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瓦》 正文卷 第一章 钟爱生 第一章钟爱生 十里客栈开在四川北部一座山的山脚下。附近都是大山,方圆十里之内只有这里有这么一个客栈,所以叫十里客栈。很多路过的陇南蜀北的旅人和来往的客商都常来这家店打尖歇脚。 人多了,来往的人也鱼龙混杂起来,有流窜的贼匪,有路过的戏班,有走镖的镖师,甚至还有穿黄马褂的钦差。 今天十里客栈的生意很好,坐满了客人。靠门口处坐着三个汉子,坐左边的那个一脸麻子,坐右边的两个,一个极胖,浑身肥肉。另一个极痩,像根竹竿。三人端着大碗喝酒,旁边已经堆了十几个酒壶。 那个麻子咕噜呼噜地灌下一碗酒,一脸不忿地抱怨起来,“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连个像样子的酒馆都没有,这鬼地方也太穷了。竟然让咱们哥三个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人。” 他对面的胖子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口中含含糊糊地道,“门里出来办事的也不少,大家都一样,咱们没什么好说的,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那个瘦子道,“从承德跑到四川这么远,我们除了有一张画像以外,还连要找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真他妈憋屈。” 麻子对着胖子问道,“二哥,我们兄弟里面,只有你和大哥知道这人。能让我们几兄弟一起出来,这人肯定不简单。这都快上山找了,你可不能再藏着掖着,快给我们讲讲。好歹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胖子费劲地咽下肉,伸长脖子道,“行,我本来就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们的。”他作出神神秘秘的表情,道,“那小子可不简单,听说他和‘曼陀罗’有关系。而且还不浅。” “曼陀罗!”瘦子和麻子同时惊呼起来,惹得附近几桌客人一阵白眼。 胖子接着道,“我还听说他是曼陀罗的徒弟。” “徒...徒弟。”麻子有些结巴,“那...那我们来找他干什么?” “杀了。”胖子口中吐出两个字,杀意显露。 “杀了?”麻子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可是曼陀罗的徒弟啊!我们怎么杀得了?” “杀不了?”胖子嘿嘿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卷画来,“这幅画像你们还没见过吧,来看看他长什么样。” 画卷缓缓展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呈现在纸上。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俊俏。 “看看吧。”胖子指着画上的一行字道,“看他的名字,钟爱生。这名儿起得挺新派的。” 瘦子看着画,问道,“这小子看起来不过才十七八岁,能是曼陀罗的徒弟?” “上面给的画像,不会错了,就是他。”胖子道,“这小子才多大?一个黄毛小子能有多厉害?咱们一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曼陀罗...”看了画像,麻子还是有些害怕。 “曼陀罗都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胖子道,“曼陀罗可是门主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她死了,我们哪里去讨门主开心?只剩她的徒弟了,杀了她的徒弟,岂不是大功一件?门主一高兴,指不定咱们兄弟就发达了。” “你怕什么?二哥说的对,咱兄弟几个论功夫不差吧?可偏就时运不济,一直没做成堂主。要想做堂主,那必须得干件大事才行。这次正是个出头的好机会。”瘦子附和道。 “那行。”麻子被两人说动,终于下定了决心。 “哈哈哈,咱来干上一碗。”胖子哈哈大笑道。 三人碰碗,一口喝干。随后同时大笑起来。 “闹啥子,小声点。”坐另一桌的客人早就不满三人的高声阔论,出声制止。 胖子斜着眼看了一眼那客人,没有搭理,三人继续喝酒说话。 “老子喊你们小声点。你们狗日的是聋了的嗦?听不到?”见三人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人火冒三丈,一摔碗站了起来。 周围几桌人见他起身,也是纷纷一摔碗站了起来,瞪着三人。 四川民风剽悍,常常三言两语不合便吵,更有甚的会动手打起来。这些人是川内的黑道,被称作“袍哥”,脾气那是更加火爆。 “你再说一遍?”胖子冷哼一声,手摸向了凳子上的刀。 “老子让你狗日的闭...”这闭嘴的嘴字还没有开口,那客人便已经被胖子一刀砍倒在地。这一刀从那客人的左肩一直砍到右肋,鲜血不断地往外流。这人是没得救了。 众人大惊,没是想到这胖子竟然这么狠,说砍就砍。 店里的客人见了死人,立马乱成一锅粥。觉得情况不妙,都争相地跑出店,只留下三人和那群袍哥。 见自己这方死了人,那群袍哥立刻抽出刀来,一拥而上,要砍死三人报仇。 虽然袍哥人多势众,但胖子一点却是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竟是主动迎了上去。 瘦子和麻子拿出自己的兵器,也是跟了上去。 瘦子使的是流星镖,白光一闪,链子掠过,便是倒下一人。 麻子使的是一对铁鞭,使得虎虎生风,铁鞭一挥,打得袍哥骨裂血迸。 胖子使的是刀,刀光闪烁处,血肉横飞。 袍哥大约有二三十人,其中不乏会些拳脚刀枪的,但也不过数十息的时间,袍哥们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客栈里的人给杀了个干净,连掌柜和跑堂的也给三人杀了。 一个袍哥还没死透,趴在血泊中,道,“袍...袍哥人家,绝对不会放...放过你们的。” “袍哥?呸。”瘦子朝那袍哥吐了口唾沫,“我们忠义门的人,会怕你几个不成气候的袍哥?” “你们竟...是忠...忠义...!”那袍哥话还没说完,被胖子给补上了一刀。胖子道,“这些不开眼的,找死呢。你跟他们有什么好多说的。” “说的是。”那麻子道,“这趟出来,已经沾染血光了,那多杀几个也没关系。二哥,我们上山,去找那个叫钟爱生的小子。” 胖子满意地点点头,三人走出客栈,朝山上走去。 只留下身后的一地尸骨。 —————————————————————————————————————————— 三人朝山上走,山路极崎岖,坡极陡。还不断有倒木巨石等障碍阻挡,惹得三人不断骂娘。 “他奶奶的,这是个什么破地儿,怎么可能会有人?”胖子破口大骂,啪一声拍掉脸上的蚊子。 三人从山脚的十里客栈出发,行了整整一天,却还是没走到山顶。天气炎热,三人又行了一整天的山路,早已是浑身湿透。 瘦子道,“这荒山野岭的,要真碰到人,我倒还怕他是个什么山精鬼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都是高大的枯木怪树,更显得阴森恐怖。 “那个叫钟爱生的小子,让咱们兄弟这般劳神费力。给我抓到了,我定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胖子淫笑道,“从画像上来看,这小子不错,长得挺俊俏。想来他的后庭应该不错。嘿嘿,就是不知道白不白净。” 瘦子和麻子皆是一阵恶寒。他们知道胖子的特殊癖好,也知道被胖子盯上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瘦子岔开话头道,“二哥你看,天也不早了,这儿有块平地,要不咱今天就在这儿休息一晚?” 胖子想了想,点点头道,“明天再继续。实在不行,找他个十天八天的,把这山搜个遍,我还不信找不到了。” 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对对,明儿再继续。这天可真是热,热死人了。真他娘想弄点水喝。” 麻子道,“这附近有水声,听着不远,我去找点水来。” 说完,麻子朝一旁跑去。 看着离去的麻子,瘦子摸摸下巴,凑过头对胖子道,“二哥,麻猴倒是听话,会看眼色,办事也勤快麻溜,杀了他还真有点可惜。” 胖子道,“杀曼陀罗徒弟的这功劳,自然是越少人分越好。等杀了曼陀罗徒弟,再顺手一刀杀了他,这样,功劳就咱俩分,你我都有得堂主做。” 说完,胖子大笑起来,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在砍死麻猴以后,再顺手给这瘦子来上一刀。他却是想不到,一旁附和笑着的瘦子,心中是和他一样的算计。 过了许久,约莫两柱香时间,麻子还没有回来,两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瘦子道,“麻猴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迷路了?或者是走到哪里跌了腿?” “迷路?我看他是给狐精野怪迷了去。”胖子冷哼一声道,“麻猴这厮,我看多半是给曼陀罗徒弟这名头吓到,偷偷溜了。” 瘦子道,“不会,他的银票还让我给他保存着的,以他那爱钱如命的性子,怎么会连这都不要了?” 胖子道,“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他为什么还没回来?” 瘦子道,“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找找?” 胖子神色凝重道,“不要去,其实,从到这儿起,我就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人一直窥视着一样。我担心我们是不是被什么人跟踪了。你一个人去找麻猴,可能会有危险。” 瘦子脸色一白,道,“会不会是那些袍哥发现他们的人死了,顺着找上来报仇的?” 胖子道,“我给每个人都补了一刀,没有留下活口。他们怎么知道谁干的?而且,连我都发现不了这人,可见这人不是庸手。这群袍哥我也有所耳闻,里面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 瘦子慌乱道,“那...那会是谁?” 胖子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瘦子道,“那麻猴怎么办?我们...还去找他吗?” 胖子道,“找,不找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去找。” 胖子起身,和瘦子一起顺着麻猴之前的路走。胖子那刀走前面开路,瘦子走后面殿后。 “听声音,前面有个瀑布。麻猴应该是去那里找水了。我们去那儿找他。”胖子用力搔了搔裆,道,“钟爱生,那个杂种,让我逮到了,一定要玩烂他的后庭。” 照平常来说,这时候瘦子应该会附和几句才对。但这次胖子却没有听到瘦子的声音。 “怎么了?”胖子又道,“瘦皮,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没有回应。 “他妈的,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胖子大骂,扭过头来。 背后除了枯木怪树,空无一人。 人呢? 胖子的心猛地加速跳了起来。 “砰”一声,胖子眼前突然飞来一个东西,砸在地上,砸得震山响。 定睛看去,那东西竟是消失了的瘦皮!他的喉咙被利器拉了一道大口子,浑身沾满鲜血。双目翻白,已经死了。 胖子急速跳着的心忽地一滞。 不是因为眼前的尸体,而是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说,要玩烂谁的后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二章 碎片 第二章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他在背后! 胖子猛然转身,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再转身,终于看到了那人。 黑暗中,一个年轻人的身影逐渐显现。身形修长,面容俊秀,眼睛像一对漆黑的宝石一样发亮。 他正是画卷上的那个少年。钟爱生!看起来比画卷上还要俊美得多。 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毫无威胁性的少年。明明之前还放过狠话,但在此刻,面对着他,胖子却十分紧张,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阁下是?”胖子虽然已经知道了面前的少年就是钟爱生,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钟爱生盯着胖子的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自己说着,一边向胖子走近,“你说,要玩烂谁的后庭?” 胖子发现,钟爱生每朝自己靠近一步,自己的呼吸便更加急促一分,额头上的汗也变得更加密。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浓重粘稠了。 是杀气! “他想要杀了我!”胖子额头上划过豆大的一颗冷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到这句话,胖子一咬牙,捏紧了刀柄。 他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我怕什么? 自上而下,胖子一刀朝钟爱生劈去。这是他的成名刀法里的杀招,名叫“拜谒阎王”,以快出名。之前杀那山下的袍哥,他便是使的这刀法。快到那袍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送去见了阎王。 劈出这一刀的那一瞬间,胖子感觉轻松了许多。这一刀,他劈得比以往更快,更有力。他自信,这小子绝对躲不开这一刀。 钟爱生向前一踏,腰一扭,便闪开了这一刀。 胖子万没想到,钟爱生的动作如此之快。当他反应过来时,钟爱生的身体已经贴紧了他。 钟爱生一步插进胖子的两脚之间,同时右手出剑指直插向胖子的喉咙。剑指迅猛有力,宛如真正的剑一般。 胖子出刀时露了空当,钟爱生便是抢占了这空当,让胖子难以躲闪。 他的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剑一样,直刺向胖子。 一声闷响过后,胖子丢下刀,双手捂住喉咙,不住地后退着。 胖子的眼眶通红,眼泪不住地往下流。钟爱生这一招,直接让他失去了继续出手的能力。 钟爱生没有继续出手,只是冷冷地盯着胖子。 胖子连连咳嗽,好几次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半晌,胖子才缓过来,他没有再进攻,而是当即跪倒在地。 从钟爱生轻松的神情和动作来看,刚刚那一下他还没动用全力。他明白,钟爱生既然能够一招之内打倒他,那杀掉他也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 “爷爷,小的不开眼找上了您,小的真他妈是个狗杂碎。”说着,胖子开始打起了自己的耳光,打得很用力,他脸上的肥肉被打得不断颤抖着。“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计较,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你刚说,要玩烂谁的后庭?”钟爱生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胖子道,“玩...玩我自己的。” 钟爱生面无表情地命令道,“玩。现在。” 胖子惊道,“什...什么?” 钟爱生道,“玩你自己的后庭,现在。” “这...这需要一些器物辅助,但这里没有...” 钟爱生瞄了一眼地上道,“用这个。” 胖子顺着钟爱生的眼光看过去,汗都吓了出来。只见一根树枝在那里。约莫一指粗细,枝上还生着许多倒刺小钩。若是用这对着后庭来上几下,那后庭怕是得废了。 “我...我不用器物辅助也可以。”说着,胖子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后庭。一边轻抚揉搓着,肥得流油的身体还一边扭动着。 看他手法这么娴熟,只怕是经常自己这么干了。 钟爱生的嘴角动了动,尽力地忍着笑,终于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不是我要杀你。” “那是谁?” “是...”胖子话音刚起,钟爱生便感觉到一阵危险,这是他练就出来的本能,不会错。极度危险! 他相信自己的本能,于是猛地一脚踢开胖子,自己的身体也向后射去,射到了一片矮灌木里。 刚闪开,就听到“砰”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是同样的一声巨响。 钟爱生从叶子中向外看,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男人从刚刚两人站的地方的后面走出来,边走边叹道,“北洋军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他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管状东西,那东西还冒着白烟。看样子,发出那两声巨响的,就是这玩意儿了。 钟爱生朝胖子看去。胖子胸前开了一个大洞,血液从中渗出,染红了衣服。他小口喘着气,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你!是你!” 那男人将那管状器物的一端塞到胖子嘴里,道,“是我没错。你这条同盟会的狗。”看样子,男人是要杀了这胖子了。 胖子嘴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钟爱生心道,“这胖子不能死。他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我!” “住手!”他抽出腿上绑着的短刺,冲向那男人。 可惜,已经晚了。 那男人转头看了一眼钟爱生,笑了笑。握住长管的那根手指一勾。 “砰” 巨响惊起了林中的鸟,震得钟爱生耳朵生疼。 胖子的头被打得稀烂,血肉四溅,溅了那男人一身。 为什么不住手?该死! 一瞬间,钟爱生给这巨响滞缓了脚步,随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那男人。 那男人迅速抽出长管,想要指向钟爱生,但钟爱生更快,几乎是瞬间便靠近了那男人。 钟爱生一拍那根长管,将那个长管打得偏开,手中的短刺直刺向那男人。 那男人反应极快,当即舍了长管,向左一晃,躲开短刺,同时左手出拳进攻。 两人贴得极近,钟爱生的短刺显得太长,使着不方便,他便收回短刺,与那男人对起了拳掌。 两人出手对拆,如果有行家里手在这,一定会惊叹那男人俊俏的功夫,他使的是景弘拳,是一套失传已久的拳法。拳力时柔时刚,变化无穷,令人难以招架。 钟爱生则是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一拳一掌,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地挡住那男人的景弘拳招。 拳掌相交,身形变幻。两人过招很快,眨眼间便过手七八招。 砰砰砰,两人在林子里不断对着拳,打得树叶不断飘落。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两人对了数百招,却仍是难解难分。 那男人渐渐的摸清了钟爱生的路数。他发现钟爱生只会普通的拳掌,对于拳法招数是一窍不通。每次他使出景弘拳中的精妙拳法时,钟爱生总是难以应付。 “这小子之所以能和我对招这么久,全是因为凭着身体的强悍和一股血气罢了。”想到这,那男人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心道,“下一招,就让你躺在地上。” 那男人躲开钟爱生平平的一拳,双拳交替击向钟爱生,这一招叫“毅重服远”,是他景弘拳压箱底的招数,威力奇大。不少与这男人交手成名拳师,都曾败在这一招上。 钟爱生没有见到过这一招,只得凭身体反应应付。这一招变化无穷,速度又快,钟爱生拆解几拳以后,便难以招架了。 砰,钟爱生被一拳打中胸口,连连后退,他低着头,喘着气,看不清表情。 男人得意地笑了笑。曼陀罗徒弟也好,还是谁也好,不管你是谁,在我面前都得乖乖躺下。 男人乘胜追击,再次出招,这次是另一手杀招,断金裂石。 左拳右掌,是刚猛的一招。 啪啪两声,男人的笑容凝固了。 钟爱生竟使出了景弘拳中的招式,破开了这一杀招。 男人不相信,再进攻。 这次不同于之前,钟爱生的招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拳掌,而是他景弘拳的招法。 钟爱生虚晃一下,双拳交替击出。砰,正中男人胸口,将男人打得不断后退。 “毅重服远!为什么,为什么他也会!”男人大惊。 不暇分心,钟爱生又攻了上来。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景弘拳的招式。 男人被这自己最擅长的拳法逼得连连后退,一时有苦说不出。 钟爱生左拳右掌合拢,猛地向前一推。 景弘拳的杀招,断金裂石! 砰,拳掌正中男人胸口,将男人打得倒飞了出去。直撞到后面的树上,震得落叶纷飞。 男人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喷在地上。 不容他喘息,钟爱生如鬼魅般靠近了他,那把短刺抵住了他的喉咙。 现在他只稍微动一下,这把短刺便会刺入他的喉咙。 钟爱生问道,“你是谁?” 那男人不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钟爱生。 啪!钟爱生猛地给了他一耳光。他脸上立时留下一个红通通的五指印。 “说。”钟爱生再次命令道。 那男人还是不答。 啪!啪! 沉默的结果是更重的两记耳光。 钟爱生面无表情地吐出同样的一个字,“说。” 男人仍是缄默。 猛地,钟爱生一拳打在那男人胃部,打得男人一阵反呕,差点吐了出来。 男人痛得眼眶通红,他眼圈蕴着泪,哈哈大笑,“好!果然不错。是个狠手。” 他接着道,“我叫‘红’。” “说真名。” “我没有名字,从小到大别人一直都叫我‘红’,所以‘红’就是我的名字。” “你来这儿干什么?” “为了找你。” “为什么找我?” “我是忠义门的人,因为曼陀罗的事来找你。” 钟爱生心道,“忠义门?没记错的话,那是师父以前在的门派。但为什么忠义门的人会找我?” 他问道,“我不认识什么曼陀罗。和你们忠义门也没有关系,找我干什么?” 那男人目光中充满了哀伤,轻声道,“报丧。” “报谁的丧?” “曼陀罗。” “曼陀罗是谁?” “你师父。” 平常,师父出去一趟最多三四个月。但这次,师父已经快半年没回山了。 听那男人这么说,钟爱生的心猛地一紧。“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男人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他轻轻地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钟爱生朝盒子里看去,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里面有一片染血的碎衣片,衣片上绣着一朵精致的曼陀罗。 那是他亲手给师父绣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三章 仇恨 第三章仇恨 看到这片衣料,钟爱生大脑一阵轰鸣,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了过去。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他扶靠着身旁的大树。 “师父怎么可能会被杀?谁?是谁干的?”他喃喃自语道。 红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不断变化着,有痛苦,有怀念,有不舍。红不敢说话,摒住呼吸,一动不动,生怕此时惊动了钟爱生。 忽地,钟爱生双眼变得通红,猛地抓住红的脖子“谁?是谁干的? 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手中力道已然失控。 红被抓痛得呲牙咧嘴,脖子被制住,难以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你...你先放...放开。” 钟爱生不管红的话,手慢慢收紧,嘴里吐出几个字,“说!是谁!” 钟爱生一拳打在红的眼眶,“说,是谁。” 红疼得嘶嘶直叫,“同盟会,是同盟会的人干的。” 同盟会,好像也听师父说过,和师父直接有着什么联系。 “为什么?同盟会的人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因为曼陀罗是我们忠义门的人啊。”红道,“同盟会视我忠义门为眼中钉,肉中刺。曼陀罗又是门内天字号杀手。要杀她自然是很正常。” “正常?”听到红这么说,钟爱生咬住牙,捏紧了拳头,“我去杀你全家,这算不算正常?” 红道,“这不一样,曼陀罗是我忠义门下的人,自然是要为忠义门赴汤蹈火,死又如.....” 如何的何字还没说完,钟爱生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给打了粉碎。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流了一脸。 “凭什么我师父要为了你一个破门派而死?你说如何?如何?……”每说一句,钟爱生便打上一拳,对准红的鼻梁,眼眶。 红慌忙中架起双臂竭力抵挡,“咔,咔”,却是挡不住钟爱生的重拳,臂骨被砸断,手臂脱力垂开。暴风雨般的重拳便落到他脸上了。 红勉力抗着钟爱生的重拳,心中暗暗数着钟爱生打了多少拳。他暗想到,“我运起金甲功,他这般打我,最多十拳,便能反震得他双手发麻。那时便伺机反攻!” 一拳,两拳。红暗暗数着。 三拳,四拳,五拳.....十二,十三,十四..... 已经打了不下十拳了,钟爱生的手没有像想象中一样震得发麻,反而打得更加用力了。 红的脑子一片糊涂,金甲功让他硬撑了十几拳,但现在他已经记不清钟爱生打了多少拳了,他甚至失去了意识,只能勉强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当红恢复意识,再看清周围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扭了扭,想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了起来,扎了死扣。 既然动不了,红便放弃了挣扎,躺在地上想着,“这钟爱生究竟是什么人年纪轻轻的,竟然如此厉害,如果是曼陀罗的徒弟,怎么会我景弘拳这失传已久的秘技拳法”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他索性不去想了,像一条虫一样扭动着坐起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想钟爱生是什么人,是该想想自己如何逃离这里。 红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小木屋里。木屋里有床有桌,看样子像是有人居住,木屋不大,但整洁。床铺被理得整整齐齐,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木屋的主人是个爱整洁的人。 屋内没什么装饰,不过一桌,一椅,一床。床头放着一叠书。 虽然隔得远,但红的眼尖,看清了那叠书,有一本《天演论》,有一本《新学伪经考》,还有几本他看不懂名的洋文书。 红识字不算多,不知道这些书讲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西学是妖法,听说学了西学的人会吸走别人的魂灵,吸干人的精气,把别人变成傻子。那本《新学伪经考》他也是知道的,违背天理纲常,毁谤古圣贤。那是维新党人康有为的书。当年捉拿维新党人,捕杀戊戌六君子,他也有份。 曼陀罗是忠义门人,是实打实的忠义之人,为什么她的徒弟会看这些邪书 曼陀罗对红有恩。红念着旧情,原本想探探钟爱生的实力,再教上钟爱生几手功夫。但那曾想钟爱生一身功夫了得,连自己这门内的“地”字号杀手都奈何他不得。 “这小子,不愧是曼陀罗的徒弟。功夫了得。只可惜没人指点,入了歧途,看什么维新党人的妖书。不能让他这么放任自流,不然这么好的苗子就蔫了。得让门内的长老点醒他才行。” “吱呀”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钟爱生走了进来。此时的钟爱生,面色苍白,眼眶发红,眼中满是悲怆。见红已经醒过来,钟爱生一把抓起红的衣领子,将其拖到桌前,问到,“你叫红,是不是?” “是。” “你是忠义门的人,是不是” “是。”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我的腰带上绑了我的令牌。你拿去看吧。”红呶呶嘴,指向腰间。 钟爱生扯下红的腰上的令牌。 令牌沉实,由精铁打造,上刻有“红”一字,并几枚繁复的符文。 这是忠义门人的令牌没错了,钟爱生曾经在师父那里见到过这样的令牌。 “师父是忠义门的人,那忠义门的人是肯定不会骗自己的了。”念此,钟爱生本已稍为平复的心,又是一阵紧缩。 痛。 “你说过,是同盟会的人下的手。给我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讲清楚。” 见钟爱生无力的神色,红趁机提起了要求,“好,不过你得先把绳子给我松一下...” 本以为钟爱生会欣然接受,哪知,话还没说完,钟爱生便是一拳砸向他的鼻子。 红只见一道黑影迅速在眼前扩大。脑子轰便地一声炸响。鼻前一阵热流滑过,耳朵嗡鸣起来。 “松绳子!松绳子!”钟爱生大喊着,猛地站了起来,对准红的各部位一阵狠踢。 钟爱生踢的都是不致命但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位置。踢要害部位时,钟爱生把握住力,踢不死人,但足以让人足够痛苦。 红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便遭受了一番狂风暴雨。肋处,腰处,下体处,鼻子处,眼眶处...浑身上不知多少地方都被“照顾”了一番。 “要不是为了你们忠义门,我师父能死吗!”钟爱生怒吼着,加重了力道。 红紧紧地咬住牙硬撑着。牙龈都渗出了血。却是忍不住,痛得叫了出来。 钟爱生不理睬红的叫喊,手中的力道半分也没有减弱。 红痛不欲生,渐渐地,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只感觉到,拳脚不断地落在自己身上。 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红的只感觉眼前的世界渐渐地黑起来。 听得“砰。”一声,红昏死了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钟爱生冷眼看着他,从屋外取来一桶水,泼在红的脸上。 已经昏倒了的红给这冷水生生地泼醒了,他猛地一哆嗦,睁开眼看着钟爱生。 “我...我说。”红颤抖着嘴唇,迟疑了半晌,“曼陀罗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对她的事都很上心。” “既然我师父救过你的命,那你为什么要来害我?” “我不是要害你,我是来帮你的。你杀的那三个人,他们是同盟会的人,他们想来害你。” “你杀了他们,之后还想杀我。” “唉,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实力。”红叹了口气道,“曼陀罗对我有恩,我本想试试你,然后教你几手我的路数,哪知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个先不管了,你先给我讲,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半年前,曼陀罗领了事去杀德兴商社的方家大少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嘉兴她便消失了。后来现身的时候,她正被同盟会的人追杀。”红眼神忧伤,“同盟会的人紧追不舍,他们把整个直隶都绕了一圈。最后曼陀罗逃到了奉天的时候,被同盟会的人下了套,之后...唉。” 听完红的话,钟爱生一言不发。 半晌,他才张口,却是声音嘶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门内个分舵的兄弟汇报上来的消息。我...” 钟爱生打断了红的话,“既然你忠义门的人在那时就已经知道了我师父的行踪,为什么不怎么去帮她?” “是他们太快了,想帮也赶不上。听说,在徐州的时候,那里的兄弟就想要去帮忙,奈何兄弟们到时,早已空无一人。” “我...明白了。”钟爱生一扬手,割断了红手上的绳子,“你走吧。” 红活动活动了有些僵硬的手臂,慢慢地爬起来,“我要回总舵。你和我一起吧?快马加鞭,日夜加紧,不过数日就可到承德。” 钟爱生看也没看红一眼,一口回绝道,“不去。” 本以为钟爱生会答应的红大惊,“为什么?我可以引荐你入门,直你可以接进总舵。到时候,门内的兄弟们会帮你报仇的。” “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不要出手。”钟爱生眼神凌厉,“这个仇,我自己报。” 管你是什么同盟会还是什么,管你有多少人。 所有人,都得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四章 下山 第四章下山 钟爱生怔怔地望着天,什么也没有想,一言不发。 天空是如此碧蓝,它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吸引着你一直盯着它。 钟爱生忽然想起了师父,师父也喜欢这样看天。今天的天很美,要是师父能看到,她一定会很高兴。 可师父已经不在了。 钟爱生打好了行李准备下山,其实所谓的行李,也并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一两件换洗衣服,几本书。 他在还小的时候听师父讲过,世界很大,有草原,有雪山,有大海。从那时起,钟爱生便对世界都充满了好奇。他想下山看看。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要替师父报仇而下山。 钟爱生用石头给师父堆了个衣冠冢。山上没有香火钱烛,钟爱生想给师父上柱香都不成。 他恭恭敬敬地对着师父的衣冠冢叩了四个头,“师父,等蝉儿回山,定让师父灵前烛火长明。师父放心,同盟会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地杀个干净,这样,师父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冢前,钟爱生几天前在这里插了一根桃枝,到现在,桃枝已经抽出了嫩芽。 钟爱生转身,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一声尖啸划过,不知何处,一只苍鹰振翅而上,一飞冲天。 ----------------------------------------------- 天色渐晚,林中已缀起朦胧的点点星光。钟爱生便是在这片林里走着,他已经下山几天了,但却还没有找到方向。 他从红哪里得知,同盟会的人常出没于江宁,上海。但江宁,上海在哪里,钟爱生却是不知道了。他只是寻了个方向胡乱走着。 这些天,他饿了便找些野菜果子吃,渴了便喝些溪水,倒也过得去。山里不缺野菜果子,不过对于一个壮实的青年来说,整天只吃这些清素的东西,虽然过得去,但还是会想吃些油荤的。 正巧,窸窸窣窣一声响,钟爱生的眼前闪过一只野兔的影子。 这是这几天来,钟爱生第一次看到的活物。 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吃果子和野菜了。 钟爱生兴奋地长啸一声,脚下一动便追了上去。 野兔虽小,但胜在灵活,加上夜色朦胧,要想抓住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钟爱生整日追逐猿猴,又跑惯了山路,抓兔子自然也是好手。 树影极速后退,风声在耳旁呼啸。两纵三纵,钟爱生追上了那兔子,看准了,手一探便捉住了兔。 将兔子打晕后,钟爱生忽地隐约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惊呼声。凝神仔细一听,发现听起来还是女子的声音。 “天色这么晚,又是惊呼声。这附近一定有人在。得去看看,顺道问问路该怎么走。”钟爱生想。 想定了,钟爱生顾不上刚打的兔子,便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树林密处,嗤嗤嗤嗤,脚步踏在腐烂的叶子上的声音不断响着。 循着声音看过去,十来个汉子紧追着一个女子。女子很年轻,看样子绝对不超过十八岁。 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这些大汉会追着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 答案没人知道。 但女子身形飘忽,灵动,将大汉们甩在了身后。 汉子们身材高大,身强力壮,一看便知道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汉子们也是敏捷,速度不慢,紧跟随这那女子。从脚步来看,脚步沉稳迅捷,一看就知道都是习武之人。 带头的那汉子方脸,长着鹰钩鼻,眼神阴鸷,看起来狠辣而阴毒。 “你跑不掉了,小娘子。有什么好跑的,与我做上一夜夫妇,岂不美哉?”那带头的汉子阴惨惨地笑着。 女子不理会汉子的秽语,左腾右移,不断躲避着后面汉子们放的钢镖等暗器。 汉子们从西安城外便开始追这女子,一直跑到这都还没追到。 极速地穿过一片荒地,女子躲进了前方的树林里。 “他奶奶的,敢朝林子里跑。”那为首的阴鸷男子骂了一句,朝身后的一人点了点头,“老三,进林子了,该你先去。” 那老三与一众汉子们不同,是个干瘦的瘦子,长得贼眉鼠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听到为首男子的话后嘿嘿一笑,“瞧着吧,马上捉到这小娘子。” 话音一落,那老三便跳上了身旁的一棵树,迅速地从消汉子们视线里消失。 再言那女子。 女子钻进了林子,舒了一口气。林子广阔,天色又暗,那帮人要想追上她并不容易。 夜色虽浓,但有星光缀着,林中也不是完全看不清,只是看着有些朦胧。 女子向前走着。她跑了很久,体力也有些跟不上,微微地喘着气,慢慢地减缓了脚步。 “那群毛贼,追了那么久,也该停了吧。江湖上不是有句话叫‘逢林莫追’吗?他们应该不会再追了吧。”女子开心地吐了吐舌头。 正庆幸间,忽地,女子身后突然有了声响动。 “沙沙沙” 她回头一看,却除了摇曳着的树的枝叶,什么都没有。 “是风吧?”说着她转回了身。 “沙沙沙”又是一阵响动。 “谁!是谁在那里?” 女子转过头一看,除了风吹动树叶留下的摇曳树影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的迹象。 女子回过头来,疑惑地继续向前走。 咻咻。 两声破空声划过,两道钩索从女子身后的树上发出,直朝女子的两腿激射去。 女子神识灵敏,听到了身后的破空声,当即向右一纵。但奈何这钩索极快,几乎眨眼间便飞至了眼前,她竭尽全力也只躲过了其中一根钩索。 “呲拉”一声,女子被其中一根钩索钩中。所幸的是只有衣角被挂掉一大块,身体没有被钩中。 这钩子通体漆黑,一看便知道是由精铁制成的,钩尖锐利异常,通体还有许多小的倒钩。 要是被这钩子钩中,定是会连皮带肉给挂下一大截。 这发钩之人,竟然对一个女子释放这等下三滥的暗器,不得不说是相当卑鄙无耻。 没等女子缓过来,树影中跳出了一个人影。这便是刚才的那先行进入林中的老三,干枯瘦小,头上顶着一窝杂毛,一对扭曲三角眼没有神采,眼中只有残忍的光。 “小娘子,你还想朝哪里跑?不管你跑得多快。好哥哥都一定追得上你。”老三嘿嘿笑着,朝女子一步步走去。 “看看你的样子吧。还好哥哥,癞蛤蟆还差不多。”女子轻哼一声,朝老三做了个鬼脸。 “癞蛤蟆就癞蛤蟆,今天癞蛤蟆偏就要吃你这天鹅肉。”老三淫笑着,突然加快了速度朝女子袭去。 女子眼见着不妙,转身一踏便要逃走。 老三见状,兴奋地干嚎一声,右手一甩,一枝梨花钩脱手而出。 梨花钩飞得不快,但角度刁钻,仍是钩中了女子的衣服一角。 女子银牙暗咬,想要将那角衣服撕扯下来。但奈何这梨花钩与普通的钩子不同,越是想要挣脱,它钩得越加紧。 老三大笑着,双手抓紧梨花钩的绳子一扯,将女子朝自己这里拉了过来。 “来吧,哥哥这里有好吃的。” 女子挣脱不得,被拉到了老三身前。 老三嘿嘿笑着,满目透露着淫邪,伸手就是要抱那女子。 忽地女子眉间寒气一闪,眼神一动,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枝花钗,一扬手,花钗钗尖对准了老三的脸一划,划了老三一个措手不及。 老三没想到这女子会有这般狠气,猝不及防间,脸上给花钗划拉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 “他奶奶的,臭婊子。”老三破口大骂着,干瘪的脸沾满了血。 女子乘着老三的注意力分散开的时间,一把将老三推开,立即逃走。 老三捂着脸,反应过来那女子想要逃走时,伸手去抓,却是一把抓了个空。 老三连忙伸手朝腰间摸去,又是抓出一枝梨花钩。 “够了,老三。”老三身后出现了一众人影,正是刚才的那众汉子。为首的那阴鸷汉子扔给了老三一瓶金疮药,淫笑着道,“老三你可得学学怜香惜玉了,别让她给你的梨花钩钩坏了,兄弟们可还得好好地享受享受这小娘们。” 老三嘿嘿一笑,退到那汉子后面。 为首的阴鸷汉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运起劲朝女子射去。 咻―― 啪。石头正中那女子的脚踝处,女子脚踝受了这石头一击,吃痛轻呼一声,站立不稳,当靠倒在身边的一棵树旁。 那为首的汉子慢悠悠的走到女子跟前,“小娘子,你怎么跌倒了?好哥哥扶你起来。” 女子不断地朝后面挪动着脚步,远离那汉子,“救命!” 那汉子笑了起来,阴鸷的脸笑起来显得异常诡异,“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汉子一把制住了女子,掏出一块破布塞住了女子的口,用一根绳子捆住了女子的双手。“就算来了人也没用的,要是再来个女子,好哥哥我就把她捅烂,要是来个男的,我就把他的那货割了泡酒。” 女子瞪大了眼睛,不断地扭动着。 “知道怕了吗?放心,好哥哥轻着来。”汉子嘿嘿笑道。 “唔唔唔。”女子的眼中闪动着惊恐的神色,口中不断地叫着。 那汉子正想伸手摸女子脸,忽地,他发现,女子惊恐的目光并不是盯着自己的,他心生警兆,急忙回头一看。 他的那帮兄弟们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无一例外,他们的喉咙处都有一个正在流着血的大口子。 有人悄无声息地在自己背后杀光了自己的弟兄,自己竟还全然不知。 他忽然感觉后脊一阵发凉。 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五章 苏柔嘉 第五章苏柔嘉 汉子咽了口唾沫,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 如果来者众多,那自己一定是会有感觉的。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那表明来的人肯定不多,绝不会超过三个。 自己的兄弟个出了自己的真名,若这少年居心不良,那怎么办? 慌乱间,女子岔开了话题,她看向倒在地上的那帮汉子,“他们...都已经死了吗?” “那些都是。这个还没有,不过离死不远了。”少年看了眼脚下的那汉子。 见到死人,女子虽有些害怕,但却并没有太过惊慌失措,一看便知,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你叫苏柔嘉。”少年喃喃道,“为什么,你和师父长得这么像,竟连姓也是一样?” 苏柔嘉见少年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了眼天色,“公子贵姓?” “不要叫我公子。什么公子,什么贵姓,我不喜欢。”少年看着苏柔嘉的眼睛,“钟爱生。这样叫我就好。” 少年看着的,是一双柔和的眼睛,眼波如同秋水,纯净澄澈。 “钟爱生,这名字倒很新派。”苏柔嘉嘻嘻笑了起来,“给你起这名的人,一定是个有新派想法的人。” “新派想法吗...”钟爱生念着这句话,思绪悠远。 师父确实是一个很不同的人啊。 见钟爱生目光深邃,苏柔嘉道,“钟...小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一同进城如何?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不如跟着这女子一起进城来得方便。 想定,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苏柔嘉的提议。 苏柔嘉道,“来西安的路上,一直都听说西安城内的八宝楼的‘清水鲤’不错。我们便去八宝楼尝尝这‘清水鲤’如何?” “我不知道这些,你带我去就好。” 见钟爱生答应得爽快,苏柔嘉开心地笑了起来。 请钟爱生去八宝楼,是为了答谢钟爱生,但苏柔嘉心底还有个想法。那便是天色已暗,要回去西安城,那肯定是不太安全的,与钟爱生一起,正好一路可以走得安心,钟爱生的实力她刚才已经见识过了,路上若是有什么小毛贼,那肯定是不用担心的。 苏柔嘉带着路,两人一路说着话,朝西安城走去。 由于不想在城外逗留过久,两人走得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两人便走到了西安城外。 到时,却是大失两人所望。眼见的情景是,西安城门紧闭着。 城门附近有着许多没能进城的人,大都席地而睡。 “这时候,城门不应该就关闭了啊。”苏柔嘉疑惑道。她朝一位衣衫褴褛的老汉走去,询问道,“老汉,你可知道,这城门今天为什么关得这么早?” 老汉半眯着双眼,眼都没翻动一下,“谁知道,今天下午城门就关了。好像是要抓什么贼。” 苏柔嘉递给老汉一两碎影子,失望地点了点头。 “现在城门关闭着。对不起啊,钟小哥,今晚和你是去不成那八宝楼了。”苏柔嘉吐了吐舌头。 “没什么。”钟爱生道,“那这附近可有什么村社旅店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倒希望不远就有个酒馆或是饭铺。因为我现在是饿得快要晕过去了。” “那今晚,只能在这城门旁找个地方靠上一晚了。”钟爱生问道,“你很饿吗?” 苏柔嘉点了点头,道,“今天一天都还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现在很饿。” 钟爱生想了想,道,“你不要走,就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过来。” “你要去哪里啊?”苏柔嘉话音还没落下,钟爱生的人影便早已出现在了远处。 不过一盏茶时间,钟爱生又回到了苏柔嘉眼前。钟爱生不断地喘着粗气,手中还提着一只灰白色的野兔。这便是刚才那只他打晕了却没带走的那只兔子了。 苏柔嘉一脸吃惊地看着钟爱生,“你从哪里找到的兔子?” “林子里随便打的。” 苏柔嘉看着那兔子,“它已经死了吗?” “还没有,只是打晕了。还得剥皮,你得等一会才能吃到了。” 苏柔嘉眼中有些不忍,“能不能不杀?把它放了吧。” 钟爱生有些诧异,“你不是饿了吗?这兔子挺肥,肉多。够我们两个人吃了。” “我饿没什么的。放了吧,看它多可爱啊。”苏柔嘉抚摸着野兔的头。 “不放。我要吃。”已经几天没有见过油荤的钟爱生那肯放掉到了嘴边的美味?自然是不会放了。 苏柔嘉嘟起了嘴,“那你就吃吧。” 钟爱生见苏柔嘉有些赌气的样子,没有说话。当即从四处找了些树枝生火,然后将兔子剥皮。 在苏柔嘉眼里,钟爱生的动作极为熟练,一看便知是经常这么做了,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将兔子架在火上烤着,钟爱生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跳动的火焰。这火让他想起了他在山上的生活。 下山也不过几天,便已经开始怀念了啊。 不一会,烤兔的香气散发出来,钟爱生眼睛冒着光,看着烤兔。 钟爱生最爱做的一件事,那就是吃了。哪怕是吃些果子野菜,他都会开心,更不用说是享受烤兔这样的美食了。 兔子烤得差不多了,钟爱生一抬头间,看到了苏柔嘉偷偷朝朝这边瞄的动作。 一见钟爱生看到了自己,苏柔嘉马上又将头转向一旁。 钟爱生嘴角微微上扬,撕下一小块兔肉放入口中咀嚼,一边吃着,一边感叹道,“这兔子,真香。” “咕咕。”钟爱生忽地听到了一声肚子叫的声音,声音极近,但不是自己的。 钟爱生看向苏柔嘉。苏柔嘉立时红了脸,“不是我。我...我不饿。” 听到这此地无影三百两的话,钟爱生笑了起来,顺手撕下一只兔腿递给苏柔嘉。 苏柔嘉没有拒绝,接过兔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只是将头埋得极低。 兔肉厚处醇香粑软,肉薄之处酥香脆爽,细细咀嚼时,唇齿间久久留香。 “好吃。”苏柔嘉说了这话,头立刻看向了天空。 今夜,月影朦胧,但清光妩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六章 西安城 第六章西安城 天色微明,空气中充满着清新的气息。苏柔嘉没有睡好,有些困意。她一个女子,在西安城门口这样的环境下,自然是不敢安睡了。这一夜,她靠在一棵大树旁眯了一晚上,没有睡熟,保持着随时都可以醒来的状态。 她如此小心翼翼,但她前面的钟爱生却不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毫无防备地睡着,像是根本不担心有人会谋害他一样。 见钟爱生这样的睡相,苏柔嘉有些想笑,她没想到钟爱生竟是有着这样的一面。昨晚她与钟爱生聊了许久,一聊便停不下来,两人间的话像是说不完一样,从孔孟到韩非,从韩愈到顾炎武,甚至讲到了西学。 苏柔嘉生在大户人家,从小就有私塾先生教她念书,到了大一些的时候,她跟着哥哥学了不少西学。她自恃学识不算浅薄,比她渊博的人也不会多。哪知遇上了钟爱生,这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直都居住在山上,没有和她一样的条件,竟是在学识方面比她更精。如果只有旧学,那她还不会那样惊讶,偏偏钟爱生一个与世隔绝的山野少年竟然连西学也懂。两人聊着聊着,先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讲着,越讲她便越发现自己懂得不如钟爱生多,最后竟是由钟爱生给她讲起了西学里的“天赋人权”。 “钟爱生,真是一个神秘的人啊。绝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什么山野少年。定是哪家公子哥,不然哪有条件懂得如此之多?”苏柔嘉心中暗自想着,“他说要去江宁,莫非他便是那里的人?我在江宁待那么多年,却从没听说过他。难道他是留洋回来的?” 又想到钟爱生懂得那么多西学,苏柔嘉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入神地思考间,西安城门打开了,令人牙酸的巨大吱呀声惊回了苏柔嘉的思绪。城门外已经等候了不少人,有运着货的商人,有风尘仆仆的旅人。门一打开,人们便涌入了城。 苏柔嘉摇了摇头,回过神,看了眼钟爱生,却发现钟爱生仍是在呼呼大睡。 “喂,起来啦!”苏柔嘉笑着叫钟爱生起来。 她只是略微靠近了钟爱生,离钟爱生还有一尺远时,钟爱生便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脸上丝毫没有刚睡过后的倦意,“怎么?” 见钟爱生直直地看着自己,苏柔嘉有些慌乱,“城...城门开了,我叫你起来一同进去...” 钟爱生看了眼已经大开着的城门和来往的行人,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睡过头了...我们进城吧。” “嘻嘻,没事,走吧。” 钟爱生从未进过城,只得跟在苏柔嘉后面。 苏柔嘉见钟爱生东张西望的样子,暗自有些好笑,想到钟爱生可能是刚留洋回来的,也就释然了。 清晨时分的西安城不过分活跃,但已然有六分热闹。街上的商铺大都已开门,小贩挑着担子叫卖山货。不知道哪里飘出的食物香气吸引着钟爱生,“苏柔嘉,你饿吗?” 苏柔嘉摸了摸肚子,“嗯,过了一夜,是有些饿。” “那我们先去吃些早食怎么样?” “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个。”钟爱生顺着空气中的一阵香味一直走。 走了大约五十步,两人钻进一道巷子,巷子里有着一家小店。小店地处偏僻,也没有招牌,却是生意兴隆,小小的店里坐满了人。 “就是这里。”两人走进了店,店小二热情地引两人落座,“二位要吃些什么?” 钟爱生在山上的生活向来是打些狍子或是野兔充饥,山下的世界有什么吃的他是全然不知,无奈之下,只好看了一眼苏柔嘉。 苏柔嘉问道,“肉夹馍,煎饼子,这些可都有?” “有有,这些可是小店的招牌。” “那这些都各来两个,再来碗擀面皮和两碗小米粥。”苏柔嘉道。 “得嘞。” 钟爱生看着苏柔嘉,忽地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熟悉这些吃的呢?” “小时候常常跟着父亲到关中一带来,所以会比较熟悉。” “你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苏柔嘉笑了笑,“说不上,父亲经商,打拼多年,略有些家产而已。” 若是换了个人,苏柔嘉是绝不会告诉他这些的。但钟爱生不同,苏柔嘉相信他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她看着钟爱生的眼睛,那是纯洁的,干净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她知道,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可能会是坏人。 没等一会,早食便上来了。 钟爱生没讲什么礼,直接便是开吃。动作绝对称不上优雅,甚至可以用粗野来形容。 这里的肉夹馍,馍的面皮薄而肉多,一口咬下,热腾腾的鲜肉的香和馍的甜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钟爱生三口两口便是将一个肉夹馍吃下肚。 煎饼子和擀面皮也都是极好,让钟爱生食指大动。 苏柔嘉只是喝着一碗小米粥,看着钟爱生吃。这些都是些很寻常的吃食,但钟爱生第一次下山,哪里见过这些吃的,当即是吃得差点连舌头都给吞进了肚子。 看着钟爱生将一大块煎饼子塞到嘴里的样子,苏柔嘉嘴角上扬,眼睛成了一弯月牙,“你吃东西的样子,真是会让别人也食欲大开呢。” “是吗?是因为这些太好吃了吧....唔。”钟爱生嘴里包着吃的,一边唔唔地回答着。 苏柔嘉想着什么,有些入神。忽地,她问道,“你之前告诉我,你从小一直都待在一座山上是吗?” “嗯,是的。” “那你为什么会懂那么多东西呢?在山上长大,应该不会知道那些的。”苏柔嘉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也没懂多少东西了。不过,我在山上没事做的时候,就会看看师父给我带回山的书。有些东西,看着看着就明白了。” 苏柔嘉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吗?” “嗯,我没理由骗你。” 苏柔嘉点了点头,暗自想到,“若真是这样,那他的师父定非寻常人。精于旧学,又懂西学,可不是那些顽迂不化的人能比的。” 吃完了饭,苏柔嘉告诉钟爱生,她还有私事要办,不便与钟爱生一起。约定好中午在八宝楼见面后,她便离开了。 钟爱生第一次下山,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杂耍,小贩,店铺,他都会去看看。人们见钟爱生衣服破旧,不像是有钱人人家,对待他的态度自是轻慢,但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在山上待得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对别人的眼光也不怎么在意。 偶然间,他看到了一座高大的楼,不同于之前他看到的,这座楼高大宏伟,屋檐四角飞翘,如鸟展翅,各种动物走兽的图案组成了兽吻镇于楼上,层次分明,古朴典雅。宝你们这的清水鲤不错,先上这个,其他的你们看着上,上满一桌。” 那伙计斜着眼将钟爱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鼻孔里出着气道,“本店吃饭,现银结清,盖不赊欠。” 苏柔嘉随父亲经商走遍各地,见识过人情冷暖。这小二的恶劣态度没有让她作怒,她摸出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你只管上菜,吃完一并算钱。” 见了钱,那小二眼前一亮,态度这才好一些。“两位慢等,菜马上就好。”一把将银子塞到怀里,那小二便退了下去。 “这小二还真是见钱眼开。”钟爱生感叹到。 “没什么,你见十个,九个大抵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讨生活,也不用太计较这些。” “看得出来,你很了解这些人啊。” “也不算,只是见得多了。自然了解一些。”苏柔嘉想了想,问道,“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要去江宁?” “找人。” “找人吗?江宁那里我还是挺熟悉的,有名气的那些,说出名字来,我大概也是知道的。你要找谁?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钟爱生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要找谁,只知道,要找同盟会的人。 “同盟会。我要找同盟会的人。” 苏柔嘉听见同盟会三个字,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同盟会...你找那些人做什么?” “杀了!”钟爱生的声音果决而坚定。 听到这充满杀意的话,苏柔嘉突然脸色一白,神色一阵恍惚。 “啪啦!”一声响,遮掩了苏柔嘉的失神,钟爱生的注意力被这响声吸引过去了,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她勉强问道,“发生了什么?” 钟爱生头一偏,朝楼下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俊俏小哥正破口大骂着,“他娘的,清水鲤,果然只有清水。”他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随便撒了一把盐的鱼汤,也好意思说自己名动四方?呸。” 这小哥,不正是今天给自己讲钟鼓楼的那个吗?为什么他也在这里? 来往行人对钟爱生都很是轻慢,一路上,唯有遇到的这个小哥对他甚是和善。钟爱生对他也是有好感。 嚯嚯地,店里面立刻冲出来许多胸背虎的伙计,粗略一看,这怕是得有二三十个人。 这些伙计都抄着家伙,有的拿木棍,有的拿铁耙,个个都神色不善,将那小哥围了起来。“这通判大人的酒楼,谁敢说不好?你这小子,是来找茬的吧?” 那小哥嘿嘿冷笑一声,一抓身后的凳子便是朝那说话的伙计砸去。“啪”,那木凳子直直地砸在伙计头上,木渣横飞,那伙计的头给砸出了一个大豁口,鲜血淋漓。 “兄弟们,弄死他。”一群人见自己一人被砸,立即蜂拥地朝那小哥围去。 苏柔嘉起身也看见了这一场景,她正想告诉钟爱生,两人应该找机会溜之大吉,却没想到钟爱生起身将自己身下的凳子掰成两节,对准了那群伙计。 苏柔嘉连忙抓住钟爱生的手,“钟爱生,你想干什么啊?” 钟爱生挣脱苏柔嘉的手,杀气腾腾地道,“砸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七章 砸店 第七章砸店 苏柔嘉不解地看着钟爱生,“为什么?这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啊,我们还是赶紧溜走才行。” “这么多人,他应付不过来。”钟爱生一把将手中的半截凳子砸向那群人。“之前他帮过我一个忙,所以,我也帮他这次。” “可...”苏柔嘉的话还没说出口,那截凳子已经飞了出去,直砸向那群伙计。 “啪!”飞出去的半截凳子将一个伙计的脑袋砸得开了花。 “这小子也敢动手?弄死他。”那群凶神恶煞的伙计一见自己身后飞来了半截凳子打到自己的人,当即分出一大群人涌向了钟爱生两人。 见那群人冲了过来,苏柔嘉大惊,当下顾不得别的,拉着钟爱生就是要逃,“快走,他们要来了!” “为什么要逃?”钟爱生却站着不动。 “他们人这么多啊!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钟爱生笑了笑,将苏柔嘉护到身后。苏柔嘉看了钟爱生一眼,不再说什么,只道,“要小心啊!” 转身一脚将冲到最前面的那人踢下了楼。 “嗯。”钟爱生大喊一声,朝楼下冲去。“来啊,朝我这来!” 这些伙计们都是些习过几手拳脚的,打些普通人是不成问题,但要面对钟爱生那便是很困难了。 钟爱生冲进了人群,立刻便撞飞几人。“啪啪。”拳掌交错,钟爱生脚下每挪动一步,都必定要倒下一人。 另一旁的小哥正又抄起一个凳子朝眼前的伙计砸去,一转头之间,他看到了钟爱生,他大啸一声,“你竟然也在这里,刚才的那个公子,哈哈。” 那个小哥步伐轻灵,拳法独特。他的每一拳都像是打歪了一般,但偏偏又能打中,甚是奇怪。 小哥身手也是不差,与钟爱生两人合力。不过一会儿,那群伙计便都倒地不起,难以再做反抗。 看着满店的狼藉,小哥长长地呼了口气,走到钟爱生身前,“你是刚才在鼓楼那边的公子,对吧?” “我是你刚才见过的那个人。但我不是什么公子。”钟爱生道。 小哥嘿嘿笑道,“那就不叫什么公子了。我叫张溪亭。你呢?” “我叫钟爱生。” “钟爱生吗...这倒真是个好名。” 苏柔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躺在地上的伙计,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喂,你怎么这么冲动啊!”苏柔嘉生气地敲了一下钟爱生的肩膀。“你没听那个人说这是通判的酒楼吗?你砸了人家的酒楼,人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我们还怎么走?” “走不了那就不走嘛。”张溪亭耸耸肩,对钟爱生道,“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只是来吃饭,但见你遇到了事,就来看看。” 张溪亭道,“这倒不是我遇到的事,今天我是专门来挑事的。” 苏柔嘉道,“这可是通判的酒楼,你为什么要挑事呢?” “前两天我就到这来过,但当时他们见我穿得寒碜,态度很是不好。”张溪亭怒道,“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上的这招牌菜‘清水鲤’,还真是就一点清水和一小块鲤鱼。这么的玩意儿,还骗了我十两银子。这事肯定不能忍,这让我很恼火。要不是当时外面路过了一个好看的姑娘,我那时就把他这破店砸了。” 闻言,苏柔嘉瞪大了眼,问道,“那你今天来砸店,就是因为这店骗了你十两银子?” “嗯。”张溪亭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知道这是道台的酒楼吗?” “那肯定知道,我打听过呢。”张溪亭得意地道。 但见苏柔嘉神色怪异,张溪亭忙问道,“这怎么了?” “因为十两银子,你把这儿的道台都得罪了。你是猪吗?”苏柔嘉怒骂道。“最重要的是,你还挑了今天挑事,把我们都牵扯进去了。”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忽地张溪亭停住了口,耳朵一动,看了一眼钟爱生,钟爱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见两人神色奇怪,苏柔嘉问道,“怎么了?” 钟爱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苏柔嘉道,,“外面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你看到没有?” 苏柔嘉向外面一看,确实如此。正值正午,这八宝楼又是地处闹市,但外面却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实属异常。 张溪亭小声地对苏柔嘉道,“我们被包围啦!” 苏柔嘉大惊,“包围?是谁?” “嘿嘿,我们砸了谁的场子,那就是谁。” “没理由啊,官府的人不应该来那么快。” “这些可不是官府的人,他们是这狗通判自己的人。” “但是他们人呢?总不能是在房什么。首肯了张溪亭的建议。 “好,既然钟爱生你决定了。那我们就从这里走。”张溪亭将两人带到灶房的柴火堆处,三下两下将表层的柴火抛开,露出了下面的一条地道。 忽地有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声音很杂,一听便知有许多人在外面。声音很轻,像是人故意放轻了脚步。但钟爱生和张溪亭两人耳聪目明,仍是听到了这声音。张溪亭急忙道,“就是这里,有人来了!他们隔得很近,快,你们先下去。我给你们守着。快!” 那些人的帮手就在外面,不过十数步的距离,这般紧急的情况下,容不得耽搁,钟爱生让苏柔嘉先行下去,自己随后便跟了下去。 灶房的柴火堆到下面的地方,有一人高的距离,钟爱生站着刚好合适,苏柔嘉则就宽裕多了。下面是一条黑黑的长道,没有光亮,只能勉强分辨周围的事物。长道里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钟爱生和苏柔嘉互相搀持着,靠着墙壁站稳了下来。 见已经到了稍微安全的地方,苏柔嘉松了口气,“好歹现在是安全了。刚才那小哥还没有下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钟爱生道,“他的身手我是见过了,对付和那群伙计一样的人的话,是完全没问题的。” 苏柔嘉道,“嗯,刚才你和那些人打斗的时候,可有哪里伤着了?” “没,一点也没有。” 苏柔嘉叹道,“你的身手可真是好。如果上面那些人没有火枪的话,他们一定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看着苏柔嘉在黑暗中依然闪亮着的双眸,钟爱生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我能上去,把那些人全部都打到,那该多好?”这个想法冒出来得很突然,也没个缘由。但很强烈,鼓舞着钟爱生。 若不是苏柔嘉和钟爱生讲起了别的,身体里的热血真是要驱使他立刻冲到上面去。 “这下看来我们是真的得罪了这儿的通判。”苏柔嘉担忧地道,“你要去江宁,我也要回苏州。但现在我们连能不能安全地走出这西安城都是个问题呢。” 钟爱生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半晌,只道,“对不起...” 见钟爱生满脸歉意,苏柔嘉噗嗤一笑,“我又没有怪你啦。今天这个不关你的事,你不用道歉。” 见苏柔嘉笑起来,钟爱生才放下心。 两人等了一会,忽地上面一亮,原来是张溪亭下来了。 两人扶住张溪亭,让他轻松地跳了下来。 见着眼前两人关切的神色,张溪亭气喘吁吁地笑道,“那些狗腿子,可算是给我甩掉了。狗娘养的,他们还真有火枪,没人手里都有一挺。” 钟爱生问道,“这火枪究竟是什么?” “这火枪是从西洋传来的玩意儿,西洋人精通于机械机巧。火枪就是他们发明的兵器,火枪可不比寻常的火器,又快,威力又大,管你是什么武林高手,只用给它打中一下,那人不死也残。”张溪亭夸张地比出各样的动作。 “那我可真是想见识一下这东西。”钟爱生道。 苏柔嘉岔开话头,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走?”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沿着这条道一直直走就行了。” 苏柔嘉诧异道,“不是你带我们来的吗?为什么你都不知道路?” 张溪亭挠了挠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受雇来砸的店,雇主告诉我砸完以后,必定有人很快地就回来围堵我,从正门是走不了的,这灶房的柴火堆下面有条出路,沿着一直走,就能出去。” “受雇吗...”苏柔嘉双目光芒闪烁,思索着什么。 “也没办法,那我们便沿着路先走着吧。”钟爱生道。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着,倒也不觉得这路长,不消一会,三人便已经看见了光亮。 “这光亮在我们头顶上啊,看样子这是个枯井。”张溪亭看着身旁垂直于地面的墙壁,“可我们怎么上去啊。” 从地面到上面,大约有钟爱生十个臂展的距离,而且是垂直于地面,要想上去,难度可不小。 张溪亭道,“完了完了,这谁能上得去啊。难道我们又得返回去?” 苏柔嘉看向钟爱生,钟爱生也看向了苏柔嘉,“我来试试。我先上去,找找绳子,把你们也拉上去。” “你?”张溪亭道,“这么高,又这么陡,你怎么可能上得去。不用试了,免得从上面摔下来,大家都麻烦。” 钟爱生没有回答,搓了搓手掌,一跃而起。 只见钟爱生手撑于壁上,双腿发力一蹬,他便又弹到了另一边的高处。如此往复,他很快便跳到了很高的地方。 张溪亭一脸震惊地看着不断向上的钟爱生,“这...这是人吗?” 苏柔嘉紧张地看着钟爱生,“要小心呐。” 钟爱生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现在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攀爬这个墙壁上。爬墙很是危险,若是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下去,摔个头破血流,骨头断裂。 左弹右跳,有惊无险的情况下,钟爱生爬上了顶部,爬出了井口。 跳出了井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钟爱生心再一次提紧了。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那人正端着一个黑黝黝的管子对着他。 那个管子他是知道的,先前的胖子就是被这个奇怪的东西打死的。脑子被打得炸裂。 拿这管子指着钟爱生的不是别人。 是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八章 杀气 第八章杀气 红好像并没有把这根黑色管子收回去的想法,一直对准着钟爱生。 那根黑色的管子,看起来毫无威胁。但却让钟爱生头上冒出了冷汗。这东西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一下就将之前的那个胖子的脑袋打得开花。虽然并不知道红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自己如果轻举妄动,惹恼了他,那下一个被这东西打得脑袋开花的,可能就是自己。 “竟然是你。”红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钟爱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起了别的,“你就是张溪亭的那个雇主吗?”这时,钟爱生才注意到,红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正抱手看着他们。 “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是那小子告诉你的吗?”红抿了抿嘴唇,“这可就难办了。你这个局外人,知道了我们的事,那我就不得不杀你灭口了。” 钟爱生的心一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若是红现在动用这件奇怪的兵器,那他一定是活不成的了。 听红的话的意思,若是他就那样什么也不做,任其宰割,那他就会被杀掉灭口。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出手。 先下手为强! 钟爱生脚一弯,身子一沉,随即猛地撞向了红。红来不及反应,给钟爱生的肩膀撞到了胸口。 红当即胸口一闷,倒飞了出去。 来不及再去管飞出去的红,钟爱生不得不集中精力来面对他身前的另一个人。这个人自一开始,便给他施加了远超于红的压力,虽然他两手空空,看起来远不如拿着武器的红更有威胁性。 这人是个中年男人,白面无须,长着鹰钩鼻,一双眼睛像毒蛇一般正紧盯着钟爱生。 “嘿嘿,你是钟爱生。曼陀罗的徒弟吧?”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从画像上看到过你,这真人可比画像上的俊俏多了。” “所以,你是忠义门的人?”钟爱生精神高度紧张。眼前的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是的。鄙人刘肃清,忠义门里一个跑腿的。” “跑腿的?”钟爱生疑惑地道。 “就是来抓你,然后把你带回忠义门的。你可不要做什么无谓的反抗。”刘肃清冷笑道,“把你背着的左手上那根峨眉钢刺丢掉吧。如果你反抗,我可以当场格杀你。” “他是怎么发现我的?可恶。”钟爱生咬了咬牙。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钟爱生一把抽出把柄峨眉钢刺,直冲向刘肃清。 “你还敢冲上来。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你和我之间实力的差距。”刘肃清抬手一指,像是巧合一般,恰好便指到了冲上来的钟爱生的脑门。 被指住脑门的钟爱生不能再移动半分。连再做一个动作也不可能,已经伸出峨眉钢刺的手不能再挪动半分。就像自己被冻成了冰块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听自己使唤。 “看看你的杀气吧,混乱成什么样子?”刘肃清冷眼看着钟爱生,“我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气吧。” 忽地,一股铺天盖地的重压袭向了钟爱生。钟爱生呼吸立刻变得困难起来,连简简单单的站立都快做不到了。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我的杀气怎么样?”刘肃清的声音出现在钟爱生耳旁。钟爱生艰难地转过身,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他身后。 钟爱生不再想面对刘肃清。这个人,太强了。面对着他,自己浑身上下就充斥着无力感。 苏柔嘉和张溪亭还在井下,但他们最好就在井下,千万不要上来。下面才是最安全的。 “你想逃吗,那就逃吧。”刘肃清哈哈大笑,“逃吧,逃吧。快逃,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了。” 钟爱生一挪动脚步,却只觉得自己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迈不开步伐。 钟爱生大口地喘着气,仅仅是面对刘肃清的杀气,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 提起劲走了几步,钟爱生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无论自己在哪里,刘肃清都像是在自己身后一般。 这种窒息感,令人绝望。 “怎么不逃了?继续逃啊。”刘肃清一步一步走向钟爱生,他每走一步,钟爱生都感到剧烈的压迫感增强了一分。 耳朵已经开始嗡鸣,眼前的刘肃清已经出现了重影。 这么强的敌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看着钟爱生虚弱的样子,刘肃清残忍地笑了笑,“来啊,反抗啊,让我看看,那贱人的徒弟,有多厉害。” 他竟然,辱骂师父。 师父,是钟爱生心中,唯一的一块逆鳞。 “你竟敢...骂我师父。”钟爱生大口地喘着气,眼神确实逐渐地明亮起来,“我要让你后悔你说过这句话。” 看着钟爱生澄澈的双目,刘肃清大惊,这小子,竟然突破了自己杀气的封锁。看他样子不过十八岁左右,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突破自己杀气的实力? 刘肃清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他将杀气再次倾注到钟爱生身上,刘肃清厉声喝道,“跪下!” 一股比之前都更为强烈的重压压向了钟爱生。钟爱生的嘴唇发干,不断地颤抖着。 “跪下!”这声音不断回响于钟爱生耳畔,他的膝盖不断发着抖。脑子已经无法再正常运转。 嗡――,钟爱生失去了意识。 周遭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过了许久,又像是只过了一会儿。 钟爱生看到了“自己”。那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小时候的他,在山间奔跑,无忧无虑。师父就在一旁,微笑看着他。 忽然,他踢到了一块石头。摔到在地,滚下了山。 师父连忙赶了上去,将他扶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受什么伤,但钟爱生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泛滥。 “没事的,蝉儿。”师父拍拍他身上的灰,笑着道,“男子汉蝉儿,要勇敢哦。” 之后,师父还说了什么? 已经记不太清了。 周遭的一切都又恢复了原样,自己仍是面对这可怕的刘肃清,空气里仍是充斥着令人绝望的高压。 师父,说了什么? 钟爱生或许已经忘了。 他喉咙底发出着最后的怒吼,他抽出腿上绑着的短刀,冲向了刘肃清。 刘肃清也不躲开,只是嘲弄地看着钟爱生。 “喀!”一声,刘肃清用一只手指抵住了钟爱生的刀。 鲜血滴落。 是谁的血? 是自己的血。 钟爱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原来你就只有这样的实力吗。”刘肃清不屑地看着钟爱生,“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刘肃清抵开钟爱生的刀,指变为掌,一掌击中钟爱生的胸口。钟爱生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被打得翻滚了出去。在那草地上,滚了几圈。 “这场景,多么相似。都是这么狼狈的在地上,从那次以后,我是多久没有像这样在地上滚过了?”钟爱生喃喃自语道。 刘肃清冷笑一声,朝钟爱生逼近。 师父那时候,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忘? 连师父的话都能忘,不如死了好。 钟爱生翻身躺在草地上,“咳咳,是什么呢?” “你在叽哩咕噜地说着什么?反正你也快死了,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尽情地说吧。”刘肃清站着,居高临下地道。 “死吗?我就要死了吗。真是不甘心啊,明明还没有给师父报仇。明明我才刚下山,一切,都才刚开始啊!”钟爱生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他现在,只想闭上眼,沉沉地睡过去。 刘肃清慢慢走向钟爱生,“不过,我已经对你不感兴趣了。死吧,有什么遗言,留到黄泉路上去说。” “不,我不能死!”钟爱生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哦?”刘肃清微微有些惊讶,“中了我一掌,竟然还没有死吗?” 钟爱生喘着气,“我可不会死,死的,是你。” “要杀你,不过是再补上一掌的事。你凭什么说,死的是我。” “因为,我有无论如何也不能死的理由啊。” 师父告诉我,让我保护好自己啊! “好,那我让看看,死的到底是谁。”刘肃清将杀气凝聚到钟爱生身上。 一股重压猛然袭来,钟爱生闭上眼,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睁开。“只要我的内心没有恐惧,你的杀气对我毫无作用。” 见钟爱生对自己的杀气没有反应,刘肃清瞪大了眼,“明明刚刚还那样,现在就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了。这小子...” “我不会死的!”钟爱生大喝一声,冲向了刘肃清。 “没用的,小子。”刘肃清一掌击向钟爱生,他本以为钟爱生会避开,哪知钟爱生不但不避,反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砰。”,钟爱生硬抗了这一掌,有些摇晃,站立不稳倒下。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让我意外的表现,也不过就是上来送死罢了。”刘肃清冷笑道。 “咳咳。真的吗?”钟爱生勉强笑道,随即一个“乌龙绞柱”,卡住了刘肃清的下半身。 在这刘肃清被束缚住的一瞬间。 “嘭!” 鲜血和碎肉从刘肃清右肩肩头喷射了出来。留下一道碗大的口子,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森森的白骨。 “啊――”刘肃清惨叫一声,回头一看,只见红端着那根黑色管子,对着他。管子口还不断地冒着白色的烟。 “红,你竟然帮这弑师背义之人。”刘肃清一把甩开钟爱生,乘着刘肃清神志不清时,钟爱生在被甩开的一瞬间,一刀将刘肃清左手大拇指砍了下来。 “啊――”刘肃清狂叫着,一纵两纵,朝远处逃走,“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见刘肃清逃走,钟爱生松了口气,却是全身都脱力,昏了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九章 天字号 第九章天字号 钟爱生眼前的人,是师父。师父一袭白衣,背对着他,“蝉儿,要为师父报仇啊,可不要忘了师父。” “蝉儿一定会给师父报仇的,可蝉儿不知道,杀了师父的,是谁?” 钟爱生看见师父的嘴张开动了动,但自己却什么却没听到。 “是谁?”钟爱生急问道,却是一个激灵,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师父并不在自己的身前。 “啊啊,疼。”钟爱生胸口处传来的一阵剧痛,不得已只得乖乖躺下,“这是哪儿?”眼前的地方,自己全没有见过,干净而整洁。不同于野外硬实的土地,自己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躺着很舒服。 “我不是刚和刘肃清大战一场吗?为什么现在我会躺在这里?苏柔嘉,张溪亭他们怎么样了?红呢?”一连串的疑问划过钟爱生脑海。 想了半晌,也没个结果,没事可做,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青衣女子端着一盘早食走了进来。 这是个极美的女子,一头云发及肩,柳叶眉,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个性的光芒。钟爱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曾经,他以为师父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但眼前这人,却是比师父还美。 女子看见钟爱生已经坐了起来,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胸口有些痛。其他还好。”钟爱生看着那女子,忽地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你是谁?” “我吗,我叫施巧琳。”女子将早食端到钟爱生面前,“你睡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我竟然睡了一天吗?”钟爱生有些惊讶,“那,是你救了我吗?” “我没救你。”施巧琳将头发撩到耳旁,“中了刘肃清那样的一掌,你都还活着。是你自己命大。” “你知道刘肃清吗?”钟爱生也不管这早食是不是安全的,抓起一个小笼包便是塞到嘴里,“知道的话,给我讲讲吧。” “知道一些。”施巧琳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之前,你为什么和他在交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要抓我去忠义门。”钟爱生忽地想起了刘肃清之前的一句话,心道,“刘肃清说我是弑师背义之人。为什么?明明红之前还来告诉我师父去世的消息。还说要叫上忠义门兄弟一起报仇?。为什么刘肃清会这么说?” 各种谜团在钟爱生脑子里绞成了一团乱麻。钟爱生挠了挠头,想不透,便不再去想。 “抓你去忠义门吗?那看来定是你哪里开罪忠义门了。”施巧琳道,“刘肃清是忠义门内准天字号的杀手,你能和他打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你全部都看到了吗。”钟爱生问道,“准‘天’字号,是什么等的实力?” “忠义门内,根据每个人的实力,将分为,‘天,地,玄,黄’四等。其中,‘黄’字号,是最低一等。而‘天’字号,则是最高一等。”施巧琳也拿起一个小笼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忠义门内大多数人都实力处于‘玄黄’等。只有凤毛麟角的人能入‘地’字号。” 钟爱生心里暗道,“红跟我说过,他是门内‘地’字号杀手。红的实力我是知道的,比我差不了多少。‘天’字号和‘地’字号之间只差了一等,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差距。那看来,刘肃清应该是‘天’字号里都属于了起来,钟爱生莫名地有种安心的感觉。 红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看着三人。眼光烁烁,像是有着什么话要说。 苏柔嘉见红似乎想说着什么,便道,“张溪亭,好哇你,施小姐给你安排的事你都忘了吗?” 张溪亭一脸茫然,“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出来你就知道了。”苏柔嘉将张溪亭推搡出了房间。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红和钟爱生两人。 刚才还温热的空气,骤然清冷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钟爱生大口地吃着送来的面条。 “我...”红显得有些踌躇,“门内的人,要...” “要怎么?” “要杀你。” “为什么?你之前说,要让我跟你一起去承德总舵。目的就是想杀我,对吧?”钟爱生一口将碗中的红豆小米粥喝光,像是对自己刚才的话毫不在意一般。 “不是。”红捏紧了拳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肃清突然找到我,告诉我,你是杀死曼陀罗的人。随即门内就派人下令让我带他找你。” “所以你就在那里埋伏我,是吗?” “不,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在那里出现啊。”红急忙解释道。 “好。”钟爱生放下食盘,正色道,“那时候,为什么你要帮我?明明让刘肃清抓住我,你就可以回去领赏。” “曼陀罗对我有恩,我不会伤害她的徒弟。”红道,“门内的说法在变,我怀疑这件事有猫腻,并不是向之前门内说的那样。我想知道曼陀罗到底是谁杀的。我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这算是背叛忠义门了,即使以后会被追杀,你也要这么做吗?”钟爱生问道。 红犹豫了一下,道,“嗯。” “还想说什么?”钟爱生问道。 “除了刘肃清以外,门内还有一个人会来杀你。” “青。”提到这个名字的红显得呼吸有些急促。 “青吗?听起来倒像是和你的名字差不多。你们两实力相仿,同为一等吧?” “他吗...他可不是和我一等的。若是那样,那事情也就简单多了。”红道,“他有着‘天’字号的实力!” 钟爱生故作不知道‘天’字号的神色,问道,“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是‘地’字号,你和他比,那结果会是如何?” “如何?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会死。‘地’字号和‘天’字号相比差太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红的眸子颤动着,“刘肃清和我同为‘地’字号。但他的实力高我好几番,你已经是感受过的。” “他不是准‘天’字号的人吗?和‘天’字号没差多远吧。”钟爱生道。 “‘准’天字号是他自己对外宣称的。但其实只是‘地’字号。”红道,“门内每年都有忠义乾坤会,会上会有比武。去年,刘肃清和‘天’字号的‘长春虎’比试。”红顿了一下,“长春虎击败了刘肃清。” “‘天’字号的人击败了‘地’字号的人,也没什么吧?” “这是没什么。重要的是,长春虎击败刘肃清,只出了一招。” “一招?”钟爱生惊道,“‘天’字号和‘地’字号之间不是只差了一等吗?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我给你讲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天’字号和‘地’字号之间,不只是一等的实力差距,而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红看着钟爱生的眼睛,“你将要面对不止是刘肃清那样的人,还有‘天’字号这样的对手。” “如果连‘天’字号的实力都没有,那我还怎么为师父报仇?”钟爱生的眼睛异常明亮,“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师父究竟是谁杀的。但我一定会找上忠义门,去问个清楚。” 我一定会变强。 等着吧,我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章 施巧琳 第十章施巧琳 当钟爱生出现在晚饭桌上的时候,施巧琳和张溪亭都惊讶得瞪大了眼。钟爱生中了刘肃清那一掌,五脏都受到了震荡。按理说,这属于比较严重,比较难恢复的伤。只在床上待一天是绝对不可能自由活动的,但钟爱生就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而且动作有力流畅,丝毫不像是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一样。 张溪亭嘿嘿笑道,“这施小姐的药还真是灵啊,只用了一天,钟小哥儿就已经能下床了。” 钟爱生感激地看着施巧琳。 施巧琳自己却是知道,钟爱生的身体恢复,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限于条件,她只给钟爱生用了一些活血清瘀的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就算自己给他施了好的药,那也绝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他是在硬撑着吗?不,看着不像。”施巧琳心道,忽地,她对钟爱生道,“喂,钟爱生,把衣服脱了。” “啊?”饭桌上的苏柔嘉,张溪亭,还有站着的钟爱生三人皆是惊讶地看着施巧琳。 张溪亭故意拖长了说话的音调,一脸坏笑地盯着施巧琳,“呀,这光天化日的,大家都还在呢,施小姐,你想干什么啊?” 张溪亭本以为施巧琳会有些羞涩,但施巧琳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从容地道,“只是想看看你身体恢复成什么样子了。不愿就算了。” “好。”钟爱生也没有回避什么,当即将上衣脱掉,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苏柔嘉脸上飞起两朵粉红,将头转向一边,“你这个死人,脱衣服之前不能说上一声吗?” “嘿嘿,那有什么,不就是光个膀子嘛,这还没脱完呢。”张溪亭笑道。 心跳加速地跳动着的苏柔嘉不敢再朝钟爱生那边去看,她正值青春,是对异性充满好奇的时候。平日里面身边的男子都是些阴柔文弱的书生少年。突然让她看到一具充满活力,健壮的男性躯体,这对她的冲击是相当大的。 施巧琳见钟爱生脱掉上衣,低下头,心跳也是加快了几分,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伸手按在钟爱生的胸口上。 “怎么...可能。”施巧琳震惊地看着钟爱生,“这家伙...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身体啊?” 苏柔嘉见施巧琳震惊的模样,忙问道,“怎么了?施小姐。他不要紧吧?” 施巧琳放下手,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要紧...” “被刘肃清实打实击中一掌,五脏全都受到了震荡,为什么现在身体就像没受过伤一样?”施巧琳心道。 钟爱生穿上衣服,“我的伤是施小姐给我治的吗?” “不是。”施巧琳道,“我只是上了点药。剩下的全是你靠自己恢复的。” “那还不是你下的药到位嘛。”张溪亭笑道。 钟爱生对施巧琳一点头,“谢谢。” “不用多礼。”施巧琳道,“遇人有难,伸以援手那也是我分内之事。” 钟爱生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向张溪亭问道,“你和苏小姐是怎么得救的?” “我们在那井下面等了许久你都没有来拉我们,心里很是着急。忽地听到嘭的一声枪响,不久,施小姐便将我们从井里拉了上去。”张溪亭想了想,道,“唉,还是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的那个雇主也在上面,我们上去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火枪,这伤你的,便是他吧?” “火枪?那便是火枪吗?” “嗯,他那火枪我好像见过...”张溪亭忽地住了话头,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原本我以为他会给我来上一枪,但没想到,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便走了。真是奇怪。” “原本,他确实是打算给你来上一枪的。而且,伤我的不是他。是一个厉害许多的人。”钟爱生叹道,“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这是在西安城附近的人家里,施小姐出钱将这户人家租借了下来。”苏柔嘉道。 “这两天我可是累坏了,咱们在这儿好好休息两天吧。”张溪亭道。 施巧琳在一旁冷不丁地道,“西安这是非之地,你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为什么?”张溪亭问道。 “昨天我进城去听说,官府为了找你们已经把城内都搜遍了,马上就要到城外来了。”施巧琳道,“待在这里,官府的人迟早会追到这里。想多休息几天的话,那就赶紧逃命吧。” “施小姐,你吓我,好可怕。”张溪亭搞怪道。 钟爱生点点头,道,“施小姐说的有理,那我们明日便走吧。” “钟小哥,我要回苏州。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走?”苏柔嘉问道。 “我吗,我现在有些不知道了。”钟爱生道,“但我还是打算去江宁,先去把事情弄清楚。” 苏柔嘉眼前一亮,道,“那我们一起去如何?苏州里江宁很近,我们一起走,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那里。” “诶,我呢我呢。”张溪亭急忙道,“你们竟然把我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啊。” “谁和你一条船上?”苏柔嘉撇了撇嘴。 “嘿嘿,我们都是被通缉嘛,带带我啦。”张溪亭作可怜状,“你们要是不带我,那我被官府的人抓了怎么办?” “你要去哪里?”钟爱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先跟着你们走吧。”张溪亭想了想,道,“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就是汉阳。我在那里有一位亲人,他在那里做过点生意,我想去看看。” “施小姐,你是要去哪里?”钟爱生转过头问道。 “我吗,我要去北京城。和你们不大顺路。” “可以可以,施小姐。”张溪亭笑嘻嘻地道,“我们一起,先去北京,然后再南下嘛。” 施巧琳有些犹豫。 张溪亭朝两人眨了眨眼,“苏大小姐,钟小哥,你们看如何?” “好。”苏柔嘉道,“我正好要去一趟北京,我想钟小哥也不会拒绝的吧。” 钟爱生道,“啊,好。反正我也不知道路,我就跟着你们走了。” 见三人这般盛情,施巧琳点了点头,“好。一路上可还得仰仗你们的帮助了” 说定,三人便落座吃饭,几人里,除了钟爱生会简单地烤一些肉以外,便只有施巧琳会做饭了。 眼前这一大桌菜便是施巧琳做的了,钟爱生刚下山不久,吃过的东西不过是在西安城内的早食,但哪里见过这些吃的?当即抓起筷子便是开吃,毫不客气。 “诶,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张溪亭说着,也是伸出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苏柔嘉尝了一块鱼肉,鱼肉色泽红亮,肉质嫩美,带有蟹味,酸甜可口,别具特色。“施小姐,你这宋嫂鱼可是相当地道了。”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钟爱生含混地道。 “施小姐你是浙江人吗?”张溪亭问道。 “嗯,我是杭州府人。” “杭州府,姓施...”苏柔嘉喃喃自语道,“她难道是那家人?” “喂,你在说什么啊?讲大声点嘛。”张溪亭道。 “没什么,是我多想了。”苏柔嘉道。 晚饭过后,大家都各自处理自己的事去了,唯有钟爱生没有事情可做。 想了想,他一个人上了房顶坐着。周围有许多矮小的草房子,看起来都是些贫苦人家的住处。 看着星空逐渐琳琅,看着大地逐渐添了银辉,钟爱生心中一片宁静。 忽地,瓦片啪啪响,转头一看,是施巧琳。 施巧琳看起来有些诧异,“你竟然也在这。” “嗯,反正也没事可做。” 施巧琳在钟爱生身旁坐下,“你喜欢待在房顶吗?” “待在房顶吗?”钟爱生挠了挠头,“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上来。”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施巧琳的目光幽远,“我的一个至亲,她告诉我,在有星空的夜,到房顶上,一定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景色。” 施巧琳的话,也勾起了钟爱生对师父的记忆。“不一样的景色吗...师父她一回山,就会带我去山顶。”钟爱生的眼睛有些干涩,“师父每次回来,都会给我讲上许多新奇的见闻。每一次,我眼前的,都是更新的景色。” “你怎么不待在山上了呢?” “因为,师父死了。” “抱歉。我说错话了。” “没,就算你不提及,我也会想到她。”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看向远方。 一阵风吹过,吹来的黑云将点点星光都遮掩了。风扬起了施巧琳鬓角的头发。 钟爱生忽地站了起来,“施小姐,现在很安静,不是吗?” “是啊,当我到了别的那些城里的时候,我就会时常想起这样的一方清净之地。” “但你有没有觉得,清净得过了头?” 施巧琳警觉道,“怎么了?” “我刚醒的时候,还有听见鸡鸣,犬吠声。甚至还能听到人的打鼾声。”钟爱生敏锐地看向一处,“但现在,静得像死一样可怕。” 施巧琳起身,看向钟爱生看去的方向。 那里有着一股锐利的气息。 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 神行法 第十一章神行法 锐利的气息逐渐逼近两人。凶气显露。 来者不善! 钟爱生眼神一冷,“施小姐,麻烦你了,将他们叫走。这里,交给我。” 施巧琳从那边收回了视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翻身下了楼。 钟爱生起身,三纵两跳地便紧逼了那气息。 那气息的主人一感觉钟爱生的逼近,便迅速朝一旁的林中跑去,要避开钟爱生的锋芒。 “该怎么办?”来者的锋芒比起刘肃清的杀气,差上了不少,但也是不弱,比起有着“地”字号实力红,是强上太多了。 钟爱生记得师父曾经跟他讲过,“只有不断地战斗,才能变得更强。” 来者,很强。 钟爱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吧,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我们来战斗吧!” 钟爱生加紧了脚步,那人也加快了步伐,两人朝城外的林中跑去。两人跑过的劲风,将林中的矮草压倒了一大片。 到了林中的一条河边,两人都停下了。清光洒在水面,倒映在钟爱生的脸上,钟爱生朗声问道,“喂,你刚刚偷偷摸摸地在那里藏着干什么。” 月的明亮的光照出了那人的脸,那人极高,比钟爱生足足高了两个头,高而干瘦,看起来很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一对卧蚕眼,似闭似睁,但钟爱生感觉自己始终都被这双眼睛注视着,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钟爱生,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的杀气暴露了你啊。”钟爱生想到了刘肃清,“我见过一个控制杀气控制得很好的人,我和他战斗过。所以才对杀气更加敏锐,才能发现你的存在。” 那人眼睛微眯,不过他的眼睛本就似一条缝,再加上微眯双眼,更是想闭着眼睛一般。“那看来,我是不能小看你了。”那人双手猛地抬起,让钟爱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的感觉,“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吧。” 钟爱生做好战斗的阵势,“若是你不知道我,那你为什么会来杀我?而且,我如果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不就是说明我承认了我会被你杀了?还是报上你的名字吧。” “哼,还挺聪明。要想让我报上名来,那得要先让我看到你的实力才行。”那人大喝一声,急速冲向了钟爱生,速度奇快。 钟爱生只感觉一阵强风从身旁掠过,他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再朝前看时,那人还站在原位,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件东西,钟爱生手臂处的衣服碎片。 在电光火石间,钟爱生左手手臂处的衣料已经被撕扯了下来。那人冷冷地看着钟爱生,将手中捏着的衣料扔向空中,衣料在空中四处翻飞,“刚才只是警告,现在,才是开始。” “要来了!”钟爱生震惊地看向前方,眼前的那人再次消失了,速度比之前,更快! 来不及反应,钟爱生另一边的手臂便已经被那人抓住。“你在干什么啊,愣神?还是说,你就只有这么点实力吗?”那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癫狂,抓住钟爱生的手,一把将钟爱生甩得远远的,“如果你刚才确实是愣神的话。那么,我的下一击就会要了你的命。” 刚才的钟爱生确实不是愣神,他发现了那人的消息,努力去搜寻那人的影子,却是尽了全力难以捕捉到那人的身形。 钟爱生落地后,半跪在地。他的头部在被甩出去的时候,撞上了一棵树,鲜血不断地往下流。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快?”钟爱生头上的鲜血流下,浸入他的眼睛。 眼睛本就跟不上那人,再加上血液流入眼,更是难以看清那人的动作。 “下一招,就杀了你。”那人的脸上流露出凶光。 钟爱生双手无力地下垂着,提不起劲道来。按理说,只是经历了这样的战斗,还远不足以让他的手脱力。但他的两只手都被那人接触过,可能是那人施展了什么异术,让他的力发不出力来。 咻,破空声响起。那人冲向钟爱生的速度又比之前更快几分,这次竟然已经能发出了破空的声响。 “怎么办?”钟爱生心道,“他的速度那么快,不论怎么样,我都会被他打中。” “砰。”一声,钟爱生被一拳击中了胸口,不断地飞退着。 “哦?”那人微微有些惊讶,“竟然避开了喉咙,一个后仰将我的拳转移到胸口,有点意思。” 钟爱生的心急速地跳着,若不是他的杀气偶然间锁定到了刚才的那一拳,此刻他的喉咙应该被那一拳打碎了。 但如果之后没有这样的偶然,那就只能被那人杀死了。 钟爱生忽地想起了什么,“等等,杀气?如果我现在也用杀气锁定他的动作。那不就可以了?” 嗖,那人又逼近钟爱生出拳,出拳极快,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感觉到了,是左边!”钟爱生猛地一个右下潜躲开这一拳。乘着这个空挡,钟爱生一拳打向那人的下巴。 “咯。”一声,那人头仰着,不断后退。 那一拳实实地打在了那人的下巴上,这一拳力道十足,将那人打得头脑发晕。 “不错不错。”那人朝旁边啐了口唾沫,唾沫里有粉红色的血沫,“我实在应该夸你一下,竟然打中了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清我的动作的?” 钟爱生捏了捏拳,“你太快,我根本看不清你的动作。” “哦?”那人紧紧地盯着钟爱生,“那你是怎么躲开我的拳,并且打中我的?” 钟爱生嘴里吐出两个字,“杀气。” “杀气?”那人惊讶地问道,“你是用杀气锁定我的动作?” “没错。” “不可能...”那人自语道,“明明刘肃清那糟老头告诉我,他完全知道该如何掌握杀气。为什么,难道他骗我吗?” 闻言,钟爱生接话道,“那次和刘肃清战斗的时候,我学会了如何掌控杀气。” “你曾经练习控制杀气用了多久?十年?或者十二年?”那人问道。 “从没练过,只是通过那次战斗,学会的控制杀气。” “不可能!”那人不可置信地道,“寻常人,要掌握控制杀气,起码需要十年。即使是天资过人,也至少需要五年。”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那次学会的。” 那人忽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样不就暴露了你对这个掌握不熟练的弱点了吗?” “因为,我觉得你的杀气里面,并没有要杀我的目的。”钟爱生道,“第二次你冲过来的时候,如果你朝我胸口来上一掌或者一拳,我会相当难受的吧。但你没有,你有几次机会都可以置我于险地,但你没有这么做。” “我还以为我做得很隐蔽,没想到竟然还是被看穿了。”那人笑道,“我叫袁棋襄,因为跑得快,脚力不错,人们给我起了个浑号‘猿飞棋襄’。既然你已经能用杀气锁定我,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战下去的必要了。”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钟爱生问道。 “因为有人要来杀你。” “谁?” “青。”袁棋襄眼神悠远,“我是忠义门人,所以我必须执行门内的决定。但曼陀罗对我有恩,我不能伤害她的徒弟。” “师父对你...也有恩吗?”钟爱生道。 “当年,我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梁上君子,整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但遇上那年大旱,到处都偷不到什么可以让我填饱肚子的。种庄稼的都快饿死了,更何况我这样的人呢?但所幸,曼陀罗她发现了我,将我带入忠义门,给了我口饭吃。”袁棋襄道,“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曼陀罗给我带来的。我其实早该死的,但曼陀罗救了我。我也确实活够本了。若是今天就死,我想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师父她如果知道你这么想,她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嗯。”袁棋襄道,“我已经来过了,你能破我的神行法,杀不了你,这是我能力不够。执行不了门内的决定,那也是没办法。” “哈哈,对。”钟爱生问道,“你的神行法是什么?” “神行法相传是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传下来的。后人加以改进,变化,就成了现在的神行法。”袁棋襄凑近钟爱生,“我教你吧。有了这个,即使是面对青,你也可以多几分逃跑的机会。” “逃?为什么要逃?”钟爱生不解地问道。 “你的头是榆木做的吗?人家可是有着‘天’字号实力,不逃干嘛,等死吗?” “他真的很强吗?”钟爱生问道,“假使我对上他,会怎么样?” “直说吧,一百个你也打不过。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袁棋襄撇了撇嘴,“跟我学神行法,多几分逃跑的机会,那多好。” 一想到众人都是畏惧的“天”字号,钟爱生便生了学神行法的念头。 钟爱生道,“你先演示一遍给我瞧瞧。” 袁棋襄一拍手,“行,看好了。”脚下踩着的步伐不断变换,灵活迅捷,钟爱生甚至连袁棋襄步伐的影子都没看清。 钟爱生揉了揉眉心,“停停,你来慢点。” “行。”袁棋襄放缓了脚步,但仍然极快,钟爱生只能勉强看清。 演练完一遍以后,袁棋襄拍了拍钟爱生的肩膀,“看清了,但是找不到头绪对吧?哈哈哈,没事,我学这个可是学了七年呢。” “七年吗...” “对的,这个可不是什么速成的步法,你得多去练,多去悟。”袁棋襄招招手道,“来吧,我先教你运步的时候,该怎么提气。” “不用,我已经看会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 青 第十二章青 “你是认真的吗?”袁棋襄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钟爱生,“神行法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的。仅仅是看一遍怎么可能学会?真是胡闹。” “让我试试吧。”钟爱生正色道,“我没有说大话,看上一遍,我确实有不一般的领悟。” “行,那你来吧。”袁棋襄嘲弄地看着钟爱生,等着看钟爱生出丑。 “曼陀罗的徒弟这么狂傲,也不知道她怎么教的徒弟。”袁棋襄心里暗道,“等会你跌个狗吃屎的时候,你就知道的。” 钟爱生搓了搓手,弹跳了两下作准备。 “那快点开始,别浪费我的时间。”袁棋襄不耐烦地道。 他自己学神行法学了七年,自是知道神行法奥秘的艰深,钟爱生只是看了一遍便说自己学会了。在袁棋襄看来,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他对钟爱生这样的行为很是不满。“本想教上他一些神行法的皮毛。虽然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了,谁知道他竟然是这般的不虚心。等会教你的时候,不给你点苦头吃才怪了。” 钟爱生呼出一口气,便开始模仿他所见的神行法了。 第一个步伐有些虚浮,钟爱生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啃。但好在及时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避免了出丑。 随后的几步,“嗒嗒嗒。”钟爱生重重地落下,力道太重,完全达不到神行法的要求。虽是这样,但却只发出很轻微的脚步声,旁人如果不竖起耳朵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钟爱生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珠。 接下来的几步,钟爱生越踏越轻松,脚步越踏越轻,身法越来越迅捷,越来越飘逸。不出十步,钟爱生便进入了状态,随后便是越来越快,渐渐地甚至快到连袁棋襄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身形了。 连续踏了七十七步之后,钟爱生终于是没了力气,停下了脚步。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袁棋襄,却只见袁棋襄呆呆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嘴张得大大的,足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你怎么了?我哪里踏得不好吗?”钟爱生不解地问道。 “不好...不好?”袁棋襄的神色还有些呆滞,钟爱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他的眼神便逐渐清明了起来,忙问道,“你踏了多少步?” “大概是七十七步吧,中间有些步伐乱了,所以我把那些没算进去。”钟爱生不好意思道。 袁棋襄咽了口唾沫道,“我师父曾经给我讲过,学习神行法的,有一个最厉害的人,那人是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他也只是看一眼便学会了...但是...” “但是什么?” “他只走了十三步。”袁棋襄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钟爱生,“你真的是人吗,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以前练过神行法了。” 钟爱生假意咳嗽了两下,缓解气氛。学会神行法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是他看到过一遍的武学,他都基本上能够模仿出来。若是和使用那武学的人交上一次手,他便会对那武学有着更深一层的理解。 当初与红交手时,他便是模仿了红的景弘拳与之交手,让红大吃一惊,手忙脚乱,难以应付。 见钟爱生学得如此之快,袁棋襄咂咂嘴,一遍又一遍的夸着钟爱生的天才。 钟爱生忽地想到苏柔嘉,张溪亭等人,“不知道他们如何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向袁棋襄道了别,钟爱生便朝着来的方向跑去,使的正是这神行法,速度奇快,用来赶路那是相当地合适。 看着钟爱生远离去的身影,袁棋襄也动身准备回去了,他是背着青悄悄地出来的,若是被青发现,那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棋襄朝西安城走去,这时城门已经关了,但袁棋襄却不在意这个,提起劲力,嗖嗖嗖,便爬上了城墙,进入了城。 夜已经深了,袁棋襄偷偷地摸进客栈,找到自己的房间。 人们都睡着了,客栈里的鼾声清晰可闻。 吱呀一声推开窗,袁棋襄从窗户翻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进房,他便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设置的小机关。小机关是他设置在门口的,如果机关触发了,则说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所幸的是,小机关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出发过。“还好,没有人进来过。”放下心来,他这才安心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这么晚,你做什么去了?”一个清冷的男声在袁棋襄耳旁响起。 “我...我去喝了点酒。”袁棋襄支支吾吾地道。 “西安城里喝酒吗?不错。”那男声显得异常漫不经心,“是在老六酒庄喝的,还是在玉春楼喝的?” “我...去春桃庄喝的。” “是吗。”那男声中多了几分笑意,“春桃庄的春风雨露好喝吗?” “好...好喝...”袁棋襄越来越紧张。 “我在那里喝了两杯,刚回来,那里酒不错。今夜那里春风雨露卖光了,只好喝了两杯关东红。” 袁棋襄吓得一抖,埋下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知道,钟爱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男声不紧不慢地道,“你不用解释。你去哪里了,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他是个不错的人。”袁棋襄犹豫了半分,“至少不是坏人。曼陀罗应该不会是他杀的。” “刚见第一面,你就这么信任他,你怎么证明不是他?” “不会是他的。今天他破了我的神行法之后,没有对我进行追击。” “是吗?”那男生愈加清冷了起来,“所以你想要包庇他?” 袁棋襄瞬间感受到一股令人绝望的压迫感,他的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想动一动手指都不行,“不是,我是...” 宛如从万丈深渊落下,忽地又突兀地立定在了地面上一样,袁棋襄感觉压迫感突然消失了。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传说他是师父的徒弟。”那男声截断了袁棋襄的话,“师父对你有恩,你有这份心,也在情理之中。” “曼陀罗是我的再生父母,她的恩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袁棋襄颤抖着嘴唇道。虽然那男声的主人收回了自己的杀气,但显然袁棋襄还没从刚刚的威压中恢复过来。 “作为师父的弟子,我会谅解你。”那男声忽地变了语调,严厉了起来,“但作为忠义门首席弟子,我容不得你。” “你...” “你说,于公,或于私,哪个重?” 袁棋襄起身,站直。看向眼前那名随时都可能要了他性命的男子,“看来,我们之间不得不战上一场了。” 男子置身于阴影之中,“你是在说笑吗。”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就凭你,有和我一战的实力吗?”那男子带了几分戏谑的语气。 “你!”袁棋襄内心确实有几分畏惧,他明白眼前这男子的实力,他要想杀自己,确实易如反掌,自己说什么一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先出招吧。我给你机会,十招。十招内,要是你拿到我手里这块玉,我就让你走。” 袁棋襄大惊,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不知何时到了那男子手中。 那男子从阴影中露出了面,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种凶狠生物,狼。 事已至此,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袁棋襄摆好姿态,直直地盯着那男子。他希望那男子能露出一个破绽,那样他就能用神行法迅速击破。 但他的想法似乎是妄想了。“天”字号高手,岂是随随便便就会露出破绽的? 那男子一动不动,看似破绽百出,实则缜密万分,毫无破绽。他就这么站着,就已经让袁棋襄感觉到无限的压力。 袁棋襄立定,没有出手。 不是他不出手,是他不敢出手。若是一击不成,他全身便都可以是那男子的攻击目标,他无法做出任何防备。 “来吧。”那男子一抬手,整理了下发髻,腋下正是他难以防备的地方。 袁棋襄眼神一定,没有犹豫,直奔向那男子,目标正是那男子的腋下。神行法极其迅速,拉出了破空的声音。 眼前的距离迅速拉进,袁棋襄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能摸到那男子的衣角。“太好了!可以击中了!”他心中一喜,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里几分。“够了,受死吧!”袁棋襄大喝一声。 “嗖。”一声,那男子陡地消失了。袁棋襄一击击了个空。 这一击没有击中,反噬回去的力道让他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忍不住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配合上神行法的这一击,力道极大,但若是没有击中,没有掌控好,力道就会反噬到自身。 “吃了这么一下,你的身体也扛不住了。”那男子站在袁棋襄跟前,俯视着他。“你只能再打出一击了,来吧,用尽你的全力。” “咳咳。”袁棋襄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他想要站直,却是一挺直,眼前就一阵发黑。 他大口地呼吸着,捏紧了拳头。 现在的他,脑子里已经不存在别的任何想法,只有一个念头,战斗,然后活下来。 “算了,我还是直接了解了你为好。”那男子缓缓地走向了袁棋襄。 袁棋襄双手扶在膝盖上,准备出击。“来吧,我...” 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已经出现在了袁棋襄身后十几步的地方。 “竟然...比我还...快。”袁棋襄瞪大了眼,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半晌,浑身上下十几处地方血液喷涌而出。 袁棋襄立时倒地,不断抽搐着。 “再见。”那男子闭上了眼,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 苏伯谦 第十三章苏伯谦 钟爱生极速地跑回去,他学习了神行法,虽然还并不熟练,但他的速度已是极快,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听着耳旁略略的破空声,钟爱生感觉到一阵享受,他喜欢这样极速奔跑穿行。 回到了先前的小屋,也不过用了十几次心跳的时间,比他之前快上几倍。 跑着,钟爱生发现,神行法虽然用着快,效果极好,但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对施用者的心肺要求极高,若是用得不好,极有可能会伤害到严重的伤害。 行的距离虽不长,但跑得快,跑上这么一阵,钟爱生已是满头大汗,不断喘着粗气。 到了小屋,发现屋子空空如也,几人已经不在了。看来是施巧琳通知到他们让他们走了。 “他们朝哪里走了?”钟爱生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寻找着众人。若是一般人来,定是要迷路于此。好在他在山上待得惯了,捕猎是一把好手,对分辨动物的脚印和留下的痕迹很有一套。 沿着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钟爱生走了下去,“原来是一场虚惊,倒不用让他们先离开的。不过,还是保险些好。” 忽地,钟爱生听到一阵嘈杂的人声,有些模糊,但显然是在不远 嗖嗖嗖,钟爱生三纵两纵,消失在黑暗中。 …… 不久前,看着钟爱生远走,施巧琳也翻身下去。她也感受到了,那是一股尖锐的力量,这股力量的主人,很强,绝对不是她施巧琳一个弱女子能敌得过的。 “希望你足够可靠。”施小姐不顾晚风带来满面灰尘,直奔苏柔嘉两人所在的房间。 一回屋,发现每个人的门都大开着。看样子是有人进入过。并且异常粗暴,凳子椅子全都打翻在地。 施巧琳急忙先朝苏柔嘉的房间去,还没进入,一股怪异的烟雾便从房间里弥漫了出来。 施巧琳接触到了这烟雾,眼前一阵眩晕,好在及时屏住了呼吸,“好下作的手段。”精于医术的施小姐当然知道这烟雾究竟是什么。 这烟雾是一种叫“龙醉香”的迷药,“龙醉香”向来是一种令人不耻的东西,江湖上人人鄙弃。用火引燃就可以发出大量的烟雾。寻常人闻上一口这烟雾便会立时昏倒在地,没四五个时辰是绝无法醒来的。 深知这迷药的下作之处的施巧琳加紧了脚步,朝苏柔嘉房里走去。 “吱呀”一声推开门,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施巧琳忙朝张溪亭的房间走去,却发现房内也是空空如也。 “人呢?”施巧琳心下一沉,明白苏柔嘉遭歹人带走了。忙走出房外,只见远处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和不远处的一串杂乱的深脚印。施巧琳行至前方的浅脚印处,只见脚印极浅,像是一人只轻轻挨了这土地一样。抬头一看,发现另一个浅脚印在远远的地方,两个脚步之间的距离,她竟是需要走十数步才能到达。 施巧琳心下一惊,能一步跨越这么长的距离,绝非弱手,何况留下的脚印还如此之浅! 沉下心想着。“苏柔嘉和张溪亭都已经不见了,恐怕都是被歹人抓走的,我行得又不快,如何追得上他们?”施巧琳踌躇着脚步,“怎么办,我是该留在这里等钟爱生还是上前去追他们?” 没有思忖太久,施巧琳秀足一踏,迅速朝那脚印消失的地方行去。速度竟也是不慢,寻常人难以追及。 嗖嗖嗖,穿过一片林,越向前,施巧琳见那个浅脚印之间的距离便隔得越近。 循着那个浅脚印,施巧琳越行越慢。到后来,那个浅脚印行得竟是跟那串杂乱无章的脚印一样慢,迫使施巧琳也近乎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起来。 行至一片矮草处,那浅脚印便消失了。 施巧琳向前看去,只见前方是一片大湖,湖水清澈,映射着皎洁的月光。 有人躺在湖水畔,细看去,身姿婀娜,不是苏柔嘉是谁? 苏柔嘉和张溪亭同时不见。按理说,两人应该在一起才对,可在这里只有苏柔嘉,却不见张溪亭身影。 施巧琳正想上前将苏柔嘉扶起来 问清楚情况。只见湖水另一旁的 林中缓缓地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待在原地。 身影的主人是一个男子,朝苏柔嘉行着。 施巧琳想看清那男子的面貌,将目光集中在那男子的脸上,但无论她从什么方向看,都无法看清那男子的面容。那男子的脸始终都像是有一团阴影遮蔽着一般。 像是感受到了施巧琳的目光一般,那男子朝施巧琳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施巧琳连忙收回目光,转向一旁。 那男子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继续朝苏柔嘉行去,一举一动都如同世家大族的子弟一般,气度不凡。 这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施巧琳没有继续有所动作,静观其变。 男子走到苏柔嘉身前蹲下,一指抵住苏柔嘉的下颌,一掌轻拍苏柔嘉后脑。 轻轻的“啪”一声响,苏柔嘉的唇边滑出一颗小药丸。 那男子拍出了药丸,便停下了手,静静地看着苏柔嘉。 “果然是这个人带走的她。”一旁藏着的施巧琳大为不解,“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不一会,苏柔嘉悠悠地醒了过来。 “你醒了。”一阵温和的男声在苏柔嘉耳旁响起。 苏柔嘉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在她身后的地上坐着,双手撑地,毫无形象。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有何用意。她连忙朝身后退了几步。 “你...你是谁?”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先前的小屋,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在哪里?” 那男子起身,身材削瘦,极高。苏柔嘉算是高的,但这男子比她高了一头还不止。 苏柔嘉端详了男子的面目,只见男子剑眉星目,神采奕奕,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里是漪春山,在西安城以东两百里。” “漪春山...”苏柔嘉一阵失神。 “你以前,就叫‘漪春’,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苏柔嘉一惊,她小时候的名字便是“漪春”,但这只有她和家里人知道。眼前这男子为什么也知道? “你是谁?”苏柔嘉忙问道。 “在下姓苏,名伯谦,表字秋纫,扬州府人也。” “苏伯谦...”苏柔嘉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前的男子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她确信她从来都没见到过这男子,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说不清。这男子言谈举止间,气度不凡,一看便知并非寻常人。但在整个江苏,有名的大家族的人她都认识,她从未听说扬州有个苏家。 “你为什么知道我幼时的名字?”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你现在可是被我劫走了哦?”苏伯谦狡黠一笑,“而且,这可是秘密。总不能很轻易地就告诉你了吧。” “劫走?”苏柔嘉莞尔一笑,他不觉得这男子对她会有恶意。 眼前的这男子虽然苏柔嘉从未见过,但看着他的时候,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寒光一闪,苏伯谦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秋水宝剑。寒光迅猛,他身后的树都被削去了一大截。 苏柔嘉不知道究竟是剑利还是苏伯谦的力猛。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柄剑已经搭在了苏柔嘉的肩上。只要他的手轻轻一动,苏柔嘉便会身首异处。“我是来劫你的,劫,就要有个劫的样子。” 苏柔嘉不知道苏伯谦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色,她不敢乱动,浑身紧绷,屏住了呼吸。 苏伯谦冷冷地看着她,脸上冒出的寒气都快凝成了冰。他手中剑向下压了几分。苏柔嘉受不住力道,跌倒在地。 苏柔嘉娇弱的模样并没有激起苏伯谦的怜香惜玉之情。男子将剑指向了苏柔嘉的玉颈。“你叫苏柔嘉,是不是?” “是。” “苏州苏家,苏翰鼎的女儿,是不是。” “是...” 苏伯谦将剑丢到一旁,上前将苏柔嘉扶起来,“没事吧?” 苏柔嘉不愿让陌生男子触碰自己,但奈何苏伯谦力大,不容许苏柔嘉反抗,苏柔嘉挣扎几下无果,便停下了。 “没事?你来试试。”苏柔嘉没好气地对着苏伯谦道。 苏伯谦道,“我想快些问清楚。对不住,是我鲁莽。”说罢,他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下反倒是苏柔嘉不好意思了,不接受的话,倒是显得她小气。不过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也就顺势受了苏伯谦的道歉。 “如果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苏柔嘉吃不透眼前的这个男子,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苏柔嘉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苏伯谦叫住了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伯谦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玉是温和的暖黄色,上面系着一根红绳。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苏柔嘉见了这玉却是脸色大变,“为什么你会有这块玉?”说罢,在身上摸了摸,也是摸出一块玉来。 苏柔嘉对比了一下两块玉,随即掩口惊呼了一声。 两块玉一模一样。 “这...”苏伯谦喃喃地说着,“您果然...” “喂,你的玉为什么和我的一样?”苏柔嘉问道。 “不是我的和你一样,是你的和我一样。” “少来,快说,你这块玉是怎么来的。” “我现在得走了。”苏伯谦朝身后看了看,转过头来时,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呸,你...”苏柔嘉正想 苏伯谦止住了苏柔嘉的话,从怀里摸出一根奇怪的东西给她。那是一个小筒,筒下面是一截绳子。 “如果你想要马上见我,或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拉掉这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朝着天,就行了。”苏伯谦教着苏柔嘉使用这小筒。“你就立在原地,会有人来帮你。告诉来的人,你要找‘青’。” 话毕,苏伯谦偷偷在苏柔嘉手心里划了一下。随即转头消失在黑暗中。 “青...”看着苏伯谦离去的身影,半晌,苏柔嘉才反应过来,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脸红得发烫,“呸,谁会再找你!登徒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