梅说的是真的，火不是她放的。周君心中想到。 “所以说阴兵是你们假扮的，翟清普也是你们绑架的，是谁杀了他？” “我不知道啊，我老公没有把详细情况告诉我啊，他怕我嘴巴不牢靠，就什么都没告诉我，具体的内容都是他和翟总，对了还有霍涛一起商量的。” “翟总？翟清普知道你们要绑架他？” “当然知道啊，这本来就是他自己设计的啊。” “他自己设计的！” 这个答案有 些出乎周君的意料，如果是他自己设计的，那么模仿成阴兵借道制造谋杀的理论就完全不成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合伙起来制造阴兵借道是为了什么。” “我都说了，他们什么都没和我说，就让我演戏就行了。” “他们？都有谁，扮成阴兵的都有谁？” 周君有些焦急的问道，案情的发展已经朝着和他推理完全相反的方向进行了。 “我，我老公，霍涛还有黎雅。” “什么，黎雅？那个小姑娘？” 这个答案再次超出周君的想象，这四个人加上翟清普不就是苏晓店中的5位客人吗。 这个时候小王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 “哥，不好了，霍涛不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二章 生意 “人怎么会不见的，那么一个大活人，问过边上的人了吗，有没有看到这个光头出去。” 周君焦急的喊道，原本以为尽在掌握中的案子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狂奔。 “酒店的监控查了，8点多钟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跑出去了。” “8点钟，那就是还没失火的时候，这把火很有可能是霍涛放的，如果他参与了整个计划那么这家伙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你们说火是那个混蛋放的？” 听到周君的话后，马红梅愤怒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那个赤佬想要杀我灭口！”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清洁照相机用的液体，这种液体有助燃的效果。” “我就知道，那个时候我就说了，这种头上没毛的人肯定靠不住，果然这个赤佬不是个好东西，要杀我是不是，好的，那就来个鱼死网破！”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周君说道，同时吩咐小姜和小王去把黎雅控制起来。 “一切都是这个霍涛计划的，他让我们穿上这些衣服打扮成阴兵的样子，从监控底下走过去，之前他还拿摄像机给我们排演了好几遍呢，他就是导演，最坏的这个人就是他。” 马红梅情绪非常激动，边说边用手比划。 “他为什么要导演这么一出阴兵借道，理由是什么！” “这个。。。。。。” 当被问到理由时，马红梅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你老公为什么会认识霍涛和翟清普，他们在计划什么？” “具体的计划我真的不清楚，我老公从来不和我说的，我就知道他们一直有生意往来的。” “什么生意？” “我说不上来，但好像是搞民宿的，就是要在石门镇上搞一片民宿，偶尔听我老公说起，好像规模很大的，要把周围的山头都搞起来。” “那为什么要搞阴兵借道这么一出，那天你们都做了什么？” “反正他叫我演我就演，我问过他的，这样演会不会不太吉利，等会触到什么霉头了。结果这个死鬼说这么做都是为了钱，没钱了才真正触霉头了。我问他这么做干什么，他也不说，就说听他的就行。” 马红梅说着便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没时间和你废话，快点说那天你们做了什么。”周君怒斥道。 “那天。。。。。。那天我们就按照先前说好的，穿上了那些衣服，衣服是霍涛搞来的，说是提前就准备好放在祠堂里的。那我也没多问，就穿起来了喽，穿好之后霍涛还给我们化了妆，说这样就看不出谁是谁了。” “接着我们从旅店出来，偷偷摸摸出来的，那个时候我怕也怕死了，生怕被你和小苏看到，还好你们都没起来。” “所以那天你老公才会突然说起要喝酒，原来他不是自己要喝，而是要让我和苏晓喝醉，这样我们才不会妨碍你们的行动。” 周君想起了昨天的场景，焕然大悟。 “这个我也不晓得了，反正穿好衣服我们就出去了，故意走到摄像头底下，按照先前彩排的走了过去。” “翟清普为什么是悬空的，怎么做到的？” “都是霍涛弄的，他搞了一块荧光板，放在姓翟的腿上，说摄像头拍不出这块板子，看起来就像悬空漂浮一样。” “接下来呢，你们去了哪？” “接下来我和我老公就回来了，姓翟的说还有点事，就带着黎雅和霍涛去了后山。” “回来？你怎么回来的，监控根本没拍到你回来啊。” 回到旅店一定会经过监控，可是当天的监控除了他们出去时的画面外没有别的。 “淌水，从石门溪淌水回来的。” 原来如此！周君心理惊呼，石门溪底部距离地面有3米左右，周围是石头修建的渠道，摄像头受限于角度，只能拍到地面的情况，根本拍不到渠道内的景象。 “翟清普他们去后山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啊，我们走过监控之后就脱掉了衣服，他们将身上的衣服给了我和老陈后就走了，然后我们两个淌水躲开监控，把衣服放回祠堂后回到了酒店，至于他们几点回来的去干什么了我们一概不知啊。” “那也就是说翟清普死亡前在一起的人是黎雅和霍涛？” “肯定是霍涛杀的人啊，小黎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啊，而且她谁都不认识啊。” “那她为什么参与？” “我们老陈说人家是表演系的，能够指导我们表演，但我想想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 “什么意思？” “这个姓翟的向来喜欢美女。” 马红梅没有说下去，周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找几个女同志，把她给我控制起来。” 周君拍了拍分局民警的肩膀便离开了房间，他已经从马红梅口中得到了有用的情报。 “在里面？” 周君来到了黎雅的房间，作为翟清普死之前最后共处的人，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目睹了被害全过程，或者她本身就是凶手。 “在里面。” 小王站在门口，大概是吸取了先前的教训，这一次他没有贸然闯入。 屋内，黎雅正坐在床上，小姜站在她的身旁。素颜的她依旧十分漂亮，只不过双眼早已因为过度流泪而红肿。 “看到是谁杀了翟清普吗？”周君开门见山道。 黎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为什么要参与他们的计划，你对他们要做什么了解多少？” 黎雅抬起头，当看到在场人数众多后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小姜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分局的民警离开了房间，周君关上了门。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了，有什么话你就说。” “他们答应给我一笔钱，只需要我配合翟总就好。” “皮肉交易？” 周君话音刚落，就被同样身为女生的小姜瞪了一眼。 “啊，不好意思，我问的有一些。。。。。。” “是的。” 黎雅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父亲病了，需要钱，我没有办法，他们说演一场戏外加陪翟总一次就可以给我5万。”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扮演成阴兵是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我是表演系的，知道怎么演出的效果最好，我想这就是理由。” “那天扮演好阴兵之后，你和翟清普还有霍涛又去了后山，去干什么的？” 黎雅满脸通红，紧紧的咬着嘴唇，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们去后山的坟头是为了拍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是被阴兵挟持到坟头的翟清普被鬼魂附体的片段，由霍涛拍摄，翟清普表演，具体的表演细节我都指导过他了。” “被鬼魂附体，为什么要这么演？” “我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但从台词的内容来看，好像和迁祖坟有关，被附体的翟清普说这片祖坟下的龙脉已经被污染了，需要迁到另外的地方，否则长久以往石门古镇的子孙会有血光之灾。” 迁祖坟，搞旅游？周君心中有了大概的推理，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后来呢，是谁杀的翟清普。” “我。。。。。。” “哥，你出去，有些话你在不方便说。”小姜说道，同时将周君往门外推。 “哥，你咋也出来了？” 当门外的小王见到周君时，不解的问道。 “你懂什么，有些话大男人在不方便说。” 过了一会门开了，小姜带着黎雅走了出来。 “怎么样？”周君问道。 “你放心我们警方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小姜搂着黎雅颤抖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同时对周君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等会再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会说，火烧眉毛了。”小王忍不住抱怨道。 在安顿好黎雅之后，小姜回来了。 “按照她的说法，拍完视频之后，翟清普就打发霍涛离开了。然后就带着她上了山顶，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应该能猜到，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做这种事？”小王忍不住惊叹道。 “这个我不管，我只要知道谁杀的翟清普。”周君说道。 “你听我说完。在他们准备开始之前，树林里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声音，像是女人的笑声，然后树丛抖动了起来。” “黎雅说当时她就吓坏了，一个劲的往山下跑，根本没顾的上看身后的情况。就听到翟清普在后面喊‘霍涛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混蛋装什么鬼，坏我好事’之类的话。” “等到听说翟清普死了，她才发觉大事不好，可是怕自己的事败露，所以没有出来承认。” “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看到是谁杀的翟清普。”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她在说谎，但是我觉得霍涛杀人的可能性更高。因为当天知道翟清普在后山的只有他们两个，而且霍涛是先行离开的，再结合他现在消失和放火的嫌疑，这个人就是真凶的概率非常大。” “嗯，小姜分析的非常正确，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霍涛。” 周君朝着小姜竖起了大拇指。 “对了老郭呢，让他去一趟分局，把陈如龙审了，这家伙知道整个计划的详细过程，还有原因。” “老郭出去找霍涛了，说有人在街市的方向看到过霍涛。” “哦，那就好，这孙子肯定是因为事情败露想要跑路。对了，你们谁看到方紫了啊。” 周君这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到现在还没有回音，不知道去了哪。 “哦，你说嫂子啊，她好像说要去。。。。。。” 小姜的话音未落，周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正是妻子方紫。 “喂，你跑哪去了啊，我刚。。。。。。” 周君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发言。 方紫的声音出现了少见的惊慌，她带来的消息让周君感到万念俱灰。 “陈如龙死了。” s://.c/read/40475/23933808.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三章 自杀还是他杀 当周君赶到分局拘留所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 救护人员和警务人员乱作一团，拘留室里散落着盒饭的残渣。 陈如龙倒在地上，同一拘留室的孙半仙惊恐的缩在角落里，他的手被铐在了铁栅栏上。 方紫正和一名医务人员蹲在陈如龙的尸体旁，当看到周君时方紫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已经死亡。 “怎么搞的，怎么莫名其妙死了？” “氰化物中毒，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陈如龙的尸体仰面倒在地上，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嘴唇，皮肤以及静脉血管呈鲜红色，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杏仁味。 “你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活着？” “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对我问的话已经没有反应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就没看到你人了。” “当我见到祠堂失火时，就觉得事情有蹊跷，这起大火明显是人为，不论是谁放的火，目的都是为了毁尸灭迹，凶手已经决定要将所有知道内幕的人都杀害，那么关在拘留室的两位很有可能知道内幕的嫌疑人必定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于是你就自己赶过来了？” 方紫点了点头。 “下次和我说一声，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毕竟你只是一个法医。” “但我也是一名警察。”方紫的态度非常坚决。 方紫的态度让周君有些恼火，但又不敢发泄，于是只得转移目标。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君揪住一名分局民警问道，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我也不知道啊，他吃着吃着就说难受，当时值班的就我一个人，别的警员都出配合你们调查了，我怕他是装的，想趁机逃跑，于是就没有理他，谁知道。。。。。。后来他开始抽搐，嘴里冒白沫，我才发觉不对，赶紧叫救护车，然后你们这位方警官就来了。” 分局的民警慌张的说道，拘留所里出了命案，他难辞其咎。 “混蛋，该不会是你下的毒。” 周君放开分局民警，又揪住了被铐在栅栏上的孙半仙。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那个时候在吃饭，吃着吃着他就这样了。我第一时间就和这位民警同志说了，可是他没理我，后来情况越来越不对后才进来查看，顺便把我铐了起来。” “不是他下的毒，他一直都在拘留室里，搞不到大量的氰化物，而且他身上没有杏仁味。” “这些饭哪来的？” 周君看了看地上的饭盒，吃剩下的食物倒的满地都是，其中有香肠，凤爪和一些野菜，与中午周君他们吃的盒饭非常相似。 “我让外面的人送来的，就是你们中午吃剩下的菜。”民警说道。 “我问你是谁送来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在饭里下毒的人！” “不可能啊，不会是饭里有毒的。”民警说道。 “那还能在哪里下毒，你别告诉我陈如龙一直把氰化物带在身上，然后像是谍战片里那样把氰化物咬破自杀？” “他说的没错，我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确实不可能是饭里有毒。”方紫说道。 “为什么？”这下周君彻底懵了。 “饭是一起送来的，一共有五份，而且是由陈如龙先选的，凶手不可能知道他会选哪份饭。” “这。。。。。。” 周君很想反驳，但一下子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方紫说的没错，凶手不可能提前猜到陈如龙会选哪份饭，所以不可能事先在饭里下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犯人只能是你了！” 周君指着孙半仙，说实话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完全没了底，突然发生的各种情况让他的大脑不能很好的思考。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自杀，畏罪自杀。”方紫冷静的说道。 “天方夜谭，氰化物那么好搞到的啊，你以为是名侦探柯南啊。” “我们日常生活中很容易接触到氰化物，只要有一定的化学常识就可以从食物中提取足以致死的含量，比如苦杏仁和木薯。” “这个人也不像是。。。。。。懂化学的人。” 这一刻周君的行为已经完全和小王同化，反驳的话已经没有任何理论依据。 这个时候，拘留室外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马红梅在民警的看管下冲了进来。 “老陈，老陈你怎么了啊老陈，你怎么那么傻啊！” 一见到陈如龙的尸体，马红梅就扑了上去，但是被一旁的周君拦住了。 “现在还不知道氰化物在哪，万一误食，你也陪他一起玩完。” “氰化物？” 马红梅突然愣住了，随后蹲在地上捶胸顿足道。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自己吃毒药了啊，你不是说要准备给姓翟的吃嘛，怎么自己死了啊。”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周君将马红梅拽了起来，严厉地问道。 “我。。。。。。老陈之前说过，说这次计划万一搞砸了就弄死姓翟的，说什么自己已经找电镀厂搞来了氰化物，说那东西用一点就能毒死成年人。” 听了马红梅的话，周君顿时赶到浑身脱力，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几乎将他击垮。如此看来，氰化物确实来自陈如龙自己。 “翟清普是你丈夫杀的？” “不会，那天我们回到房间后就没再出去过，我可确定老陈一晚上都在酒店房间里啊。” “那你丈夫现在为什么要自杀！”周君近乎咆哮道。 “为什么自杀，我老公不会自杀的，一定是霍涛干的，他要杀人灭口，先是杀了姓翟的，接下来又想放火烧死我，现在又是我老公。整个计划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剩下的就只有霍涛一个人了，一定是的，一定是他杀的，他要把参与计划的人全部杀掉！” 马红梅的眼睛瞪的浑圆，瞳孔中透露着疯狂，此时的她说话已经开始前后矛盾，毫无逻辑，看的出连续的打击让她的精神已经出于崩溃的边缘。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火场那里你们发现了什么？” 方紫问道，由于在灭火之时就已经赶往了分局，所以后面发生的事她并不知情。 “哎，说来话长，简单的说就是霍涛想要杀了马红梅，而恰巧马红梅去祠堂想要把那天他们穿的假人烧毁，然后霍涛就放了一把火。” “她也有份？” “不仅她有份，连那个小女孩黎雅都有份。” 方紫还想问些什么，但见周君完全没有心情回答，于是只好把目光转移到陈如龙的尸体上。 “具体的情况只能等技术部门来鉴定了，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要等接下来的技术分析。”方紫无奈的说道。 “我觉得他不是自杀的。” 说话的是依旧被拷在拘留室栅栏上的孙半仙。 “你凭什么觉得？说你的理由。” “刚才我们在拘留室里，他表现的很正常，一会躺着一会坐起来，还找我聊天，当然我没有搭理他。到了晚上，10点左右他开始叫肚子饿，警察同志让他闭嘴，他就说警察虐待，还说自己有低血糖，不吃饭要晕倒的，一个要自杀的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孙半仙说完望着周君。 “继续说下去。” “然后警察同志没办法，就去找人送吃的，过了一会就有人送饭来，我认识那个送饭的，是街市上的李姐，她家开餐馆的，镇上谁家来人干活，都在她这里买盒饭吃。” “他们两夫妻都是镇上的人，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石门镇了。夫妻两都是老实人，做生意诚信本分，对待人也非常随和，是我们镇上的模范夫妻。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呢？再说了他们根本不认识陈如龙，怎么会下毒害他呢？” “你刚才说他不像是自杀，现在又否认有人在盒饭中下毒，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既然氰化物不是在盒饭里，也不是陈如龙自己藏在身上，那这个拘留室里只剩下你有嫌疑了。” “我确实说他不是自杀的，但并没有否认毒药不在在盒饭里。从各种可能性分析，能够毒死陈如龙的也只有他吃的那份盒饭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推理高手。”周君讽刺道。 “哎，干我们算命这行的本来就是眼观四方耳听六路，然后根据一些线索进行判断，哪里来的神机妙算。我用鸡脚算命，无非就是把事情搞得别人看不懂而已。算命这种事猜对了别人敬重你，猜错了别人骂你。” “算你诚实，那说说你的推理。” “有人要杀陈如龙灭口，所以在盒饭里下毒，但是做饭和送饭的都是李姐，而她绝对不存在杀人动机。” “说了等于没说。” “我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用了什么方法让陈如龙如他所愿挑选了有毒的这一份饭。” “这么说你有目标嫌疑人？” “霍涛。” 孙半仙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 “说的那么肯定，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孙半仙没有否认，而是盯着周君，诚恳的说道。 “如你所说，我不仅认识陈如龙，也认识霍涛还有翟清普。至于他们之前具体有什么利益分配我不清楚，但是从一些细节中我有自己的推断。而现在，我的推断是霍涛想要杀人灭口，将所有知道内幕的人全部杀死，包括我。” “包括你？” “是的，因为我也参与了他们的计划。” s://.c/read/40475/23933809.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四章 一年前的会议 一年前 石门古镇文化礼堂今日格外热闹，经过重新翻修的老墙外挂着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古镇新气象——石门古镇旅游研讨会”几个大字。 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正如横幅所写，是关于古镇旅游业的一次研讨会议。 石门古镇是一座千年古镇，在历史上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镇中保留众多古老建筑，早些年就被列为历史建筑保护起来，供游客参观。 近几年在全国刮起了一道古镇游的热风，各个地区都开始发展古镇经济，许多所谓的古镇只是在传说的基础上新建而来，其本身已经不复存在，即使这样，还是有游客趋之若鹜。 按理说，石门古镇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在这样的热潮之下，石门古镇的旅游业依旧不温不火，来这里旅游的游客寥寥无几，即使是节假日和黄金周也没有人山人海的火爆现象。 没有游客就意味着没有旅游所带来的附加价值，不仅镇上的居民着急，镇里的领导也十分头疼，于是这场研讨会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了。 出席这次会议的除了镇里的领导干部，还有古镇居民代表和民间团体，包括了历史建筑研究协会和文物保护部门等一些团体的技术人员。 当然最受关注的还是通过招商引资进来的一批投资者，他们在听取了古镇未来规划后，会根据自身的利益做出一定的投资承诺。 村文化大礼堂位于古镇的北面，这里曾经是某大户人家的厅堂。近几年，以“文化礼堂、精神家园”为主题，在村镇新建了一批综合性的文化大礼堂，石门镇文化大礼堂就位列其中。 经过翻修的大礼堂内放着几排桌子，这些桌子以中心呈四方形分布，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人员名牌和所属单位，有点像是辩论会的现场。 镇上但凡做一些小生意的商家都来到了这次研讨会的现场，作为旁听者他们非常期待这次研讨会能为自己带来新的商机。 会议首先从经济层面对古镇进行了一个概述，接着是历史角度的一些介绍。说实话听众们对这些内容并不感兴趣，从小在石门镇长大的他们对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故事倒背如流，不用这些外人多言。 于是就出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台上的专家讲的热烈，台下的听众谈天说地更加热烈。 “在积极发展旅游产业的同时，也要注意保护历史文化为我们带来的深刻底蕴。如何让古今结合，是需要我们积极探索的。” 一名文化局的领导终于结束了他的发言。 现场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其原因并不是因为领导的讲话多么打动他们，而是接下来要进行的是这次研讨会最令人期待的部分——招商引资。 企业代表坐成一排，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发言，他们面前的本子上已经写满了各种内容，毫无疑问对于如何投资石门古镇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现在这个时代呢，你说赚钱难，没错，但你要说赚钱容易呢，其实也没错。” 一位北方口音的男人开口说话，他面前的牌子上写着“大明明星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 “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有好的产品，却没有销量，而有些人的产品其实一般般或者根本就是个二道贩子，却销量爆表，大家都来买他们的产品呢？” 北方男子环顾四周，见台下的人都没有反应，便饶有架势的站了起来，竖起食指说道。 “原因就是流量，这个时代是流量的时代，谁掌握了流量，就能掌握金钱。我打个比方，比如你是一个偏远山区的果农，你们那里盛产猕猴桃，这个猕猴桃啊又大又好，个个都是a级品，可是呢外面的消费者他不知道，知道你这个地方的只有收购贩子。” “这样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呢，收购贩子以很低的价格把你的猕猴桃收走，然后加价卖给总经销商，赚钱的是谁呢，都是经销商，你们只能赚一点点钱。你们心甘情愿吗，肯定不情愿，但是你们能够不低价卖给收购贩子吗，不可以，因为你们只认识这么一个搞收购的。” “但如果你们掌握了流量，全国的百姓都知道你们这里的猕猴桃又大又好，于是他们直接找你们买，不经过经销商也不经过收购贩子。这样你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客人。” “这个时候，你可以加价卖吗？当然可以，你翻一倍甚至两倍，他们还是觉得便宜，因为没有了中间商。” “所以各位你们一定要明白，这个时代就是流量的时代。各行各业都是如此，石门古镇想要大力发展旅游，必定要掌握流量，流量上去了，人们才会知道这个地方好玩，大批大批的游客才会到此旅游。那个时候你们卖点特产，卖点小吃，那不是妥妥的赚钱嘛！” “那这个流量怎么个搞法啊？”人群中有声音问道。 “引流呢还是有点讲究的，我们公司就是专门做这个的。我的想法呢就是搞几个美女，身材特别好，颜值特别高的那种。穿上性感的衣服，旗袍，对，就是旗袍，高叉的那种。在镇上的古建筑里拍个视频，很诱惑的那种视频。然后在网上吸引流量，让大家知道石门古镇这个地方。”北方男人不假思索的说道。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不行，这么做绝对不行。” 古镇居民代表的席位上传来了一位老者严厉的否决声。 孙老拄着拐杖，从席位上站了起来，环视着台下坐着的镇民说道。 “我们石门古镇，自古都是在孙至尊的思想教育下一代代的传承，廉、义、勇哪一项品德不是高傲光荣的啊。搞几个美女，穿这种不检点的衣服，在至尊的土地上拍照跳舞，成何体统，不雅！低俗！” 孙老不满的训斥道，台下的镇民们也纷纷点头称是。 操北方口音的男人有些尴尬，不过很快面带笑容的说道。 “那换一种方法也行，我们拍一个有文化底蕴的纪录片，就拍您老说的那个什么至尊，拍他的光辉事迹，我们给他修饰一下，加入一点神话的韵味，或者索性搞一个传奇故事。把石门古镇塑造出传奇色彩，吸引游客的到来，您看如何。” 大概是来之前就已经听古镇领导说过孙老在镇民心中的地位，北方男人对孙老的话非常重视，在第一个方案被否决后立刻想出了一个顺应孙老的方案。 “这个嘛，还是要镇上的居民们同意才行，我只是代表他们做一个发言。” 孙老似乎对这个方案比较满意，至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好，那么这样，关于引流的事你们做一个具体的方案，要做的详细。怎么打造文化底蕴，怎么宣传，从哪几个方面宣传都要做到方案里面去。做好了以后我们集体讨论一下，可以的话就决定采用贵公司的方案。”领导说道。 北方男人立刻点头称是。 第一项商业内容算是圆满完成，紧接着开始第二项第三项内容的讨论。 第二项内容是古镇的翻新改造，其中包括一些能够顺应潮流的现代化建筑和设施，比如智慧旅游，无人讲解和一些虚拟影像设备。 孙老作为代表给出的条件非常简单，只要不破坏老建筑，就同意改造。 接下来的内容讨论的非常激烈，居民的情绪非常高涨。除了在古镇之中开设连锁餐饮品牌的议题没有被同意外，其余的议题都通过了居民代表的同意。 至于为什么没有同意在古镇之中开设连锁餐饮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大部分人在选择困难的情况下都会去熟悉的连锁餐厅吃饭，而不会选择不熟悉有可能存在被宰客风险的不知名餐厅就餐。 终于议题来到了最后一项——关于在古镇中开展民宿经济。 这项议题其实是镇上居民，包括镇领导最为关心的内容。 想要一个区域的旅游产业得到发展，关键的核心问题即是住宿，如果没有住宿条件，那么这个区域的旅游针对的客户群体必定只能局限在周边短途一日游的旅客。 石门古镇现在一共有2家民宿，其条件只能用一般来形容，且规模都不大。一家是名为“衡生活”的旅店，共有客房6间，其主营业务也并不是酒店。还有一家名为“忆石门”的旅店规模稍大一些，共有客房24间，但环境一般，装修有些简陋且毫无特色。 近几年民宿的火爆市场让石门镇领导看见了重要的旅游热点，镇上的居民也渴望能有相当实力的民宿企业能够进驻古镇。 “各位领导、专家和石门镇居民，你们好。” 一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他的面前摆着“信诚酒店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如龙”的名牌。 “我是信诚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我叫陈如龙。我是浦宁人，大家一定知道我们浦宁人都喜欢游山玩水。我以前是做电镀生意的，整天和化学物品打交道，吸入的都是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时间长了呢，就开始烦了，索性关掉了公司，到处走走看看。玩的过程当中呢，认识了一些朋友，也找到了一些风景如画的地方，外加之前也多多少少积累了一些财富，于是啊，这个搞民宿的想法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认定的东西肯定是要去做的，而且要做就要竭尽全力的去做。考察了那么多地方，我把目标选在了石门古镇。这个地方好啊，有山有水那不用说，关键是有文化底蕴。” “这么好的地方，一定要配上能与之媲美的民宿，我决定在这里搞一个大高上的民宿，分布在古镇的各个角落，风格也不尽相同，到时候一定能吸引各种各样的游客。”陈如龙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这个要很多钱的，你别到时候这里说的好，资金不到位哦。” “是啊，我们也都考察过的，搞这种有自己风格的民宿投入不小。” 台下的居民显然对这位来自浦宁，还没有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资金实力的男人并不买账。 “资金的事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已经和陈如龙先生的公司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将会对他的石门古镇民宿项目进行合作，共同投资经营。” “我司是一家专门从事经营投资的公司，在全国有多个成功的投资项目，资金雄厚。如果对我司的情况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工商部门查看注册信息。” 这时坐在陈如龙边上的一位年轻男子开口解围道。 他面前的牌子上写着“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翟清普”。 s://.c/read/40475/23933810.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五章 激辩 “这是我们公司合作的一些项目，其中不乏知名旅游景点内的民宿。” 翟清普站了起来，走到了舞台中央的投影屏幕前，屏幕上出现了许多漂亮的民宿照片。 “所以请大家放心，我们的专业性毋庸置疑，你们可以不相信陈总，但是请你们务必要相信我，我是不会给陈总任何烂尾的机会。” 台下的镇民们立刻开始讨论，翟清普所展示的项目照片非常漂亮，这些民宿无论是从设计还是构造来说，都属顶级。别说是相对比较闭塞的石门镇居民，就连台上这些搞旅游的资深专业也对翟清普的民宿项目赞不绝口。 “按照计划，我将在石门古镇内建设几座极具特色的民宿，在此住宿的旅客可以凭借景区观光车畅游古镇，当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酒店，他们会发现原来酒店本身也是一处景点。我将在古镇老建筑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在满足高档住宿条件的同时，保留老建筑所独有的艺术气息，让住宿的旅客能够不出酒店便能体验到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 “当然啦，我还会在民宿中开设一些列传统活动，比如打年糕、做面筋等，让住宿不再只是单纯的休息和睡觉。” 翟清普说完，微笑着望着台下的居民，他相信自己的计划一定能够打动石门古镇的全体人员。 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台下的古镇居民和台上的居民代表脸上，并没有出现令他感到满意的表情。 “各位，有什么更好的意见都可以说，这还不是最终的方案，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要求和建议加以修改。”翟清普说道。 “你想要在古镇内开民宿？”孙老问道。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开发古镇景区的旅游资源。” “你要把老房子改成旅馆？” “不是单纯的改造，而是在保留传统建筑特色的基础上进行翻新，每一个房间都会有自己的特色，这些房间会。。。。。。”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孙老突然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 “这些都是祖祖辈辈给我们留下的遗产，是见证了石门古镇千年风雨的文物，你想把这些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改成旅馆，供各种各样的人居住？你知道他们会在老祖宗留下的遗产里做什么吗，你知道他们房门一关不会做一些违法乱纪的勾当嘛！” “这。。。。。。” 即使是巧舌如簧的翟清普也一下子回答不出孙老的问题。 “如果他们在房间里做一些不耻的行为，那我们怎么向孙至尊交代？” “可是，现在古镇里不是已经有旅馆了吗？” 陈如龙站了起来，反驳孙老。 “那些旅馆是后面盖的，并不是祖宗留下的老房子。这些后面盖的房子祖宗看不到，我们也管不了，但是要在祖宗留下的房子里开旅店，就是不可以！” 孙老的态度非常坚决，容不得半点分说。席位上其他的居民代表也纷纷点头，赞同孙老的说法。 “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对所有入住的旅客加以管理，绝对不会在民宿中发生违法乱纪的行为。”翟清普说道。 “年轻人，你保证不了的，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年痴呆。你是一个商人，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只要有钱赚你是不会介意住客是不是冒犯到了孙家的祖辈，毕竟你是一个外姓人。” 孙老的语气非常坚决，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坐了下来。 “翟总，刚才孙老说的这个问题呢，也确实是个麻烦事。你对老建筑加以翻新，使之成为能够接待游客的民宿，但是这个建筑物的保护问题，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的，需要多部门的配合研究才能的出结论。“领导开口说道。 “这个呢还是需要村里人同意才可以进行，我们领导班子非常欢迎你来古镇搞民宿，但选址可能还需要研究研究。” “领导啊，我们这个可是经过详细研究的，现在哪个地方不是在景区里面搞民宿啊，别人都可以搞，就你石门古镇特别一点的啊。再说了，你那么多的老房子空在那里，不利用起来也就是风吹日晒垮塌的命。” “够了啊，今天的研讨会到这里结束，已经确定的项目我们抓紧时间展开工作，没有通过的项目日后再讨论。” 领导说完便站了起来，结束了这次研讨会，离开前还朝陈如龙摇了摇头。 “别结束啊，就这么结束我的钱。。。。。。” 陈如龙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翟清普制止了。 “换种方法。” 翟清普指了指已经站起身，正欲离开的孙老。陈如龙心领神会，两人立刻跟了上去。 “孙老请留步。” 在一个人少的角落，陈翟二人截住了孙老。 “有什么事吗？” “孙老这里人多眼杂，可否换一个安静的地方。”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翟清普看了一眼陈如龙后开口说道。 “孙老你知道，只要这个民宿能够搞起来，石门古镇的旅游业一定会有很大的起色。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准备了很久，也已经投入了一定的资金，如果项目搁置我们必定会遭到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不如这样，我们给你一笔钱，或者你想要股份我们也可以给你一定比例的股份。” “你们想贿赂我？” “只要你同意，这笔钱一分不少如数奉上。” “明的不行，你们就来暗的，我还真是没看走眼啊，你们这些人只要是有利可图，就会不择手段。把祖辈留下的遗产交到你们这样的人里叫我怎么放心，让我死了以后有什么脸面对老祖先和孙至尊。” 孙老怒目而视，撑着拐杖的手不停的颤抖，转身就要离开。 “孙老，您别生气，我们再商量商量，我再给您5个点的股份，不，8个点。” 翟清普还没有准备放弃。 “别再烦我了，我只有一句话，想要在老祖宗的房子里开旅馆，就等我死了再说！” “这个老不死的，软硬不吃啊，看样子只要他在我们的项目就无法展开，翟总你可得想想办法啊，我可是把所有的钱都投给你搞民宿了啊，如果项目没办法展开这笔钱你得还我啊。” 当孙老离开后，陈如龙说道。 “放心，这个项目一定会展开的，而且又不是你一个人投钱了，在我这里投钱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把钱抽走现在就可以抽走，到时候看到我们赚钱别眼红就行。” “哎呀，翟总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着急吗，都是玩笑话，别当真。” 见翟清普有些生气，陈如龙立刻换成了笑脸。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谁啊，听到什么了？”陈如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别紧张，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摄影师，平时拍一些风景，也为某些景区拍宣传视频。” “哦，我们不需要，我们有自己的摄影师。” “不，不，我不是为了拉生意的，其实我是为你们带来生意的，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霍涛。” “和你说了我们不需要，你烦不烦啊。” 诸事不顺，陈如龙便把气撒在了眼前这个光头身上。 “别急，听他说。” 翟清普制止了陈如龙，朝光头使了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想要在古镇搞民宿，却遭到了孙老的拒绝。孙老啊是石门古镇最有地位的人，他说的话就是镇领导也得听，所以没办法，只要他不松口你们是绝对不能开设民宿的。” “这种话你就不要和我们说了，再说我们就走了。”陈如龙不耐烦的说道。 “但是我有办法让他同意。” “你有办法？你有啥办法啊，你一个外姓的人，还能在那个老头面前说上话啊。”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你说，我听听。” “你们刚才给孙老多少钱？” “关你什么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帮你们达到目的，你们则把答应孙老的好处给我。” “滚蛋，我看你就是个骗子。”陈如龙骂道。 “我答应你。” 翟清普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复。 “翟总这人明显是个骗子啊。” 翟清普摆了摆手，对光头说道。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给你5个点的股份。” “我还要20万现金。”光头说道。 “好。”翟清普答应的非常干脆。 “那就好，我有一个让孙老答应的方法，而且根本不需要你们出面，那个老头就会主动来找你们，让你们在这里开办民宿。” “赶快说，骗子，别再藏着掖着了，真有办法就说出来！只要你能把事办成，翟总答应你的好处一分都不不会少的。” “古镇里一直流传着阴兵借道的传说，这些阴兵是奉孙至尊之命，将有损古镇名声之人带往阴间。从很早以前开始，镇上人就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每年到了清明就会举行祭祀。” “什么意思，让阴兵把这个老家伙带走？” “不，要带走的是你们。” “神经病。”陈如龙骂道。 “带走你们不是关键，关键是被带走之后你们需要见到孙至尊，至尊会和你们说一些话，而你们则需要把这些话录下来，让镇上的人都知道孙至尊说了什么。” “你有毛病是不是啦，神神叨叨的，我看你疯了哦。” “陈总，你还没有明白这位霍先生的意思吗？” 翟清普望着陈如龙笑了起来，随后对霍涛说道。 “我同意你的计划，祝我们合作愉快。” “想要计划顺利进行，我们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一个在镇上有足够话语权的人的帮助。” s://.c/read/40475/23933811.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六章 合谋 “这些内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完孙半仙的发言，周君不禁疑惑的问道。 “我也参加了那次研讨会。” “翟清普他们和霍涛的交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所以你是偷听到的？” “会议一结束我就开始注意翟清普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拦住了孙老，只不过。。。。。。”孙半仙有些犹豫。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个霍涛我之前倒是没注意，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上台的演员一样。” “说明他和你一样，早就注意翟清普他们了，想要趁机捞一笔。”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就在我思考他们究竟会找谁帮忙时，他们找到了我，并且告诉了我一个似乎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一年前 当翟清普三人来到家中时，同样刚回到家的孙半仙有些诧异。 “孙半仙你好啊，我是霍涛，就是孙明茗她姐夫的侄子。前几年家里乔迁，还找你算过良辰吉日。” “哦，是这样啊，今日登门有何贵干啊。” 说实话孙半仙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嘿嘿，你瞧贵人多忘事啊。你不记得我，我可是记得你啊，你的一手算命绝活真是令我永生难忘。这不，今天带了几个朋友到你这里来算算。” 霍涛让到了一边，将翟清普和陈如龙介绍给孙半仙。 “这位是翟总，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这位呢是陈总，信诚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二位老总呢是想在石门古镇做一些投资项目，听闻镇中有一位料事如神的半仙，就想请半仙点拨一二。” “二位想必是生意上遇到了阻碍，镇中有人不同意二位的投资项目。不仅明面上不同意，私下也不同意。” 孙半仙将刚才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瞧瞧，瞧瞧，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没错。在石门古镇就没有孙半仙看不透的事，二位老总，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半仙就已经知道我们遇到什么难事了。”霍涛激动的说道。 “半仙，你可真神啊，你是怎么算出来我们遇到阻碍了啊。” 陈如龙见状，恭敬的弯下腰，轻声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明白，明白，那半仙能够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吗？” “怎么做想必三位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大家不必藏着掖着，有求于我之事如若在孙某的能力范围内，那么自然不会拒绝。” “厉害，太厉害了，我看你不是半仙，你是全仙啊。” 这一下陈如龙算是彻底服了，他想不明白孙半仙怎么会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修为尚浅。” “那我就由我来说，既然孙半仙早已算到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那么废话我就不再说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孙半仙帮忙，让我们能够在石门古镇开设民宿。”翟清普开门见山说道。 “想拿老宅子修民宿，孙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就算哪一天他仙游了，村里剩下的老人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听了孙半仙的话，陈如龙和霍涛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对这位料事如神的半仙只剩下了敬佩。而翟清普则面无表情，似乎对孙半仙的话没有反应。 “我明白，所以我们想半仙您帮忙，替我们搞定这件事。” “抱歉，我还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你们别忘了，我也是孙氏族人。” “我们不会让半仙做一些有违孙氏族人之事，你需要做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而且是你最擅长的。” 翟清普微笑着说道，他的笑容让孙半仙感到一丝不言而喻的焦虑。 “我们会上演一出阴兵借道的好戏，至于怎么做半仙就不需要知道了，你需要知道的就是我会被阴兵所挟持，然后呢带到孙氏祖坟所在地，在那里至尊会现身，借助我的身体告诉镇上的人一些事请。” “你们该不会想借孙至尊之口，让孙老答应你们动用老宅子。” “不愧是半仙，一下子就想到了，不过呢，我们所要的还不仅如此，光是利用老宅子开民宿还不值得我们如此大动干戈。” 翟清普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我们还想要祖坟的那块山头，我们要在那里建立高端酒店和游乐设施，打造规模巨大的度假酒店。” “不可能的，镇上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动祖坟的。” “如果是山头的风水有问题，影响到了孙氏子孙呢？” “你该不会。。。。。。” “没错，孙至尊告诉我，祖坟所在的这片山头风水不好，龙脉已经消失，如果继续将祖辈安葬于此，恐难保子孙不会有血光之灾。” “疯了，你们疯了，这等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你们的，而且就算你们真的这么做，镇上的人也不会相信的。你一个外姓人，至尊凭什么会借你之口传达旨意呢？” “对哦，翟总你是外姓人啊，别忘了这一点。” 陈如龙说道。之前自信满满的翟清普也皱起了眉头。 “那孙半仙有什么主意吗，你可是镇上最聪明的人了。” 一旁的霍涛嬉皮笑脸的说道。 “就算我有主意也不会帮你们的。” “100万。”翟清普说道。 孙半仙心中一惊，100万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平日通过帮人算卦赚了一些小钱，可是和翟清普开出的价码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外加2个点的股份，如果按照目前国内同等规模的度假村毛利润计算，这2个点的股份每年能为你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半仙你就答应了，这也是在为石门镇居民谋福利啊，你想一想度假村真的能开起来，那全镇的人都发财了啊。埋在山头的祖宗们看到子孙过的好肯定开心啊，让他们换个地方也乐意。”见孙半仙有些动摇，陈如龙赶紧趁热打铁道。 “你们不会反悔。” 这个筹码实在太具诱惑，孙半仙无法拒绝。 “现在就可以立下字据。” “不会出卖我，否则我在石门镇可是混不下去了。” “绝对不会，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容我想一个好办法。” 孙半仙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他算命多年养成的习惯，其实这些口中之词根本半点意义都没有，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 “翟总何年所生？” 念叨了一会，孙半仙似乎有了主意。 “1988年生。” “父母健在？” “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不知道父母是谁。” “当真？” “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人。”翟清普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怒意。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什么意思？”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翟清普了，而是孙自嘉。”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孙半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听我说，石门古镇有一名叫做孙启明的人，他有一儿子，年龄和翟总相仿，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至今杳无音信。而且关于孙启明孩子的事，镇里人都知道，是阴兵带走了他的儿子孙自嘉。” “什么？” 当听到阴兵这个词时，陈如龙不由得喊了出来。 “没错，就是阴兵，这也是为什么镇上的对阴兵借道一事深信不疑的原因。” “这么说，真的有阴兵存在。。。。。。那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冒犯到它们。”陈如龙面露怯色。 “当年包括孙老在内的几名目击者亲眼见到了所为的阴兵，而这些目击者中也有我的父亲。这件事我父亲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其中有几样蹊跷之事，令我对事情的真相有一些猜测。不过这件事很复杂，要完整的叙述需要一些时间，你们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只需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孙自嘉，阴兵劫持你是为了来找你生母。” “我的生母，难道这个孙自嘉不是孙启明亲生的？”翟清普问道。 “没错，这就是我的猜测，所以你需要去到孙启明老婆，也就是你的生母坟前，伪装成被附体的模样，之后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就看你们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半仙指点，事成之后我定将如约奉上厚礼。” “对了，你还需要在脖子上点上一块胎记，这样镇上的人一看到你就会知道你的身份。” “这个我在行，我回去就帮翟总画胎记。” “记住，胎记在左边脖子的根部，如指甲盖大小，红色不规则。” 之后一切便开始按照计划展开。 翟清普在脖子上点上了胎记，装作被阴兵挟持的模样上了祖坟所在的山头，由霍涛拍摄录象，将被附身后所说的话记录下来。然后翟清普装作失踪的样子留在坟头过夜，而另外的人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客人失踪，旅店的老板一定会选择报警。这也是陈如龙为什么要为翟清普报名参加活动的原因。接下来孙半仙就会拿出看家本领算命，指导镇上的人去坟头寻找翟清普，从而引出之后的总总。 可是，之后发生的事并没有如他们计划的那般展开。 s://.c/read/40475/23957694.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七章 关键人物 听完孙半仙的陈述后，天已经亮了起来，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所以你才觉得霍涛是为了利益而杀人？” “现在翟清普和陈如龙都死了，知道这件事的只剩下了我和霍涛。”孙半仙说道。 “可是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即使杀了翟清普和陈如龙，他也一分钱都拿不到。” 虽然整件事的起因周君已经知晓，但是杀人案并没有因此而水落石出，反而变得越加扑朔迷离。 老郭那里依旧没有收获，霍涛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古镇的唯二出口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很大的可能是霍涛依旧还在古镇之中。 黎雅的资料和她所交代的一样，看来她只是为了钱而参与到了这场骗局之中，对于事情的始末和目的一概不知。 马红梅被暂时控制，小王的审讯并不顺利，除了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生意外，马红梅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陈如龙似乎把所有的财产都投入到了某项生意当中，近期整个人都变的神经兮兮的。 不过传来的也并不全部都是坏消息。天刚蒙蒙亮，方紫就收到了来自市刑侦大队技术科的消息。翟清普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其手机也被顺利破解。 尸检报告显示，翟清普的致命伤确实是胸口的刀伤，但在体内发现了筒箭毒碱的成分。脖子根部的胎记也被证明是涂抹上去的。 当周君听到筒箭毒碱这个名词时第一反应就是询问妻子，可是方紫对于这种成分同样知之甚少，在询问了技术部的专业人事后才知道这是一种手术用麻醉剂的成分，主要来源于一种叫做南美防己的植物。 “翟清普体内发现这种麻醉剂成分说明他在死之前遭到了麻醉，凶手是在他昏迷的情况下杀死他的。”周君若有所思道。 “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山顶，凶手将翟清普迷晕了之后才拖到孙启明妻子的坟前用刀刺入心脏，将他杀死。”方紫说道。 “最后和翟清普在一起的是黎雅和霍涛，霍涛先走一步但不排除躲在山里伪装成女鬼伺机下手的可能。” “黎雅也不能排除嫌疑。” “你觉得有可能是对翟清普施暴行为的反击，而造成的误杀？” 方紫点了点头。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翟清普会在这个时候死亡。可是霍涛到底在哪，如果他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跑呢，还有黎雅的麻药究竟是哪里搞来的？这种临时起意的杀人一般都不会提前做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周君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的竟然是老秦。 “啊，老秦怎么了，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周君有些忐忑的接起电话问道。 “你在石门古镇？” “没有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小子还不老实，我刚才给老郭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查到了翟清普的一些情况，结果他说你也在这里，让我们给你打电话。现在案子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哦，你还是停职状态，有些事别乱出头，交给老郭他们。” 老秦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喜是怒。 “我有分寸，不过案情当前我总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袖手旁观？我估计你连什么叫袖手旁观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会安分守己的，不会做出什么影响到局里的事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们查到了一点东西，可能会对案子有帮助。” “快点说。” “你什么语气啊，以为停职了就可以和我这个队长这样说话了吗！” “我错了，秦大队长，你就行行好，赶紧说，我这里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们查了翟清普的信息，发现他有过犯罪前科，5年前因为诈骗罪被判了2年3个月，我们找到当时立案的档案，根据档案显示的内容，翟清普策划了一宗投资诈骗案。”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质文件的声音，周君耐着性子等待老秦。 “当时他搞了一个所谓的网络理财产品，其实就是现在这种p2p，那个时候这种网络产品还没有普及，监管的力度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翟清普公司的产品对外宣传的年利率高达20%，并且承诺利息会每个月按时到账。” “为了让他的投资项目看起来逼真，翟清普特意虚构了一个度假区的投资项目，根据后来公安的调查，这个项目纯属虚构，那个所谓的度假村根本就是一片荒地，那些项目的影像文件全部都是合成的。” “有项目，又有承诺，投资的人就开始增多。一开始这些投资者确实可以拿到翟清普承诺的每个月的利息，而且一分不少。至于这些利息的来源我想你们应该非常清楚，就是从这些投资者的本金中抽取的。” “见到手中的真金白银，投资者们开始放心大胆的往里投钱，而这个时候翟清普就开始收网了，在被捉拿归案的时候，他一共吸引投资数额600多万，在当时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这家伙是个骗子？没道理啊，如果他已经吸引到了投资，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啊，为什么还要参加研讨会，耗费心机的搞民宿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能查到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调查了，记住别给我们市刑侦大队丢脸。” “刚才谁说的让我自己注意身份，现在又要我别给队里丢脸。”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别生气嘛，开玩笑的，对了，还有个事你帮我查一下，是一个叫霍涛的，我需要查清楚他和翟清普的关系。” “就是那个摄影师？” “是的，老郭已经给你资料了。” “给了，我会去查的。”老秦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老秦，还有个事，这次如果破案有功的话，我能官复原职吗？” “先破案，别的事情我会考虑的。”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老秦打来的？”方紫问道。 “是的，他说翟清普曾经因为诈骗罪坐过牢。” “你们怀疑他是个骗子，开民宿什么的都是为了骗投资者的钱而想出的由头？”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也许他入戏太深，真的把自己当成企业老总了。” “你们说翟清普是骗子？”听到周君对话的孙半仙开口说道。 “怎么，你有自己的看法？” 考虑到孙半仙是知晓事情内幕的四人中的一人，周君决定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我不敢说自己看人一定准，但是至今为止我看人十有八九是对的。翟清普绝对不是一个骗子，他是真的想搞民宿。”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他是为了骗钱，根本就不会参加研讨会，也不会耗费心机亲自上阵来演一出戏。而且你们刚才说了，他因为诈骗罪坐过一次牢，他肯定知道这么做很有可能让他面临第二次更为严重牢狱之灾，所以就算要演，他也会找别人来演，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外。还有最重要，也是让我确定翟清普是真的想搞民宿的原因。。。。。。” 孙半仙有些犹豫，在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坦白实情。 “我已经收到了他给的10万元钱，他怕我反悔或者向镇民告密，所以提前支付给我了这笔钱。” “你拿到钱了？翟清普给你的？” “是的，他给我的，在他给我钱的时候霍涛表现的一百个不愿意，说自己也要提前拿到钱。” “给他了吗？” “不清楚。” “如此看来，这个翟清普确实不像是骗子，没有一个骗子会主动给别人钱。”周君若有所思道。 “你们必须要找到那个霍涛，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我觉得他不只是偷听到谈话，想要从中谋利的摄影师那么简单，他总表现的有些浮夸，就好像一切都是按照剧本在表演一样。” “警察办案还要你教，有这份闲心还是想想你自己。”周君对着孙半仙喊道，随后和一旁的民警交待道。 “看好他，记住别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他。” 随后周君便和方紫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现在怎么办？” 方紫问道，即使是一项冷静的她也开始有些焦虑。凶手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陈如龙吃下有毒的那份盒饭的，又或者死亡原因其实真的是自杀，这些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孙半仙说的没错，现在霍涛是这起案子的关键，找到他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那现在也只能继续找了。” 方紫望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希望能够快点找到霍涛。 “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件事上，作为优秀的刑警，这种时候就应该主动出击。” “没觉得沮丧？” “沮丧？对于我来说这种情绪是不存在的。” “那就好，别像刚才在里面那样失去理智就行。” “哈。。。。。。哈。”周君尴尬的笑了笑。 “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其实有一种猜测，但需要证据来证明这种猜测的正确性。” “怎么证实？” “我和老郭要去一趟翟清普的公司，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翻一个底朝天。” s://.c/read/40475/23981429.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八章 骗局 根据工商登记的信息，周君他们来到了翟清普的公司。 公司位于临杭市西北的新城区，从石门古镇开车前往需要跨越整个临杭市区。 由于正巧赶上工作日的早高峰，这趟行程变的异常漫长，在经过了2个小时的车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通宵，周君和老郭非常疲倦，好在开车的是分局的民警，这让二人得已在路上睡了一觉。 这是一栋商住两用楼，每一层都被分为了不同等分的隔间。由于可以注册公司，所以许多小微企业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既可以解决住宿问题又可以办公。 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位于这栋楼的19层，房间号为1904。 和周君想象的一样，公司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怎么看也像是个骗子公司啊。”老郭说道。 “走，去找物业，顺便问一下属地派出所来了没有。” 过了一会，属地派出所的警务人员和大楼的物业一起赶到了现场。 这名看起来非常精干的警察就是当时处理翟清普集资诈骗案的人。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物业找来的开锁匠轻松打开了公司的大门。 面积不大的公司被隔成了三个房间，除了进门处的大开间外，还有两个独立的小办公室。开间内放着一排办公桌，一些文件被堆放在桌子上。 周君用手摸了一下桌面，发现并没有很大的灰尘，看来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打扫。 “项目介绍？” 老郭拿起桌上的一本a4大小的宣传册，其中介绍了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一些项目，这些项目多为民宿和度假村，其中不乏高端品质的酒店。 “这些大概就是孙半仙说的研讨会上翟清普所展示的项目。”周君说道。 “光看这些图片确实挺高档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走，去里屋看看。” 周君指了指标有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走了进去。 屋内的办公桌上摆着电脑和一大堆资料，看上去像是一位工作忙碌的领导。拉开抽屉，发现了几张散落的名片，上面写着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翟清普。 “看来这就是翟清普的办公室了。” 周君把名片丢给老郭，打开电脑，令人诧异的是电脑竟然没有设置密码，开机之后就进入了操作界面。 “骗子的电脑竟然不设密码，闻所未闻啊。” 老郭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凑了过来，和周君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桌面上放着几个表格文件，文件名为投资估算。打开之后里面详细记录着汇合公司拥有的本金和即将投入项目的预算，每一笔都有理有据，记载的非常清楚。 除了投资估算表外，还有项目可行性研究等一些文本文件。打开之后里面同样详细记录了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投资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其中关于石门古镇的投资项目单独暂居一个文件列表，其中详细分析了项目的优势、劣势、机会和威胁，专业程度可见一斑。 “这是一个专业骗子啊。” 老郭的手中拿着一本桌上的资料，这是关于国内优秀民宿的案列。在一些案例中用笔划了一些记号，并在边上添加了注释。 “和风设计，榻榻米房，适合喜欢日本文化的年轻人。”老郭念着其中的注释。 “这些投资预算表不像是伪造的，每一笔都有明确的出处，所记录的金额看起来也是经过详细核算的。如果这些只是为了骗取投资客的钱财，那么未免也做的太详细了，我不认为这些投资者会看些内容。”周君盯着电脑说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如果真的要吸引投资，应该在表面文章上多下功夫，比如说漂亮的彩页和一些宣传册。在这种数据上做文章首先不够直观，吸引不了投资客。再次在数据上造假需要花的心思肯定比图片类的要多，耗时耗力还不讨好。”老郭也认同周君的说法。 “再结合孙半仙的话，我认为这次翟清普是真的想要投资。可是外面那些假冒的合作项目又作何解释呢，老郭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现在都被搞得不自信了，本来以为这家伙一定是个骗子，还是个皮包公司。” “银行流水查到了吗？” 见老郭提供不了什么有效的见解，周君转头问前来协助调查的属地民警。 “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给。” 周君结果一叠资料，上面是汇合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近2年的流水。 开始的那一段时间，公司机会全部都是进账，而且每一笔的数额都不小，基本上在50~80万左右，截至目前一共有7笔入账，总计金额600万元左右。 周君在这些入账中见到了陈如龙的名字，这笔钱是以他个人名义汇入汇合公司账户的，总金额是300万元整，接着又有数笔金额不小的汇款。 而从2个月前开始，汇合的账户就开始出现支出，一开始都是一些小数目，后面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其中有几项备注了建筑材料采购和设备租赁费用。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周君拿着银行流水若有所思道。 “这家伙一开始确实想从操旧业，用这些假项目来包装自已，从而吸引投资客的投资，当达到一定数额后跑路。但接下来情况发生了变化，其中一定有某些我们不知道的机缘巧合，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翟清普决定认认真真的做一次事实。” 周君拿起了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说道。 “他在石门古镇民宿项目上看到了商机，真正能赚钱的商机，可以让他摆脱靠坑蒙拐骗生活的商机。” “所以他准备投资石门古镇，利用投资者的钱？”老郭接话道。 “不仅仅是投资者的钱。”周君用手指着财务流水的其中一行说道。 “你看，这里有一笔注资，是翟清普自己投入的钱，数额是80万。” “原来如此，这就能够说明为什么他要用伪造的假材料，却又要为这个项目殚精竭虑了。” “没错，这也许就是翟清普内心的真实想法，很可能也是为他招来杀生之祸的原因。”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开始怎么也想不明白，霍涛杀人的理由，但看到了这张照片，我就明白了。” 周君手里拿着的是伪造项目宣传册，其中一处高端民宿的介绍页里有一张风景照，而这张照片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石门古镇的茶山。 “这张照片？” 老郭没有见过霍涛的拍摄作品所以不清楚其中的内幕。 “这张照片的拍摄者不是别人，正是霍涛。” “这么说来。。。。。。翟清普的合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霍涛，所有的伪造宣传册都是霍涛搞的！” “我觉的这种可能性很大，霍涛是搞摄影的，拍照本来就是他的份内活，再加上我见过他修图制图的水平，要制作这样的宣传册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说的杀人动机？” “很简单，原本是以诈骗为生的两人，在对石门古镇的项目上产生了不同的意见。翟清普不知为何想真正开发投资民宿，而霍涛依旧想着利用搞民宿的名头去骗钱。这张公司流水能够说明翟清普把一部分钱投入到了石门古镇的项目中，这些钱当中应该有霍涛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老郭豁然开朗。 “为了保住自己的钱，霍涛起了杀心。在翟清普和黎雅单独想处的时候，故意装神弄鬼吓走黎雅，然后借机在没有任何目击者的情况下杀死了翟清普。”周君说道。 “那基本可以肯定霍涛就是杀人凶手了，可是他杀死陈如龙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不仅是杀人的方法，还有杀死陈如龙的动机。” “动机？无非就是陈如龙知道事情的内幕呗。” “不，我不认为陈如龙知道霍涛和翟清普是一伙的这件事。陈如龙也是最初的投资者之一，而且是投资金额最多的，如果他们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诈骗，那么根本不可能让陈如龙知道内幕。” “这么说。。。。。。也有道理啊。”老郭若有所思道。、 “嗯，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根据孙半仙的证词，霍涛是在研讨会结束后突然跳出来的，陈如龙之前是并不知道霍涛这个人的存在。霍涛突然跳出来这件事应该也是两人之前就设计好的，包括找孙半仙和制造阴兵借道的事都是事先计划好的。但是有一点也要明确，在这个时候翟清普的内心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化，我觉得虽然他还没有和霍涛摊牌，但心中已经做出了要真正投资石门古镇的决定。” “哎，如果我们能找点察觉霍涛这个人有问题就好了。” 老郭有些懊恼的说道。 “这么大一个人，还是个光头，特征那么明显，怎么会从一个封闭的古镇中消失呢？”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者是石门古镇警方。 “有线索？”老郭问道。 “发现霍涛了！” 对方带来的消息让周君和老郭为之一振，似乎整件事即将真相大白，只可惜之后的消息让两人的情绪跌入谷底。 “可是。。。。。。霍涛已经死了。” s://.c/read/40475/23999998.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十九章 暂别石门 当周君和老郭赶回石门古镇时，夕阳即将落下帷幕。 事发地是在“衡生活”斜对面的桥下，石门溪交叉汇流之处。 事发地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加之先前在“衡生活”周围的警戒线，导致原本就窄小的街道只剩下了供一人通过的道路。 尸体发现的地点是桥下的石门溪水中，发现者是石门镇的居民，在午饭后抽烟时偶然见到了面朝下倒在溪水中的霍涛。 石门溪中的尸体已经被法医带走进行尸检，死因初步断定为溺水。周君和老郭到达现场时，石门溪已经被截流，尸体的位置被画上了标记。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去数个小时，但是围观的镇民依旧站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周君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了警戒线内。 方紫和小王还有几名分局民警还留在现场，见到周君后小王立刻跑了过来。 “哥，你总算来了，这可咋搞啊，最具嫌疑的人死了，案子要变成悬案了。” “怎么死的？” 周君没有理会小王，而是问方紫道。 “死因是溺水，在腿部发现了焦化点，考虑是电灼伤所致。” “什么意思？有人把他电晕了然后丢水里溺死？” “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他是自己触电溺亡的。死亡时间是在16小时前，也就是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失火的时候？怪不得那个时候就没见到他了，难道是放完火就跑了？” “从时间来推算，这种可能性很大。问题的关键是死因，我推断他是为了躲避监控，所以才按照之前他们假扮阴兵借道时的方法，想要淌水从石门溪逃离古镇。结果。。。。。。” “哥，我猜是恶人有恶报，你猜怎么着，石门溪里的电路系统刚好漏电了，把经过的霍涛给电晕了。” 还没等方紫回答，小王就抢先一步说道。 “天方夜谭，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再说了这种景观灯本来就设计了漏电保护，一短路就会跳闸，怎么可能会电晕人？” “这个问题分局的同志已经调查了，你还是问他们。”方紫指了指边上的民警说道。 “查过了？” “查过了，其中一处线路出现了短路，之后确实启动了漏电保护，总电源已经跳闸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触电的事件。”分局民警说的有些没有底气。 “总闸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线路的总闸位于“衡生活”旁的小变电站，周围为了美化，铺设了塑料制作的藤蔓植物。 线路目前依旧处于跳闸状态，漏电保护器上显示的跳闸时间是昨晚的11点09分，和方紫推断的死亡时间基本吻合。 “这个变电站出来的线路除了溪水里的景观灯外还有什么？”周君问道。 “我们问过镇上的电工了，他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说除了景观灯外应该还有街市这一片的路灯。” “没有商家用电吗，断电那么久街市上的商家就没有起疑的？” “街市上的商家用的不是这路电。哦，对了，这家”衡生活“旅店好像接的也是这里的电，因为考虑到旅店的用电需求，所以当时老板娘苏晓好像单独申请了这一路电。” “那怎么没人报修呢，都停电一天。。。。。。” 周君这才想起，“衡生活”在案发后就一直出于封锁状态，这两天根本没人进入。 “走，去店里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周君转身往“衡生活”走去。 一进门一股浓浓的樟木香味扑鼻而来，做剩下的手工盘香还摆在桌子上，几日没有开窗通风，这种独特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长桌上还摆着一些吃剩下的盒饭，那是周君他们吃好没来得及收拾的，好在天气还不炎热，且扎在了塑料袋中，所有并没有发出难闻的馊味。 周君试着按了几下电灯的开关，毫无反应。 “哥，没电。” 小王站在台前不停的按着电脑的开关，但毫无反应。 “去找找有什么能够证明断电时间的东西。” 小王，老郭和分局民警对旅店二楼展开，周君方紫则在一楼查看。 天色渐暗，虽然透明落地玻璃能够提供一定的亮度，但是没有室外光线照射的区域已经一片漆黑，需要打起手电才能看清楚。 周君打着手电，走进了厨房。一些前日摘下的野菜摆在水槽中，已经有些发焉，一股淡淡的焦味不知源于何处。 手电照射下，厨房并没有什么异常，和那日在这里帮着苏晓打下手时没什么两样，不过不知为何，周君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经过了一圈，众人一无所获，于是只得再次到达尸体所在的石门溪边。 尸体的位置正好在桥身正下方，如果只是从旁边走过，确实很难发现尸体。 “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啊。”老郭说道。 “可是知道整件事的人除了孙半仙外都死了，而霍涛死亡的时候孙半仙还在拘留所里呢，根本不可能杀人。”小王说道。 “别忘了，黎雅和马红梅都有说谎的可能，也许她们都是知情者和利益关系人。” 周君说着跳下了水渠，来到了标注尸体的位置。 霍涛的尸体手脚并在一起，呈直线状态，确实符合触电的表现。 在他脚部的位置有一根电线，电线已经被扯断，铜芯暴露于绝缘层之外。 这跟电线应该就是造成短路的罪魁祸首，根据现场情况看，应该是霍涛不小心勾到了这跟电线，然后扯断之后造成的触电。 “有些奇怪啊。” 跟着周君一起跳下水渠的老郭蹲在一旁，他的手中拿着断了的电线。 “你也觉得奇怪。”周君说道。 “嗯，如果只是因为脚钩住就扯断的话，未免也太牵强了，这种直径的电线不是那么容易扯断的，而且这个断面也太整齐了。” “就像被故意剪断的对吗？” 电线的断面非常整洁，其中的铜线部分像是被某种锋利的工具整齐的切开。 “你觉得有人杀了霍涛？” “可以肯定这跟电线不是被霍涛扯断的，但是我想不明白凶手究竟怎么制造了触电的发生。” “有没有可能是霍涛已经死了，因为某种原因凶手故意制造了触电的假象。”老郭说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先前的推理就不成立了。” “可是除了霍涛还有谁有杀死翟清普和陈如龙的动机呢？” “只有再审孙半仙，黎雅和马红梅了。对了，霍涛有随身携带的物品吗？” “分局拿走了，有一个大背包，里面好像是照相机一类的东西。”小王回答道。 接下来，周君一行又来到了分局的技术部门，霍涛背包中的物品被整齐的摆放在证物架上。除了一台照相机外，还有一些摄影辅助工具，其中就有eclipse清洁液。 “照相机里的照片看过了吗？”周君问道。 “有一些线索，我这就放给你们看。” 技术部的小伙子操作电脑，照相机中的内容已经被导入了电脑，此刻一张一张的照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这些照片都是之前踏春时拍的风景照，照片中出现了陈如龙夫妇和黎雅的身影，周君和苏晓的侧影也一闪而过，唯独没有见到翟清普。 “这些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周君并没有看出这些照片有什么特别的。 “哦，照片没什么奇怪的，关键是里面的一段视频。” “那还给我看什么照片！”周君忍不住抱怨道。 分局的技术人员吓了一跳，低着头不再吱声，随后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拍摄的时间是夜晚，画面中出现了翟清普的面孔，他的脸上依旧画着恐怖的灰白装，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恐怖。 “喂，开始拍了没啊。” 说话的是翟清普，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开始了，开始了，赶紧，赶紧进入状态！”霍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奋。 “这么多年，我的儿啊，你终于来看我了，只有你还记得我。” 翟清普低着头，嘴唇微微张合，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旁的黎雅配的音。 “我好恨，好恨啊，我恨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把我禁锢在这片污秽之地，你们这群傻瓜，以为这里还是龙脉吗，能够保佑孙家的子孙后代共享太平吗！可笑，真是可笑啊！想想你孙家人是如何抛弃我的儿子，又是如何把我逼上的绝路！” 尖锐的女生越加凄厉，翟清普的双臂也慢慢的绷直，就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般。 “我的儿来了，我的儿终于来了，看在同时孙氏子孙，我就发善心告诉你们，你们的龙脉已经被我的怨恨污染了，因为你们孙家子孙中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孙至尊发怒了，只有将祖坟迁出这片污秽之地，才能平息至尊的愤怒。” 突然拍摄的工具掉在了地上，随后就见到翟清普双目紧闭也同样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怎么样，好了没啊，累死我了。” 翟清普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照相机被捡了起来，视频就此终止。 “大致情况和孙半仙交代的差不多。”老郭说道。 “如果声音来自黎雅，那么她知道内幕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你怀疑是她下的手，动机呢？” “走。”周君没有回答老郭的问题，而是走出了技术部。 “搞什么，去哪啊，审讯黎雅？”小王见状也赶紧跟了上来。 “不，我有了新的目标。”周君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了解霍涛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霍涛这个人，没有调查过任何与之相关的内容。所有的线还没有连在一起，而霍涛的过去就是最后的连接线。” s://.c/read/40475/24035638.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章 溯源 按照霍涛身份证上的地址，周君一行找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这是位于临杭市最远区县的一座自建房，房屋已经残破不堪，屋内空无一人，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是这个地址没错？” 小王反复看着身份证上的信息。 “看来这个地方早已人去楼空了。” 这是一个小村庄，整个村子没有几幢房，多数已经没有人居住。 仅存的几幢有人居住的房子也已经非常破旧，许多砖瓦已经脱落。几位古稀老人坐在屋前，疑惑的望着周君一行。 “老人家，你好啊。” 周君走到一位老大爷身旁，故意凑近他的耳朵，大声说道。 “你好啊，小伙子。” 老大爷的耳朵还算敏锐，口齿也非常清晰。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在村里生活过的人我都认识，虽然很多人已经不在了。” “你认识霍涛吗，霍就是那个。。。。。。那个霍。” 周君一下子想不出来应该怎么介绍这个字。 “霍涛？” 老爷子望着天，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过了许久才拍了一下脑门，开口说道。 “霍涛，是不是就是那个霍二狗的儿子啊。” “霍二狗？” “哎，真名叫啥我忘了，只记得他家养了两条狗，再加上他姓霍所以久而久之村里人就叫他霍二狗了。” “还记得他儿子长什么样吗？” “那哪记得啊，他儿子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而且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儿子才只有那么点大呢。” 老大爷用手在地上比了比说道。 “哦，这个霍二狗一直住在那座房子里吗，为什么现在没人住了？” “哎，霍二狗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他死了之后这里就没人住了。” “怎么死的？” “喝酒喝死的，有一次喝了酒耍酒疯，不小心摔了一跤，哪知道地上刚好有一块石头，直接扎入脑袋，哎，死的不怎么好看啊。”大爷惋惜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啊，那个时候霍二狗的儿子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见不到霍二狗家那小子了，问他也不说。从前呀，二狗在不远的镇上打工，时不时的会带那小子回村里玩。哎，你还别说，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二狗开始酗酒的，也不再去镇上打工了。” “他儿子是几岁不见的？” “那我可想不起来了，但应该还小，我觉得不会超过7岁。” “8岁？” 周君皱起了眉头，一个8岁的孩子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自我认知，除非是自己不想回来，否则无论如何也可以找到回家的方法。 “对了，大爷，这个霍二狗的老婆呢？” “老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二狗的老婆，这个孩子据说是捡来的，他一个单身汉怎么可能有老婆生儿子呢。” “捡来的？” “嗯，据说有段时间二狗出去干活，等他回到村里就抱着那么一个孩子，不是捡来的还是哪里来的啊。” “什么都没说？” “是啊，这个人就是个闷油葫芦，你不问他什么也不说，即使问了也说不出两三句话。” “那段时间他去哪里干活了啊。” “这谁知道啊，不过村里过去有人和他一起干活的。” “要去哪里找这个人啊。” “往东走800米，有个小房子，我们都叫他荀厨子，以前记得他会和霍二狗一起去外面打工赚钱。” 听完老大爷的话，周君一行怀着忐忑的心情向东走去，他们有些担心出现在面前的会是同样破败的建筑，早已没人居住。 不过幸运的是，还没到达荀厨子的房屋，就已经看到了升起的炊烟。 一个看起来60多岁的中年胖男人正在一个大不锈钢桶里烧着什么，看到周君一行走过来，立刻慌慌张张的将不锈钢桶的盖子盖上，神色紧张的望着来者。 “你好，你是。。。。。。” 还没等周君开口，荀厨子推翻了不锈钢桶撒腿就跑。 “我去，什么情况！” 还没等周君反应过来，身旁的小王如同闪电般冲了出去，一下子将肥头大耳的荀厨子扑倒在地。 “叫你跑，你跑什么啊！” 小王将对方的手反拗过来，痛的荀厨子哇哇大叫。 “我错了，我错了，放开我，我不敢了，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 “小王，放开他，料这胖子也跑不了多远。” “再敢跑看我不。。。。。。” 小王佯装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随后松开了荀厨子的手。 “你说你跑什么跑，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啊。” 周君没好气的说道，刚才那一冲刺让原本就体力不济的他气喘吁吁。 “我想是因为这个。” 方紫的手里拿着一块表面漆黑的看起来像是肉的东西走了过来，这黑色的东西像一块五花肉，靠近了闻还有一股类似机油的怪味。 “这是啥？” “问他。” “问你呢，这是啥，不会是人肉叉烧包！” “这个。。。。。。你们不是警察吗？” 荀厨子抬头望着周君一行说道。 “是警察怎么了？” “警察还管食品安全？” “啥？” “你这块是僵尸肉。”方紫说道。 “是。。。。。。是的，我老实交待你们是不是会对我宽大处理啊。” “别废话，先老实交代，否则立马让你进局子。” “我交代，我都交代。这块肉确实像这位美女说的，这些肉是我低价收来的，都是一些死了填埋的病猪，一些人把这些死猪挖出来然后冻起来贩卖。” “收这些肉干什么？” 周君已经大致猜到这些肉的用途，不禁感觉一阵恶心。 “我准备处理过之后做脆皮五花肉拿到市场上去卖。。。。。。” 还没等荀厨子把话说完，小王就干呕起来，想必是联想到了自己吃的那些脆皮五花肉了。 “混蛋，这种损人的事你也干的出来！”老郭怒斥道。 “我错了，警察同志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今天来不是查你食品卫生问题的，但这个问题我肯定会反应给相关部门的。”周君示意荀厨子过来，随后开口说道“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霍二狗你认识不？” “啊？” 荀厨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显然他没有想到能从警察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村里的人说你经常和霍二狗出去打工，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他叫霍齐望，我们都习惯叫他霍二狗。” “说说这个人。” “哎。”荀厨子叹了口气说道。 “我和二狗是一起长大的，因为会点做菜的手艺，所以我自己承包村宴，那个时候村子住的人还多，谁家有红白事都会找我去做几道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叫二狗来帮忙。” “后来经济发达起来，村里的人都开始往外走，一来二去，村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那些不想走和走不了的人。我的生意也差了很多，只得出去打工，于是我和二狗就前往了离这里不远的镇上，干一些厨房里的活，我掌勺，二狗配菜，干的也还算不错。” “天有不测风云啊，没想到有一天二狗喝酒喝醉了，没走稳摔倒了，脑袋刚好砸在一块石头上，就那么走了。从那天开始我就一个人进城打工，你们要知道烧菜是个体力活，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加上我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于是只能放弃了镇上的工作，回到村里自己干活。然后你们也知道的，就是自己做脆皮五花肉然后去镇上售卖。” “他们吃不出你的肉有问题吗？” “吃不出来的，我这里弄好之后肉就像新鲜的一样，拿到镇上去都是现烤现卖的，他们看着我处理好的肉都觉得这肉不错。” “就没人吃坏了闹肚子来找你？” “这种东西谁说的好呢，大部分人都不会出来闹的，而且我是个流动商贩，也没固定场所的。” “你还真是个混蛋啊，不过我现在没空管你这事。你认不认识霍涛，就是霍二狗的儿子。” “他的儿子！” 荀厨子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哎，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二狗这家伙竟然会干这种事。” “他没结婚。” “是的，一直到死他都没有结婚，这个孩子是有一次我们去镇里打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时候我们在镇上的一家饭店打工，二狗负责打和我负责掌勺。老板是一位老太太，对我们还不错，她看我们干活勤快，每天打样之后都会送一瓶酒给我们，我和二狗每天都会喝上两口。” 荀厨子说道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的出这段时光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充满了快乐。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我和二狗干完活，准备拉下卷闸门喝两口，可就在这个时候店里突然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怀中的孩子看起来已经有3岁了，此时已经睡着，眼角还挂着依稀可见的泪痕。” “男子的神色有些慌张，贼眉鼠眼的盯着四周，然后让我们给他烧一碗面。我们店是做炒菜的，本就没有储备面条，更何况已经打烊的我们急着要喝酒，于是就说没有面。男人似乎有点生气，骂了几句难听的脏话，几句骂声过后，怀中的孩子竟然惊醒，先是睡眼朦胧的望着四周，当看到中年男人的脸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把男人吓了一跳，我记得他立刻用手捂住了孩子的嘴，被捂住了嘴的孩子因为呼吸受阻而手脚乱蹬，这一场景吸引了我和二狗的注意。二狗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朝男人走了过去。” “你孩子多大了呀，我记得二狗当时是这么问的。男人说的犹犹豫豫，一会说3岁，一会说4岁。我们当即就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是个人贩子，孩子是拐卖来的。我和二狗合力救下了孩子，赶走了人贩子，原本我们是打算将孩子送到警察局去的，可是孩子望着二狗，突然停止了哭泣，笑着开口说了声‘爸爸’。” “我不知道二狗那个时候究竟在想什么，也许就是这一声‘爸爸’让他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于是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s://.c/read/40475/24050515.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一章 日记（1） 接下来，荀厨子讲诉了收留霍涛之后的故事。 对于两个没有结过婚的大男人来说，如何养育一个孩子无疑是天大的难题。 这其中经历的总总酸甜苦辣，只有亲身体验过之后才会知道。这段时光成为了荀厨子和霍二狗生命中一段奇特的回忆。 然而这种状况在霍涛逐渐长大，开始拥有自我思想后发生了改变。 变故发生的非常突然，某一个平常的夜晚，霍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霍二狗大发脾气，说什么自己是捡来的孩子，没有爹娘要的野种。霍二狗那晚喝了点酒，听到这话也不太乐意，联想到自己平日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就把霍涛痛骂了一顿。 换做平常，挨骂的霍涛肯定不敢再吱声，可那一天不知为何，好像一定要把这件事搞的水落石出一般，个头才刚刚到桌角的小毛孩竟然直接把喝酒的桌子给掀翻了。 这一下可把霍二狗气的不行，愤怒的嘶吼着，随后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霍涛脸上。 按照荀厨子的说法，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霍涛，这个孩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这个小镇消失了。 这么多年共处的时光，让霍二狗对这个孩子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霍涛一失踪，二狗就像丢了魂一般，做任何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多久就被餐馆辞退了，没了工作的他回到了村子，整天饮酒度日，在一次喝的鼎鼎大醉后丢掉了性命。 至此霍二狗的故事画上了句号，但是关于霍涛的故事却远没有结束。 “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霍涛了，发过寻人启事吗？” 荀厨子说完之后，周君问道。 “哎，其实我们对霍涛的信息也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你叫我们从哪里下手找啊，不过。。。。。。二狗自那之后是真的没有再见过霍涛，但是我见过。” “你见过霍涛，什么时候，在哪里？” “在霍二狗死之后的第二年，那个时候我还在镇上的餐馆上班，有一天店里来了两位客人，我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就是霍涛。” “你和他聊天了吗？” “聊了很多，看的出霍涛对二狗还是有感情的，当听到二狗死了的消息后一下子哭了出来。我问他好不好，他说现在一切都好，让我自己保重身体。” “那个时候他几岁了？” “具体几岁我说不上来，看上去大概15，16岁左右，虽然脸上稚气未脱，但说话做事却格外的老沉。” “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和地址，说自己现在和朋友一起住。” “告诉我地址在哪？” “那张纸我已经找不到了，但那个地址我一直记在心里。” 荀厨子接过了小姜递过去的纸，写下了一个地址。 “江东区晟茂国际公寓c-1208室，这个地址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你会记得那么清楚。” “12月8日是二狗的生日，霍涛还记得他。” 临走之前，周君特意警告了荀厨子，并且毁坏了制作脆皮五花肉的工具。念在曾经收留被拐卖儿童的情分上，周君没有选择将这件事报给相关部门，他愿意再给这个曾经善良的人一次机会。 江东区位于临杭市的东面，是近期新设立的区域，占地面积巨大，主要以高新企业为主。由于距离主城区甚远，所以这里的房价始终处于低位。 霍涛提供的地址是一处酒店式公寓，每一层都设有数个房间，一些房间内传来响亮的歌唱声，似乎是用做直播室。 1208室的门关着，周君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由于不能确定里面住的究竟是霍涛还是早已换了主人，所以不敢贸然撬门进入。 好在物业找来了登记名单，上面写着霍涛的名字，周君这才找来锁匠，开门进入房间。 房间整理的非常干净，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脏乱，整洁到让人怀疑这里住的并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女生。 房间不大，40平米左右，厨房内整齐的摆放着锅碗瓢盆，客厅的沙发上有一层淡淡的灰，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坐过。 卧室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窗口摆放着一张小书桌，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各种摄影工具和书籍。 周君走到书桌前，桌面空空如也，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本厚封皮的本子，看上去非常精致。周君正想伸手去拿，却被制止了，只见方紫递来手套，用嫌弃的眼神盯着周君。 翻开门子，里面记载着一篇篇的短文，从日期和记述方式看，这应该是一本日记。 “一个大男人，还记日记，再看看这个房间。。。。。。我怀疑这个霍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小王打了一个寒战，心有余悸的说道。 “看看他写了什么，能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老郭打断小王的发言说道。 日记翻开，每一篇上都有日期，根据时间看，霍涛并不是每天都按时记录，写日记的时间跨度很大，少则隔天多则相聚数周。其中有几篇日记还是吸引了周君一行的目光。 2015年8月7日 仔细算来，我和这个家伙已经认识整整10年了，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别的原因，突然有一种很想把和这个家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的冲动，这就是这本日记诞生的初衷，希望我能坚持写下去。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经过还真是充满了曲折，那是我从家里逃出来的第二天，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有些害怕的，想要回去却又抗拒回去，一想到那里根本不是我的家，那个男人也不是我的父亲，就感到不再迷茫，我已经不需要虚假的感情了。 漫无目的行走的我终于来到了一个有烟火气的地方，路边的一家小店正在蒸着包子，那时的我早已饥肠辘辘，身无分文的我准备偷几个包子吃，没想到有人竟然比我更快一步，在我即将将手伸向蒸笼时，另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几个包子就跑。店主一回头就发现了我们，一下子冲了出来，来不及多想我也开始跟着那个偷包子的人逃跑。 这就是我和清普的第一次相遇，现在想起来还真像是电影中的场景。 这家伙很小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但据他说自己是有父母的，并不是被丢弃的孩子，只不过非常不幸，清普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意外身亡了。 对于孤儿院他是抗拒的，并不是因为那里的老师和护工对他不好，而是因为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孤儿院就好似一个闭环，所有的事都只能发生在这片被水泥墙体封闭的空间内。 那时的我们还小，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碍清普对于自由的渴望。于是在我们16岁后，离开了这处狭小的空间。 起初我们找不到赚钱的途径，只能在一家做服装生意的店里打包快递。后来清普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联系上了一家给网店刷单的公司，开始利用虚假的打包快递给对方刷单，我们不仅不需要支付快递费，还能够利用对方刷单的金额赚一笔额外收益。 不过没多久，我们就被查了，店老板发现账单金额不对，于是开始查快递运单。 被开除后，那家伙很快找到了另一家公司，同样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只不过这一家的生意有些奇特，并不是单纯的卖衣服，而是模仿别人的衣服。 他们会把一些别的店家卖的很火爆的衣服找来，然后复制重做，最后修改图片和内容上传到网络店铺。我的拍摄技能和修图技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磨练出来的。 店家的生意不错，我们能拿到的工资也逐渐水涨船高，我以为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工作下去时，那家伙却突然提出了离职。 那时的我非常不解，我完全不知道翟清普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又要干什么。我问他怎么打算的，得到的回复却非常简单。 清普问我信不信他。 不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 于是我们的公司成立了，只不过发展的业务让我有一丝担心。这家伙并没有往正经的途径发展，而是另辟蹊径，走上了歪门邪道。 我劝过他，对此表示过担忧。但是这家伙自信满满，并且向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牵扯到我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他在主导我们的人生，我只是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就像第一次见面时，我跟随着他的脚步逃跑一样。 清普利用自己巧舌如簧的口才吸引了数额巨大的投资，而我则利用所学的技能将公司尽可能的包装成资金雄厚拥有众多产业的集团公司。 我们两个配合的天衣无缝，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其实用规模来形容并不恰当，因为除了我们两人外，公司的其他人员几乎都不参与经营，完全是用经济利益捆绑的帮手而已。 公司成立的第一年，我们两人整整赚了80万，这么一笔巨款是从前根本无法想象的。而接下来，源源不断的钱开始持续涌入我们的口袋。 那个时候我有点恐慌，钱实在太多了，我们虚假的皮囊无法承受金钱的重量。可是那个时候清普已经完全被贪婪吞噬了。 后来发生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回忆了，总之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是我和他认识10年的日子。我去监狱看过他，这个家伙气色还不错，只不过比以前更瘦了。 仔细算起来，距离那家伙出来还剩下600天时间。 s://.c/read/40475/24066596.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二章 日记（2） 2018年5月18日 明天对我来说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对于那个家伙来说应该更是如此。 虽然我没有这样的体会，但是我能够想象重获自由的感觉。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见面了？我已经无法再忍耐没有这家伙在身边的日子了。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究竟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可能我们已经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友情，而是升华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这也有可能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但即便如此，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过去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后悔，我后悔为什么由他去抗下所有的过错，我后悔为什么我没有勇气和他一起共度难关。 那晚他毅然决然的抗下了所有罪名，自己走向黑暗，而将我推向光明。 这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甚至超越了我从家里离开。 如果还有机会能够回到那个夜晚，我会抱住他，告诉他今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恨我，对我这个胆小懦弱的家伙抱有怨恨。 不能想，不能再多想了。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心如刀绞。 如果我们交换身份，被关在那个漆黑牢笼里的人是我的话，我会怨恨他吗。 因为没有和我一起赎罪而怨恨他吗？ 不，我想我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只要看到他幸福，就足够了。 所以他在替我抗下罪名的时候，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情。 这种不被承认的情感究竟能维持多久？他好像还是对女人比较感兴趣。 真是恨啊，我恨我不是一个女人。 2018年5月20日 今天才拿起笔记录，因为昨天实在是太开心了，我们终于不用隔着那道玻璃相见了。 我去为他接风，清普瘦了很多，我们一起去澡堂洗了澡，然后一起喝酒聊天。 一切都好像原来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看的出，在不知不觉中，这家伙发生了改变。 对于狱中生活，他提的非常少。在聊天中，他一个劲的问我外面的情况，比如社会的发展，政策的指导方向等。 这段时间我都在打工，做一些摄影和视频拍摄工作，哪有时间去了解什么政策这一类的。 清普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精神，我可以看出他眼神中的光芒。 这绝对不是一个被关押了许久，对生活，对外界失去兴趣的人所拥有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2018年5月21日 我以为脱离了被管束的生活后，清普会睡到日上三更，可是没有想到，当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已经去周边走了一大圈了。 按照他的话来说，想重新看一看这个世界。 今天他的兴致同样高涨，我起初以为这是重获自由后的喜悦，但显然我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吃好早饭，清普就让我带他去市区的写字楼看看，我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租一间办公室，开展新的事业。 我以为他说的事业又是坑蒙拐骗，心中有些担心。清普看出了我的担忧，告诉我自己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这一次他会老老实实的做生意。 后来我才知道，在监狱的这段时间，他学习了很多关于建筑，酒店方面的知识。 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我，在监狱中学习的知识让清普对酒店业有了全新的了解，结合从新闻中看到的内容，他对民宿业有了非常高的期望值，对于这个行业他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虽然很不想打击他，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不解风情的一句话。 我们身上的钱甚至不够我们租下市区的写字楼。 可是没想到，清普却一点都不在意，他说自己有钱，是之前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钱，足足有150万之多。 没想到他竟然藏了那么多钱，甚至连我都没有告诉。 说实话我的内心有一点失落，毕竟我可是将每一分钱都用来支付他的处罚了。 最终我们选定了西北面新区的一幢写字楼，这里的租金会比市区便宜许多。 办公室保留着上一家租户留下来的设施，杂乱的座椅满是灰尘。但清普根本不在意，直接坐在了破旧的椅子上，兴奋的开始向我阐述接下来的宏伟计划。 只要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我就满足了。 2018年5月30日 这段时间真的很累，不过怎么说呢，痛并快乐着。 我们把办公室装饰一新，清普对品质有一套自己独特的把控，加以我的设计，不算宽敞的办公室变得非常有品味。 我和他分别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在大厅里则设置了简约风格的工位和展台。灰黑色的基调，让第一次进入的人立刻拥有高大上的感觉。 但是有一点让我非常在意，清普只允许我在没有人的时候来到公司，握得办公室铭牌上也写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名。 我问清普为什么，他只是神秘的笑了笑，说我是他手中的王牌什么的，我完全无法理解。 清普交给我的下一个任务是制作一些宣传手册，我不清楚他的要求。 于是他将详细的要求都写了下来，清普给了我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高档民宿照片，在此基础上添加了自己写的文案，然后再让我将风景照移花接木，打造一个全新却是虚构的民宿。 这让我想到了我们当初一起行骗，吸引投资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我们同样制作了一些虚假的资料，利用我的美术功底将假资料制作的非常上档次，然后由清普用优异的口才吸引投资者投资。 这些宣传册的目的同样是吸引投资，按照清普的计划，他所要打造的民宿项目是需要极其庞大的资金作为支持的。以我们现有的资金水平，根本无法完成他的计划。 这段时间，我不止一次的询问清普究竟想去哪里发展，他都三缄其口，只是对我报以神秘的微笑。 终于，我们在忙完这段时间的工作后，清普要展开他下一阶段的计划。 接下来我们需要去未来民宿的安置地做详细的考察。 于是他告诉了我早已确定好的目的地。 一个叫石门古镇的地方。 s://.c/read/40475/24085511.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三章 日记（3） 2018年6月10日 算起来，我们来到石门古镇已经有10天的时间了。 这期间，我们对古镇内所有的景点和建筑都做了详细的考察。不仅如此，我们还深入当地居民，了解该地的风土人情。 上至古镇的历史，下至民间传说，这让我们成了石门古镇的万事通。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里的人世世代代信奉名为孙至尊的古人，在古镇中流传着许多与之相关的传说。 清普听的相当认真，一边听还一边做笔记，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不过看他那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除了了解风土人情，我们还详细考察了古镇的布局，以及一些老建筑。 这里的建筑几乎都是木结构的，许多已经年久失修，经过紧急加固才没有倒塌。 清普对这些老建筑格外感兴趣，不仅让我不停的拍照，自己还到处敲敲打打，同时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对老建筑这么感兴趣。 不知道他在监狱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看着他记录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内容，我相信他对这些一定有深刻的研究。 每晚回到酒店，清普都要拉着我，聊关于这个古镇的总总，他的计划是翻新老建筑，在古镇景区内部，建立个性化民宿，打通景区内的各个景点，实现真正的古镇即民宿，民宿即景点。 但是我又有了新的担忧，按照他的计划，我们需要一笔数额巨大的投资。 不过清普似乎并不担心资金问题，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计划。 2018年6月12日 本来我们计划今天返回临杭市，但清普突然决定再在这里停留几天。 这一天，我们去了西面的山头，这里是孙氏祖坟所在地，一座座土坟立于山头，平日这里根本没有人来。 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清普仔细考察了山的方位和走势，来到了山的最顶端，眺望整座石门古镇。 我们在山顶足足驻立了半个小时，清普始终保持着眺望的姿势，望着山脚下的古镇发呆。 许久之后他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心的带着我离开了山头。 我问他为什么要去这片坟地。 他故作神秘的说这里不仅仅是坟地，更是一片黄金宝地，难怪孙氏子孙祖祖辈辈都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 我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他终于告诉了我想要做什么。 他想建立一个规模庞大的民宿度假区，不仅仅提供住宿，还将提供休闲娱乐文化等一系列活动。 我有点惊讶于他的宏大想法，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实实在在的大干一场。 可是这么庞大的工程，真的是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社会背景和资源的人能够做到的吗。 算了，担心那么多也没有用，这个家伙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 2018年6月15日 我们终于回到了临杭市。 刚回来，清普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忙里忙外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好几次，都是半夜才回到家中，身上满是烟酒味。 我为他换好衣服，盖好被子，说实话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今天清普给我看了一张汇票，上面写着50万元的金额。 我问他这钱是哪里来的。 他说是吸引到的第一笔投资。 我问他是不是又要重走老路了。 清普笑了笑，说这一次他是真的能为这帮投资者赚钱。 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将办公室打造的如此高档，又为什么要将宣传册制作的如此精美的原因了。 这一天，我们促膝长谈，清普将他的计划完完整整的向我复述，并且真诚的邀请我加入他的计划。 其实他大可不必那么麻烦，即使他不告诉我任何计划，只要他开口，我就一定会加入他。 通过对石门古镇的详细考察，清普做出了一个大致的资金预算表，其中有大概的工程量清单，这些我都不太看的懂，我只知道他第一期需要3000万左右的投资。 3000万，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不知道他怎样才能吸引到这么数额巨大的一笔投资，如果只靠这里50万，那里60万的东拼西凑，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是不可能落实的。 我又想到，如果吸引到了这笔投资，清普却不打算建设民宿了，那意味着什么？ 总之我就怀揣着忐忑的心，度过了这段日子。 2018年7月2日 我们又来到了石门古镇，这一次我们带来了详细的计划书和300万资金，清普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开始展现实质性的东西，从而吸引更多的投资。 我们找了当地的土地部门，想要展开合作，但涉及到文物保护的问题，土地部门无法作出批示，于是我们再辗转文物保护部门，结果还是一样，即使我们用再多的钱也无法撬动相关部门松口。 我以为清普会气馁，没想到他的情绪变的愈加高涨。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这件事那么简单就能成功，那么一定缺少投资价值，否则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来投资呢。 我想了想，发现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于是我们又忙前忙后的在县里做了很多工作，可是结果依然不尽如人意。 2019年4月3日 今天又有了一笔新的款项进账，我和清普算了一下，总共已经融到了2800万元，其中有一个叫陈如龙的投资数额巨大。 我们的工作也有了一定的进展，在我们多方面的攻势下，终于打通了一条路线。县领导答应在石门古镇举行一场研讨会，主要讨论古镇旅游业的发展方向。 而我们作为其中民宿业的商会代表，参与了此次计划。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清普的情绪非常高，晚上我们喝了一点酒，他又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宏伟计划。 从监狱出来之后，他几乎一门心思的投入到生意中去，我甚至怀疑他在监狱里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洗脑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投资民宿这么一件事。 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清普的情绪变的更加高涨，而我的情绪却跌落谷底。 好几次，清普彻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才满身酒气的回到家中，如果只是喝酒的话还不至于令我情绪低落。混杂在衣物间的除了酒味，还有女性的香水味。 我理解清普，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喜欢女人，真正的女人，而不是那种只有内心是女人的变态。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看到他整天和各种各样的女人鬼混，我就莫名的难过，心中的酸楚，就如同心脏被狠狠揪住了一般。 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要他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必须忍受，就像当年他为了我而选择忍受牢狱之灾一样。 s://.c/read/40475/24101168.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四章 日记（4） 2019年5月1日 清普开始将女人带到家中，彻夜放肆的喧闹让我心如刀绞。 终于我忍不住向他提出了意见，没想到他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清普搬出了房间，在外面独自找了一间住所居住。 我和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清普不让我去公司找他，按照他的说法，我是突发情况下的王牌，绝对不能那么轻易的亮出底牌。 我还是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去执行。 这段时间公司的发展同样非常迅速，偶尔听清普说起来，那个叫陈如龙的老板似乎又加大了投资，貌似将自己所有的资产都投入到了石门古镇的民宿项目中。 这便是清普的能力，他可以让任何人都对他报以无条件的信任。 我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呢？ 想起来也挺可笑的，为了帮助清普搞民宿，我辞掉了之前的工作，帮他忙前忙后，却从来没有让人知道我也是公司的一员。 这段时间业务步入正轨之后，需要我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减少了，无所事事成了我当前的常态。 我会有这样的牢骚并不是因为没钱，清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我大一笔数目客观的钱。 这对于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我孤家寡人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无非就是填饱肚子就行。 我把这些钱拿来购买摄影设备，没事的时候我就去石门古镇附近采风，拍一些人物照和风景照。 为什么要去石门古镇呢？因为我想在那里遇到他的概率会大很多。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哪怕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令我非常满足。 昨天，我见到了他，可是他的身边站着那个叫陈如龙的家伙，还有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清普的手时不时的在女人身上游走。 我咬破了嘴唇，我好恨，恨的不是清普身边的女人，而是我自己，我恨我令人恶心的男人身份。 2019年7月17日 今天清普找我吃饭，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以为他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向我宣布。 可是事实却相反，清普的脸色并不好看，人也消瘦了许多。 他告诉我项目进展的并不顺利，石门镇委员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在古镇景区内开设民宿。 更糟糕的是，陈如龙开始出现悲观的情绪，产生了撤资的念头，一旦他撤资，对整个项目的启动将是灭顶之灾。 我非常理解，现在清普面临的只是一道障碍，只需要攻破这最后的障碍，前方将一片坦荡。 而如果陈如龙撤资，之前的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失去了资金的支持等于大楼失去了根基，需要整个推倒重建。 清普告诉我，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失去陈如龙这笔大额资金。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时候亮出我这张底牌了。 我们必须想出一个稳住陈如龙的方法，让他能够对项目保持充足信心的方法。 我们想了很多种方法，但都不是长远之计，即使能够暂时打消陈如龙撤资的念头，时间一长，如果项目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同样毫无效果。 我们究竟能不能攻克这道难关呢，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2019年8月15日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这期间我几乎没有写日记。 清普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期间我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不知道有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案。 今天清普找到了我，他的起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的心中一阵喜悦，我知道他一定有了解决方案。 果然清普说他有了稳住陈如龙的方法，但需要我的配合。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即使是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为了他我也愿意。 清普通过一些手段，加入了石门镇所在区域的商会，通过疏通关系外加一些政绩上的激励，当地政府答应牵头组织一场促进古镇旅游业的研讨会。 而这场研讨会便成了救命稻草，不仅是稳住陈如龙的方法，也是仅剩的唯一能够在古镇景区内建造民宿的方法。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清普接下来的计划让我感到惊讶，他首先问我了不了解石门古镇内的人际关系。 我回答了解，这段时间我没事就往古镇跑，几乎认识古镇内的每位居民，他们谁和谁是亲戚，谁和谁相互看不顺眼，我都了然于胸。 清普问我镇上谁的权力最大，我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孙老的名字。 他是镇上的族长，石门古镇的大事小事都需要他拍板才能定夺，即使是政府领导，也要让他三分。 清普很感兴趣，让我详细讲述孙老这个人，于是我从为人处世到性格脾气完整的讲述了一遍。 你知道有谁能够说服这个老顽固吗？ 这是清普接下来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有些犹豫，说实话对于孙老这种老顽固，任何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他。不过孙老对孙至尊以及古镇的传说十分信奉，所以我觉得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说服孙老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古镇的算命先生孙半仙。 当我把孙半仙的故事告诉清普后，他的眼中一下子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接下来我们详细探讨了各种可能性，并且制定了多套方案，以防不时之需。 2020年5月3日 研讨会结束了，我和清普的计划落实的非常顺利，实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 我们不仅稳住了陈如龙，还让孙半仙答应帮助我们说服孙老。 在孙半仙的帮助下，我们利用古镇中流传的民间神话传说，制定了一套听起来天方夜谭，但说不准可以起到奇效的方案。 我们将利用阴兵借道的故事，让清普扮成被附身的样子，让镇上的人迁祖坟，同意我们在老宅的基础上建立民宿。 但是这一切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任何的计划都不能出现差错，因为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计划定在明年的清明，那个时候古镇将举办祭奠孙至尊的活动，那个时候，我们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还剩下一年的时间，我们开始进行行动前的最后准备。 每一处细节都必须考虑到位。 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这样我又能够和清普在一起了。 2021年3月20号 所有的事项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们即将进入石门古镇，展开最终的行动。 陈如龙、孙半仙、清普还有我做为计划的制定者，分为不同的角色。 同时加入团队的还有陈如龙的老婆和一个叫黎雅的女孩，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女孩，不仅仅是因为她表演系的身份，最主要的是清普的意愿。 我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 按照计划，我们这些人将装作陌生人，一起入住古镇景区内一家叫做“衡生活”的旅店，陈如龙是这里的常客，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石门古镇祭拜用的假人是我制作的图案，我特意设计了阴兵的造型，方便我们每个人穿着打扮。 我们会趁着夜色，打扮成阴兵的模样，在摄像头下上演一出阴兵带走清普的假象，然后被挟持到后山的清普会来到一处坟前。 这处坟是镇上一个叫孙启明的人妻子的墓地，他的妻子因为失去孩子而自杀身亡。 根据孙半仙所说，这个孩子并不是孙启明亲生，所以很大的概率是孙启明故意丢弃的孩子。 我们计划让清普假扮成当年被孙启明丢弃的孩子，然后被其母所附身，然后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并且说正是因为孙氏后人犯下了错误，所以至尊发怒了要惩罚族人。 最终的要求是在古镇中改造旧宅，同时迁走祖坟，离开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计划会成功吗。 等我回来之后，我将把所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s://.c/read/40475/24117610.html .c。m.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五章 复盘 日记到此为止，霍涛已经没有机会再书写内心的感悟了。 “我说的没错，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基佬。”小王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明白霍涛绝对不会杀死翟清普的理由了。”周君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说道。 “嗯，按照日记中的内容来看，霍涛极度爱慕翟清普，为了他甚至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们之间也根本没有利益冲突，简单来说，我们之前推论的霍涛杀人理由根本不成立。”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方紫一脸严肃的说道。 “什么？” “霍涛发现了杀死翟清普的凶手，想要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结果被反杀，葬身溪水之中。” “有这种可能，可是陈如龙的死又是怎么回事，祠堂中的大火又是谁所为。”周君说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随着更多的线索被挖掘，之前的推论纷纷被推翻，看似简单的案件开始便的无比复杂，混乱的人际关系和各种阴谋混杂在一起，让周君一行摸不到头绪。 “现在该怎么办？”老郭罕见的不知所措道。 “先回局里，这起案子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让分局把资料送过来，我们要从头开始理清所有的线索。” 周君说完便招呼大家离开，可是令他感到纳闷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动，反而用有些尴尬的眼神望着他。 “走啊，发什么呆呢？” “那个。。。。。。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小王挠着头，目光躲闪的说道。 “啥？” “你的身份，别忘了你还是停职状态。”最终还是方紫开口说出了原因。 “啊！”周君这才恍然大悟。 “要不给老秦打个电话，让他先把你官复原职。”老郭说道。 “老秦没这个权利，这件事不是老秦能够做主的，是上头为了平息725时间余波所作出的冷处理，一时半会回不去的。”周君说道。 “那咋办啊。”小王郁闷的说道。 “咋办，没了我你们就不能办案了啊。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刑侦大队的精英人员，再说了我总有一天要退休的，终有一天你们要学会独当一面的。” 周君对着小王和小姜说道，同时对年长的老郭点了点头，示意这句话中的人物并不包括他。 “可是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啊，感觉嫌疑人很多，但是仔细想想这几个人要不没有作案动机，要不就是有不在场证明。”小王一脸沮丧的说道。 “当你思路混乱的时候，你就需要做一次完整的复盘，把至今为止所有的线索罗列出来，然后将整件事分为不同的单元，进行独立分析，将提炼出来的可能性相结合，再进行深入的推理。”周君饶有架势的拍了小王的肩膀说道。 “哥，你在说啥呢，完全听不懂啊。” “朽木不可雕也。”周君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局里，把所有的线索整理出来，然后把技术部门的反馈都整理出来。我回到石门古镇之后和你们远程连线。” 在分局同志的陪同下，周君当晚就回到了石门古镇，落脚点依然是那家酒店。 景区依旧实行全封闭管理，滞留在此处的游客已经产生了明显不满的情绪，如果不能及时破案，这种情绪势必会在游客之中爆发。 分局的领导一见到周君，便问有没有进展，对于这种情况，周君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对方的眼中，他看到了明显的失望。 回到房间后，周君收到了妻子方紫发来的信息，他们已经回到了市刑侦大队，开始整理资料。对于马红梅和黎雅的问询也在准备之中。 周君简单的回了信息之后，便打开了本子，开始将整个案子分解之后，详细的进行分析。 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去分析一个案件了，就好像回到了警校的时候，在宿舍里分析老师留下的作业一样。 第一起案子的死者是翟清普，死因是胸口的刀伤，体内发现了筒箭毒碱的成分，应该是先被麻醉之后再插入刀致死。死之前最后接触的人是黎雅，但是知道翟清普会去后山孙氏祖坟的有霍涛、孙半仙、陈如龙夫妇，霍涛的杀人动机相对较小，但前提是他的那本日记并非伪造。 但同样存在霍涛为了免除自己的杀人嫌疑，而伪造了日记中的内容。那本日记已经被带回局里做笔记分析了，如果确实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书写，那么霍涛对翟清普的感情就是真实的，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周君不认为他会从那么多年前就开始计划杀掉翟清普而伪造日记。 其中最有杀人动机的应该是陈如龙，按照其妻子马红梅的说法，陈如龙曾经说过要杀掉翟清普的话，并且通过电镀厂搞到了氰化物。按照周君的推理，很有可能陈如龙是想让翟清普假戏真做，通过翟清普的死让镇上的彻底相信被附身的说法，同意在古镇开设民宿和迁走祖坟。同时翟清普一死，陈如龙就成为了项目最大的股东，即使石门古镇项目最终失败，他也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抽身。 黎雅同样有作案动机，其原因应该是不愿忍受翟清普的蹂躏而痛下杀手，但从凶手使用的筒箭毒碱看，应该是早有预谋，这与黎雅的杀人动机有些不相符。 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是陈如龙，案发地点是在分局的拘留室内，死因是氰化物中毒，这种剧毒物质究竟来自何处还在等待技术部门的调查。 这起案子的嫌疑人有孙半仙、霍涛以及其妻子马红梅。孙半仙被关在同一间拘留室内，存在重大杀人嫌疑，在同一时间失踪的霍涛也存在杀人嫌疑，虽然他的死亡时间要早于陈如龙的死亡事件，但是很有可能在之前就已经对陈如龙下毒，只不过其犯罪手法成为了谜题，究竟通过什么手段将被关在拘留室内的陈如龙杀死这一点令周君非常疑惑。 其妻子马红梅同样存在犯罪可能，从时间上来看，陈如龙拿到盒饭之前，马红梅还没有被警方控制，存在将毒物放入盒饭中的可能性。 第三起死亡的案件是霍涛，死因是溺水，其脚边发现了断裂的电线，考虑是触电后昏迷导致的溺水身亡。其死亡时间在陈如龙之前，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在放火后逃跑时突发意外而导致的身亡。 现场电线的断面比较整齐，而且线径较粗，同时又安装了漏电保护，霍涛因为扯断电线而导致的触电可能性极小，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犯罪嫌疑人有马红梅和黎雅，因为在霍涛死亡之时，孙半仙还被关押在拘留室，黎雅和马红梅那个时候还没有被警方控制，均有作案可能。 不知不觉中，周君的小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推理，虽然理清楚了整个案子的过程，但是对于最终的嫌犯还是毫无头绪。 望着被拆分成三个单元的案子，周君隐约有一种新的想法，这会不会是三起或者两起并不关联的案子。杀死翟清普的人和杀死陈如龙、霍涛的人也许并不是同一个，又或许杀死翟清普的人正是后面的两名死者中的某一个。 但是这种思路的根本还是会回归到杀人动机上，陈如龙和黎雅都有杀死翟清普的动机，可是凶手杀死陈如龙的动机又究竟什么呢。 突然一种想法在周君的脑海中生成。 如果陈如龙为了利益而杀死了翟清普，而后被霍涛发现，将其杀死，接着马红梅又为了替丈夫报仇而杀死了霍涛，形成了一起系列杀人案，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屋外的夜已深，古镇中只剩下了偶尔传来的狗吠，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祥和。 可是正是如此祥和的古镇之中却发生了因为利益而导致的一系列杀人案，巨大的阴谋和人性的丑恶，让这座以优良品德为荣的石门古镇蒙上了阴影。 周君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感慨万千。人类的贪婪导致了恶的出现，即使是这么一个让人归园田居，复得返自然的朴素之地，也没能阻挡住人类对于金钱的欲望。 这一系列凶杀案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周君还没有答案。但是现在的他能够确定，这一系列悲剧的元凶正是翟清普的民宿计划所激起的贪欲。 拉上窗帘，周君在不怎么舒服的床上躺了下来。疲惫感顿时席卷全身，朦胧之际，他只希望明天能收到具有突破性的线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六章 远程连线 老郭一行回到市刑侦大队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小王负责将所有的线索整理出来，方紫负责整理尸检报告，小姜和技术部门对接，将三起案子案发现场的情况整理出来，而老郭则负责对黎雅和马红梅做问询，这两人的强制拘留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这一夜，大家几乎都没有休息，当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之时，小会议室里已经堆满了资料。 除了小王以外，其余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疲惫，其中年纪最大的老郭更是不停的喝着浓茶，以缓解昏昏欲睡的状态。 小王首先将三起案子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其中罗列了每一起案子的案发时间和嫌疑人，相比较之前总是喜欢胡乱瞎说的态度，现在的他显然进步了许多。 经过小王的这一叙述，案件的详细情况得到了明确，但并没有提供太多的有效线索。 接下来，由方紫讲述法医部门提供的线索。 翟清普的尸体上没有新发现的线索。 陈如龙尸体中的氰化物很有可能来源于苦杏仁提取物，死亡原因是氰化物中毒，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别的外伤。 而霍涛的尸体疑点最多，首先是他腿部发现的因电击而产生的焦痕，根据痕迹来看，并不是因为扯断电线而导致的电击，而是直接接触导致的触电，就有点类似被泰瑟枪击中后的状态。根据法医部门的判断，这一次电击强度非常高，直接造成了昏迷，尸体出现过大小便失禁的状况。 除此之外身体手腕处有淤青，腹部和膝盖有擦伤的痕迹，考虑是被拖行所致。肺部有严重的水肿，心脏和肝脏发现藻类，死亡状态符合溺水的特征。值得一提的是，尸检过程中法医在霍涛的左边脖子上发现一处旧伤，面积大概有手掌那么大，根据判断应该已经结痂20年以上。 当方紫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孙启明失踪的儿子，虽然所描述的胎记大小和颜色都不相同，但是位置却大致相仿。只可惜就算提取了霍涛的dna，也无法证实他就是孙启明当年丢弃的孩子，因为孩子本就不是孙启明亲生，唯一能够确定的生母早已不在人世。真相如不出意外，将被埋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但无论真相如何，霍涛是先被电晕之后再丢入水中的事实不会改变。 接下来是老郭的问询，原本以为这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没想到这场询问竟然毫无意义。黎雅和马红梅从头到尾都只说了同一句话，不论老郭提出何种问题，两人都是一概不知。 黎雅只是为了钱，才参与到这场交易当中，和翟清普的肉体交易也在计划之中，只不过最后因为女鬼插手而以失败告终。 马红梅也确实不知道自己丈夫和翟清普之间的利益纠葛，甚至对于陈如龙究竟有多少财产，又将多少钱投资给了翟清普也一概不知。按照她的说法，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就没有担心过钱，也没有过问过丈夫的私事。 最后是小姜在接洽的技术部门。意外的是技术部门收集到的线索，到是给众人提供了一些新的推理思路。 翟清普的尸体发现的最早，该有的技术报告都已经提交。陈如龙和霍涛的尸体发现的时间较短，凶案现场的技术排查也刚刚完成。 技术部门在陈如龙食用的饭盒内和筷子上均发现了氰化物的痕迹，可以肯定致命的氰化物正是来自送来的盒饭，而非陈如龙自身所带。除了陈如龙所食用的盒饭外，其余的盒饭内均没有发现氰化物的痕迹，也就是这些盒饭中只有这一份盒饭有毒，而偏偏这一份盒饭被陈如龙选中。 关于霍涛的调查则是具有颠覆性的。他腿部电击痕迹已经可以确定是强电所致，而溪水中的照明线路采用的是24v电压，不会致人昏迷，所以可以确定霍涛是在被人电晕的情况下丢到溪水中溺水而亡的。 最具颠覆性的内容是关于跳闸的线路，先前分局的调查显示，溪水中的景观灯和街市路灯以及“衡生活”用电线路为同一条，而经过市局技术部门详细调查发现，跳闸的线路和溪水中的24v景观灯线路并不是同一路，也就是说跳闸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景观灯短路而造成的。从变电站输出的10kv电输送至街市的路灯和“衡生活”旅店，由于“衡生活”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所以初步考虑是街市的路灯出现了线路故障。 至于电晕霍涛的线路和短路的线路存不存在关联，技术部门还没有给出很明确的判断，但初步分析短路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条线路上的某一处被凶手用来电击霍涛，因为如果出现短路，漏电保护模块会迅速跳闸断电，对人体不会造成长时间的电击伤害。所以关于这次电击的源头究竟是什么，目前依然是个谜。 对于出现的新线索，一行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许多新的设想被提了出来，在周君不在的时候，大家的思路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就好像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依赖之后，开始学会如何自立根生。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老郭的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不用说，自然是远在石门古镇的周君。 “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线索？” 周君的声音有些疲惫，听的出这一晚他并没有休息好。 “有一些新线索，我逐一和你说。” 老郭将霍涛尸体的尸检，以及陈如龙盒饭中发现的氰化物还有导致霍涛触电的线路这几条新线索完整的复述给周君听。 周君听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说道。 “霍涛有可能是孙启明丢弃的儿子？这种事我只在电影中见到过。” “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已经无法证实了，这和案子有关吗？”老郭反问道。 “陈如龙的盒饭中均发现了氰化物吗？” 周君没有回答老郭的问题，而是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没错，只不过有一个放菜的格子里氰化物的反应最强烈，其余的地方虽然有氰化物反应，但是都非常微弱。” “知道这一格是什么菜吗？” 周君的问题让老郭有些疑惑，技术部门并没有给出具体哪一个盛菜格里是什么菜。 “不知道，陈如龙把盒饭吃的很干净，格子里的菜基本上都被吃完了。” “是这样啊，尸检报告呢，这家伙的胃里应该还有没有消化的食物。” “这个。。。。。。”老郭回答不上来，转而把电话交给了方紫。 “我们在陈如龙的胃里发现了肉类的残渣，还有没有消化干净的鸡脚骨，其余的是一素菜，因为已经消化殆尽，所以不清楚具体都有什么素菜，根据别的盒饭来看，应该有青菜包菜之类。”方紫回答道。 “做一个成分检测。” “你是怀疑陈如龙之所以会选这份有毒的盒饭是和菜式有关？” “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知道了，我这就通知法医部门。”方紫讲电话交给了老郭，随后便离开了小会议室。 “怎么样，你这里有什么新思路吗？”老郭接过电话问道。 “闻讯过黎雅了吗，还有马红梅。”周君再次忽略了老郭的问题。 “问过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的还是那几句话，我觉的这两个人没有什么问题。” “马红梅表现的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还是那副样子。” “有没有伪装的可能？” “应该不可能，如果是伪装的话，那水平未免太高超了，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老郭在电话中说道，“怎么，你怀疑马红梅？” “也不能说怀疑，昨天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这种局面下，活着的人中究竟谁才是最终受益人。黎雅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出了这起凶杀案，对她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孙半仙也没有任何好处，虽然参与了这个计划，但他也仅仅拿到了事先支付的10万元报酬，别的钱他拿不了一分一毫，所以他是非常希望度假村项目能够成功的那个人。而现在活着的人当中，唯一获利的就是马红梅，翟清普死了，项目就变成了陈如龙一人独大，马红梅和陈如龙是合法夫妻，具有财产处置权，现在陈如龙死了，马红梅就可以获得所有的财产。” 周君将自己的推测完整的告诉了老郭。 “嗯，如此分析的话，马红梅确实嫌疑最大啊，其他人根本找不出杀人动机。” “你们再攻一攻马红梅这里，也不排除她为了演的天衣无缝，准备了好久。” “知道了，你呢，还打算待在石门古镇？那些滞留的游客要开始闹了，不如让他们先行离开，凶手应该不会是这些游客。” “在最终答案没有揭晓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周君说完正准备挂断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技术部门在霍涛腿上发现的触电痕迹是什么形状的？” “两个主要烧焦的黑点外有齿轮状的痕迹。” “齿轮状？” 周君若有所思的说道，老郭满怀期待的等着对方给出什么关键的推理，可是等到的却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七章 无路可退 周君挂断电话，陷入了沉思，有用的线索增加了，但是非常不幸，这并没有带来什么实际的进展。 陈如龙饭盒中的氰化物来源始终是个迷，那一个氰化物含量最多的盛菜格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完成下毒的关键。隐约之中周君觉得自己距离离破解这种手法很接近了。 霍涛腿部的触电痕迹同样给了他新的启发，目前尚且不明确这件物品究竟是什么，但同样在隐约之中，周君感觉答案就在口头。 为了加速案件的进程，周君决定再去关键的案发现场看一看。 还没有走到旅店楼下，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众多滞留于此配合调查的旅客聚在门口，将两名警务人员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限制公民自由知道吗！”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喊道。 “对啊，我们都在这里待了3天了，到底还让不让我们走了，孩子还要上学呢！”一个看起来35岁左右的年轻妈妈焦躁的喊着。 “对啊，我们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这件衣服都穿了那么多天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抗议，一时间群情激昂，将警务人员团团围住讨要说法。被围困在人群中的警务人员面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周君后，投来求救的眼神。 那么长时间还没有破案，再加上先前夸下的海口，周君自知理亏，不敢接话，想要溜之大吉，可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躲过群众雪亮的双眼。 “是这个人！”一位眼尖的男人率先叫了出来。 “对，就是他，他是领头的。” “我也记得，就是他下的命令，说把我们全部关在这里的！” “还说很快就能破案的也是他！” “走，找他要个说法去！” 大部队瞬间转移了目标，将周君围在了中间。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距离周君最近的年轻男子情绪非常激动，挥舞的双手几乎要打到周君的鼻尖，不时发出爆破音的嘴巴吐沫横飞。 “那个。。。。。。你们听我说，现在案件正在全力侦破过程中，对于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但也请各位理解我们警方的工作，在案件没有结果之前，我们必须调动所有的资源，进行刑侦工作。”周君把从老秦那里学来的官话一股脑的通通用上。 “你们进行刑侦工作管我们什么事，你们调查你们的，把我们关在这里干什么！” “对啊，我们又不是犯罪分子，你们无权剥夺我们的自由！” “他就是把我们当犯罪分子啊，他觉得我们都有杀人的嫌疑，所以才不让我们走的！”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这句话，一瞬间群众的反抗情绪被点燃。一听自己被当作了嫌犯，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再也忍受不住，开始对周君实行言语攻击，进而转换成推搡。 见局势有些失控，两名分局的警务人员赶紧冲了上来，试图控制住情绪激动的人群，可是费尽九牛二五之力，依然没有冲进包围圈。 “听我说，你们听我说！” 被人群挤压的周君，竭尽全力的呐喊，终于群众稍微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给了他说话的空间。 “我知道这么做让你们不高兴了，但是请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些都是鲜活的人命，当生命逝去的时候你们的同情心在哪里。不让你们离开，并不是为了剥夺你们的自由，把你们当作犯罪嫌疑人来禁锢。而是为了防止真正的凶手，趁机寻找漏洞，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说的我们听不懂，我们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一切真相大白了，我自然会让大家离开，但现在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 人群再次开始沸腾，问题又回归到了最初的爆发点。 “因为我要对你们负责，要对死去的死者负责，要对真相负责，你们想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吗，你们想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让凶手永远逍遥法外吗。我知道你们对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不爽，别忘了凶手也知道这一点，他会利用你们的情绪，为自己制造逃脱的机会！”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啊，要不我们在忍一忍？” “也许案子很快就要侦破了呢。” 激动的人群有了一丝缓和，几名女性开始出现了动摇。 “那这样，我们再最后相信你一次，但是你要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时间，我们不能在这么无休止的等待下去了。你告诉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破案，到了这个时间还破不了案怎么办，是让我们离开，还是继续耍无赖剥夺我们的自由！” 面对这个问题，周君沉默了，他的心中没有任何底气，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破案，原本简单的案子发展到今天，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控制，接二连三的杀人事件让他的推理变的无比混乱。 他给不出答案，更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让一切真相大白。他也理解群众的诉求，人不可能永无止境的等待下去，只有知道终点在哪，忍耐才会变的有意义。 “我现在还给不出答案。” “什么，给不出答案。” “那我们是不是要无休止的等下去啊！” “那不行，今天一定要让我们走，我们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等下去了。” 情绪稍微平息的人群再次爆发。 “但是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破案，麻烦你们再给我们警方一点时间。” “不行，今天一定要给个准数，否则我们现在就要离开！” “3天，再给我3天，3天之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周君此话一出，人群顿时议论纷纷，不一会带头的年轻男子开口说道。 “既然你说3天，那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肯定会积极配合警方工作的，但是如果3天到了，你们还不能破案，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答应你们，如果3天之内还无法破案，所有人都可以离开，我不会有任何阻拦的行为。”周君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的，那我们再忍3天，朋友们，我们就再相信警察同志一回，听他们的，再忍3天，你们看行不行！” 在带头男人的号召下，人们纷纷散去，虽然还时不时的有抱怨的声音，但至少大多数人的心中还是认同了这最后的通牒。 这对于周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尽快破案，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八章 新事物 “3天真的能破案吗？” 人群散去，周君准备离开旅店，前往案发现场时，两名分局民警问道。 “我尽力而为。” “如果3天破不了案，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分局这里交代不过去的啊。” 当周君准备离开时，其中一名警察在身后嘀咕道。 “算了，你别说了，他又不是在偷懒，他身上的压力也很大的，我们配合就行了。” 另一位警察赶紧打圆场。 “谁叫他当时牛吹的很大的啊，说什么马上就能破案，结果呢。搞的现在老百姓的情绪都发泄到我们身上了。”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人家不是都说了3天之内破案嘛！” 周君不准备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走出了旅店的大门。 因为没有游客，石门古镇景区显得非常冷清。行走在街市之中，沿街的店铺大多房门紧闭，仅有几家本就是自用房的商户还开着门，当见到周君时，纷纷投来厌恶的眼神。 因为这起案件，石门古镇景区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没有游客意味着没有收入，断了生意的店家势必对迟迟无法破案的周君心怀怨恨。 在周围怨恨的眼神中，周君来到了被封锁的“衡生活”旅店处，这段路程显得异常漫长。 警戒线封锁的地带还是保持原样，周围没有围观的居民，大概是考虑到线索已经收集完毕，所以分局也没有安排警员看守现场。 周君先趴在溪水渠边，观察了一下霍涛死亡的地方，随后拉开了警戒线走进了“衡生活”。旅店的电路依旧处于跳闸状态，不过现在是白天，而且艳阳高照，旅店内比之前亮了许多。 环顾四周，场景和先前没什么变化，该调查的东西技术部门都已经调查，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蛛丝马迹，那就证明这些物件无法提供对案情有用的线索。 保险起见，周君还是准备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再搜查一遍。电气设备成为了他搜查的重点，他要搞清楚，造成跳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如果这里的线路和溪中景观灯的弱电并不是同一条线路，那么造成跳闸的原因显然不是因为霍涛脚边那段被剪断的线路。 一路走过来，街市的路灯都完好无损，看不出哪里有短路点，很大的可能短路发生在“衡生活”内。 “衡生活”内的电器有电脑，空气净化器，音响等，但唯独最让周君在意的监控摄像机却不见踪影。一个旅店不装监控确实有些诡异，周君找到了弱电机柜，发现其中只有一台交换机，同样不见硬盘录像机的踪影，这说明前端确实没有安装摄像头。 “哎，一个旅店竟然不装监控，那个苏晓还真是个大心脏的人啊。”周君忍不住吐槽道。 这时安装在顶部吊顶的烟感引起了周君的注意，烟感的信号灯没有亮，看来接在了同一条线路上，不过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件事。 “奇怪啊，有烟感却没有报警主机，但这些前端探测器的报警信号传到哪去呢？旅店这种场所一定有消防要求的，如果只是装着摆摆样子肯定通不过安全验收的。” 四下没人，周君直接开始了自言自语模式，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传统的监控消防设备正在被新式的物联网产品所替代，那种需要布线走线的报警设备施工复杂，人工成本过高，已经一点点的淡出市场。新式的物联网设备不需要布线，大大简化了安装过程，并且操作简单，只需要在手机上操作即可。 这种新型物联网产品的出现，大受年轻人的喜爱，许多走在时尚最前沿的年轻人甚至在自己的家中安装了物联网产品，实现了家居智能化。 如果这些探测器都是物联网产品的话，只需要在苏晓的手机平台上查看，就能知道旅店内的所有设备通断电的情况，产品离线的时间也会有显示。 “其实这些关键数据都在苏晓手里，我们还真是笨蛋啊，竟然没想到第一时间去找苏晓。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要逐渐的被新事物所取代了。” 周君忍不住自黑道，随后才想起，貌似单位里最年轻的小王也没有发现旅店使用的是物联网设备，所以也许自己并没有落伍。 走出“衡生活”，周君准备去找老板娘苏晓，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而且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上一次见面还是因为旅店里那只奄奄一息的猫。 不知道那只猫怎么样了。周君心中想到，随后迈开步子，准备去镇上的宠物医院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苏晓。 镇上的宠物医院就在古镇景区之内，在经过了几道蜿蜒曲折的巷道之后，周君终于找到了这家门口挂着“兽医”牌子的宠物医院。 用宠物医院来形容其实并不恰当，因为进入房间之后，根本看不到任何与“医院”这个词相关的物品。几张小方桌上摆放着简陋的工具，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颗粒物散落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骚臭。 屋内没人，周君忍不住皱起眉头走了进去，脏乱的环境让他为苏晓的猫感到担忧。 “你好，有人吗？” 里屋没有人回应，周君再次提高音量喊道。 “啊，谁啊。” 终于一位头发花白，带着老花眼镜的老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爷，我是刑侦大队的民警，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警察同志啊，你一定是为了镇上的杀人案来的。” 老爷爷说话中气十足，看上去精气神非常好。说来也奇怪，石门古镇上的老者身体看上去都非常健硕，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受到孙至尊的庇护。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只是想问问你认识苏晓吗，就是前几天来你这里治疗一只猫的，也不知道那猫救活了没。”周君说道。 “哦，苏晓啊，我认识啊，当然认识，我们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也是石门镇上的人，看起来不像啊，我还以为她就是在这里做生意的。” “她确实出生在石门古镇，她母亲是这里的人。具体她是啥时候离开镇子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读书那会还能在镇子里看到她，再大一点就看不到了。” “哦，是这样啊，那她在这里开旅店是？” “忘了，有个5，6年了，应该在外面混得不错，说要落叶归根了。就这个事我们还笑话她呢，才几岁啊就落叶归根，那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办，你说是。”老爷爷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周君也陪着笑，随后想起不知不觉中竟然跑题了，赶忙问道。 “那苏晓呢，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怎么了，她犯事了？”老爷爷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不是，不是，有些事想问问她而已，您别紧张。” “哦，那就好，她应该是住在表姐家，她有个堂姐一直在镇上的，没事的时候看到她们一起酿酒做青团啥的。” 怪不得没在旅店见到苏晓，原来她住到亲戚家去了。周君心中想到。 “她表姐家在哪？” “就在镇子东门边上，你问一问就知道了。” “嗯，好的，谢谢大爷。” 周君道谢后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苏晓的猫，于是问道。 “前几天苏晓带来的那只猫呢？” “她带回去了。” “救活了，我看那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的样子，还以为救不活了呢。” “小伙子，你别小看我哦，想当年我也是大名鼎鼎的兽医，这点小毛病随便看一下就可以了，比这个复杂许多的毛病我都能看好。”老爷爷说罢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看不出大爷你还是神医啊。” 周君竖起了大拇指，推门离开，临走之际，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究竟是啥毛病啊。” “小畜生喜欢乱吃东西呗，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把肠道堵住了，我在他肚子里取出了好几个毛剌球呢。” “毛剌球？” “就是这个季节很多的，那个叫啥的，学名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我们这里叫做毛剌球。” “哦，是这样啊，那谢了。” 周君道谢之后离开了屋子，心想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找个当地人问一问“毛剌球”到底是什么东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十九章 消失的影像 苏晓堂姐的家位于古镇东面，距离景区东出入口只有不到200米的距离。 这座带庭院的屋子总共有2层，占地估计在1000平米左右。对于长久生活在城市中巴掌大点地方的周君来说，这样的独门独院着实令他羡慕不已。 一进门就见到了苏晓，此时她正在庭院中干活，一张大草席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撕成一片一片的新鲜竹笋。 “在忙什么呢？”周君打招呼道。 “啊，周警官。” 对于周君的出现，苏晓似乎有些惊讶，在愣神片刻之后报以微笑。 “案子结了？”苏晓问道。 “没有。” “那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找我。” “想看看你的情况，毕竟你的旅店至今还封闭着，以为你会心情不佳呢。” “如果因为这个就心情不佳的话，那岂不是太不懂生活了。” 苏晓笑了笑，继续将手中的竹笋撕成长条，摆放在草席上。 “生活中有太多不可抗拒的因素，既然发生了那只能顺其自然，一味的去抱怨只会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烦恼。” “你还真是会生活啊，这是在做笋干？” 周君笑着蹲在了草席旁，随手拿起一片竹笋咬了一口。经过晾晒的笋味道并不像笋干那么咸，寡淡之中有一股大自然的芳香。 “嗯，这是我们石门古镇自己做的笋干，不像外面的笋干要加以食盐晾晒，我们完全是利用大自然的阳光和风去蒸发其中的水分。在烹饪的时候，只需要加水炖煮，被锁住的自然气息就会恢复。” 周君笑了笑，这确实像是他所了解的苏晓会说出的话，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这期间这个女人总是保持着这样的平常心，这在如今这种浮躁的社会中相当罕见。 如果不是因为要事在身，周君真想静下心来，和苏晓一起体验手工劳作的乐趣。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旅店里你安装了物联网设备？”周君开口说道。 “物联网？”苏晓似乎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 “那个，就是智能家居，物联网只是对这些产品的统称。” “智能家居啊，是的，我确实在旅店里装了智能家居系统。一开始设计的是需要布线的，我觉得那会影响整个装修风格，就让装修公司想了一些别的方法。” “于是他们就给你安装了智能家居？” “嗯，是的，他们说这样就不需要布线了，只需要通过wifi就可以传输，控制起来也非常便捷，只需要手机上安装一个控制软件就可以了。” “可以看一下你手机吗，有一些事要调查。” “嗯，好的，我这就拿给你。” 苏晓进屋去拿手机，一会功夫就走了出来，将手机递给了周君。 “这么隐私的东西就这样给我？” “也没什么隐私的东西，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旅店被封闭着，所以我也没有关注过控制软件。” “哦，没有关系，这个交给我就行。” 周君接过手机，这台轻薄的智能手机没有华丽的装饰，似乎有些不符合女孩子对手机的定义。屏幕已经解锁，桌面是一张石门古镇的风景照。在主界面上，周君很快就找到了物联网产品的控制软件。 打开软件，首页中显示着所有连接上的设备名称，有烟雾报警器，智能门锁，电视控制盒，灯控开关等，而当看到其中的某一样设备名称时，周君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直跳，因为在设备列表中，赫然显示着监控摄像头的名字。 “你装了摄像头了？” “什么？” “旅店里，你安装了摄像头？” “是啊，公安部要求旅馆一定要安装摄像头，所以我就装了。” “可是我们压根没有看到摄像头啊，我们还仔细的找了一圈呢！” “哈哈，这不怪你们，当时我怕旅客看到摄像头会没有回家的感觉，所以刻意想了个办法，将摄像头影藏起来了。” “隐藏起来？” “是的，这可是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方法，很值得我骄傲的。” 苏晓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随后示意周君将手机还给自己。 虽然心中有些焦急，但周君还是照做了。接过手机的苏晓操作了一番，将一张照片呈现在了屏幕上。 照片拍摄的是旅店中的一处景象，周君还有映像，这是一进大门时的场景。苏晓的指尖滑动，屏幕上出现了另一张照片，是一只悬挂在吊顶上的葫芦，这一物件周君同样印象深刻，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福禄寿的意思，如今看来，似乎另有玄机。 “你该不会。。。。。。”此时此刻，周君已经猜出了大概。 “是的，我把摄像头套在了葫芦里，是不是毫无违和感啊。” “别说，你还真是帮大忙了，这个隐藏的摄像头很有可能录下了凶手的样子！”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苏晓的情绪也非常激动，赶忙将手机递给周君。 周君关掉相册，回到了物联控制软件程序，点击摄像头选项后，系统进入了摄像头的控制画面，虽然显示的设备状态依旧是离线，但是之前的视频录象却被保存在了储存卡中，只需要在设备重新上线后就可以访问到。 “太好了，是自带储存功能的摄像头！” 周君激动的喊了出来，也不顾一旁苏晓的询问，朝着“衡生活”奔去。 几分钟后，周君再次出现在了苏晓面前，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型监控摄像头。 “不好意思，把你的摄像头拆了，我需要链接你这里的wifi，然后查看储存的视频内容。” “嗯，知道了，可是你会操作吗，我对于这些电子设备不太在行。” “没问题，把你这里的wifi账号密码告诉我就行。” 苏晓告之了账号密码，周君快速操作之后，摄像头重新上线，打开手机控制软件，已经可以进入摄像头储存视频界面。 屏住呼吸，周君选择将视频拉到霍涛出事前的画面。根据他的判断，凶手将霍涛电晕的地点很有可能是没有人的“衡生活”旅店，因为触电导致的短路，所以才会发生跳闸，这一条线路上，能够产生强电击晕霍涛的只有“衡生活”中的电气设备。 视频移到了霍涛死亡前的半小时，周君屏住呼吸，开始观看视频，苏晓也凑了过来，两人几乎头挨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小块手机屏幕。 随着时间的推移，镜头前依旧只有旅店一楼的画面，没有入侵者，也没有异常，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在这种毫无波澜之中，最后的视频播放完毕，因为断电之后摄像头就处于罢工状态，没有录制任何画面。 “什么都没有呢。”苏晓有些遗憾的说道。 周君沉默了，视频证明了他推理的错误，如果视频没有录下任何入侵者的话，凶手一定是用了这条线路上别的强电袭击的霍涛。 可是这条线路上除了“衡生活”就是路灯了。 所以技术部门才认为路灯的可能性更大吗？周君心中不甘的想到。 “除了大门，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入旅店吗？” “别的地方？有到是有，我厨房那里有个后面，要从溪边绕过去，不过我都上着锁，钥匙一直带在身边，不会有人进入的。” 听苏晓这么一说，周君快速在脑袋里构思路线图，如果要绕道后门的话必须经过桥边的监控视频，因为石门溪和“衡生活”后门还有一段距离，所以用淌水的方式躲避摄像头并不现实。 推理一下子又陷入了泥沼，周君十分焦躁的将手机还给苏晓，而就在这时，他瞥见了一处令他在意的画面。 视频终止的位置显示着当时的时间，记录的是晚上的8点44分，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漏电保护器上显示的跳闸时间是8点56分。 “视频不是因为断电而中断的。”周君小声嘀咕道。 “什么？” “摄像头离线的时间和断电的时间相差了12分钟，也就是说在还没有断电的时候，有人故意断开了摄像头！” 苏晓瞬间明白了周君的意思，有些惊恐的捂住嘴巴。 “这个凶手知道这里有摄像头，所以提前断开了连接！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里有摄像头的！” “这。。。。。。我说不好。”苏晓为难的说道。 “你尽力回想，这非常重要！” “除了我。。。。。。还有装修的师傅，我的堂姐一家，边上做生意的孙姐还有。。。。。。” “陈如龙他们5个人知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周君打断了苏晓的回想说道。 “陈如龙？我。。。。。。那个翟总他们第一次来，我好像并没有提起过，陈如龙两夫妻的话。。。。。。来了好多次了，我记不起来了，但很有可能无意中提起过。” “那么就八九不离十了。” 周君笑了起来，他的承诺再过不久便可以兑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章 教训 行走在回旅店的路上，镇上居民投来的眼神不再显得令人尴尬，责怪的言语也变的不再刺耳。 因为周君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距离最后的破案只剩下一步之遥，他相信再过一天，整起案件就可以真相大白。 不过在和老郭他们进行沟通前，周君还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将整个推理过程细化，他可不想犯与之前同样的错误。 周君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旅店，执勤的两名分局民警投来诧异的眼神，按照他们的认知，周君为了逃避一定会外出许久，没想到那么快就回来。 对于这种无端的猜忌，现在的周君已经根本无所谓，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回房间，完成推理过程。 一回到房间，周君便坐到小桌子前，拿出笔记本开始记述推理过程，由于没有电脑，这种传统的工作方式被重新使用。 切入了马红梅这条线索后，周君将这一系列案件从头到尾进行了重演，经过了2个小时的推演，无论从翟清普案再到陈如龙案最后回到霍涛案，马红梅都拥有作案的手法和动机。在现阶段，她毫无疑问是案件的头号嫌疑人。 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将所有的疑惑和压力统统排出。周君拿起电话，拨通了老郭的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才接通，看样子在刑侦大队那边的几人正忙的不可开交。 “怎么了？” 老郭接电话的声音透露着一股隐藏不住的兴奋。 “马红梅还在局里吗？” “在啊，还剩下2个小时。”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她留下。” “找到证据了？” “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 “找到关键线索了？” “是的，苏晓的旅店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太好了，可是那天晚上我们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技术部门也没有发现监控啊。” “所以这次案子结束之后要好好整顿一下技术部门这帮小鬼，做事情太毛躁。为了不影响旅店的美观，苏晓把摄像头放在装饰用的葫芦里了。” “葫芦，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进门位置那个从吊顶挂下来的葫芦，原来监控安装在那个里面啊。” “没错。” “拍到马红梅了？” “没有。” “那拍到什么了？” “准确的说什么也没有拍到。” “那有啥好说的呀。” “但是监控断线的时间和线路跳闸的时间相差了12分钟，早在跳闸之前就有人故意断开了监控设备的连线。” “这。。。。。。” 老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惊呼道。 “这就说明犯人知道这里有监控，所以提前断开了连接！” “正是这样，有杀人动机又符合此条件的就只有马红梅了，据苏晓所说，在陈如龙夫妇前几次入住时，自己无意间提起过监控的事。” “明白了，现在我立刻组织力量，去审讯马红梅。” “我估计这家伙不会承认的，我们都被她的外表所骗了，这个马红梅是个狠角色。” “等你来审？” “我有啥资格审讯啊，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停职状态呢。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做第二手准备，先申请对马红梅的住所和财产进行搜查，如果她还是死鸭子嘴硬，我们只能用事实让她说话了。” “嗯，我知道了，我让小姜去申请，我和小王组织审讯。” “辛苦下，都靠你们了，我在这里等你们消息。对了，监控的事最好再让技术人员过来一下，也许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一有消息就给你电话。”老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周君靠在椅子上，心中的紧迫感却没有一丝衰减。等待的过程往往是最煎熬的时光，因为这段时间意味着你只拥有等待的能力，对于其他事则无能为力。 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躁，周君决定去石门古镇景区走一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彻底离开这座古镇，在未来的日子里，除非必要，周君觉得自己是不会再来此地了。 旅店门口执勤的两名警员看到周君出来，再次投来异样的眼神。他们心中一定在想，这个家伙不干正事，整天像旅游一样进进出出，一定不能在承诺的时间内完成案件的侦破。 其实对于这种想法，周君表示理解，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分局身上背负的压力也非常巨大。只不过让他感到不满的是，这种压力似乎并没有转化成动力，因为市刑侦大队的介入，分局的警员就理所当然的将这件事推到了市局头上，好像整个案件从头到尾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只需要完成市局的指令就可以了，没有发挥一点主观能动性。 这其实这也是人性的一种表现。在拥有依靠的时候，所有的能力都会主观的下降好几个档次，因为人们知道，即使自己不付出努力，也会有可以依靠的人帮助你完成这件事。而当毫无依靠又无路可退的时候，人类往往能发挥出令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能量。 周君曾经见过这样的报道。一名儿童被行驶而过的小轿车压在了车底，儿童的父亲情急之下企图独自一人抬车救人，而正是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这位并不强壮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仅凭自身手臂的力量，就将一辆重达1.5吨左右的小轿车抬了起来。 男人成功的原因众说纷纭，有神秘学说的解释，也有科学角度的论证。但无论何种结论，周君相信这就是人在压力和困境面前爆发出的能量，这是一种隐藏的潜力，与能力无关，与责任有关。 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自己的状况，是不是在这种压力之下，才找到了破案的曙光。在这样胡思乱想之中，周君毫无目的的走到了孙自尊祠堂，这里依旧是一片火宅后废墟的景象，一股木材燃烧的气息依然弥漫在空气之中。 周君盯着已然成为废墟的祠堂陷入了思索，在他的推理中，这场大火的嫌疑人并没有确定，霍涛和马红梅都有纵火的动机。但从阴谋论的角度来分析，马红梅纵火的可能性更大，她假借摄像头清洗剂，制造霍涛纵火的假象，又让别人见到自己逃跑的身影，从而引入接下来警方对她的调查。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确实产生了起效，马红梅的伪装毫无破绽，一度让周君以为她是一名无知的妇女。 可是她的伪装也未免太强大了，简直就像受过训练的间谍人员，真的有人能在警方的连续盘问下表现的如此天衣无缝吗？周君心中不免想到。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周君有些诧异的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老郭。 “那么快就承认了？” 老郭的来电如此快速，周君第一反应便是马红梅招供了。 “别提了，这家伙撒泼耍无赖，死活不承认，我看过了这样审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我们已经取得了搜查令，准备前往普宁市她的家中，你要一起来吗？” “哎。”周君叹了一口气，心中略感失望，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 “把地址给我，我这就开车和你们汇合。” “方紫怕你连续劳累，开车不安全。我们已经在过来接你的路上了，技术部门本来也要对现场进行二次调查的，就顺便接上你了。” “好，我知道了。” 周君准备挂断电话，却听到小王在电话那头喊道。 “哥，既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老娘，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检察院，给她定罪啊。” “你小子，忘了之前725案子的教训了啊，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任何的推理都只是推理，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找到绝对的证据，捉拿真正的罪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一章 旅途中的推理（1） 开往浦宁市的车上坐着4个人，除了司机外，还有老郭，小王以及周君。 考虑到浦宁市对外地号牌的车辆极其严苛的限行措施，以及当地错综复杂的高架桥路面，周君已经又好几年没有自行驾车前往了。一想到那如同迷宫一般复杂的高架道路，周君就感到无比的头痛。他还依稀记得上一次自行驾车前往，在高架桥上来回绕路1个多小时的窘境。 “哥，和我说说你的推理，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整理出一套完整的推理过程。” 从石门古镇驾车前往陈如龙所处的浦宁市杨山区大概需要3个小时，小王对周君的推理非常感兴趣，吵着要听推理过程。 无奈之下，周君决定将自己的推理讲述给老郭和小王听。 “首先，我们来分析第一起案子，也就是翟清普被杀一案。从杀人动机来说，马红梅具备充分的杀人理由，我们已经知道，她的丈夫陈如龙将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了翟清普的项目中，如果项目失败他们两夫妻将一无所有。” “陈如龙早就做好了杀死翟清普的准备，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万一民宿项目不能顺利展开，他能够利用翟清普的死，一跃成为最大的股东，拥有撤资或者变更投资目标的权力，还可以让翟清普被附身的故事更加逼真。他所投入的资金不会遭到太大的损失，甚至还有持续升值的可能。作为陈如龙妻子的马红梅，自然也享有同样的权益。” “陈如龙知道翟清普的计划，而且别忘了黎雅也是他找来的。所以他深知翟清普会去后山做什么，所以这两夫妻很有可能假装回到旅店处理阴兵的衣物，在处理完衣物之后再偷偷摸摸的返回后山，趁着霍涛离开，翟清普和黎雅两人独处的时候，制造女鬼现身的恐怖场景，将两人分离，然后杀死翟清普。” “哦，这么说来，那个叫做黎雅的小姑娘听到的女鬼叫声就是马红梅模仿的。”小王豁然开朗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两夫妻分工合作，马红梅制造女鬼的假象，而陈如龙则伺机用筒箭毒碱迷晕翟清普。陈如龙既然能轻而易举的搞到氰化物，那么想办法弄到筒箭毒碱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周君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陈如龙案呢，这个马红梅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杀死的陈如龙呢？”小王从副驾驶扭过头来问道，坐在周君身旁的老郭同样投来疑惑的眼神。 “这个嘛，说实话我还没有一个恨合理的解释，但是我认为，如果是朝夕相处的妻子，一定对丈夫的一些小习惯，小爱好了如指掌，在外人眼里匪夷所思，完全不能实现的事，也许在她手中就变的轻而易举。” “你是说马红梅知道她丈夫某样不为人知的习惯。”老郭问道。 “嗯，正是如此，我觉得这起凶案的手法还是与盒饭有关，陈如龙所挑选的盒饭中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比如。。。。。。” 说到这里，周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他知道陈如龙为什么会选这份盒饭了。 突然领悟杀人手法的周君停止了推理分析，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妻子方紫的电话，这一幕让不知其原因的老郭和小王感到困惑。 “喂，你在局里吗？” 电话一接通，周君便焦急的问道。 “在，怎么了？” “技术部门对陈如龙生前所吃的食物分析出来了吗？” “我不清楚，怎么了？” “幸苦一下，跑一趟技术部门，问一问他们结果出来了没有。”周君和方紫说话时总是异常的客气。 “知道了，等我电话。”而方紫的反应就冷淡了许多。 “哥，怎么了，你知道马红梅杀死她老公的手法了？” “是的，但还需要证据，如果能够证明陈如龙身前确实吃下了这样东西，而别的盒饭中恰巧没有这样东西的话，这起匪夷所思的杀人案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等待是一种煎熬，即使是短暂的数分钟也会变的无比漫长。周君3人就体验到了这种感觉，当手机铃声响起时，所有人的心脏都开始砰砰直跳，嘈杂的铃声在这一时刻变的无比悦耳。 “喂，怎么样了！”周君接起电话激动的问道。 “结果出来了。” “都有些什么！” “鸡爪的骨头和没有消化的猪肉，这些先前已经和你们说了。至于消化掉的成分，经过分析有包菜、土豆和芹菜。” “芹菜，是水芹菜对不对，只有陈如龙的那份里有水芹菜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电话那头的方紫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错，我就知道没错，陈如龙酷爱水芹菜，只要看到水芹菜一定会吃个精光，马红梅自然知道丈夫的这种习惯，所以只需要在水芹菜的盛菜格子里下毒就可以了。” “可是，怎么能保证做饭阿姨只打了一份有水芹菜的盒饭呢？”电话那头的方紫问道。 “也许这份盒饭根本不是做饭的孙阿姨打的呢，盒饭是跑腿的外送员送到分局拘留室的，途中马红梅完全有机会进行掉包，直接把准备好的有水芹菜的那份盒饭放入外送员的外卖盒中就可以了。” “而且那个时候马红梅还没有被我们控制住，从时间来看，她从火场出来之后有充足的时间去掉包盒饭。这老娘，如果不是因为她掉包盒饭耽误了时间，也不会有我闯进浴室这一幕了。”小王补充道。 “别的盒饭里也有芹菜炒豆腐干。”方紫说道。 “能够通过技术手段分辨普通芹菜和水芹菜吗？” “可以，但需要较长的时间。”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还有快点找到当时送盒饭的外卖员，与他核实中间到底有没有人掉包过盒饭。” “嗯，你们自己小心，有结果和你说。”方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陈如龙喜欢吃水芹菜的啊。” “说来也是巧合，之前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恰好饭桌上就有水芹菜，那个陈如龙一口气把一大盘水芹菜全部吃完了，一点都没给我们留，所以我才知道这家伙尤其钟爱这种野菜。” “嘿，原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祸从口出吗。”小王笑着说道。 这个词用在这里可不恰当，周君心中想到，但没有说出口。陈如龙的死终于有了较合理的解释，但隐约之中，周君觉得这样的杀人手法似乎还存在着什么漏洞。 不过在高涨的情绪下，周君并没有深入的思考这件事，接下来他开始讲述马红梅杀死自己丈夫陈如龙的动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二章 旅途中的推理（2） 警车平稳的行驶在前往浦宁市的高速公路上，车上包括司机在内的4人精神异常亢奋。 “马红梅杀人的动机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也能想到。”周君说道。 “肯定是为了钱啊，你看那个陈如龙这幅强势的样子，他老婆肯定早就受不了他了。”小王立刻接话道。 “没错，陈如龙一死，所有的财产自然而然的归到了他的妻子马红梅名下，即使民宿的项目最终失败了，马红梅也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同时还摆脱了这个强势的丈夫，他们没有孩子，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接下来的余生。” “最毒妇人心啊。”小王感叹道。 “可是马红梅为什么要杀死霍涛呢，既然陈如龙不知道霍涛和翟清普的关系，那么马红梅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按照他们当时的协议，马红梅只需要用一笔小钱就能够把霍涛打法，完全没有必要杀人啊。”老郭若有所思道。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分析的第三起案子。” 周君点了点头，对老郭的疑虑表示认同，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小王却打断了他的发言。 “让我来推理，我已经有了完美的推理！” “给你个机会，你来说说自己的推理。” “我的推理是这样的，首先是杀人动机。马红梅要杀死霍涛的动机是报复，因为之前的那场由霍涛制造的大火，差点让马红梅葬生火海，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想要先下手为强做掉霍涛，于是就有了。。。。。。” “好了，好了，打住！”周君制止了小王的发言，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啦，你推理的前提是霍涛制造了这场大火，但我们现在已经能够明确，霍涛并不是杀死翟清普的凶手，而且对翟清普存在很强烈的爱慕情绪，所以他在爱人被杀的情况下制造这起火灾毁掉证据的理由并不充分。仔细想一想，在这种情况下，他率先想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呢？” “找到杀死翟清普的凶手，替自己的爱人报仇！”小王回答道。 “嗯，没错，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一心放在寻找凶手上，根本无暇顾及存放在祠堂中的阴兵服饰。所以那场大火是马红梅所为，目的就是为了将嫌疑引到霍涛身上。她杀死霍涛的动机其实也非常简单，马红梅想要顺理成章的成为最终的受益者，必定要铲除所有会对她造成障碍的人。虽然她并不知道霍涛和翟清普的关系，但她对霍涛掌握的情报却了然于胸，警方一定会对霍涛进行传唤调查，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就会公之于众。” “所以马红梅先是制造了霍涛纵火想要毁尸灭迹的假象，然后再通过制造电线短路，让人们误以为他是在仓皇逃跑时发生意外。”老郭若有所思道。 “是的，这就是我对于马红梅作案动机的推理，如此一来，我们警方就会将矛头直指霍涛，只可惜她对于电路的肤浅了解露出了破绽，再加上霍涛和翟清普的关系，让我们将嫌疑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究竟是怎么杀死霍涛的呢？” “我们发现，霍涛死亡的时间和马红梅从祠堂跑出来的时间非常接近，也就是说马红梅放完火之后立刻找到了霍涛，或者是之前他们两人已经有过约定在哪里碰头。我想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衡生活’，从正门进入旅店不会被摄像头拍到，而且这段时间旅店一直处于封锁状态，那个时候镇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着火的祠堂，没有人会注意偷偷摸摸溜进旅店的人。” “按照马红梅的计划，她提前规划好了时间，在从火场出来之后断掉了旅店的网络，然后进入内部躲藏起来，等待霍涛在约定时间的到来，伺机将他电晕，拖到石门溪中溺死。” “原来如此，可是她用什么理由把霍涛骗到旅店呢？”小王问道。 “理由太多了，比如商量如何逃跑，或者知道杀死翟清普的凶手是谁啊等等。由于她并不清楚霍涛和翟清普的关系，所以我觉得她并不会用知道杀人凶手为诱饵，吸引翟清普到来。” “哦，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哥，经过你这一番推理，本来乱七八糟的案子终于连成一条线了。”小王回头望着周君，不停的竖起大拇指上下比划。 “少拍马屁，告诉你我现在还是个停职查看的，帮不了你升迁。”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可是我的偶像，只要你在局里一天，你就是我的师傅。” “那我不在局里了你是不是就要骑到我头上了啊。” 小王被说的一愣一愣，只得乖乖闭嘴不再多言。 “这番推理确实非常合乎逻辑，但是我们还需要决定性的证据。现在马红梅什么都不肯说，而且她的演技精湛，想让她自己承认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了。”老郭说道。 “我明白，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愚蠢，能够设计出如此精密的杀人计划，一定是个心思缜密，智商超群的人。说实话她的犯罪手法甚至比李婉还要高超，如果不是因为霍涛和翟清普的关系，我们可能还真的不会将她和凶手联想到一起。” “总觉的这起案子困难重重，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心里还有些没底。”老郭说道。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我们不能重蹈725案件的覆辙，必须要用强有力的证据，给案子下定论。” 这个时候，老郭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在石门古镇进行二次调查的技术部门打来的电话。 “看来有结果了。”老郭说罢接起电话。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电话没有开公放，周君不知道技术部门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但随着老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周君知道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发展。 几分钟后，老郭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周君强忍住内心的焦虑问道。 “技术部门经过检查，发现进户光纤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什么意思？”感到莫名其妙的小王转头问道。 “那就证明马红梅并不是通过破坏光纤而断掉的网络。”周君回答道，并示意老郭说下去。 “技术部门经过调查，发现是光猫光纤接口脱落，简单说就是有人拔掉了光猫上的光纤。” “这。。。。。。不可能啊，想要进入旅店，必须经过装在葫芦里的监控摄像头，光猫装在旅店储藏室的机柜中，这解释不通啊，她是怎么躲避监控去到储藏室的呢？”周君不解的问道。 “可能问题的关键就在接下来的发现中。”老郭说道。 “什么？” “技术部门发现，在8点44分，也就是视频终端的时间点，从光猫接出来的智能设备网关，有过一次重启记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三章 学区房 “小王，有没有什么远程能够重启网关的办法？”周君问道，他对这些智能化设备没有太深刻的研究。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知道旅店的wifi密码和平台软件的登陆账号密码，任何人都可以远程重启网关。”小王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马红梅是‘衡生活’的常客，肯定连上了旅店的wifi，也就是说她只需要搞到平台软件的账号密码就可以远程操控旅店里所有的智能化设备。” “是的。” “但是如果账号在另一个平台登陆的话，苏晓手机上登陆的账号是不是会掉线。” “现在的软件基本上都只允许一个管理员账号同时在线，但老款的软件设计的并不完善，许多老版的物联网设备控制软件都允许多个账号同时登陆。” “是这样吗，假设马红梅通过某种手段，搞到了‘衡生活‘平台软件的登陆账号密码，然后在进入旅店之前重启网关，让所有的设备短暂离线，在设备离线的这段时间里躲过监控，来到储藏室断开光猫的光纤接入，让旅店所有的智能设备彻底断线。”周君说道。 “嗯，应该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个账号密码她究竟是怎么搞到的呢？” “老板娘苏晓是个很随和，没什么心计的人，马红梅想要搞到账号密码并不难。”周君说道。 “那个女人很简单吗？”老郭不知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年纪就能独立开设旅店的女人，一般都是相当能干的。” “能干不代表有心计，如果马红梅真的是这种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的阴谋家，那么苏晓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嗯，这我倒是相信，如果真的如我们推测的这样，马红梅的计划真的是太过周全了，几乎所有的地方她都考虑到了。” “所以她才会胸有成足，否则早就招供了。”周君说道。 谈话之间，警车进入了浦宁市杨山区，由于行程匆忙，老郭只是在电话中通知了浦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请求他们将陈如龙和马红梅的资料整理出来，包括公司经营状况和两人的社会交际网。 陈如龙夫妇的家位于杨山区的老小区，当周君一行到达时，当地刑侦大队的民警已经等待多时。从结构看这一片应该是上世纪80年待的建筑，外立面已经经过了翻新，红色的砖瓦褪去了时代的沧桑，看上去焕发了新时代的光芒。 走进单元楼，年代感扑面而来，预制板的楼房，水泥楼梯旋转而上，一梯两户在当年也算的上是豪华建筑，只有具备相当身份的人才能在那个年代住上这样的房子。 至少他们不用忍受公用厕所和厨房带来的不便，周君心中想到。在临杭市的老建筑中，至今仍然存在好几户人家公用一个公共厨房和厕所的状况存在。 “不是有钱的大老板吗，怎么还住在这种老小区里。” 小王疑惑的说道，周君这才想起，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去探究过小王究竟是不是富二代的事。 “这你就不懂了，有很多大老板故意住这种老小区，就是怕露富之后被人盯上，有句话没听说过啊，叫做财不外露。”老郭说道。 “这一片房价高吗？”周君问当地民警道。 “15万左右。” “啥！” 周君，小王还有老郭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了出来。 “嗯，前几年这一片没什么花头的，也就4，5万左右。大前年年底，我们浦宁市最好的小学突然在这里开了一个校区，这一片的老房子一下子变成全市最炙手可热的学区房了。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个价格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最夸张的时候，你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能涨个20多万，现在估摸着怎么样也要个15万一平方。” “太夸张了，这种房子要15万一平方，100方的房子要1500万！” 这种天文数字显然超出了工薪阶级的周君想象，他不明白有这个钱为什么不去买新建的豪华住宅。 “哎，还不是为了孩子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浦宁市刑侦大队的民警摇着头叹气道。 陈如龙的家位于这幢楼的顶楼，当周君爬到顶楼7楼时已经气喘吁吁。停职的这段时间，他整天在家待着，身体疏于锻炼，如今连续高强度的工作令他感到身心俱疲。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即使还没有官复原职，也不能放松对自身的要求。 陈如龙家大门紧闭，防盗门是那种老式的铁皮门，这种门基本上没有防盗功能，只是在木门外包裹了一层铁皮。 在得到示意后，锁匠开始工作。只见他拿出一根长长的铁丝，顶部是一个弯曲的卡扣，扣掉猫眼，将铁丝伸入门内，左右摆动了一下，门应声而开，前后只花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 进入房屋内，是90年代特有的装修既视感，朴实甚至有些杂乱的装修让人完全无法与公司的大老板联想在一起。从屋内摆放的各种生活用品来看，陈如龙夫妇应该常在这里居住。 屋子不大，面积大概在70平米左右，按照刚才民警所述的价格来推算，总价大概在1000万左右。屋子的结构是两室两厅，还有一个厨房和卫生间，结构方正，南北通透，在不考虑建筑年代和装修档次的情况下，还是十分适合居住的。 在餐厅的黄色木柜子上，摆放着一些白酒，其中不乏高档的茅台，五粮液的等。周君对酒略有研究，靠近一看，却发现这些酒有些奇怪，除非是对酒一窍不通的人，否则都能看出这些酒并非正品。 “查过他们名下还有别的房产吗？”周君问道。 “查过了，除了这处住宅外没有别的房产了。” “会不会有代持的现场存在，就是他们出钱让有购房名额的人去买房，然后签一个代持协议，这样的房子表面上是购房人的，实际上属于实际出资人所有。”小王说道。 “你这家伙，正儿八经的刑侦推理不在行，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懂的挺多。”周君吐槽道。 “哥，这可都是真实存在的现象，现在社会上很多有钱人都是这样操作的。” “我知道，可是你没听到吗，陈如龙夫妻名下只有一套房，为什么不把还有一张房票用掉之后再去搞代持呢。” “哦，也对哦。那说明这两口子真的只有那么一套房产，平日也应该就住在这里。” “这个大老板看来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有钱啊。” 周君走进卧室，看着印有牡丹花的布床单说道。 “哇，这是什么年代的床单被套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我奶奶家见过！” 后脚来到卧室的小王喊了出来，这一丢脸的举动遭到了老郭的怒视，他可不想浦宁市公安局的人将他们临杭市刑侦大队的人当作白痴。 “各位，分头行动，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比如氰化物一类的可以当作杀人道具的物品。” 周君拍了拍手，一行人开始了搜查工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四章 分离的生活 周君所处的是这套房屋其中一间卧室，卧室朝南，有一个阳台，不计算阳台的面积大概在15平米左右，按照现在对于空间的划分，这里应该是主卧的所在地。 房间布置的相当整洁，一张1.5米的双人床配有2个床头柜，阳台上安装着晾衣架，其中一头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化妆品。 对于化妆品，周君并没有太深的研究，但他从妻子这里了解过一些品牌和价格。这张桌子上的这些化妆品显然属于廉价产品。 房间内有一个大衣柜，是用三合板打造的老式衣柜，许多地方都已经掉漆。打开衣柜，里面放着许多衣服，周君翻看了一下，都是女士的衣服，没有一件男士衣服。 结合床上只放着一张被褥和一个枕头，周君认为这个房间只属于马红梅一人使用，看来两夫妻的关系早已经出现裂隙，马红梅会杀掉丈夫并不是临时起意。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的东西让周君越加确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其中一个床头柜里摆放着一些记事本和卡，这些卡包括各种超市的会员卡和一些熟食店的储值卡。打开记事本，里面写着一些电话号码和备忘录，大多是一些银行理财产品的到期时间。 另一个抽屉上着锁，周君叫来锁匠，将其打开，其中是银行卡和存折。 周君拿出一本存折，上面写着某某理财存折，打开一看，上面确实记录着数条理财产品购买记录。根据记录显示，马红梅购买的理财产品金额在10~30万不等，最大的金额是31万元。另外几本存折的情况也差不多，购买的金额大致相同，而且根据购买的时间来看，这些钱都是分散购买的，也就是说，马红梅所拥有的资金总额是31万左右。 至此周君已经可以肯定，这夫妻两的生活很有可能是独立的，从马红梅所拥有的资金和生活品质来看，陈如龙并没有给予自己的妻子一定的可控资金，而是将整个家庭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长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渴望拥有充足的钱过上高品质生活的马红梅心生怨恨，于是设计杀死了丈夫和翟清普，这样这些钱都会自然而然归到她的名下。 走出主卧，周君来到了另一间卧室，老郭正在翻着收纳箱中的衣物，这些衣服被一件件丢在床上。 “找什么呢？”周君问道。 “找氰化物。”老郭回头看了一眼周君，随后继续低头在衣服的每个角落查看。 “老郭你这个人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就是太认真，认真过头也不是好事。你想一想，这些衣服都放在收纳箱中，你闻闻看，还有一股樟脑丸的味道，肯定是很长时间没有穿的了，陈如龙怎么可能会把氰化物放在这里面。” “也不能那么轻易就判断没有，有很多时候，凶手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老郭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查看着衣物。 自觉有些失言，周君便不再多说，而是检查起了房间。这间卧室比先前的要小一些，没有阳台也没有木头衣柜，只是有一个简易的拼接衣柜，里面随意摆放着一些衣物，这些衣物老郭已经都检查过了，放在了一边。 1.2米的单人床上铺着床单，被子的被套有许多磨破的痕迹，枕头外套着的枕套也已经泛黄，看起来非常邋遢，与之前整洁的卧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除此之外这间卧室空无一物，周君抛下认真检查的老郭，走到了别的房间查看。 每个房间都有警务人员在搜查线索，但是得到的结论却不尽相同，其一，那就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顶多算得上中产阶级。其二，则是夫妻两人的生活相对独立，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的金钱和生活都是各管各的。 搜查完陈如龙夫妻的居所，一行人准备把目标投向陈如龙夫妻的交际圈。正巧，浦宁市公安刑侦大队已经将陈如龙的交际圈调查清楚，于是周君决定先从陈如龙开始调查，同时让浦宁市公安局将马红梅的交际圈调查清楚，并且找出这两夫妻最近的诉讼案件和婚姻状况。 周君三人在浦宁市公安局民警的带领下，来到了陈如龙工作的场所，这是一处老旧写字楼的其中一间，房间不大，装修简陋，面积15平米左右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功夫茶桌和一张办公桌，乱七八糟的文件堆满了桌面。茶具上满是灰尘，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使用。 “大老板就是在这里办工的吗？”小王吐槽道。 周君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放着几包未拆封的香烟，各种各样的名片散落在抽屉的角落。 “查过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了吗？” “找过了，个体工商户，注册资金10万，还是续存的。”浦宁市公安局民警回答道。 “看来是个空壳子啊，也没有员工？” “是的，没有员工。根据社保缴纳记录来看，只有他和马红梅两个人。” “哦，还知道给他老婆交个社保。” 周君略带嘲讽的说道，随后打开了桌子上的电脑。电脑没有设置密码，桌面上只有系统软件和一款游戏平台，这个平台早几年非常流行，玩家可以在平台中和别的玩家下棋打牌。 “不务正业啊，电脑里连一点公司资料都没有。”小王凑了过来说道。 “除了这里，陈如龙还有别的办公场所吗，听他说以前是搞电镀的，还赚了点钱。” “嗯，根据资料显示，陈如龙之前确实有经营一家电镀公司，不过6年前已经被吊销了。” “还找的到那个公司的员工吗，那家公司不会也像这家一样，是个空头公司。” “我们已经找到那家公司的员工了，现在都在别的厂上班，需要一个个排查吗？” “联系上了几名员工？” “员工3名，有过生意往来的2名。” “那就一个个问，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于是一场奔波于浦宁市各个区的问询工作开始了，周君他们显然低估了浦宁市的城市规模以及道路的拥堵程度。这场看似轻松的调查工作，直到深夜才结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五章 好高骛远 第一名被问询的对象是一个毛头小子，据说在陈如龙这里上班时才刚刚技校毕业，虽然技术并不怎么过关，但是因为需求的工资低，所以被陈如龙留下来当学徒。 “公司有多少员工？让我想一想哦，大概有5，6个人，有时候活多的时候他会去外面找几个临时工，平时就我们几个人，干活的4个，1个财务，还有就是陈老板本人了。” “公司的主营业务是什么？就是帮厂里做电镀啊，做的最多的好像是铝制品，把手一类的。都是陈老板拉来的活，我们就负责做，具体卖给谁我们就不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业务更不知道了，都是老板的事，我们这种打工的哪里知道啊。” “为什么离开公司？你们这话问的，离开公司的理由还能有啥啊，无非就是钱太少呗。我们这种打工的就是来赚钱的，陈老板这个人说实话人还不错，我对他个人没啥意见。但是他经营公司的思路真的不对，你整天给人谈理想谈未来有啥用，我们这种俗人又听不懂的喽，反正我只看眼前的钱，钱多继续干，钱少我就换地方，反正就是那句话，谁给的钱多我给谁干活。” “陈老板给的钱很少？其实也不能说很少，我刚进来算个学徒，钱自然少，这个我认，本来就是边练手艺便赚钱嘛。干了1年多，我觉得差不多了，和老手没什么差别了，还真不是我吹牛，我这打大小就聪明，学东西特别快。结果呢，我去和陈老板提，能不能涨点工资，他倒是好，说他干这行那么多年了，哪个学徒不是干满3年才出家的。他娘的，那我就不乐意了啊，明明我干的又快又好，你一定要给我扯什么干满3年，不就是为了从我身上扣那点破钱嘛，那老子肯定不奉陪了啊。” “公司生意如何？我刚来的时候还行，活挺多，经常要外面的人来帮忙，后面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走之前就这样，没啥变化，活挺多的。” “陈老板的老婆？你别说，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还真没有见过他老婆，这种对自己老公生意一点都不关心的女人还真是少啊。你想啊，一个男人，还是个老板，你放他在外面，什么都不闻不问，他不乱来才怪呢。老板都这样，偷偷摸摸在外面养小三，对自己老婆抠门的要命。” “陈如龙的小三？你们别误解啊，我只是说大多数的老板都这样，这不包括陈老板啊，陈老板这人你别说，好像还真没有沾什么女人。我怀疑啊，这人精干巴瘦的，会不会那方面不太行啊。” 由于这个小年轻只在陈如龙的公司里待了1年多的时间，并不知道公司在破产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所以周君一行在结束了第一次问询后，找到了第2名员工，这是一位老师傅，从陈如龙创业之初就跟着他了。 “我在陈如龙这里干了多久了？哎，别说还真有点时间了，至少也有个8年了，从他刚开始干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他了。老陈啊其实人真的不错，是个好人，就是太容易被人骗了，而且太想做大了，其实一直守着这点家业，老老实实干，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公司为什么会破产？这个其实有很多原因，别人也许不知道，我这个跟着老陈的人肯定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啊，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你知道的，电镀这种活，设备到位了，技术到位了，谁干都一样。这种我都明白的道理，老陈一个做老板的还会不明白啊。公司这么多年开着，无非都是老陈到处搞关系，卖老脸挣来的啊，我好几次看到老陈为了搞关系，喝的烂醉。” “我们这行干不久的，这种活甲方给谁都一样，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差到哪去的。我估计啊，老陈也明白这一点，这个人啊我跟了那么久了，知道是什么脾气的人。他好面子，想要得到别人的尊敬，他不想一直当孙子陪人喝酒，卖老脸赚钱。其实我们的厂开的不错，我大致算过，除掉公司的开销和税费，每年到他手里的也有个30万左右，按理说过个普通日子也足够了。结果呢，他偏偏不满足，想要做大做强，到处想要搞项目发大财。那段日子天天请客吃饭，这个领导那个总的，说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每天喝的烂醉，厂里也看不到人，业务都丢在了一边。久而久之厂里的业务就完蛋了，想要搞的大项目又没有消息，两边一来二去，公司就破产了。” “搞什么项目破产的？哎，还不是那些狐朋狗友嘛，老陈这个人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别人稍微和他喝点酒，就觉的是哥们是兄弟了。明摆着骗钱的东西，他都会相信的，然后一点都不犹豫就把钱投给别人了。具体搞的什么项目破产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数额不少，你想啊，再怎么样我们公司还有固定资产的啊，那些设备也值不少钱呢。” “陈如龙的老婆？我见过几次，很少能见到。老陈的老婆真的是个很贤惠的人，从来不管公司的事，公司说大那也算不上大，但毕竟是自家的生意啊，但凡是个精明点的女人肯定会来插手的，至少公司的账目你要管住。可是他老婆到好，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这多多少少也和老陈自大的个性有关。老陈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自大。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的任何意见都听不进，但凡他能听见一点劝，也不至于把公司搞破产。” “氰化物？我们做电镀的时候经常会用到氰化物，老陈知道的，这些都是经过备案的，手续都是老陈去搞的，我们只负责做，这种东西有剧毒，我们在用的时候都会特别小心。” “老陈有没有偷偷拿过？肯定没有啊，老陈把这东西的管理权交给了我，平时我都是严加看管的，这种东西万一被人拿出去，是要闯祸的，我每天都检查一遍的，柜子锁的很牢的。老陈这么怕死的人，才不会碰这种东西呢，有时候我们在作业的时候他都躲得远远的。” “你们今天来找我，一直在问老陈的事，怎么了，是不是老陈出事了？例行调查？你们别骗我了，如果不是出事了，你们警察会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我吗。虽然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是我不是傻瓜，我看的出你们要干什么。” “什么，老陈死了！怎么死的，氰化物中毒！这。。。。。。不可能啊，据我所知，老陈公司破产之后就没有干过这一行了，前几年我们还联系过的，他说现在开始搞酒店生意了，我以为他又被骗了，就没在意。” “是谁害了他，知道凶手是谁吗？自杀？放心，绝对不可能，老陈这种人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我了解他，他的精神非常强大，就算是天大的难事，他也绝对不会想到要自杀的。” 接下来周君一行又询问了另一名员工，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周君一行简单的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当作晚饭，紧接着又再次马不停蹄的前往之前与陈如龙有生意往来的企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六章 反转 晚高峰的浦宁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拥堵，由于对外地号牌的车辆实行全路段限行，这个点除了本地号牌的车辆外，看不到外地号牌的车辆。如此严苛的交通管制措施下，城市道路自然而然就空了起来。 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处比较冷门的咖啡厅，对方是一家卫浴厂的老板，因为其工厂生产的龙头、把手需要用到电镀工艺，所以会将这些五金件交给外面的工厂加工，一来二去就和陈如龙搭上了线，成为了合作伙伴。 当对方看到周君一行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畏惧的向椅背缩了缩。 “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点情况，你有一说一，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不会对你个人和企业产生任何影响的。” 周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让对方放下戒备，因为他知道这种企业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些税务方面的问题。 “如龙。。。。。。出什么事了吗？” “被谋杀了，死因是氰化物中毒，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与之有关的线索。” “氰化物，那不是他们厂里常用的化工原料吗？” “是的，所以想问你打听一些事。” “你们问，虽然我和他这几年联系的不那么平凡了，但毕竟十多年的交情了，偶尔还是会见个面吃个饭。” “先说说你和陈如龙是怎么认识的，都有什么生意往来。” “我们是做卫浴生意的，说大呢也不大，但要说小呢，也绝对不是那种家庭作坊。第一次见到陈如龙，是他自己找上门的。我们那一片都是做卫浴的企业，经常有人来推销这个那个，一开始我以为如龙也是个销售，来推销什么的，后来才知道他是来谈合作的。他这个人比较客气，为人谦逊懂礼貌，恰好我公司确实有一批五金件需要做电镀，给谁做不是做呢，而且他开的价格又低，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给了他一批活。你还别说，他这批活干的又快又好，我还真的挺满意的，后来每次有活我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如龙。这家伙也确实会做人，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了朋友。” “陈如龙的生意怎么样，为什么后面会破产的？” “早些年生意还不错的，你想一想，光是我这里给他的单子一年就有个50万。后来环保要求高了，检查的越来越严格了，很多这种做电镀的小厂都被查处了。不过这并不是如龙越做越差的原因，和他吃饭的时候总感觉他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老想做大。做大是要有实力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我和他说过好多次了，叫他别相信外面那些什么投资，都是骗人的，他嘴上答应的很好，估计也听不进去的。后面听说要搞一个什么保健品还是营养品的东西，说吃了可以让男人重振雄风啥的，那个时候还送了我好几盒这种东西。” “东西还在吗？” “早丢了，这种三无产品谁敢吃啊。他好像在这个上面投入了不少钱，又是搞进口原料，又是高流水线啥的。说真的我觉的这就是一个传销陷阱，弄一点假冒产品，包装一下，吹的天花乱坠，就是为了骗钱啊。” “能骗走那么多钱？” “这种东西都是无底洞，有多少都给你骗完，再说了，如龙本来又没多少钱，还不是一下子的事。” “嗯，你知道陈如龙的老婆吗？” “知道啊，马红梅呀，我们经常一起吃饭的。” “经常一起吃饭？陈如龙不是都不和他老婆一起的吗？” “不会啊，我们一起吃饭啊，出去玩什么的，如龙都带着他老婆的。不过说实话啊，如龙这个人小事上对他老婆还是不错的，但大事上就没那么好了。其实啊，这也不是他的原因，他想要做大做强，女人嘛多多少少格局有点小，所以在大事上他从来不要红梅参加的。” “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并没有出现感情不和？” “没有，这两人感情还是不错的。以前听马红梅说过，她嫌如龙睡觉打呼，影响自己休息，于是就让他搬到另一个房间去，换做我们嘛肯定要发脾气的喽，如龙到是老老实实的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去睡，我们还笑话他呢，所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听了这番话后，周君和老郭面面相觑，这条线索似乎与他们推测的有些不同。 “如果夫妻两人感情很好的话，为什么陈如龙对老婆这么抠门呢？”周君问道。 “抠门？你指的是哪方面？” “当然是钱啊，据我们调查，陈如龙并没有给马红梅很多钱。” “钱当然不可能给的啦，因为如龙想着钱生钱，每一分每一毫都投到生意里去了。不过呢，他对老婆应该还是不错的，好几次看到他给老婆买衣服啊，买首饰什么的。我们浦宁的男人对老婆都好的。” “是这样吗。”周君若有所思道，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知道石门古镇吗？” “石门古镇，我知道啊，如龙带我去过一次，挺漂亮的地方，原生态古色古香的。” “什么时候的事，陈如龙有和你提起要去那里搞投资吗？” “哎，你还别说，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我记得好像是他们两夫妻约我和我老婆一起去的，住在一个叫做什么生活的地方，挺不错的小民宿。那次啊我们玩的开心，吃的也开心，如龙好像对这个地方特别感兴趣，左看看右看看，问老板这个问老板那个的。我记得特别深，因为我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又要搞投资。怎么，他不会真的又去搞投资了。” “你知道他哪里来的钱吗？” “不是，他还真的去搞投资了啊。该不会，你说他牵涉的案件，不会是搞集资诈骗！” “恰恰相反，我们现在怀疑他被骗了。” “他被骗了？又被骗了，不会，他哪来的钱啊。” “所以我才问你，知不知道陈如龙哪里来的钱。” “他哪还有钱啊，公司破产那个时候还来求过我呢，说要债的找到家里来了，在门口又摆花圈又泼油漆，他老婆都吓死了，能不能先借点钱给他，让他躲过这一劫。” “你借了吗？” “哎，都那么多年的朋友了，3万块钱，就当帮一把了。那个时候也没想着要拿回来，不过前几年，好像就是叫我们去石门古镇玩之前，如龙把这笔钱还给我了。” “哦，也就是说陈如龙在邀请你们去石门古镇的时候，又有钱了？”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看他们两夫妻的心情也挺不错的。” “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让我想一想，好像是前年的春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七章 最后的底线 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的路上，周君陷入了沉思，对于陈如龙的资金来源，他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前年春天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的询问对象是一家化工原料厂的老板，当周君一行赶到时，已经是晚上9点，对方是一位60多岁的老大爷，正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看别人打乒乓球。 “大爷你好，我们是。。。。。。” 周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大爷火急火燎的打断了。 “别在这里说，走，到别的地方去说。” 老大爷扫了一眼周君一行，急忙站起身往边上走。 “你们是派出所的。” “准确的说我们是公安局的。”小王尴尬的解释道。 “一个意思，电话里我都知道了，你们来找我是想问我小陈的事。” “是的，大爷你和陈如龙很熟悉吗？” “这个小赤佬，我和他不熟悉的话，敢卖给他这东西吗。” “什么意思？” “反正我一把年纪了，现在厂里都是儿子在管，和我也没关系了。我一个老头了，你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大爷你放心，我们就是打听一些事，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哦，料你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这样哦，我和你们说，小陈的这些化工原料啊，都是从我这里进的，有时候多报一点数量的，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了。这个小赤佬，嘴巴甜会说话，看着也老实，有些事情我就算了，看他的样子也不会去做坏事的。” “是氰化物吗？” “是的呀，这个东西很危险的，人吃下去要中毒的。” “他最近一段时间有和你联系吗？” “有联系啊，所以我一听你们是来问小陈的事，就知道不对了。” “你是说最近他来问你要过氰化物了。” “是的，就在一个多月前，这个小赤佬拿着几瓶酒来找我的，不过都不是什么好酒，小赤佬以前就有这个臭毛病，想要托人办事，还不肯下本，总搞一些低级货来送人。” “他来找你干什么？” “先是乱七八糟的聊了一大堆，我还以为他就是闲着没事，来聊聊家常。弄了几个小菜，和他喝两杯，没想到酒一喝，这小赤佬就藏不住了。说有个什么事要求我，我还以为啥事呢，结果他一开口要吓死我啊。” “说什么了？” “他问我怎么用氰化物毒死人，还要不被发觉的毒死人。那我一听不要吓一跳的啊，酒都被他吓醒了，我还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结果这个小赤佬一本正经的说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什么的。” “你给他了？” “给他？给什么啊，给他氰化物让他去杀人啊，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喽，那是害了别人也害了他自己。” “所以你拒绝他了？” “是的，我当场就拒绝了，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我都不可能答应他的。” “有没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要杀谁？” “小陈不会真的杀人了？” “没有，只是例行调查。” “哦，我问了，他说有个人骗他的钱，自己很有可能又要重走老路了。这一次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所有的家底都压在这次豪赌上了，所以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还说什么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红梅受罪，她辛辛苦苦跟了我一辈子，没享过什么大福，不能到时候还拖上她一起死什么的。至于究竟要毒死谁，他没有多说。” “陈如龙还挺想着他老婆，那怎么不多给他老婆一点钱啊。”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小陈其实对他老婆真的挺好的。有些东西啊，不是仅仅靠金钱来衡量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关心别人的方式，金钱并不是他关心别人的方式，在生活上面小陈对他老婆还是不错的，家里烧饭的事都是他包揽的，外面的事也都是他在做。以前人们还常说男主外女主内，在他们家啊，我看是小陈一个人包揽里外。” “你和他接触的并不深，会不会这些都只是陈如龙在外人面前装模做样？” “我和他接触的不深？他老子是我师傅，我怎么可能和他接触的不深，小时候就在一起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 “顾家的人。” “你觉得他会杀人吗？” “不会，没这胆。” 这场问询，就在这句话中结束了。 结束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关于陈如龙夫妻的信息还没有整理出来，因此周君一行决定在浦宁市留宿一晚，等待第二天信息的送达。 浦宁市的旅店异常昂贵，市刑侦大队有出差标准，不能豪华酒店，所以四个人在一家小旅社安顿了下来。司机开了一天的车，非常疲惫，此时已经睡下，周君三人虽然也很疲惫，但是还是决定强打起精神，对今天的问询做一次汇总之后再做休息。 “我们现在得到了一些关于陈如龙的新线索，那就是他没有得到氰化物，也没有胆子杀人。同时他和马红梅的关系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相反陈如龙还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周君坐在简陋的单人床上说道。 “但是这只能说明陈如龙没有杀死马红梅的动机，陈如龙对老婆好，并不意味着他老婆没有动歪脑筋，马红梅还是存在杀死陈如龙的动机的。”小王说道。 “我也赞同小王的说法，毕竟金钱才是真正考验人性的东西，即使最牢固的感情，也经不起金钱的考验。”老郭赞同的说道。 “嗯，没错，马红梅确实存在因为金钱而杀死陈如龙的可能性，而且我觉的由此产生杀人动机的可能性很大。”周君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房子。” “房子？” “没错，还记得陈如龙是在什么时候恢复活力的吗？” “你指的恢复活力是指他又开始找那几个朋友聊天吃饭，一起出去旅游？” “没错，还记的是什么时候吗？” “前年的春天。”老郭回答道。 “再想一想陈如龙的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学区房的？” “大前年年底！”小王一拍脑门喊了出来。 “没错，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非常接近，我们有理由相信陈如龙的房子因为被划为学区房升值和他突然还清债务，重新开始投资有直接的关系。” “你认为他拿房子做抵押，搞到了钱去还债，然后把剩下的钱用来做石门古镇民宿的投资？” “我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别的途径搞到如此大金额的资金。” “那马红梅杀人的理由。。。。。。” “一直以来，她都不需要关心生活，陈如龙为她打理好了一切，即使没有得到充裕的资金，马红梅也过的非常愉快，无忧无虑。但是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陈如龙把唯一的住房拿去做抵押了，如果生意失败，马红梅将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居所，房子成了她最后的底线。于是从来没有对生活感到担忧的她开始真正思考自己的未来，这种心境的变化很可能导致她发现一个问题。” 周君望着老郭和小王说道。 “她开始发现，其实生活中没有陈如龙，或许会变的更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八章 论证 这一夜，周君睡的很不踏实，睡梦中总是出现马红梅伏法认罪的场景，但恍惚之中又发现有太多无法解释的漏洞，突然之间一切又清醒了。再次进入梦境之后，同样的场景重复出现，马红梅究竟是不是凶手，关键的证据又是什么？这个问题就如同莫比乌斯之环一样，不停的在半梦半醒中重复。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君就被外面的鸡鸣狗叫声吵醒了。昨晚黑灯瞎火的，入住的时候也没有管生在何处，现在才发现旅馆所处的是一处老旧小区的深巷之中，周围都是低矮的平房。由于没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所以这个时间，许多起的早的人就在家门口洗漱，做早饭。归碗瓢盆的撞击声和刷牙漱口的流水声交相辉映。 “原来国际大都市也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同一个房间的老郭也被喧闹声吵醒，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窗外说道。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即使城市发展的再迅速，也不能忘记这些见证过城市变迁，充满烟火气的隐秘角落。” 周君打了个哈气，一脸疲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走，去吃口早饭，还有正事等着我们呢。” 走出房间，恰好遇到小王和司机，于是四人一起退了房，去街巷吃早点。浦宁市的早点非常简单，一份煎包一碗葱油拌面再加一碗豆浆。底部煎的焦黄的包子，配上用猪油搅拌的面条，为一天的开端提供了满满的碳水化合物。 正当一行人大快朵颐之时，浦宁市公安局的民警打来了电话。关于陈如龙夫妻的所有资料都已经整理完毕。 将早点匆匆咽下肚子，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浦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资料都找齐了？” 刚一见面，周君便火急火燎的问道，对浦宁市公安局的民警连个招呼都没打。这种略显无礼的态度遭到了老郭的制止。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昨天兄弟们都在为这个事情加班，有机会来临杭，我做东给兄弟们赔个不是。”老郭笑着打圆场道。 “没事，都是为了工作，如果我们来临杭市请求你们协助调查，我相信你们也会倾囊相助的。” “没错，理解万岁，理解万岁。”老郭一边说，一边努力朝周君使眼色。 “东西在哪，我们赶紧开始工作。” 只可惜周君完全不领情，就连一边的小王都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翻起了白眼。 小会议室里放满了资料，这些都是连夜整理出来的关于陈如龙夫妻两的资料。周君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资料，上面写着浦宁市杨山区人民法院的字样。 “这是合作企业起诉陈如龙公司的文件，大致内容就是拖欠材料款，共计8万余元。”浦宁市公安局民警说道。 周君大致翻看了一下厚厚的起诉文件，里面详细列举了陈如龙拖欠的每一笔款项，这基本坐实了陈如龙破产的事实。 再往下翻，是陈如龙公司的税务缴纳资料，这些资料周君先前已经看过了。 “有没有关于马红梅的资料？” “在这里。”民警指了指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的资料说道。 “我们找到的资料显示，马红梅在7年前，被检查出肺部磨玻璃性质肿瘤，考虑为早期肺癌，做了部分切除手术，手术之后就提前内退在家休息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家里的衣食住行都是靠丈夫陈如龙撑着？” “我们初步了解到是这样的，这件事对家庭的打击很大，据说陈如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上班，在医院专心照顾妻子。”民警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如龙要开始自己做生意的原因，因为这样他就有时间陪在妻子的身边了。” 周君手中举着陈如龙公司的营业执照，上面写的注册日期正是7年前。 “嗯，这也是我们的判断。” “还有一点需要论证的，找到陈如龙房子的登记状况了吗？” “找到了，这是房管局拉出来的房屋状况登记表。” 周君结果民警递过来的表格，上面写着陈如龙这套房子的状况，在抵押状态一栏中写着已抵押。 “3年前，陈如龙将这套房子抵押给了某民间金融机构，抵押金额为1200万元整，抵押期限为5年，一次性收取利息200万元，到期偿还本金，期间不需要支付月息。” “果然如我所料，陈如龙正是拿着房子抵押的钱去偿还欠款，然后再将多余的资金拿来做投资。”周君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哥，果然如你推测的那样，马红梅是因为最后的底线房子没了，才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小王拍着周君的肩膀，开心的说道。 “有点奇怪啊，为什么这张表格上，户主一栏只写了马红梅一个人的名字。” 老郭面带焦虑的指着房屋登记表户主一栏，上面确实只写着马红梅一个人的名字。按理说房子应该属于夫妻双方共有财产，两个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户主一栏。 周君看了一眼，心中徒然产生一个不祥的念头。 “找到他们的婚姻登记状况了吗？” “还没有，昨天时间晚了，民政局已经下班了，答应今天一上班就帮我们查找。” “哥，你在担心什么？”小王不解的问道。 “抵押文件呢，我要看房子的抵押文件。” 周君根本不理会小王，而是焦急的在资料堆里胡乱的翻找。很快，他找到了一本封面上写着《最高额度反担保抵押合同》，这本如同书本般厚实的文件，详细记录了一些抵押内容和规则，其中深奥的条款，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懂。 对于这些条条框框，周君完全不理会，而是快速的翻过，他只需要看一样东西，一样能够证明他猜测的东西。 这1200万的抵押贷款，不仅仅是那套价值连城的学区房，还包括陈如龙公司的固定资产，比如生产设备等。而在房屋的抵押人签字栏中，只写着马红梅一个人的名字。 当看到这个单独出现在抵押人一栏的名字时，周君突然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甚至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了雷鸣般的爆炸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浦宁市民政局传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陈如龙和马红梅的婚姻登记状况。 根据登记状况显示，两人早在7年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车辆和房产都归在了马红梅名下。两人协议离婚的时间，就在陈如龙开办公司前的半个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十九章 无罪释放 回临杭市的旅途异常安静。 周君始终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休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郭，我们回去是不是要把马红梅放了啊。” 小王同样不敢搭话，只能转过身，对老郭说道。 “你觉的呢？” 老郭自然知道周君没有睡着，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敢搭话了。 “啊，是的，放了她，凶手不是她。” 周君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后再次闭上眼睛进入了神游状态。 马红梅与陈如龙早在7年前就已经协议离婚，房子和车子都归在了马红梅名下，而陈如龙则投入了商场，开始了创业的旅程。 他们离婚的目的非常明确，因为对自己创业后的未来感到不确定，所以陈如龙先把资产放在了妻子的名下，然后两人离婚。这是许多生意人都会使用的方法，在公司资不抵债的时候，不会牵扯到家里人。 虽然最终房子还是被抵押了，但那完全出于马红梅个人的意愿，单纯从法律角度来说，两个人已经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夫妻关系，这套房和陈如龙没有半点关系。如此说来，如果马红梅不帮助做抵押，那么陈如龙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打这套学区房的主意。 “哥，我一直在想啊，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马红梅听了陈如龙的话，觉的用这套房子作为抵押物，拿钱做投资能够换回更多的钱。但是之后发现这笔投资很有可能要失败后，再起的杀心。这种解释也是说的通的，并不能完全否定马红梅的杀人动机。” 见周君说话，小王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没有明白问题的核心，现在的核心并不是马红梅的杀人理由，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之前推断的马红梅的杀人动机已经不成立了，杀了这些人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是这起案子的受益者，反而是受害者。”老郭代替周君回答道。 “我不明白。” “我们之前推论的结果是什么？”老郭反问道。 “马红梅杀了丈夫和翟清普，成为最大的股东，可以选择继续投资民宿，也可以选择拿回她丈夫投资的这笔钱。。。。。。啊，我明白了！”小王焕然大悟道。 “没错，这是我们之前的推论，但现在我们知道他们早在7年前就离婚了，那么这个推论就不成立了。” “他们离婚之后，就成为了独立的个体，谁都享受不了对方财产的继承权。所以马红梅将自己的房子抵押之后，钱全部交由陈如龙，放心大胆的让她丈夫去搞投资。我们知道马红梅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自己出资参与投资的证据，也就是说陈如龙投资的900万元和马红梅没有一点关系。陈如龙死后，这笔钱也和马红梅没有一点关系，因为他们两个已经离婚，马红梅根本没有财产的继承权，现在翟清普和陈如龙都死了，按照法律规定，公司账上剩下的钱将有所有出资者共同处置，这其中没有马红梅。”周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的马红梅其实是一无所谓有的，不仅公司的钱一分也拿不到，还要背负1000万的债务。”小王焕然大悟。 “是的，她是最不希望陈如龙死的那个人，她的表现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对丈夫的死感到绝望。无论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感情，从经济角度来说，马红梅是输的彻彻底底。” “那还真是见鬼了，马红梅的嫌疑也推翻了，剩下的只有黎雅了。” “那个女孩子不是凶手，她不具备犯罪时间和方法，这起案子的真凶隐藏的很深，很可能我们至今还没有和他打过照面。”周君睁开眼睛，神情严肃的说道。 “你觉的凶手是我们至今为止还没有接触过的人？在那群来旅游的游客之中？这说不通，什么动机呢？”老郭疑惑的问道。 “会不会是无差别杀人。”小王说道。 “不可能的，这三起凶杀案明显是有关联的，不可能是无差别杀人，凶手一定是有组织有计划展开的行动。”老郭说完将头转向了周君，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解答。 “我没有答案，不知道凶手是谁，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推翻了，我不知道还能从哪里找到线索。”而得到的却是周君垂头丧气的回复。 “哥，这也太蹊跷了，所有的嫌疑人都被推翻了嫌疑。不过哥你也别泄气，参与这场阴谋的人就剩下黎雅、马红梅和孙半仙了，现在马红梅的嫌疑被推翻了，无非就是黎雅和孙半仙二选一，我们再努力努力，审一审，说不准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小王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马红梅嫌疑的排除，是对案件的侦破更进一步的过程，这样我们的嫌疑人近一步缩小。”老郭附和道。 “嗯。。。。。。”周君答应的非常勉强，他的心里清楚，即使这两个人中真的有一个是凶手，能够证明其犯罪的证据也少之又少，更何况目前这两人根本不存在合理的杀人动机。 车到了临杭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门口，周君犹犹豫豫的走下车，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踏入这扇门，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做任何审讯和调查，与此同时，他又不想回到石门古镇，去面对愤怒的滞留旅客和失去信心的分局民警。 “哥。。。。。。你要进去吗？”小王看出了周君的顾虑，开口问道。 “我进去能干什么？” “可能你能发现一些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别抬举我了，我就这点能力，我能想到的东西你们肯定都能想到，我能做的也只有再审黎雅和孙半仙，这种任务还是交给你们，而且强制拘留的时间也到了，要让他们出去了。” 周君看了看手表，距离他答应滞留在石门古镇游客的最后时间只剩下了几个小时，他可以想象此刻旅店中混乱的景象。 我要选择逃避吗？周君心中不停的问自己。 即使在725案件最困难的时候，他的心中都没有如此的失落感，用失落感来形容已经不太恰当了，这一次他真的有一种被彻底击垮的挫败感。 望向天空，蓝天白云依旧一览无遗，市公安局门口挂着的巨大国徽，如同一道利剑一般刺入周君的胸口。他想起了警服上的警徽，还有当年的宣誓词，一时间心中即将熄灭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熊熊烈火让停止的脉搏再次强烈颤动起来。 我还没有输，无论凶手在哪里，用了什么方法，我都会追查到底，不找到真相决不罢休。周君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章 节外生枝 周君的满腔热血，只维持了从临杭市到石门镇这短暂的45分钟。 当他回到旅店，看到混乱的场景时，先前立下的誓言顿时飞到九霄云外，还没进门的他只想转头离开。 “你们看，这个警察来了！”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人群的反应显然更快一步，将还没踏入“忆石门”旅店的周君一把拉住。 “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啦！”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叫道。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人！”人群中有人应声道。 这番对话搞的周君莫名其妙，有一瞬间他以为是分局的民警将他才是725案件幕后的破案功臣这件事告诉了百姓，但很快他发现事实与自己的猜测完全相反。 “这个人就是那个被停职查看的警察。” “就是那个前段时间连环分尸杀人案的那个警察，抓错人的那个。” “就是那个冤枉好人，错放了坏人的那个糊涂警察。” “听说啊，他是看那个凶手漂亮，所以才没有抓她。” “是的，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据说那个文森特的老婆是个演员，很漂亮的，这个糊涂警察是贪图她的美色，和她做交易了。” 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这些话让周君听的几乎吐血。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谣言的可怕，网络这个畅所欲言的空间，确实在带来便捷的同时，制造了太多虚假的信息，他深刻明白治理网络言论的重要性。 “喂，你们好歹帮我证明一下！” 周君向分局民警投去了求救的眼神，但得到的却是不理会和白眼，看的出他们对迟迟无法破案的周君同样满腹怨言。 “这种人怎么可能破案的啦，就算破案了，估计也是冤假错案。” “就是，已经有过抓错人前科的警察不值得信任。” “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说什么3天之内肯定破案，今天最后一天了，等到12点就到你答应的最后时间了。” “是啊，怎么样现在，给我们一个交代，案子破了没！” “看他这个鸟样，肯定是没破案啊。” “是不是又要找个理由，继续把我们关在这里啊！” 人群顿时群情激愤，将周君围堵其中。 “你们听我说，案子确实还没有破，但是。。。。。。” 当人群听到案子没破时开始爆发强烈的不满，各种抱怨和谩骂向周君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请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案件确实超出了预期，我们也在全力侦破，请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 周君顶着谩骂，低着头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并不是什么胜利的钟声，也不是什么维稳的忠言，对周君来说，这简直就是噩运的丧钟。 “他已经被停职查看了，现在根本不是警察，哪来的权力扣留我们啊！” “对啊，我也看到报道了，因为工作失误，所以停职查看了。” “没错，就是他，你们看我刚刚翻出来的新闻。” 一名年轻男子高举着手机呼喊道，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关于725案件的最终处置结果。其中所诉的内容，即使是倒着背诵，周君也滚瓜烂熟。 “因工作中存在重大失误，对725重案小组队长处于队内警告处分，并停职接受调查。”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大声的将其中的内容念了出来。 “你们看啊，他果然没有权利的啊，他现在连警察都不是！” “要死了，我们白白被他关了这么久啊。” “这是赤裸裸的侵犯人权，我们要告他。” “对，起诉他，去法院告他。” “还有你们这些当地警察，怎么搞的，有没有调查清楚的啊，怎么让一个连警察都不是的人控制我们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种人的话你们也听的啊！” 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逐渐有失控的趋势。 “都给我闭嘴！” 忽然嘈杂的人群中爆发出惊雷般的嘶吼，周君双眼通红，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盯着人群，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即使是之前叫嚣的最凶的中年男人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你们走，离开这里。” 周君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 不知为何，先前态度十分强硬的中年男人，此时说话却变的畏畏缩缩。 “走，你们说的没错，我根本没有权利扣留你们，自始自终我都是在做一些无用的事而已。自以为拥有破案的天赋，但是每一次只会让原本简单的事变的更糟糕。抱歉，这样擅自扣留你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一意孤行，走，对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深表抱歉。” “其实。。。。。。他也是为了案子，我们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人群中有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说道。 “哎，这种案子也是难得一见，还每次都被他碰到了，毕竟现实中不是人人都是柯南。” 人群中出现了理解的声音，但是周君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了。 “这些人真的让他们走了吗？”身后响起了分局民警的声音。 “你们自己决定，毕竟你们也是警察，应该有身为警察的自觉和判断。” 周君自顾自地走出了旅店大门，天空依旧晴朗，万里无云，春日和煦的暖风吹过，让人神清气爽。 望着蓝天白云，周君突然想起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 不远处有一些镇民刚从山上回来，他们手中的篮子里摆着刚刚折下来的新鲜小笋，这种细细长长的青色小笋和春笋并不一样，有一种独特的鲜味，是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味道。除了小笋外，蓝中还有一些野菜，这些野菜已经有些显老，只相差了几天的时间，呈现出来的却是时间所赋予的沧桑。 这些刚采完野菜的镇民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对于他们来说，结束了多日的禁闭，终于可以走出古镇透透气了。 在回到古镇的第一时间，周君就通知打开了古镇的出入口，允许镇上的居民自由出入。 这个时候，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君知道是谁的来电，也知道来电的目的。 “你开放了古镇出入口，还让那些游客走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老郭焦急的声音，这件事周君并没有和他通气。 “分局的人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他们都急死了，万一这群人当中有凶手呢，到时候责任算谁的？” “我们破案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避免责任吗？还是为了给人民和自己一个交代，有时候顾虑太多，是不是就忘了原本的目的了呢？” “这。。。。。。话是这么说没错，我就怕。。。。。。你这么做别到时候再节外生枝。” “哈哈，别担心我了，我都这样了，还能更糟糕？”周君笑着，挂断了电话。 不知不觉中，那群刚摘玩野菜的镇民正巧从身旁走过。 “好久没出去了，真是憋坏了。” “还是山上的空气好啊，你看这些野菜都老了，才几天功夫。” “本来就是一两天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季节野菜老老很快的。唯一不老的东西只有这些讨厌的毛剌球了。” 两位女性镇民嬉笑着说道，她们之间无心的闲聊却引起了周君的注意。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说的毛剌球是什么？”周君想起了兽医口中的这种不知名植物。 “啊？”女性镇民似乎对周君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是。。。。。。这种东西，这个季节，山上到处都是，一沾到裤腿上弄都弄不掉，烦死人了。” 周君望向对方的裤腿，几颗绿色的苍耳正牢牢的粘在上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一章 苍耳 周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镇上的兽医院。 当到达时，已经满头大汗，在这个还不炎热的季节，汗水正不停的从额头渗出。他的右手中紧握着从先前遇到的镇民裤腿上取下的苍耳，因为汗水和握力的缘故，苍耳上的刺已经变软焉了下去。 “大爷，你在吗？” 这一次周君根本顾不上礼节，选择了直接推门而入，大声呼唤。 屋内的桌子上，一只猫正吐着舌头，翻着白眼，已经呈现麻醉状态。老大爷手中拿着手术刀，正在猫身上比划着什么。当听到周君的呼喊时，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术刀差点掉落在地上。 “小伙子，你做什么啦，吓死我啦。没看到我正在给这只猫做绝育手术啊，你这一惊一乍的，害的我差点割错地方。” 老大爷扶了扶厚重的老花眼镜，努力握住手术刀，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猫身上。 “老大爷，我问你一件事，我有急事。” “再急的事也得等一等，你的事再急还能比生命急啊，虽然是只猫，但也是个生命，我老了，即使是这种手术也必须集中精力，否则会出岔子的。” 老大爷说完便不再理会周君，用有些颤抖的手握着手术刀，划过猫的下体。 “小伙子你就等一等，不差那么点时间。可能在你眼里，这就是一只猫而已，但是对我来说它就是我的孩子，孩子做手术家长都着急，所以也请你体谅，等老爷子做完手术再问。”边上一位大姐开口说道，看样子她是猫的主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君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强忍住心中的焦躁，站在一旁抖着脚，等待着老大爷做完手术。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老大爷的动作好像故意放慢了半拍，手术刀划动的速度如同刚学会雕花的新手一般，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一旁的周君不禁为这只猫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经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操作，手术终于结束了。老大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两颗原型的物体丢到了手术盘中。手术临将结束之时，猫醒了过来，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叫唤。 大姐接过猫，爱惜的抚摸着，还不停的用鼻尖去蹭猫胖嘟嘟的脸，随后向老大爷和周君点了点头，离开了宠物医院。 “小伙子啥事啊，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老大爷喝了口水说道。 “你们说的毛剌球是不是这个？” 周君将早已被握的松散的苍耳递到了老大爷面前。 “就这事？你们城里的娃就是没见过农村的东西，这么一个小事急成这样，我还以为啥天大的事呢，没见过毛剌球啊。”老大爷将口中的水咽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天你从猫肚子里取出来的就是这个？” “什么猫啊？” “苏晓带来的猫。” “哦，那只猫啊，好像是的，就是这个毛剌球。这只傻猫也不知道从哪里吃下去两个毛剌球，我从它的肠道里取出了两个完整的毛剌球。想想也真的蛮好笑的，所以说这是一只傻猫，味道它也吃不出来的，上面还那么多刺，它真的会吞下去的，要不是我，这个小畜生就一命呜呼了。”老大爷说完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晓的猫吃了苍耳？” “是的呀，不是和你说了呀，我从它肠子里取出来的，还能有假啊。不是吃下去的，难道是从肛门里塞进去的啊。” “猫吃苍耳的现象多吗？” “野猫的话好像还是有这种现象的，你知道的猫都是喜欢玩这种有毛的东西，玩着玩着就误食了，这东西圆圆的，很容易吞下去的。” “家猫很少出现这种现象对？” “很少，至少我没见过。毛剌球一般都是山上才有，回到家之前肯定要把黏在衣服上的弄下来。不过我们农村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么讲究，有时候稀里糊涂的就带回家了。” 老大爷的话如同电流一般击中周君的心神，一种全新的思路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推理，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连成线的片段和支离破碎的场景让他的大脑出现了停滞，这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周君如同一具木头一般愣在原地，毫无思考能力也毫无思想。 “喂，小伙子，怎么了。喂，和你说话呢，你没事要问的话我要去处理猫蛋了。” 老大爷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周君说道，见没有反应便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当时取下来的苍耳在哪？” “还能在哪啊，早就扔掉了啊，怎么了啊到底，神神秘秘的搞的我都有点慌了，你说话直接点好不好。” “你能判断出那只猫是什么时候吃下苍耳的吗？” “这个哪里晓得啦，到底什么事情啦。” “大致的时间就行，从那只猫送来的状态来看，大致推断一下它误食苍耳的时间！” 周君神情严肃，语气不由分说，老大爷即使再迟钝也能看出事态的严重，赶紧捏住眉宇，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只猫送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据堵塞的状态看。。。。。。以我的经验哦，我只能说是我的经验判断，不能确定的哦。”大概是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老大爷用词突然开始谨慎。 “赶紧的，大爷。” “大概有个8，9个小时。” “8，9个小时吗！那不就是。。。。。。” 周君往前推算，发现按照如此时间线推算，猫吞下苍耳的时间正是翟清普死亡之后。 为什么会是它！周君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 从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惊讶感，即使是725案件，知道李婉才是真凶时，这种冲击都没有现在这么大。他根本不敢想象，也完全不理解。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以及各种人物之间的关联，周君都毫无头绪。打个比喻，就好像和你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好朋友，突然和你说其实是为了杀你复仇的仇人，周君现在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要急死我了。不是听说镇上都开放了吗，那些来旅游的也让他们回去了啊，案子不是结了嘛，现在你这样紧张兮兮的，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了啊。” 老大爷不停的念叨着，但这些话语完全没有进入周君的耳朵，他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宠物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些城里人真的是，做事情就是没我们村里人那么干脆。到底怎么回事啦，你倒是说啊，真是要急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只留下老大爷一人，独自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二章 零 “你要它的资料干什么？” 当听到周君要调查的人名时，老郭在电话那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从小时候开始的资料全部都要，关于它的所有信息我要完整的了解清楚。” “你既然已经有判断了，为什么不直接审讯？与其这样从头开始调查，不如直接审讯来的方便，还能避免夜长梦多。” “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抓住凶手，还原真相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的妄下定论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组织力量收集资料，你这里需要什么协助吗？” “暂时不需要。” “它不会跑？” 面对老郭的问题，周君沉默了，他的内心告诉自己，那个人是不会逃跑的，但是职业的本能又告诉他，面对任何嫌疑人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先监视，记住不要让它有任何觉察。” “知道了，你自己当心。”老郭说完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周君朝着孙氏祖坟所在的后山走去。 他的思绪还是非常混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推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在老郭他们还没有将资料完整的整理出来前，他需要从零开始，重新调查每一处案发现场，将新的嫌疑人放入场景重演中，从而找到合理的推论，或者是能够推翻这种推理的证据。 由于近期没有下过雨，祖坟所在的后山没有太大的变化，干燥的泥土地一直通往山顶，两边的杂草丛长势很好。在半山腰的位置，孙启明妻子坟墓所处的小缓坡被警戒线拦了起来。 钻过警戒线，这里的样子和之前没有变化。周君绕着缓坡转了一圈，周围除了树木外没有发现苍耳的影子。 再一路向上，警戒线截断了通往山顶的道路。技术部门分析，山顶处才是第一凶案现场，所以从这往上的一大片区域都进入了封锁状态，这一点在之后黎雅的证词中也得到了证实。 穿过警戒线向上，道路同样是被人踩出来的泥土地。之前周君并没有仔细观察道路两旁的景色，而是把分析侦察任务完全交付给了技术部门。而这一次，有了新思路的他开始仔细的观察山中的情况，他必须要找到想要的证据。 越往上走，坟墓就变的越少，杂草和树丛开始覆盖大量的空间。周君故意走到杂草丛中，时不时的拨开长至膝盖的杂草，寻找苍耳的影子。当他从草丛中出来，重新回到主路时，裤腿上已经粘着好几颗苍耳了。 这些苍耳大小如同指甲盖，有些小的甚至和小拇指指甲盖差不多大小，表面长满了略带倒钩的软刺。黏在衣服裤子，特别是毛绒的纺织物时，很难去除。 周君拿起一颗苍耳，掐开一个口子后放在鼻子上闻。仔细闻，还会发现一股类似动物油脂的香气，估计这就是吸引猫将其吞下的原因。 山的顶部是一处平坦地带，地上稀疏的有一些杂草，可能是经常有人踩踏的缘故，这里的草并不茂盛。根据黎雅的陈述，当时她和翟清普就是打算在这一片区域发生关系。 平坦地带的外围是树丛和杂草，周君试着走入其中，蹲下来隐藏，发现这些杂草和树丛刚好可以完美的遮住他的身躯，如果不仔细查看，很难发觉树丛中藏着的人影。白天亦是如此，晚上便更加难以辨认。如此看来，一个大男人隐藏在树丛中不被发现是可以实现的。 不远处有一处单独的坟墓，周围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看来有人精心布置过。 这里的草丛中同样遍布着大小各异的苍耳，从草丛中出来的周君整理了半天，才将裤子上衣服上的苍耳全部去除。 结束了孙氏祖坟所在地山头的调查，周君决定去发生火灾的孙至尊祠堂查勘。 按照时间线，这里是凶手所制造的第二处混乱，如果按照新的推理，凶手制造这起火灾的真实目的也许根本不是为了毁灭证据，也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被大火烧尽的祠堂依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味，即使时间过去那么多天，这种味道也没有完全散尽。 这是大火被扑灭后，周君第一次进入火场废墟，之前因为接二连三冒出来的突发事件，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关注过火场内部的情况。 废墟内满是断壁残垣，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对于行进而言异常困难。火场内一片焦黑，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场大火的猛烈程度可想而知。 深入其中，有一处焦痕特别严重的地方，这里的木头已经变成了粉末状，被水冲淋后变成了黑色的污渍。这里就是火灾的源头，被泼洒了摄像机镜头清洗液的帷幕被手工盘香点燃之后，烧毁了整座祠堂。 周君拿出手机，翻到之前储存的祠堂照片。在没有发生火灾前，这里是一个柱子，帷幔是从正上方的横梁上挂下来的。从照片上看，帷幔并没有垂至地面，理应不会被放在地上的盘香点着。 所以这个纵火犯肯定是故意拉低了帷幔，让盘香能够顺利将其点着。只是有一点非常令人不解，这个凶手究竟是怎么计算好了时间，在不在场的情况下算好了着火的时间。 周君不停的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同时蹲在地上努力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景象。马红梅当时说的话在耳朵边回荡，按照她的说法，当她进入祠堂时还没有着火，火是在她将阴兵假人挪到一起想要点燃时突然发生的。 原来如此！心头灵光一闪，周君明白了凶手所使用的诡计。 接下来他又去了第三处案发现场，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分局的拘留室，而是根据送餐员行驶的路线。从做饭的孙姐家行走至分局，这一路的距离大概有3公里左右，走路需要花上一点时间，而电瓶车就快了许多。 根据那名送餐员的口供，这一路并没有人掉包外卖，从孙姐这里接过的盒饭他原原本本的送到了分局的办公室，收货的是值班的民警。从这种角度看，掉包盒饭的可能就被排除了。 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种，就是氰化物直接被放入了孙姐的盒饭中，在盒饭还没有打包送走时，最终被陈如龙选中的那份就已经被添加了剧毒的氰化物。 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以现有的条件无法搞明白，周君决定把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转头去了最终，也是最开始的地方——“衡生活”旅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三章 目的 周君站在“衡生活”门口，距离大门有1米左右的位置。从之前店内摄像头的角度来看，这里还没有进入摄像头的可视范围。 打开计时器，周君展开了行动。他需要模拟凶手进入旅店的行动，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利用网关掉线的这短暂时间，进入储藏室，断开光纤。 在模拟这次行动前，周君已经重复了几次同样的行动，对于旅店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果然这次行动只耗时11秒钟，网关重启的时间是25秒至45秒，也就是说这种推理是完全符合现实的。 在确定了这种手法可行的前提下，周君还需要在“衡生活”中找到一样关键的物品——导致霍涛触电的设备。 根据技术部门的二次排查发现，整个旅店内的所有设备线路都处于完好的状态，没有发生任何短路或是毁坏。由此可以推断一定是旅店内的某样设备，在没有经过变压器，一瞬间电流过大的情况下，触发了漏电保护。 这件设备很有可能已经被凶手转移，随着思路的不断完善，周君也逐渐回忆起“衡生活”中各种场景的布置情况。和小王他们调查的那一晚，他在进入厨房后就感觉到了违和，现在他终于想起这种违和感究竟来自何处。 在案件还没有发生前，周君和旅店老板娘苏晓曾一起在厨房中干过活。那个时候苏晓烧饭，周君洗菜，之后两人又一起洗碗打扫卫生。所以相比较旅店的其他区域，周君对于厨房的记忆会更深刻一些。 这一次，他发现了厨房中缺失的那件物品。在冰箱旁的方桌下方，曾经摆放着一台小型蓄电装置，应该是在停电时的备用电源。这种多功能蓄电装置平时接上电源就处于充电状态，当离开电源后，能够利用储备的电能实现多种渠道的应急用电。比如给主线路供电，公用设备发电，或者给汽车的电瓶充电。 这种蓄电装置大多都配置了电瓶夹，因为电瓶的正负极接线比较麻烦，这种鳄鱼嘴一样的电瓶夹只需要夹在电瓶的两端，就可以实现充电，方便快捷。 如果周君的推理没有错的话，霍涛腿上带着焦痕的锯齿状痕迹，应该就来自电瓶夹。 接下来，周君找遍了整个旅店和旅店外围，都没有发现这台小型蓄电装置的踪影。如此看来，凶手考虑到如果将这台设备放在原地，警方的技术部门一定会发现这台设备就是导致线路跳闸的元凶。 这台蓄电装置内部的保险丝，很有可能因为长时间的大电流释放而熔断，接而造成了线路跳闸。 周君坐在大厅的长木桌前，就在几天前，这张桌子上还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那才是向往的生活。可是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没有了欢乐，更没有了向往，只剩下了人去楼空的孤寂。 回想起来，那些欢声笑语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虚伪。所有的人都为了自己的目的，伪装成不知情的模样，心中却早已怀揣着各自的阴谋。 这是多么恐怖和虚伪，但又是多么的现实。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这也是我们所不得不去适应的社会。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江湖，到处都充满了腥风血雨，也遍布着人情世故，想要在这个江湖活下去，就要历经磨难，接受教训。 只有不停的被这个世界所鞭笞，不停的从磨难中站起来，你的身躯，你的内心才会变的越来越坚强，最终人们的心脏再也不是血肉构筑，而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石之心。任何的情感对你再也没有效果，能够影响你内心的只有一样东西——利益。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也就是丛林法则。这些周君其实早就知道，这份工作让他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虚伪和人性的丑恶，当然也有善良和希望。不管是善还是恶，每一种行为的背后都有一个无法抛开的真理，那就是目的。 目的解释了每一种行为背后的真实意图，比如为了金钱而杀人，又比如为了权利而妥协。各种各样的目的构筑成了人际关系和交际圈。而现在周君依然不明白，凶手杀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脑海中思考过各种可能性，但是无论是哪种假设，都无法让杀人的理由充分成立。虽然这个世界存在着丑恶的人性，但是大部分精神状况正常的人类，都不会轻易想到杀人。在从警这段时间，周君见过因为各种理由而杀人的，像之前725案件中的李婉那样，就是因为梦想破灭而产生的杀人念头。不论是何种理由，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走投无路。 只有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人才会走极端。走极端的方法有很多，杀人就是其中之一。选择了这种方法，也基本意味着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大多数人都带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只有少数人会对杀人行为进行精密的包装，企图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周君真的不明白，它为什么会选择杀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它感到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以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坐在长桌前的木头椅子上，周君的内心如同千万蚂蚁啃食一般难受，这并不是焦虑也不是愤怒，这是另一种感情，一种之前在处理案件中从未遇到过的感情。 这种感情很难形容，如果一定要找个恰当的词汇的话，那也许就是“好奇”。他太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让它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就如同在阅读一本引人入胜的推理小说那般，周君一刻都不想停留，想一鼓作气，看到最后，知晓故事的答案。 “衡生活”旅店里慢慢开始变得黑暗，不知不觉中，暮色即将降临。缺乏电力支持，一切很快就会被黑暗所吞噬。 周君知道今天是等不到结果了，对于那个人的所有调查几乎都是从零开始。即使是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想要将一个陌生人的过去、现在调查清楚，也需要相当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对于那个人，周君并不担心它会逃跑，即使它察觉到警方开始调查它，也不会逃跑。 也许这就是它杀人的理由？周君心中默默的想到，随后站起身，走出了“衡生活”旅店。 疑惑和好奇会伴随他度过接下来的时间，周君知道今晚又会是一个无眠之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真四章 真相的重要性 第二天清晨，还在睡梦之中的周君被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甚至不知道昨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停在脑子里回荡的思绪令他长久不能入眠，本以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早上，但是依旧没有抵过疲惫带来的倦意。 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周君有些疑惑的接起了电话。 “是周警官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 “我是小龚说事的记者小龚啊，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周君对这个名字似乎有点映像，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有什么事吗？” “你人是不是在石门古镇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现在在办案，没什么事就挂了。” “你果然在石门古镇，那里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在负责，你不是还在停职状态吗，怎么还能负责案子啊，我们收到消息，有人举报说你冒充警务人员，还随意扣留合法公民，请问有这回事吗？”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听谁说的？” “我们是自媒体的记者呀，现在想采访你。” 一听到“自媒体”这个词，周君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小龚。当时在725案件第三处尸体的案发现场，就是这个自称“小龚说事”的记者，带着一群自媒体的工作人员随意进入案发现场，非法拍摄现场照片，还有更甚者抢夺了作为证物的手稿。如果不是采取了强制手段，这群毫无社会公德心的自媒体工作人员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们是不是又想被拘留一次。”周君态度强硬的说道。 “你现在不是警务人员了，不能随意拘留人，这是犯法的。有人举报你随意扣留群众也是事实，这件事你是出于什么想法，又是根据什么法律依据！” “神经病！” 周君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这通糟心的电话彻底让他从迷糊的倦意中清醒过来，时间是早上8点，老郭那里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以周君对他们的了解，这些家伙一定一夜没睡，拼命收集关于那个人的资料。 如果不是被停职，自己就可以加入到调查的行列了，这样多少能为他们分担一些工作，也能加速调查的进展。周君心中想到，不知是这通电话的原因还是别的缘故，先前并没有被重视的停职查看事件成为了徘徊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君开始做事有所顾忌，这大概是725案件造成的影响。 老秦的话出现在了他的耳边，当我们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所浸染之后，思考就变的不再单纯。原本简单的目标开始便的复杂，太多的顾虑让行事变的困难。 这起案子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是因为我太想戴罪立功，官复原职，从而被杂念影响，被立功心切影响了判断。周君心中想到，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抛弃一切的杂念，不要管一切外界的影响，一门心思只为了破案。 这个时候手机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周君一看上面显示着妻子方紫发来的信息，内容只有很简短的2个字。 “醒了？” 一看到信息内容，周君以为是调查有结果了，于是赶紧给妻子回去了电话。 “关于那个人的资料都收集齐了？” 电话一接通，周君便问道。 “我刚到局里，昨天没有加入到老郭他们的调查工作中，所以不知道情况。”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都调查完了。”周君有些失落的说道。 “我刚从老秦的办公室里出来。” “老秦？怎么了，要给我官复原职啊。” “不。。。。。。”方紫的语气有些犹豫，以周君对妻子的了解，多少能猜到一点这种态度背后的端倪。 “说什么了？” “他让我劝劝你。” “劝我不要再追查这起案子了是吗？” “是的，他说这一次可能保不了你了。” “因为上头接到投诉了？” “你知道？” “就在刚才一个什么自媒体的记者给我打电话，说我擅自扣押合法公民。” “老秦说，上头昨天连夜找他谈话了，说这样的事件影响非常恶劣，要严肃处理，很有可能。。。。。。要取消你的编制。” “哦。”周君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没什么想辩解的？” “有什么好辩解的，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老秦说你现在只要别再继续管这个案子，老老实实的回家待着，他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的。” “让我放弃近在咫尺的真相？”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的，只需要证据来给它定罪。” 周君说完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许久方紫才开口说道。 “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哈哈，我什么时候犹豫不决了？” “哎，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又要幸苦赚钱养家，负责你这个无业游民的衣食住行了。” “那还真是幸苦你了。” “谁叫我摊上你那么一个冤家呢。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啊，知道了，谢谢老婆！” 周君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电话那头传来傲娇的冷哼声。就在周君等待妻子挂断电话时，方紫却再次开口说道。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对于我们这个职业来说，肯定是最重要的事了。” “值得为之付出所有？” “至少我问心无愧，没有辜负当初的誓言。” “可是没有人在乎你找到了真相，就像725案件一样，人们并不关注真相如何，他们更关注谁承担过错，谁用了超越底线的手法。人们更关注这些能激起社会舆论的事件，并不关注事件背后的真相。” “如果725案件，我们没有去追查真相，那么李婉是不是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了，我也可以载誉而归，享受荣耀与赞美。” 电话那头沉默了。 “有很多人会选择虚假的荣耀，从而违背内心的良知。这种现象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都存在，别的行业我能够理解，但在我这里，我的内心我的良知告诉我，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周君继续说道。 “这才是我的老公。”方紫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喜悦。 “这。。。。。。突然叫的那么亲热。。。。。。怪不好意思的。” “去做，遵循着自己内心的良知去做，这样才会不让自己后悔。” “那是一定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既然后悔是人类最无用的情感，那么我们就勇往直前，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十 五章 战争前夕 挂断了电话，周君的内心激情澎湃，妻子的鼓励犹豫强心剂，让他无比坚定自己的想法。 即使丢掉了警察这份工作，我也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周君心中想到。 可是真相的依据却迟迟没有到位，不知不觉中，上午时光就这样在等待中度过了，老郭那里依旧没有传来消息。 为了不打扰他们工作，周君也不敢贸然打电话。中途他给小王发过一条信息，大致内容就是资料收集的怎么样了，但至今小王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等待是漫长且痛苦的，忍无可忍的周君走出旅店，决定向镇上的人了解情况。这么做的风险其实很大，一方面会打草惊蛇，另一方面则是周君执法权的问题。 经过自媒体的这一报道，很快这一消息就会在网络上掀起一番热潮。不过发酵的时间应该还没有这么迅速，周君只希望镇上的消息能相对闭塞一些。 直到傍晚周君才回到旅店，这途中他在古镇中做饭的孙姐这里吃了一口便饭，顺便以此为借口，向她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趟走访还算顺利，镇上的居民并没有对造成景区封闭的元凶周君恶语相向，可能是考虑到景区重新开放的缘故，之前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石门古镇重新迎来游客的事实，让镇上的居民重新投入到做生意赚钱当中。受这次事件影响，即使是工作日，游客也比往日多了许多，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一看凶案现场。 被警戒线围住的区域一时成了打卡拍照的圣地，当地分局不得不派出相当多的警力前往现场维持秩序。 回到旅店的周君开始整理思路，对于凶手作案的手法，他已经有了基本的推理，特别是今天下午在孙姐处的一番询问，让他明白了凶手究竟是如何将氰化物顺利送入陈如龙口中的。 现在唯一缺失的就是杀人动机和决定性的证据，周君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杀人。而更令他头疼的是决定性的证据，如果没有决定性证据能够证明杀人事实的话，一切的推理都只是空谈。 只要凶手咬死不承认，法律很难对它实行制裁。 就在周君靠在床头，用已经开始发疼的脑袋努力思考时，小王终于回复了信息。 “哥，再等等，明天一早我们就来。” 回复的信息非常简单。 “靠，你小子一天不回个信息，忙成这样啊！” 周君可没时间听他废话，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还不是忙成这样嘛，今晚又要通宵了，你别说你让我们查的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啊，关于它的事情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虽然嘴巴上说着累，但说起这件事，小王的兴致倒是出奇的高。 “查出什么了吗？” “没啥有用的，完全就是个人生平罢了，只不过这个人的经历挺牛叉的。” “怎么个牛叉法？”周君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哎呀，哥，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呢，能不能明天再说啊。”可是小王却不打算奉陪。 “你小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周君没好气的说道。 “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大概是“以后”这个词激起了小王对于未来的思考，只听他突然用无比落寞的语气问道。 “上面下文了？” “还没有，但消息都传开了，据说马上就要下文了。” “好了，别去管这些破事，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收集资料，把这个案子结了。” “哥，他们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干活啊，他们明明知道是你让一切真相大白，为什么还要因为狗屁的社会舆论，让你做替罪羊啊！” 小王在电话那头愤怒的喊道，隐约中还能听到一丝哭腔。 “即使现实再黑暗，也不要丢掉心中的光明。” “哥你放心，我们几个都说好了，如果真的上头给你下免职文件，我们一起联名抗议，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你小子，还算你有点良心。好了，我的事我自己会搞定的，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师傅，就赶紧的把资料给我整理出来，别把精力放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说实话，周君的心中非常感动，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小王他们一片光明的前途蒙上阴影。 “知道了，哥，我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傅，不管你还在不在！” “你小子，我真的奉劝你一句，以后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说的我好像要死了一样。” 周君笑骂着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其中一定藏着杀人的动机。挂断电话后，周君默默的想到。 就在这种胡乱的思考中，周君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奇怪的是这一晚他睡的无比踏实，直到第二天吵闹的电话铃声将他叫醒，他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的6点。 “哥，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正在赶往你这里的路上。你这里怎么样了？” “找到什么了吗？” “啥都没，所以老郭让我问你这里怎么样了。” “有点想法，但还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等你们来了把信息整合一下。” 上午7点，小王赶到了石门古镇，与他同行的还有老郭和小姜，让周君多少有些感到意外的是，这一行人之中，竟然有方紫的身影，要知道这种场合对于身为法医的她来说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你嫂子怎么来了？” 周君把小王拉到一边问道。 “估计是来监视你的。”小王不怀好意的笑道。 从方紫远远投来的眼神看来，小王说的似乎并不是完全开玩笑。 “小王，过来帮忙。” 不远处，老郭正在开着的车后备箱前喊道。小王听闻赶紧跑了过去，不一会，几个人就捧着大纸箱走了过来。 “这么多资料！”周君忍不住惊呼道。 “所以才说这人的经历牛叉啊，现在你知道我们连续通宵两个晚上的原因了。” 小王说着，便把这些文件放到了“忆石门”旅店入户大堂的地上。这一行为让正在前台的旅店老板投来抱怨的眼神，但考虑到老郭他们今天都是穿着警服前来，便也不敢发作。 “怎么样，是你自己看呢，还是我说给你听。”老郭笑着说道。 “还是你说给我听，年纪大了，看资料费神。”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老郭将他们找到的所有关于它的资料都讲述了一遍。 然后周君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六十六章 它 天色灰蒙蒙的，云朵移动的非常快。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气息，一场阔别已久的暴雨似乎正在酝酿之中。 细算起来，已经有数十天没有下雨了，这场春雨也许象征着万物真正意义上的复苏。 周君不知道这场雨对案件究竟会有何种影响，孙氏祖坟所在的后山在经历了这场大雨洗礼之后，一定会焕然一新。所有关于翟清普凶杀案的线索都会被雨水冲走，那里也许是留有它就是凶手最后证据的地方。 但是周君并没有让技术人员在大雨来临之前，对后山进行再一次。隐约之中，他明白那个它是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的。 周君拒绝了老郭他们的协助，选择了独自面对它，这并不是因为这也许是他身为警察的最后一起案件，而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让它伏法认罪。现在他能够想到的唯一证据，很有可能因为自己前几日在不经意中的提醒而被销毁了。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目的地前进，经过街市和“衡生活“时，他驻足了很久，仿佛要将这些景象深深的印入记忆之中。 终于，那座带院子的二层楼屋子出现在了前方，屋内亮着灯。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以周君对它的了解，餐桌上一定摆放着品种丰富的菜肴，而且每一道都是由它精心烹饪的。 推门而入，原本晾晒在院子里的笋干已经收入屋檐之下。里屋的门敞开着，伴随着碗筷碰撞的声音，屋内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这种祥和的气氛让周君无法将它与残忍的连环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果不其然，桌子上摆放着数量众多的菜肴，这些菜品没有饭店里那样华丽的外表，但可以看出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饪，呈现在餐桌之前，被赋予了相当的心血和爱。 当饭桌上，正把酒言欢的人们见到突如其来的访客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里的人都认识周君，所以大概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于是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围在圆桌前的人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疑惑的望着周君。 周君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苏晓。苏晓面无表情的回望着周君，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些只有他们才懂的情报。 “你是来找我的。”苏晓站起身，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的，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换个地方？” “嗯。” “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我们可是听说了啊，你现在正被停职接受调查，说白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任何调查，更没有资格随便拘留人。我们正在吃饭，有什么事等吃好饭了再说，懂不懂道理啊！” 饭桌上一个中年男子开口说道，他的脸微微发红，手中拿着酒杯，被子里还剩下一点白色的酒液。 “没关系的，周警官一定是有急事才会来找我的。你们不用等我，我已经吃饱了，你们继续吃，收拾残局就交给你们了，我等会再回来。” 苏晓的声音极其温柔，桌上的男人也不再多说，只是冷哼了一声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走出了里屋，苏晓在单衣外披了一件外套，夜晚的古镇还是有一些微凉。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雨滴，这场大雨将在不久之后降临。 “去哪？”苏晓望向周君，笑着说道。 “去你店里？” “衡生活？” “是的。” “不是还在封锁阶段吗，让我这位不相关人员随意进入的话，会不会对你再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关系，那里谈话比较方便。” “是吗，那么就听你的。” 于是两人向着“衡生活”前进。夜晚的古镇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忙碌了一天之后，人们聚在一起，享受着家庭带来的欢乐。饭菜的飘香和欢乐的喧哗与沉默的走在空巷中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的心中已经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衡生活”依旧一片漆黑，周君走到被绿色藤蔓包裹的小型变电站处，将电闸推了上去。原本全凭月光照射的街市一下子亮了起来，旅店中也响起了各种电子设备开始运行的提示音。 “这不算破坏现场吗？”苏晓笑着说道。 “算，不过至少现在我的处分文件还没有下来，这一刻我还算是个警察，停职状态下的警察。” 周君同样报以微笑，接着拉开警戒线，率先进入了旅店，随后对着苏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久未见了。” 进入旅店的苏晓环顾四周，随后微笑着说道，好似“衡生活“旅店本身就存在意识，这声问后是对这位老朋友述说。 “这是你全部的心血？”周君看在眼中，随后在长桌前坐下，开口说道。 “不能说是全部，但至少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门。该怎么说呢，就像是你寄予希望的梦想一般，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苏晓在周君对面坐下，一双眼睛毫无波澜的望着对方。屋内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落地玻璃在长桌上投下虚无的阴影，谁也没有开灯，黑暗中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气氛正在蔓延。 “为什么要放弃原本在大城市优越的生活，选择回到这里？” 从老郭他们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中，周君知晓了苏晓的过去和她曾经所拥有的生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于生活的迷茫吗？后来在我们的邀请下，你才加入到我们的行列，用心去体会平凡生活所带来的乐趣。” “所以回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生活的本质？” “因为这里才是我真正的生活，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时，才发现之前的那些都只是戴着面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进行的没有灵魂的生存罢了。” “就为了这个听起来像是文艺青年寻求自我的理由，你就愿意放弃辛苦打拼了多年才获得金钱、荣誉和名望吗？” “哈哈，周警官，你忘了这家旅店的名字吗？就如‘衡生活’这个名字一般，我们现代社会的人往往会在各种欲望面前忘记了生活的本质。想要获得金钱，却又不愿意放弃慵懒；想要享受，却又不愿意放弃拼搏；想要无忧无虑的活着，却又被太多的繁杂所困扰。这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现状，永远无法找到生活中的平衡。” “你找到了平衡吗？” “我在努力。” “所以这一切也是为了寻找生活的平衡吗？” 苏晓沉默了，月光的投影让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也许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有些时候太过理想主义的期待终究只是无聊的幻想罢了。太多时候，我们永远无法找到真正意义上的平衡。” 苏晓抬起头，望着周君，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迷茫，就如同永远挂在她脸上的微笑一般，那么顺其自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