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家里有矿》 第一章 家丑 连绵如浪的山峦,纵*横交错的野岭,丝丝炊烟袅袅而上。 陶家村在田间地头劳作了一上午的人,正欲回家吃午饭,忽闻村里传来一阵吵闹声,赶紧扛起锄头往回跑。 动静出自村西头的陶有贵家,这会儿陶有贵坐在堂屋角落里的凳子上,垂头耷脑,一边脸上有两道被挠出来的血印子。 陶有贵的媳妇曹氏坐在堂屋的地上,一边双手拍打地面一边嚎:“陶有贵,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给你生儿育女,家里地里的活哪样不做?洗衣烧饭,哪里没把你伺候好?你还不知足,竟然勾搭那个下作破落户。咱村谁不知道小寡*妇成天在村里游来逛去,眼睛看男人都带着钩子,多少汉子爬过她的床,一堆落满苍蝇的臭肉,你也不嫌脏。” 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流,滴在身上她也不去管,头发散乱,形同疯妇。 吵死了! 榴花蹲在院中的石榴树下,双手捂住耳朵,可她娘凄厉的哭嚎声还是从手指缝里钻了进来。 院里有几只鸡在游走觅食,一只大公鸡踱到了榴花面前。 “走开。”榴花不耐烦,捡起一颗小石子朝公鸡扔了过去。 大公鸡尖叫一声,拍着翅膀跑到其他鸡中间去了。 此时院门前,村里的男女老少已蜂拥而至,扛锄头的,挑担子的,端碗的,抱娃的,人人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几条狗在人堆里钻来钻去,热闹赛过赶集。 那些刚从地里回来的,难已抑制八卦之心,向身旁的人打听事件起因。 “嗳,陶有贵两口子为何事打架,你知道不?” “嗨,这事啊,听我跟你说。今儿早上呀,咱村里有几个小子去山里摘茶苞吃,正巧撞见陶有贵和张寡*妇在茶子林里干那事。两人那叫一个欢哟,小子们在山里闹出来的动静得多大?他俩硬是没听见,给几个小子瞧得真真地。” “是啊是啊,我听二牛他娘说小子们是循着张寡*妇的叫声摸过去的,瞧清后臊得都往家跑,干事的那俩反倒没察觉。” “后来不知是谁跑去告诉了曹桂香,她的火爆性子在咱村可是排得上号的,这哪还忍得住,和男人从地里一路打到家来了。” 说的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听的人津津有味,浮想联翩。 家长里短,永远是人们调剂生活的佐料,带点色彩的风*流韵事,尤其受欢迎。 陶家村家家户户的黄泥院墙都不高,见院门口前挤不下,个高些的就站在墙边伸长脑袋往里瞧,有的人脖子上还骑着个小娃。 榴花抬眼看见院墙上的那一溜脑袋,皱了皱眉,清亮通透的眸子骤然沉凝,眼底划过游丝般的厌恶。 屋内,曹氏还在控诉男人的罪行,每一句尾音拉得很长,中间突然一下又拔得极高,声震屋瓦,极有穿透力。 榴花感觉头都要炸了,眼睫动了两下,直起身进堂屋,向还在地上哭诉的曹氏冷嘲道:“哭,一哭二闹有什么用?有能耐,你就跟男人和离,自强自立,没能耐就拿根麻绳吊死在房梁上,让你男人背上骂名,愧疚一辈子。” 曹氏的嚎声嘎然而止,红红的双眼瞪着闺女,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陶有贵也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讶。 榴花在两人的注视下,眼神微有些躲闪,咬了咬牙,继续冷道:“全村的人都在伸长脖子看笑话,年纪一大把了还这样闹,你们也不嫌丢人。” 曹氏醒过神,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堂屋角落的里笤帚就往榴花身上抽,嘴里骂道:“死丫头,老娘生你养你,你却让老娘寻短见。没心没肝的小蹄子,白白浪费老娘这么多年的米粮。” 屋内狭窄,不好闪避,榴花身上挨了几笤帚,边往院里跑边嚷道:“打不过男人就拿闺女撒气,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曹氏挥舞笤帚,紧追不舍,骂道:“你跟你爹一样,是个黑心肝的白眼狼,老娘打死你,就当少生了一个。” “你以为我想做你的闺女啊!”榴花身手灵敏,借着石榴树左闪右避。 院里的鸡顿被吓得四散而逃。 围观群众瞅见曹氏先前跟男人闹腾了半天,现在仍有力气来追打闺女,无不佩服万分,过足戏瘾的同时还不忘点评。 “啧啧啧,这榴花娘干架的精神头要是在咱村称第二,就没人敢排她前边。” “可不是,上个月姚老三的媳妇拔她家一把葱,她端砧板堵姚家门口骂一天,姚老三媳妇只露了个头,连院门都没敢开。” “嗨,姚老三媳妇那点骂架的本事,跟榴花她娘比起来差远了。” 曹氏追了几圈没追上,加上这阵肚子又饿的厉害,遂懒得再追,扔下笤帚大口喘气。 榴花见曹氏不追了,远远地停下保持警惕。 曹氏透过气来,将散发拢到耳后,叉腰朝那些正说在兴头上的人喝骂:“晌午了,一个个不回家吃饭,挤在这里扯什么闲屁?莫非是想等着我请你们进家吃饭,你们家就穷成这样?” 一些妇人原本还挺同情曹氏,但听见曹氏冷言冷语说她们穷得吃不起饭,气的掉转矛头,纷纷指责是曹氏太泼辣彪悍,男人才起了外心。 曹氏也不是吃素的,眼瞧着风向不对,又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嚷开了;“我的老天爷哟,如今的人都是长了一副黑心肝烂脾肺啊,小寡*妇到处勾搭汉子你们不去骂,反过来说是我的不好。是不是等你们男人都爬了那个狐狸精的床,你们心里才舒坦。” 她这一通哭诉,声泪俱下,很有扇动力,在场之人立马各起了心思。 有些妇人想起自家男人平时跟张寡*妇碰面有说有笑,那神色与自己说话时完全不同,难道真有其事? 一些汉子的脸则悄然变色,急忙扯着女人离开,似乎心里有鬼。 看村人逐渐散去,曹氏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去灶房做饭了。 榴花的面色逐渐柔和,轻叹口气,出院门往村口溜达而去。 村口耸立着一棵古樟,经百年风霜雨雪依然枝叶繁茂,浓荫遮蔽得地面丝毫见不到阳光。 平日里,一些老婆子小媳妇喜欢以露在外头的树根为凳,聚集在此边做针线活,边扯些东家西家的闲话。 此时村口一片寂静,树下空无一人。 榴花在树根上坐下,望着村前蜿蜒至远方的黄色土路,怔怔出神。 其实,现在的陶榴花应该叫谭晶晶,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 穿越前,谭晶晶刚考上矿业大学的研究生,地质勘探专业,家境小康,父母双全,家庭和谐美满。 去年报到入学后跟随随教授参加了一个勘探项目,野外作业时不幸被毒蛇咬伤。 因事发地位于偏远山区的原始深林里,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就光荣了,之后就穿到了这个历史上找不出名来的南夏朝。 前途光明的高知青年沦落成小村姑,还换了个土到泥里的名字陶榴花。 倒霉催的原主跟她一样是被毒蛇咬伤而亡,心跳刚停谭晶晶就穿了过来,家里人都以为是榴花命大。 原主家庭成员并不复杂,爷奶前两年先后故去,爹陶有贵是两代单传,娘曹氏生了三个闺女后终于生了个小子,取名陶天宝,眼下还不到八岁。 夫妻俩把儿子宠得没边,今天家里闹翻了天,陶天宝顾自在外玩耍,连影都不见。 三个闺女,除了榴花尚待字闺中,另两个已经出嫁。 “榴花,榴花......” 冒牌榴花默默坐了一会儿,忽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循声往村里望去,一个高壮少年正大步向这边走来。 少年叫唐金宝,原主年幼时常跟在他屁屁后头玩耍。 唐金宝比榴花大两岁,前两年就长得身高马大不输青壮年汉子,上山捕蛇下河捉鱼田埂上钓泥鳅黄鳝,无不娴熟精通,力气足又热心助人,在村里的人缘极好,对榴花更是爱护有加。 穿越过来大半年了,榴花并不反感这个憨厚少年,扬声回应:“金宝哥,你怎么来了?” 唐金宝来到榴花面前,挠挠头道:“我上午在地里干活,回家就听说了你爹的事,本想去你家瞧瞧,路上听人说看见你往村口来了,我就来此寻你。” 说着在一旁的树根上坐下,并将一个油纸包递给榴花 榴花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两个加了馅的油饼。 “快吃吧,这是我娘晌午刚做的,我出来时顺手拿了两个,你们女娃儿都爱吃甜的。”唐金宝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你,金宝哥。”榴花眉开眼笑,拿起个油饼咬了一口。 陶家村虽然不愁温饱,可精白面油饼却是不常能吃到,做这东西即费功夫又费油费糖,平时很少有人做来吃,只有过年过节或者农闲时,家里条件好的人家才做来解解嘴馋。 榴花吃着吃着,好奇地问:“金宝哥,你家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唐金宝嘿嘿地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姐回来了,刚怀上身子,说想吃我娘做的油饼,我娘便做了。” 榴花嚼着饼想了想,把另一块饼连同纸包一起塞到唐金宝手里,说道:“金宝哥,这饼你肯定也没吃吧。我吃一个就够了,你自己也吃一个。” 唐金宝瞅着手里的油饼发愣,心想榴花是怎么知道他没吃的? 油饼是他娘按人头做的,一个人两个,他全给榴花留下了。 “我一个大男人,吃这甜腻腻的饼子做什么。我不爱吃,你吃。”唐金宝又把油纸包硬塞给榴花。 “那我吃了啊!”榴花肚子早空了,一个饼确实吃不饱,便不再推让。 唐金宝笑眯眯看着榴花吃饼,那饼虽没吃到嘴里,他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二章 书生 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空气里氤氲着湿润水气。 榴花仰头望天,苍穹一片灰蒙蒙,马上要下雨了。 这时,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沿黄土路往村里而来。 那人行色匆匆,榴花听到脚步声,转头望去,却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少年身穿天水碧长衫,跟泛着水气的天空浑然一色,身后背着个书箱,一看就是在外求学的书生。 这书生榴花认得,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不但人长得好看,名字也文雅,叫陶衡陵,随的母姓。 不过书生平时独来独往,性情冷淡,总不见笑脸,清冷的面色将那双黑瞳晕作寒潭,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榴花本想跟邻居少年打个招呼,但接触到其冷冰冰的眼神,不由打消了念头。 看见榴花和金宝在此,美少年眼里起先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加紧脚步走过去,未再瞧二人一眼。 “这人真奇怪。”榴花对着少年的背影低声自喃。 金宝没听清,问道:“榴花你说啥?” “我说陶衡陵这个人真奇怪。”榴花答道。 金宝摇摇头,叹道:“这都是被逼的,早些年村里愿意跟红豆婶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陶衡陵如今这个样子太正常啦。” 榴花的好奇心起来了,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是偶然间听我娘跟来家里闲磕牙的婶儿们说的。”金宝仔细回想了下,娓娓说道:红豆婶家里兄弟姐妹多,她爹在红豆婶七八岁的时候就把她卖去大户人家当丫环,因模样长得好,长大被主子看中抬成了妾室。只是生下陶衡陵后,却又被赶了出来,具体是何原因,谁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金宝打住了。 榴花正听到兴头上,刨根问底催促他往下说。 金宝组织了一下措词,道:“红豆婶成了弃妇,只好带着还不会说话的陶衡陵回村来了,可是红豆婶的爹娘和兄嫂嫌弃红豆婶有辱家门,死活不肯让母子俩进家门。大冷的天,红豆婶抱着娃在院门前跪了一夜,她爹硬是没给开门。第二天,红豆婶彻底寒心了,不再求那一家人,请里正在村里给自己另立门户,并在你家隔壁盖起了院子。院子盖成,从此关起门安静过日子,极少在村里走动。” “是这样啊,为何我就不知道呢?”榴花纳闷原主为什么没有关于这段旧事的记忆。 金宝笑道:”红豆婶回村那会,你娘还没怀上你。等你开始记得事,红豆婶的事村里人都说到不愿意说了,你自然不清楚来龙去脉。” 榴花点点头,又不解地问:“陶衡陵的娘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村里人为何要不待见她?” 金宝琢磨片刻,为难地道:“这种事我也说不清,只听我娘她们说给人做小妾已经够丢人的了,被赶出府来的小妾简直比楼子里的姑娘还下贱。” 榴花听到此处,不禁同情起隔壁那对母子来。 小妾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很多女子并非自愿,陶衡陵的娘被卖去当丫环,那之后的事情便不是她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况陶衡陵又何过之有? 二人又坐了一阵,细雨终于洒落下来,衣衫染上湿意,不得不各自归家。 榴花进得院中,特意听了一下隔壁的响动,无声无息。 陶有贵在廊檐下用棕叶给宝贝疙瘩陶天宝编东西玩,细长柔韧的棕叶在他手里穿来折去,很快就成了一个有趣的小玩具。 陶天宝兴奋得直嚷嚷。 榴花没去打扰那父子俩,径自回自己的小屋。 陶有贵见闺女回来拉着脸不搭理他,感觉失了威严,心里有些不舒坦。 晚饭时,榴花留心观察曹氏的脸色,云散雨霁。她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是心大呢,还是缺心眼。 牛毛细雨下了一夜,次日天明才停。 轻雨初歇,满目洁净的天青色,远处群山云雾缭绕,恍如人间仙境。| 早饭过后,陶有贵和曹氏下地种红薯去了,昨日之事有如水流无声,风过无痕。 陶天宝一向是饭饱出门,饭时才归。 榴花打扫完几间屋子在院里喂鸡,曹氏前几日新孵出来一窝小鸡,经过数日关养,已经能放出来活动了。 看着一群嫩黄色的小球球在面前滚来滚去,少女的眼波软得如同地上被雨水沁透的春泥。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 榴花端着食碗正欲回屋,隔壁院里突然传出一阵朗朗读书声。 学堂逢十休沐,今日刚好月底,是书生在家与娘亲相聚的日子。 榴花静静听了会,走到院墙边,轻轻踮起脚跟往隔壁院里偷望。 院墙跟她的头顶齐平,使劲踮了几次后,院里的情形没看清,反倒把自己累的够呛。 榴花没有放弃,进屋搬条凳子放在墙边,踩上去,眼前一片姹紫嫣红。 两家虽只隔一道土墙,环境却有天渊之别。 书生家的院里用方砖铺地,干净整洁,不似自己家,一下雨满院泥泞,走路都困难。 除此之外,隔壁院里还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此时各色花朵竟相绽放,香气四溢。院子中间有一座用木香攀爬缠绕而成的花亭,黄白两色花朵重重叠叠,垂坠如瀑,煞是好看。 榴花爬在墙头闻花香,满眼都是钦羡之光,心里想着自己将来也要弄一座这样的小院。 美少年此刻就在花亭底下读书,陶氏坐在一旁做绣活,不时抬头看一眼读书的儿子,满脸都是慰足的笑意。 爬墙偷窥不是光彩的事,榴花正要下凳子,陶氏却发现了她。 “是榴花啊,如果你不忙着做事,就过来坐坐,陪姑说会话吧!”陶氏笑着向榴花发出邀请。 偷瞧人家被抓现行,榴花羞臊得满脸通红,本想一口回绝,但又怕陶氏认为自己瞧不起他们母子,僵在凳子上左右为难。 书生听见他娘跟人说话,从书上收回视线望向墙头上的榴花,礼貌性点了下头,然后侧转身去继续看书。 美少年的表现客气但疏离,这让榴花感觉有些受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冲口答应了陶氏的邀请:“好的,姑,我这就过去。” 说完跳下凳子,出院门,往书生家的院门走。 两家院门并排而开,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到了书生家的门前,榴花举手敲门,马上就开了。 “榴花啊,快进来!”陶氏在门内慈和的笑着,穿一身极素净的浅灰色衣裳,端庄温婉,那韵味跟村里的妇人截然不同。 榴花抬腿跨过门槛,缤纷花色立刻映入眼中,由衷赞道:“姑,你院里的花真漂亮。” “都不是什么名贵花草,我闲来无事去山里挖回来的。咱们这不但油茶林多,花花草草的也不少。”陶氏掩上院门领着榴花朝花亭那边走。 花亭下设有一桌二凳,显然是母子二人平时自用,并未给客人备位。 书生见娘带着榴花已到近前,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起身匆匆往室内而去,连书本都忘记带走。 呃,自己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他不行,用得着这样嘛! 现代人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榴花看到书生仓惶离开,感觉无法理解,只想着乡下人家,互相串门是很平常的事儿。 “榴花快坐啊!”陶氏落坐后,看见榴花直愣愣地站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榴花谢过,在书生的凳子上坐下,顺便瞄一眼落在桌上的书本,封面上《中庸》二字赫然醒目。 “榴花,来,喝口茶。”桌上有沏好的茶水,陶氏倒了一杯放在榴花面前。 榴花再次道谢,端起茶盅浅缀一口,不是上好的茶叶,却也满口清香,比自己家里的白开水好喝得多。 陶氏瞧着榴花,温和笑道:“咱们两家虽然隔壁住着,这么些年却是少有来往,邻里情分都生疏了。榴花啊,衡陵他难得在家,姑一个人怪寂寞的,往后你若得空,便来姑这陪我说话解闷行吗?” “行的,姑,我得了空一准过来。”榴花认真应下,目光在美丽的花朵上流连,随口问道:“姑,这些花都有名儿吗?” “有啊。” 于是,陶氏起身领着榴花来到那些花花草草前面,一一介绍这是月季,那是姜荷花,缸里养的叫碗莲,墙边那些是樱草,墙上爬的是凌霄花,那边是美人蕉等等。 榴花听得咂咂舌,佩服道:“姑,你太厉害了,这么些花你全养得这么好。” 陶氏听了,淡然一笑道:“我小时候在深宅大院里当丫环,专门侍弄花草,养花种草的门道是跟一个婆子学的,其他的本领我也不会什么了。” 一般人对于过往的伤痛岁月往往采取回避态度,不愿去回忆。 榴花见陶氏主动提起当年之事,面色却如常坦然,对陶氏坚强的心性暗暗敬服不已。 赏完花,榴花又稍坐了一会,便起身向陶氏告辞回去了。人家母子相聚的日子甚少,自己长时间打扰不合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三章 拉偏架 雨停一阵下一阵,连绵七八天终于停了。 春夏交接,正是种花生的时候。 陶家村盛产山茶籽,可山茶油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村子周围的山山岭岭长满了油茶林,几乎每家都有那么一片山头,村人们将茶籽采收回来晒干后全拖去镇上卖了,自家食用以豆油花生油为主。 天气放晴,榴花也跟着陶有贵和曹氏下地了。 那日打隔壁回来后,她满脑子里都是书生家繁花似锦的小院,可陶家目前的经济状况,连送陶天宝去学堂念书的能力都没有,盖新院子无异于天方夜谭。 古代没有高科技的勘探设备和化验仪器,想凭专业知识赚钱谈何容易?在找到能迅速致富的契机前,唯有依靠双手一点一点来改变生活。 花生地有一亩多,肥早就施了下去,今儿的活就是播*种。 陶有贵和曹氏在前头打窝,榴花负责放花生种,虽然不费什么力气,但腰长时间弯着,也挺累人的。 榴花放几行种,就直起腰放松放松肌肉,可即便这样,等一亩多地放完,后腰也酸痛得不行。 种放完了,之后是盖土的收尾工作。 榴花坐在地头上捶了会腰,太阳已经到头顶,陶有贵让曹氏和榴花先回家作饭,他自己把活干完再回。 母女俩还未走到村口,远远瞧见樟树底下坐着几个妇人在高声说笑,其中一个收拾得干净鲜亮的正是张寡*妇。 张寡*妇今儿穿着件新衣裳,发髻抹了头油,梳得整齐光亮,插着一根镶南红石的银簪,这会笑得满面春风,眼眉上挑,看着颇有几分风情。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曹氏扛锄头走在前,看见张寡*妇恨得牙痒痒,眼里的火苗蹿的老高,心里暗骂道:“不要脸的sao狐狸,丑事败露没几天就敢出来村里招摇。” 榴花提着竹篮跟在后头,突见曹氏停下不走正纳闷,眼睛顺着往樟树那边一瞄,顿时明白了。 曹氏盯着张寡*妇看了一会,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妒火,走上前去朝张寡*妇高声道:“哟,我说怎么大老远就闻见一股子sao味,原来是有只狐狸跑出来蹦跶了。” 其他妇人一见这阵势,立马停止说笑,并相互打着眼色散开往旁边坐,一副等着瞧好戏的模样。 那张寡*妇显然也是个不怕事的,不慌不忙拂了拂身上的衣裳,然后盯着曹氏装模做样上下一番打量,嘲道:“有些人的身子壮得赛过母*猪,男人见了都想呕,也难怪要出去打野食。” 曹氏生产过四次,腰*身自然要比只生了一个的张寡*妇粗壮,而且张寡*妇又比她年轻好几岁,也不曾下地去干活,皮肤养得白细,在汉子眼里自然要吃香许多。 张寡*妇的话像刀子一般扎在曹氏心窝上,扔下锄头,指着张寡*妇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娘身子赛母*猪,也比你这个克夫的扫把星强。你进门几年就把公婆男人全克死了,生个儿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你这个sao狐狸,到处勾搭汉子,臭不要脸的下作胚子,你怎么还有脸活。” 她这一翻狂轰乱炸,换做旁的妇人早就跳起来撕掰了,然张寡*妇跟没事人一样,斜睨着曹氏挑衅道:“我再烂,再下贱,可你男人就是稀罕,跟我干事下足了力气。你那块没多少水的旱田,你男人有多久没犁过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这话肉味十足,一旁瞧好戏的妇人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瞧着曹氏。 这下曹氏的怒火彻底爆发了,扬起巴掌就使劲往张寡*妇脸上招呼。 张寡*妇大惊,忙用手格挡,同时脸往一边闪避。 曹氏的反应也是不赖,见没扇到张寡*妇的脸,顺势一把抓住她的胳臂,另一只手抓住头顶的发髻使劲往下拽,疯了似的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臭sao货,拉开门做婊子还当自己是香饽饽,真以为没人治得住你是吧,今儿我不拔光你的头发让你变秃子,我就不叫曹桂香。” 张寡*妇吃痛,歪着头哎哟哎哟地叫唤,伸手想去拽曹氏的头发。 榴花目光闪了闪,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张寡*妇的胳膊紧紧拽住,另外一只手轻轻去推曹氏抓头发的手臂,嘴里哭喊道:“娘,别打了,万一打出个好歹来,咱家哪有钱赔?天宝他该连鸡蛋都没得吃了。” 说着,丢了个不易觉察的眼神过去给曹氏。 曹氏倏然领会,松开张寡*妇头发的同时,抬腿就朝对方膝盖就是狠力一脚。 张寡*妇被踹得倒地,还带倒了榴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意外,旁边的妇人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呆愣愣看着地上那滚做一堆的两人。 榴花佯装吃力地爬起来,扶着张寡*妇关怀道:“婶儿,你有没有事,摔到哪了?要不要喊大夫来给你瞧一瞧?” 张寡*妇吃了暗亏,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一把推开榴花,骂道:“好黑心的小蹄子,娘儿俩和起伙欺负我一个还来装好人,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货。” 榴花被推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道:“婶儿你冤枉我,我是怕我娘下手太重伤到你,才过来劝阻的。” 旁边的妇人都不清楚究竟是何情形,只看见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拉扯,榴花娘钻空子踹了张寡*妇一脚。要说榴花拉偏架,她们还真不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娃娃怎么拉得住两个大人,再说榴花她自己还摔了呢。 张寡*妇有口难辨,被曹氏踹过的膝盖痛得厉害,见妇人们不肯帮她说话,心里把那几个骂了个遍,然后哀求妇人们帮忙去请里正来主持公道,她不能白挨打。 妇人们无人愿意趟混水,帮忙去请里正明摆着要得罪曹氏,傻子才愿意干,皆推说要回家做饭,眨眼走了个干净。 张寡*妇气得头顶冒烟,可面前人家母女同心,打又打不过,无奈之下,自己爬起来,一瘸一瘸的往里正家去了。 曹氏朝张寡*妇的背影吐口水骂了句“不要脸的sao货”,然后捡起扔在地上的锄头招呼榴花回家。 且说张寡*妇到了里正家,对着里正哭诉曹氏伙同闺女打伤了她,请里正做主让曹氏赔诊金汤药钱。 里正也是陶家村的族长,村里大小事务一手抓,威信极高。 陶里正对张寡*妇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念其要独自抚养幼儿,那孩子又是姓陶的份上,只要张寡*妇不闹出乱子,他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 前几日见曹氏只闹了一场便不再追究,他遂也懒得去管。今日张寡*妇居然主动上门,并且也是因那事而起,陶里正觉得再不整治整治,村里迟早要闹出大事。 一念既定,陶里正拉下脸冷声道:“你把别人的汉子偷着睡了,而她只踹了你一脚,算起来你还占便宜,再找人赔汤药钱,这理说不过去吧!” 张寡*妇傻眼了,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德高望重的里正,今儿居然会说出“你偷着睡了人家男人”的话,明显就是在偏帮那对黑心母女。 她不甘心就此算数,继续哭诉道:“里正,我家男人去得早,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哪里有钱去瞧大夫。若是不瞧,只怕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那孩儿便无人照顾了,可怜呐!” 陶里正不耐烦,拍桌怒道:“你生活艰难?你瞧瞧自个身上的穿戴,咱村哪家的媳妇打扮有你这样光鲜?是怎么来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若是再不知收敛,就别怨我按老规矩办。” 张寡*妇见里正搬出老规矩,顿吓得噤了声。所谓的老规矩,就是把不守妇道的女人装进猪笼里沉河。 “晌午了,若无他事,你就回去吧!往后没事少出来村里闲逛,一些规矩该守的还得守。”陶里正厌烦张寡*妇,挥手让其离去。 张寡*妇不敢跟里正驳嘴,唯唯诺诺地走了。 钱没要到,自己还被里正禁了足,张寡*妇气愤难平,一路上,把曹氏和榴花骂了个体无完肤。到了家门口,张寡*妇望着榴花家的方位,眼神阴寒,犹如毒蛇一般,心里念道:来日方长,曹桂香,咱们走着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四章 杏花有喜 曹氏心情舒畅,做饭时居然还哼起了小调,哥哥妹妹的,听得榴花起一身鸡皮疙瘩。 因跟张寡妇撕掰耽误了时间,曹氏来不及去菜地摘菜,便把家里剩的两颗莴笋整拾了。 嫩的莴笋叶用来做青菜汤,莴笋杆清炒,并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一连敲了好几个,和坛子里的腌菜炒成一大盘。 陶天宝闻着香气进来灶房,看见刚出锅的腌菜炒鸡蛋,伸爪子就去抓。 榴花在灶前烧火,看见陶天宝的动作,训斥道:“你那爪子洗干净了吗?你抓过的菜让我们怎么吃?” 陶天宝在家里横惯了,岂会怕榴花,从碗里抓起一块鸡蛋塞嘴里,含混不清的道:“你不吃最好,我还能多捞些吃。” 榴花感觉一阵恶心,扭开头不去看陶天宝,并提醒自己一会绝对不要吃那盘炒鸡蛋。 曹氏见了,破天荒地好声好气对榴花道:“娘再单独给你煎个荷包蛋。” 榴花震惊地看着曹氏,往常这种情形,曹氏不骂她欺负弟弟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此等待遇给她?看来今儿那场架没白帮着她打。 曹氏见榴花盯着她看,约莫是猜到了闺女的心思,脸色有些不自然,转身过去拿鸡蛋了。 陶天宝又嚷嚷着也要吃荷包蛋,不过曹氏这回没依着他。 饭菜端上桌,陶有贵也回来了,洗完手来到桌旁坐下,一家子开始吃饭。 陶天宝坐在榴花对面,瞅着三姐碗里的油煎荷包蛋,腮帮子鼓鼓地。 榴花装作没看见,夹起荷包蛋咬一口,然后故意朝陶天宝挑眉。 陶天宝气得扔掉筷子,扑到陶有贵怀里,使劲摇着他爹撒娇,“爹,我要吃肉,咱家好久没吃肉了,你明天去镇上二姐家拿肉回来好不好。” 榴花差点笑喷,嗤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懂不?当二姐男人家的铺子是为你开的呀,说拿就拿。” “怎么不能拿了?二姐出嫁前,她男人不是常送肉到家来给咱们吃。”陶天宝才不信三姐的话,他要吃肉,二姐肯定不会不给。 榴花看着被爹娘惯成白痴的陶天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那是二姐出嫁前,你见过猎人在猎物得手之后,还去山里放诱饵的吗?” 陶天宝眼神迷茫。 曹氏和陶有贵互视一眼,都觉榴花说的有几分道理。 二闺女杏花去年冬月嫁给了镇上许屠户的儿子许平昌,成亲前许平昌隔个三五天就来家一趟,这次捎块肉,下回带副猪大肠,只要是猪身上的东西,每回不重样。成亲后,小两口除开三朝回门和正月里来过一趟,至今已三个月没登门了。 这顿饭陶有贵夫妇吃的有些没滋味,炒鸡蛋陶天宝吃了一大半。 下午,榴花得空去了趟隔壁院,顺便向陶氏请教养花种草的技术,二人相处甚欢。 一天晃眼就过。 次日上午,榴花在院里清理鸡舍,陶天宝和久未回娘家的陶杏花手拉手进来了,杏花的男人许平昌跟在后头,双手满当当提着不少东西。 “我昨天怎么说来着,我要吃肉二姐肯定会给。你瞧,今儿不就给我送来了。”陶天宝一进门就跳到榴花面前得意地显摆。 他适才在村口玩耍,见到二姐两口子带来不少好东西,扔下小伙伴就黏着杏花一起回家了。 “一边去。”榴花伸手将陶天宝拨到一旁,放下铁锹顾自招呼杏花两口子:“二姐,二姐夫,你们来啦!昨天娘还念叨你们好久没来了呢。” 杏花比榴花大三岁,对弟妹爱护有加,家里的活抢着干,榴花挺喜欢这个姐姐。 “嫁了人便不能再像做姑娘时那般随性,家里头好多事都要学着打点,往后等你嫁人自然就明白了。”杏花过来挽起榴花的手往屋里走,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 许平昌跟着进屋,将手里提的东西一股脑放在桌上,有一个猪头,两条猪腿和半边猪板油,另外还有几包点心。 陶天宝赶紧趴在桌边守着,生怕别人把肉抢走似的。 “小妹,岳父岳母呢?”许平昌放好东西坐下,见陶有贵和曹氏不在问道。 “爹娘去翻地种菜了。”榴花回答完一边给杏花两口子倒水,一边支使陶天宝:“天宝,你去菜地把爹娘喊回来,告诉他们二姐两口子来了。” “你怎么不去喊?”陶天宝撇撇嘴,眼睛直盯着猪腿不肯挪脚。 “我去喊,你来招呼二姐和二姐夫吗?”榴花瞪着陶天宝。 陶天宝大概是看在今天有肉吃的份上,竟然没有再跟榴花争吵,有些不情愿地去了,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桌上堆的东西。 杏花走路走得口渴,喝完榴花倒的水,自己又倒了一杯。 榴花挨杏花坐下,挽着杏花的胳膊的问道:“二姐,今儿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和二姐夫带这么多礼来做什么?” 杏花蓦地面上一红,放下茶盅,吱唔半响,却没道出个所以来。 榴花一脸茫然,却见许平昌乐呵呵地说道:“你姐前两日诊出喜脉来了,今儿爹娘打发我们来向岳父岳母报喜的。” 这么久没回娘家来,原来小两口是忙着造人去了啊! 榴花恍然大悟。 杏花红着脸看自己的脚尖,榴花偷笑了笑,关怀道:“姐,你都有身子了怎么还跑这么远路,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可就糟了,报喜你就让姐夫一个人来嘛!” 陶家村离镇上有十几里路,中间要翻过两道山梁,走起来着实累人。 杏花抬起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才两个月的身子走这点路怕什么,我哪有那么娇气了,从前还挑担子去镇上呢。” “对对对,当初我就是看见你姐挑着担子从我家铺子前路过,我就多瞧了一眼,这一瞧就相中了,哀求我爹托人四处打听,然后请媒婆上门来说亲,嘿嘿......”许平昌在一旁将话接了过去。 杏花又害起臊来,瞪了一眼许平昌,嗔道:“小妹还小,你在她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小妹下个月就满十三,都可以定人家了,哪里还小。”许平昌很不上道的反驳完杏花,又对榴花道:“小妹,要不要姐夫在镇上帮你留意个如意郎君?镇上的后生多半都跟我熟,糕饼铺何家的小子,杂货铺李家的小子,还有酱油铺蔡家小子都不错,年岁跟你也合适。” 呃......好好地扯我身上来做什么! 榴花眨吧几下眼,正想着词婉拒许平昌的好意,那厢杏花已经跳了起来。 “你还说,你还说,嘴怎地就那么欠。”杏花使劲去掐男人的胳膊,边掐边骂。 “疼疼,疼啊,好娘子,我错了,你别动气,当心伤到肚子里的娃。”许平昌大声呼痛,一边躲闪一边告饶。 这把狗粮来得太突然! 榴花瞅着那对耍花枪的小两口,在心里写了大大的鄙视二字。 好在杏花清楚自己已嫁为人妇,又顾忌着小妹在场,稍闹了会便知收敛,坐下拉起家常来。 稍后,陶有贵夫妻俩和跑腿的陶天宝一块回来了,家里顿时热闹起来。 得知杏花有孕,曹氏的大嗓门就没停过,交待这样嘱咐那样,在陶有贵数翻催促下,才和榴花去灶房做饭。 猪头和猪腿不太好处理,用开水烫过后又刮又洗再用火烧,老半天才整拾干净,等饭菜全部上桌,别家都已经吃完在剔牙了。 曹氏性子虽泼,饭菜却做得不错,卤水猪头肉、凉拌耳丝、红烧猪脚,骨头汤,看着色闻着味让人挺有食欲。 陶有贵拿来两个小酒盅和一壶酒放桌上,兴高采烈地道:“来,平昌,今儿高兴,我们俩喝点。”。 “岳父,我酒量浅,一会还得和杏花回去,喝多了怕走不动,还是别喝了吧!”许平昌推拒。 “回什么回,都这么久没来了,怎么着也要住一夜再走,杏花如今怀着娃,不得让她歇一歇?”陶有贵倒满两只小酒盅,不由分说将一杯放到了许平昌面前。 许平昌想了想,也是,杏花如今怀着身子,一天走几十里山路肯定会累坏,遂端起酒盅,道:“行呢,岳父,一切听您的安排,我先敬您一杯。” “这才对嘛!”陶有贵高兴地端起酒盅和女婿碰杯。 “晚上我再杀只鸡。”曹氏在一旁道。 陶天宝早就吃上了,一听杀鸡,囫囵咽下嘴里的肉,欢呼道:“好哦,晚上有鸡腿吃咯!” “吃,就知道吃。”榴花瞪着陶天宝,没好气地道:“二姐都还没动筷子,你倒是先吃上了,平时叫你干活跑得比兔子还快。” 杏花和榴花坐在一起,笑着劝榴花,“天宝还小呢,你老跟他斗气做什么,干活等他长大些再说嘛!” 陶天宝见二姐也帮他说话,更神气了,拣一块好肉塞进嘴里,然后向榴花得意地挑眉。 榴花白他一眼,夹一片瘦些的猪头肉放杏花碗里,道:“姐,你怀着身子,多吃些。” 杏花看着碗里的肉片,摇头道:“许是我怀第一胎的缘故,这才两个月就害喜害得厉害,油腻的东西吃下去就反胃。” 榴花瞧了瞧桌上的菜,只有一个炒小油菜是素,曹氏用猪油炒得翠绿油汪,里头还有一些猪板油的油渣。 杏花瞅着菜里的猪油渣,也下不去筷子,遂问曹氏:“娘,家里还有泡的酸萝卜酸豇豆没,我如今就想吃些酸的东西。” “有呢,你等着,我去拿去。”曹氏放下筷子就往灶房去了。 陶有贵和许平昌翁婿俩相互劝酒,聊的好不热闹,陶天宝顾自吃肉,哪里管疼他的二姐有没有吃上,只有榴花看见杏花没有胃口,她也放下筷子陪着。 未几,曹氏端着一碗泡萝卜泡豇豆进来了。 杏花闻着酸味顿时眉笑眼开,曹氏刚把碗放桌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夹块酸萝卜送进嘴里,好像那是什么不得了的美味佳肴。 “真有那么好吃嘛?”榴花见杏花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嘀咕着也夹块酸萝卜来吃,结果把牙都要酸掉了。 萝卜是曹氏去年刚入冬就泡下的,几个月过去,那酸爽味可想而知。 泡菜即没营养盐分又高,孕妇实在不宜多吃。榴花想到前世的女人从备孕期就开始补充叶酸,心里盘算应该找机会劝说杏花多吃点青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